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太甜了,朝上还有那么多大臣呢,不少大臣可都跟诸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征说话的时候他们当哑巴,李征一走他们接着开炮。

一个说皇帝必要礼遇大臣。

一个说皇帝不能任人唯亲。

一个说皇帝怎么能把皇位当儿戏。

直说的皇帝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第64章 谁家新燕啄春泥

被上了半天政治课的皇帝气冲冲跑到华阳殿找美人求安慰。

霍昭仪那可真是个美人呢,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柔桡轻曼,妩媚纤弱。此刻鬓发如云,玉搔头掠青拖碧,见到皇帝,一双妙目生辉,容光夺魄,娉娉袅袅前迎,腰枝似柳,金步摇戛翠鸣珠。

皇帝一见美人彷佛三伏天里喝了一盏冰茶,从头舒服到脚,伸手将美人搂到怀里,“你何必迎出来,太医都说了你这胎不稳。”霍昭仪怀孕一月有余,对于后宫而言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霍昭仪微微仰起头,脉脉看着皇帝,语音婉转如歌,“臣妾想陛下呢!”

皇帝哈哈大笑,搂着霍昭仪进殿。

霍昭仪伺候皇帝脱下龙袍,换上常服,依偎在皇帝胸前,泪光盈盈,“臣妾出生微贱,已经委屈了皇儿,要是再有一个罪臣外祖父,日后让皇儿如何见人,陛下不如现在就赐下一杯毒酒,让我们娘儿俩死了算了,省得我们日后受辱。也免得李氏处处拿臣妾父亲做筏子,败坏陛下英明。”

前脚李氏刚出青阳,后脚她爹就被参,说李氏没在后面推波助澜,鬼才信!别看宫里有太后、皇后和方贵妃,她却是皇帝宠妃,自然有的是人巴结她。她得了十二公主要教训李昭的消息,一点儿都不介意帮十二公主一把。就是她把御花园的人调走了,让李昭求救无门。只恨十二公主胆子太小,要是能杀了李昭才是太快人心。

今天皇帝又被李征“直谏”了一回,霍昭仪岂会放弃火上浇油的机会。

皇帝赶紧安慰,“爱妃说的什么话,有朕在,谁敢委屈你们母子俩。你放心,朕定然会保下你父。”冷笑一声,“这次让他们得逞了,下次他们就该按着朕的手下旨了。”

在霍令东之事上,群臣一面倒的要求严惩不贷,皇帝吃了一肚子火,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抬举一个霍令东都不成吗,那这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又被美人梨花带雨的一哭诉,皇帝拧着一股劲要保住霍令东。

霍昭仪笑颜如花绽,动容道,“陛下。”

皇帝将霍昭仪抱置于膝上,轻轻的抚着她尚未显怀的肚子,目光幽深,“你可要给朕生个儿子,生个文武双全的儿子,朕可对他寄予厚望。”这已经说的十分直白了。

太子懦弱,顺承郡王和世家纠缠太深,方贵妃之子更不行,方氏不能再出皇帝了。其他皇子都有这里那里的不好,放眼望去,竟然连个继承人都没有。还好霍昭仪怀孕了,他觉得自己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

霍昭仪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头昏眼花,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尔后眼角眉梢都带出喜气来,激动的扑到皇帝怀里殷勤一番,曲意承欢,艳冶*。皇帝十分吃这一套,被哄得龙颜大悦。

谢皇后拧皱了一条帕子,“阿娘瞧瞧,霍令东犯了如此滔天大错,罪证确凿,陛下迟迟不下判决,还派天使前去青阳,不就是想翻案。他这一颗心都偏到华阳殿里去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

谢皇后一窒,啜泣道,“还没生出儿子来都这样了,等那位生了皇子,还有我和太子的活路吗?”

卫国大长公主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你明白就好!”

“嘎!”谢皇后有点反应不过来,阿娘难道不该表示下愤怒吗?

“我隐约查到当日御花园中巡逻的侍卫是被霍昭仪调走,陛下还为她收尾。等她生了儿子,以咱们皇帝性情,岂能不想另立储君。”

卫国大长公主亲娘是太皇太后,哪怕不理事,到底身份摆在那,先帝胞姐,皇后生母,几十年经营下来,在皇宫中实力不可小觑。若非如此,以谢皇后资质,别说生下太子,能不能坐稳皇后之位都未可知。

谢皇后大怒,合着都是霍昭仪作妖,结果人家毫发无伤,自己却丢人现眼,还被皇帝责怪,皇帝怎么有脸来怪她,顿时伤心欲绝,“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我才是他的发妻,我十三岁嫁于他,他偏爱婢妾至此却对我如此苛责,阿娘,阿娘,人怎么能变成这样!”

谢皇后是真的伤心了,她和皇帝青梅竹马长大,幼时也有两小无猜,即便这些年耗得差不多了,可也没想到对方能绝情如此。

卫国大长公主见她模样心里难受,“人心易变,你看清便好。陛下糊涂,你不能跟着糊涂”

谢皇后茫然抬头,泪眼摩挲的看着卫国大长公主。

“十二公主的事上,你一心只为保住自己的颜面,想着在陛下那里有所交代,所以你想轻轻揭过,让阿昭吃了哑巴亏。”这番话卫国大长公主昨天就想说了,奈何直到现在才有机会。

谢皇后心虚的别开眼,不自在道,“阿娘也知陛下不喜我和太子,若再令陛下不喜,儿真怕陛下要废后了。”

“这么些年你还没看明白吗?”卫国大长公主冷声道,“陛下另立储君之心昭然若揭。”

谢皇后脸色一白。

“你看看陛下为太子选的东宫三师和属官,若是陛下真想培养太子继承大统,岂会给他安排这些人,你该醒醒了。”

谢皇后嘴唇一阵哆嗦,扑过去拽着母亲的手,慌道,“阿娘救我们母子。”

“你是妻,是皇后,不是婢妾之流只能倚仗皇帝的宠爱过活。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太子,其次是亲族,帝宠与你有甚关系,只要你恪守本份,皇帝再不喜你又如何,他还敢无故废后废太子不成。满朝文武不会答应,宗室也不会答应。

自此以后,陛下但凡行差踏错,你便该直言劝慰,皇女僭越你当管教,才是皇后本色。”

直白点说就是踩着皇帝的名声树立贤后形象。

太子是大义正统,想废岂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真当谢氏不存在吗?

现在内忧外患齐发,皇帝腾不出功夫来废太子,但是越拖谢家就越是被动。不是皇帝继续倒行逆施被别人掀翻,江山易主,作为太子母族的谢氏被清算。就是皇帝把局面控制住,然后一心一意来废太子。

想自保就必须让太子尽早登基!谢皇后还没醒悟到这一点,卫国也不打算告诉她,不是自己明白过来的说了也是徒增烦恼。她不指望谢皇后帮忙,不拖后腿就成。

卫国大长公主的镇定感染了谢皇后,谢皇后擦干眼泪,“我该做什么,都听阿娘的。”

“择太子妃!”联姻从来都是最快最稳定的结盟。

谢皇后一窒,“阿娘中意阿昭?”

“李氏势大。”

说句心里话,谢皇后不是很乐意,她有点怵李昭,为难道,“势太大了点,她又如此强势,太子温和,恐夫妻不和。”

先帝时,方氏势大,方太后性格强势,先帝闷闷不乐,她心疼儿子,也担心自己压制不住这个儿媳妇。

卫国大长公主冷冷道,“你是死人吗?”太皇太后不敢管也管不了方皇后,而她那时候也人微言轻,谢氏势力也远不如今日,所以开头几年让方太后一宫独大。

谢皇后讷讷,又道,“李氏能答应吗?”这几十年,李氏几乎不和皇室联姻。

“太宗时,成国欲为曹王、李氏女做媒,曹王母余德妃拒,曹王娶姨表妹蔡氏,李氏和曹王就此分道扬镳。”卫国大长公主用一种缥缈的语气道。李氏想过做皇帝外家,现在还想不想,卫国大长公主不确定,但是总有一线希望不是,就算不答应,李谢总归是姻亲,太子和李湛是嫡亲表兄弟,比起旁人总要更亲近一些。

谢皇后一怔,曹王无论是排行、母族、才干都胜先帝一筹,在几位出色的成年皇子折戟后,呼声最高,最终却败给了更为年幼的先帝。

曹王落败有方方面面的原因,但是不得不说李氏在其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李氏能量可见一斑,这还是四十年前,太宗当政。眼下李氏只有更煊赫的,有李氏相助,太子就是得了一道护身符。

几经思索,谢皇后咬牙道,“一切听阿娘吩咐。”

卫国大长公主岂看不出她的不痛快,“阿昭哪点让你看不上,真看不上就算了,没得李氏答应了,你却为难阿昭,把亲人弄成仇人。”

谢皇后大窘,涨红了脸,期期艾艾道,“我怕她是第二个方太后,日后我们母子受制于她,李氏盖过皇权。”

卫国大长公主深深看她一眼,“眼下性命难保,何谈日后,世事易变,谁能料到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

谢皇后心里一动,低声应是。

第65章 山代有人才出

霍家有女伴君侧,一朝做得县令狼。

掌权二载贪万金,青阳百姓多饿死。

丑事败露又何妨,宫中有人可倚仗。

荒唐天子真荒唐,不爱江山爱美人。

一夜之间,坊间便出现了这么一首打油诗,以燎原之势从京城向周边扩散。

流言这种东西,要的就是捕风捉影,顺应民愤,稍加推波助澜,便可激起千层浪。

再说能传播这么迅猛如此喧嚣尘上,岂是一家二家在发力。都不用串联,有机可趁,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便自觉的添柴加薪。

在心理学上有一种理论,一幢房子如果窗户破了,没有人去修补,隔不久,其它的窗户也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打破,称之为破窗效应。

皇帝就是那幢房子,李氏打破了其中一扇窗,对其他势力产生的暗示性和诱导性十分强烈。

始作俑者喜闻乐见,你别小瞧流言,在我大天/朝,自己跑一个月办不下来的事,一经媒体宣传,一旦流言四起,分分钟就给你办了。在齐朝,概莫如是。

霍令东想通过谋害李曦破坏李江联姻,这种事李昭会忘吗?这女人可记仇了。

有本事你继续保霍令东啊,那我佩服你不要江山要美人,真爱啊!等你没了江山,霍令东还不是死路一条,真不差这点时间。

李昭欣慰地撩开手,转头就去研究怎么让自己脸上的伤快点好,幸好不深,不至于留疤。

皇帝就没她这闲情逸致了,等皇帝听到流言,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这种事向来是瞒上不瞒下。再想压制流言彻查来源,却无迹可查,流言更是难以压制,越压越汹涌。人一着急就容易犯浑,皇帝怒气上脑,竟然下令,哪个议政抓哪个。

大齐民风开放,百姓议政实为常见,一下子就抓了不少人,以文人墨客居多。读书人嘛,最喜欢指点江山,针砭时弊,就他们议论的最欢。

不抓他们抓谁啊,普通老百姓一看皇帝发飙都收敛了,可读书人不会啊,皇帝一下令,他们就怒了,许你做还不许我们说了,你个昏君,大昏君。群情激奋,差点没搞起了一个文人□□示威来,没搞起来是因为他们在搞的过程中被抓了。然后就是捅了马蜂窝,文人是有老师的,是有爹娘的,是有老婆的。

奏折雪片似的飞到皇帝御案上,六相齐谏,百官求情。

御史大夫曾春大声疾哭,“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民怨郁积,必有大害。昔年厉王禁言,以致百姓愤而围宫,厉王逃奔,前车不远,陛下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周厉王那是有名的昏君暴君,最后还丢了皇位。

“一派胡言!”皇帝勃然大怒,“刁民诽谤君王,动摇民心,妄图颠覆社稷,罪该万死!朕就要抓他们,看谁敢再造谣生事,妄议君主。”

视线凌厉的逡巡满朝文武,他就是要杀鸡儆猴,真当他收拾不了他们,不敢动他们。

老先生伤心欲绝,他于穷途末路时为先帝提拨,在绝望中被人拉了一把,这种感激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体会的。也是曾春这几十年对皇帝的一片赤胆忠心,才没让御史台彻底沦落于世家之手。

他又做过皇帝老师,眼见当年尚算聪慧的学生,一日比一日荒诞,一年比一年残暴,只恨自己无能没把学生教好。一时之间心神大恸,痛哭,“陛下您睁开眼看看吧,今日天下,内忧外患,千疮百孔,陛下真的无过吗?闻过则改才是真善政,陛下不知悔改,反要将谏者下狱,这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皇帝怒不可遏,气得站起来指着曾春历喝,“放肆!来人,把这目无君上的东西拖下去。”

殿上侍卫应声而出,朝着曾春走去。

曾春一把推开侍卫,怆然泪下,“陛下一意孤行,亡国之日不远!”说罢,竟是一头撞在台阶上,霎时,血花四溅。

如此变故,震得所有人都呆了,皇帝不禁后退两步,瘫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的可怕,逼死大臣,这名声…

离得最近的李廷面露不忍,蹲下/身按住他的伤口,“曾老!”

头破血流曾春嘴唇阖合,只留下一句,“老臣有愧于先帝嘱托!”若他之死能令皇帝幡然醒悟,他死而无憾,哪怕不能,也能让皇帝在这件事上有所收敛,他死得其所。

李廷一探鼻息后,伸手阖上他圆睁的双目。自古文死谏、武死战,大齐‘流行’骂皇帝,没骂过皇帝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不畏权贵的贤臣,时至今日骂皇帝成了一种博名声的捷径,然能以死进谏的又有多少,他做不到,所以他敬佩这种人。

李廷下拜,“请陛下三思!”

谢、莫、方等五相一个接一个,“请陛下三思!”

满朝文武紧随其后,“请陛下三思!”

还站在庭上的小猫三两只,少得可怜,皇帝的脸赤白青黑轮了个遍。

皇帝不吱声,又是一浪高过一浪的“请陛下三思!”

皇帝霍地站起来,伸出手指点着朝臣,尤其是方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几个耿直的老大臣见皇帝如此冥顽不灵,开始引经据典“谏言”,那架势分分钟要效法曾春的节奏。

皇帝再混不吝,也知道死谏不妥,大大的不妥,死谏不成,‘兵谏’也变得情有可原了,憋屈的下令撤销禁制,释放学子。

曾春两袖清风,家贫,丧礼却十分隆重,盖因皇帝,皇帝命礼部隆重治丧,人未亲临。忠君之士多少有点欣慰,皇帝这是知错了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代表皇帝前来的方相嘴里发苦,要不是他和方太后软硬皆施,皇帝理都不想理这事,让他来祭拜刷刷名望,一脸要他去吃/屎的表情。尼玛,还敢怪我那天没挺你,挺了你方氏就成奸佞弄臣,臭名昭著了。

方相非常怀念当年那个乖巧听话的皇帝,他负责在后面吃喝玩乐睡美人生孩子,丞相负责管理国家大事,就是和其他五相针锋相对都比跟这个皇帝歪缠轻松。

现在跳船都难,方氏和皇帝纠缠太深,和诸王众皇子关系更差,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方相糟心坏了,还有更糟心的在后面。

这一日,百官齐祭,被释放的学子也赶来送曾春最后一程,还有感念曾春的百姓,敬仰其人品的各种人,出殡沿途,万人空巷。

这人一多就容易出事,义愤填膺的学子被煽动起来,要求皇帝诛首恶。

首恶是谁,所有事情都是由霍令东贪赃枉法引起的,再挖深一点就是霍昭仪。

学子们无法靠近皇宫,他们聚会的地方就是方相府前,谁让他是皇帝舅舅呢。

哪个王八蛋在背后煽风点火。

方相,“………………………”

这么两个玩意儿,我也想杀了啊!特么皇帝舍不得啊!

方相正满脑门子官司,突然一小厮跑进来,大声喊,“萧大人在门外。”

“箫铎?”此人一年前突然冒出来的,一出头就十分活跃,深受帝宠,然又和皇帝其他宠臣不同,颇有些才干,几件差事办得都不错。皇帝身边多了个靠谱的人,方相既喜又忧。

他不是被派去处理青阳的事了,方相心头一动,“且去看看。”

没等方相走到门口,又有一小厮飞奔而来,喘着粗气道,“萧大人对大家说,陛下早前便怀疑青阳之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恐怕还有恶徒逍遥法外。为了查清幕后之人,遂没有马上诛杀霍县令怕断了线索,陛下为防走漏风声以调查霍县令之名派他前去暗查案件,结果证实,青阳县丞,还有当地公孙、何、梁三大世家都牵扯其中。这些人都被他押回来了,包括霍令东。”

方相脚步一顿,暗道一声人才,心中平添几分警醒,走到门口,就见一青年背他而站,长身玉立,蜂腰猿背。

“尔等熟读圣贤书,日后都是国之栋梁,岂可人云亦云。世事岂能听一家之言,看表面文章。”

鸦雀无声,聚集的学子皆有些汗颜。

对于皇帝,正常人都是盼着他好,所以在心理上是偏向于相信箫铎所言,何况人家有理有据。像李昭那一撮就盼着皇帝犯蠢然后赶他下台,那才是非主流!

非主流学子跳出来,被箫铎三言两语打发,满脸通红的掩袖遁走。再有不服者,一一被箫铎驳得哑口无言,至此众人带着对箫铎的敬佩离去。

待人散走,方相击掌而赞,“萧大人舌战群儒,好口才。”

箫铎闻声转过头来,面容上布满舟车劳顿的疲惫,然一身尘土不掩其风华,浓浓剑眉下的双眼熠熠生辉,一拱手,“方相!”

第66章 天欲倾兮挽狂澜

本来是让他去救人的,可他把那要救的人罗列了十大罪行之后押了回来。皇帝有点儿郁闷,但是箫铎又替他化解了个大难题,他一点儿不想再和那些热血沸腾的学子磨叽。

只是现在他该怎么办,杀了霍令东,想起华阳殿里的美人,皇帝就一阵犹豫。不杀,时至今日,他也明白过来,这是民心所背,朝臣又有好大一通文章可做。

“依卿所见,将霍令东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录用如何?”他还是想保住便宜丈人。

箫铎一听,心里就升起失望,但凡有见识者都该知道,眼下弃车保帅方为良策,霍令东连车都算不上,就为了一个女人,皇帝连自己名声都不要了。

好在他早就知道这皇帝不是很靠谱,奈何他的政治主张在其他势力里没有生存土壤,他想一展抱负只能投靠皇帝,最妙的是这皇帝孤家寡人,正‘求贤若渴’,人人都道这皇帝残暴无道,偏箫铎颇能拿捏住他。

皇帝没一听霍令东被他定罪就大发雷霆,其实在箫铎那已经算是过关了,他做的最坏打算,不过死。

“臣恐难堵天下悠悠众口,诸王必要以此大做文章,败坏陛下声誉。”箫铎十分直白。

皇帝拉长了脸却不是针对箫铎,“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诸王不除,社稷难安。”

皇帝得遇知音,双眼放光的看着箫铎,“卿可有良策?”

“诸王之势源于世家,然世家世代衰微,子弟昏聩,文不成武不就,却蹑居高位,又不理政务实事。臣不解人间为何重之。”

皇帝咬牙切齿,“世家实为国贼。”

“陛下为何不令百姓知晓,百姓敬畏世家更胜于皇族,此非国之兴事,朝廷之上,应当能者居之,而非以姓氏出身论。”

皇帝大喜过望,搓了搓双手,老是他被世家败坏名声,怎么就没想到去败坏世家名声,世家小辫子也一堆呢,连连道,“卿所言甚是!然非我不愿提拨寒门,实为难!”

箫铎等的就是这一句,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听得皇帝喜形于色,若是李昭在此,怕也要惊掉下巴,箫铎提出的就是科举制度的雏形,在她那个时代有一句话——隋唐之后无世家,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科举制度的出现让寒门庶族崛起的更快,打破了世家的政治垄断。

皇帝差点喜极而泣,深深自得自己当年慧眼识英雄。

箫铎一桶冷水浇下去,以皇帝现在的实力想实行不可能,改革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既得利益集团,眼下的九品中正制,最大的赢家是世家。世家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皇帝触动他们的利益,所以皇帝要拉拢寒门庶族,扶持庶族,让庶族和世家有一争之力,再加上天下舆论,未必不可行。

本朝最大的庶族是谢氏,谢氏几乎统领本朝寒门,皇帝重视谢太子,谢家吃饱了撑的才不支持皇帝。

皇帝讪讪。

“太子,国之储君,天命所归,规行矩步,陛下为何不喜?父子不睦,实为亲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