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笑着说:“你的法器就是那阴阳罗盘、丁兰尺和相笔?”

“是的。”

“那简单的很呀。”阿罗说:“你先拿出来,放在这墓穴能透到光的洞口下面。”

我依言而做,把阴阳罗盘、丁兰尺和相笔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我们滑进墓穴所经的洞口下面。

外面的光有些亮堂了,太阳应该是快出来了。

放好了,接下来呢?还要做什么?

我看向了阿罗。

“接下来就要委屈陈大哥你一下了。”阿罗道:“用你的血,滴在沾上茶水的地方,少许的一滴就可以。”

“嗯。”

我点了点头,咬破指尖,把血挤出来,滴在了阴阳罗盘、丁兰尺上,相笔捆做一起,也只滴了一滴而已。

做完了这些之后,就开始静待它们好了。

老二在一旁开始没话找话的跟阿罗聊天,他问道:“阿罗妹子,老淫棍家里现在还兴旺吗?家中的王八弟子多吗?”

“袁家一直都很兴旺呀,远、本、高、回,春、潜、秋、燊,洪、重、明、奕,也有十二字辈,弟子很多的。”阿罗说。

“你现在问阿罗这些,不是白问吗?”蒋明瑶道:“他们这都许久都没有出过东山岛了,应该也不清楚外面是怎样的一番世界。”

“外面?”阿罗诧异道:“外面怎么了?”

“你们呀,都快成世外桃源的人了。”老二来兴致了,当即挤眉弄眼道:“还是让我给你们讲讲!这外面的世界啊,在伟大的领袖指导下,正万象换新天呢!我曾经写过一首诗,来歌颂这个全新的世界——”

蒋明瑶和阿罗都诧异道:“你还会写诗?”

“别听他胡咧咧。”我说:“他连初中都没上完。”

老二不屑的说道:“初中算什么,没上完又咋着?那会挡得住我天纵英明,自学成才?!”

接着,老二又道:“你们听我朗诵诗歌——啊,伟大的领袖!有你的世界是那么精彩!啊,伟大的领袖!有你的世界也偶尔无奈!我的心,充满惆怅!不唱歌,难以表达!请允许我清清嗓子,咳咳!啊,东方红,太阳升——”

“你有病?”许久都没说话的潘清源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他愕然的看着老二,道:“你念的是啥?”

我也觉得老二太不像话了,简直是辱没陈家的名声,我瞪了他一眼,说:“不许再二百五了,丢人!”

“诗歌诗歌,当然是先吟诗再唱歌了,算了,真是对牛弹琴!我还是回去跟李**歌颂,人家那才叫懂……”老二摇头叹息一声,道:“其实我想说的是,现在到处都在批牛鬼蛇神,他袁家居然没有遭殃?”

“他那么狡猾阴毒的人,总能自保。”蒋明瑶道:“坏人活千年,哼!”

“那是时候还不到,现在就到了!”老二突然一拍手,大叫着嚷嚷道:“各位,现在咱们可是统一战线了!新仇旧恨,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了!老妖婆把明瑶姐的脸毁的不人不鬼,老淫棍把阿罗妹子的家祸害的不人不鬼——哥,你瞪我干啥?我说错了?”

话是没说错,可是怎么听起来这么难听呢?

“你这脸上的疤痕是毒疤?”

老二正在胡闹,潘清源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原来他一直都在盯着蒋明瑶的伤疤看。

蒋明瑶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的。”

“蒋家姐姐,我弟弟的医术是家中最好的哦。”阿罗说:“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你说出来,我弟弟或许能医好呢?”

“真的吗?”蒋明瑶惊喜交加。

潘清源傲然道:“自然是真的。这世上还没有我去不掉的疤痕。”

说完,潘清源转念又一想,道:“不过你要先跟我仔细说说你这脸上的疤痕到底是怎么来的。刚才你只说是袁明素偷袭,她到底是怎么偷袭的?疤痕又是怎么长出来的?”

第58章 藏身尸穴(三)

潘清源说的有板有眼,我心中大喜过望,道:“明瑶,你快讲讲。”

“嗯!”

蒋明瑶便把她受伤中毒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我也提了自己救治的法子。

潘清源听完之后,问了些细节问题,我和蒋明瑶都如实交待,潘清源又沉默了些时候,再仔细看了看蒋明瑶的毒疤,慎重的说道:“可以祛除。”

“太好了!”我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还牵动的腿上伤口一阵剧痛。

蒋明瑶微微低着头,我能瞥见她的眼中也闪烁着激动喜悦的光芒。

“不得了啦!”老二也嚷嚷道:“明瑶姐要是把毒疤给去掉,那还不得齐整死个人?!哥,便宜着你啦!阿罗啊,你不知道,我哥跟明瑶姐可是有婚约的!”

“啊?是吗!?”

“是啊!”

“那可真好!”

“……”

我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也懒得跟嘴欠的老二计较,只咧嘴笑着,看着蒋明瑶笑。

明瑶小时候的样子我见过,长大以后,再见面,就已经伤成这样了。

要是她能恢复本来的面目,那该多好啊。

可是,在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蒋明瑶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弘道哥,你说我要不要去掉这些毒疤?”

“当然要去掉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愣了一下,挠挠头,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吗?

“我要问啊。”

我说:“去掉了毒疤,你不就变得好看了吗?”

蒋明瑶眼中激动喜悦的光芒在这一刻,突然熄灭了,她重新低下了头,低声道:“弘道哥,你也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很难看,对不对?”

我心中突然预感到了一丝不妙,自己说错话了吗?

我连忙摇头,说道:“不是,不是啊,你现在也很好的。”

“是么?”蒋明瑶勉强挤出了些笑意,说:“既然你说很好,那我就不治了。”

“啊?!”我呆住了。

“蒋家姐姐,你——”

阿罗要说话,蒋明瑶打断她道:“我已经决定了,不治了。”

“不治了?”潘清源也愕然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治了?我有九成的把握!”

“不治就是不治了。”蒋明瑶倔强的说。

“嘁!”潘清源也有了气,说:“那我还不管了!”

“这……”老二愕然的看看蒋明瑶,又看看我,说不出话来。

我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生疼,又有些愤怒,为什么?!

明瑶她为什么要这么执拗?!

是因为我说错了话吗?

我错了吗?

墓穴中的空气本来就很压抑,很沉闷,这个时候,更加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了。

“明瑶——”我还是想再劝劝她,我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弘道哥,天亮了,我有些困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接下来的话,明瑶就突然打断了我,说了那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一愣,又瞥见旁边的阿罗朝我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便闭了嘴,不再说话。

外面的阳光,从斜洞中投射进来了一些,天,确实亮了。

我突然很想出去,如果袁重渡或者宁楠琴在外面,我想我一定会打死他们!

“我知道明瑶姐的想法!先不治也行,等到灭了老淫棍和老妖婆,再说也行啊,哈哈……”

老二打着圆场,尴尬的笑着。

“别多说了,都还是先养好各自的伤。”阿罗也刻意转开了话题:“报仇的事情,咱们还得从长计议的。”

我也不再去想蒋明瑶脸上疤痕的事情,她爱治就治,不治就不治,反正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她自己脸上的疤,她自己都不操心,我一个外人,瞎胡操心什么呢?

对,她治不治都跟我无关,我才不去操心她。

可是这心里头怎么这么多莫名的烦躁?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还是想想怎么去对付袁重渡和宁楠琴!

对付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又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了。

潘家几乎已经死绝了,除了潘清源和阿罗在夜里还能一战之外,其余的,只能捣捣小乱,以鬼祟的身份,在袁重渡这样的术界高手面前,几乎毫无用处。

宁楠琴、袁明素这对母女,本来就很穷凶极恶,如今又挟持了鬼婴在手,更加难对付了。

至于那个袁重渡,他身为一门之主,本就是相脉中的绝顶高手,性子又阴险毒辣,家大势大,我就算此时此刻没有受一点伤,又能是他的对手吗?

或许只有那个神出鬼没的要饭的老头子,才是宁楠琴和袁重渡的克星,可惜那个老头子究竟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什么时候又会再出现,我们也还全都不知道……

如果打不过袁重渡和宁楠琴,明瑶会治脸上的疤痕吗?

呸呸,怎么又想到这上面了?

我是很在意明瑶的长相吗?

她好看又如何,不好看又如何呢?

难道与人交往不应该是看人的心好不好吗?

唉……我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对了,我的怀里还有一盒那老头子从袁明素那里躲来的点心,明瑶这时候应该饿了,毕竟这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

“咕噜噜……”

正在我想要把那点心递给明瑶的时候,一阵子奇怪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阿罗瞪大了眼睛,问:“什么声音?是外面打雷了吗?”

“打啥雷啊,是我的肚子响了。”老二说:“我饿了!你们这里有吃的东西没有啊?”

阿罗和潘清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然后一起摇头,道:“没有。我们都不吃东西。”

“这里还有一盒子点心,你,你跟你明瑶姐一吃了。”

我把那盒点心掏出来,递给了老二。

“真好啊!”老二喜滋滋的说道:“老妖婆、小妖女真是长着割不掉的资本主义小尾巴,身上居然还藏着点心……那大爷也真是怪啊,抢不到解药,就抢点心!这是贼不走空啊!呸呸,不对,不对,这是他未卜先知啊!知道咱们会饿啊——明瑶姐,给!”

明瑶默不吭声的接过去了一些,又看看我,说:“让你哥也吃。”

“我不饿。”我说。

“得了。”老二瞥了我一眼,递过来点心,不屑的说道:“哥啊,我都看见你咽口水了,你还说不饿?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快点吃!人是铁啊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也确实饿了,把点心接了过来,然后瞧着蒋明瑶自己待在一个角落里吃,看的人心里头越发的闷得慌。

“我去撒泡尿!”老二吃完了点心,勒了勒裤腰带,说:“你们可别看我,我脸皮薄!”

“嘁,真是丑人多作怪,懒人屎尿多!”潘清源说:“就好像谁愿意看你似的!”

老二自去角落里方便,也没有谁去偷看他。

“也不知道那老人到底是什么人?”阿罗在一旁呆呆的说:“他为什么要救我们呢……”

“说不定也是垂涎你的美色!”老二提着裤子回来说道。

“胡说!”阿罗瞪了老二一眼:“你嘴里就没有什么好话!”

“真话不好听,好听的不是真话!”老二总是有自己的歪理。

“……”

我们吃了些东西,都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各自沉默。

在这沉默和疲惫中,老二终于抵不过疲乏,先行睡了过去——他靠着墓壁,四脚八叉的躺着,呼声渐渐响起,一阵又一阵。

我也是身心俱疲,累的厉害,只是因为心里头想着那些烦人、愁人、恼人的事情,始终无法安静,所以我也没有能合上眼睛。

在这别扭的静默中,我还忍不住偷偷瞅了蒋明瑶几次。

蒋明瑶离我不远也不近,她坐在一块干净的方砖上,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很长时间都会一动不动,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偶尔有一两次,我瞅她,恰好她也来看我,我们的目光相交,一触即分,都慌忙避开。

避开之后,我的心里头还再狂跳几下,那感觉又是尴尬又是羞惭,仿佛自己在做贼一样,老大的不舒服。

再去瞧瞧阿罗和潘清源,却又是另外的一番模样——

因为有阳光从洞口处投射下来,阿罗难以忍受,便藏身在了墓穴的最深处。

在棺木旁边,黑暗的角落中,阿罗以古怪的姿势,似坐非坐。

阿罗的嘴巴微微的张着,不时有淡淡的白气从她口中吐出来,显然是在修炼道行。

变尸,虽然是人在死了以后异变而成的,可是毕竟也归属于万物中的一种,和普通的人类,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变尸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厉害,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奇,绝不会不腐不朽,更不会不死不灭。

那些弱的变尸,也不过跟常人的能力没有什么区别,它们甚至连寻常的土狗都会害怕,稍稍强壮的人都能击败它们。

而大多数人之所以会畏惧变尸,也只是因为出于人对死和死物、死人的本能畏惧。

其实,变尸如果不修炼,不增加道行,终有一天,也会化归大地,变作尘土,不比人高明多少。

只不过,那些勤加修持的变尸,本事高了,就非同一般了,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对付的了。

阿罗就是这样的变尸。

第59章 藏身尸穴(四)

潘清源的举动则恰恰和阿罗相反,他在距离洞口最近的地方,找了一块落脚处,那里能感觉得到阳光,却又受不到阳光的直射。

正好可以供潘清源这样半死不活的人练功。

而潘清源的动作相较于阿罗来说,看起来更加古怪。

他先是凝神站着,木雕石塑似的,一动不动,过了片刻之后又缓缓俯下身子,用两手撑着,按在地上,两腿也伸得绷直,整个身体除了两臂之外几乎成一条直线。

而后,潘清源的双臂开始用力,使整个身子往前驱行,与此同时,口中“嘶嘶”的作响,显见是在深深的往体内吸气。

等他的身子往前驱展到不可思议的幅度,不能再继续往前驱展的时候,潘清源就停了下来,开始换个方向,把身子尽最大可能的往后缩。

在回缩的时候,潘清源的嘴里又“呼呼”有声,显见是在缓缓的吐气……

如此这般,一连做了三、四次之后,潘清源又把一双手给动了起来,先动左手,后动右手,交替往前挪移。

与此同时,潘清源的两只脚却开始往后退去,把腰拉伸到了极点!

这些动作可真是太古怪了,我在一旁不由得就看得入神,恍恍惚惚之中,我又觉得这些动作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一时间,我又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见潘清源突然抬头朝上仰望,片刻之后,又低下了脑袋,两眼开始朝着正前方平视,再到最后,潘清源手脚并用,像动物一样,以四肢爬行着前进,大约朝前面走了七步,才站了起来。

潘清源爬的那七步,四肢的落处位置都十分别致,细细想来,竟像是踏着北斗七星位走的一样,跟我的“七星步”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还有一个夜尸,都这么认真刻苦的修行,我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却在这里唉声叹气,全都想着儿女情长,真是惭愧!

在我看的正入神之际,潘清源已经收了功。

瞧见我在看他,潘清源面带骄傲的说道:“你认得吗?”

“不认得。”我老老实实的说。

潘清源修炼的本事,看起来是有些熟悉,但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应该是熟悉的。”潘清源道:“听说你们麻衣陈家的老祖宗陈义山写下了一本奇书传了下来,叫做《义山公录》?”

“是的。”我说。

这件事在术界江湖中广为流传,几乎术界中人人皆知,可以算作是术界江湖的常识了,所以,对于潘清源,我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潘清源“嗯”了一声,又说:“据说那本书里面包罗万象,要是学会了,学通了,就可以尊称为麻衣神相。这书中应该有记载我刚才演练的本事。”

“这是族里的传说。”我想了想,说:“但是,未必是真的。”

“你不用谦虚。”潘清源道:“好书就是好书,高人就是高人,厉害就是厉害。麻衣陈家的威名,术界江湖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是我听说,《义山公录》只剩下了半部?”

“是的,元末明初之际,麻衣神相****聪与千年尸王拼斗时,遗失了半部。”这也是族里的传说。

潘清源点点头道:“对,我也听说过,丢的那半部才厉害,号称《神相天书》,而且术界传言,能不能成为麻衣神相,其实全靠那半部。”

“传说中,是这样的。”

为了那丢失的半部书,麻衣陈家的族中不知道出去了多少人寻找,可是到现在,仍旧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循。

祖父天默公和叔祖天佑公的外出,一来是避祸,二来就是在为了这本书而奔波游历。

老爹、二叔、三叔等族中的长辈,也都时时的为这件事情而操心忧虑。

老爹也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等时机成熟了,就叫我学全了《义山公录》里的本事,然后也外出寻找那遗失的后半部。

可是,在很多时候,我都十分怀疑,这世上到底存不存在那部所谓的《神相天书》?

那个传说会不会是我麻衣陈家的族中人自行杜撰出来的传奇故事?

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家族,为了增加自己家族的传奇色彩,很容易杜撰出一些夸大其词的虚假历史来。

我不会因为自己是麻衣陈家的人,就相信自家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

那样是目光短视,头脑浅薄。

潘清源说:“我还听说,你们陈家现在保存的那半部《义山公录》是前半部,是基础,讲的都是些术的道理——不知道这前半部,你看完了没有?”

“我还没有看。”我摇了摇头。

潘清源奇怪道:“你是麻衣嫡系,神断的长子,就你最有资格,你为什么没有看?”

潘清源有怀疑,我只好对他解释了一番,说:“我老爹忙,平时都是二叔传我的本事。我老爹得空的时候,也会零星的教我一些《义山公录》前半部里的知识,但是那原本的书,我还没有看过呢。总之,还是因为现在的时机还算不太成熟,等我本事早好些了,就去学那本书。”

“你倒是真老实。”

潘清源忽然一笑,弄得脸颊上的肉一颤一颤,害得我提心吊胆,目光不由自主的死死的盯着他的脸颊,生怕那块肉也掉下去。

潘清源笑了片刻,然后说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你倒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啊。”

“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我反问道:“如果是陌生人问的话,我就不说了。现在咱们不是朋友吗?”

这潘清源应该是之前被人害的太惨了,所以即便是和我们处在同一个战壕里了,仍旧会有提防、戒备的心理。

这是人之常情,我也理解,我更愿意敞开心怀,坦荡对他。

“朋友?”潘清源瞪大了眼睛,道:“你当我是朋友?”

我诧异道:“咱们要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对,对,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呢?!”潘清源大喜道:“老实讲,我姐姐让我救你们的时候,我还是不乐意的。我觉得外人都未必靠得住,要靠就得靠自己。现在看来,你应该是个真汉子,是个好朋友。”

“嗯。”我点点头:“咱们本来就该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我就把我刚才练的本事教你。”潘清源说:“刚才我演练的,其实也没有多稀罕,是五禽戏中的虎戏。”

“哦!”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五禽戏啊,怪不得我看起来有些熟悉呢!”

“是啊。”潘清源道:“只不过,五禽戏是由医脉中的神医华佗所创,可惜华佗死的时候,他所著的《青囊经》却失传了,留下的五禽戏只是简单的图谱。即便是学了,也只能是强身健体而已,不能练气修道。”

“我瞅见你刚才在吐纳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