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河很厚道,虽然放在桌面的并非避风珠,却是一枚玉灵珠。墨珑试着以灵力催动,一**暖意从玉灵珠散发出来,瞬间缓解了两人周身的寒意,手足处的冻伤也缓解了许多。玉灵珠暖而不炙,可以保护他们不受寒意所侵,不至于因为冒然进了老风口而丧命。

灵犀若有灵力,也能少遭些罪。墨珑将她搂得更紧些,在她耳边大声道:“前头有东西堵住了去路,过不去。”

实在太想过老风口,想见到澜南问明哥哥的下落,灵犀不愿放弃,强撑着精神:“什么东西,我去看看!”

知晓她一心想要找到哥哥,好不容易进了老风口,绝不肯轻易放弃,墨珑便顺着她,带着她行到方才所遇的屏障前,小心翼翼地躲开风力强劲之处。

“像是个活物,当心!”

方才被墨珑扫开雪屑的地方现下□□出来,凹凹凸凸的暗纹,轻轻起伏着,灵犀端详着,看不出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路都被它堵死了。”

墨珑小心地留意着所处的位置,以防再次有猝不及防的劲风。灵犀挣开他些许,伸手去摸那物件,才摸了两下,那物件骤然大动起来,雪屑噗噗直落,腾起团团雪雾。墨珑忙护住灵犀,疾退开去。

这时,玉灵珠终究不是避风珠,暖意也抵不过老风口的寒气,短暂的温暖之后,玉灵珠发白,成了一枚死珠。墨珑想带她退出老风口,灵犀却不肯,固执地先看看究竟是何物堵住去路。

雪雾消散,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雪蛤,通体暗纹,鼻吸口呼间,阵阵寒风劲涌。原来这老风口的风竟是从它而来。这样一头巨型雪蛤,也不知玄飓是从何处寻来,用它守老风口也算是一道奇景。

雪蛤鼓起腮帮子,呱呱叫了两声。

灵犀转头看墨珑:“它说什么?”

墨珑懂些兽语,却不是所有兽语都懂,雪蛤的叫声他是当真听不懂,当下摇摇头。

虽然听不懂,但雪蛤的动作却是看得明明白白,它迈了两步,侧过身子,为他们俩让出了一道路…

“…”墨珑愣住。

眼见有一丝希望,灵犀不愿想太多,催促他道:“我们走!快,它把路让出来了!”

这头雪蛤根本不认得他们,按理说不攻击他们已是万幸,怎得还会把路让出来?会不会是个圈套?墨珑犹豫着。

灵犀断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急着过去,便想挣开他。其实以灵犀现下的状态,便是墨珑硬要带她退出老风口,她也无力反抗,只是…墨珑暗叹口气,日后被她埋怨也罢了,只是她不知会怎样懊恼沮丧,那倒叫人看不下去。反正进来了,干脆豁出去陪她走这一遭。

想着,墨珑半蹲下身子,将灵犀负到背上,沉声道:“我背你过去。”

体内,满是裂缝的鲛珠在寒气夹击中无声无息地破碎,灵犀的意识一点点消散,她轻轻“嗯”了一声,把头搁在墨珑肩膀上。

墨珑谨慎地朝雪蛤走近两步,略停,试探它是否有攻击的意图。雪蛤非但未有丝毫攻击之意,连呼吸都刻意压抑着,似不想伤着他们。

它当真想让他们过去?

灵犀的鼻息就在他脖颈边,有点痒,墨珑再不多想,大步向前行去,径直穿过老风口——不多时,眼前豁然清晰起来,月光如水,白雪皑皑,极目望去,雪峰就在眼前高高耸立,冷虽冷,却不是老风口的极度深寒,相较起来,简直可以用清凉二字。

真的到了雪峰!墨珑撤去烈火壁的火光,稍稍松了口气,接下来只需找到澜南所住之处便可。他轻声唤灵犀:“你看…”

身后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忽然意识到她的鼻息比方才微弱了许多,墨珑的心猛地被揪紧,转头想看她:“灵犀!灵犀!”

她的头颅无意识地垂下,身体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回应。

恍惚间,墨珑仿佛又回到了桃花林中找到她的那刻,那时候他还不太熟悉这种感觉,而现下他明白了——这是心慌,由于害怕、恐惧而带来的心慌。

他慢慢安慰自己,她也许只是暂时晕厥过去,过会儿就能醒过来;或者和上次一样,她进入了龟息状态,终归能醒来…先找个避风之处,把她放下来,墨珑想着,迈步往前,灵犀发丝有几缕落在他胸前,随着他的走动而轻轻摆动。他怔怔看着,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骤然间,脚下突然踩了个空,原本看上去平整的雪地下面竟是空的,这一生变着实猝不及防,何况他身上还负着灵犀,身子凭空下坠,落到下面的陡峭斜坡,沿着斜坡翻滚而下。

第五十八章

茶隼飞出小风口,羽翼带风,雪九循风声转头,抬起手来,让茶隼稳稳停在臂间。

“有人闯进老风口,雪五让你速回!”茶隼低低禀道。

莫非灵犀当真以为自己拿到了避风珠,竟敢去闯老风口,雪九面色一变,虽然很想问明详情,但当着清樾的面多有不便,遂朝清樾拱手施礼:“谷中有事,急待我回去,失陪!”

清樾从他面上便已看出谷中出了大事,疾声问道:“是不是灵犀出事了?!”

雪九不能答,眸光本能地避开她:“请大公主先回…”

小小的眼波流转并未逃过清樾的双目,她何等聪明,急迫道:“是灵犀对不对?!让我进去!”

灵犀出事了?那么墨珑呢?

东里长也紧张地很,扑上前问道:“墨珑呢?他有没有事?”

“…两位稍安勿躁,请先回吧。”雪九不愿再与他们耽搁时候,转身飞掠而去。

愈发感觉到是灵犀出事,看雪九匆匆离去的身影,清樾心中焦急万分,但却连里头是什么状况都无法知晓,双手蓄力,重重击上结界,数道金光溅开,整个结界都在微微抖动。

袖中金铃与结界相连,此刻剧烈摇晃,雪五望了一眼,无奈苦笑,灵均之事,君上已觉有愧于东海。若此番灵犀又在谷中出事,不知君上该如何向东海交代。

雪九飞掠而至,茶隼追不上他,尚落后在远处。此时烟火已熄,小山雀们见唐石受伤,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聚拢过来。卓酌更是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家烟火惹了祸,害得唐石不慎受伤,顿时有点惶恐。

“怎么了?!”雪九远远地便见唐石受伤倒地,顿时感觉到不对头,落地后不可置信问道,“她还伤人?!”

迟一分,灵犀与墨珑就多一分丧命的危险,雪五拉住他:“来不及细说,灵犀和小狐狸都进去了,你赶紧把人弄出来!”

唐石在旁补充道:“…小心那只小狐狸,他身上不对劲,有火!”

火!雪九一惊。

“不是那个。”雪五道,“大概是带了特别的火器,你小心。”

雪九点头,自怀中取出避风珠,飞掠进老风口。雪五等人进不了老风口,只能在外面等着。卓酌这才听明白一点点,惊诧道:“灵犀和墨珑,他们进了老风口?!”

唐石横了他一眼:“别说你事先不知晓!”

这锅着实被扣得冤枉,卓酌瞠目结舌:“我…我真的不知晓,他们怎会…”灵犀与墨珑竟然有那么大的胆量敢闯老风口,他怎么也想不到。

就算他不知晓,这两个人也是他带进山庄的,唐石没好气,还想说话,被雪五制止。“他不知情,罢了,你还是先去疗伤吧。”

唐石摆手制住欲上前扶他的人:“皮外伤,不碍事,等雪九把那两个小兔崽子拎出来,我再去。”

雪心亭知晓,唐石和自己一样,是在担心灵犀和墨珑的安危,故而也不在相劝。

雪峰之下。

墨珑在下坠途中,为了护住灵犀,显出原身,柔软的皮毛将灵犀妥当包裹起来,防止她受到更多伤害。

他们沿着雪坡一路翻滚而下,直至坡底才算停住势头。墨珑抖抖皮毛上的雪,小心翼翼地松开灵犀,细察她的鼻息。

“灵犀,灵犀!醒醒…”

他试探地唤她。

大概是方才那阵翻滚过于猛烈,听见他的声音,灵犀似醒非醒地睁开双目,首先对上的是墨珑一双狐狸眼。他尚是原身,一只通体银黑的狐狸,针针毛发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她愣愣盯着他看,半晌才虚弱地笑道:“…我要告诉小风,说你是圆毛。”她说完,慢慢搁上眼皮,竟还往他怀里窝了窝,然后任凭墨珑怎么唤她,不再睁开。

偌大天地,茫茫白雪,墨珑除了拥紧她,不让她的身体在雪中冷却,竟别无他法。

便是找了澜南,又有何用?

难道灵犀出世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到灵均吗?

对她而言,何其不公!

墨珑什么都不能做,或者说除了守着她,他根本不知晓自己还能作甚什么。

她的眉眼近在咫尺,间或着,有雪花轻轻飘落在长长的睫毛上,沾上,片刻后融化成水,顺着睫毛梢滴落,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似一滴泪珠儿。若冥冥之中,真的有股力量在指引着她,即便是一卵双胞的感应,只希望,这股力量能让灵犀醒来。

只要她醒来,他就再也不骗她。

龙牙刃,还给她。

烈火壁,也可以给她。

她喜欢吃的菜,他可以给她做。

她想去看梅花,他可以带她去看。

她要他去东海探望她,他可以日日去,月月去,年年去。

只要她能醒过来。

搂紧她,墨珑深埋下头,将眼中的恐惧尽数藏起。

苍茫天地,人鸟声俱绝,周遭静寂之极,仿佛回到盘古开天的初始,万物静籁,时光停滞。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将墨珑唤回神来。

“小狐狸,你怎么了?”

墨珑缓缓抬头,看见雪地里头站着一位拄拐的老妇人,鹤发鸡皮,面上的皱纹深如沟壑,写尽沧桑,唯独双目很是温暖,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不知她是何人,也不知她从何而来,更不知该如何作答,墨珑只是看着老妇人。

“小姑娘病了么?让我瞧瞧。”老妇人行路似不太方便,拄着拐,蹒跚着走近他们。

墨珑对人,向来戒备之心颇重,虽然这位老妇人看上去并无恶意,但看她近前来,他迅速化为人身,抱着灵犀谨慎地推开几步。

见他这般紧张,老妇人也不着恼,也不逼他,立在原地道:“她对你,很要紧是不是?”

墨珑盯着她,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大概是从老风口过来的时候冻着了。”老妇人道,“你让我瞧瞧她,兴许还有的救。若是拖得时候长了,我也没法子了。”

“你是谁?”墨珑自然是希望她能救灵犀。

老妇人道:“你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找我么?现下又问我是谁。”

墨珑愣住:“你…你是澜南…澜南上仙?”修为高深者,身体都保持在最好的状态,容颜亦是在鼎盛之时,不会露衰老之貌。此前才听卓酌说过画像中的澜南如何倾国倾城,故而他印象中,澜南即便不是一位妙龄少女,也应该是中年美妇,无论如何不该是这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澜南也知晓他为何事惊讶,并不愿多做解释,温颜道:“现下,可以让我看看小姑娘了么?”

自觉很是失礼,墨珑抱着灵犀,缓步近前。

澜南伸出手来,干枯的手布满皱纹,如老树皮般,轻轻拂过灵犀的眉眼,在眉心处略略停留了片刻,轻叹了口气,弄得墨珑很是紧张。她却什么都没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葫芦,从中倒出一枚丹药递给墨珑:“喂她吃下去吧。这孩子先天不足,门户不牢,三魂七魄难以常住,只怕是…”

大概是后面的话不吉利,澜南也不愿再说下去,叹了口气。

墨珑将丹药放入灵犀口中,轻托她下颌,让她将丹药吞入腹中,静静待她醒来。

空中传来一阵鹤唳,随即一头白鹤翩然落下,化为人身,正是雪兰河。他先恭恭敬敬朝澜南施礼,然后才转向墨珑与灵犀,松了口气道:“总算找着你们了!你们俩真是…灵犀怎么了?”见灵犀一动不动,雪九甚是不放心。

澜南看向他,语气中有责备之意:“这孩子先天不足,这身子过老风口如何受得住,你们也太大意了。”

雪九低头愧疚解释道:“实在是事先没料到,他们…竟然会硬闯。”

“她想见我,难道你们事先不知?”澜南问道。

雪九头更低了:“知晓。”

澜南语气愈发严厉起来:“既然知晓,你为何不带她过来,逼得她非要硬闯不可。这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雪九被训得头都不敢抬,低低道:“君上吩咐让您安心养病,不许让人打扰,属下不敢违背。”

听闻是玄飓的意思,澜南这才未再追究,只皱了皱眉头。

第五十九章

灵犀不知何时醒来,轻轻地“咦”了一声,双目看向澜南和雪九…墨珑静静看着灵犀, 再多的心潮起伏,所有的欢喜和悲伤都被他强制按捺住,低哑道:“你醒了。”

“我睡着了吗?”灵犀自己对于昏迷浑然不觉, 诧异地问他,“他们…怎么了?”

墨珑指着老妇人哑声提醒她:“你要找的澜南, 就是她。”

澜南温和一笑,才道:“小姑娘, 你找我有何事?”

此时雪九方才抬头, 目光中却有紧张之色。

怎么也没想到澜南竟然已是个老妇人,而且苍老至此, 灵犀怔怔看了澜南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问道:“你认得我哥哥吗?”

“你哥哥?”

“他叫灵均。”

灵均二字一出,澜南的身子顿时晃了晃, 手慌地用力拄紧拐杖才稳住身子:“你哥哥是灵均…你可知晓她是灵均的妹妹?”后半截话问的是雪九。

雪九不敢看澜南, 默默点头。

“既然知晓,你…”澜南气恼, 只是她生平都不会骂人, 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灵犀不明白她为何气恼,只知晓她的反应必定是认得哥哥,急急追问道:“你认得我哥哥对不对?”

澜南点头,缓缓道:“我自然认得他。他还好么?”

这一问,轮到灵犀怔住:“他…他在哪里?”

澜南也是一呆:“他不是已经回到东海了么?”

“没有,他一直没回东海。”隐隐察觉到希望落空,灵犀茫然道,“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不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墨珑亦是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找到澜南,竟然会是这样的状况。唯独雪九面色很差,低着头,一声不吭。

片刻之后,澜南转头,疑惑地看向雪九:“怎么回事?二哥明明说过,已命你将灵均送回东海。”

雪九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咬牙硬撑着不说话。

澜南见他不言语,心猛地往下沉去:“莫非二哥一直在骗我,其实灵均死了?他真的被我打死了?!”

此言一出,灵犀如被重锤击打,直愣愣看着澜南,颤声道:“是你杀了我哥哥?!”

澜南说不出话来,也没有否认,看上去比她更加悲伤。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

眼看事情愈发不对劲,恐生出其他误会,惹出更大的麻烦,雪九连忙解释道。

“你哥哥没死,真的没死!”雪九先朝灵犀道,然后赶紧朝澜南道,“灵均没死,当年他是受了重伤,但是没死,君上并没有骗您。”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尽数落在雪九身上。

墨珑沉声道:“你还是把事情解释清楚为好,她为何会将灵均打成重伤?眼下灵均若还活着,他又在何处?”

雪九踌躇良久,始终说不出话来,似为难之极。澜南在旁长叹口气,道:“罢了,前面这段我来说。”

她看向灵犀,缓缓道:“想必你们知晓,八千年前,幽冥入侵,我与两位哥哥率兵迎击,最后幽冥兵败,退回幽冥界。那一场战役,死伤甚多,我大哥…”

说到此处,复忆起当年往事,她神情痛楚,顿了好一会儿。

墨珑默默地想,澜南口中的大哥应该就是三青鸟之首羽阙,难道他的死与幽冥之战有关?

努力定了定心神,澜南接着往下说,却不再提羽阙:“…我也受了伤,当时以为只是小伤,不碍事,却未料到是中了幽冥地火之毒…”

雪九忍不住道:“君上说过,这不是您的错!”

“不,是我修行不够,心魔未除,幽冥地火才会在体内一日比一日严重。”澜南悔恨道,“那时候我明明知晓自己不对劲,却硬瞒着二哥,以至于后来害了灵均。”

灵犀紧紧盯着她:“真的是你伤了我哥哥?”

那段记忆对于澜南来说阴沉而混乱,她自己都只能记得些许片段,然后勉强才能把事情串起来:“幽冥地火一直被我苦苦压抑在体内,终于有一日爆发出来。我就记得,那时候我在芥园…对吧?”她看向雪九。

雪九默默点头。

“灵均见我不对劲,上来拦我,我对他动了手,到处都是火光…”澜南痛苦不堪地回忆着,“我飞了出去,他追上来,迫我落到一处山谷,然后…那时候我入了魔,根本也分不清人,将他伤得甚重。但也多亏了他,废了我的一双翅膀,让我无法再飞出去伤其他人。”

那处山谷想必便是鹿蹄山的山谷,灵犀回想到在血光中看见哥哥的身影,那时怎么也想不到与哥哥力战的人是澜南。澜南虽说是女子,却是西王母驾下三青鸟之一,修为功力不知比灵均要高出多少,哥哥竟然能凭一己之力硬撼。

“再后来,我就晕厥过去,醒来时已被二哥送至这雪峰中疗伤。”澜南道,“二哥告诉我,灵均虽被我重伤,好在性命无碍,已命雪九送他回东海调养。从此,我未曾再见过灵均,还以为他被我骇住,不愿再来见我了…雪九,此事你该向我好好解释解释。”

雪九艰难地抬眼看向澜南,又看向灵犀,才道:“灵均受了重伤,君上为了给他疗伤,费了很大气力,起色不大。后来…”

“后来怎么了?”灵犀紧张地盯着他,“…他没死吧?”

“没有,没死!”雪九安慰她后才接着道,“但伤势太重,他一直也没醒。君上将他送到了苍梧丘,安置在地底泉眼之中。这些年君上花了很多功夫来炼药,不光是为了您,也是为了他。”

“地底泉眼之中?”灵犀没听懂,“为何要把他放在那里?”

澜南皱眉道:“灵均是龙族中人,二哥应该知晓,让他疗伤最好是送回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