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什么,只是问:“到底怎么回事?”

柳尘鸢还没从刚刚的恐慌害怕中缓过神,低头不语,赵书贤重复道:“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柳尘鸢才伸手擦了眼泪,依然背对着赵书贤,轻声道:“逃出来,又被抓进刑牢,就成了这样……”

“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进了刑牢?”赵书贤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情绪。

柳尘鸢说:“安贵妃……和她兄长,安侍郎,帮我逃出皇宫,送我去北营,说可以跟着北营后勤兵部离开,可我才去,安侍郎便走了,有个常校尉说我很可疑,便直接将我押入了刑牢……刑牢里受了些刑,赵将军不知道为什么来了刑牢,看见我后,便劫狱将我带走了……”

这些话其实柳尘鸢最初就可以说,可赵书贤没问,她就更不会说,现在赵书贤问了,她说起来也别别扭扭的,无非是因为,总觉得说这些,有些在告状的意思。

然而她有什么好告状的?

起了逃跑心思的人是她,不晓得辨人的人是她,最后被害的进了牢狱也是活该。

何况,赵书贤是最不会怜惜她的,向一个不会怜惜你的人说自己的苦楚,无异于是自取其辱。

果然,柳尘鸢说完后赵书贤并没有什么表示,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是说:“休息吧,明日早点起来,要赶路。”

柳尘鸢一愣,赵书贤已经起身离开了,他什么都没再做,只留下一个翩然远去的背影,柳尘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三番两次想离开,可这里分明现在暂时是她的房间。

她缓过劲,慢慢在床沿坐下,心里头跳的极快,是羞耻,是莫名,更是害怕。

方才赵书贤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才会那样去舔舐她的伤口,简直莫名其妙极了……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便起身给自己打了水擦拭身子,反正明早既然要赶路,之后大约又有一段时间不能很彻底地清洗身子了……

她一边替自己洗身子,一边想,赵书贤听了那些事一点反应也没有,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该说?赵书贤定然是更相信安贵妃的,那自己这样……不过,赵书贤会这么认真问她发生了什么,足见这件事是安贵妃自己下的手,与赵书贤无关。

赵书贤必然是不会替她出头的,她也没有指望过,方才赵书贤没阴阳怪气底说她活该,她已经万分庆幸了。

这事儿必然没完,等回了皇宫,也不知道赵书贤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只希望他看在她自讨苦吃一身是伤的份上,能稍微放过她一些。

柳尘鸢洗完澡,恍惚地给自己擦了身子,换了套衣裳,满心不安地爬上床,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

第28章

虽然柳尘鸢信誓旦旦说要照顾赵庭云,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准确地说,别说照顾赵庭云了,他们连一起回帝州都不行。

赵庭云受了重伤,无法立刻赶路,但赵书贤不能离开太久,必须要先带着柳尘鸢先离开。

最可怜的是,赵书贤第二天清晨就带着柳尘鸢离开,那时候赵庭云还在熟睡,柳尘鸢有些想去告个别,可赵书贤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般,只冷冷道:“他若晓得你要走,必然一顿闹腾,过些日子就能见了,告什么别?”

经过昨天的事情,柳尘鸢更怕赵书贤了,见他板着脸,便也只能乖乖顺从了。

***

柳尘鸢坐在赵书贤的马上,紧紧闭着眼睛。

虽然来时也是这般坐在赵庭云的马上,可赵庭云总是很小心,生怕她磕了碰了,也怕自己两手圈的太紧她会不舒服,而赵书贤则不会那么细致,只策马不断向前,赵书贤的马嘴边有一道如云霞般的碧纹,柳尘鸢依稀听见他喊它为碧云騢,倒也是个好名字,只是比起玉逍遥,似乎少了一份恣意。

不过马的速度却是一点不比玉逍遥慢,赵书贤策马的时候,柳尘鸢只觉得寒风冽冽,眼下已经入冬,越往北越是寒冷,冷风像是尖刀,毫不留情地刮在柳尘鸢的脸上。

她昨夜没睡好,便指望好歹在马上休息一下,碧云騢倒确实是好马,行路并不颠簸,只是这寒风阵阵,她稍微打一下瞌睡,很快便又会一个哆嗦冷醒。

跑了第一天后,就地扎营休息,赵书贤要赶速度,带着的士兵并不算太多,都是亲兵,此刻正三三两两生了火坐着,柳尘鸢坐在自己的帐篷里,远远看着他们,虽然也冷,却一点不敢靠过去,只觉得而脸上有些疼,手脚也有些麻,一个白天没能好好休息,整个人都精疲力竭。

赵书贤不知何时来了她身边,柳尘鸢抬头,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伸手在柳尘鸢脸上轻轻一划。

柳尘鸢倒抽一口凉气,却见赵书贤手上多了一点血迹。

赵书贤看了眼手指上的血,又看了眼柳尘鸢,挑眉不语。

“流,流血了?”柳尘鸢张大了眼睛,伸手轻轻在脸上摸了一把,发现自己脸上竟然生生被风刮出一道口子,她傻了半天,最后说,“破相了……”

听声音,倒也并不多绝望。

赵书贤说:“破不了,小口子。”

柳尘鸢又不说话了,只低下头,赵书贤折身,拿了药瓶又过来,硬是往她脸上涂了一些,柳尘鸢痛的直蹙眉,赵书贤却一点不怜香惜玉,只道:“昨日往朕手上洒的多了些,不然还可以再留点给母后。”

他是晓得的!

晓得自己故意洒一堆药,想要他痛……昨日他眉头都不动一下,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柳尘鸢心里有些慌,好在赵书贤除了涂药,也似乎并不打算再就这件事报复她,收了药瓶,又伸手去握她的手,柳尘鸢吓了一跳,想要缩回手,奈何他力气大手也宽厚,把她冻的没什么知觉的手就这么一握,便像螃蟹钳住自己的猎物,怎么也不会让她缩回去。

赵书贤冷冷道:“穿的也不少,怎么冷成这样?”

柳尘鸢低着头,不想理他。

她是闽国人,素来是怕冷的,闽国冬天比这儿可暖和多了,只是有些湿,饶是如此一入冬也从来是地龙轰隆,她就缩在房间里,从早上在屋内懒散打盹到晚上。姜蕴登基后,大清早就要去早朝,之后便要去御书房,天气好,柳尘鸢会偷偷去他书房找他,天冷了,柳尘鸢便绝不会去,那时候他想见柳尘鸢了,也舍不得让人传唤她,便亲自在寒冷中,一路从书房或是他自己的寝宫,去到柳尘鸢那儿,与她说上几句话,说一到了冬天,她就跟个土拨鼠一样,缩在自己的洞里,怎么也不肯探头。

柳尘鸢不晓得土拔鼠是什么,但听着这个形容,又觉得有点可爱,便勉强接受了。

现在,她这只土拔鼠,就这么硬生生被人从土里拔了出来,暴露在寒冷的北方的严冬中,自是非常受不了。

何况赵书贤觉得她穿的多,真是太冤枉了,她虽然把可以穿的衣服都往身上添了,然而没有像样的长袄,女披,大氅……便是堆再多又有什么用?

柳尘鸢不说话,赵书贤自是有办法让她开口,他看了眼柳尘鸢身后的帐篷,道:“今夜朕与你睡这儿。”

柳尘鸢瞪着眼睛看他。

饶是赵书贤的亲兵,也并不晓得柳尘鸢的真实身份,喊也只是喊刘姑娘,见她和赵书贤共乘一骑也丝毫不惊讶,大约将她当做皇上行军途中抢回来的,态度也算是颇为恭敬。

可,共睡一个帐篷……

柳尘鸢刚想开口拒绝,赵书贤又说:“不然你以为,你能单独睡一个帐篷?要么跟朕睡,要么去跟他们睡。”

“……”柳尘鸢无话可说了,她看眼身后帐篷,觉得还算大,便摇摇头,不再争辩什么。

赵书贤与柳尘鸢待在这儿,属下不敢怠慢,有人立刻过来生了火,就生在他们跟前,柳尘鸢觉得暖和了一些,微微吐了口气。

火都生好了,晚饭吃过,守夜的人也安排好了,他们便要休息。赵书贤在行军时并不是个讲究的人,吃穿用度俱与普通将领没什么区别,这一回甚至和士兵们都差不多,为了减辎重,连厚实的被褥都没带,只有一张不大不小的软皮具铺在地上,上边有些毛,柳尘鸢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皮毛,伸手偷偷摸了一把,觉得还算舒服。

至于被子,也只是薄薄一张毯子。

他们此刻在林间,附近有条小溪,大家都去那儿简略地擦了身子,柳尘鸢虽然怕冷,但也还是被赵书贤拎着去了溪边,柳尘鸢伸手一摸溪水,便觉得冰寒刺骨,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洗把脸就行了……”

顿了顿又想起自己脸上才擦了药,便索性只洗了洗手,然后将手往衣服上一擦,一脸无辜地看着赵书贤,一副“我洗完了”的样子。

赵书贤瞥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身子,柳尘鸢立刻挪开了视线,只望着另一边,此时林间静谧,溪水潺潺,映着寒月一轮,柳尘鸢望着这清澈水底的一块块石子发着呆,等赵书贤穿好了衣服,又拎着她回去了。

因着开始洗过身子,赵书贤没有把衣服全部穿起来,只穿了薄薄的中衣,然后把柳尘鸢一起拽进被子里,一面伸手解她衣服,不过大约是晓得柳尘鸢会反抗,他只说:“把外边的脱了,放毯子上。”

柳尘鸢说:“我……”

赵书贤丝毫不怜香惜玉,替她把衣服扒了,与自己的外袍一道丢在盖在身上的毯子之外。

这样一来,确实更加暖和,只是两人都只穿着中衣,便让柳尘鸢十分不自在,她转过身,背对着赵书贤,以求获得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赵书贤没有强迫她转过来面向自己,他大约也有些累了?柳尘鸢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真的累了。

虽然手脚冰冷,但她还是慢慢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身边似有一处热源,她不自觉地被吸引,一点点往那边蹭去。

因为清楚地晓得身边的人是赵书贤,虽然疲惫至极,但她也睡的并不安稳。这导致半夜她忽然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却发现赵书贤并没有睡着。

他正看着自己,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了身,紧紧地和赵书贤贴在一起,甚至她的脚也卡进了他的膝盖之间,被捂的热乎乎的。

大约没想到柳尘鸢会忽然睁眼,赵书贤的目光来不及收回,在那个瞬间,柳尘鸢忽然发现他的神色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可目光看起来却有一点哀切,那温柔与哀切都很淡薄,但在赵书贤这样的人脸上出现,就显得有些惊悚了。

还不待柳尘鸢细想,赵书贤的视线便已挪开,柳尘鸢眨了眨眼,发现他双眼紧闭,气息平稳,似是已睡了。

她茫然地看着赵书贤,心想难道自己刚刚是一瞬间看错了?

柳尘鸢脑袋混沌一片,又依然困的很,便偷偷地把脚抽出来,往另一头挪开了一些,背对着赵书贤,再次慢慢睡去。

第二天清早醒来,赵书贤已经不见了,柳尘鸢赶紧穿好衣服,恰逢赵书贤进来,他丢了块干粮给柳尘鸢,让她吃完上路。

这一回赶路,赵书贤依然是不管不顾地超前行去,只是他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盖在了柳尘鸢脑袋上,又把她整个脑袋和人包起来,只在吸气呼吸的鼻子下方留了点空隙,柳尘鸢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觉得一直在往前,但也确实没那么冷,脸上也没那么疼了。

柳尘鸢忽然想到以前听说过,人让驴拉磨,便会蒙住它的眼睛,让它以为自己在不断前行……

会不会,其实赵书贤蒙住自己脑袋,也是让人在对着自己扇风,然后其实他们只是在原地打转?

柳尘鸢被蒙着头,便胡思乱想,最后实在忍不住,抬手拿开衣服看了一眼,结果两遍树林刷刷往后,他们依然正在小道上奔驰,赵书贤注意到她的动作,抬手不怎么温柔地将她的衣服给盖了回去:“脸不想要了?”

柳尘鸢在衣服里偷偷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第29章

【29】

柳尘鸢茫然地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赵书贤,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万事从头说。

他们离开万州半个月,已行了大半路程,虽然疲惫,但速度也确实很快,只是到了惠州时,却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惠州与万州一样,山路崎岖,大家都很累,马匹也有些精疲力竭,这样的情况下,无法贸然前行。

尤其是显然下了一场雨,山上偶尔会有碎石落下,他们只能在远离落石和山体的地方安营扎寨,先作休息。

只是没想到这雨一下就下了三天,这对赶路的赵书贤来说无异是个大麻烦,最后赵书贤下令,分开走,去探探有没有别的小路。

他只带了四个士兵,让柳尘鸢也上马,柳尘鸢本以为自己不用去,毕竟扎营的地方还有人留着呢……

赵书贤见她躲躲闪闪,道:“怕死?”

柳尘鸢索性点点头,赵书贤冷笑一声:“探路确实有些风险。”

“嗯……”柳尘鸢以为他要放过自己,连忙点头,也不顾怂不怂了。

然而赵书贤又说:“若真出什么事,能与朕一起死,母后这一世也不遗憾。”

说完就把柳尘鸢给丢上了马。

柳尘鸢欲哭无泪,反抗无能,最后还是只能跟着赵书贤去了小道探路。

可赵书贤实在是个乌鸦嘴!

他们刚行至一个转角处,便先下了马去看,这事儿自然是由那四名亲兵去做,赵书贤和柳尘鸢虽也下了马,但只站在后边,然而没料到凭空一道惊雷,原本这一边看起来十分牢固的山体忽然也跟着晃动,而后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赵书贤与柳尘鸢所站着的那块平地便忽然猛地碎裂了,两人齐齐往下滚去。

柳尘鸢整个人都吓懵了,迷茫间只感觉有人圈着自己,护着她的脑袋。

虽然她的手脚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一阵阵因为石子和树木划破皮肤而产生的疼痛,可是脑袋和胸膛却好好的,一点儿痛都没感觉到。她勉强将手往衣袖里收了点,这才不至于一直被划破手。

不知道往下滚了多久,一切才停止了,耳边除了来自天顶的阵阵雷鸣,便是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柳尘鸢浑身腰酸背痛的厉害,手上有不少细小的伤口,一时间居然连动都动不了。

等缓过神了,她慢慢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赵书贤身上,刚刚赵书贤抱着她,手护着她脑袋,现在她一动,那两只手就一点点从她身上滑落,柳尘鸢一惊,忍着痛往他那边看去,却见赵书贤躺在地上,双眼紧闭,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血。

有些吓人。

柳尘鸢没见过赵书贤这样狼狈的样子,呆了片刻,这才想起要看看周围——这一看就更让她绝望了。

他们只上了一点山路,所以虽然一路摔下来,但实际并不高,不然即便赵书贤护着她,她也不可能还好手好脚地活着。

可是,坡的斜度有些高,即便是冬日,也有不少树木林立,有些已经枯萎,有些则零星挂着细细的叶子。

往上一眼望去,碎石遍立,树木成群,虽然因为没有太多叶子不至于完全遮目,却也足够扰乱视线。

他们这忽然往下一滚,那些亲兵势必要下来救人的,但他们滚的方向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那几个亲兵来找,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呢?

尤其是……

柳尘鸢低头看着赵书贤。

他额头破了好大一块,血流不止,嘴唇已经发白,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是罕见的脆弱的模样——脆弱到,只要此刻自己随便拿起一块石头,往他头上一砸,他就会死。

柳尘鸢吞了吞口水,伸手拿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对着赵书贤的脑袋。

只要往下这么一砸……

就算被亲兵找到,自己也可以说他是受伤死的,然后可以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回宫享福?回不了闽国,就回赵国,等赵庭云回来了,他也不会怀疑,自己就可以安然当太后。

这样的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柳尘鸢就像是被自己吓到一般打了个抖,然后迅速地把石头丢在了一边。

她下不去手。

就算赵书贤让她怕的要死,就算她恨不得赵书贤早点消失,可是她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捏死,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命……

赵书贤可以有千百万种死法,却独独不可能被她杀了。

柳尘鸢一面嫌弃自己没用,一面又告诉自己——你看,是他救了你!

虽然在滚下来的时候她紧闭双眼,意识也有些混沌,可现在一看就能知道,是赵书贤保护了她……柳尘鸢迟疑地将视线往下,果然看见了赵书贤的手伤痕累累。

他的手开始一直护着她的脑袋,手背因为碎石和树枝现在已经惨不忍睹。

那本来是一双挺好看的手,虽然因为他也练弓箭,练剑,掌心内有老茧,然而整只手手掌形状好看,手指也纤长,可现在却是血肉模糊,让人心惊。

如果不护着她,他本来可以跟她一样,将手缩着,那样可以大大减少伤害。

他们滚下去的那个瞬间,时间究竟有多短?

柳尘鸢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咕噜咕噜滚下去了,而赵书贤却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抱住她,护住她的脑袋。

就好像,他并不是想去这么做,而是在那个瞬间,他的身体先他的意识一步,选择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这是怎样才会有的本能反应啊?

柳尘鸢完全不能理解。

甚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可她就是觉得——如果能给赵书贤思考的机会,他搞不好还不会护着自己呢。

因为他就是这样,像是有两个极端的面,一个赵书贤恨她,恨的想要掐死她,而另一个赵书贤却心心念念在保护她。前一个赵书贤常常占据上风,然而后一个赵书贤,有时候也会冒个头,她看不分明,但这一次却看清楚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柳尘鸢呆呆的,实在不能理解。

可自己如果不管赵书贤,他大概也活不长了。

柳尘鸢纠结了很久,最后轻声道:“算了,你救我一次,我也要还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