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籁是感到浑身无力,他皱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感觉不出来有什么热度,葛晴嗐了一下,说道:“自己摸自己,肯定摸不出来。”说完,她伸出手来,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触感温凉,葛天籁哦了一声,看来确实是发烧了——

烧得好啊,他发烧的身体里滚烫的大脑雀跃地想到,眼睛盯着葛晴,心头无限欢喜。

“你得打电话跟学校请假吧?”

请假条要家长签字,班主任还会啰嗦地问长问短,他皱了一下眉,对葛晴说道:“把我的电话给我。”

葛晴递给他,他拨了一个号码,那边儿接通了之后,他对电话里的人说:“爸,我今天发烧了,你跟班主任说一声吧。”

电话那边儿葛文浩听说儿子发烧,他最近几个月一直不在本市,全国各地跑,这会儿听见儿子病了,登时有些自责,问道:“怎么会发烧?”

“淋了雨,你跟李老师打个电话,我就不打了。”葛天籁跟父亲无话可说,如果不是因为怕班主任啰嗦个没完,他也不会让爸爸出面。

“请假小事,我这就让文东过去看看你,最近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住了,搬到你舅舅舅妈家里,每天我派小张接送你上下学。”葛文浩不容分说地吩咐道。

葛天籁无感地挂了电话,对葛晴说道:“请完假了。”

她嗯了一声,将水和药递给他,葛天籁吃了,虽然浑身无力,但还是勉强下了地,在地上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自己的衣裤,问葛晴:“我衣服呢?”

葛晴走出去给他拿回来,递给他道:“还好,全都干了。”

他嗯了一声,手上没有什么力气,几乎连换裤子时用来遮体的床单都围不上,看葛晴站在地上看着自己发呆,他病得不轻,竟然还有余裕逗她:“我要换衣服了,手上没力气,要不然你帮我换?”

他毫不意外地看见葛晴瞪了自己一眼,然后快速转身拿着盆出去洗漱去了。

葛天籁笑了,一边笑一边感到头晕目眩,似乎真的病得不轻呢,他心里暗道,不过是淋了一场雨,葛晴跟自己一样浑身几乎湿透,她个瘦麻杆就没事儿,自己就病倒了,莫非多年的睡眠不足,真的影响到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了吗?

过去他不太在意身体怎样,没意思,这个世界没意思,他也曾经这样想过,因为嫌麻烦,他甚至从不跟不相干的人说话,听见别人说一句话,就觉得蠢,直到遇到葛晴——

比自己强悍、比自己勇敢的葛晴。

以后要适当加强身体锻炼才行了,不能在身体上输给了她,他在心里暗暗地想到,费力地穿好了衣物,鞋子还是潮湿的,他能感到自己的脚伸进去时,发烫的身体因为着凉而产生的颤抖。

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儿了吧?

他起身,拿起背包,葛晴恰好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看他已经收拾好了,问道:“一个人能行吗?”

“什么一个人?”葛天籁奇怪地问。

“回家啊?”

“你不是跟我一起走吗?”他不太明白地看着她,他睡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站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其实病得很严重,头昏目眩,眼前发黑,几乎立足不稳。

“现在?”葛晴显然没想到这么快,有点儿愕然。

“那还等明年吗?”他不高兴了,头也晕得厉害,就向后颓然地坐在她的床上,挥了一下手,无力地说道:“我——没法帮你收拾,你自己动手吧,动作快点儿,我——我觉得有点儿难受…”

说到这里,他向后躺在床上,喘得厉害。

葛晴哐地一下丢下手里的脸盆,冲到他面前,着急地看着他的脸色,见他面色潮红,眼睛发赤,浑身火烫一般,心中着了慌,伸出胳膊,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硬是把他扶了起来,嘴上对他说道:“我带你去看医生。”

葛天籁迷迷糊糊地说道:“不用——把电话给我。”

葛晴连忙伸手进他裤兜,拿出手机给他,他伸出食指,解了锁,对她有气无力地说道:“通话记录里的第二个人是我的司机,你给他打电话,让他快点儿过来接我。”

葛晴嗯了一声,翻到通话记录,打了电话,挂断了之后,她对葛天籁说道:“现在怎么办?我扶你下去?”

“不用,你——快点儿收拾东西,一会儿司机来了,你跟——跟我一起走。”他虽然烧得糊涂,这件事儿却记得牢牢实实,盯着她的眼睛滚烫得吓人,不知道是病得,还是怎地。

葛晴怕他为了这等小事耗神,连忙答应了,站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物事值得收拾,不过是几件衣服和书籍,几下就整理好了,然后她站起身,打算到平台之上把自己的油炸小土豆家什一并带过去。

“别弄那个,我家里——没地方放那个土豆车子。”他知道她要干嘛,虽然口干舌燥,一万个不想说话,可即使这样,一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屋子里摆着那个全是油脂和葱花味道的小车子,他就一阵恶寒,果断地阻止。

葛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问道:“那咋办?”

“我——我现在有些恶心,不想说话,以后再说吧。”他费力地说了一句,然后就闭上嘴,眼睛也疲倦得不想睁开。

葛晴无法,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小车子,将别的东西全都打包好,几分钟之后,平台外面响起脚步声,一直闭着眼睛的葛天籁低低地骂了一句,睁开眼睛,对葛晴说道:“他们要是问起来,你一句话不说,全都让我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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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晴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本来她就不爱说话, 这会儿求之不得,就点了点头。

门哐哐地响了, 声音很大,显然外面的人很着急,葛晴走过去打开, 看见外面站着三个身高马大的男人, 其中一个三四十岁的年纪,一脸焦急之色,眼睛看见坐在床上的葛天籁, 见他好端端地还能坐着,似乎放下了心,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到了葛天籁身边, 对他说道:“你爸心急火燎地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天都塌了呢,非逼着我让我立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很难受吗?能动吗?”

葛天籁答了句有点儿难受。

“怪不得你爸担心坏了, 这病不轻。”来人说。

葛天籁对这人说起爸爸时的口气显然不太以为然,只恩了一声, 不开口,也不抬头。

“怎么发烧的?”中年男人, 也就是葛天籁的舅舅王文东,关心地问道。

“淋了雨。”葛天籁简单地答,他不太好受, 不想听舅舅的废话,就站起身,对一旁站着的葛晴说道:“走吧,哪些东西要带,你跟他们说就行了。”他对葛晴示意舅舅身后站着的两个男的,对她说道。

葛晴没动,眼紧盯着狭小的室内多出来的三个男人,警觉地一声不吭。

王文东眼睛看着葛晴,问葛天籁:“谁?”

“朋友。”葛天籁想也没想地回答。

哪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王文东着实惊讶,亲舅舅还有什么不了解自己这个外甥的,除非公鸡会下蛋,蝲蝲蛄不祸害庄稼了,他才会相信自己的这个性格孤僻的外甥会交朋友——

哪儿不对了吧?

难道是——女朋友?

王文东想到这里,眼睛打量着葛晴,他底层发家的,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儿出身贫苦,身上的衣服就算自家超市门前的旧衣回收站的二手衣服,都比她的强多了——

不过既然天籁说她是朋友,估计她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吧?否则眼高于顶的外甥,可能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

他不便在外甥生病的这个节骨眼上浪费时间问东问西,吩咐身后跟过来的两个人道:“看看都有什么,搬到后面的七人座上。”

两个男的赶忙答应了,把眼前看见的所有有打包痕迹的东西,不等葛晴吩咐,三下五除二全都搬到了楼下停着的七人座上。

王文东伸手扶起外甥,触手滚烫,他心疼又生气,埋怨道:“怎么烧成这个样子?”

葛天籁还是没回答,只顾着回头看着葛晴,催促她道:“走吧。”

葛晴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不想手刚碰到脸盆,就听见葛天籁说道:“除了你人,什么都不要带——我——那儿都有——”他越说,声音越是微弱,明显气力不逮。

葛晴只好放下东西,跟在葛天籁身后,葛天籁被舅舅扶着,出了房门,到了平台之上,他却不肯向前走,回头对身后的葛晴说道:“你走在前面。”

葛晴不明白地看着他,一脸的纳闷,扶着外甥的王文东却心知肚明,心想都这样了,还说什么“朋友”,真是死鸭子嘴硬。

“你走在前面,帮我们看看路。”王文东看着葛晴,对她说道。

葛晴答应了,先下了楼,葛天籁和王文东跟在后面,两个下属将葛天籁扶进车子里,车子开出去的时候,王文东说道:“不要回家,去医院。”

“不去医院。”葛天籁却连忙阻止,他很难受,讨厌去医院被医生当成珍稀动物一样做这样那样的检查,只想回家安静地歇着。

两个下属不知道该听谁的,看看王文东,又看看葛天籁,王文东担心地对外甥说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万一拖成肺炎,到时候怎么办?你爸不在家,你要是病得严重了,等你爸回来,舅舅有什么脸面见你爸?”

葛天籁不听,只是坚持回家,对舅舅的苦口婆心无动于衷。

王文东虽然不想惹外甥生气,但是事关这孩子的健康,拖成肺炎什么的,姐夫一会儿知道了,绝对会怪罪自己连照顾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可是遇上天籁这种活祖宗的性格,他即使是亲舅舅也束手无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全是为难。

“去医院吧。”坐在葛天籁旁边的葛晴这时候说道。

葛天籁低低地啊了一声,没有力气的脑袋转过去,看着发话的女孩儿。

“不去医院不行,你身体太弱了,估计抗不过去…”

“谁说我身体弱了?”葛天籁生气了,发怒了,可惜因为身体发烧,声音里的怒意听来虚弱至极,根本没有他想象当中的那股威慑力。

“我说的,一样淋雨,生病的那个不是你吗?”葛晴果然没有被他吓倒,盯着他,说话直接得近乎恐怖级。

王文东惊讶地看着葛晴,又看看被怼得满脸懵然的外甥,见心高气傲谁都看不顺眼的天籁,竟然就这么咽下了女孩儿的话,所有的反抗,也不过就是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她,然后就默不作声了。

这女孩儿有意思——

王文东心想,天籁病好了之后,他要仔细打听一下这个女孩儿的事儿,眼前先把天籁安顿好再说。

他吩咐手下去医院,车子向医院的方向拐,王文东的目光转向女孩儿,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葛晴。”葛晴答。

“是天籁的同学吗?”

“不是,就是认识。”

“怎么认识的?”王文东越问,越心里奇怪——这个姑娘很稀奇,以他见识之广,也从未遇到这种类型,虽然短短的几句对答,这姑娘却没有一点儿面对长辈的羞怯和拘束,她言行中有种很超然很沉静的气质,在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身上,极少看到。

“不知道,就是突然就认识了。”葛晴实事求是地回答。

葛天籁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却不高兴了,接口说道:“突然——什么呀,真不会说话。”

葛晴不跟病人计较,看了他一眼说:“你会说你来答?”

“我不想答,我想认识你,想方设法——也得认识,就这样。”他说完,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王文东听得耳朵都竖起来了,古怪,眼前这对儿孩子都挺古怪,到底是怎么发现对方的?难道是走到大街上看对眼了,就那么认识了?

可是天籁明明是那种看谁都不顺眼的活祖宗性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跟眼前这个姑娘“看对眼”呢?

姐夫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估计还不知道发生在天籁身上的这个情况吧?

话说,姐夫最近几个月行踪不定,一会儿在南边儿分部,一会儿在北边儿分部,到底在忙什么?

一行人很快到了医院,葛晴看医院名字有“国际”两个字,进门又是各种高大上,不像自己曾经去过的那种公立医院,而从葛天籁进门开始,得到的接待就是VVIP级,医院得到风声的各部门人员,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葛天籁迎到了诊室。

葛天籁不过是不小心淋了雨得了感冒发个烧而已,这家医院的院长和各部门在头头,竟然黑压压地来了一群,葛晴很快就被挤到了人群的外围,她知道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不想堵着路碍专家的事儿,就越来越向后退,最后靠着墙站着,耳中听见旁边看热闹的几个护士小声地嘀咕,其中一个还笑着说太子爷来了…

所以,这医院是他家开的了?

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道他是这么有钱的人家的孩子。

她找了个不太拥挤的地方坐下,安静地等着,隔了不长时间,她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的葛天籁对自己说道:“你——跑哪儿去了?”声音虚弱,有气无力地。

“我在外面。”葛晴答道。

“在外面干什么?快点儿进来啊?”

“进不去啊。”她说,眼睛扫着诊室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这种情形下,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碍手碍脚,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然后她就听见电话里的葛天籁似乎对什么人说了句太吵了,片刻之间,满满登登的病房里,人群陆续出来了,手机里听见他对自己说了句:“进来吧,我把不相干的人都撵走了。”

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走进病房,看见里面除了葛天籁之外,只有王文东和一位五十多岁的医生在内,葛天籁看见她进来了,眼睛明显一亮,用手拍着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坐这儿。”

她走过去坐下,问他:“医生怎么说?”

“什么事儿都没有,吃药就行了。”他不以为然地答道。

“倒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还是要住院观察几天,确保万无一失才行。”五十多岁的医生笑着说,态度极好。

葛天籁却态度不好,他恢复了一贯的对外人冷冰冰傲慢的态度,不说话,也不搭理医生。

葛晴盯着他耍性子的脸,说道:“医生的话要听。”

葛天籁不吭声,满脸的不高兴。

她催他:“说话啊?”

“我不想住在这里,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为什么要住医院?”他任性地说道,那种肆无忌惮,只有从小就被娇惯、任何要求被会被满足的孩子,才敢这样。

王文东和医生都轻轻摇头,面对这样的葛天籁,全都束手无策。

葛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隔了一会儿,移开了目光。

葛天籁盯着她,以为她不高兴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开口对她解释说道:“我就是觉得自己没病。”

葛晴只是低了头,一句话没说,她本身就话少,当着别人,更是惜字如金,不是必要,绝对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葛天籁以为她还在生气,心里着急,头脑也昏沉沉地,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什么来,向后躺在病床上,无力地说道:“好,我住院,不过只是今天白天,晚上我们俩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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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晴抬起头, 快速地扫了一下他, 依然一言不发。

葛天籁却知道她不生气了,脑子昏昏地, 他只想闭上眼睛休息,闭上眼睛之前,不忘记叮嘱葛晴道:“不许走, 我醒了我们俩去吃饭。”

葛晴没说话, 看着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安静得像一尊雕像。

王文东从沙发上站起身, 跟医院院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问外甥的病情,几分钟之后,他走了回来, 坐在先前的沙发上,问葛晴道:“天籁跟你关系很好?”

“不知道好不好。”葛晴径直说。

王文东听这个语气,简直跟外甥说话的方式如出一辙, 仔细观察,也会发现这女孩儿的气质又冷又硬跟外甥孤僻难以亲近的样子十分相像——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

他不打算一把年纪在一个小辈身上碰钉子, 拿出电话,给媳妇打过去, 要求她过来照顾外甥,不想媳妇一大早就跑去工厂看货,根本不在市区, 无奈,他想到天籁的婶婶秦欢,秦欢一听王文东说侄子生病了,没等王文东开口,就主动问了医院名字,说马上过来照看。

秦欢这人真不错,葛老二那个东西,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秦欢开车过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进了病房看见里面的三个人,虽然不知道葛晴是谁,还是周到地跟她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葛天籁病床前,看侄子正闭着眼睛,她问王文东:“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怕他回去没养好,让我姐夫知道了,大家担责任。”

秦欢说没事儿就好,她在葛天籁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目光转向葛晴,问道:“这个是——”

“天籁朋友,叫葛晴。”王文东介绍,说完了,满意地在秦欢的脸上看见了跟自己先前同样的惊讶神色,心想惊讶吧,等以后你看见了天籁在这个女孩儿面前的样子,更惊讶的日子还多着呢。

他还有事要忙,站起身,让秦欢盯着,就告辞离开了。

秦欢坐在葛天籁病床的左边,葛晴在右边,两人恰好面对面,秦欢看着对面的这个小女孩,未语先笑,声音极为斯文地说道:“是天籁的同学?”

“不是。”葛晴摇头,看了一眼秦欢,她不擅长跟人打交道,尤其是跟这种说话的时候,眉眼都会笑的女人。她们的灵巧总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的笨嘴拙舌,她不喜欢不如人的感觉,就尽量不言语。

“那怎么跟我家天籁交的朋友?”秦欢笑着问

这个女人有一种能将石头撬出缝儿来的本事,葛晴意识道,她没办法对着这样的一张笑脸始终一言不发,低声说道:“他——是我妹妹的同校同学。”她折中地说,不想交代卖土豆这样的细节,跟不相干的人,她的原则是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吐一个词。

“妹妹学习这么好啊?”秦欢的说话方式,简直是一门艺术,吐楚斯文,极尽礼貌之能事,目光一直盯着谈话对象的眼睛,让对方以为两个人的谈话对她来说,很是重要。

葛晴显然招架不住这样强大的语言魅力,而且话题又是她最喜欢的妹妹,就嗯了一声,听别人夸自己妹妹,比听别人夸自己还让她高兴,嘴角抿起,她微微笑了一下。

秦欢将葛晴的笑容看在眼里,目光微微带了一丝琢磨,问道:“你家里在哪儿?今天你也该上学的吧?要不要我派司机送你过去上学?”

葛晴摇头,她不喜欢谈论自己,刚刚因为说道妹妹出现在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目光移向床上的葛天籁,她又开始一言不发。

比天籁还话少、还要不好打交道的孩子吗?秦欢看着葛晴,想到。

病房静悄悄的,秦欢坐了一会儿,手中的电话响,是女儿学校值班室的电话,她接听了,听见女儿葛天华说道:“妈妈,我哥今天没来上学啊?你跟我爸知道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