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若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女人的醋意,转念一想,便索性挑明,故意以玩笑的口吻说:“可是,像恒亚这样优秀的男人,我也喜欢,我和他在大学里还是恋人,后来才因故分开,现在他未婚,我未嫁,而且都没忘了旧情,这可怎么办呢?”

虞阡看着她眼底深处熊熊燃烧占有欲与挑战意味的怒火,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告诉她自己和谢恒来已经结婚了,可理智及时控制住了她的冲动。她沉默片段,轻声说:“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

“什么?”李宛若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虞阡温和劝诫,“如果欲望太盛,勉强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人与物,就像手持火炬逆风而行,很容易受伤。”

李宛若却不以为是,“我不怕受伤。虞总,我也不瞒你,以前我太年轻,性格倔强,伤过恒亚。这次我回来。就是痛下决心,一定要补偿他,对他好,让他接受我。”

“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一切都变了。”虞阡轻言细语地循循开导,“五年来,他从大学转变成社会人,然后有了自己的事业,这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上一个台阶,人的心境和想法都会改变,对于过去种种就会淡忘,不会再纠结。我觉得,恒亚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虽然在商界多年,却没有沾染上那些坏习气,心底仍然保持着水晶般的纯净。对过去的伤害,他应该不会耿耿于怀,只会选择埋藏。要他重新回头,是不太可能的事。”

忠言逆耳,她虽然是实事求是是地婉言劝解,李宛若却听得心头火起,不由地嘲讽道:“看来虞总还真是了解恒亚,而且提起他时直呼其名,似乎关系不浅啊。”

“恒亚的性格并不复杂,所以我还是了解一些的。”虞阡依然平静,“我们是合作伙伴,平时也就不那么客气。至于称呼,其实并不重要,李小姐也可以像诚哥那样叫我小虞。”

她态度友好,措辞婉转,李宛若一时也找不到攻击之处,便迅速调整心态,重新又变得友善起来,爽恰似地说:“好,你比我小两岁,那我就叫你小虞吧,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哎,小虞,这打球有输嬴,我们也下点不注吧,玩起来尽兴一些。”

“行啊,你说吧,每杆押多少?”虞阡答应得很痛快。李宛若家境再富裕,也不可能一赌百万,她还是跟得起的。

“赌钱多俗,我们赌别的。”李宛若兴致勃勃,“这样吧,我们就赌个机会。打球嘛,就是凭实力,靠运气。我们今天就赌一赌,看老天爷愿意把这机会给谁,怎么样?”

“听上去很有趣。”虞阡冷笑道,“不知道是什么机会?”

“你我都喜欢恒亚,要是当真发生争执,不免伤了和气,恒亚也为难。”李宛若冷冷道,“不如这样,今天谁要是输了,就去当大媒,必须保证让恒亚与获胜者约会。”

“我们两人赌,怎么能拿别人当赌注?这样太不尊重恒亚了。”虞阡摇头,“我做不到,对不起。”

“难道小虞对自己的球技这么没信心吗?”李宛若有意激她,“怕成这样,没必要吧?”

虞阡心平气和地笑道:“我的球技确实普通,但也不至于害怕跟你赌,我觉得,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如果赌我自己的东西,我肯定奉陪,要是拿别人当赌注,我实在做不来。”

李宛若心里暗骂:装什么装!脑中急速转动,脸上笑容依旧。快到开球点时,她灵机一动,又道:“那这样吧,就拿我们自己做赌注。”

虞阡看向她,不知道她又耍什么花招。

李宛若笃定地说:“谁输了谁就退出,从此不再追恒亚,不与他再有任何纠葛。”

“这是终身大事,怎么能如此儿戏?”虞阡有些无奈地摇头,“小赌怡情,何必把感情押上去?”

李宛若耸了耸肩,“你们不是总爱说商场如战场吗?其实哪里都一样,官场、情场、球场,都是战场,最后都要分出输嬴,对吧?”

虞阡叹了口气,“如果你坚持,我可以答应,如果我输了,绝不会去追他,行吗?”

“那可不行,如果他约你呢?”李宛若步步紧逼,“如果你输了,就不能答应他的邀请。”

“这根本不可能。”虞阡很无奈,“李小姐,我和恒亚是合作伙伴,经常要在一起开会研究工作,有时候还要一起出去应酬,这都是免不了的。”

“愿赌服输。”李宛若的态度变得很强硬,“如果你输了,就得想办法避免。”

虞阡摇头,“对不起,我确实做不到。如果你坚持要这么赌,那我就不下场了,你和诚哥打吧。”

李宛若没想到她会断然拒绝,心里更窝火,还想出言相激,恰好场地车停了下来。虞阡没再客气,抢先下了车,笑着看向孙信诚和谢恒亚。

球童过来背球袋,虞阡却拦住,说:“我不打了。诚哥,你陪李小姐吧,我和恒亚在旁边学习。”

“怎么了?”孙信诚有些诧异,“怎么不打了?”

虞阡正想开口,李宛若抢着劝道:“小虞既然来了,就一起玩玩嘛。”

口是心非的人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虞阡看她一眼,也不说破,只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孙信诚立刻客气地说:“李小姐,你来开球吧,小虞第二,我第三。恒亚不打,在旁边看着就行。”

虞阡和谢恒亚都同意,李宛若也没有谦让,从球童手中接过球杆,过去开球。

谢恒亚这才悄声问虞阡,“你刚才为什么不愿意打了?她在车上跟你说了什么?”

虞阡微笑,低声说:“她要和我赌,谁输谁就放弃你。我摸不清她的实力,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敢赌这个。”

“神经病,简直莫名其妙。”谢恒亚恼怒地皱了皱眉,“你别理她。”

“嗯,我拒绝了。”虞阡安慰他,“我放心吧,我怎么可能跟她赌?”

说话间,李宛若已经挥杆击球。孙信诚看着落点,赞道:“好球。”李宛若有些得意地笑着走了回来。虞阡便走上前去开球。

比赛就此开始。

孙信诚很快发现,这两位女球手如有神助,比他要厉害多了。打完了十八洞,他已经远远落在后面,不由地笑着摇头,对谢恒亚说:“真是不得了啊,现在的女人一个个都强得很,男人就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是啊,她们要顶大半边天了。”谢恒亚也跟着无奈点头,“我早就自愧不如了。”

虞阡转过身来,笑着说:“诚哥,你太有绅士风度,我知道你是让着我的。”

“真没让,我尽了全力了。”孙信诚认真的解释,接着又戏谑的道,“唉,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太厉害了。”

旁边三人都哈哈大笑,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最后收杆时,李宛若名列第一,虞阡比她多了两杆,孙信诚多了五杆,两人都赞她球技高超,让她大为高兴。

谢恒亚始终微笑,很少说话。淡淡的阳光下,他挺拔的身姿站在翠绿的草地上,俊美的容颜仿若不属于这俗世。李宛若看着他,心中的迷恋更加浓厚,身不由己地陷溺其中,不能自拔。

打完球后,孙信诚做东,去吃了一顿美味的河鲜,这才乘兴而归。

李宛若看着虞阡上了谢恒亚的车,然后不动声色地开着车远远眼着,直跟到烟霞山庄。目送着前面的车长驱直入,她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妒火和恨意。

Chapter15 你可知比翼双飞的快意

标书交上去后,紧接着就是大假。中秋节和国庆节紧挨着,今年的黄金周让许多人都翘首期盼。

谢恒亚与虞阡商量决定一起去欧洲度假,也算是两人的蜜月。

第一站当然是罗马,安德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镜象”的另个老板安东尼也出面请他们吃饭。安东尼也是个设计师,只是偏向于园林建筑,在欧洲也相当有名。四人见面后相淡甚欢,彼此十分欣赏。

在意大利待了三天后,他们去了法国和西班牙。两人把臂同游,玩遍了那些有名的风景,开心极了,直到第七天傍晚才乘兴而归。

两人回到家,先洗了澡,收拾好东西,时差作怪,还是毫无睡意,把箱子里的衣服用品分门别类地放好后,索性把给朋友的礼物拿出来清点。清点完了,两人坐下来歇口气,刚端起水杯,电话就响了。

谢恒亚过去看了看来电显示,对虞阡说:“是诚哥。”便拿起了话筒。

谢信诚的声音低沉,不疾不徐,“恒亚,回来了?”

“对。”旋恒亚愉快的笑道,“刚到家,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看着时间太晚,以为你休息了,打算明天再去找你。”

“哦,一路辛苦了。”孙信诚也笑了,“本来不该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可这事比较严重,必须尽早告诉你。国庆期间我一直想找你,但你出国以后手机始终关着,跟你联络不上。”

“我想着就这几天时间,大家都在放假,应该没什么事,就大意了,没有换手机。”谢恒亚赶紧解释,“诚哥,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小哲负责接标书,他乘其他人不在,这些天悄悄地看了其它公司的标书。”孙信诚的声音里透出了一点凝重,“别的公司倒也不足为虑,估计对你们构不成威胁,但李宛若所在的‘风华设计’的方案中却有不少是你们的东西,这对你们非常不利。如果专家们看了,不免会疑惑,到底你们是谁抄袭谁的?我知道肯定是‘风华设计’剽窃你们的,可没有证据说明不了问题。到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你们两家的标书全部作废,退出评论。‘风华设计’倒没什么损失,你和小虞的损失可就大了。而且,其它公司都没有更出彩的方案,如果你们被废标,这次投标很可能被宣布流标。”

“我明白。”谢恒亚的脸色也变了,“诚哥,小哲那里有‘风华设计’的方案吗?马上传给我。”

“可以,他扫描了一份。你上网吧,他马上把电子文档给你传过去。”孙信诚又叮嘱道,“恒亚,李宛若对你一直没有死心,很可能‘曲线救国’,去收买你或者小虞公司的人。如果不了解她的为人,很容易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你我都是男人,应该明白。我觉得你和小虞应该好好排查一下公司里的人,把危险因素消除掉,确保安全。”

“我懂。”谢恒亚立刻说,“我和阡阡明天就会着手处理这件事。”

“那好。”孙信诚也不再多说,便放下了电话。

谢恒亚转身拉起虞阡,一边把事情告诉她一边上楼,进了书房,他打开电脑,迅速与孙信哲联络上,接收了他传过来的电子文档。两并排着坐着桌前,仔细看着那二十多张规划图。

浏览完后,虞阡张口便道:“这是你们公司当初拿出的那套方案,我们后来只取用了其中一部分,所以现在看上去,他们的设计就有一部分与我们相同。”

“对。”谢恒亚有些困惑,“我们公司里能接触到这套方案的只有设计部和策划部的人,他们都是老职员,大多都是当年跟着我一起创业的,薪水待遇,年终分红都很丰厚的,怎么可能出卖我?”

“有没有会为美色所迷的人?”虞阡冷静地说,“况且,也不一定就是你们公司的人泄露的,也可能是我们公司的人。不过。跟你一样,我们公司的中层人员都随我多年,下面的方案和设计都是很年轻的孩子,还没被带坏,又有冲劲,创意好,而且很有正义感和职业道德,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节吧。”

谢恒亚凝神思索了一下,便道:“当务之急不是找出那个家贼来,而是立刻想办法弥补。”

“对。”虞阡立刻反应过来,“我们要把与他们重复的部分改掉。”

“全部改变已经来不及了。”谢恒亚在设计方面比她更内行,“我们可以改掉关键的核心部分,枝节与他们重合是不要紧的。很多设计公司在做方案时都采用流行理念,有一些相似之处也不足为奇。”

“好,就听你的。”虞阡没有异议,“不过,这次改动我们必须严格保密,只能让我们完全信任的人参与。”

“我会让设计部经理与我一起做,其他人就不参加了。”谢恒亚想了一下,提议道,“你那边就请安德烈参与进来吧,别人就不必了。”

“可以,我跟安德烈说。”虞阡沉吟道,“另外,我认为郭立秋、张以辰和法比亚诺肯定没问题,他们三个人可以加入。”

“行。”谢恒亚相信她的判断,马上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我这就告诉诚哥。”

孙信诚对他们的想法相当赞同,商议之后,希望他们在两天之内做出新标书来,由孙信哲去把旧标书换出来,同时,为了保密起见,孙信诚专门借了一幢自己名下的别墅给他们用,让他们到那里去工作。

计议已定,虞阡立刻联络安德烈。他们这里虽然是半夜,意大利那边却还是傍晚,安德烈还没休息。两人通过网络进行了很长时间的通话。安德烈对这个突发状况感到意外,但并没有追究,对他们的补救方案也表示赞同。

一切都安排好后,虞阡和谢恒亚不再耽搁,立刻去睡觉补充力气。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到了公司,按惯例开了会,把公司里的常规事务安排好,就把参加修改标书的人叫上,一车拉到那幢宽敞的郊区的别墅里,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

每个人都带着笔记本电脑,有无线上网卡,到了就立刻开始干活。虞阡让陈佳疑负责后勤,那女孩便摇身一变,充当了临时采购、厨师、保洁、接线员,将一切料理得井井有条,保证其他人全神贯注投入工作。

每个人都清楚事情的严重和时间的紧迫,实在撑不住了才上楼去胡乱找张床或者就在沙发上睡两个小时,然后在手机的闹铃声中起身,用冷水洗把脸,继续工作。

要修改的地方其实并不多,但必须与整个规划自然衔接,浑然一体,文字说明也要随之调整,一切都弄好后,还要把电子文档的版面弄好,送去打印装订。

第二天将近午夜,终于大功告成。虞阡和谢恒亚亲自跟着陈佳颖到定点打印的彩印社去,看着标书打印出来,装订好,便立刻拿走,直接送到孙信哲手中。

当天夜里,孙信哲进入公司,将“恒亚创造”的新标书放进文件柜,把旧标书换出来,又交到谢恒亚手中。

一切都像是秘密的军事行动,环环相扣,完美无缺。孙信诚、谢恒亚和虞阡确认隐患已经消除,这才松了口气,各自回家。

洗了澡,两人躺在床上,都觉得筋疲力尽,但是好像累过了头,虽然很想休息,一时却无法入眠。

虞阡枕着谢恒亚的肩,轻声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真诡异。”

“是啊。”谢恒亚叹了口气,“只要有李宛若在,就准没好事。”

虞阡也跟着叹息,“说句不厚道的话,这女人简直就是李莫愁,别人不爱她,她就疯了,虽然没头脑,出手却狠辣。”

“你抬举她了。”谢恒亚冷哼,“她连李莫愁都比不上,倒像周芷若,虚情假意的,一出手就是九阴白骨爪,专伤人的要害。或者就是灭绝师太,看不得别人恩爱,总要想方设法拆散有情人,不然就把人弄死,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仇人,真是可怕至极。”

虞阡沉默片刻,忍不住笑道:“我记得大学的时候听男生说起过,用金庸小说里的人物来形容各个阶段的女人,你听说过吗?”

“听过。”谢恒亚也笑了,“中学生是小龙女,冰清玉洁,天真无邪;大学生是黄蓉,虽然古灵精怪,但也清新可喜;等到读到了硕士,女生就成了李莫愁,偏执自负,狂妄可怕;再读到博士,那就是灭绝师太,顺我则昌,逆我则亡。”

“是啊。”虞阡笑出声来,“就因为这个说法,我和陶茳都不肯读硕士,大学毕来就出来工作了。”

谢恒亚爱怜地搂住她,“你就是黄蓉和小龙女的结合体。”

虞阡心里甜蜜,嘴上却调侃道:“你这是什么眼里出什么,做不得准的。”

谢恒亚吻了她一下,忽然好奇的问:“你们女人有没有用什么人物来形容男人的?”

“没有,我们比较直接,不会拐弯抹角。”虞阡笑吟吟地说,“男人分三种:禽兽,衣冠禽兽,禽兽不如。”

谢恒亚哈哈大笑,一翻身把她压住,一边吻着她一边知道:“这话很正确,尤其是在床上,是男人就会变成禽兽的。”

虞阡开心地抱住他,热情地回应着,低低地在他耳边说:“我喜欢。”

这一夜春风化雨,两人极尽缠绵,然后才在极致的快乐中相拥睡去。

第二天,两个公司的骨干全部放假一天,谢恒亚和虞阡将近中午才起来,正商量着出去吃顿好的,陶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阡阡,我决定了。”她的声音轻快,显然心情很好。

虞阡一听便明白了,“决定‘昏’了?”

“是啊,‘昏’了。”陶茳一本正经地道,“情场上的无数先驱告诉了我们一个事实,往往千帆过尽之后,回过头来一看,还是第一个人最好,所以,我也不想再挑了,就是他了吧。”

“恭喜恭喜,恭喜你终于大彻大悟。”虞阡哈哈大笑,“要我们过来分享你的喜悦吗?今天我和恒亚都没上班,要吃过午饭才去。”

“当然,来吧。”陶茳笑吟吟地说,“我们喝一杯。”

“好,不过我不喝酒,你们喝吧。你等着,我们这就过来。”虞阡放下电话,笑着对谢恒亚说,“陶茳打算结婚了,我们去请他们吃饭吧。”

“行。”谢恒亚开心地点头,“是该庆祝一下。”

虞阡开车到陶茳屋外,按了按喇叭,陶茳和袁琛便出来了。两人都是容光焕发,高兴地笑着上了车。

虞阡驱车向外驶去,顺口问道:“小茳,我们到清雅小筑吧?”

“行,要个靠水的包间。”陶茳便去掏手机。“我给他们经理打电话,把包间留出来。”

两人一来二去地便决定了吃饭的地方和菜式,根本没有征求自己老公的意见。两位男士却甘之如饴,完全听从安排。坐在副驾位的谢恒亚转过身,向袁琛笑道:“恭喜。”

袁琛立刻投桃报李,“也恭喜你们。”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面,可都听自己的爱人反复提到过,倒是一见如故,无论何时,人们对知识总是存着敬仰之心,因此谢恒亚对身为大学教授的袁琛相当尊重。而袁琛一向对虞阡相当赞赏,既然是她看上的人,那肯定错不了。一路上两人对话不多,气氛却很好,几乎要称兄道弟了。

虞阡将车停在“清雅小筑”门前的停车场,四人一起笑着走进事先订好的包间。

这时,有一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车里的李宛若充满恨意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咬着牙拿出手机,拨通了曾建纬的电话,以命令的口气说:“我有件事要你帮忙,今天晚上你出来。”

“好、好、好,你说到哪里?几点?”曾建纬简直受宠若惊,完全不似乎平时在公司里表现出的高傲冷淡,一副当自己是意大利贵族直系后裔的模样。

李宛若得意地笑了笑,告诉他约会的时间和地点,便放下电话,开车走了。

一周后,由政府出面邀请的翠湖开发区规划设计评审组的专家到了,不出孙信诚和谢恒亚当初所料,专家组的组长果然就是李秉谦。

为了避嫌,所有专家都住在东方大酒店,任何参与投标的公司都不得与他们接触。

因为专家们都有自己的工作,不能在这里耽搁过久,所以他们到达的第二天便召开了评审会。

每家公司的标书都是全彩色印刷,十分精美,很难复制,因而评审会的形式是先由各公司派人介绍的设计,回答专家提问,然后才是评标,最后是否开标,要听专家们的意见。

所有公司都是临时接到通知,第二天就要去东方大酒店参加评审会,允许每家公司派两人进入会议室,一个主讲,一个协助。

无论保密措施多么严密,大部分公司还是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大多有所准备。“恒亚创造”和“镜象中国”联合竞标,自然是由谢恒亚主讲,虞阡做他的助手。

两人在家里试讲了两次,配合得相当默契,感觉信心十足,便早早地睡下,养足精神,第二天一早便带着笔记本电脑来了东方大酒店。开会的时间还没到,两人便到二楼的中餐厅喝广东早茶。

为了避免在讲述的过程中出状况,他们都不碰任何刺激性食物,只要了些清淡的食物。两人就着白灼生菜喝了一碗白粥,吃了几个小馒头,就停下手来,一边喝菊花茶一边轻松地聊天,话题当然离不开马上就要进行的评审会。

今天两人都穿得比较正式,但并不死板,品牌是国际知名的,款式介于正装与休闲之间,既注重了礼仪,又强调了设计者的感觉,颜色也搭配得让人一看就感觉很舒服。两人在窗前相对而坐,落地玻璃窗外是连绵伙雨,更衬得他们光彩照人,引来了很多注视的目光。

谢恒亚笑道:“好多同行啊,估计都是今天来参加评审会的。”

“是啊,跟我们的打算一样,在这里静等开战。”虞阡开心地点头,“这是一场硬仗,最后的冲锋就看你的了。”

“不是我,是我们。”谢恒亚亲昵地看着她,轻松地说,“我和你配合,一定能拿到这个项目。”

他的声音很轻,但那种充满激情的雄心怀气势都清晰流露出来,虞阡欣赏地看着,肯定地笑道:“我相信。”

两人相视而笑,忽然有个身影来到他们的桌边,语气有些夸张地说:“哎呀,这不是恒亚和虞总吗?真是幸会。”

不用看,会这么高调出场的肯定是那个美艳性感、魅惑入骨的李宛若。谢恒亚的脸色微微阴了下,虞阡却笑容不变,转头客气地道:“李小姐,幸会。”

“我来喝茶,没想到会看到两位。”李宛若很自然地看向谢恒亚,温柔地问,“恒亚,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谢恒亚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微笑着点点头,“李小姐,请坐。”

李宛若笑吟吟地拉过一张椅子,毫不犹豫地坐到他身边,然后招手让服务员拿一套餐具过来,顺便要了几样东西。她的一举一动满是理所当然的气势,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谢恒亚的身子朝着落地玻璃靠过去,尽可能地远离这个让他本能的排斥的女人。虞阡看出来了,连忙用眼光安抚他,一边拿起茶壶,倒进李宛若面前的茶杯中,轻言细语地说:“我们喝的是菊花,如果李小姐不喜欢,可以叫别的茶。”

“谢谢,菊花太淡,我确实不喜欢。”李宛若很有礼貌地对她笑了笑,招手叫来服务员,吩咐道,“给我来壶铁观音。”

服务员答应着,匆匆走了,很快就给她端来了茶。

“我喜欢浓郁的味道,那才够刺激。”李宛若眉峰轻挑,看向对面的虞阡,温言软语地说,“一生太长,青春却很短,寡淡的滋味太没意思,只有尽情燃烧才能活得精彩。”

谢恒亚立刻想起了过去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心里的反感已经无以复加了,只好猛灌茶水,以压制住心底的厌恶。

虞阡却波澜不惊,笑容可掬地点头,“李小姐天生丽质,当然不平淡。我和恒亚却是普通人,只想过安静普通的生活。工作已经耗尽了我们地热情和精力,实在不能再燃烧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谢恒亚却能听出她语带调侃,唇边不由得露出了愉快的笑意,赞同地点了点头。

李宛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惊奇地问:“虞总已经为恒亚代言了吗?”

“谈不上代言吧。”虞阡微笑道,“我是乱说的,恒亚是绅士,不与我计较而已。”

她有工夫婉言解释,谢恒亚却不爱听了,转而对李宛若说:“虞总确实能为我代劳,我们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毋庸置疑。”

他说得斩钉截铁,虞阡也就不好再出言辩解,便指了指桌上那些菜希和点心,礼貌地笑道:“李小姐,趁热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好。”李宛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排骨送进嘴里,然后对两人说,“你们也吃啊。”

“我们已经吃过了,只是在等评审会开始,在这里喝茶打发时间。”虞阡的态度一直很温和,“你不用管我们了,多吃一点,才有力气参加竞标。”

“风华设计”也参与了投标,与他们就是竞争对手,虞阡与李宛若却十分亲切,似乎完全没将她当成敌对阵营的人。这让李宛若不免有些诧异,随即感到恼怒,觉得虞阡肯定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才会这么笃定。她保持着完全的笑容,姿态优雅地吃着东西,心里却在急速盘算,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尽办法把虞阡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摧毁,让她在谢恒亚的生活里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