熊猫儿怒瞪他:“你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

王怜花道:“她走了,我们都舒心,何必拦着?何况,让她走了也好,正好给我们搬救兵来。”

朱七七奇怪道:“这话怎么说?她会给我们搬救兵?”

王怜花道:“你瞎了么,自己没看见地上的字?她说,点水之恩,涌泉以报,自然不是不杀你这么简单,她自小在关外长大,对大漠熟悉得很,去找人来救我们虽然不是轻而易举,但也比我们五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要来得快。”

熊猫儿大喜道:“太好了,那,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王怜花慢悠悠道:“在此等着。”

日光,已越来越是强烈,晒得沙子都发了烫。

熊猫儿躲在衣服下头,忍不住问:“你说在这等着,已经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救兵?”

王怜花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回答。

倒是沈浪微微一笑,道:“猫兄放心,再等等,会有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人都被这太阳烤得快要焦掉,突然间,沈浪大呼道:“来了…来了…”

众人精神一震,顺着他目光瞧去,只见万里无云的碧空下,突然扬起了一片黄尘,接着,蹄声骤响,如战鼓雷鸣,动地而来。

熊猫儿动容道:“沙漠之中,哪里来的千军万马?”

沈浪稍微一笑道,“你莫非忘了龙卷风?”

话声未了,只见四匹健马首先急骤而至,马上人全身白衣白风氅,正是横行大漠的龙卷风属下。

这四人四骑想是已瞧见了沈浪等人,打了个呼哨,突又纵马驰去,不到片刻,远处又有数骑驰来,当先一骑,黑衣黑,黑中蒙面,只露出一双充满了厉光的眸子。

这黑衣骑士到了近前,突然飞身掠下,站在那里,瞬也不瞬的瞧着沈浪,竟像是吓呆了。

沈浪笑道:“金兄,金无望,是你么?”

黑衣骑士身子陡然一震,失声道:“你…你怎知…”

逃浪大笑道:“除了金无望外,还有谁能对快乐王的一切了如指掌?除了金无望外,还有谁能令快活王连连失利?”

黑衣骑士突然扑过去,拥住了沈浪,两人又哭又笑,朱七七与熊猫儿瞧得热泪盈眶,何红药也看得眼睛潮湿,靠在王怜花身上,轻声道:“真好,是不是?”

“嗯。”王怜花回道。

【正文完】

晋江独家

67、晋江独家

【日常一】

一日,王怜花收到一封信,信封上大书四个字――“寄何红药”。

署名――“金无望”。

王怜花的眉毛高高挑起,晃晃这封信,左看右看,半晌之后,他慢吞吞地扭头,问送来信件的下属:“此信何人送来?来自何地?”

下属抱拳:“是关外的信使,据说是大漠来的。”

“哦――”王怜花拉长了音调,慢慢道,“你下去罢。”

王怜花盯着这信封,又盯了半天,翻过来,发现封了火漆,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住了没提前拆开。瞪着信,他重重冷哼一声,撇了撇嘴,拿着这封信,满脸不情愿地去找何红药。

“金无望?他给我的?”何红药吃惊,王怜花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练字,他说她的字不好看,借口练字可以修身养性,对下一代有好处,骗得她乖乖去练。最近这段时间,武林中风平浪静,突然收到金无望寄来的信,何红药也显得很意外。

她搁下笔,伸手,眸子亮晶晶的,无限期待道:“快给我看看。”

“…哦。”王怜花慢吞吞地把信给递了过去,见她迫不及待地一下子拆开,他撇了撇嘴,百无聊赖地坐到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慢慢品着,目不斜视,唯有那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

“哈哈!”何红药突然笑起来。

王怜花耳朵一动,偷瞥她一眼,见她还在专心看信,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终于忍不住了:“喂,金无望在信里说了什么?”

何红药压根没听见,她径自看信看得开心,时不时捂嘴一笑,显得愉悦不已。

王怜花额角青筋一阵暴跳,使劲捏着那茶杯盖,抑制自己把手中茶杯捏碎的冲动,恨不得冲上去夺过那封信,看看金无望都写了什么,让她笑成这样!

一定要有风度,不能计较,不能计较…王怜花告诉自己说。

“怜花,过来,”正在王怜花心中天人交战之际,何红药忽然把头从信纸中抬起,朝他勾了勾手指,笑吟吟道,“过来看信。”

哦?王怜花挑眉,哼哼唧唧:“他不是写给你的么,给我看,这合适么?”

语气中的酸味这么浓,何红药就算是傻子也听出来了,她掩嘴一笑,将信往他跟前一递,娇声道:“内容和你有关,你看了就知道!”

和他有关?金无望到底写了啥?王怜花狐疑地接过信,一目十行看下去。

看完后,王怜花面色古怪地抬起头,道:“他拜托你――找我帮忙?”

何红药点头:“嗯!”

王怜花又问:“他想要恢复原本的容貌?”

何红药再点头:“是!”

“因为…”王怜花的脸色越发古怪,他慢吞吞道,“因为…他不想再吓着那孩子?”

“不是‘那孩子’,他是小阿飞,”何红药认真纠正,顺便补充道,“那是你外甥。”

“我知道,”王怜花叹了口气,放下信,扶额道,“我只是不明白,金无望哪根筋不对,他居然经常去看白飞飞?因为第一次把那孩子…不对…好吧,是把我外甥吓哭了,所以很不安,想试试能不能恢复容貌,只为了和…我外甥好好相处?”

捏着那薄薄的信纸,王怜花有些哭笑不得,道:“他疯了吧?白飞飞的儿子,他那么挂心做什么?”

何红药撇嘴,支着下巴道:“听说阿飞很可爱啊,从信上看,阿飞和他有几分像呢,倔强又寡言,难怪金无望喜欢阿飞。而且阿飞是沈浪的孩子呀,金无望肯定要好好照顾的。”

王怜花难得连连叹气:“白飞飞难道没意见?”

何红药眨眨眼,也感觉到几分奇怪:“对哦,白飞飞难道同意?”那样骄傲的女子,独自带着孩子住在关外,虽然艰难,可依她的性子,是绝不会接受别人的同情施舍的,那金无望是如何…

这样一想,这封信背后所蕴藏的东西就微妙无比了。何红药抿抿唇,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她记得,当年快活王一事后,金无望带人送他们离开大漠,在路上,她曾经单独和金无望聊过,她同他谈起白飞飞腹中的孩子,金无望显得很诧异,但沉默半晌之后,他对她说――“我会照顾她,放心。”此话一出,诧异的变成了何红药。

不错,何红药跟金无望提起此事,的确是想问问他,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去看看白飞飞。虽然何红药不喜欢白飞飞,但一个孕妇要在荒凉的关外求生,生产又是一道险关,独自一人毕竟太危险,恰好金无望和白飞飞同在关外,他还在如今的大漠之王“龙卷风”旗下做军师,偶尔抽空照拂一下白飞飞,不算太难吧?何红药发誓,当时她真的没有想到白飞飞肚子里的孩子要喊她“舅妈”之类的事…

话说回来,何红药也没想到,金无望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如今么…何红药托着下巴,望着王怜花,吃吃笑起来:“你说,金无望吃不吃得消白飞飞?”一个是昔年快活王座下财使,一个是快活王的女儿,明明很有缘分的嘛!

闻言,王怜花懒洋洋地抬起眼皮,道:“难说。”白飞飞是那么好驯服的?那女人,连沈浪都吃不消她,金无望凭什么可以?

唔…如果金无望愿意被那女人牵着鼻子走,那就另当别论…王怜花摸了摸下巴,想到另一种可能,贼兮兮地笑起来。

“怜花…”何红药慢悠悠绕过桌子,走到王怜花面前,倾身搂住他脖子,就势坐到他腿上,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你快说呀,你要不要帮他恢复容貌?”

软玉温香满怀,王怜花轻哼一声,懒懒地把头靠上何红药胸口,悠悠道:“夫人发话,小的岂敢不从?”

晋江独家

68、晋江独家

【香囊风波】

不知从哪里听说来,何红药得知,汉家女子都会给心上人送一个亲手绣的香囊,以做为定情信物。

何红药想了想,发觉好像她从来没有给王怜花送过什么东西,顿时觉得有点内疚,于是她想,那就从送他香囊开始好了。

摆夷女子也是要学女红的,虽然何红药的父母去世得早,但长兄如父,哥哥可没忘记她是将来要嫁人的女孩子,经常会督促检查她的女红,女子该学的东西,一样不让她落下。

因此,何红药找来厨娘大婶们一问,拿绣样比划一番,把图案暗记在心中,然后找来针线花布,开工。

*

这日,阳光明媚,风中飘来花香,天气极好。何红药正倚在窗边为她的手工活做最后的收尾,此时,侍女给她送来一个帖子,何红药翻开一看,发现是朱七七邀她今日去逛街。

何红药想了想,抬头问侍女:“怜花今天出门了么?”

侍女恭敬地答道:“公子尚在府中。”

“嗯,”何红药点了点头,咬断线头,抬头嘱咐,“让他现在过来一趟。”

收了线,何红药往香囊中放入几粒自己做的宁神香丸,仔细拢好口,轻舒了口气,抬起头来就看见王怜花那张大大的笑脸,何红药被骇得往后一退,惊叫道:“你要吓死人么!”

王怜花笑嘻嘻地从窗户跳进来,伸手就把何红药抱进怀里,一边凑到她颈间吻来吻去一边问:“唤我过来做什么?”

何红药推开他的胸膛,轻捶他一下,没好气道:“抬头!把手给我!”

王怜花眨眨眼,乖乖伸出手来,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话音未落,便感觉自己手上多了个东西。

这是什么?

王怜花表示很惊奇。

他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搁在他手中的小东西,发现原来是个红艳艳的小锦囊,绣着凤与凰,针脚细腻,图案栩栩如生,锦囊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还可宁神静气。

瞅了半天,王怜话有点受宠若惊,抬起头来,瞪大了眼问:“这是…给我的?”。

“是呀,”何红药肯定道,“拿香囊做定情信物么,我听到这是汉人的习俗。莫非不是?你怎么啦?不喜欢?”

王怜花盯着手上那个香囊,不知现在该用什么表情,只好慢吞吞地回道:“不是…”

何红药观察着王怜花脸上的神色,见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不像是开心,倒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她顿时有点不太高兴,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晚上偷偷地做这小物什,花了好几个晚上呢,如今到了他手上,他怎是这种反应?越想何红药就越不高兴,心里像堵了什么东西,跺了跺脚,伸手就要夺过他手上的香囊。

“你要干嘛?”王怜花把手猛地往后一缩,侧过身子,警觉地看着何红药,护住手里的香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你说送给我,怎么又要抢回去?”

见他如此宝贝那小东西,何红药暗自觉得好笑,心里舒坦不少,可脸上却偏要做不高兴的样子,她故意嘟起嘴,闷闷不乐道:“你明明不喜欢,何必做出喜欢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肯定看不上这小小的香囊,你不喜欢,我自然要收回来啦!”

何红药恨恨地偏了头,嘀咕道:“也不知你收过多少女人的香囊…自然看不上我的手工…”

啊呀呀,这是吃醋啦?王怜花立时就咧嘴笑开来,他嘻嘻笑着在何红药脸上使劲亲了一下,揽过她的腰道:“胡说!这香囊我明明喜欢得很!”

何红药不高兴地指出:“你刚刚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

“哪有!我明明很高兴!”王怜花矢口否认,俯身轻咬她的耳垂,暧昧地低低笑起来,道:“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被他一咬,何红药的耳朵立即就红了,热乎乎的冒着热气,连着脖子和脸都微微泛红,看起来分外可爱。

王怜花看得心里痒痒,一股热力从小腹窜上来,立马就想化身为狼。

不过,他的预谋尚未实施,何红药已用力捶起他的胸口,忿忿道:“不许转移话题!你说,你刚才为何显得很不高兴?”

…好吧,暂时不能化身为狼了,先哄好怀中佳人是正事。

王怜花惆怅地叹口气,解释道:“不是不高兴,而是从没有人送过我东西,因此有些吃惊。”他俯首轻吻她一下,含笑道:“你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最好,你快些把自己送给我,那我最开心不过…”说着说着,他满意地看到怀中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变得更加热乎乎。

何红药红着脸啐道:“不正经…”声音娇娇软软,甜糯得就像那白白软软p有弹性的年糕,听得王怜花那心里像是有一百只爪子在轻挠,他揽着何红药的手开始慢慢下移p下移…

此时,何红药突然揽上他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微嗔道:“你这怀蛋!向来都是抢别人的东西,也只有我才傻乎乎地送你东西。哼,我告诉你,以…以后我还会给你送东西的…”何红药颇为不自在,脸红红的,却故意要装作恶狠狠道,“你要是不接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啦!”

王怜花微微一愣,心中一热,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连连点头道:“自然要接受!红药的东西,我都会好好保存着!”

何红药轻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指不定明天你就将这香囊给扔了。”口上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却有掩不住的欢喜。

王怜花不说话,只一个劲盯着她瞧,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目光炽热。

何红药微微低下头,轻捶了他肩膀一下,嗔道:“不…不许这么看…唔…唔唔…”说着说着,她渐渐消了声,紧紧揽住面前那男人的脖子,未说完的话尽数吞没在极尽缠绵的吻中。

“诶,你别掀我裙子,现在不可以啦…”何红药察觉到身上男人越发高涨的欲`望,喘息着推开他,拍拍他的脸,娇喘道,“我,我今天要和七七去逛街,不可以同你…”

王怜花恍若未闻,不依不饶,那双不安分的手越发往下深入,他一面亲吻她一面口齿不清道:“逛什么街,先喂饱我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走,七七在等我啦!”何红药又拧又推他,口中则哄道:“你乖一点么,等我回来,好不好?”说着就跳离他的怀抱,坐在梳妆台前整理起衣裳来,见发髻被他弄乱,何红药忍不住回头瞪他一眼,道:“都是你,害我又得重新梳头。”

唉…王怜花欲求不满。

该死的朱七七…王怜花怀恨在心。

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王怜花成竹在胸。

浑然不觉身后那人在心中打着什么小九九,何红药转身朝他嫣然一笑,轻抚发髻,道:“好看么?”

王怜花凤眼微眯,勾唇一笑,道:“好看。”把你扒光了最好看。

不知道此刻面前这男人都在腹诽些什么,何红药笑道:“你送我去同七七会合罢。”

唉…该死的朱七七…

王怜花撇撇嘴,不甘不愿道:“好罢。”

满心不乐意地送了心上人去跟朱七七逛街,王怜花顿时陷入了百无聊赖的情况,如今,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女人出门了,现在他既没有母亲从旁敦促,也没有快活王要他对付,十三省的势力都安安分分,除了沈浪那厮还看着不顺眼,时不时想给他使个绊子什么的,别的真没什么好玩的了!

支着脑袋,王怜花倚在软榻上,晃晃手中拎着的小香囊,左看看右看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半眯了眼,假寐之中,想起何红药娇嗔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又嘿嘿一笑,窃喜不已。

这个香囊绣得真精致!王怜花喜滋滋地想,只有他家小红药会这么认真给他绣东西,朱家那个千金大小姐会不会女红恐怕都是个问题,不像红药,绣工好,乖得可爱,对他死心塌地,百依百顺,对了,她还说以后要继续给他送东西!

以后她会送什么呢?荷包?腰带?鞋子?袜子?还是衣服?

王怜花得意洋洋地想,他就说沈浪命里没福气吧,就是没福气啊!没福气!

那只野猫儿就更别说了,连个女人的都没有,哪里有人会给他做香囊!

王怜花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终于,他坐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把香囊往腰上一挂,王怜花决定带着这个小东西出去转转!

*

王怜花的第一站是朱七七在洛阳的临时宅邸,朱七七那货拐着他家红药去逛街,他来这儿自然不是找朱七七的,而是他知道,最近沈浪那厮被朱七七缠得紧,三天里倒有两天都待在这儿。

但很不凑巧,今天朱七七邀何红药逛街,她人不在,沈浪乐得悠闲,当然不会乖乖待在朱宅里等她回来,王怜花到那一问,才知沈浪去找熊猫儿喝酒去了。

闻言,王怜花双眼一眯,自言自语道:“正好正好…”

正好什么?那自然是――

“沈兄和猫儿一块喝酒,怎么不叫上小弟?”王怜花抬脚踏入小酒馆的门槛,在那二人的桌前径自拂袍坐下,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