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了过去,正要伸手去拿那木盒,陡然间寒光一闪,见高桥美子挺着反手划来,我往后一闪,她腾的跳起,倒追着我揉身直上,“刷、刷、刷”连刺带戳,刀刀都冲我要害,招式极其阴毒下作!

我避了几下,倒见她那些阴招使得越来越顺,刺目,脚撩裆下,心中不禁大怒,也顾不得她是女人了,一个腾挪起身,从她头顶越过,立时转身,她也已扭过头来,刀锋冲我当胸划下,我也不躲,而是反手抓她手腕!

那“刺啦”一声,从我胸口处直划到丹田下,高桥美子大喜,而我也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劲一捏,她“啊”的一声,落在地上。

再看我的胸前,只是外套被划破,内中还有一层宝甲,丝毫无损,高桥美子大惊失色。

我喝道:“把盒子拿过来!”

高桥美子一笑,突然合身往我怀中扑来,我只觉一个柔软的身子撞进来,刹那间幽香扑鼻,心中一惊,急忙撤手后退。

高桥美子也往后跳开几步,目光狡黠的盯着我,道:“你的年纪不大,可本事很高啊。”

我冷冷道:“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说着,我朝她走过去,她把手一翻,又多出一柄,喝道:“你最好别动!”

我道:“你再多,对我也没有用。”

高桥美子道:“你想要怎样?”

我道:“不想怎么样,只是给真源先生讨回公道。”

高桥美子问:“什么公道?”

我说:“第一,你不该骗他,第二,你不该害他。”

高桥美子道:“你打算怎么讨回?”

我道:“你先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然后跟我去见真源先生。”

“呵呵……”高桥美子冷笑一声,道:“你已经惹上了大麻烦,自顾不暇,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情?”

我道:“我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高桥美子道:“刚才死的那个新峘光,是个日奸,但是对你们中国,却是忠心耿耿,即便是这场浩劫之中,他也没有受到什么牵连,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他的地位。这样一个人,却被你给杀了,你说你是不是惹上了大麻烦?”

我一愣,继而怒道:“他分明是你杀的,你还想嫁祸于我?”

高桥美子道:“不用嫁祸,你看看这周围全是民居,只要我现在大喊几声,叫他们出来,把这事情说出去,你猜大家会怎么想?在新峘光的老宅附近,他惨死在地上,是他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杀的,还是一个偷偷尾随而来的陌生男子杀的?至于你为什么杀人,原因很简单,你想要侵犯他的妻子,所以杀了他以后,还追赶我到这里。”

话音落时,高桥美子忽然伸手把自己胸前的衣服一拽,“嗤”的一声,撕烂了个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肉来。

我吃了一惊,忍不住骂道:“你真是不要脸!”

高桥美子笑道:“等我喊出人来,看大家是说你不要脸,还是说我不要脸。”

我心头一震,暗忖道:“怪不得她刚才往这边跑,原来已经预备好这样的奸计了。她杀新峘光并无第二个人看见,她又是个女子,且是新峘光的妻子,而我确实是尾随他们而来的陌生人,这事情说出去,我果然是百口莫辩。”

转念又想:此女心性歹毒,狡诈异常,修为也极高,我若是现在施展霹雳手段,纵然拿得下她,也得费好大一番功夫,那时候,估计周围的人都被她喊出来了。

我要是现在转身逃走,倒也不会沾上什么是非,但这高桥美子也一定远走高飞了,她手上拿着的那木盒,里面极有可能就是道祖墨宝,老祖宗的遗留之物,岂能让她拿回日本去?

辗转想了片刻,竟想不出一个妥善之法来。

高桥美子得意道:“怎么样?”

我道:“你想怎么样?”

高桥美子道:“若论本事,我未必是你的对手,但是你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情形对你不利还多些。不如这样,你让我走,这里的事情就当你没看见,我也没看见你,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好。”

我冷笑道:“让我放你回日本么?”

高桥美子道:“不错。”

我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手里头那个木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道祖墨宝?”

高桥美子道:“我说不是,谅你也不相信。你说的不错,就是道祖墨宝。”

我道:“是你从真源先生屋里偷出来的?”

高桥美子道:“是的。”

我道:“这新峘光拿着它偷偷出来,难道是想要还给太清宫么?”

高桥美子道:“我说了他是个日奸。要不然,我也不会杀他。”

我点点头,道:“那倒是我误会他了。”

高桥美子道:“好了,你我也不要再说废话了,你到底让不让我走?”

我道:“你要走也可以,我本来就不爱杀人,但是你把道祖墨宝留下来,那不是你们日本人的东西。”

高桥美子道:“你觉得可能么?”

我道:“不大可能。但是,我要是这么放你走了,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汉奸了。我宁可冒着被你诬陷杀人的风险,也要留下你!”

高桥美子脸色一沉,道:“你想清楚了?”

我道:“这还有什么可想的!”

“好!”

突然有一声喝彩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也十分骇人。

高桥美子身后不远处的街口,转出来两个灰衣人,紧接着,我身后脚步声传出,我回头看时,巷尾处,也站出来了两个灰衣人。

这四名灰衣人都是男子,月光下,瞧着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都离着寸发,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上下透漏着干练的劲儿,各有一只手插在口袋中。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是善茬,我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氛,如果他们都是高桥美子的同伙,那事情就有些糟糕了。

但高桥美子看见他们,脸色却是大变,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灰衣人阔步走来,目光锐利似鹰,手脚稳健快捷,离高桥美子越来越近,高桥美子喝道:“不许再过来了!”

那灰衣人便站着不动,笑了笑,道:“高桥美子,我们留意你很长时间了。”

高桥美子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灰衣人道:“我们是和你一样的人。”

高桥美子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灰衣人冷笑道:“如果我说出我的代号,你应该就认识我了,那时候,你恐怕不会再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了。我的代号叫做’屠夫‘。”

高桥美子神色大变,眼中陡然充满怨毒,嘶声道:“原来是你?!”

屠夫道:“当然是我,怎么,想起来了?”

高桥美子恶狠狠道:“你,你——”

屠夫道:“我替你说了,你真正的丈夫井上柳便是死在我手上的,你原本有个代号,叫做’灵狐‘,十六岁的时候就被派到中国做间谍,我们中国抗战胜利后,你逃回了日本,后来,又更名改姓,溜了回来,藏身中原……这些,我说的不错?你还有必要装下去吗?”

高桥美子点点头,道:“好,好的很!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最后一个“狠”字说出来时,手中的嗖的朝屠夫掷出,却听“当”的一声,瞬间又落在地上,屠夫的手抬在半空中,袖子里硝烟袅袅,露出个黑洞洞的口。

我心中大震,暗自忖道:“这个屠夫,好快的反应速度,好精准的法!”

高桥美子咬牙切齿,左手往腰间摸去。

屠夫道:“别动了!你的本事还不如井上柳,他拔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两颗。”

第307章 道法真源(十六)

高桥美子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道:“我想知道,三年来,我都平安无事,你们没人知道我的身份,现在,却突然找上门来。你们是怎么盯上我的?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屠夫轻轻一笑,道:“那还要感谢梅川太郎,如果不是他来中国,去找新峘光,我们也不会过分留意你。”

高桥美子道:“梅川太郎也是你们的人?!”

屠夫道:“他不是,他纯粹是来谢罪的,但是我们一开始不那么相信,毕竟作为曾经的战犯,又带着儿子来,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企图?我们查他没查出来什么,但是一查你,倒是有新的发现,我们怀疑你是三十多年前的日本间谍’灵狐‘,但又不敢笃信,就一直暗中观察,直到你今晚杀了新峘光,我们才确定,你就是当年的灵狐。”

高桥美子点点头,道:“原来我的运气竟然这么不好!”

屠夫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罢,又冲我微微颔首,道:“小兄弟,多谢你了,你帮了我们大忙,对国家的感情也是极为热忱。我很欣赏你。”

我道:“客气了。”

屠夫微微一笑,冲高桥美子说道:“把你手里的东西给人家。跟我们走。”

高桥美子沉默片刻,朝我走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后,伸手把那盒子递到我面前,道:“拿走!”

我迟疑了片刻,眼看高桥美子手里再没有什么,便伸手去接,不料,左手刚碰到那盒子,掌心一沉,手腕上便猛然一紧,竟有条钢丝绳从那盒子底下弹射出来,电石火花间,已缠在了我的手腕,我心中大惊,急要抽手,却骤觉脉门被扣,左膀瞬间无力,那盒子从我掌中跌落,高桥美子早伸出左手接住,我这才瞧见,原来那钢丝绳是从高桥美子的袖子里出来的!

那钢丝绳十分纤细,勒紧之下,几乎入肉,绳子上还有个暗扣,设计的极为精妙,恰能扼住人的关脉,叫人无处发力。

我惊怒交加,右手挥出一掌,劈面朝高桥美子打去,高桥美子为人极为狡猾,身子滴溜溜一转,躲过我那一掌,转而站在了我的身后,喝道:“别动!再动,你这只手就废了!”

话音未落,我便觉手腕上一阵剧痛,再看那钢丝绳,已经深深嵌入我手腕上的肉里,且有血迹隐隐渗出!

我心头大震,暗自忖道:“高桥美子是在袖子里藏着什么厉害的机关,如此纤细的钢丝绳,大力之下,锋锐如刀,我若全力反抗攻击,瞬间未必能将其击毙,但是她却能在瞬间将我的一整只手给斩断。如此倒有些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我便不敢再挣扎了,骂道:“你真无耻!”

高桥美子道:“你现在才领教到么?无耻的还在后面!”她说话间,我只觉右手手腕上也是一紧,低头看时,右手手腕上竟也被缠上了一根与左手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钢丝绳!

原来高桥美子的两只袖中都有这机关!

她在我背后动作,加之她身材娇小,能完全隐蔽在我身后,因此屠夫纵然有心开,却无把握不误伤我,只得忍耐。

高桥美子勒住我的双手,然后人也完全藏在了我的身后,贴墙而站,我在前,她在后。

屠夫冷笑道:“好一个狡猾的’灵狐‘!”

高桥美子道:“屠夫,你的再快,现在也打不到我?”

屠夫道:“你准备怎样?”

高桥美子道:“我要你们都让开路,让我走!”

屠夫凝视高桥美子了片刻,目视其余三人,道:“好,咱们都让开,让她走。”

其余三名灰衣人各有迟疑,凝身不动,屠夫又道:“都让开路啊!”

那三名灰衣人恨恨的缓缓让开了一条路来。

高桥美子“嘿嘿”冷笑,道:“屠夫,你今天栽在一个女人手里,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吃这碗饭!”

屠夫默然无语。

一个灰衣人大怒,忍不住道:“屠老大,不能让她走了。她把他的手给斩断了,也不打紧,说不定还能再接上。”

我心中一惊,暗道:“此人倒是真狠的心。”

屠夫却怫然不悦,道:“把你两只手都给弄断试试!?我说让她走,就让她走,哪儿恁多的废话!”

三名灰衣人听见这话,只好彻底让开路来。

我心中对那屠夫十分感激。

高桥美子勒着我的手腕,挟持着我渐渐退出巷尾,屠夫等四人慢慢跟着,高桥美子喝道:“都不许跟着我!!”

屠夫立时止住脚步,那三个人自然也不再跟随。

高桥美子扯着我,倒行也走的极快,我心中暗暗焦急,但一双手的安危都握在她的手中,竟也无计可施。

眼看屠夫等四人渐渐消失在视野中,高桥美子越发得意,道:“嘿!刚才如果不是你阻挡我的好事,此时此刻我早已远走高飞!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我找你的晦气。”

我没有吭声,暗道:“现在任由你得意。”

高桥美子又道:“待会儿你是要死还是要活?你要是想活的话,说几句好话求求我,没准我能饶你一条小命。”

我仍旧是没有吭声,心中忖道:“这个女人手段毒辣,心性残忍,多半会先弄断我的双手,然后再设法杀了我。我也不必低声下气哀求于她,须想一个办法来。”

“好啊。”高桥美子见我不吭声,冷笑一声,道:“装硬气?那我便先割断你的两只手腕,看你还硬气不硬气!”

高桥美子话音未落,我突觉身后一股风起,高桥美子也立时止住话头,转身去看,突然一声惊呼:“你!你——”

我听得她声音中极为震惊,勒我手腕的力道也小了许多,心中大喜,知道生死就在一瞬,脱困就在此时!

我奋力转动双腕,将那钢丝绳又缠了一圈,却缠在左右手的四根指头上,然后拉住那钢丝绳,借力陡然翻转身子,倒仰之际,凌空一脚“倒踢天宫”,正中高桥美子下颌!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高桥美子连哼也没有哼,双手已经送了,不用想,下颌已经被我踢碎!

下颌受到重创,人最难忍受,不晕死过去便算强悍。我回过头来时,瞧见高桥美子趔趄着,竟未倒下,只满嘴是血,神情更加狰狞可怖。

而她身后,站着一人,竟是方才被她“戳死”的新峘光!

高桥美子就是看见新峘光才大吃一惊,分散注意力的。

此时的新峘光,一手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眼中却满是怨恨,正艰难的朝着高桥美子走来。

高桥美子把手一翻,又亮出一把雪亮的来,快步奔向新峘光!

我正要动手,却听“砰”的一声,高桥美子猛的止住脚步。

响处,高桥美子的眉心之间多了个洞,身子一僵,面孔骤然发紧,眼睛圆整,倒了下去。

我把手腕上的钢丝绳都给去掉,眼见新峘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提着,一歪一歪的走到高桥美子身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却没能说出来,身子忽往前一扑,径自倒下,毙命在高桥美子旁边。

我呆在当场,半天才缓过神来,是新峘光救了我一命。

我默默的对新峘光鞠了个躬,然后伸手将地上的那木盒给捡了起来。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屠夫等四人赶了过来,看见这情形,也都面面相觑,惊愕异常。

待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四人才恍然大悟。

屠夫道:“原来这新峘光刚才没有死透,挣扎着半条命,倒是跟这个女人同归于尽了……”

我心中暗想:“这倒是现世报啊。”

屠夫看着我道:“你手里的东西应该是太清宫里遗失的,你快些还回去。”

我道:“这个新峘光是个好人,而且刚才要不是他出现,吓住了高桥美子,我至少要废一双手。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把他的尸体背回他家里,交给他儿子新峘致远,说明原委。”

屠夫道:“你倒是有情有义,就怕到时候你说不清楚。这样,还是由我们去说。”

“你们?”

“对。”屠夫道:“以我们的身份,总比你合适些。”

我想了想,也是,便点点头,道:“好,那便麻烦你们了。”

屠夫道:“职责所在。”

我道:“那我就告辞了。”

我转身要走,屠夫忽然喊道:“先等等!”

我止住脚步,回头道:“您还有什么事情么?”

屠夫道:“也没别的事情,只不过想问问你,你一身本事不俗,有没有考虑做一番大事?比如说,加入我们?”

“没有。”我连忙拒绝,道:“我没有什么远见,也没有什么大的目标,只想着一心一意,安安稳稳过好普通日子就行。”

屠夫略显失望,道:“人各有志,算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陈弘道。”

屠夫道:“好,我记住了。”

我这才转身告辞,疾往太清宫奔去,我这不辞而别,又许久不见踪影,叔父应该急了。

第308章 道法真源(十七)

等我赶到太清宫宫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叔父,叔父大喜,又瞪我一眼,道:“你干啥去了?!”

我举着手里的木盒,道:“道祖墨宝,在这里。”

叔父惊喜交加,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道:“从高桥美子那里抢回来的,哦,就是那个高美。”

叔父骂道:“***,还真是她?!”

我道:“您也怀疑她?”

叔父道:“是真源说的,说高美曾经来过一次,告知他自己已经成家生子,那时候真源才发疯的。真源在房中自己也找不到道祖墨宝,思前想后,说只有高美一个人来过,便怀疑是她。”

我问:“那真源先生呢?”

叔父道:“正在里面打架呢。”

我诧异道:“打架?”

叔父道:“真源说是高美拿走了墨宝,要出来找高美去问个清楚,可是道观里的那些杂毛都不相信,说真源是想要溜了,大家伙一拥而上,要抓真源。你想想真源会让人抓住自己么,那还不直接动手开打?他脱不了身,就叫我去找高美。我这不出来了。”

我点点头,道:“那快回去。”

叔父道:“急啥?慢慢走回去,叫那帮杂毛道士都吃点苦头也不亏。”

我和叔父走进太清宫,临到居所处,便听见吵闹声,喝骂声,打斗声,桌椅翻倒声,鬼哭狼嚎声……乱糟糟的响成一团。其中还有计千谋的声音传出来道:“都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真源先生的叫骂声尤其厉害,吼声如雷:“老子没偷!你们让老子去找!谁再说一句老子偷东西了,老子弄死他!”

我急忙往屋里去,刚到门口,便看见屋外躺着一群道士,都是满脸伤痕,坐地号哭。

正自好笑,忽然一道黑影飞出来,把我吓的赶紧躲开,却是一个道士被扔了出来,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吭哧”、“吭哧”的**。

真源先生在屋里大声喊骂道:“入你娘的,还有谁?!”

许丹阳的声音道:“师父,消消气,不要再打了,都是自己人,打伤了以后不好看。”

“闭上你的鸟嘴!”真源先生骂道:“是他们要打的!关我鸟事!”

我进去时,见真源先生须发皆张,目眦尽裂,怒气冲冲,许丹阳站在旁首,满脸尴尬,计千谋也噤若寒蝉,地上躺着几个道士,那观主赫然就在其中。

那观主满脸晦气和愤恨,有气无力的骂道:“真源,你个疯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要去告你!”

真源先生竟以一人之力,挑了整个太清宫的老少道士,我心中暗暗咋舌,忖道:“这太清宫里的道士们本事实在是太差,大概平时都不怎么用功修炼。”

慌忙进得屋里去,我举着手中的木盒,道:“道祖墨宝找到了,在我这里!”

“咦?!”真源先生吃了一惊,慌忙抢上前来,一把从我手里夺走那木盒,左右看看,然后又掀开来,从里面捧出一叠似布又似兽皮的东西,展开来注视了片刻,大喜,道:“是它!”

那观主也瞪大了眼睛去看。

真源先生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道:“你从哪儿找到的?!”

“还能从哪儿?”叔父从外面进来,道:“你说对了,是那个高美拿走的。”

真源先生一愣,继而问我道:“我刚对你叔父说要去找高美,你就找回来了?”

我道:“我跟你们没有同路,从老君台上下来的时候,我就跟踪高美去了,结果发现她拿着这木盒要回日本,便拦了下来。”

真源先生点点头,道:“你倒是机灵!”转过身把观主从地上抓起来,骂道:“瞪大了你的驴蛋眼,好好看看,这是不是道祖墨宝?!是不是老子偷的?!”

那观主捧着木盒看了半天,“嘿嘿”笑了两声,道:“算是我们冤枉你了,但是那个高美跟你不是那个么,也没算完全误会你。”

真源先生大怒,提起拳头又准备打人,那观主急忙逃了出去。

真源先生问我道:“高美她人呢?”

我道:“死了。”

“你说什么!?”真源先生脸色大变,猛然上前,劈手揪着我的衣领,喝道:“她怎么死的?!是你杀了她!?”

叔父见状,喝道:“真源,你别不知道好歹!我侄子可是为了你好!再说了,那种女人,你留着她干啥!?”

我道:“人不是我杀的,是她丈夫新峘光杀的。”

真源先生身子一颤,神情变得怔怔起来,喃喃道:“她丈夫杀的?她丈夫为什么要杀她?”

我道:“这里面的事情还挺复杂。高美确实是日本人,叫高桥美子,但是她的真名究竟是不是高桥美子还不确定,但是她的真实身份是间谍,有个代号叫做’灵狐‘。”

当下,我把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对真源先生说了一通,叔父和许丹阳、计千谋自然也都听着,说罢,众人无不惊诧,真源先生更是惊的面无人色,还有愤恨,愤恨的全身瑟瑟发抖,连他说话的声音也颤了起来:“她,她从头到尾,都,都在骗我……我,我……”

话未说完,真源先生忽然从屋里冲了出去。

许丹阳一惊,连忙喊道:“师父!”也要追出去,却被叔父伸手拉住,道:“你追他干啥?他这明显是去新峘光的老宅子里去了,他去见那个女人的尸体,你也跟着啊,别那么没眼色。”

许丹阳听见这话,便没有去追。

我们把屋子里收拾了收拾,搬了些囫囵的桌凳坐着,等真源先生回来。

真源先生去的时间很长,直到天明,才看见他失魂落魄、晃晃荡荡的走了回来,怀里还捧着个老酒坛子。

叔父道:“回来了?”

真源先生“嗯”了一声,道:“老酒也起出来了。”

坐到椅子上,真源先生把封口弄开,捧着坛子“咕咚”、“咕咚”仰面喝了好大一口,然后递给叔父,道:“喝!”

叔父接过来,也捧着酒坛子,仰面“咕咚”、“咕咚”灌下好大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