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这三位俊男美女坐在一起,实在是太养眼了,他们又一直在微笑,自然是友情深厚,相处融洽,不由得暗自羡慕,全然感觉不到其中的暗潮汹涌。

很快,评审会开始的时间到了,谢恒亚是在座唯一的男士,自然责无旁贷地由他买单,完全是出于礼貌,他结账前问李宛若:“吃好了吗?”

李宛若却大为高兴,声音变得特别温柔,“好了,谢谢。”

“别客气。”谢恒亚便招手叫来服务员,把账结了,“李小姐,我们不是一个公司的,不便一起进去,我和虞总就先走一步了。”

明明虞阡跟他也不是一个公司的,怎么可以一起走?李宛若十分气闷,却尚存理智,不想在这里与他发生争执,便微笑着点头,“好,回头见。”

谢恒亚微微欠了欠身,和虞阡并肩走了出去。

评审会开始之前,有个简短的仪式。市政府的相关领导、评审组的专家和孙信诚都坐在最前排,后面是参与投标的各公司人员。司仪由孙信哲担任,他先是一一介绍了到会的领导和专家,然后请他们讲话。

每个人都是看着印刷体念白,基本上是唱赞歌,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大家带着适度的微笑,做洗耳恭听状,其实都在休息,只需要在他们上台和讲话结束时热烈鼓掌就行了。

半个小时后,评审会正式开始。专家们起身离开,进入旁边的小会议室,各公司按事先拟好的先后顺序进去展示自己的方案。

“恒亚创造”和“镜象中国”排在第三个,这个位置对他们相当有利,前面两家公司的方案都比较平庸、刻板,还没有脱离中国传统规划的框框,而专家们往往一开始会对方案期望很高,因此比较挑剔,等到看完两个令他们失望的方案,期望值就会渐渐降低,下一个出场的公司便很容易出彩。而这时候的专家们还没有疲倦,对他们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最后的评审也就会自然而然地偏向他们。

这些盘算和布局都是制胜的细节,孙信诚事先反复叮嘱过,可谓算无遗策,只要谢恒亚正常发挥,应该问题不大。

每个公司陈述的时间是半小时,然后有十五分钟时间供专家们提出问题,一个半小时后,便有工作人员通知谢恒亚和虞阡进场。

虞阡已经打开电脑,将所有需要的资料打开之后最小化,便于随时调用。她捧着电脑进去,迅速接上投影仪。在她操作的同时,谢恒亚在台上侃侃而谈,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公司于“镜象中国”合作的情况,并特别提到了“镜象”总部的设计总监安德烈·桑蒂。

“桑蒂先生本来想赶来参加这次评审会,但沙特王子委托他去非洲帮助一个刚经过战乱的国家重建首都,所以他去了非洲支援,没法赶过来。如果我们这次能够中标,未来的工作他都会全程参与,以保证将欧洲的先进理念注入翠湖开发区的规划设计中。”

听到这话,很多专家和领导都微笑着点头,显然对这位设计大师的参与相当期待。

接下来,谢恒亚便开始陈述规划设计方案。他神采飞扬,妙语连珠,在严谨的专业叙述中偶尔插进一些幽默的比喻,很有技巧地调节氛围,让大家可以在连续的紧张思考后适当放松,而他那俊美的容貌和绝佳的风度气质都为他加了不少分。

虞阡一语不发,跟随着他的讲述及时准确地将有关资料调出来,投映在墙上的大屏幕上,使谢恒亚的讲述更流畅。两人的配合堪称珠联璧合,完美无缺。

等他陈述完毕,下面的专家们相视而笑,看起来都很满意。接着,从李秉谦开始,各位专家相继提出问题。谢恒亚从容应对,一一回答,虞阡仍然熟练而准确地调出相关图纸和文字说明,对他的讲述起到了直视的辅助作用。

本来,各公司回答提问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可现场气氛热烈,专家们不但对谢恒亚提问,还就他的解释展开了讨论、政府领导们觉得气氛很好,便示意孙信诚不要叫停,让他们继续下去。

一个多小时后,专家们还意犹未尽,也知道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这才结束讨论。李秉谦对谢恒亚微笑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谢恒亚很有礼貌地对在场的人微微躬身致意、虞阡已经取下了连接投影仪的插头,关上电脑。两人很有风度地并肩走了出去。

趁下一个公司的代表还没进来,几位专家交换了意见,大多都是在笑着点头。孙信诚坐在后面一排,看到这个场面,心里十分高兴。他旁边坐着的市政府相关领导,忍不住轻声对他说:“这一对真是金童玉女啊,形象气质都好,又有才华,配合得这么默契,实在是太少见了。”

“是啊。”孙信诚点头,“如果由他们来做我们这个开发区的规划,那我对这个项目就更有信心了。”

评审会进行了一整天,中午专家、领导们在餐厅的豪华包间里就餐,绝对不与外界接触,略事休息以后,便回来继续。

直到下午六点半,参与投标的公司才全部陈述完毕。专家们讨论了一个多小时才达成一致意见。

期间,所以公司的相关人员都没有离开,匆匆在酒店里的餐厅吃了点东西,便等在会议外面。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站在一旁出神,谢恒亚和和虞阡避到一旁,轻声交谈着。

到了八点钟,工作人员请他们进入会场。

孙信哲没有废话,直奔主题,请专家组组长李秉谦宣布评审结果。

全场鸦雀无声,都看看那位温文儒雅的老人微笑着走到麦克风前站定。

李秉谦说了几句客气话,感谢所有公司为这个开发区的规划设计所作出的努力,谦虚地表示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然后才宣布,“经过专家组的综合评议,认为有三家公司的设计方案比较好,但仍然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因此,我们确定这三家公司入围最后的评审,希望你们在半个月内对自己的设计做进一步修改,专家组再进行一次评审,以确定最后人选的方案。”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环视全场一周,见无人提出异议,便接着说:“这三家公司分别是:‘恒亚创造’与‘镜象中国’,‘凯特国际’,‘鼎盛设计’与‘MAG’。”

谢恒亚悄悄地揽过虞阡的手,紧紧地握住。

虞阡默默地回握住他,一直没有放开。

Chapter16 爱入骨髓也是痛

进入最后决选的三家公司都有国际背景,实力雄厚,“镜象”是意大利,“凯特”与美国合资,“MAG”来自英国,落选的公司都输得心服口服,倒也无话可说。

三家公司立刻投入紧张的冲刺阶段,不但要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方案,还要摸清评审小组各位专家的性格、喜好和倾向。

从评审会场出来,已是夜幕低垂,兴奋的虞阡和谢恒亚却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回到“镜象中国”。

“镜象”参与项目设计的员工都没有回家,“恒亚创造”的成员也都在这里等着,他们聚在会议室,偶尔谈论一下方案的优缺点,更多的时候是在闲聊,以放松紧张等待的心情。“镜象”有一个活动室,里面放着乒乓球台,墙上挂着飞镖盘,有些年轻人在会议室呆久了,又没听到确切的评审结果,不免如坐针毡,便去打打球,掷掷飞镖,互相调侃,好打发时间。

虞阡对自己的员工很了解,知道他们现在会在这里,一到公司就直奔活动室。谢恒亚什么都没问,微笑着跟在她身旁。

两人一进门,正在玩闹的年轻人立刻都停了手,期待地看着他们。

虞阡朗声道:“我们进入最后的决选了。对手有两家,‘凯特国际’、‘鼎盛设计’与‘MAG’。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准备睡床垫,方案还要进步一完善,我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干掉他们。”

她这一番话颇富煽动性,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把手里的东西都扔了出去,“YE!坚决干掉他们!”

谢恒亚第一次看到虞阡的战前动员,不由得好笑,轻声问她:“以前你和我对着干的时候也是这么动员的?”

“是啊,也这么说。”虞阡笑眯眯地看向他,“大家努力,干掉谢恒亚!”

谢恒亚差点放声大笑,顾及两人在下属面前要注意影响,这才勉强忍住。

虞阡又笑道:“干不干得掉另说,但信心必须有,气可鼓,不可泄。”

“完全正确。”谢恒亚见屋里的人闹够了,这才提高了声调,“从现在起,两个公司的项目组成员集中在一起工作,突击半个月,将我们的方案进一步完善。另外,我提醒大家,我们的设计一定要严格保密,无论是对外面的人还是公司内部不相干的人,如果有谁把我们的设计泄露出去,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后果自负,听明白了?”

“明白。”所有人都被他严厉的语气震慑住,笑容收敛,齐声回答。

“那就好。”虞阡也变得严肃起来,“此事关系到两家公司未来的发展,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个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现在你们都回去休息,从明天开始,进入最后的冲刺。”

“好。”众人答应着,很快便陆续离开。

虞阡和谢恒亚相视一笑,也跟着离开公司,开车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忙得昏天黑地,两人都是早出晚归,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集中在孙信诚提供给他们的别墅里工作,晚上还要出去应酬,有时候是各自的客户,有时候是为了翠湖的项目,这种时候自然是两人一起。

两人忙得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当然没心思再去注意别的细节。当曾建纬给谢恒亚打来电话时,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客气。

曾建纬的声音很沉稳,颇有说服了,“谢总,我从总部的朋友那里听到一些传闻,对虞总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我不便直接告诉她,想先跟你谈谈,行吗?”

谢恒亚一听与虞阡有关,立刻一口答应,“行,你说时间、地点。”

曾建纬便约他当天晚上到东方大酒店,并解释道:“我想,有个安静的环境说事比较好。”

“行,我准时来。”谢恒亚不疑有他,礼貌地笑道,“谢谢曾先生,晚上见。”

他不知道来自意大利“镜象”总部的消息到底有什么对虞阡不利的,为免影响她的心情,只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先不告诉她,自己去看看再说。

下了班,他先陪另一个项目的大客户吃了晚饭,打发走赵世军,就驱车直奔东方大酒店。

曾建纬已经定好客房,在里面等着他了,听到门铃响,便立刻开门,热情地将他迎进来,请他坐下,又忙着沏茶。

谢恒亚客气地与他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请问曾先生,贵公司总部有什么消息对虞总不利?”

曾建纬面露为难之色,“谢总,您知道,我如果告诉您,那就是泄露本公司的机密了,这是有违职业道德的。”

谢恒亚看着他,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困惑,“曾先生,如果您不肯说,我自然不勉强。那您为什么要约我来?请恕我直言,如果您想用这个消息与我做交易,我是不会接受的。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告辞了。”说着,他便站起身来。

曾建纬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由得一怔,心里对他的光明磊落十分钦佩,连忙起身阻拦,笑着说:“谢总,您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来,先坐下喝杯茶。”

谢恒亚虽然跟他不熟,不过想到他是从意大利来的设计高手,对他也不便直接回绝,便回身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的脾气有点急,如果有失礼之处,还请曾先生见谅。”

“谢总言重了。”曾建纬大度地一摆手,看似闲谈道,“谢总与虞总关系太好了,这次合作投标,双方密切合作,我当然觉得是好事。不过,有人却认为,以我们公司的实力,完全可以独立投标,即使是与贵公司合作,也应由我方做主导,现在这种情况更像是我们出大力,做苦工,却让贵公司名利双收,纯粹是为他们作嫁衣裳。这种议论传到总部,老板听了以后自然不高兴,这两天向我们侧面打听此事的来龙去脉。我想,这似乎对虞总不利,又不便直接告诉她,怕她忍不住,在与总部的沟通中言行失控,反而更不妙,所以,我想请您提醒虞总,到时候好从容应对。”

这番话在情在理,谢恒亚点了点头,诚恳地说:“谢谢曾先生,我代虞总感谢您的关心,我会跟她提起此事,让她好好与贵公司总部沟通。”

“这样就最好了。”曾建纬端起茶杯,示意谢恒亚喝茶,见他拿起杯子喝了两口,这才笑道,“关于设计方案我还有一些新的思路,如果谢总有时间,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谢恒亚自然很感兴趣,立刻说:“好啊,请曾先生指教,我洗耳恭听。”

“不敢当。”曾建纬一边起身去桌上拿笔记本,一边笑道,“我也只是有一些初步的想法,还要请谢总多多指教。”

打开电脑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谢恒亚一边喝茶一边等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眼前发花,浑身无力,手脚渐渐变得麻木,不由得有些惊讶。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努力坐正,想要动弹一下,却感觉眼前的景象慢慢扭曲、模糊。这时,曾建纬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似乎对他说着什么,可他一点也听不清,只觉得嘈杂、刺耳、混乱不堪。慢慢的,他感觉眼前的一切缓缓地变灰,然后暗了下来,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清晨,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霞光笼罩住整个城市,使薄雾中的水泥森林有种如梦如幻的美丽。街上渐渐热闹起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们都在赶着去上班。

谢恒亚从沉睡中醒来,觉得头疼得厉害,不由得伸手按住太阳穴,用力揉了揉,这才觉得好受一点。他是赤裸着睡在床上的,一开始并不在意,习惯性地伸手往旁边摸索,想把虞阡搂过来,可是却没碰到人。他不由得一怔,赶紧睁开眼睛,顿时大吃一惊。

这里仍然是酒店客房,窗边的椅子里坐着一个人,却不是曾建纬,而是李宛若。她穿着淡黄色的夏奈尔套装,在晨光的照耀下,眉梢眼角都是得意,脸上满是笑容,正看着床上的人。

谢恒亚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感到莫大的耻辱。他飞快地抓过床单将自己裹住,然后跳下床,怒道:“李宛若,你还要不要脸?这种手段你也用得出来,你还是个女人吗?”

“我当然是。”李宛若微笑,好整以暇地说,“不但是女人,而且是个非常爱你的女人。”

“这就是你的爱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谢恒亚怒斥,“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宛若似乎胸有成竹,轻描淡写地说:“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你跟我结婚。”

“你别做梦了!我已经结婚了,现在是有妇之夫。”谢恒亚环顾房间,没看到自己的衣服,略一思忖,便走到门口打开衣柜。他的衣服都挂在里面,内衣也叠好了放在下面的藤篮里。他立刻抓出来,随即走进浴室,砰地将门关上,锁好。

李宛若被他那句“我已经结婚了”给镇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她觉得很心烦,便点燃了一支烟。不到一分钟,她便下定决心,将香烟狠狠摁进桌上的烟缸,神情也恢复了正常。

谢恒亚洗完澡,心里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肯定是李宛若串通了曾建纬,在他喝的茶里下了药。不过他可以肯定,他并没有与李宛若发生关系,事情还没糟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因此情绪很快平静下来。他穿好衣服,拉开门走出去,坐到床沿上,冷冷地问:“你费力唱了这出戏,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结婚是不可能的,谁愿意跟一只蛇蝎生活在一起?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李宛若神态自若,平静地说:“恒亚,我就是想跟你结婚。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可以向你道歉,向你父母道歉,也可以补偿你当年蒙受的损失。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再爱你一次。”

谢恒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忍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厌恶,劝道:“李小姐,强扭的瓜不甜。我感谢你的厚爱,可实在不敢高攀。再说,我刚刚结婚不久,跟我太太感情很好,我是不可能离婚的。这事情你不要再提了。”

李宛若没有多说话,平静地掀开桌上的笔记本,处于休眠状态的电脑被激活。她打开读图软件,以幻灯方式连续放映,然后将屏幕转向谢恒亚。

电脑里是相当暧昧的场景,也很香艳,可看在谢恒亚眼里,却觉得恶心。因为谢恒亚神志不清,他们没办法录像,只能拍照,图片里的两个人显然是谢恒亚和李宛若,浑身赤裸。李宛若知道谢恒亚的脾气,给他看的照片都是只拍了上半身,但是谢恒亚知道她的品性,肯定有更不堪入目的东西在她手上,这不禁让他怒火更炽,心里也对她更是提防。

他不再看屏幕,而是将目光转向李宛若,冷冷地说:“我现在就去公安局要求司法鉴定,看我身体里到底被人下过什么药。”

李宛若淡淡一笑,“是软性毒品,本来可以让人兴奋的,奇怪的是药性似乎是因人而异,你服了以后竟然会立刻昏睡,我也觉得很意外。如果你去公安局,检查结果只会说明你服用过麻醉剂。”

谢恒亚越听越怒:“你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羞耻。”

“应该不算吧,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你们做生意的时候不也一样。”李宛若微笑着说,“难道你就没使过手段?”

“我从来不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谢恒亚怒道,“无论对朋友还是对手。我这人一向光明磊落,对手在项目的竞争上输给我,也是心服口服。你以为无耻能叫手段,诡计就叫聪明?我奉劝你一句,别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你这是关心我吗?谢谢。”李宛若笑意更深了。“恒亚,你真的结婚了?我没猜错的话,你太太应该就是虞阡吧?”

“对。”谢恒亚知道瞒不住这个疯狂的女人,便索性说出来,“除了父母和我们将来的孩子,我这一生只会爱她一个,绝不会移情别恋。”

李宛若心里妒火中烧,表面上却轻松自如,笑容更加动人,“恒亚,感情的事是很难说的。你们现在新婚燕尔,你说只爱她一个人,我不反对。可是,我要你跟她离婚,跟我结婚。感情更是可以培养的,我相信只要我们生活在一起,你会重新认识我。我是你的初恋,要找回往日的感情是很容易的。如果你说不,我就把这些照片给我父亲看,告诉他你对我始乱终弃,那你费尽苦心想要拿到的翠湖开发区的项目肯定就泡汤了。”

“或许你不在乎,虞阡也不在乎,可你那个诚哥应该很在乎吧。他的集团内部的权力之争早已如火如荼,最近更是到了白热化程度,如果这个项目的总规通不过,就意味着这次投标流标了,你那个诚哥的事业只怕会就此毁于一旦。孰轻孰重,我相信你有分寸。”

谢恒亚知道她前面的话都是扯淡,后面的话才是重点,而且她的威胁绝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完全有可能出现的事实。他沉默片刻,心乱如麻,敷衍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李宛若带着稳操胜券的笑容,大方地点了点头,“三天以后,我听你的答复。”

谢恒亚阴沉着脸,没再说话起身走出房间,将门重重地带上。

李宛若看着房门,渐渐笑不出来了。她又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袅袅而上的青烟,久久不语。

谢恒亚开车驶出酒店,这才看了看时间,见已是上午十点多,便直奔公司。到了办公室坐下后,他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到处找自己的手机,最后从衣袋里摸出来,见手机关机了,一定是李宛若怕手机响起误了她的好事。他打开手机,想了想,拨通了虞阡的电话。

“在哪呢?”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怕惊动了她。

“在公司。”虞阡温柔地说,“你呢?”

“一样,我在办公室。”他用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天的一夜未归。

“哦。”虞阡停了一下,关切地问,“昨天深夜了你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就给你打电话,是李宛若接的,说你很累,在酒店睡了。我要去接你回来,她却怎么也不肯说出你在哪家酒店。我问遍了全市所有三星级以上酒店的总台,却查不到你的名字。你怎么样?李宛若没为难你吧?”

谢恒亚心里一热。他知道李宛若的德性,她接了虞阡的电话,肯定会说许多暧昧不清的话,可虞阡的话里却只流露出对他的关心,一点也没怀疑他会与李宛若有什么勾当。他轻轻叹了口气,“阡阡,这次我上了李宛若的当,事情非常棘手。”

虞阡沉默了。

谢恒亚马上意识到她在想什么,立刻说:“你别误会。我没跟她发生任何关系。”

“那就好。”虞阡松了口气,“只要与她没什么纠葛,其他的事都好解决。”

谢恒亚想了想,便道:“这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这就去找你。”

“好,我等你。”虞阡放下电话,心里不免有点乱。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浓茶,忽然觉得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直往上涌。幸好她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小小的洗手间,她立刻冲进去,早餐全都被吐了出来。

胃里的东西倒空以后,她才走出来坐下,喝了口热茶想暖暖胃,竟然还是觉得很恶心。她赶紧把茶倒掉,换了杯清水,喝了两口,这才好过了些。

她坐了好一会儿,对自己的异常反应有些困惑。因为担心谢恒亚,她昨天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早晨胡乱喝了一杯牛奶,吃了片面包,就到公司来上班了,吃的东西都很新鲜,肯定没有变质。想着想着,她忽然明白了,赶紧去翻桌上的台历,仔细回想了一下,心里便有谱了,顿时嘴角泛起微笑。

谢恒亚走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她脸上的微笑,不由得放松了许多,走过去拥抱了她一下,柔声问:“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

虞阡抬起头来,一脸的兴奋,“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怀孕了,不过还没证实。”

“真的?”谢恒亚大喜,顿时把其他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拉起她的手说,“走,我们去医院检查。”

虞阡也急于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有身孕了,便关上电脑,和他一起出了公司,直奔附近的省妇幼保健院。

大夫年纪比较大了,很有经验,态度和蔼,为虞阡检查后,笑着说:“孩子有两个多月了,很健康,这是第一胎,最好留下。”

谢恒亚连声说:“当然,当然,我们当然要留下,肯定要生下来的。”

大夫看着眼前这对令人赏心悦目的金童玉女,笑道:“那你们可以在我们医院建个卡,定期来做产前检查,保证胎儿健康。”

“好、好,谢谢大夫。”谢恒亚直点头,又细心地向医生请教了平日里孕妇需要注意的问题。

虞阡见他问得很细,自己连话都插不上,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干脆什么也不管了,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谢恒亚问完问题,心里有底了,这才拉着虞阡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外走。虞阡笑着摇头:“没那么严重,这才两个多月呢。”

谢恒亚早乐得眉开眼笑了,想也不想就拿出手机拨给家乡的父母,向他们报喜。

母亲接了电话,听到这个好消息,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落下泪来。谢忱以前一直不肯搬去南方跟儿子住,这时却急忙对老伴说:“你告诉恒亚,我们明天就过去。他们这是第一胎,小两口都没经验,你去照顾照顾。”

曾珉佩自然是求之不得,马上在电话里交代,还加上一句,“恒亚,你跟阡阡说,等孩子生下来,我来带,一定不会让她吃苦的。”

谢忱连连点头,满脸都是喜悦,竟开始琢磨着要给孙子想个好名字了。

谢恒亚当然愿意父母过来照顾虞阡。他确实没经验,现在就有如履薄冰的感觉,恨不得马上把虞阡带回家,只准她在床上躺着,直到孩子出生最好都别下地。听到父母这么高兴,他心里更加欢喜,连声答应,“好,我回去就帮你们订机票,然后告诉你们时间和航班号,你们拿着身份证直接到机场办理登记手续就行了。”

“好,那我等你电话。”谢忱说着,终究不放心,又叮嘱了儿子一大堆,无非是要他好好照顾虞阡,注意哪些东西不能吃,哪些事情不能做。

谢恒亚听得很专心,连声答应。他们在电话中说了很长时间,等到结束通话,两人已经走到停车场,站在谢恒亚的车前。

两人回到“镜象中国”,谢恒亚才突然想起了昨天夜里的事,心里不由得一沉,半晌说不出话来。虞阡立刻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心念电转,马上明白过来,便柔声问道:“恒亚,是不是李宛若那边的事很麻烦?”

谢恒亚很感激她的聪颖机智与善解人意,便不再犹豫,把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他紧皱着眉,很不理解地问:“为什么这个女人硬要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明明知道,我不但不爱她,还很恨她,两个人怎么可能生活在一起?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真拿这个疯女人没办法。”

虞阡思索了一会儿,冷静地问:“现在我们这边不是问题,就算这个项目拿不下来也没关系,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都是明白的。关键是会不会真地影响到诚哥那边?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事情就严重了。”

“是啊。”谢恒亚苦笑,“她说的的确是事实。她这次是有备而来,肯定对有关情况做了详细调查。美色在很多时候那是犀利的武器,她不知又引诱了‘信诚集团’的什么人,套出了内情,所以才敢这么威胁我。”

“原来是这样。”虞阡一脸的疑问,脑子里快速转动,希望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你看我们要不要跟诚哥谈谈?”

“不行。”谢恒亚摇头,“我了解诚哥,他特别讲义气,如果我们把事情告诉他,他肯定宁愿牺牲自己的事业,也不愿我们做出牺牲。”

“那倒是。”虞阡点头,“那能不能跟李宛若的父亲谈谈?李老是学者,应该通情达理,不会像他女儿一样胡闹。不管怎么说,这样使手段、耍阴谋,拆散别人的家庭,太不道德了。”

谢恒亚长叹一声,“这个李老别的什么都好,就是特别护短,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完全是毫无条件地溺爱纵容。如果他看到那些照片,而我又不肯娶他女儿,他肯定不会让我们的方案过关。他是专家组组长,只要他发了话,甚至不用明说,只要暗示一下,我们马上就会出局。”

虞阡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沉默片刻,还是安慰道:“那我们再好好想想吧,李宛若不是给了你三天时间吗?我们争取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嗯,好。”谢恒亚已经束手无策,实在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来摆脱目前的困境,可现在光是发愁也不是办法,工作总还要做的。他不敢离开,便下去从车里拿出笔记本,就在虞阡的办公室里工作。

因为心情烦闷,本来轻微的妊娠反应变得很强烈,虞阡一喝水就吐,后来不喝水都想吐,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只能干呕。谢恒亚看着,心疼极了,最后把她硬拉出公司,带回了家。

虞阡只觉得全身无力,径直上楼换了睡衣,恹恹地躺到床上。谢恒亚随后上来,坐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阡阡,你别担心。你是我妻子,是孩子的母亲,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这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虞阡觉得好过多了,怕他心理负担过重,便赶紧安慰他:“我没事,这只是普通的妊娠反应,孕妇大多会这样的,你别想太多,我看你脸色不好,公司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也休息一下吧。”

谢恒亚的头一直在痛,刚才工作的时候就很难集中注意力,但仍然坚持着把重要的事都处理了。他想了想,打电话到公司说自己不去上班了,有重要的事再电话联系,然后又去洗了个澡,这才过来躺下。

他拥住虞阡,轻声说:“睡吧。”

虞阡嗯了一声,倚在他怀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Chapter17 拔出毒刺,余毒未清

虞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秋日的阳光透过窗帘隐隐约约地照进来,似乎能看见房间里有轻烟缭绕,弥漫着一种惆怅的气息。

出了一会儿神,虞阡觉得空空如也的胃饿得几乎要痉挛了。她侧头看向谢恒亚,见他睡得很沉,俊美的脸平静安详,如孩子一般纯真可爱,想到他被李宛若那个女人用尽手段整治,心里不由得特别疼惜。

躺了一会儿,她实在饿得不行了,便悄悄地移出谢恒亚的怀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慢慢走出去,轻轻带上门,下楼到厨房做吃的。没时间精耕细作,她凑合打了两个荷包蛋,连汤带水地吃下去,这才感觉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