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绍一挑眉毛,决定还是不要和这样一位高龄的老者废话了。

楚泽绍在穆世的卧室内休息了片刻,顺便又翻看了他放在床头柜子里的影集。

翻看的结果,是他发现穆世这人基本属于越大越难看的类型。因为幼年的穆世气质清冷、美如仙童,长到如今也就只剩下了个英俊而已。

若是只瞧他童年时代的照片,真要以为他将来会发育的艳惊神州呢!

夹着那本影集离了穆家大宅,他觉得自己此行毫无收获,白白在外耽搁了一个多月。

他不知道妹妹的惨死到底应该算在谁的头上。穆世显然是没有料到那诅咒会反噬到邦妮身上,但是仅仅因为他的不知道,就可以把一切罪过都推干净了?

难道最先下了诅咒的人,不是他穆世吗?

如果那个诅咒在一开始时就不曾存在,那双方的斗争再怎样激烈,也总波及不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又生出了浓烈的恨意。

是的,没有什么手段能更恶毒过那个诅咒。在这片土地上,争夺领土和财富的战争是时常发生的,但从未听说过有谁会因此而打起巫术的主意。老仆口中那个几近圣洁的卢比少爷令他对穆世的反感抵达了一个顶峰——这感觉就好像你明明已经真切的目睹了一个人的险恶嘴脸,可是外界还在愚不可及的对他进行着毫无保留的赞美。

仆人和牧民们懂得什么?一点点和蔼和羊毛税就可以让他们感激涕零。穆世那种堂皇而温和的派头当然会讨他们的喜欢,他们一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位无比善良的慈善家。

楚泽绍准备启程回利马,去扒掉那位慈善家的伪善外皮。

第28章 楚穆二人的争吵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楚泽绍的汽车抵达了德堪监狱。

坐在典狱长的办公室内,他略显疲惫的问道:“穆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典狱长站在他面前,弯腰深深一躬:“他们和其他犯人一样,都被送去采石场做工了。”

“穆世也去了?”

“哦不,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没有主席的命令,我们不敢随便处置他。他如今还被关在黑牢里。”

楚泽绍点点头。算起日子来,穆世也在黑牢里住了有三个月之久了。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呆上三个月,那感觉一定奇妙得很。

对着典狱长一扬下巴,他随口说道:“我记得他好像断了一根肋骨。”

典狱长连忙摇头:“没有,前一阵子这个犯人,呃……大概是在黑暗中太久了的缘故,显出了一点精神错乱的征兆,我们派人进去为他检查过了,他身上虽然有些外伤,但骨头是绝没有问题的。”

“他疯了?”

典狱长接着摇头:“不不,他没有疯。上次闹过之后,我们把牢房上方的一个换气孔打开了一点,他说他想要一点光,我们就给了他光——从那儿以后就一直很安静啦。”

楚泽绍站起来:“我现在要去吃午饭,下午把穆世给我带过来。”他绕过典狱长的办公桌,一边向外走一边又加了一句:“把他给我弄得干净点,别让我看了倒胃口!”

典狱长连忙恭而敬之的答应下来。

德堪监狱内有一个小小厨房,专为典狱长之流的长官准备膳食的。听说楚主席要来吃午饭,厨子们自然使出浑身解数,搬出所有存货,为楚泽绍烹出了一桌粗糙的美食来。

楚泽绍并非娇生惯养之徒,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所以此刻也不挑剔,狼吞虎咽的就填饱了肚子。

回到监狱办公楼内时已是下午一点多钟,楚泽绍在走廊中远远就见典狱长站在办公室前。及至走近了,那典狱长又是一鞠躬:“主席,犯人已经被处理干净带过来了,您是现在就要见吗?”

楚泽绍进门坐到了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带过来吧!”

典狱长应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走廊内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典狱长站在门口,指挥两名狱卒把一个人给拖了进来。

楚泽绍从办公桌后欠其上身,探头望向地面,就见地上那人软绵绵的趴着,头发几乎被完全剃光,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黑色粗布囚衣,脖颈后面还有明显的水痕,显然是刚被彻底冲洗过一番。

挥手示意典狱长等人退下,他随即站起来,走到了穆世身边。

抬脚在他腰间踢了一下:“喂!是我!”

穆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按住地面,他挣扎着翻过身来。仰面朝天之时,楚泽绍看到他还依旧闭着眼睛。

“你怎么才来?”他的声音轻而嘶哑,其中带着点似有似无的怨气:“我……一直在等你。”

楚泽绍弯下腰来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他大概是一直在牢房内静止不动的缘故,瞧着并没有消瘦许多,但是气色很可怕,皮肤简直白里透青,眼眶那里因为略略凹陷,就更是青到发乌。

“你等我干什么?”

穆世将右手捂在了眼睛上,试图从指缝中向外看人。房内的光线对他来讲还是过于强烈,他实在无法正常的睁开眼睛。

“杀了我吧。”

楚泽绍听了这话,就冷笑一声:“原来是等我干这个,把我当成死神了?”

“杀了我吧,你答应过的。”

楚泽绍望着穆世的右手。

他记得穆世生了一双好手,可是眼下他那本来白皙细腻的手背上满布了青紫的大小淤痕和伤口,指甲缝里还在微微的向外渗血。

“你倒是视死如归的很。听说你在布确那里名声不错,不如留着这条命继续造福德堪如何?”

穆世没听明白这句话,就放下右手,眯起眼睛望向了楚泽绍。

楚泽绍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布确的穷牧民需要钱,你就免了他们的羊毛税;德堪的苦犯人们需要一点娱乐,你为何不索性再大方一点,把自己布施出去呢?造福哪里都是功德无量嘛,是不是啊我的大慈善家?”

穆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

楚泽绍笑得顽劣起来,好像一个残忍而单纯的大男孩子:“反正你是喜欢男人的,这也不算什么苦差事,对不对?”

穆世这回完全听懂了。

他蹙起两道长眉望向楚泽绍,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一时愤怒一时惊恐一时恶毒,不知道他到底要做出怎样的一个反应。

终于,他开始颤抖着想要爬起来:“楚泽绍……你简直不是人……我们之间已经分出了胜负,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侮辱我?”

楚泽绍抬起手,轻飘飘的扇了他一个耳光:“你以为你给我的就只是一个胜负?你害死了我的妹妹!”

穆世被他打的身子一歪:“我害死了邦妮?”他忽然激动起来,一直眯着的眼睛也瞬间睁大了,瞳孔亮的竟是惊人:“害死她的是那个诅咒!怎么?你以为那个诅咒是我下的?我会为了害死你的妹妹,不惜让我的孩子变成鬼胎?”

楚泽绍直起腰来,居高临下的望了他:“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下过诅咒?我逃过去了,那诅咒会落在谁的头上?你是最爱这些邪门巫术的,一定不会不知道吧?”

穆世的身体本来已经虚弱极了,听到这话后他心中骤然腾起一股怒火,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原来是你害死了邦妮和我的孩子!”

楚泽绍最听不得这话,当即就也变了脸色:“怎么?你还要反咬我一口不成?”

穆世气的脸上带了狰狞神色:“你有什么资格来恨我?是你欺侮我在先,现在又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被你逼的连命都不要了,你还想继续对我横加指责?”

楚泽绍一听,合着穆世还苦大仇深的有理了。但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邦妮的确是死了;而自己——自己倒是平安无事,没怎么样;可穆世——穆世也的确是家破人亡,急急忙忙的在等着死……

楚泽绍打雷似的用力一拍桌子,同时高声怒吼道:“难道我还欠了你的不成?你把邦妮还给我!”

穆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片亮晶晶的汗水,抬起手用囚服袖子擦了一下,他也针锋相对的说道:“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楚泽绍真动了气,顿时抛却军政府主席的高贵身份,恢复了当年混游击队时的剽悍本色:“好你个不要脸的,让我妹妹给你生孩子,你也配!”

穆世下了必死的决心,也不管不顾的回骂了过去:“你这种放羊奴隶出身的下流东西,也敢和我谈什么配不配?”

“你还以为你是穆家的家主?”

“我生下来就是穆家的家主!”

“可穆家现在在哪儿呢?你是说采石场里那群不会干活的奴隶吗?”

在斗嘴上面,穆世大概永远都不是楚泽绍的对手。略加思索,他干巴巴的嚷道:“你这个混蛋!”

“你被我这个混蛋弄成现在这幅鬼样子,你还不如混蛋呢!”楚泽绍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刻薄神情:“慈善家,我看你还是马上去把屁股洗干净,继续做你的好事去吧!虽然你现在这副尊容不大好看,可是犯人们也没那么挑剔,只要你肯脱裤子,就总有人肯接受你的好意……去吧去吧,做你的功德去吧!”

穆世生平最听不得有关性事的脏话。楚泽绍话音一落,他便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进了脑子里,几乎要让他眼冒金星的仆倒在地。

“你、你、你……你这个狗养的……”他想了一想,十分困难的完成了这句骂人话:“癞蛤蟆!”

楚泽绍好整以暇的笑了:“哈哟,穆先生果然是语出惊人啊,不过狗怎么能养出癞蛤蟆呢?还是您府上的狗与众不同?”

他越轻松,穆世越愤怒。

这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多,都是三十上下的年纪。可这些年来楚泽绍一直是和旁人斗争;而穆世一直是和自己斗争,结果就导致两人在此拔剑相对之时,立刻就分出了高下。

短暂的争吵过后,双方都十分愤怒。只是楚泽绍愤怒的表里不一;而穆世愤怒的要死要活。

在这种要死要活的极端情绪下,穆世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我不死了!”

不死了,活下来,报仇!

第29章 光天化日

光天化日。

三边砖瓦平房加上一道铁栅栏,围成了一处小小的院落——或者说,更像一个天井。

这是位于办公楼后的物资仓库,房内贮藏着成捆的粗布囚衣和大量的发霉面粉,等闲无人过来。卫兵和典狱长等人守在栅栏门外,背对院内规规矩矩的挺立了;而十多名高大而肮脏的壮年犯人则畏畏缩缩的列队站在一边,统一的低头弯腰。

楚泽绍习惯性的将双手插进夹克上衣的口袋里,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穆世。

穆世仰卧在红砖地面上,双手被人用麻绳绑在头顶,而麻绳的另一端则缠在手旁的一棵半粗树桩上。

当然,以他现在的力量,就是不绑也逃脱不得;但是楚泽绍认为还是绑起来好,绑起来方便、省心。

“你以为我在吓你玩?”他弯下腰直视了穆世的眼睛:“我什么时候吓过你?你记住,我楚泽绍向来是说到做到、有仇必报。”

穆世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轮廓深刻,这样瞪着的时候更显出了那双眼皮的深痕。

楚泽绍知道穆世心里很怕。这个家伙好像是最怕这种事情,连提都不能提,听都不能听。

他伸手,捏住了穆世的下巴:“你喜欢他们粗暴一点呢,还是温柔一点?都说人不可貌相,瞧你这么斯文,也许更喜欢够劲儿的,是不是?”

穆世的眼睛红了,眼角处似乎有泪光闪烁,但他随即闭上了眼睛,且极力的把脸侧向一边。

“怎么?着急了?”楚泽绍笑起来,并且直起腰拍了拍手:“我不啰嗦了,耽误了你的好事,恐怕你要恨我的啊!”

他后退到了院子角落里,然后对着打头那名犯人吆喝了一声。

那名犯人乍一看像个藏民,仔细一瞧却又不像了,倒仿佛是个血统混杂的印度人。对着楚泽绍深深一鞠躬,他低头走到穆世身边蹲了下来。

他先解开了穆世的上衣扣子,然后又很轻易的脱下了他的长裤和鞋子——囚犯的下身就只有这么一条长裤,所以穆世立刻就成了赤条条的模样。

楚泽绍若有所思的望着穆世的裸体,发现这家伙保养的真是不错,那身上的皮肉白皙光滑,几乎还有一点少年的鲜嫩;双腿的线条也很好,修长匀称的,显然是毕生没有走过长路。

现在,那两条漂亮的腿已经被那疑似印度人抗在了肩膀上。疑似印度人本来是态度木然的,到了这个时候也激动起来,双手扳住穆世的肩膀,他猛然向前使了力气。穆世的身体被他顶的向上蹭了一下,扭过去藏在手臂后的脸上可见眉头紧皱,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表情。

疑似印度人咕噜了一句,直起腰往手上吐了口唾沫,而后急急的涂向穆世的股间。重新握住对方的肩膀,这回他对准了位置,又是用力一顶。

籍着方才的润滑和自身的蛮力,疑似印度人这回成功的撑开了穆世的身体。远处的楚泽绍清楚的看到穆世咬住了上臂的衣袖,英俊的面庞完全扭曲了,却没有叫出声来。疑似印度人在他上方气喘如牛的动作着,粗黑如猛兽般的男根在他体内快速的顶送进出,连每次带出的淋漓鲜血都清晰可见。

楚泽绍的双手在上衣口袋里握成了拳头。他在等着穆世发出惨叫,可是姓穆的已经将衣袖咬下了一片,却硬是不肯喊出一声。

十分钟后,疑似印度人在穆世的体内缴了械。他心满意足的弯腰爬起来走去队尾,而下一名黄白皮色的青年一边解裤子一边走上来,直奔主题的就压在了穆世身上。

这回穆世仰了脸,咬着口中那片破布,他目光悠远的望向了天空。

利马的天空很蓝,让人看了眼明心亮。在这样美好的蓝天下,穆世开始缓缓咀嚼起嘴里的布片。

刺骨的锐痛渐渐麻木成单纯的摩擦,他想此刻被凌辱的只是一具皮囊,自己的灵魂依旧坚硬洁白如玉石。皮囊会老会死会消亡,可是灵魂不灭。

洁净的灵魂是不会被外界所污染的。如果性交已经演变成一种酷刑,那么就无论如何不能算作淫邪。只要他无罪,那么又有谁敢来审判他?

他吐出被嚼成丝缕的布片。

身上又换了一个人,不知道他的肤色种族和年龄,可是动作是一种难耐的狂暴,让穆世以为他会将自己的双腿活活的拧下来。

连绵不断的疼痛成了背景,暗火似的烧灼着他的身体。他把脸转向另一侧,咬住了那边尚还完好的衣袖。

楚泽绍望着穆世那边,脸上的神情渐渐的阴了下来。

穆世的身下已经淌了一滩鲜血与精液,身体也明显的现出了脱力的迹象。可经过了几次昏迷之后,他表现的居然是越来越平静了。

第六名囚犯似乎是个欲望极强的家伙,一边挺身大力顶入一边粗鲁的抓揉着穆世的臀部,同时还不住的低头亲吻吮吸他的胸口腹部。

穆世的身体随着那囚犯的冲撞而轻轻上下摇晃着。楚泽绍看见他大睁着双眼,脸上连痛苦的神色都消失了,剩下了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院内回响着那名囚犯愉悦的喘息,这实在是一场太寂寞的轮奸。

当第七名囚犯提着裤子走上来时,楚泽绍终于忍无可忍的发出了一个“停止”的号令。

那名囚犯愣了一下,随即后退两步归入队中。

楚泽绍迈步走到了穆世身边。

穆世依旧向上仰望着,脸上是彻底的冷淡和漠然,仿佛方才那许多人所使用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楚泽绍稍稍探过头去,试图与他对视。可他的眼中没有目光,完全是一片茫茫的空。

天空的空。

楚泽绍没想到,穆世在这场轮暴中最后的反应,竟是没有反应。

这让他觉得十分不快——心中几乎感到了一种奇妙的不适。他认为穆世至少应该呻吟两声,不是为了示弱,只因为他是个人,他应该对痛苦有所反抗。

弯腰伸手用力拍了拍穆世的面颊,他捏开了对方的嘴唇,将口中咬着的一点残余布条挖了出来。

穆世在张嘴的同时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又一次的晕厥了过去。

楚泽绍赶走了那队犯人。独自走出院门,他对一直背对院内的典狱长说道:“让医生给他上点药,以后不必管他——”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不必照顾他……”

最后半句话是在他心里响起来的:“让他自生自灭吧!”

第30章 德堪之行

楚泽绍近来很忙。

他那位跟法文女教师私奔的内弟刚被捉了回来,正在家里寻死觅活。他岳父玉将军豪横了一辈子,唯独不能镇压这个独生儿子,只好把更豪横的女婿请来帮忙教子。楚泽绍的方法果然简单粗暴——他给了此内弟一个劈头盖脸的大嘴巴!

内弟名叫玉冰济,受到打击后立刻偃旗息鼓,窝在家里做失恋苦闷状。而楚泽绍在将其制服后,又接连召开了几天会议,把鲍上校派去了布确地区,充作自己的全权代理人。

鲍上校刚一动身,楚家的太太玉丹罕又闹上了病,整天头晕乏力作呕;开始时众人很兴奋,以为她是有了身孕,哪晓得经过几番诊治,才得知她所有的乃是流行感冒。

所以,等他的生活回复了常态之时,已是二十天之后了。

四月的利马城内,花草嫩芽开始有了生发的迹象,偶尔经过那日照充足的土地,就能看见星星点点若有若无的新绿;而一般的百姓也脱下了皮袍——经过整个秋冬的穿着,那皮袍大多都狼狈的不成形状了。

楚泽绍就在这样的好时节里坐上汽车出了城,直奔德堪监狱而去。

他想去瞧瞧穆世。

这场探望没有理由,他只是想去看他一眼,仅此而已。

话说回来,这简简单单的一个“想”就比什么动机都了不得,这个“想”可以让他接连几天的坐卧不安,就跟鸦片鬼犯了瘾头一样,抓心挠肝的非得满足了这个“想”不可。

此刻他站在了监狱内的一棵老树后面,歪着头望向前方那由铁丝网围成的一块空场。而为他领路的典狱长等人则被两名卫兵无声的隔离到了后方,不晓得他这是在窥视着什么。

空场门口坐着一名懒洋洋的狱卒,而场内四面摆着破损严重的木制长椅;东西两边各有一个篮球架,还是当年法国人的遗留。

现在正是犯人去采石场上工的时候,能在空场内流连的家伙如果不是重病号,便是严重的伤残人士——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几位霸道之徒,因和狱卒混出了交情,便隔三差五的装病,跑来此地偷懒晒太阳。

他看到了穆世。

穆世孤伶伶的坐在角落处的长椅上,微微仰头望着铁丝网上方的天空,姿态是非常的寂寞。

对角处围了一群人在高谈阔论,不知说到了什么笑话,忽然就集体爆发出了一阵大笑。笑声中一个瘸腿男人站起来,对着一名青年弯下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方向正是朝着穆世。

那青年洋洋得意的站起来,一脚把这瘸子踢了个跟头,随即健步如飞的向穆世走去。

停在穆世身边,青年伸出一只手,举止轻佻的抬起了他的下巴,然后又说了一句什么。

楚泽绍大概猜出了那话的内容,因为穆世立刻就把头扭开,身体也瑟缩了一下,仿佛受了针刺。

青年满不在乎的在他身边挤着坐下来,开始对他上下其手的抚摸。而他也没有剧烈挣扎,只是低下头不住的往角落里躲,后来那青年索性揪住他的领口,探头过去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旁观的一群人开始唿哨笑叫,有人用本地土语喊了一句下流话,那青年就转身对他们用力一招手,并且大喊着呼唤了一声。有几人应声起身走过去,竟把穆世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