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跟着阮姐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阮妤连忙摆手:“你们别夸我,我这人不经夸,容易膨胀。”
“实话实说而已,又没有添油加醋。就拿我来说,我刚进台里的时候话特别多,常招人烦,就是阮姐和我说,人活一辈子,用一年学说话,用一辈子学闭嘴…我觉得阮姐虽然没比我们大几岁,但活得特别通透。哦,对了,阮姐还教我们跳舞呢。”
阮妤正喝水,一下被呛了喉。
怎么忽然提起这一茬?
看来是“说话”和“闭嘴”都没有学好啊。
“说起跳舞…”导演拍了拍滕翊的肩膀,“不知滕先生有没有看过小阮跳舞,哎哟,反正当初我是被惊艳到了,这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姑娘,跳起街舞来可真是不得了啊,用你们现在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
“可甜可盐。”
“A爆了!”
旁人帮着补充。
滕翊看向阮妤,故意不知似的道:“她还会跳舞?”
阮妤斜他一眼,心想这人可真会装,她会不会跳舞他不知道?还不都是他教的!
导演以为滕翊真不知道,立马点头:“会会会。去年台里自己的年会,小阮带着几个新人,跳得特别好,还得了奖拿了奖金呢。滕先生没看过,不如让小阮现在跳一个?”
滕翊笑而不语。
“不跳了,在人家餐馆,多不好意思啊。”阮妤试图拒绝。
“没事,这里又没有别人。”导演说。
“那不是没音乐吗?”
“阮姐,我们有手机啊,你要什么音乐,都可以给你放的。”
“…”真是把人往鲁班门口逼啊!
“阮姐,再跳一个吧,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再看到。”
气氛忽然伤感。
阮妤又瞧了滕翊一眼。
他默默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阮妤心想,算了!豁出去了!鲁班门前耍大刀就耍大刀吧!反正她师出鲁班,丢了人他也跑不了!
“好!”
“哇哦!大家快鼓掌快鼓掌!”
大厅里响起一阵极给面子的掌声。
阮妤站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脱了。
“阮姐?要什么音乐?还是年会那首《shape-of-you》吗?”
阮妤点头。
当年,滕翊只教会了她这一首,到如今,她也只会了那么一首。
节目组几个年轻的小伙儿,赶紧把大厅里的桌椅挪了挪,给阮妤腾出一个“大舞台”来。
滕翊静坐在原位,看她走到人群中央,摘下扣在手腕上的皮筋儿,利落地将散在肩头的长发绑成了高高的马尾。
大厅的灯光,将她的白T和她的面容修饰得极为柔和,甚至,她望向他的目光,还带着几分羞怯,可音乐一响,那原本闭合的气场,忽的完完全全打开了。
小鱼儿游着游着,就成了跃出大海的巨鲸。
的确不是一个惊艳,一个帅气能形容的。
人人都知道她主持节目是一番光芒,谁能想到,她跳舞又是另一番光芒。
滕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却耐不住胸腔里的心越跳越快。
那滑步跳跃、旋转扭腰、胸震顶胯…每一招每一式,她都跳得自然大方,潇洒恣意。行舞间,有点他当年的影子,又融了她自己的风格,看来这些年,她没少琢磨没少练。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咯。
阮妤一舞结束,大厅掌声阵阵。
她在众人的掌声里,拎了拎T恤的衣摆,做了个优雅谢幕的动作,惹来一阵大笑。
“小阮,再看一遍还是惊艳,厉害厉害。”
“阮姐,太棒了!”
众人赞不绝口。
阮妤坐回滕翊的身边,笑着穿起外套。
“都是师傅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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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很快就结束了,虽然中间笑笑闹闹,可末了,还是有些伤感的,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来人往,聚散有时,才是人间常态。
回到住的地方后,阮妤陪滕翊去车里拿了行李箱,两人一起回了房。
房间阮妤已经睡过一晚了,屋里全是她的东西,空气里也全是她的胭脂水粉味儿。滕翊觉得,这不像是住了民宿,倒像是进了她的香闺。
两人轮流洗了澡。
洗完澡,滕翊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止痒润肤的软膏,朝阮妤招手。
“过来。”
“干什么?”
“昨天不是喊痒?刚也看你在挠,过来我给你擦药膏。”
阮妤乖乖坐到他身边,将睡裙的裙摆撩起一半。
她的小腿上,昨天被蚊虫咬了好几个大包,过了一天,大包虽然都已经消肿,但仍是红痒。
滕翊将药膏挤按到阮妤红痒的皮肤处,耐心地搓揉着。
阮妤感觉到小腿上一阵清凉,她看着滕翊温柔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
“我今晚的舞跳得好不好?”她试探地问。
“嗯。”他低头专注地给她涂抹药膏,显得这个“嗯”字很漫不经心。
“就嗯吗?我觉得自己发挥得很好,比年会还要好。”
滕翊不出声。
阮妤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推他的胳膊。
“滕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跳舞?”
他给她涂药膏的动作停住了。
阮妤莫名有些心虚,其实今晚她被人起哄跳舞,若真推拒,也是能推掉的,可她跳了,因为她藏了私心,她希望自己的舞蹈能让滕翊想起当年练舞的时光,能让他记起那些美好,最好啊,还能因此产生重拾街舞的念头。
想来,还是她心急了些。
“我…”
阮妤刚一张口,就见滕翊握住了她的小腿,将她整个拖到了他的面前。
睡裙的裙摆因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被推得更高,她白嫩纤长的腿,几乎扣在了他的腰上。
阮妤红着脸想去扯裙摆,却被滕翊按住手。
他俯身低头过来,吻了吻她红润润的唇。
“小鱼儿,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这话像是承了上文,又像语焉不详。
阮妤想要细问,他却欺身将她推倒在床上,开始深而重地吻她,她被他吻得呼吸紊乱,大脑空白,渐渐也忘了初衷,只顾与他承欢。
这是别后第一次,或许是中间隔了太长的岁月、太多的期待,两人依然如初夜般羞莽,拉扯间,滕翊被她的睡裙勾住了手,两人被迫停下来,一上一下望着彼此,蓦的,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又急切而深情地相拥,痴缠而绵密地相吻。
水乳交融时,瓜熟蒂落后,两人各自动情庆幸,好在,身体还熟悉着彼此。
窗外,山林寂静。
窗内,春宵难停。
又是一夜。
第二十七章 畜生
隔日一早,阮妤一睁开眼,就看到滕翊已经醒了,他侧身躺在她身边,正温柔地看着她。
“早。”见她醒,他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阮妤打了个哈欠,眉眼一弯,蹭过去贴到他的身上,滕翊顺势把她紧抱在怀里,循着她身上的香,又去吻她的发心,吻她的耳廓,吻她的脖颈…
昨晚已经吻了一晚,却仍是欲罢不能,她的身上,像是抹了什么让他上瘾的毒药。
阮妤被他闹得浑身酥痒,原本还瞌睡着,这一下,彻底醒了神。
她枕着他的胳膊,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感觉整个人空空落落的。
“从今天开始,我正式变成无业游民了。”阮妤说。
“怎么?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只是有一点点迷茫。”
滕翊理解她的这种感觉,人从一个熟悉的环境或是舒适圈中跳脱出来,难免会不安,但只要捱过这过渡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迷茫什么?阮大主持还怕没有地方去?”
阮妤昂头看着他:“要真没地方去怎么办?”
“酒吧缺个老板娘,干不干?”
“不干。”
他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在她毫无防备的瞬间再次攻入城池。
阮妤发出一声呜咽,用力地抓着他的后背,他被她抓痛了也不放过她,只是更霸道地占有,阮妤快要崩溃时就听他伏在她耳边低语:“小鱼儿,你不干也得干。”
“…”
一早的美好光阴就这么生生浪费在了床上。
起床后,两人一起去楼下吃了早餐。
阮妤被折腾一晚,感觉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她点了一碗三鲜面,一笼素烧麦,一杯原位豆浆,一个鸡蛋,狼吞虎咽。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我饿。”她头也不抬。
滕翊看她鼓着两边腮帮子,模样可爱又可笑,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下来。
“别拍,我是公众人物,要面子的。”
“不外发,我自己留着。”
“你留着有什么用?”
“以后教育小孩。”滕翊收起手机,又补一句:“当做反面教材。”
阮妤:“…”
她瞪他一眼,他满脸是笑。
“接下来还有其他安排吗?”滕翊问。
“暂时是没有了。”
“那我们回去的时候,顺道去三门峡看看爷爷吧。”滕翊提议。
阮妤一愣。
“怎么忽然想起爷爷?”
“不是忽然想起,是一直记着。”
滕翊一直记着当初离开三门峡的时候,答应了爷爷有空就会回去看他,可这些年,他遇到了太多的事情,自顾不暇,也就没有兑现承诺。
如今他回来了,也和阮妤重新走到了一起,当然得第一时间回去拜会爷爷,解释这些年失信的缘由,求得他老人家的谅解。
“爷爷已经去世了。”
“…”
这下,轮到滕翊愣住了。
“三年前,心脏病病逝了。”阮妤放下筷子,垂眸间眼底有了不可掩饰的遗憾和伤感。
滕翊顿时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他伸手握住了阮妤的手。
原来,这些年,不止他失去亲人过得不好,她也一样。
“阮妤,抱歉。我并不知道爷爷的事情…”
阮妤摇摇头:“连我都不知道他生病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知道。都是我不好,读书的时候读书忙,工作的时候工作忙,从没有好好陪陪他,让他临去,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滕翊伸手替她抹眼泪,顺势将她揽进了怀里。
“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也知道这种痛苦无论是谁、无论怎么安慰都不可能减轻。沈冰女士走了之后,我总在想,或许亲人之间也是讲缘分的,这一生能有一段路同行,相互陪伴与支撑,已经是命运的馈赠,我们不能太过贪心。逝者已矣,生者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不让他们在天上惦念。”
阮妤点点头:“那我们还回去吗?”
“回去。”
不管怎样,滕翊都要回去一趟,他要让爷爷知道,他已经回国了,现在陪在阮妤身边,以后也会一直陪着她,他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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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和滕翊从仙城离开后,又转道三门峡,去祭拜了爷爷。
这兜兜转转,一来一去,回到辽城已经是晚上九点,下了高速后,滕翊想先送阮妤回家休息,半途,却接到了芮书的电话。
芮书说,滕颢打架,现在受伤入院,让他们赶紧去医院。
这一消息,把两人的魂都吓破了。
打架?
他坐着轮椅,如何与人打架?
滕翊挂了电话,面色凝重,二话不说掉头赶往医院。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恰好碰到芮书拿着检查报告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
“怎么回事?”滕翊拉住芮书。
“我也不知道,今天出门的时候,他和我说晚上有个饭局要去参加,我还纳闷呢,他平日里最不喜欢去参加饭局,是谁这么有面子能说动他。”
“谁?”
“我问了,可他没说,走的时候绷着一张脸,反常得很,结果到晚上,我就接到电话,说他和人打架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