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丑吗?你跟他一样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猛地握上她的脖颈,细长的眼冷冷地逼视她。

方娘动不了,只能用力地眨眼,艰难地吸气,“不,不是的…”

“不是?”他眸子迷离,唇贴在她的耳底,“不是?”

“不是,因为,因为师叔,太,太美…不…咳咳!”冰冷的空气猛然吸入让她胸口一阵胀痛,咳嗽起来。

“太美!”他低低重复着,似是难以置信,“不肯正眼看一眼,是因为…哈哈,真是讽刺!”他冷冷地看着方娘。

方娘捂着脖子看了他一眼,竭力镇定,淡笑,“难道师叔没听人说过吗?”

关红月微微垂了眼,沉吟不语,他美吗?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说他也没有感觉,只因为那个人总是看都不肯正眼看他。

“师叔,这里好冷,我们去卧房生火好吗?”方娘瑟缩了一下肩膀,颈上被关红月握过的地方疼得厉害。

“冷的话就睡吧,睡着就好了!”他突然笑起来,手指滑上她的肩头,飞快地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很温柔地替她解下狐裘,又将外衫除下,再慢慢地解里衣的带子。

虽然穴道被封,方娘还是忍不住颤抖,感觉他冰凉的手指在领口处慢慢地往下滑,眼中不禁蓄满了泪,颤声道,“师叔!”

“你莫怕,一点都不痛,你对师叔不坏,师叔也欠沈谧的人情,师叔不会让你痛的。”他如同哄婴儿一样喃喃低语,缓缓地拉下她的衣衫,雪肤凝脂,在寒凉的空气中立刻浮起细细的颗粒。

他唇角带笑,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手指继续用力,衣衫半褪,露出丰盈的胸脯,酥胸如玉,一弯血月欲滴,如利刃刺穿他的双目。

如同被雷劈中一般,他怔怔地看着,一动不动。想起师妹从前说过,孩子胸口有一个标记,他看过就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他一直以为应该是个凤字,师妹亲手刺上去的,他一直那般肯定地认为,所以连看都不看,却没想到今日见了竟是枚血月,细看更像是指甲痕。

他死死地盯着方娘细腻雪白的肌肤,失魂落魄。

方娘羞窘万分,泪水忍不住落下,顺着下颌滑下胸口。

他双手颤得几乎握不住她的肩膀,顿了顿,哆嗦着替她掩上衣襟,又将衣衫穿好,最后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包在她的身上。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脸色却阴晴不定。

方娘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见他凝眸瞧着棺底,然后骈指比比划划,随即又将她抱进棺内。

“师叔!你要杀我,也要给我理由!”方娘反而静了下来,淡淡地看着他。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给人解释!”关红月冷了眼,阴沉着脸,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飞快地塞进方娘嘴里。

“关红月,你放了小如,这么多年,你除了更自以为是,什么都没长进!”凤飞雪冷淡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火光摇曳。

关红月目光冷冽,唇角含笑,深深地看着她,俯身轻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将狐裘帮她盖在身上,最后缓缓地盖上棺盖。

方娘穴道被点,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目光柔和,唇角缓缓漾开绝美却又诡秘的笑容,。

“师叔,师叔!”她用力地叫,却发不出声音,喉咙似乎被什么卡住,又麻又涩。

关红月合上棺盖,闲闲地倚在一侧,看着大殿门口一团白影闪进来。凤飞雪白衣如练,眸光冷寒,不紧不慢地走近,仿若闲庭信步却杀机重重。

“师兄,恭喜你终得自由,有一个好徒弟!”关红月红唇微启,风华绝代。

凤飞雪凝眸看着他身后的玉棺,眼角陡得颤了颤,“把小如交出来!”

“师兄,我跟你说过我已经练出尸蛊,我不管有什么宝贝都愿意与你分享。虽然你不屑一顾,可是我从不计较!”他懒懒轻笑,手臂微扬,袍袖舒展间,露出后面面容沉静的方娘。

“你!”凤飞雪身子晃了晃,双眸蓦地睁大,死死地盯着她沉睡的脸。

“师兄,被囚禁多年,你早就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自不量力?”关红月轻笑,手指似抚琴一般在玉棺上轻轻地摩擦着。

一股凌寒的内力突袭而来,凤飞雪神色一凛,飘然斜上,凌空如鹤。关红月冷哼一声,拂袖迎上,不欲他靠近玉棺。

方娘初始只觉得喉咙又麻又疼,之后便觉得浑身酸痒,似是无数小虫子在身体里爬来爬去一般。

看着师父和师叔缠斗在一起,她却无能为力,急的两眼直冒金星,几乎要昏过去,只得集中精神默默地运功抵御身体内的痛苦。

突然感觉玉棺猛地一震,睁眼便看到师父一脸惨白,一线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在玉棺上。

“师父…”她泪眼朦胧,怔怔地看着他。

凤飞雪见她脸色越来越青,以为她即将闭气,急怒之下浑身内力凝聚于左手五指,“噗”的一声,生生凿入玉棺中。

方娘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五指,心痛如绞,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她的胸口,冰冷。“师父,师父!”越是想冲破穴道却确实无能为力,一阵阵的冷寒自丹田而上,如利刃直刺胸口。

“小如,莫要妄动真气,否则会走火入魔!”凤飞雪聚气,缓缓抬手想提起棺盖,四边严丝合缝,几乎是生为一体般牢固密实。

方娘看着阶下绛红色的人影一步步走近,唇边的血迹让他的神态更加乖戾狷狂。他手指微微扬起,真气如刀,袭向凤飞雪。

凤飞雪却似乎毫无知觉,额头冷汗直流,混着血不断流下玉棺。方娘泪如泉涌,却不敢闭上眼睛,只能痛苦地看着他。

他猛地用力,棺盖被启开一缝,同时关红月指风袭至,却不肯躲开以背生受,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师兄,你真是聪明一世,不好好看看她会不会死就这般冲动,啧啧,师兄如今越来越不行了!”关红月抬手握上他的手腕,运力将棺盖提起,然后突地用力,“喀嚓”一声脆响,凤飞雪腕骨折断五指无力,棺盖猛地砸下去。

“小如!”凤飞雪另一只手去接棺盖,猛地胸口剧痛身体被却关红月一掌击飞,撞在后面的高椅上。

关红月冷笑拂袖卷住棺盖,骈指朝方娘眉心点去。

“住手!”剑光随声,一瞬而至,刺向关红月后心,来人黑衣黑发,正是花暝。

关红月嘴角微勾,睨着方娘,缓缓一笑,剑指点她眉心,身形一错,剑入左肋。

方娘只觉眉心一痛,随即感觉全身不适轰然而退,猛地跃起,一掌拍向他的心口。

关红月冷哼不理睬她的进攻,却在剑尖入肉之时一掌回扫击在花暝胸口。

花暝没想到关红月竟然如此强大,一剑刺中立刻去抢方娘,眼见关红月一掌印来,他堪堪躲开,却还是一口血爬上喉咙,忍不住咳了出来。

方娘一掌击在关红月胸口,却被他轻描淡写地挥开,飘向一边,花暝立刻张臂抱住她。

关红月看着凤飞雪,笑得得意,“师兄,我也没想到我们一定是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从前除非我找你打架你从不肯主动理我,难道我让你那么瞧不上吗?”

凤飞雪蹙眉,冷眼瞟着他,却终是没有正眼看他。

“师兄,为什么?给我个理由!”他站在凤飞雪跟前,如炼狱修罗,冷肃地逼视他。

凤飞雪微扬眉梢,却慢慢地阖上眼眸,看也不看他,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

“师叔,师叔!”方娘被花暝用力地揽着挣扎不得。

“方娘,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会杀我的!”方娘用力地挣开花暝的怀抱,“要杀方才就杀了!”她咬着牙,从花暝怀里抢过匕首。

“我去!”花暝叹了口气,将她推到离关红月稍远的地方,然后上前走近。

“沈谧,你要为别人犯傻吗?就算你能杀我,我亦能杀你!你死了,她怎么办?”关红月猛地回身,冷冷地指着方娘。

“师叔,你既然不杀我,请你不要伤害我师父!”方娘欲上前,却被迎面一阵劲风拂得倒退了几步近不得跟前,转眼间花暝与关红月斗在一起。

“还不带他走?”花暝大喊一声,将关红月逼开。

方娘见状立刻抢身上去,扶起凤飞雪,“师父,我们走!”

凤飞雪脸色惨白,双眸却是从未有过的清亮,定定地看着她,笑了笑,“没什么好难过的,要说的话,为师早就跟你说过!”

方娘用力地摇着头,“不,我要师父来创建自己的门派,不再是碧影阁,不再是挽风拂月楼,是师父自己的。”扶着他往下走,想去密道离开。可能花暝来得太急,没有让黄永年带人,也可能他根本就当成私人恩怨没想用皇家势力来解决。

“淡莲,我们该算旧账了!”

淡粉色的纱衣如雾,四散飞扬而来,连轻波身子曼妙,如荷花绽放,风行水上,静香悠悠。

方娘闻得声音,立刻将凤飞雪护在身后,便见一粉一白两人闪了进来。连轻波飞身而起,直夺关红月,苏瑾却剑气苍黄,直刺凤飞雪。

方娘大惊立刻护着他往后退,苏瑾长剑如影随形,分寸不让,袭上她心口之时一掌将她劈开,飞剑直刺凤飞雪。

“苏瑾,不要!”方娘身子前扑,想挡在凤飞雪身前,却被凤飞雪挥袖轻轻地甩向后面,而他却没有余力拂开苏瑾的剑。

她死死地盯着寒光闪闪地剑尖,那寒光竟然如正午的阳光一般耀眼,让她觉得眼睛几乎要瞎掉地刺痛。

她只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浑身抽搐着缩成一团,听着利刃入肉的闷响,随即“砰”的一声,有人跌开。

“师父,”她抬头,却猛地僵住,呆呆地看着剑尖闪着妖异的血光,血顺着剑尖一滴滴地落下。

“沈谧!”她几乎一瞬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了上去伸手要抱他。

“小如,冷静点!”凤飞雪蹙眉,将她挡在身后,飞快地帮花暝点穴止血。

方娘瞥眼看见苏瑾慢慢地从墙角慢慢地爬起来,茧白的锦衣上血迹斑斑,猩红一片。

“苏瑾!”她愤怒地叫了一声,抢起花暝扔在地上的剑直挺挺地刺向苏瑾。

苏瑾斜眼睨着她,黑沉沉的,唇角微微翘起,没有半点痛苦的样子。

“喂,我要死了,你还有心情去杀人!”花暝揶揄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尽管低沉虚弱,却如天籁般动听,让她突然失了力气,将剑扔下回头去看。

他玄衣如阑夜,双眸如星子,笑吟吟地睨着她,眨了眨示意她过去。

“凤飞雪,一命还一命,就算我之前对不起你一次,如今也算还你。”他清眸微挑,神情张扬着快意和舒畅,似是如释重负一样。

凤飞雪微微扬了扬眉,冷冷道,“你有我那么大的命活下去再说!”将才残存的内力输入他的体内,却不敢拔他胸口的剑。

方娘见大殿后面关红月和连轻波依然在拼死搏斗,之前不管师父他们斗成什么样子,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余地,可是看到如今两人,她才知道什么叫性命相搏。

明明是武功出神入化的高手,如今他们却像初学武功的人一样,招招简单却又雷霆万钧。

“苏瑾,替我杀了凤飞雪,这是我们的交易!”连轻波于激斗中大喊一声。

苏瑾却突然飞身扑向方娘,在凤飞雪反应之前捏住她的喉咙,“凤飞雪你没听到仙子吩咐吗?”

方娘用力一咬牙,凝力于肘弯,狠力地撞向苏瑾。苏瑾一愣肋下一声脆响,肋骨断了,修眉一紧,点了方娘穴道,手腕一翻,匕首划破她颈上皮肤。

“凤飞雪,你若是等仙子真的生气,她就死了!”苏瑾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花暝,白衣染红霞的凤飞雪,声音冰冷冷的像冷硬的墙壁。

“苏瑾,你,你想做什么?师父也是你的师父,”方娘愤怒地质问。

苏瑾扯下腰带,紧紧地勒住胸口,冷冷道,“他不是我师父,我入密宫本就负有任务在身!”

终局

第四十章

“任务?”方娘大惊看向师父和花暝,二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惊异神色。

“苏瑾,你还啰嗦什么!”连轻波不耐烦地催促。

凤飞雪缓缓起身,淡淡道,“我因为私仇,伤及无辜,害仙子多年痛苦。如果我凤飞雪能以一己之命,换仙子谅解,保我一门最后一名弟子,倒是很公道!”

方娘看他就算下一步赴死,依然是一副清冷随意,从容优雅的样子,心头更是急怒,“师父,不可以!”

颈上的刀刃深了丁点,血便妖娆而下。

“凤飞雪,你放心,只要你死,你的徒弟我保她安全!”连轻波冷哼。

“我要先看他死!”凤飞雪回身,冷眼看着激斗的二人。

连轻波与关红月皆是血染纱衣,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

“你要我死,好,我们且看谁先死!”关红月细长的水眸冷森森的睨过来,突然拼着两败俱伤生生受了连轻波一掌旋身飞向凤飞雪,一掌拍向他的眉心。

凤飞雪后退两步,举掌迎上,双掌似交未交之际,凤飞雪身体一错,关红月一掌迅捷无比地拍向苏瑾,另一只手随手一挥将方娘从苏瑾怀里带出去。而凤飞雪一掌击向飞身抢向关红月的连轻波。

一掌下去,双方皆有损伤。

关红月亦被连轻波一掌印上后心,吐血不止。他用力地抱着方娘,回头看向凤飞雪,“师兄,我一直以为…哈哈,既如此,当年又何必那般痛苦。”说着将方娘推向凤飞雪怀里。

苏瑾一跤跌在地上,连轻波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凤飞雪有伤在先,且内力本就大打折扣,并不能给与她致命一击。

“原来凤飞雪也会耍诈,当年蛟池一战,你以一敌二,就算我被你所伤,你也是赢得光明正大,是关红月卑鄙小人竟然拿我当替死鬼。如今,你却也这般卑鄙!”连轻波扶着苏瑾,两人立刻服下几粒药丸。

凤飞雪接住方娘,替她解开穴后退两步回到花暝身旁,道,“带他走!”

关红月随手朝她扔了一件物事,“丫头,这个送你!”方娘抬手接住,看了看见是他独门的金疮圣药,大为感激。

“小如,走!”凤飞雪挡在她身前,看着连轻波。

连轻波却紧紧地盯着关红月,如今谁都不想妄动。

突然她妩媚浅笑,尽管唇角带血,却依然美艳万千,“凤飞雪,你走吧,虽然你卑鄙了一次,可是,我原谅你。上一次你去蛟池说是为了报仇,实际是为了她吧,”她纤指点了点方娘,“如今又是为她!果然情深意重,血浓于水!”

方娘心头一震,猛地看向她,“什么血浓于水?”

连轻波咯咯娇笑,“他是你的父亲,难道一直不知道吗?”

方娘身子晃了晃,差点倒在花暝身上,他抬手想扶她,却没有力气。

“方娘!”花暝朝她笑,脸色苍白如纸,薄唇呈现淡灰色。方娘心头绞痛,再顾不得其他,跪在他跟前,用力地撕开他的衣服。

血已经被止住,但是剑却未取出,幸亏苏瑾的剑比别个都窄,并未伤到心脏,只怕心脉受损,一生带伤。

“花暝,你能坚持吗?”她将唇咬得没有一丝血色,然后渗出血珠重新染红。

“你还活着,我当然不敢死!”他邪邪一笑,璀璨清冷的光华洒在他的脸上,俊颜如玉,让她心里暖暖的。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陪你!”她笑着流泪,咬牙握住剑身,凝注内力,一丝不抖,“嘶”地一声,将剑拔了出来,剑刃割破她的手掌,血与他的血混在一起。

好在之前凤飞雪处理过伤口,她飞快地点穴止血,然后拔开药瓶,飞快地倒了一点在自己手上,感觉没有异样才将大半洒在花暝前胸和后背上。

“鬼医的灵丹妙药能用很多次,你这番浪费可是暴殄天物!”花暝疼得直抽冷气,却笑得比以往都惬意轻松,鼻端闻不到血腥气,只有她身上一种淡淡的幽香。

“闭嘴!”方娘解开掀起裙摆,将自己平日多加准备的干净白绢布带解下来,抬眼却见花暝笑嘻嘻地看着她的裙底,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那边对峙的几人本来剑拔弩张,突然之间被这一巴掌弄得哭笑不得,连轻波先软了媚眼,“我说小妹子,你和情郎打情骂俏,把我们晾在一旁!”

关红月冷眸一挑,鄙夷道,“连轻波她是我女儿,你叫她小妹子,真是不要脸?”

方娘又是一震,眉头紧蹙,索性不去理睬,专心地帮花暝包扎。

花暝见她俯身抱着他,松松的,髻低垂,是从前不曾见的妩媚模样,倒像是梳洗卸妆,要上床安寝一般,一股慵懒风流的意味肆意张扬,让他心猿意马,禁不住垂首在她颈上轻轻啄了一下。

方娘纤眉一拧,想也不想又是一巴掌,在碰上他脸颊的时候突然没了力道,帮他擦了擦脸颊边上的血迹,无奈道,“这颗心是不是也让师叔给换去了!”

关红月轻笑,睨着凤飞雪微微扬眉,幽幽叹道,“师兄,我本以为--”

凤飞雪冷哼,“你自以为是。”

连轻波怨毒地瞪着他们,不屑道,“自作多情!”

方娘一边帮花暝包扎一边听着他们冷不丁地一言一语,每一句都让她云里雾里,短短地时间里,她已经换了两个父亲。

虽然她曾经很渴望有父母,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将那个卑微的愿望一次埋葬,她有师父,之后有沈谧,这就够了!

麻利的给花暝包扎完毕,又帮他穿好衣服,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下裹在他身上,柔声道,“我扶你去房间休息好吗?那里可以生火!”

花暝胳膊搭在她的肩头,紧蹙着眉头,趴在她耳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喊疼。

“你都死过多少次了,闭嘴!”方娘瞪了他一眼,又不舍得说狠话,只得用力地扶着他一步步往外走。

“师父,师叔,不要打了。轻波仙子,虽然我们没什么交情,但是希望你不要再打了,就算报得仇若是自己也死了,值得吗?再大的仇恨将自己搭进去都不值得。也许多少年后,别人都死了,就你还活着,虽然寂寞,却也笑到了最后,不是吗?”她转首看过去,依次停留在各人脸上,独独不看苏瑾。

“师父,师叔,如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能够活下去,这样在这个世上我至少还有两个亲人。”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扶着花暝往外走,再不肯回头。

走了几步,花暝不满道,“方娘,你受伤还是我受伤,我既要自己走还要抱着你,真是个坏女人,跟别人讲道理却不对自己讲!”说着便用力地压在方娘身上,压得她歪了一下。

将花暝送去自己的房间,生起炉火,又掰了茶饼开始煮茶。

热气蒸腾在她的脸上,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像翠峰叠起中,白雾缭绕,悠然而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