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夸奖静翕,很亲热,宴席中间要更衣,还约上了静翕一起。

她是和宋长林一起被过继给鹤庆侯的,静翕当然愿意拉拢她,见她相约,欣然同行。

宋长庆的衣袖有些宽大,出来到外面,被微风一吹,袖子被吹起来了,隐隐露出一截受了伤的胳膊,很是狰狞。

静翕心情激动,小脸兴奋的发红,并没有留意到。

宋长庆目光掠过自己的胳膊,眼光闪了闪,急忙把袖子放好。

她的眼光中有恐惧,有厌恶,有狠辣,复杂难言。

“真没想到,我当初惊慌失措之下胡乱提一句喻家三小姐,竟把令妹送到了周王府。”宋长庆笑着说道:“这之后再发生的事,就更令人始料不及了。二小姐,咱们两个极投缘的,有些玩笑话我也可以跟你私下说说,谅来说错了你也不会怪我。你三妹妹将来如果青云直上,她还要谢谢我呢,若不是我,她哪有机会进到周王府,又怎会…?”

她抿嘴笑了笑,眼眸中秋波流转,虽然没有接着往下说,可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对静翕非常亲呢,静翕想想太夫人、苏夫人怜爱的目光,再看看宋长庆的亲心体贴,心里热呼呼的。

“周王府,那不是我三妹妹第一回见到周王的地方。”静翕推心置腹的说道。

宋长庆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静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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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接连三天向皇帝请求离京回顺天府,都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守卫北疆是我的职责!”周王情急之下,耿着脖子跟皇帝叫板。

皇帝嗤之以鼻,“朝中将领无数,一定要你才能守卫北疆么?小三子,你莫再乱打主意,安安生生在京里陪着父皇母后。若你听话,明年开春儿,朕或许会放你走。”

周王脸色铁青。

明年开春儿,或许会放你走,也就是说,真到了明年春天,也不一定能够成行!

软语央求不行,郑重请求不行,大声呼吁不行,耍赖不行,撒娇也不行,周王用尽百宝,皇帝咬紧牙关,“小三子,不许走!”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周王屈服了,不要求回顺天府了,要出城打猎,“爹,我想出城透口气,还想猎些野物。”

皇帝欣然应允。

“不能把咱们小三子关的太紧,得让他出去活泛活泛。”皇帝喜孜孜的跟皇后说道。

皇后眼珠转了转,嫣然而笑,“对,像咱们小三子这样的的孩子,不能关的太紧。”

周王出城打猎,秦王和永宁公主也想同行,周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成,一起。二哥,阿璎,咱们比比谁猎的多,谁若输了,便要请客。”秦王和永宁公主都无异议,“好啊,请客,仙鹤楼吧,那家菜好酒好,曲也唱的好。咱们微服出宫,谁输了谁会帐。”当下就这么说定了。

太子也很想出去散散心,不过他是储君,朝政很忙,很遗憾的不能去。

秦王、周王、永宁公主,带着数百名近卫,地上跑着猎狗,半空飞着猎鹰,声势浩大的出了城。

出城之后,周王把永宁公主交给秦王,“咱们三个之中你最大,你照顾阿璎。我好不容易出了城,让我由着性子跑一阵。”秦王慢吞吞看了他一眼,“成,你跑吧。”永宁公主笑嘻嘻的,“三哥你这阵子太可怜了,太拘束了,跑吧,跑吧。”

周王拨马要离开,临走又回过头交待永宁公主,“阿璎,你骑术普普通通,不许骑太快!”

“好呀,不骑太快。”永宁公主温顺的点头,并不跟他拗着。

周王微笑,带着他的手下,纵马离开。

已经骑的很远了,他还回过头跟秦王、永宁公主摆了摆手,目光之中,满是眷恋。

他这一跑,就没有再回来。

秦王和永宁公主相视一笑,真的打猎去了,一直到天色将黑,才好像忽然发现,“咦,人呢?三个人一起出来的,另外一个人呢?跑哪里去了?”

他俩派出人去找周王,看看天色已晚,再晚城门该关了,不敢逗留,先行回城。

秦王和永宁公主回宫之后,皇帝大怒,派出金吾卫、羽林卫、虎贲卫等出城寻人。

一队队骑兵疾驰而出,尘土飞扬,气势如云。

这么大的阵仗最后也没有找回周王,只找到周王留下的谢罪函。

“又跑了,这臭小子又跑了!”皇帝龙颜震怒,“两年前他就一声不吭一个人跑去了顺天府,这回又是!臭小子,胆大妄为!”

太子、太子妃、秦王、秦王妃、永宁公主等人都在,见皇帝生气,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回比上回强。”皇后拿过谢罪函看了,道:“陛下,上回他悄悄走的,连封信也没留,咱们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儿。这回好多了,知道他是去了顺天府。”

“对,比上回略强。”皇帝气好像消了点儿。

太子、秦王、永宁公主等人,都悄悄松了口气。

片刻之后,皇帝又大发雷霆,“上回把他抓回来,朕便告诉过他,往后再敢擅自离宫,朕便打断他的腿!皇后,你别劝朕,朕说话算话,这回把他抓回来,真要打断他的腿!”

“真的假的?”皇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爹,不要呀。”永宁公主以为皇帝是说真的,抽泣起来,“不要,不要打断三哥的腿…”

“不许哭。”皇帝看见宝贝女儿哭了,心疼,板着脸训斥。

太子和秦王相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站出来,“您想打就打吧,是用棍子打么?到时候我俩给您递棍子,您使劲儿打他一顿,出出这口气!”

皇帝更生气了,“这是做哥哥的么?你俩也配做哥哥?”命令内侍拿棍子过来,他要先把这两个不友爱弟弟的逆子打一頓。

内侍不敢违旨,也不敢麻利的真把棍子拿过来,磨磨蹭蹭,拖延时间。

太子和秦王跪下请罪,永宁公主也陪两个哥哥跪下,给他们求情。

秦王妃也陪着跪下了,太子妃却捂着肚子哎哟起来,“我…我肚子疼…”

“怎么了这是?”皇后很关切,即刻命人传太医。

“看看你把孩子们吓成什么样了?”皇后小声埋怨。

皇帝看着别人倒也罢了,瞅着抽泣的永宁公主很是心疼,“阿璎哭了,好不可怜。”

太医来的很快,替太子妃看了看,面有喜色,“东宫妃这是喜脉啊。”

“朕要做祖父了?”皇帝大喜。

“陛下,还打么?”皇后冲太子和秦王努努嘴,问皇帝。

皇帝心花怒放,“不打了,暂且记着吧。等孩子生下来再大赦天下,如今么,大赦宫中,太子和秦王这顿打,免了!”

皆大欢喜。

永宁公主欢欢喜喜的过来,挽着皇帝的胳膊央求,“爹,您都饶了大哥二哥,也饶了三哥好不好?别打断他的腿了。”

皇后不由的一笑。

皇帝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慷慨说道:“他运气好,宫中有喜事,便不打断他的腿了。等爹见了他,骂他一顿出出气,也就算了。”

“爹真好!”永宁公主笑逐颜开。

女娃娃

西山书院的山长何崇勤来拜访了喻老太爷。

这个时代的书院等于是高等民办教育机构,集藏书与治学于一体,因为多建在环境优美、景色宜人的山林之中,所以负责人、一把手通常不叫院长,而是称之为山长。

西山书院位于城西景色优美的翠微山上,翠微山林海苍茫、烟光岚影、四时俱胜,多少文人学士为其景色所倾倒,游玩赏乐于其间,流连忘返。能在设于其中的西山书院读书,当然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到西山书院报名的学子人数众多,不过西山书院每年只录取二十名学生,多了是不肯收的。

何山长这回专程来拜访,是有意请喻老太爷为学生讲课。

西山书院并不是官办学校,还是很有学术精神的,像喻老太爷所研究的金文,其实和科举考试根本没有一点关系,但是书院的宗旨是要增广学生的见闻,愿意让他们有所了解,有所涉猎。

何山长和喻老太爷相识多年,老朋友的这点要求他哪会拒绝呢?欣然应允。

两位老友谈过正经事,又谈了件私人的事情。

何山长年约五十余,淡青色衣袍,修眉长目,很有几分仙气。他微笑说道:“你那两个宝贝孙子放心让我教么?若放心,去报名吧。”

喻敞和喻敄就近在城里的私塾读书,并没报考过西山书院。

喻老太爷故意和他开玩笑,“可惜你家小孙女才不过豆蔻之年,若是已经及笄,我定要子明前去报考。”

何山长只有一个儿子何宗礼,何宗礼则有四子一女,那唯一的女孩儿名何之华,今年十三岁了。她小的时候喻老太爷见过几回,印象里是位很可爱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七八岁她之后便不再跟着祖父出门,喻老太爷也便多年未见。不过,何山长家有这么位小姑娘,喻老太爷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一家有女百家求,知道么?”何山长捋着胡须,得意的微笑,“真到了及笄时候,你家子明去也不管用了。”

“原来如此。”喻老太爷恍然大悟。

“去报考么?”何山长神色淡然的问道。

喻老太爷大笑,“去,去,去!”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对着喻家其他的人,喻老太爷只说了让喻敞和喻敄去报考西山书院,别的没提。

读书是正经事,大家当然也都没什么意见。西山书院很出名,老师当中多宿学鸿儒,学生当中多少年精英,喻敞和喻敄还真有些向往。喻敄活泼,一脸兴奋,就连沉稳的喻敞眼眸之中也有星光,显然是对西山书院很有兴趣。

唯一不大高兴的人应该是乔氏了。西山书院是需要住读的,一个月才能回趟家,想到一个月才能见她的子明、勉之一回,乔氏未免有些舍不得。

“要报名,还要考试。”玲珑兴滴滴的打着主意,“哎,想想就很有意思,我真想扮成男装也跟着去见识见识呀。”

“一起一起。”喻敄半分不反对,热诚邀请。

“祖父若愿意带着你,大哥没意见。”喻敞客气的表示。

“爹,您去么?”玲珑满含希望的去问喻大爷。

玲珑觉得自己跟祖父还是不大熟,可是和父亲却不一样,喻大爷和乔氏一样有些溺爱孩子,如果他也去,软语央求,保不齐真能到西山书院转一圈,开开眼界。

喻大爷看着玲珑央恳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女儿,你换上男装,咱们这便去见你祖父。”----这也就是说他答应了,不过他不当家,还要去请示喻老太爷。

玲珑大喜,不由的欢呼,“爹真好!”

喻敞、喻敄都笑话玲珑,“祖父还没答应呢,小妹你高兴得早了一点。”乔氏抿嘴笑,命人把喻敄前两年的衣裳取出来,给玲珑挑选。

“惨绿少年,我要件浅绿色的衣裳。”玲珑要求。

乔氏果然给她拣了一件浅绿色的长袍。

玲珑拿着长袍进了里间。再出来的时候,只见她身穿浅绿色交领长袍,腰系月白地洒银纹腰带,脚上踩着双青缎粉底小朝靴,头发用发冠束起,俊眉星目,唇红齿白,俨然是位小小少年。

喻敄见玲珑这样子就乐了,“真俊,把大哥和我都比下去了!”

喻敞打量玲珑片刻,递给她一把扇子,“小妹,拿这个充充门面,就更像了。”

玲珑果然打开扇子摇了几摇,装模作样的,还真是很像那么回事。

乔氏笑盈盈,“你们兄妹三个,只有你二哥小时候娘想要闺女,拿他当女娃娃打扮过,其余的人是没有的。今儿个见了珑儿这样我倒有些后悔了,原来拿女儿当小子打扮,也这般有趣。”

“哦----”喻敞和玲珑不约而同看向喻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喻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满的嚷嚷道:“娘,我明明是男子汉,您为什么要拿我当女娃娃打扮呢?”乔氏不好意思,“那时候有了你大哥,娘不是盼着你是个小闺女么?勉之,娘是给你打扮了几回,可是,也没把你抱出去,没让别人看见…”

喻敄生了会儿闷气,不甘心的追问:“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乔氏蹙起眉头回忆,“那时你一岁,还是两岁?勉之,年月久远,娘记不大清楚了…”

乔氏带着歉意跟喻敄解释,喻敞和玲珑都笑软了。

喻大爷忍笑,“小子就是小子,再打扮也成不了闺女。勉之你小时候扮成闺女,没有你妹妹扮成小子好看。”

“气死我啦!”喻敄顿足。

说笑了一会儿,喻大爷带上喻敞、喻敄和扮成男装的玲珑,去了金石斋。

一路之上遇到不少仆妇,看见喻大爷带着三位“少爷”,各自惊疑。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最小的那位不是“少爷”,是三小姐。

到了金石斋,玲珑在喻老太爷面前转了几个圈,举着扇子,摇头晃脑,“祖父,像不像西山书院的学生?”喻老太爷打量了几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小玲珑你想上西山书院?这好办,祖父过几天要去讲课,带你一起便是。”

玲珑没想到原来跟祖父要求一件事是这么的容易,呆了呆。

喻敞和喻敄忙替她向祖父道谢,“多谢祖父。小妹正想去见识见识呢,您这话,她正中下怀。”

玲珑也回过神,甜甜笑着,向祖父道谢。

喻老太爷又瞅了瞅她,脸上有叹息之色,“你如果真是个小子就好了。祖父生平最遗憾的事,就是孙子太少,只有两个。”

什么意思?嫌孙子少?玲珑有些摸不着头脑。

喻大爷咳了一声,“珑儿是女孩儿,我和她娘亲都是满心欢喜。”

喻老太爷瞪了他一眼,“女孩儿长大就嫁了,孙子才是自己家的人!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结果嫁到别人家了,我不喜欢这样!”

玲珑忙安慰道:“祖父,这好办!反正大哥也到年纪了,您张罗着给他说门亲事,把别人家的小孙女迎娶进门,这样一来,您气不就平了?”

喻老太爷转怒为喜,“这话祖父爱听!”

他笑咪咪的对着喻敞看了又看,眼光越来越深邃幽远,看的喻敞头皮发麻。

---您打什么主意呢?玲珑偷眼瞧瞧笑容满面的老爷子,心里暗暗寻思。

“西山书院里头,有美貌的小姑娘么?”玲珑悄悄问喻大爷。

喻大爷小声告诉她,“西山书院不收女生,不过,山长、老师常年住在山上,是可以带家眷的。”

玲珑嘻嘻笑,“明白了。”

这样人家的姑娘耳濡目染,应该是知书达理的。如果年纪、容貌、性情和大哥相配,那真是再合适不过。

玲珑很殷勤的主动询问,“祖父,您到时候要讲什么啊?先准备准备好不好?要不您把我当学生,先冲着我讲上个一遍两遍?”

虽说是客串,到底也是讲课。误人子弟是最要不得的,保险起见,您还是先备课、试讲吧。

喻老太爷冲玲珑招手,“小玲珑,快过来。祖父正在想呢,怕讲的太深了,这些学生听不懂,祖父岂不是做了无用功?若是讲的太浅了,他们还以为祖父没学问呢,那祖父岂不是很冤枉?”

喻敄背过身偷笑,喻大爷和喻敞过来和玲珑一起替老太爷参谋,应该讲什么、按什么样的顺序讲、深入浅出、循序渐进,才会既让学生们觉得受益匪浅。

喻老太爷戴着眼镜,研究的很认真。

“祖父,您让人到祖母那里去一趟,说您要回去吃晚饭。”玲珑一边给他研墨,一边殷勤的说道。

“为何?”喻老太爷头也不抬的问。

玲珑讨好的笑,“跟祖母要人呀。祖父,您要带我去西山书院,总要告诉祖母一声的,对不对?”

出门,还是男装出门,这当然要喻老太太同意才行。让谁去跟她说最好呢?当然是喻老太爷。

他老人家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行。”喻老太爷随口答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准备他要讲的课。

喻大爷父子三人含笑看着玲珑,等着看她接下来怎么办:老太爷答应是答应了,可他一门心思都在课上呢,也没见他叫过人来吩咐啊。

玲珑趾高气扬的看了看父亲、哥哥们,扬手叫过金石斋的童儿,“去跟老太太说一声,老太爷今天晚上回去用晚饭。晚饭要清淡些,但是不要太清淡了,最好有鱼汤,有时令菜蔬。”吩咐过童儿,她弯下腰周到的请示,“祖父,除了我方才交待的这些,还有别的么?”喻老太爷头也不抬,“没有了。”

玲珑告诉童儿,“就方才我交待的那些,别的没有了,你记下了么?”童儿忙道:“记下了。”答应着,出门走了。

喻敞和喻敄冲她竖起大拇指,喻大爷温和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顽皮孩子。”

过了申时,一行人回了内宅。

喻老太太、乔氏、关氏等人都在,济济一堂。

喻老太爷和老太太在上首的桌子两边坐了,玲珑知趣的站在祖父身后,替他捶背。

看到玲珑着男装,喻老太太仔细看了半天,含笑说道:“吓了我一跳,猛的看上去真上个俊俏的小子。”玲珑冲着老太太甜甜笑,“祖父也这么说呢,巴不得我是个小子。祖父,您方才是不是这么说的呀?”喻老太爷不在意的点点头,“祖父方才是这么说的。”

他若有所思,也不知在考虑什么重大的问题。

玲珑心里着急,手上用力,落在祖父背上的拳头就重多了。老太爷倒吸一口凉气,不满的转过头,“小玲珑你这么用力干嘛?”玲珑低下头小声提醒,“祖父,方才咱们说好的事呢?您怎么不提了?”老太爷如梦方醒,转过头,镇静的说道:“过几天我到西山书院讲学,小玲珑跟我一起去。”

玲珑的拳头松了,一边捶背一边问:“祖父,力道够不够?舒不舒服?”殷勤极了。

大家看的目瞪口呆。

喻老太太小心翼翼的问道:“玲珑是姑娘家,跟着去西山书院,是不是不大好?”喻老太爷道:“你没见这小丫头换了男装么?”喻老太太见他似有不满,也便不再多说,笑着点头,“也是,横竖她还小,这穿上了男装就是个俊小子,跟在老太爷身边服侍笔墨,极是相宜。”

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开了口,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

静嘉脸色端庄,虽然心里嫌弃玲珑太爱抛头露面,当着长辈的面却并不开口说话,静翕眼中闪过丝不甘,柔声说道:“祖父,祖母,我喜欢读书,一直向往到西山书院开开眼界,我和三妹妹年纪差不多,扮男装也看不出来…”

喻老太太没想到一向懂事的静翕会和玲珑一样任性,愣了愣。

喻老太爷皱眉,“小玲珑替我抄录过不少笔记,她去能替我充当书童,你呢?你去能有什么用?”

静翕被训斥,眼泪汪汪。

喻老太太很心疼,可是看着老太爷似乎脸色不好,没敢说什么。

关氏咬唇,“十七郎偏偏今天出门办事去了!要是有他在,一定替女儿出头,小翕也不用受这个委屈。十七郎,你快回来啊。”

可惜这天喻二爷回来的很晚,关氏一直没等到他,没等到他为静翕出头,心里非常憋屈。

静翕在喻老太太面前向来是最得脸的,今天冷不丁的被喻老太爷训了一句,又羞又气,头昏脑胀,胸口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