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说啥。

苏梅拿起镰刀先教他们割红薯藤,割完一片后,再拿了铁耙教他们怎么扒。

苏梅也没有经验,不过她有精神力,一眼过去就知道在哪儿下耙,下多深。

怕他们把红薯挖烂了不好储存,苏梅一棵棵给他们都标注了下耙的位置和要挖的深度。

一开始还好,能收获一半完好的红薯,后来一个个的手上磨了泡,双臂软弱无力,下耙的力度便越来越浅,挖出来的红薯基本上个个中间带伤。

赵恪下班先去学校接了小瑜儿、小黑蛋,将两人送去王家,又转身借了后勤的独轮车过来拉红薯。

看着成堆的烂红薯,赵恪冲几人眯了眯眼:“明早训练场上多跑半圈!”

几人诺诺应了。

“没事,”苏梅安慰他们道,“烂红薯除了不能保存,不影响口感,等全部收完,你们帮我打打下手,咱们把烂红薯清洗干净,切成片晒一部分,再留一部分做成红薯粉、红薯粉条。”

几人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赵恪打量了下苏梅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双眸晶亮,毫无疲态,面上缓和了几分,“小梅,你先回去做饭,这里我们收拾。”

“好。”苏梅放下镰刀,在地头的溪水边洗了洗手,去农垦食堂拿了大胖刚蒸出来的饼子。

她这边刚刚打开家门,赵恪也拉了一车红薯到了山下。

王营长、孟子衡听到动静,拿了扁担出来,帮着一筐筐的往上挑。

苏梅捡了些完好的先给两家送了些,让大家尝个鲜。

另捡了些烂的,清洗后削去破皮的地方上锅蒸。

炉子拔开,苏梅捉了两只不怎么下蛋的鸡。

一只先拿绳子捆了,另一只苏梅握着两个翅膀捏着鸡头,拔了拔脖子上的毛,一刀划开脖子,然后飞速放下刀,抓着它两条腿将血控进了碗里。

杀完一只,苏梅又把另一只杀了。

端起鸡血放到一旁,苏梅捡起地上两只不在蹦哒的鸡丢进大盆里,拎起炉子上烧开的水,一边往鸡身上浇一边不停地翻动着它们的身子,免得把皮烫坏。

褪毛开膛,剥去鸡皮鸡油掏出内脏。

留下鸡肝、鸡肠等清洗干净装进碗里备用,两只鸡斩切成块。

取了只铁锅坐炉子上,倒入山泉水,放入鸡块、鸡杂,丢入姜片葱结米酒焯水去腥。

焯好水的鸡块鸡杂清洗干净装进陶罐,倒入椰汁和着挖出的椰肉、红枣一起炖。

鸡皮、鸡油被苏梅煎得焦香,跟苦笋搭配着炒了盘菜。

刘浩南几人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脚迈进院,便被厨房内传来的清甜香味激得精神一震。

“椰子炖鸡!”

两百个椰子分下来,刘家那边得了近百个,刘家晟便让儿子给每家都送了十几个。

那几天,族里家家都想办法买了只鸡,做了道椰子炖鸡,遂五个人对这味道一点儿也不陌生。

劳累后能吃上一顿美食,喝上一碗暖胃的汤,那真是说不出的惬意与满足。

四亩地,几个人忙活了六七天,收了四千多斤红薯,扣除扒坏的一千多斤,还有三千多斤堆在院里没处搁。

晚上,苏梅趴在赵恪怀里,把玩着他的手道:“咱挖个地窖吧?还有大豆、稻子要收,等这些收完,再种,年前又是一拨收成,杂物房怎么腾也装不下这么多粮食。”

赵恪握住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道:“好,你想在哪挖?”

“杂物房旁边怎么样?”苏梅道,“那边种的几棵苦瓜没怎么结。”

赵恪想了想,挖在哪儿,地窖可以往院外延伸,东边是块荒石地,无人住也种不了庄稼,“嗯,就挖在哪。”

“稻田的鱼该起了。”苏梅发愁道,“那么多一斤来重的鱼咋吃啊?”

“我改天找海岛的李队长买点盐,”赵恪顺了顺她的头发,安抚道,“咱腌咸鱼试试。”

第122章

苏梅家人虽多,干活却没有经验,再加上刘浩南几个还要参与每天的晨训,初开始训练身体受不了,上半天基体做不了什么事,遂等他们收完红薯去陈青苗家帮忙,人家七亩地已经收了五亩半了。

苏梅看着几人笑道:“看看人家母女,再看看你们,服了吧?”

刚收了几亩地,有点小骄傲,有点小自豪的几人,头一勾,丧了。

“加油!”苏梅挨个拍拍他们的肩,“争取今天帮人家把这一亩半红薯收完运回家。”

放几人在地里帮忙,苏梅回家把杂物房旁边的几棵苦瓜拔掉清理出地面,就开始屋里屋外地打扫卫生。

窗明几净之后,苏梅挨屋拿出大家的枕头、毯子,枕芯掏出晾晒,枕巾、毯子泡进水池里,倒上捣好的皂角水泡着。然后,挽起衣袖和中午要吃的面。

每天换着花样的吃,苏梅脑中的食谱都快翻遍了,今天她不准备做得太复杂,就想懒省劲一回,做个疙瘩面。

吃疙瘩面,面要提前几个小时和。

舀了四大瓢面粉倒进盆里,磕入两个鸡蛋,撒上水,揉成光滑软和的面团,倒入清水漫过面团,盖上盖帘放到一旁。

和好面,枕巾、毯子也泡好了,搬了张小凳,拿着搓衣板往水池边一坐,“噌噌…”

苏梅手劲大洗得快,也洗了两个多小时,待一条条毯子、枕巾搭上晒架、麻绳,苏梅往竹椅上一歪,累得指尖都不想动一下。

赵恪下班接了小瑜儿、小黑蛋回来,一脚踏进门,满眼都是各色飘扬的毯子、枕巾。

“哇!”小黑蛋欢呼一声,举着双手就往毯子里钻,皂角清冽的草木香飘在鼻端,不要太好闻。

赵恪伸手一扯,拽住他的后衣领,“洗洗手脸再玩。”一头一脸的汗,沾在毯子上都是味儿。

小黑蛋点点头。

赵恪松开他,小黑蛋躬着腰从毯子下穿过,跑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仔细地搓了搓手,又洗了耳脸和脖子。

扯下绳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把,小黑蛋放下书包,欢呼一声扯开毯子两角一头就钻了进去。

阳光倾洒下来,透过半干的毯子,有一种朦胧的美。

小黑蛋开心地从这条穿出又钻进了另一条,满院都是他的笑声。

“我也要、我也要,”小瑜儿在赵恪怀里挣扎道,“爸爸,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赵恪握住他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自己看看,脏不脏?”

白胖的小手上沾满了乌黑的泥巴。

小瑜儿眨了眨眼,糯糯道:“脏。”

“那你再看看,”赵恪松开他的手,指着满院飘扬的毯子道,“妈妈洗的毯子是不是好干净?你小手碰上毯子弄脏了怎么办?还要妈妈重新洗吗?”

小瑜儿瞅瞅手,再看看清新的毯子:“洗洗,小瑜儿洗洗。”

“嗯,”赵恪抱着他从侧边穿过,拧开水龙头给他洗了手脸,拿毛巾擦干,随之一拍他的小屁股,“去吧。”

“哇哈哈…”小瑜儿张着两手,咧着嘴一边朝麻绳上垂下的毯子跑去,一边乐道,“小黑蛋哥哥,我来啦哈哈…”

“找不到我,找不到我,”小黑蛋飞速在毯中穿行道,“你就是找不到我…”

“哈哈…我来啦…”

苏梅被他们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赵恪进屋看她这迷糊的模样,拧眉道:“怎么在椅子上睡了?也不搭个毯子衣服。”

“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苏梅掩嘴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朝外看到,“浩南、小瑾他们还没回来吗?”

“没有。”赵恪的手放在她腰上揉了揉,“累不累?”

昨夜他有些没控制住,多要了她两次。

“累。”苏梅抱着他的腰,闭着眼在他怀里蹭了蹭。

赵恪抱起她道,“再去睡会儿。”

“不了。”苏梅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睡了好一会儿困劲都没有了,再睡我也睡不着。”

“嗯,那你歇着,”赵恪顺了顺她耳边的发,“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和了疙瘩面,”苏梅往他头上戴个斗笠,又拿了个篮子递给他道,“要茄子、西红柿、荆芥来配。”

赵恪接过篮子去院里摘了5个茄子、4个西红柿,掐了把葱和一些荆芥。

“葱切断,姜切丝,茄子削皮切片撒两把面粉一拌,”苏梅抱手依在厨房门口,笑眯眯看着洗好菜的赵恪道,“挺麻烦的,赵团长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赵恪笑笑,拿起刀切葱切姜,削茄皮切片拌面。

苏梅见此,眉开眼笑地坐在灶下帮他烧锅,锅热让他打开陶罐铲块大油搁进去。

雪白的猪油一进入热锅,滋拉一声就化开了。

“放葱花姜丝,翻炒几下,把拌好茄子倒进去。”苏梅说着,把柴往外抽了抽,煎茄子时火要小,不然容易糊。

赵恪一一照做。

“好了,放点盐盛出来。”苏梅说罢,把手里的柴往里一塞,站起来洗了洗手,把西红柿切丁丢进盛出茄子的空锅里,撒了点盐,拿铲子翻了翻,待出沙了倒入山泉水。

“等水滚了,”苏梅擦了擦手,指着案板下放了一上午的面道,“把面扯成薄片下锅,磕两个鸡蛋在碗里拿筷子打散,倒进锅里滚一下,放入荆芥,滴两滴香油就可以了。”

说罢,苏梅抬腕看了看表,“12点半了,浩南、小瑾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被陈同志叫去她家吃饭了吧?”

赵恪拿毛巾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剩下的我来,你戴上斗笠去看看。”

“行吗?”结婚这么久,除了熬粥,苏梅还没见过赵恪正儿八经做过一次饭呢。

“只要不糊,”赵恪道,“应该不会太难吃。”

苏梅想想菜弄好了,盐也放过了,扇疙瘩无非就是扇得厚点薄点,煮熟了还不是一样吃,“那我去了,你扇疙瘩时要是忙不过来,就让小黑蛋帮你看着火。”

“好。”

这个点了,苏梅以为几人下工后被拉去陈青苗家了,遂出了家门就去了她家。

结果一看,冷冷清清的,别说陈青苗、刘浩南他们了,二妮、三毛和几个小也都不在。

苏梅一路寻到地里,一帮人还正顶着大太阳扒红薯呢,个个汗流浃背,脸颊晒得通红。

苏梅走到刘浩南身边道,皱眉道:“怎么还不收工?”

刘浩南指了指还剩一小片的土薯地:“就剩这一点了,陈同志要扒完再走。”

苏梅:“…”

这么毒的天,非得上午干完吗?

“收工!”苏梅对几人挥挥手,“你们赶紧回家歇歇洗个澡吃饭,我跟她说去。”

刘浩南迟疑了下,余光扫过赵瑾、林念营晒得通红的小脸,点点头,拿起工具,招呼大家出了地头,往家走。

“陈同志,”苏梅走向陈青苗夫妻道,“梁同志等会儿该上班了,你还不收工回去赶紧做饭,活哪有干得完的。”

“小梅,”陈青苗抹了把脸,直起腰笑道,“我们吃过饭了。方才二妮带了饼子送了水,我拿了几个给小瑾他们,他们都没吃,你是来叫他们吃饭的吗,那快带他们回去吧。”

苏梅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下午等不那么热了我再让他们过来帮你把红薯挑回去。”

陈青苗点点头,又埋头干了起来。

苏梅抹了把额上的汗,转身出了地头,加快脚步往家走。

“哇,好舒服啊,真想待在里面不出来…”

苏梅寻声望去,好么,七个小子全部放下工具,脱了鞋子上衣跳进了溪水里。

苏梅走至溪边,抬腕看了看表,对几人道:“给你们15分钟,15分钟过后,赶紧给我爬上来,回家吃饭。”

赵团长第一次做饭,不管好不好吃,吃饭的积极性咱得表现出来。

“苏姨,15分钟太少了,”赵瑾趴在溪边的石头上,讨价还价道,“怎么也得半小时呗。”

“是啊,婶婶,你看我脸上、胳膊上的皮肤这么红,”林念营摸着脸,抬着胳膊跟苏梅道,“泡得短了根本恢复不过来。”

苏梅嗤笑,“你当这是美容泉啊!泡泡就让你白皙如初,俊美非凡。告诉你们,”苏梅单手叉腰,点着溪流道,“这条小溪是我们农垦食鸭子洗澡方便的地方。你们要是不小心喝上一口水,”苏梅乐道,“那可真是…营养丰富!”

“呕~”很不幸的是,刘平安方才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脚喝了两口水,看溪水清澈见底,他还安慰自己喝了口山泉。

苏梅一看他这模样,扶着腰站在岸上就笑开了:“哈哈…”

赵团长扇的疙瘩面…嗯,又厚又粗,咬上一口好筋,苏梅很是棒场地吃了一大碗。

“妈妈,”小瑜儿抱着手里的碗,颠颠走到苏梅身边道,“我不想吃这个。”

苏梅低头一看,小碗里菜、汤都吃完了,只剩一个面疙瘩。

“那给妈妈吃。”苏梅说着拿筷子夹了面疙瘩放在自己碗里。

“娘,”小黑蛋笑眯眯地把碗递了过来,“给你吃。”

“苏姨,我吃不下了。”赵瑾把碗放到苏梅面前,看着他爸笑道,“倒掉就太可惜了,毕竟是某人辛苦半天的成果。”

“呵!”赵恪看着他冷笑了声,“嘴挺能贫的,明天…”

赵瑾吓得抱起碗,拿着筷子拼命往嘴里划啦。

林念营默默把刚端起的碗放下。

“挺好吃的呀,”苏梅诧异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喜欢?”

小瑜儿:“像虫虫,不好看,咬不动。”

小黑蛋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跟着附和道:“费牙,吃的腮帮子疼。”

苏梅瞪他:“啃骨头你怎么不说费牙?”

“嘿嘿,”小黑蛋笑道,“骨头多好吃啊,这个面疙瘩又大又厚里面还没味,能比吗?”

苏梅看向刘浩南、刘平安等人,几人放下碗,笑道:“没小黑蛋说的那么难吃。”不好吃也是真的。

当然这个不好吃,要看跟什么比,跟他们学校食堂的面食比,那肯定这个疙瘩面胜出,跟小梅姐做的鱼加面、肉酱拌面什么比,肯定要垫底。

几人的评价一出,苏梅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问了,把她家赵团长打击得下次不做饭了怎么办?

“赵团长,”苏梅在桌下勾了勾赵恪的手,安慰道,“我刚开始做饭,除了会烤鱼,做什么也是不好吃的。这个多做几次就好了,明天早上我和了面,中午咱再做一次,保证比今个儿还好吃。”

“别啊…”几人齐声哀号。

赵恪止不住笑了:“好!”

“啊,不想吃疙瘩面呀~”

“不想吃~”

下午三点,苏梅叫起七个小子,拿了竹筐、扁担给五个大的,又拿了小铁耙给两个小的淘红薯:“去吧,早点帮他们把红薯挑回家,回来给你们烤鱼吃。”

“真的?”几人双眼一亮。

苏梅点点头,等他们走了,也拿了根扁担,拎着两个水桶和自制的鱼舀子出了家门。

三亩水田,苏梅前前后后放了3000多条鱼,近三个月过去了,如今每条都有一斤出头。

放下扁担和桶,苏梅拿着鱼舀子走在田埂上,不一会儿就舀了满满两桶。

给司务长、王家、蔡佳微各送了十条,剩下的苏梅晚上烤了,正好一人一条。

“味道怎么样?”苏梅咬着焦香的鱼,抬起胳膊肘抵了抵赵恪,“是不是格外鲜美?”

“嗯,”赵恪剥了块鱼肉喂小瑜儿道,“你做什么都好吃。”

苏梅白了他一眼,嗔道:“我问的是稻花鱼吃着肉质是不是更鲜嫩些?”

赵恪咬了口,细细品了回:“跟平常吃的溪水鱼,区别不大。”

“稻花养出的鱼是鲜,”刘浩南嗦着鱼骨道,“山间溪水里野生的鱼也不差呀,所以,还真不好分辨。”

“照你们这么说,”苏梅沉吟道,“我倒是多此一举了。”

小鱼儿本来在溪水里长的好好的,被她捧进了稻田,稻田那么浅的水,吃的还有限,肯定没有小溪来得自由自在,长得快。

“你是会抓鱼,才这么说,”赵恪笑道,“寻常军嫂哪个会叉鱼,她们吃鱼还不得去供销社买,现在你去她们田里看看,一分钱十尾鱼苗,养到现在,收获是付出的多少倍。”

苏梅想想也是,今个儿给司务长送鱼,司务长还道过几日后勤这边也要给稻田放水捞鱼,他估算了下,产量不低,等晚稻种上,鱼儿再养起,下半年战士们不缺鱼吃了。

单从溪水里捉,全部捞起也不够他们吃上几回。

“好了,”赵恪丢掉鱼骨,拍拍手,“浩南你们几个拿上铁锨、锄头、铁耙过来跟我挖地窖。”

“刚吃完饭,”苏梅拦道,“歇一会儿。”

“没事,”赵恪拿起铁锨道,“我们挖慢点。”

军人可没有饭后消食一说,训练时还不是刚放下碗就跑动了起来。

地窖挖好撒上石灰晾晒期间,苏梅带着刘浩南几人把扒坏的一千多斤红薯清洗干净削去坏掉的部分,切成薄片晒了两麻袋红薯片,其他的全部做成了红薯淀粉。

留下五六斤红薯淀粉逢年过节炸酥肉吃,其他的又做成了红薯粉条。

给大家煮了锅酸辣粉尝鲜,苏梅又领着几人给稻田里放水,捞了鲤鱼、草鱼、鲫鱼、胡子鲇、泥鳅等。

三千多条鱼,不含胡子鲇和泥鳅。

望着几大桶胡子鲇和泥鳅,苏梅纳闷道:“哪来的?我没有放养这两种鱼苗啊?”

赵恪:“野生的。”

张宁失着腰过来,探头看了看,指着胡子鲇道:“这个用酸菜炖最好吃。”

苏梅双眼一亮,大妮送来的酸菜还有半坛子呢,“晚会儿炖一锅,再贴一圈饼子。”

张宁忍不住吸溜了下口水:“我帮你烧锅。”

“行。”苏梅说着另拿了两个桶,每种鱼各装了些,装了满满两大桶递给来帮忙的王营长、孟子衡道,“拎回家尝尝鲜。”

有来有往都走惯了,两人谁也没客气,拎着桶送回家,片刻又各拎了些瓜果什么的回来了。

赵恪他们团里有一位苗家小伙,年前回家带了些腌鱼过来,阎铭吃过一回就记住那种独特的味道,听说赵恪要腌鱼,便把他找来了。

按他的要求,苏梅提前订了杉木桶,拿山泉水泡了两天,用韭菜擦去了桶内的异味,备了食盐、米酒、茴香、辣椒粉、花椒等作料。

“怎么做,”孟子衡拍拍小伙的肩笑道,“今个儿我们就听你指挥了。”

小伙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对苏梅道:“嫂子,糯米用盐水浸泡好了吗?”

“泡好了,”苏梅指了指厨房,“已经在蒸了。”

“那行,我们来把鲤鱼从背部剖开,去除内脏,用食盐、米酒、茴香等腌制,晾至半干。”

“好。”苏梅忙拿了磨好的几把刀分给他、赵恪、孟子衡、王营长和阎铭。

刘浩南几人把鲤鱼一条条从筐里、水池里、桶里捡出来,送到几人身边。

腌好的鱼晾至半干,蒸好的糯米也已晾凉,小伙儿便将糯米、辣椒粉、花椒、生姜等拌成腌糟,教苏梅等人把腌糟填入鱼腹。

然后在木桶里铺一层腌糟,铺一层鱼,层层叠加,上面用大叶子包好密封,放至阴凉处要数月方可食用。

第123章

一群人忙活了半天,腌了一千多条鲤鱼,用掉了五个直径0.35米,高0.6米的杉木桶。还有两千条的草鱼和鲫鱼亟待处理。

“赵恪,你带大家进屋喝杯茶,歇一歇,”苏梅起身道,“我去炖鱼、贴饼子。念营、小瑾,去叫蔡校长、王奶奶过来吃饭。”

两人一个胳膊不方便,一个年纪大了,收拾鱼什么的,苏梅就没让两人掺和,只让她们帮忙带了小瑜儿、小黑蛋玩。

“好。”林念营、赵瑾应了一声,洗洗手去叫人了,赵恪泡了壶茶,拿着烟,招呼几人进屋。

刘浩南去瓜地里摘了四个西瓜,家里的刀、还有王家和孟家的都被借来杀鱼了,怎么洗都带着股鱼腥,几个小子倒也干脆,放在地上一拳头锤下去,“咔嚓”一声裂开了道口子,双手死劲一掰,掰成了两瓣,然后一人抱着一瓣再往地上一磕,便成了数瓣。

一瓣瓣捡到托盘上,刘浩南端进屋,招呼王营长、孟子衡几人道,“来来吃瓜。”

“行啊,住的越来越自在了,”孟子衡看着刘浩南五人笑道,“要不要参军?”

刘平安倒是有些意动,过来半月,长没长高目前还没看出来,不过他能明显地感到自己比以前壮了,有劲了。

若是当兵,不说其他,训练个一年半载,最起码能保证,到了冬季他也不会再动不动就感冒发烧了。

这般想着刘平安举起了手,赵恪瞪了他一眼,回头跟孟子衡道:“你别乱出主意,他们大学专业跟我们完全不沾边。”

所以无论是退学过来,还是转报军校都不是易事,再说国家对外并不太平,随时都会打仗,一群学生娃上战场填枪眼啊!

孟子衡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不也是半途转的专业吗?”

赵恪:“我在国内读的就是军事学校。”

专业虽然不同,却更有利于他侦察工作的全方位发展。

“行行,说不过你多。”孟子衡举手投降道,“自从遇到你,我就发现,跟你论口才,那是次次必输。”

几人被孟子衡无奈的模样逗得轰堂大笑。

厨房里,苏梅和好面,在张宁的指点下,把处理好的胡子鲇剁成段,用沸水焯透备用,捞出酸菜切块洗净,大锅烧热放入猪油,伴随着“刺啦”一声响,浓郁的油香味被激发了出来。

丢入葱姜爆锅,下米酒、盐、酸菜煸炒,倒入山泉水,下胡子鲇炖。

开炖的同时,苏梅抱着面盆往灶台上一放,揪一剂子在手心里团一团压扁,然后沾点水,往锅沿上“啪”的一拍。

算着计量,沿着锅边贴了两圈。

半小时后,鱼香混和着饼子的焦香弥漫在厨房,引得众人直流口水。

“吃饭了。”苏梅朝外喊了一嗓,掀开锅盖铲起一个个焦黄的饼子放进馍筐里,递给过来的刘浩南,拿起海碗连鱼带菜带汤的,一碗碗盛起。

咬一口饼子,喝一口酸香的汤,再吃一口鲜美的鱼肉,不要太美。

满满一大锅酸菜炖鱼,一大筐饼子,吃得丁点不剩。

苏梅怕他们没吃饱,拿着小竹筐又去菜地里摘了些黄瓜、西红柿、香瓜、小白瓜,洗净放在桌餐上,让他们自个儿拿着吃。

吃完饭,大家略歇一歇又忙活开了。

苏梅留了些草鱼、鲫鱼养在池子里,准备明天让人给花城的几家送些,自家再留些吃新鲜的。

剩下的宰洗干净,沥干水份,拿刀在鱼身上竖着划上几道,调了葱姜、蒜头、米酒、白糖、盐等腌制。

这一批是要晒成鱼干的,所以腌制只是第一步,四小时后还要拿麻绳一个个串起来,肚子用竹签撑开,挂起来晒。

晚上,苏梅让刘浩南跟赵瑾去农垦食堂取了大胖蒸的馒头,给大家炖了鲫鱼汤,烤了草鱼、茄子、韭菜,炸了泥鳅和菜丸子,凉拌了个黄瓜。

赵恪开了坛米酒,蔡佳微带了瓶葡萄酒和一瓶青果酒。

苏梅喝得有点多,送走王家三口和蔡佳微夫妻,把鱼一条条挂在廊下吊起的竹杆上,坐在竹椅上单手托腮,看着赵恪嘿嘿直笑。

赵恪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开心。”苏梅嘻笑道。

“开心什么?”

“就是开心啊!”苏梅嘟了嘟唇,“你怎么一直问,好烦。”

赵恪摸了摸她有些发烫的小脸,哄道:“咱去洗澡好不好?”

11点多了,平常这会儿,小梅早睡了。

“抱抱。”

“好。”赵恪抱着她回屋拿了两人的换洗衣服,又抱着去了洗澡间。

房顶上大盆里晒的水,被夜里的山风一吹早凉了。

赵恪放她在小凳子上坐下,提了两桶热水过来,“太晚了,今天不洗头了好不好?”

苏梅扯着发梢闻了闻:“臭。”

鱼腥味、油烟味混杂交织在一起,确实不好闻。

“不信你闻闻。”

“嗯,臭。”赵恪抽出她手里的辫子,解开头绳拆开发辫,手指穿过顺了顺,调了盆水浸湿,打上肥皂泡泡轻轻按过头顶。

苏梅舒服地闭了闭眼,半晌揩了点肥皂泡泡在手里把玩道:“这个不好,要不是我有异能,洗出来的头发就涩涩的梳不通。”

“嗯,改天我给妈打电话,让她去华侨商店看看有没有施华蔻卖。”

“施华蔻是什么?”

“一种洗发水。”

“那你别忘了哦,我人美美哒,头发也美美哒…”

“好。”

凌晨四点,赵恪起来,捞起水池里的鱼,装满了一桶又一桶。

刘浩南等人听到动静,纷纷穿衣起来。

赵恪拿起扁担一人给了一根,“挑上,跟我去后勤。”

几人昨天就听苏梅说了,要送鱼去花城,遂一个个听话地挑起两桶鱼,跟着赵恪出了门,借着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小心地往山下走。

把鱼送上采购车,赵恪给足了运费,请司机到了镇上帮忙找个熟人送到刘家。

出了后勤,赵恪打发五人先去军部,他带着扁担回来,先进屋看了看。

苏梅睡得正香,卷起的毯子边露出颈下深色的吻痕。

赵恪伸手给她盖好毯子,写了个纸条给她放在枕边,转身去西厢抱了小瑜儿、小黑蛋出来。

林念营、赵瑾已经养成习惯了,到了这个点不用人叫自己就爬起来。

洗漱后,两人朝东耳房看了看,半天没有听到动静。

“爸,”赵瑾问道,“浩南叔他们呢?”

赵恪给两个小家伙擦去脸上的水珠,抱着他们向外走道:“去军部了。”

苏梅懒懒地睁眼醒来,屋内屋外静悄悄的,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她慵懒地坐起,拿起床头箱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地穿着。

浅蓝色的小立领偏襟上衣,深蓝色的宽松裤子,苏梅趿鞋下床,手下的触感让她一愣,是张纸条,拿起一看,赵恪铁画银钩地写着,梅:昨夜累你至极…心疼地吻你千遍…早上带孩子们去食堂…恪留。

苏梅拿起表看了眼,8点34分。

捏着纸条,苏梅心情甚好地在镜前转了个圈,口中哼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不用给一家人做早餐,苏梅陡然感到一阵轻松,整个人都悠闲了起来。

打开收间机,拆开辫子慢慢梳着,拿了条蓝色的丝带从前面辫起,于脑后轻轻挽起。

洗漱后,拿出大嫂喻兰寄来的化妆品,苏梅对镜涂了点面脂,修了下眉,上了唇色,嗯,美美哒。

拔开炉子,打个鸡蛋在碗里点上盐,滴两滴香油打散,切一个昨天剩下的馒头,炉子上坐上炒锅,倒上一点茶油,馒头沾着蛋液一片片铺在锅里一煎,待两面金黄夹出,咬一口外焦里软,咸香可口。

再冲一碗奶,拌个黄瓜,搭配着一吃,舒舒服服的好不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