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昭飞快摇头,中国人都知道啊!原作者是谁我就不清楚了。“我忘了哪里看到的了,挺好记的就记住了。”没点人生阅历,这话根本说不出来,她一小孩子可没这觉悟。

徐先生点了点头,背着手走了,开始正式授课。

学生水平参差不齐,徐先生也不一概而论,令其他人就他所指出地问题重新练字。择了一文章问李昭可学过,李昭摇头,便令她朗诵,等她读完又问其意,有何领悟。然后徐先生就侧目了,感慨到底是首屈一指的世家,家学渊源。他在李家区区三年,所见天资卓越的李氏子弟便有十数人,就连李家女公子中也很有几个天赋上佳者。好天赋再加上得天独厚的资源,本人又上进刻苦可不就把别人远远甩在后头了,无怪乎李氏能屹立于雍州数百年不倒,连君王都要顾忌三分。

李昭要是知道徐先生怎么想的,只会说,新瓶装旧酒,要是还做不到如此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一开始她是藏拙想装正常小孩的,结果有一天李曦和李湛以为她睡着了,就开始互相唉声叹气,内容是:妹妹以前挺聪明,怎么退烧之后,不仅人和事都忘了,人也笨了,之前明明一教就会的啊!

李昭当时的心情犹如一千头草泥马在脑中呼啸而过,她又犯蠢了!!自此李昭便稍微放开了手脚学习,但是也不敢过分,小孩再聪明那也不能和成人一样,对吧!

不用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学习,李昭还是挺乐意的,谁愿意掰着手指头算数啦,谁愿意写错字背错句然后多来几遍啦,兄姐高兴,自己省事何乐而不为呢。且学得快一些就能多学一些,兄姐都很聪明,原主貌似也很机灵的样子,她怎么着也不能太令人失望,可要是她把老本吃完之后泯灭众人怎么办!?于是李昭一面吐槽这种给幼儿园小朋友布置中考生学习任务的行径,一面勤勤恳恳的汲取新知识,在吃老本的同时攒本钱,起码得做到收支平衡。

恃才傲物戏弄人

徐先生指点了李昭几处便去考校五娘,发现一个天赋上佳的苗子,固然让他喜出望外,但是也不至于忘乎所以,本职工作还是得做的。

有李昭珠玉在前,五娘更是苦逼,一篇文章不明句读,读得磕磕巴巴,根本不解其意。徐先生便亲自读了一遍又为五娘解释文意,只五娘许是第一次正经上课,又有姐妹们在旁,心中紧张状态难寻。徐先生无法便让她反复朗诵,书读百遍,其意自明。

李昭在旁听五娘诵读文章,三遍下来发现五娘犯了老毛病,又不会断句了,把刚学的全还给了徐先生。这也怪不得五娘,眼下虽有句读之说,一些书中也会用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号来断句,但是并没有形成一个统一规范的体系,连符号都没有统一的标准。李昭曾专门对一些书研究过,某些该停顿的地方会出现三角形、圆圈、点、顿号、横线、竖线等符号现,只是出现哪种符号非常随意,并且很少出现,一些文章中甚至通篇未必使用。

有经验的人还好,根据之、乎、者、也、焉、哉、邪、耳等词汇及其上下语境可以理解,但是对小孩子而言就是一团乱麻。

李昭拍拍五娘的肩膀,五娘哭丧着脸转过头来,可怜兮兮道,“阿昭~我头晕~”

李昭忍俊不禁,指了指几案上的纸,那文章她背过,遂李昭已经默好。这是她的习惯,凡学文章就重新抄一遍然后加上注释和标点符号,这样理一遍就好理解多了。

五娘不解地看着李昭,李昭指着其中一句道,“我听你是‘年十五,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这么读的,可是你想六艺经传是必学的,其内容如此庞杂,一十五的少年会每一样都喜欢吗,遂应是‘年十五,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断句时,你不能觉得通顺即可,还得结合前后语句和世情世理。你再看这句…”如此李昭给五娘慢慢注解下去,一篇文章被也她添满了标点符号。

五娘再读,顿觉拨开云雾见青天。如获至宝的抱着那张纸,满脸欣喜地看着李昭,“这样就明白了。”

“…墨没干!”李昭慢悠悠提醒。

五娘惨叫一声,可已经为时过晚,鹅黄色的裙衫上已经沾上乌黑的墨迹,“新做的衣裳!”特意今天穿来的。

早就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徐先生忍俊不禁,活泼天真的小娘子总是令人愉悦的。复又板着脸道,“吃一堑长一智,切记日后不可如此莽撞,你暂且离去更衣吧!”

五娘苦着脸称是,然后眼睁睁看着徐先生抽走了她手上的纸,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越往下看,徐先生脸上的惊讶之色越浓,断句断的十分精确,但令他惊讶的并非这个,而是各种规律出现的符号。‘、。’他在一些书中见过,自己偶尔也会使用,只不过随着年纪越大,积累越深,越发不喜标记,这是时下常态,越是初学者越喜欢圈点,可也只限于为了断句。

如此文这般,疑问之处尽是‘?’感慨激烈处皆是‘!’言必有‘:“” ’这些带着某种意义的符号徐先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你何处学来这些符号?”

“书中看来的。”

“哪本书?”

李昭皱眉苦思片刻,遗憾道,“忘了。”

徐先生惋惜,“这些你倒就记住了,怎么出处就忘了呢?”

“嘿嘿,家中书太多太杂了。”

“小小年纪看的书倒不少。”徐先生倒也不疑,他愿意留在李家,一半原因是崔氏允他可借阅李家藏书。名门李氏,五百多年的历史,藏书之丰令人瞠目。从藏书的多寡与稀缺与否也能间接看出一个家族的兴旺。大齐立国近百年还好,之前三百多年间,朝代嬗变频繁,胡人大举入主中原建立政权,为了稳固统治地位,数次焚书,没能耐的家族根本保全不了。

李氏祖上多次与胡族王室贵族联姻,甚至建立过一个王朝,有再多稀缺典籍也不为过。所以无论李昭说什么做什么往家中藏书上一推,徐先生也觉得理所当然。

徐先生拉着李昭细问她各种符号含义,很有不耻下问的风范。李昭也只能硬着头皮向他解释了一遍。

半响之后,徐先生评价道,“初学者用之,事半功倍。”目光在四娘和李昭身上滑过,重点是李昭。这些符号对李曦等基础扎实的作用就不大了。“只不可就此生出依赖之心,基础扎实,无须外物自然而然也就会明句读。”

显然徐先生只当个新鲜玩意儿来看,李昭颇有种世人有眼不识金镶玉的郁闷。

虽则三字经里也说了要详训诂、明句读,可明明很早就有人使用符号断句,比起文字的飞速发展,标点符号依旧难登大雅之堂,发展的可谓步履维艰。

她曾经看到过一种戏说,古代文人多傲娇,别人能明白,你不明白,因为你LOW啊!怪谁咯!文章这么高雅的东西,不需要笨蛋明白,所以他们才不会费心思去研究标点符号呢。

即使标点符号可提高学习效率,更加确切的表达思想感情,自古以来,因为断句不明惹出的笑话还少了,什么此屋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伤,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无鸡鸭亦可无鱼肉亦可青菜一碟足矣…

她瞧着弄出这些事的人还颇为沾沾自喜,李昭却是很瞧不上这些人,在她看来这些人就是活生生把书读进了狗肚子里的例子,原该传道授业解惑的学问却用来卖弄捉弄没文化的人,那还是学问吗?

李曦安抚地看一眼李昭,这法子她们兄妹几个早就知道,平日里也在用,用着颇为顺手,原本密密麻麻的文章经过一次标注,回头再看通达顺畅,意显义明,省时省力。他们每天要做的事情多了,便是静下心来读书也为细品其意而不是花在分辨句读上。徐先生是专门做学问的,自然与他们看法不同。

李昭眨眨眼,仅有的一点郁闷也被风吹走了,认认真真的上课,徐先生作为当下名士,并非浪得虚名,听他讲解获益匪浅,一旦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情中,时间就会过得飞快,一个上午一晃眼就过去了。

李氏姐妹拜别徐先生,便一同去崔氏处用膳,三娘又是先行一步。

午膳后的小憩中,五娘便开始喋喋不休,“六娘好厉害,字写得真好看!”“六娘那个文章一读就懂哩。”“六娘还教我怎么看文章更明白,背的更快呢!”

曹氏来了兴趣,“你到说说六娘怎么教你的?”她这女儿学问上随了她,令她十分头疼,刚来祖宅时成国大长公主考校完五娘,投在她身上那凉梭梭的目光令曹氏至今想来都十分汗颜。女儿归母亲管,曹氏很有自知之明,五娘学问是让李征亲自上阵的,可闺女就是不开窍,总不能打骂吧,谁舍得啊。

五娘便从袖子里抽出了那张已经花了的纸。看的李昭嘴角一抽,她愣是没发现五娘是什么时候收进去的。

五娘小心翼翼地展开,欢欢喜喜地跑到曹氏那,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起来。

曹氏见之心喜,“这样多好,义显意明,一目了然,谁也曲解不得,我就烦那些人写个文章做个诗,还要埋个陷阱挖个坑,自以为是高深莫测,实则是故弄玄虚。要是都如阿昭这般,这些人可就没地做坏了。”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李昭不由去看曹氏,随着她的目光就见倪氏沉着一张脸,嘴角下抿。

李昭原以为倪氏会说什么,便是曹氏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不想结果出人意料,倪氏只隐忍地跽坐于原地。

如此一来,曹氏倒讨了个没趣,曹氏如此,实在是她吃过亏,那还是守孝的时候,曹氏撞见倪氏带着三娘在太阳底下读书,那时候曹氏和倪氏也没有闹崩,请安之后便逗了三娘几句。哪曾想一个不小心就把压在书下面的纸露了出来,一看清上面的字,曹氏当场就炸了。

白纸黑字写的是‘今朝流年不利全无福运进门三月迎来卑者不是名门娴妻’。

在曹氏眼里可不就成了,今朝流年不利,全无福运进门,三月迎来卑者,不是名门娴妻。

李廷一系就是三月里赶回来的,倪氏说的除了她和谢氏还能有谁,说不得成国大长公主都被掰扯进去了。

倪氏自然是不肯认的,等闹得惊动了崔氏,倪氏这才好整以暇的念了一遍:今朝流年,不利全无,福运进门,三月迎来,卑者不是,名门娴妻。

曹氏哪还不明白倪氏就是欺负她没学问看不穿她的把戏,可是就算被打肿了脸,曹氏也只能哑忍,倪氏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没有把柄又能如何。

坐在上首的崔氏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径自招了李昭到身边问。李昭便又把那番说辞道了一遍,喜得崔氏连声夸她,“阿昭真真聪慧,会学以致用哩。”

李昭低了头做害羞状,心中大汗,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阿弥陀佛。

眼见三娘神色黯然,倪氏心中大痛,深恨李昭正经学问不做尽折腾小巧之术,也亏得她们夸得出口,只触及视野中的李廷和成国大长公主终不敢放肆。

崔氏扫一眼倪氏,又看一眼沙漏,“呦,到午睡的时辰了。”

众人便起身告辞,李氏姐妹是要在崔氏处歇息的,不过李昭等习惯了饭后散步,便想先侍奉着崔氏去花房里走一圈,里面温暖如春也不怕受了寒,三娘却以腿酸未愈为由推拒了。

崔氏淡淡地颔首,“那你先去午歇吧。”三娘这精神气过去也是令人遐想,只是难道不去,李昭姐妹就看不出她的异样吗?崔氏目光划过李曦和李昭,苦笑。

午睡醒来,崔氏便开始授课,讲的是祭祀之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王侯将相贩夫走卒概莫能外。

崔氏捧着李家先祖留下的竹简讲的十分详细,彼时纸业远不及如今发达,遂以竹简和绢帛记载文字。为显郑重,今日崔氏特意不选抄录而成的纸版而选原始的竹简。

如他们这样的人家若是在祭礼上出了差错,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遂李氏姐妹听的也很是用心,就是最淘气的五娘也专心致志。唯独三娘心不在焉,目光频频往沙漏上瞟。

崔氏眉头轻蹙,“阿春!”

三娘一怔,抬眼看崔氏神情不悦,心中一惊,咬了咬唇低下头。

“你有事??”

三娘依旧垂着头,“无事。”

没来由的崔氏一阵心累,“那就专心点儿,礼仪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嗯。”

可不过片刻,三娘的注意力又往沙漏上跑。

崔氏忽的放下手中竹简,竹简落于案几之上,发出‘砰’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李昭心跳快了几拍,忍不住皱眉看三娘,她实在不明白三娘这是闹得哪出。

三娘白了脸,不安地看着崔氏。

崔氏看她模样,不由后悔,便笑道,“年纪一大,手上都没力气了。今天就说到这儿,你们去学骑射吧。”

按计划,接下来应该是棋艺课,不过李昭也不会不识趣的说出来,知情知趣的告退,“那我们走啦,等会儿再来陪曾大母。”

“乖,小心点儿。”崔氏笑呵呵道。

余下几人也紧跟着辞别崔氏,李曦不在,众人隐隐将李昭看做主心骨,哪怕她最小。

崔氏看在眼里忍不住暗叹,二娘、四娘庶出,唯李昭马首瞻理所当然,难得五娘也服李昭。可三娘呢,翻过年就是十岁了,还这般懵懂天真。

待室内只余祖孙,崔氏道,“你频频看沙漏是盼着下课了,你好继续看书不是?”散步回来,就有人和她说,三娘手不释卷。她午歇醒来,又有人告诉她,三娘她压根没睡就在看书。读书是好事,可三娘眼里只剩下书了,其他一概置之不理,这叫崔氏如何欢喜。

三娘绞着帕子不吭声。

“阿春,你失了从容!”崔氏陈述事实,以前三娘读书之外,还愿意跟她学点东西,“你如此亟不可待,是因为阿昭吗?”

三娘身子一僵,莫名的又羞又惭,又涩又悲,于是滚滚泪流。

崔氏无奈得阖了阖眼,轻叹一声,三娘心思如此敏感好强怎生是好,本就体弱,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身体也受不住啊。

阿常见门帘后一丫鬟探头,过去一问,马上回来告诉崔氏,倪氏送茶果过来。

闻言,三娘忙忍了泪意又抽帕子拭泪,却是越擦越多。

崔氏忍不住又是一叹,“让她进来吧!”

倪氏入内,第一时间就去看三娘,但见她泪眼朦胧的伤心模样,心如刀绞,强忍住上前搂着她安慰的冲动,只拿即忧心忡忡又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崔氏。

崔氏不理她,只看着窗脚下的红檀木花架,“我喜蟹爪兰的鲜嫩明媚,也喜双蕊兰的清雅脱俗,两花各有千秋皆令我爱不释手。”

三娘怔然。

崔氏又对阿常道,“把那盆双蕊兰搬过来。”

阿常马上捧了花盆放在崔氏面前的案几上,

倪氏、三娘不解其意,不由屏气看她,又看一眼面前的双蕊兰,墨绿色的玉石盆里花开的正盛。

毫无征兆的崔氏摘了其中开的最好的那朵。

三娘不禁低呼了一声,不无可惜。

崔氏拈着手上的花,另一手指着盆中的花问三娘,“我手中这一朵比盆中这朵,哪一朵更美?”

倪氏眼皮一跳,隐隐猜到崔氏的意思,无端的出了满手心的汗。

三娘垂了眼帘,不置一词。

崔氏见她抗拒摸样也不恼,轻抚着花盆中的双蕊兰自顾自道,“若只有花朵没有绿叶这花能美吗,没有枝干这花就养不成,一株花不是只有花朵就够了,她得有绿叶陪衬,有枝干支撑彰显风骨,有根系吸收养分,有土壤供给,有花盆盛放,这样一盆花才能称得上美!你说呢?”

三娘没有出声,只是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看得倪氏心急不已。

崔氏的声音意味深长,“人也和这盆花一样,只剩一花朵儿再美算怎么回事呢?”片刻三娘也无反应,崔氏的笑容不由淡了几分,“这盆双蕊兰你抱回去吧!曾大母希望你回去能好好想想我的话,曾大母总不会害你的,阿春!”

崔氏病倒心微凉

傍晚去请安时,李昭发现崔氏神色如常,倪氏并三娘皆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他人都似没发现,一如往常。

崔氏突然道,“咱们一家子也许久没有聚在一起热闹了。”

当下崔氏就命人将晚膳摆在了宴厅,并且叫了家中养的伎人表演。时人重宴饮好享乐,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家家里都会养上些伎人,一般分作两种,一种是供女眷和孩子解闷用的,另一种则是专门供男子宴饮待客用的。

这是李昭第二次欣赏古代的歌舞,还是忍不住为其民风奔放而咂舌,无论男女皆姿容秀丽,体态婀娜,舞者露个半截手臂小腿算什么,香肩酥胸都微露,不过笑容清浅并无媚态,这就是良家版本的舞蹈了。那少儿不宜的舞蹈该是多么火辣辣。

李昭脸红了红,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又专心看起歌舞来。

五娘看得欢喜,还跑到李昭处。六娘懂得多会教她又会玩,五娘瞬间就被这个妹妹征服了。李昭侧身让了一半地与她,又递给她一块帕子,“你是有多热,连汗都出来了!”

虽则食不言寝不语,但是像这样的场合并不必严守食不言,毕竟大家宴饮时还会高谈阔论,甚而啭喉高歌,只要不是含着东西说话即可。

五娘草草擦了一下,兴奋道,“待会儿你表演什么?”

“投壶。”李昭道,兴致高昂的崔氏还要求小辈们每人表演一个节目。

五娘拉着李昭的袖子扭搭,“不要嘛,我们对练好不好?”

李昭拒绝,“下午练了许久,我不想动弹了。”事实上是,五娘准头辣么差,会被戳死的,红缨枪可比剑长。

五娘大失所望。

此时,李湛已经下场耍大刀,虎虎生风。

顿时五娘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接下来是李灏,这位是李家一奇葩,搁现代就是那种六十分万万岁,六十一分浪费的主,无论功课还是其他永远都在让你挑不出错夸不出口的界限上。次次如此从没出过纰漏,简直了!这样的主你不用指望他费心思想节目,他小爷直接往中间一站,背了昨天学的一篇赋,五娘听得无趣马上就又把精力耗在李昭身上,使出了水磨工夫。

李昭岿然不动,一幅李灏背得好好动听的模样。

接下来李曦歌二娘抚琴两人合作了一曲“蒹葭”。

三娘当场做了一首诗。

四娘她投壶了,壶了,了!

不成文的规矩,前面表演过的,后面是不可以重复的。

李昭悲愤至极。

五娘笑开了花,没有半点遗憾的可惜道,“啊呀呀呀,你不能投壶了!”声音里的欢快能飘起来。

“呵呵,我射箭!”

五娘眼珠子一动,打算先下手为强,站起来大声道,“我和阿昭…呜呜”

五娘口中赫然出现一块鸽子肉。

李昭施施然放下筷子,起身笑盈盈道,“我和五姐比射箭,输得人罚练十张大字。”

“咳咳咳…” 五娘顿时惊得噎到了,一边咳一边拿白嫩嫩的小手指着李昭,边上伺候的丫鬟忙不迭替她顺背。

“哈,这个有趣儿。”崔氏不顾五娘痛不欲生的小眼神,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吩咐,“去搬箭靶来。”

好容易缓过气来的五娘一张脸苦的能拧下水来,哀怨地看着李昭。她箭术没李昭好啊,她最讨厌练字了。

李昭对她甜甜一笑,微一屈膝,“请五姐不吝赐教。”

五娘汗毛就忍不住立了起来,嘤嘤嘤嘤…六娘笑得好可怕。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有李湛这个严师授业,李曦作为监督,拥有成年人定性的李昭胜出。

遭受双重打击的五娘伤心了一会会儿,立马满血复活,握着拳头,豪言壮志道,“我一定会打败阿昭的。”

“恩,多吃点儿蔬菜有力气就有可能啦。”

“真哒!?”五娘又期盼又怀疑。

李昭毫不犹豫地点头,“你看我,我就喜欢吃蔬菜。” 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还把自己当例子了。

于是五娘晚上破天荒地吃了一小碟菜心。让曹氏喜得恨不得把李昭搂在怀里揉两揉,五娘挑食,喜荤腥不喜蔬菜,平时为了让这小祖宗吃一口菜,曹氏没少折腾厨房。

直到辰时三刻,众人才各自归去。

李昭梳洗一番便歇下,可刚过寅时,便被人叫起。

“时辰到了?”李昭朦朦胧胧问,她生物钟非常准,往常不用人唤就会醒,难道是昨天玩得太HIGH!!!

“太夫人发高热请了郎中。”阿禾声音焦急。

李昭一个激灵坐起来,彻底醒了,赶紧穿衣,“可有说法?”崔氏这年纪委实不小,实在病不起。

“不曾。”

李昭也不再追问,只急急穿好衣裳,连头发也懒得弄了,直接一扎套了帽子就过去。

李昭与李曦、二娘、四娘是前后脚到的,住在外院的郎中离得远还没到,李湛李灏兄弟也居外院,是以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