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渐渐挪了位置,沈仲询靠着沙发,将林初抱了过来,林初跨坐在他的腿上,别扭地吻了一阵,姿势又再次转变,沈仲询的手也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温度逐渐攀升,奶茶的热气也在缓缓消失,林初眼神迷离,抓着他的衬衫肩膀,又想抵抗又想沉沦,最后只能撇头贴着沙发靠背,掩饰脸上的表情,咬牙忍住低吟。

到了关键时刻,林初一把抓住贴在裤腰上的大掌,气喘吁吁道:“我来例假了!”

沈仲询面色一青,不相信的摸了摸,林初敏感的往后缩了缩,抿唇忍住笑意。沈仲询难得气急败坏:“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了便无趣了,林初大仇得报,终于不再生气沈仲询对她的不闻不问和对她用强,笑道:“女人都是小心眼,你真当我这么善良?”

沈仲询将她抓进怀里,面色仍是难看,“我没对你用强,第一次的时候你也……”

林初立刻涨红着脸打断他:“你敢说!”

沈仲询这才笑了笑,无可奈何的将她用力一搂,他赞同林初的“一恶抵十善”言论,他自认他也做不到毫无芥蒂,他应该感谢林初对他的感情,远远胜过事发时的恨恼。

在这个月朗星明的夜晚,恩怨终于一笔勾销,沈仲询默不作声的抱着她,半晌林初才小声开口:“我也没这么坏,是真来例假了。你行不行,要不我给你……”最后两个字含含糊糊,根本听不清。

沈仲询问了两遍,见她面红耳赤,直到第三遍才听到细若蚊呐的两个字:“用手。”

沈仲询一愣,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尴尬地撇了撇头,到底没让她用手,而是自己去冲了一个澡。

林初大方地原谅了先前所有的事情,沈仲询却要将烂摊子重新收拾一遍。

他配合沈洪山的行动,连夜理出民安房产近几年的案子,又提醒道:“纪检那里我们做不了什么,集团里的鬼可以抓出一大把。”

沈洪山满脸疲惫:“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我没想到这么多人有异心,胆子又这么大,把这种谣言放出来。”他叹了口气,“放心,一步步来,鬼要一个个抓!”

沈仲询配合抓鬼,阖紧嘴巴没将消息泄露给林初,林初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安心心完成领导下派的那些可有可无的工作,向阳每天打来一个电话,问林初考虑的如何,林初咨询沈仲询的意见,沈仲询这才知道这件事儿。

思忖许久,他慢慢道:“他说的总助,其实就是办公室助理。”

林初点点头:“我知道的,他有另外的助理,只是叫得好听点而已。”

沈仲询说道:“这份工作最好的一点是你可以根据会议纪要誊写策划方案,不管向阳会不会用,总归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你想自己找工作也可以,但总归不容易,想好自己的职业规划,看看到底往哪里发展,自己做不是不好,但有人帮你一把,捷径不走也是可惜。”

林初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沈仲询的话让她更加坚定了犹豫不决的想法,她不再拖延,立刻打电话告知向阳。

向阳笑道:“最迟月底就要过来,辞职尽快!”

林初笑着应下,挂断电话后一身轻松。有工作有爱情,生活再也没有比这美好。

☆、第44章

离职的快慢林初无法控制,人事部里的人在单位企鹅群里发布了招聘信息,鼓励大家推荐亲朋好友来应聘,林初倒不知道还有这种方式,当初她来应聘,是在南江晚报上看到了招聘启示。

同事大姐吃着零食说:“现在想进来太难了,前年难得招聘本科生,现在招的那些,全部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本科不吃香,你的岗位倒是个香饽饽,要求没那么严。”

换句话说,林初的学历没有任何优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家店了,以后想再回来,难如登天。

林初也觉得可惜,但她更清楚自己的想法,何况向阳的公司刚开张,她如果能做得长久,日后便是元老。

过了月中,南江市新的人事任免也已下达,林初道听途说,城投高层稍微做了一些变动,市政府又有官员下来顶去了职位,只是这些都与她无关,非说有些什么关系,那便是沈洪山。

沈洪山继续担任集团总经理一职,暗流汹涌的一个月,对他丝毫没有影响。林初盯着市政府网页上的通告,捧着茶杯左思右想,到了晚上,她实在忍不住好奇,问沈仲询:“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奇怪,不管是董事长、副董事长、总经理还是总工程师,这些职位的变动应该都不会大,什么人会费尽心机折腾这种事情?等沈总退休不就行了,总共还剩下了一年而已。”

沈仲询鲜少与她谈论集团内部的事情,即使是他出事那会儿,他也只是点到即止,按理来说,他的职位较低,并不能接触到集团内部,只是偶尔听沈洪山提起,加上这次他被牵连,他才对此事有了一些了解。

沈仲询夹了一颗西兰花放进她的碗里,斟酌道:“我爸的职位管得地方多,很多时候别人来打通关系,前面都打通了,刚好就卡在了我爸手上,他遭人嫉恨也是正常的,你说别人为什么等不及,那一定是有关键的项目卡在他的手里。”他没有详细说明,只问道:“民安的董事长周达志你知不知道?”

林初想了一会儿,摇头说:“没听过。”

沈仲询一笑:“你看,都是高层,你除了知道你自己单位里的高层,就只知道城投的高层,这是什么道理?有野心的人,都想往上爬,城投是块大肥肉,周达志有望成为副总经理,可我爸顶在上面,会碍很多事。”

林初瞪着大眼睛,专心致志地听沈仲询上课,沈仲询夹起一片五花肉,往她嘴边递去,林初乖乖张嘴,动起了腮帮子。

“这条路铺得很长,要从年前汇田北拆迁招标说起。”

招标的过程向来都不会太干净,有猫腻也属正常,沈仲询向来小心谨慎,万事都做了防备,关键时刻他能撇清关系,这一点谁都料不到,连沈洪山都没想到。

“无论是拆迁的时候,还是拆迁出事的时候,周达志都不在这里,拆迁出了事,他打电话到公司,让我处理善后,处理的方法并不能见光,我录了音,而且没有完全按照他的命令去做,触犯法律的事情,即使只是边缘性的,我也不会去碰。”

沈仲询又说:“当然,周达志一个人做不了太多事情,比如散布的那些谣言,只有少数人知道的事情,没有集团高层的授意,无论如何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好奇害死猫的道理林初一直谨记在心,因此在单位的时候,不管是谁在她的面前谈论八卦,她都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会提任何问题,不过现在她即将脱离苦海,难得有兴致好奇,饭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抱出了沈仲询的笔记本电脑。

人事任免的通告当中,写到集团副总经理被免去了职务,去向不明,关键字搜索不到。

沈仲询的声音遥遥传来:“你还有一个多礼拜才离职,这段时间你可以观察一下,你们单位有什么人事变动。”

这是要抓鬼的节奏,心存异心,煽动群众,这些鬼完蛋了。

林初突然觉得心悸,上至城投,下至两个下属单位,里面的人事关系盘根错节,稍有错漏就全军覆没,也能可想而知,里头的诱惑有多大。

沈仲询正在洗碗,泡沫沾了满手,刚拿着碟子转向另一个水龙头下冲洗,林初便拽住了碟子,笑道:“我来!”

沈仲询顿了顿,放开了手。

两人分工合作,沈仲询洗净一只碗,便递给林初,林初将碗冲净,再放到一旁的碗架上淋干。水龙头开得有些大,击打在瓷碗上后水花便袭向了林初,沈仲询立刻伸手过来,将龙头转小了一些。

林初又冲干净了一只碗,说道:“你现在在项目公司,经手的事情不比民安的少,你可不要经不住诱惑,走错路!”

沈仲询愣了愣,侧头笑问:“哪种诱惑,钱、权、还是女人?”

林初并不看他,凉水打在手上,仿佛击在心头。“我问你,这三样的重要性,你给我排个顺序,对你来说哪个第一,哪个第二,哪个第三。”

这三种诱惑,无论放在什么地方,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出错,无非就是将“女人”换成“男人”,关键在于侧重点。

沈仲询挑挑眉,回答道:“权第一,没有第二和第三。”

林初一笑,这才转头看他:“你说得不对,没有第二第三,那你要权的目的是什么?”

沈仲询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争权夺势,自然而然。只听林初慢条斯理道:“因为你不缺钱,可能对女人也暂时没有心思,所以对你来说,唯一的诱惑只是权力,可这些社会上多的是普通人,拼命工作都是为了赚钱,升职加薪,有了权力和钱以后,就会想要女人,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她将手上的碗放上碗架,继续道,“这三种诱惑,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扛得住,至少得被一样诱惑,像你,就是权力,而我是钱。但是我很安分,大部分女人就是这点好,野心不会太大,我只要家人过得好就够了,可是你不一样。”

“你有了权力,就需要应酬别人,别人会给你塞钱,饭局上还会看见漂亮女人,别人贿赂女领导,最多就是用钱用其他的好处,没多少人会给她塞小白脸,也不能说是什么不公平,女人只是老实惯了,也不像你们男人这样,有这么多生理需求。”

林初说得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沈仲询没想到她会这般直接,不由想笑,又忍住了。

林初终于说到了中心意思:“你应该比我明白,你现在觉得自己坦坦荡荡,干干净净,可在别人不断塞钱给你,塞女人给你的时候,你能克制自己多久,你该时刻提防这种诱惑。”顿了顿,她忍不住道,“比如你现在,整天对我那什么,你的控制能力并不见得多好,喝酒喝多了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你要知道,现在多少官员多少高层都是败在女人手上,一张照片一段视频就能把他们拉下马,我说这么多都是为你好!”

沈仲询忍俊不禁,“嗯,为我好!”

林初正色道:“当然,也是为我自己,你懂的!”

沈仲询靠近她,俯头亲了亲她的唇:“我懂。”

林初一张嘴便碰到了他的,贴得太近,都失了焦距。“道理谁都懂,我要你记住,别只觉得自己不会受到其他的诱惑,万事没有绝对,你最好提醒自己,你也会想要钱,想要女人,但你不能要!”

林初哭哭笑笑的时候像个孩子,许多言行举止都透露着她的不成熟,提醒着沈仲询她才二十三岁,或者更小。可沈仲询突然想到了最初认识她的时候,第一次见面在马路边,林初一番老气横秋的话让他记忆犹新,之后与他的几次对话,处处都透着世故,回答应对滴水不漏,瞧起来更加老气。

现在,她又变成了一个大人,教沈仲询趋利避害。

沈仲询严肃道:“我会提醒自己!”只是面前就有一份最大的诱惑,沈仲询为了证明自己的控制力,极力忍耐不去碰她。

证明的时间足有一周,期间他循规蹈矩,恪守礼仪,只落下几个晚安吻,不越雷池半步,林初极为满意。

林初这周过得十分顺畅,单位出了一些变动,人事上的转变让众人措手不及,最让林初咋舌的是自己部门的领导,他被调去了另一个有名无实的岗位,林初也因此更加坚定了离职的决心,这些朝夕相对的同事,谁也不知道谁戴了一副怎样的面具。

集团里风起云涌,人心惶惶,林初隔岸观火,顺利出逃,抱着一堆杂物离开了工作近两年的单位,有些不舍,更多的是痛快。

夜里同事们拉着她去聚餐,敲了林初一大笔钱,又相约以后有机会出来逛街,大伙儿便醉醺醺的散了。

林初站在亮如白昼的市中心,抬头是几十层高的大楼,低头是车水马龙,多少人在这里奋斗,有人鲜衣怒马,有人穷酸潦倒,行乞者徘徊在地铁和车站,一幅幅邋遢的画面,嵌在繁华的南江市中心,多么格格不入,又多让人无奈。

沈仲询到达的时候,林初正将十元人民币递给一位乞讨的老大爷,冬天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她站在光晕中,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什么话,眼睛闪闪亮亮,就像溢了泪,一团团的白雾从她的嘴中吐出,眨眼又融进了夜色里。

沈仲询将车中的暖气打开,说道:“很多乞讨的人都是骗子。”

林初一笑:“刚才请客,钱包空了,只剩下了十块钱,我就想,明天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以后我的钱包里会有更多的钱,这十块不能挡路,干脆清空。”

沈仲询侧头看她一眼,握了握她冷冰冰的手,心里头说不出的疼爱,一并化在了他的力道里,重得林初直呼痛。

一切都从新工作开始,向阳让她周一过去上班,还有四天时间,林初开始做功课,有不懂的地方就打电话问向阳,转眼就做了十几页的笔迹。

沈仲询充当业余老师,偶尔教她一些基本知识,电子商务这块内容需要慢慢积累经验,一切都急不得。

“你现在进去,先安心做好助理的角色,别越界,也别总是向同事问东问西,出了学校,你应该知道没多少人愿意教你,你只能自己摸索,同时不能让别人对你产生提防情绪。”

林初点点头:“我知道,一步步慢慢来,向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两人正聊得兴起,手机铃声骤响,林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竖起手指示意沈仲询噤声,接起电话道:“妈,怎么了?”

林母说道:“你已经辞职吧,那这两天应该有空,回来一趟!”

林初犹豫道:“回来啊?”

“啊!”林母说道,“你别告诉你打算再过一个礼拜回来,你现在有空不来,等有了新工作,肯定要忙得没时间,难道那个时候再来?”

林初已有两周没有回家,其实心中也想念,稍一犹豫便应了下来,林母笑着叮嘱她抓紧时间。

沈仲询思忖道:“我明天送你回去,之后要在市区办公,可能礼拜天回褚钱,到时候打你电话,再送你回来!”

“你别为了送我赶来赶去,方便再送!”

沈仲询点点头,两人都没有预料到周日的惊喜。

☆、第45章

周日这天艳阳高照,林初背对窗口,抬臂遮住眼睛,林母在外头喊:“起床了,我们去买衣服!”

林初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眼皮就是睁不开。

林母撸起衣袖,冲进林初的卧室,二话不说就去掀她的被子,凉飕飕的寒气立刻钻进了被窝,林初冻得一颤,闭着眼睛讨好:“妈妈我再睡一会儿,妈妈我就睡一会儿!”

林母不吃她这套,手上用力一拽,棉被“哗”一下离了床,林初蜷成一团,嘴里“呜呜”叫着,害得林母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听话,快点起来,我给你去买几件衣服,你看看你衣柜里的那些,哪里像个小姑娘穿的!”说罢,她便捧着棉被走去阳台,擦干净栏杆,晒起了被子。

早晨喝粥吃酱瓜,林初半睁着眼睛,小口小口吞咽,喝完了一碗粥,她才终于清醒,回卧室换下睡衣,挽着林母的胳膊上街了。

褚钱的购物广场离林初家较远,母女俩走了一段路,才搭上一辆公交车,好半天才到达那里。

周围的商店鳞次栉比,五颜六色的衣服让人眼花缭乱,林母向来跟小姐妹逛街,审美眼光锻炼得不错,挑选的几件外套,穿在林初身上尤显精神。

林初并不满意:“不够厚,这样里面要穿好几件毛线衫了。”

林母瞪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跟我们老太婆一样,里面穿一件打底的就行了,要是真觉得冷,就贴张暖宝宝!”

林初张了张嘴,哪有老妈这样害女儿的,无奈林母喜欢她的这身打扮,付款后直接剪下吊牌,让她穿着逛街,林初裹紧围巾,拿出赴死的勇气,冲到了飒飒寒风中。

时间尚早,林母索性带她去逛了内衣店,顺手买了新的内衣裤:“内裤穿久了就要换,你以前的胸罩都买的便宜货,现在是大人了,也要买好一点!”她让导购帮忙介绍,挑选了几款能束出漂亮胸型的内衣。

林母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女儿丢了工作失了爱情,晚上一定躲在哪里伤心,她不想让林初变得消极,最简单的找回自信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漂亮,在异性赞美的目光中重拾信心。

林初不知道林母的心思,只看着花出去的钱心疼不已,买足四五个袋子后,她忍不住问:“老妈,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中彩票?”林母说道,“还不是为了给你打扮漂亮,我要是中彩票,先跟你爸离婚,我一个人抱着钱过下半辈子!”

林初撇撇嘴,突然见林母指着前方,在那笑:“哎,怎么这么巧啊,你也出来逛街?”

对面是一个陌生的阿姨,拉着一个小伙子走过来:“真是巧,这不是礼拜天吗,出来逛一逛!”她看向林初,笑道,“这是你女儿吧,长得可真漂亮!”

林母笑道:“哪里漂亮,一点儿都不懂事,整天要我操心。她叫林初!”说着,她又打量了一眼那个小伙子,满意的笑容止也止不住,“这是你儿子?我记得那会儿他才这么点。”林母将手比划到腰部上方,“一眨眼就这么大了,个子也高,像你家老方,长得还真是俊,我记得他叫小豪?”

方母乐不可支:“方一豪,一二三四的那个一,他啊,吃得多长得壮!”

方一豪颔首笑道:“阿姨!”又看着林初点了点头,林初有样学样,照做了一遍,两个中年妇女聊了几句,便手挽着手,组队逛街了。

林初起先并未察觉到异样,四个人绕着购物广场走了一遍,转眼就到了中午,方母又提议一起吃饭,进了饭店,她将林初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拍着她的手开始问长问短,林初才发现蹊跷,偷偷瞥了一眼专心看着菜单的林母,收回视线的时候无意中撞向了方一豪那头。

方一豪似乎一直盯着她,见状后立刻笑了笑,又替林母倒了一杯茶,其次是林初和方母。

菜上齐后方母还在问话:“那小林还没谈过男朋友?”

问题有些过,双方似乎并未熟到这种地步。林母有技巧地回答:“现在没男朋友!”

林初心底叹气,找不到机会同林母说明情况,又不能当面交代事实,免得让林母难堪,纠结半天,她食不下咽。

方一豪倒是颇照顾她,随意指着几道菜,说了一些做法,调节了饭桌上的气氛。吃得差不多了,林初突然接到沈仲询的电话,那头问道:“在你爷爷奶奶家吗?我已经到褚钱了。”

林初捂着电话小声回答:“跟我妈在外面呢!”说不了几句,方一豪已结了账,林母催她赶紧跟上,又瞪了瞪她的手机,怪她没有礼貌。

林初讪讪地挂断电话,刚想追上几步同林母说话,方母又凑了过来

人行道上的落叶踩得脆响,林初使劲儿摁着手机,不知在忙些什么,林母对她的表现有了意见,不停地撞她的胳膊,又对方母说:“要不我们去那里逛,这两个小的自己去玩儿?”

眼看方母就要应下来了,林初赶紧摁下最后几个键,林母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起来。

方母说道:“那好啊,我们今天就逛到晚上,难得碰面,晚饭也一起吃了!”

却不想林母突然尴尬一笑,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林初,只说了几个“哦”字,兴致明显降低,却又不能突兀的告别。

林初抿嘴窃笑,继续跟在她们的屁股后头,根本不理会林母先前所言,林母倒是没再吭声,方母说了几句,又被林母绕开了。

林母此刻真想敲开林初的脑袋,昨天她还在电话中与方母聊得火热,现在假如说她的女儿已有了男友,她还有何颜面,到时候在姐妹圈子里一传,她出门都需戴口罩了。

憋了一路气,林母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热情不复,到最后买了一双鞋子便说要回去了,方母说道:“怎么这么早啊,一起吃晚饭吗!”

林母不知找什么借口,还是林初帮她解围:“阿姨,我在市区工作,待会儿就要赶回去了,晚饭就来不及吃了!”

这也算是事实,并不是欺骗,方一豪的车子停在购物广场附近,几人又绕了过去,方母非要送她们回家,林母推辞不过,没好气的拧了拧林初的胳膊,隔着厚厚的冬衣,碰不到半分肉。

往回驶的路上,方母照旧亲热地拉着林初,话题已经涉及到了方一豪,果然是一家之豪,方母的言语间尽是骄傲。

“念了个研究生也没什么用,今年刚出来参加工作,也是运气好,工作还算如意,每个月也能有八|九千工资,刚刚起步嘛,急不来!”

繁华地带驶过后,道路越来越窄,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有施工车辆来来回回地穿梭,方母指着施工场地:“呶,这里就是小豪跟着设计的。”

林母吃惊道:“哟,这不是连着景区那一片的吗,小豪真是能干!”

方一豪赶紧谦虚:“不是不是,我只是打下手,协助师傅而已。”

正说着话,施工场地里又开出了几辆车,工程车打头,轰轰的往外开来,灰尘卷了一路,后头跟着几辆私家车,貌似有什么领导刚来巡视过。

道路窄小,两个方向的车辆因中间夹着的工程车而堵停了下来,方一豪也停了车,转头往后看去,路已经被堵实了,倒有一辆面包车也一辆轿车在慢慢往后退,鸣笛声也响了起来。

方母正发表着周日为何车辆多的言论,前方突然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拍了拍工程车,朝上头的司机说了几句话,又慢慢往方一豪的车子走来。

方一豪立刻探出车窗,喊了一声“沈经理”,沈仲询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并不记得他姓甚名谁,只颔首道:“是你啊,路堵死了,你看看能不能往右后方侧开一下,让你后面的那辆面包车……”他还没说完,突然见到了坐在后座的林初和林母,微愣之下道,“让面包车先开。”

方一豪立刻照做,小心翼翼的转着方向盘,林初坐在林母和方母的中间,不便开口,林母望了一眼沈仲询,又没好气地瞪了瞪林初,待车子停了下来,后头的面包车也慢吞吞的往前挪,交通在慢慢疏导中。

许是来到了自己的工地,方一豪有些微初入职场的自豪。“当初开这个门的时候我就有建议,这里的路比较窄,车辆不太好过,不过我领导认为另一边是闹市区,不太方便,所以还是决定开这里,每个礼拜总有两天要堵车,另外两个角还有门,不过要绕路,那些司机师傅从来都不肯浪费点时间,这下反而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