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趁早揭穿她?”卫紫鸢耷拉下眼皮,虽在追问,但听得出她已万念俱灰。

“我犹豫过,挣扎过。”尚无邪自嘲一笑,明朗的眉眼略显黯淡,“最初是怕真相会令轩辕伤心,后来,眼见他们携手并进,攻占一座又一座城池,我更狠不下心破坏轩辕的胜利。”

稍稍振作了情绪,她清脆有力地再道,“事实证明,唐风华不比我差,那我又有什么好不甘不服?我与轩辕有婚约之缘,但无夫妻之分,这是上天注定。如今只要看见他好,我便好。”

卫紫鸢只是笑,笑容空茫凄婉。尚无邪和唐风华似乎都有一种特质,飒爽利落,而她和姐姐是另一条路上的人,至死都想不开,放不下。

“紫鸢,我这里有一颗药,你若信我,就吃了它。”尚无邪手心一翻,塞药丸于她手里。

卫紫鸢抬手就吞下,解脱般地笑了笑:“谢谢尚姐姐,这颗毒药来得及时。”

尚无邪知她误解,微微一叹,便起了身。

唐风华一直沉默地观望,此时才踏前一步,沉声启口道:“卫紫鸢,你可有遗言要交代?”

“遗言?”卫紫鸢低喃一声,举目看向她,轻蔑地弯唇,“你不配听我的遗言。”

唐风华再逼近两步,压低声道:“若是唐风华呢?”

卫紫鸢眼波颤了颤,死气沉沉的脸庞终于添了异彩,恨声道:“等我下到地府,必与她再斗过!”

“你没有这个机会。”唐风华俯头,靠得极近,悄声说道,“唐风华没有死,正在你面前。”

卫紫鸢瞪大眼睛,眼若铜铃,在这一刻如遭雷击,突然清明起来。

“你——”她张口,嘴唇发抖,并不是恐惧,而是难以言喻的愤怒,“你没有死!我早该想到,你和她那么像,你根本就是——”

“是,我是。”唐风华截断她的话,似怜悯她命不久矣,轻轻道,“还记得吗?在苏城,是我扮鬼吓你。或者我不应该说是假扮,我原就是她。”

卫紫鸢倏然放声大笑,尖利喊道:“苍天无眼!你这个奸细还活在世上,我却要奔赴黄泉,上天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唐风华一把掐住她的两颊,遏住她的话语,冷冷眯眼:“当年我有否背叛轩辕澈,你敢说你心中一点数都没有?”

卫紫鸢用力撇过脸,声线同样阴冷:“我知道又如何!怪只怪你出身暗阁,怪只怪你屡建奇功,怪只怪你犯了众怒!当年军中,多少人想你死,难道你毫无感觉?你也不想想,你出事之时,可有人站出来替你说话求情?就连你的百胜军,都被简明洁调走!除了死路,你还有什么路可走?”

“你是指简明洁有心雪上加霜?”唐风华捕捉到重点,即刻逼问,“简氏要置我于死地?”

“我可以明白告诉你,当年楚氏想你死,简氏想你死,谢氏和赵氏皆都视你如眼中钉!”卫紫鸢目光森亮,似觉无比痛快,连串说道,“你死后,多少人暗中拍手称快,多少人重燃希望!这些年来陛下要替你翻案,无形中的阻力非你可想象!你没死又怎样?还不是永远翻不了身!我若是你,倒不如死了干净爽快!”

任她发泄完,唐风华才紧接着问:“当年呈上密函的小兵,之后死于何人之手?”

“谁知道呢?”卫紫鸢诡谲一笑,“那个小兵战死沙场,谁知是被敌军所杀,还是被自己人背后捅了一刀?你必定清楚记得,那小兵隶属元帅主营,身家清白无可疑。你只管去查吧!查到天荒地老,永世不得瞑目!”

唐风华看问不出有用的线索,抿了抿菱唇,不再作声。

尚无邪轻拉她一下,小声说道:“风华,别逼紫鸢了,就算她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唐风华心中亦是清楚。她只不过不死心,要问这最后一次。

卫紫鸢忽然跳下床,脚步因内力遭封锁而虚软,趔趄地朝唐风华走去,口中喝道:“唐风华!受我这一掌!”

她横臂击来,唐风华反手劈去,“喀”的轻响,卫紫鸢的手肘登时脱臼。

卫紫鸢似乎不觉得疼痛,身子一转,直撞向石墙!

“紫鸢!”尚无邪惊喊,一只手伸在半空,没来得及扯住她。

骨头碎裂的“砰”声,回荡石室,煞是惊人。

卫紫鸢的身体像破布一样顺着墙壁滑下,额头鲜血喷流,满面猩红,悚然骇人。

“呵…呵…”笑声破碎刺耳,鲜血流入她的眼睛里,染红了眼瞳,分外可怖,“唐风华…我应该告诉你的…”

只有告诉了她,才会替她招来杀机。卫紫鸢残喘着,到生命尽头,方恨自己不够聪明。

“去查一个人…无…”

一口气提不上来,卫紫鸢栽头倒下,未完的字句含在嘴里,再也无法吐出。

唐风华狠狠皱眉。无?乌?吴?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尚无邪默默走过去,把卫紫鸢抱起,安放在石床上,手掌拂过她睁大的眼睛,为她合上。

唐风华转身离开囚室,心头如同压着一块重石。卫紫鸢似乎不是想说尚无邪,总不可能是无欢吧?或是一个姓乌或姓吴的人?

尚无邪随后出了囚室,小跑追上,叫唤道:“你不是怀疑我吧?”

唐风华止步回头,尚无邪似是脚下冲力过猛,撞上她身侧。

唐风华只觉腰间微疼,没有在意,回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在想,卫紫鸢会否故意误导我。”

“不无可能。”尚无邪若无其事地与她走出大牢,一边说道,“也许方才一瞬她想通了,抑或她存心要你想破头。”

狱吏绕过她们二人,因是皇帝亲自带她们前来,故而不敢多加质问,匆忙去向刑部尚书禀告重犯已死的事。

唐风华径直往刑部大门行去,刚到前庭,轩辕澈出现了。

“卫紫鸢自尽?”他开口便问,忽觉自己口气过硬,缓了缓,再道,“是否起了争执?可有追查到什么线索?”

唐风华摇摇头,无意多说。

轩辕澈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感伤。紫鸢确实罪无可恕,但他仍记得,多年前那个小小女孩儿卖身入轩辕府,脆声唤他“少爷”时的模样。

唐风华知他重情,静静凝望他,语声淡薄地道:“是我逼死她,我若不走这一趟,她还可活过这个夏天。”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轩辕澈回身望了大牢方向一眼,平静说道,“她大概认为,这种死法较有尊严,好过上断头台。”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生死无尤。轩辕澈深望那方片刻,转回头,抬眸注视唐风华。

“怎么了?”他的眉头蓦地皱起,迅速抄手扶住她的腰。

唐风华身形摇晃,勉力站稳,一股刺痛的感觉从后腰处升起,竟令她双足发麻。

“又病发了吗?”见她面色瞬间转白,轩辕澈忙握住她的手腕,摸索脉象。

“不是病发。”唐风华发现自己下半身彻底失去知觉,只能靠在他身上支撑着,心里不由微惊,面上依旧维持着冷静,淡淡道,“我走不动了。”

轩辕澈手臂扣牢,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疾步朝内而行。

“留住尚无邪,别让她走了。”唐风华暗暗运劲,丹田气息无恙,却流通不到双腿。这般诡异的情况,她从未碰见过。

“无邪!出来!”轩辕澈当即大喝。

刑部内的人闻声,训练有素地展开搜捕,须臾就押尚无邪至皇帝面前。

第二十六章:逼她入宫

“点了她的穴,都退下!”轩辕澈怀抱美人,不见快意,面色反倒铁青。

刑部兵卫领命,封住尚无邪的大穴,整齐划一地退散。

前庭地铺青石砖块,夕阳一照,泛起冷冷清光。尚无邪站在空地中央,笑脸明媚,没有半分惧色或歉意。

“无邪!你对风华做了什么?”轩辕澈刚才听唐风华留人的嘱咐,便知必是尚无邪动了手脚,俊容浮现几许厉色,走近逼视她。

“做了点小事,你们不用太感激我。”尚无邪甚是大言不惭,“我来刑部之前就已料到,走这一遭即是逼紫鸢自尽,相识一场,总归要为她尽点心。你若要怪,就怪罪到我头上,莫怪风华。”

轩辕澈俊脸微微扭曲,气怒道:“谁在与你谈论这事?”

尚无邪睁着无辜的美眸,反问道:“那你为何命人捉拿我?”

“不要装蒜!”轩辕澈稳稳伫立,抱着唐风华的结实手臂收紧,低喝道,“你是否对风华下了毒?”

尚无邪眨了眨眼,轻松回道:“我没有下毒。”

唐风华忽然插言,淡淡道:“你对我下蛊。”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她为什么下身麻痹,若是暗器,她不可能察觉不到,若是毒药,她还可抵抗,惟独蛊虫,是她最不熟悉的东西。

“风华,女子太聪明有时会让男人没面子。”尚无邪调侃一句,视线投向轩辕澈,道,“相信我,我是在帮你。你和风华分别七年,该团圆了。”

轩辕澈的脸色深沉不定,如削的薄唇一扬,决然道:“替她解蛊!”

“不!”尚无邪答得更加坚定,眼神颇为放肆,高声说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替她解蛊。蛊毒玄妙之处就在于,仅有以血养蛊的主人才有办法驱出蛊虫,你杀了我,风华便要一辈子不良于行!”

“无邪。”唐风华神情骤寒,冷声道,“我引你为知己,你却如此待我。是我看错了你,还是你从未对我存善意?”

“风华,你别急。”尚无邪柔缓了语气,慢慢说道,“蛊虫钻入你的腰间,我可控制它不往上身游走,你不会全身瘫痪。还有,我老实告诉你,即使我肯为你解蛊,也需三个月引出蛊虫,无法一蹴而就。”

“你要怎样才肯解蛊?”唐风华追问。

“很简单。你入宫三个月,我伴你左右,保你平安。”尚无邪并不介意说出自己的目的。她就是要撮合轩辕和风华,绝对不让姓花的钻了空子!

“我以什么名义入住皇宫?入宫作何?”唐风华勾唇,否决道,“你不解蛊就罢了,我不勉强你,只当交错你这个朋友。”

“四妃之位如今正有空缺,轩辕纳了你,你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入宫。”尚无邪说得理所当然,似乎纳妃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唐风华轻笑一声,口气漠然:“你岂不是在难为陛下?册封一个寡妇为妃,且不说叫天下人嘲笑,单是朝中众臣的弹劾都已应接不暇。”

“这不难。只需对外宣称你是陛下多年前结识的红粉知己,唐柏是你和陛下的血脉,就可堵住众人之口。”尚无邪似乎早已想好对策,侃侃道,“如果朝臣不相信皇家血脉,我有保证滴血验亲成功的法子。一旦父子血液相融,谅那些人也无话可说!”

唐风华抿唇不作声。她的说法不失为柏儿认祖归宗的一个好途径,可若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退路,儿子不再独属于她一人。

轩辕澈亦静默。不可否认,无邪的提议打动了他。即便只有短短三个月,但能朝夕相对,在目前情形下,是何等不易。

“我要回花府。”唐风华没有表态,只对轩辕澈轻淡说道,“请你找个人送我回去。”

轩辕澈依旧不响,抱着她往外走,显然是要亲自送她。

尚无邪在后面大喊:“你们倒是解了我的穴啊!”

二人充耳不闻,步出刑部大门,扬长而去。

花府会客厅,一片死寂,静得连三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花无欢坐在主位,白玉般的俊脸覆着一层黑气,一双狭长眼眸喷出腾腾杀气,似要用眼刀剐碎轩辕澈。

“无欢,这蛊你能驱除吗?”唐风华抽了抽手腕,第三次问道。

花无欢紧捉着她的手,死死不放。解不了!他该死的解不了!

唐风华无奈叹气。这样看来,连无欢都束手无策了。她若不想成为半残之人,就只能暂做妥协。

“我要杀了尚无邪!”花无欢沉默许久,突然爆出一句嘶吼,“那天杀的女人!我要去毒死她!谁也别拦我!”

唐风华没拦他,他却仍没松手,一扭脸怒瞪她,恶声质问道,“你居然不拦我?我杀了她,你下半生就毁了!”

下半生?下半身?唐风华轻扯唇角,温声开口道:“无欢,你先冷静。事情并未到最坏的地步。”

“还不够坏?”花无欢两道漂亮的长眉狠狠拧起来,没有比这更糟的事了!风华入宫为妃,柏儿跟着认父,那他还有什么指望?

不行!他不能让这般噩梦发生!

用力咬牙,花无欢凌厉地望向轩辕澈,道:“想要风华随你入宫,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轩辕澈沉稳地坐着,英挺剑眉微皱,静待他下文。

“第一,我也要入宫。随便给我个职位,最好是风华居住宫殿的巡视侍卫。”花无欢理直气壮地开起条件,好像使诡计逼迫风华入宫的人就是轩辕澈。

“第二,风华以你红粉知己的名义进宫,但不可封妃,三个月之后再论!”

“第三,散播柏儿是你亲生儿子的消息出去,记住,只是散播,不坐实!”

“第四,你不可趁风华行动不便而借机占便宜,不可留宿她殿中!

“第五,三月期限一过,由风华自己决定,是留是走!”

“第六,朝廷和后宫的人,若反对你接一个民间女子进宫,所有压力你自己扛,莫叫风华受了委屈!”

“第七…”

花无欢一顿,哼道,“第七点我还没有想到,以后再和你计较!”

洋洋洒洒一通要求,听得唐风华头都大了。轩辕澈反而异常平静,金口一开,道:“都应允你。”

花无欢犹不解恨,站起朝轩辕澈猛挥手,像赶苍蝇般逐客:“你贵人事忙,好走了!过几日我自然会送风华进皇宫!”

轩辕澈绕过他,径自走到唐风华面前,弯身展臂。

花无欢用肩头撞他一下,嚷道:“喂,我都让你滚了,你还不识趣!”

轩辕澈视他如空气,坚持地抱起唐风华,送她回房。

花无欢一只手还握着唐风华,亦步亦趋地跟上,口中不满咕哝:“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厚成这样的!”

进了唐风华的卧房,轩辕澈将她轻放在床上,半跪于踏脚板,伸手按在她双腿。

“你做什么?!”花无欢立刻惊叫起来。

轩辕澈不睬他,低声对唐风华道:“三个月无法行走,你的腿部肌肉势必萎缩,我要学着推拿。”

“不需要你!我为风华推拿即可!”花无欢闻言,马上挤开他,挨在床沿,探手去摸唐风华的腿。

唐风华不吭声,看他们两人争香饽饽似的,你推我搡。从刑部回来,直至现在她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她残废了,就算只是几个月时间,也足够令人沮丧。今日起,她不能再走路,更别提纵身飞奔,即便是想去一趟茅房,都需人帮忙。这种无能的感觉,前所未有,若能选择,她宁可受伤流血,忍受痛楚煎熬。

抬起头,她见轩辕澈沉下面容,徐缓说道:“花兄,如果你一定要进宫,就应先教我推拿之术。”

“凭什么叫我教你?”花无欢不买账。

“难道你打算入宫之后每日为风华推拿?”轩辕澈眯了眯眼,视线定在他揉捏唐风华双腿的手掌上。

“有何不可?”

“禁宫规矩繁多,你既不是宫女,又不是太监,岂可近身碰触风华?”

花无欢一愣,忽地直起身,皱眉盯视轩辕澈。

轩辕澈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继续道:“风华将以候选妃子的身份进宫,你与她太过接近只会招来非议。”

花无欢牙齿磨动,发出卡兹的声音,似乎恨得牙痒痒,极想咬人。没想到轩辕澈看似磊落刚正,心思却转得很快。此番话的意思无比明显,如果他为风华的名誉着想,就该退让,由轩辕澈日日替风华按摩推拿!好一个谋思缜密的皇帝,三言两语逼他到墙角!

“另外,你若想做巡守侍卫,便只可轮班随队执行职务,不可擅离职守闯入宫殿内居。”轩辕澈的语声依然慢条斯理,字字堵得花无欢牙根发痒。

“那我不做侍卫!”花无欢已是气结,任性道,“我男扮女装当宫女!”

轩辕澈勾了勾薄唇,似笑非笑。

唐风华也忍不住弯了眉眼,笑道:“无欢,你确定?”

话已出口,花无欢骑虎难下,僵着脸点头:“确定!”

轩辕澈无意迫他太甚,给了一个台阶:“花兄医术超群,我可以安排你进太医院,挂个闲职,你每日可见风华一次,为她诊脉。”

花无欢并不满意“每日见一次”,但好歹不用强扮宫女,一时不响,算是默应。

“现在能教我推拿之术了吗?”轩辕澈向他拱手,态度谦逊,丝毫未显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花无欢终于觉悟。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不正是那只倒霉的螳螂!

第二十七章:生辰斗酒

轩辕澈离开之后,花无欢忽然想起一件事,惊诧问道:“风华,你先前说卫紫鸢在牢中自尽了?”

“是。”唐风华颔首。

“那你的旧疾怎么办?”花无欢扼腕,忆起尚无邪那气焰嚣张的样子,更加忿忿不平。

“都这么多年了,我已习惯,你不用太过担忧。”唐风华掉转过来安慰他,微笑道,“眼前之急,是我的腿。你快去替我通知陈老,他现在住在金陵元苍客栈,请他调遣一个女兵来府中。”

花无欢应声,又道:“卫紫鸢死了,还有卫青桐,不如…”

唐风华仍是不同意:“无欢,不要再动这个念头。我不想你做阴损之事。”

花无欢悻悻然,转身离去。目前风华的心疾还不至于危及性命,那就以后再做打算吧。

他出府前,吩咐两名婢女伺候唐风华,并带了唐柏过来陪伴。

唐柏尚不知他娘的情况,爬上床玩耍,翻着跟斗倒立,一边说话道:“娘,过几日就是柏儿的生辰,娘会送什么礼物给柏儿?”

唐风华伸手逗他,掐掐他的腰,笑道:“你心里已经有了想要之物,何必娘再费心考虑。”

唐柏受不住痒,咯咯笑,滚了下来,趴在他娘腿上,“娘真聪明,柏儿还没说,娘就知道了。”

“你想要什么?”唐风华抱他在一旁坐好,询问道,“吃的?玩的?还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我想要一尊小火炮!”唐柏眼睛熠熠发亮,道,“在繁花谷的时候,我们不是有一座吗?”

“你要火炮做什么?”唐风华疑问。当初那火炮是无欢怕她闷,特意从谷外找来火药材料和冶铁器具,她翻阅铸兵器的古籍,耗时数月才制造完成。虽比军用火炮小了许多,但威力不弱,可轰炸这间卧房大小的地方。

“玩!”唐柏答得十分简单,眼角弯弯,甚是可爱。

“拿火炮玩?”唐风华挑眉,儿子心中一定有小阴谋。

唐柏瘪嘴,不情愿地招供:“方才小花师父说,我们要搬去皇宫住,皇宫里面肯定有很多坏人,如果那些坏人欺负娘,柏儿就用火炮轰他们!”

唐风华莞尔,“就算娘答应送火炮给你,一来制造费时,二来也带不进宫,你是不是仍然想要?”

唐柏搔搔头,“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