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东侧厢房,我站定,深呼吸几个来回,等到心平气顺,方才推门进去。门被推开,我瞠目结舌,那个背对着我赤/裸上身的男人是谁?

我眨眼,再眨眼,一头雾水,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没有酒菜,也没放棋谱,茶壶,而是躺着一个同样赤/裸上身的女子,女子似乎穿的是紫色衣衫,被褪到了腰间,当下正是面如桃花,妩媚妖娆之时,如驯良的猫,压在男子身下,两只玉臂盘上男子后颈,正无骨的朝男人贴过去,好不香/艳。

男人见门被推开,倒也不慌不忙,悠悠然挺起身,顺手扯过搭在一边的白色袍子,挥手之间,利落而潇洒,那袍子便服帖披在身上,而后慢慢转过身朝后看我。

美,当真美得让人惊艳不已,说那苏良辰俊逸丰姿,说那杨胥英挺硬朗,说那丁墨谙冷清干净,却都不如眼前这一人。

这男子有种甚于女子的精致绝艳,我便突然想到《洛神赋》,那是六姐当年大作,懂事之后,每读一次,便甚觉神驰心往。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这世间,当真有这种美人存在,而且还是个男人。

男子转头,白衫晃晃,隐约露出精壮光滑的胸膛,他走了两步,停在我眼前,嘴角一挑,居然笑了。

我方才发现自己发呆的够久,于是甚觉尴尬万分,连忙调了眼,抱歉道:“寻错了房间,真是对不住了。”说着便要关门离去,门在关合那一瞬,一只手卡住门板,男人动作极快,已是来到我跟前,我抬头,闻到一股子香腻味道,像是女子用的香蜜。

“王府许家女儿吗?来了,怎可就这么走?”他越笑越是灿烂,花容潋滟,尤其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目光如火,扫过我的脸,竟让我倍感面目火热。

“你如何认得我?”我一怔,再转念,看了看那如蛇蜕皮般,躺在桌面上扭动身躯的女子,再看面前俊美无匹的男子,心里似乎很快将这连成一条线,想说大事不好,却不敢随便就这么冒失求救,反倒被他下了狠手。

“原是故人?刚好,友人就在不远处,不如一见。”我说着不漏痕迹往后退了一步,心想着这人肯定也会顾忌三分,毕竟杨胥也在,所谓暗藏的同伴也防不胜防,他再大胆,也不一定感以硬碰硬。

我只拖得冬儿赶紧过来,就算不能救我,看见这人面目,到时给杨胥个线索也是好的。

“谁说,我倒是一直久闻许六小姐的才华横溢,学富五车,难得一见,不如叙叙。”说着又是往前一步。

“哪里哪里…”再退之时,只见那白皙手臂已是落在我肩膀处,我深知这拖延战术已经不管用,这贼摆明了不吃这套,若是再不开口大喊,我肯定成了凭空消失,然后又横尸田野之间,赤身裸/体,死的何其耻辱,思及此,猛地张嘴,可他的手指显然比我动作更快,脖颈和腰眼处乍然一酸,不管我如何用力喊,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男子始终微笑,如绽放在夜色之中的昙花一般,有种幻生幻死的醉人,他扶着我僵硬的身体,慢慢拉进房门里。我明明听见身后越传越近的声音,可房门却在那脚步声最近的时候,缓缓关严了。

“冬儿,人都在哪?”

“在东边拐角里的厢房呢,都在。”

“这死潘文东,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只能瞪着双眼,倚在门板之上,看着面前人乍艳的笑容,听着身后越发远去脚步声,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那女子从桌上滑落,白玉般的身体,在地上不断扭扯,爬行,玉臂攀上男子的腿,她抬头,我看见一双朦胧迷茫的双眼,红晕染红双颊,像是,像是丢了魂,中了蛊那般。

男子倾身,手臂落在我头侧,他贴近我脸颊,似笑非笑道:“王府里躲着一只猫,可却不过是只蠢猫罢了。”

19小花误采

此时此刻的我管不得王府里住的是个蠢猫还是个死猫,我只知道,凡事都会有个万一,尤其是像我现下遭遇的这种,岂止乌龙,简直是可笑至极。

这世间真的有一个人就是为了某个他人而落地下生,就像是我,许来娣是那顽劣的孙猴子,我却没生得个如来佛祖,而是托生成了如来手底随意甩出去压住刁猴子的一块泥坨子,还美其名曰:五指山,谁稀罕啊。

“你别出声,我就给你解穴,可好?”

如果眼睛能说话,我现下应该已经长篇大论过了,男子笑呵呵给我解了穴,离我极近,像是逗弄老鼠的猫,细看我脸上表情。

我动动胳膊,试着推开面前一毫之距的琼姿玉貌之主,深吸一口气,决定用淡定而理智的姿态与其讨价还价,我清清嗓子,颇为替他着想的压低了声音:“请教个问题,公子可是见过许六小姐?”

“远远瞥过一眼。”

“哦,这样啊,我可否顺便问问,你掠了人来目的为何?是对她的才学起了爱慕之心?还是只为了能喝杯香茶,谈谈人生?抑或者…”我睨他:“或者说,只是您例行采花之公事,顺便点了她而已?”

男子勾魂一笑,一双眼挑了挑,如玉长指划过我唇畔:“美人易得,才华横溢的美人可不多,看过那些美文美句,我也对小姐您十分有兴致。”

我咂咂嘴,如实相告:“很遗憾的告诉您,我不是许来娣,你要掠的那个是我六姐。简单的说,公子您寻错人了。”

我这么一说,面前男子也是一愣,喃喃道:“难怪,都道奈良县里的许六小姐丰姿美貌,却是颇有男子气概,当下见过,只觉得太过婉约清淡,原是寻错人了。”

我故作沉稳的点点头,见那女子朝我伸过手来,不住扯我那长长拖地的裙角,不禁攥住袖子,跟她角起力来。

“罢了,既然错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我蹙眉,心惊胆战,忙道:“公子可是缺钱?若是如此,我那将许之人,却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儿,公子可修书,带信儿,或者找人到府上,不管哪种方式,保证您能得到所要,而且包君满意。”

男子翩翩然侧过眼瞧我,媚然一笑:“我要那些金银财宝有何用?”

“公子留下我也没用啊。”

“留着你自然有用。”说着抬步离开,转身往里走,边走边道:“你敢出声,应该会立刻血溅三尺,尸首分家。”

我一悚,嘴方才张开,又立刻合上了。待他再从里面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小青花瓷瓶,他朝我笑容灿烂的走近,一只手轻轻摇晃那个瓶子,道:“七小姐不怕,不过也就一会儿工夫就过去了,不折磨人的。”

经验说来,这瓶子里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故事里不是常写,坏人的把戏,春/药,毒药,泻药,而对于采花贼来说,春/药才是首选啊。

我不禁心生悲怆,果然人坏事做多了是会遭到报应的,我本是为了许来娣出馊主意,但老天爷

似乎觉得,我这种推波助澜的手最是可恨,于是,让企图用春/药撂倒他人的我也尝尝何为春的滋味。

只是,这春/药只是一把锁,我有了锁,却没有钥匙,这不是死结嘛。

“我不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公子别忙,可先听我说几句?”

男子噙笑:“你说。”

我明明两手发抖,腿软气虚,却偏偏得佯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来,只是额头一层细汗憋不住的发出来,我来不及擦,细细与眼前人分析起利害来:“我虽是不知道公子掠了女子来到底作何用处,寻财?劫/色?报仇?既然公子不在乎前者,后两者我也应该不符合您的需求。”

“此话怎讲?”

“你我既是第一次见面,不存在私仇,至于女色,不是我谦逊,我是真的不漂亮,且已是残花败柳,公子应是看不上的。”

“残花败柳?”男子神色古怪,开口又问:“你非完璧?”

我面露苦涩,眼色凄凉,点点头:“公子不知啊,终究是心灰意冷绝望无助,那苏家公子骗取我清白之身,却将我狠心抛弃。”说道哽咽处,只得提起袖子拭泪。

“只道是你还未出阁,原来已非处子。那苏家,可是开棺材铺的?”

“正是。”

“曾有一面之缘,以为是个儒雅俊秀之人,原来是这般角色。”男子不屑,我心中腹诽,本就是一路货色,难道色狼还要两看相轻?不过苏良辰自是好他很多,最多意/淫而已,还没有上升到实践的地步。

“唉,造孽啊......”我欲有泣血之势。

男子敛了眼眸,转身蹲在我面前,动手解开面前女子的裤带,我瞠目,以为他这是不在乎所谓世俗眼光,准备在我面前,上演一出活春/宫,让我也大开眼界一回。

“公子,你......”

“幸好你这一说,不然,怕是我这血蛊白养了这么久,若是弄错,之前那几十人的完璧,皆白取了,还要重头再来。”

我闻之色变,倒退两步,连撞上门板都不觉得疼:“几十人…”

等男子剥到女子里裤,便从小瓷瓶里倒出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顿时一身鸡皮疙瘩,白滚滚,肥乎乎,足有拇指那么大,头尖身子粗,是一个实打实的白肉虫。那虫子动作缓慢,探了探头,只管着一会儿的功夫便钻透女子里裤,朝着下/身里钻了进去。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后背发凉,汗毛如稻田里的稻穗,风一过,一浪掀一浪,哪还有什么羞涩尴尬,有的只是满肚子的惊悚和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女子似乎一点也不痛,只管在地上如轻轻蠕动,满脸情/欲之色,口中清晰可闻细碎呻/吟声,仿佛享受到了极点。

男子眼看进程如常,颇为满意的站起身,抱肘看我:“你不能喂我的蛊虫,留你做什么用呢?”

我慌乱抬起头,直往下咽了几口口水,且不说被采可怕,但说这种方式采下去,岂只是可怕?

来娣曾说,没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这话我信了,我这几年间不知遍读了多少歪门邪道的书,自问三教九流的把戏比我家大花身上的虱子还多,可第一次见这蛊虫,还有个如此特立独行的养法,不禁惊起白毛汗无数,自愧见识不如外加后怕万分。若是我少那么言过其实一点,这会儿子爬进下/身的虫子,肯定归我享受了。

“我?”我惊醒,忙道:“我知道这楼外楼的后门,公子若是事成之后还有后顾之忧,不如让我为您代劳。”

很显然,这一点没能打动他,他无谓的朝我眨眨眼:“我能进来,必是能安然出去,就算杨胥在这楼外楼里也无妨,我也不怕他。放了你,倒是给我留了隐患,这不是自讨麻烦?”

“虽说知晓公子采花的事实,可却也没听过杀人害命的事,想来公子还是仁慈的。何况我又是胆小怕事之人,绝对没打算出了大门后再反咬一口,这不是坏了我名声吗,我必是嘴闭紧,死咬秘密。”

男子拢拢眉,看看地上女子香汗淋漓,轻吟声婉转,再撩眼看我:“我要那般仁慈作何,这世间里的龌龊无耻之事,我是做尽了,也不差这一件。”

眼看这人汤水不进,左右没法说动他,要他放了我,显然不可能,我也不能太贪,留着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现下得学会委曲求全,能活着,再慢慢想着怎么逃走,好过他在这里一刀把我就地解决,我算是这辈子白在这世间走了一遭。

我咬咬牙,狠狠心,表情坚毅道:“公子不如带我走吧,反正在这奈良县里我已算人尽可夫了,家里人逼着我嫁给他人,一来我不愿,二来,我已非完璧,嫁给谁能有好日子过?不如一走了之。”

“带着你?岂不碍手碍脚?”

“杨胥就在城里,埋伏着不少人,我若是失踪,这女子*,就凭王府势力,肯定会全城搜查,虽说公子武功高强,也未必占得了多少便宜,所谓好虎不敌一群狼嘛,我跟着公子一起走,好歹掩了别人视线,今晚就立即出城,他们找也找不到。等出了城,公子走到哪,腻烦我跟着,就把我放在哪,也算成全我一条生路了。”

我话音刚落,只闻外面过道有人走来:“招娣,许招娣?冬儿,你主子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男子抿嘴笑了又笑,跨过我面前横在地上的女子,朝我走过来,我退了再退。

“许来娣,招娣人呢?”是苏良辰的声音:“我刚刚还见她走在这,怎的人就凭空没了?”

“那是什么声音?”

我一惊,与那男子不约而同的看向地上的女子,房里房外,只隔一门,一片死寂,只有这女子还忘情的哼哼呀呀之中,我方才感到尴尬,脸颊顿时火辣辣一片。

“闲情逸致如此之好,我感同身受啊。”

我眉头抽搐,听闻苏良辰不着调的废话,有种想踹推门他一脚的想法,若是以后有个机会,不如也让他尝尝这*的滋味。

“许招娣…”这死苏良辰大喊:“她该不会躲在哪偷听人家好事吧,有可能啊,那种闷骚性子。”

忍,我快要忍得头顶冒烟,急的一身的汗,就是不知道,为何紧要关头,这两人会谈起如此无关重点的废话来。

“六小姐,七小姐不是被那采花大盗抓去了吧?怎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我方才先走一步,告知小姐在东侧里面一间,她不会找不到的啊。”

“采花大盗?”许来娣惊诧:“怎么可能,那人怎么会相中招娣的?莫非夜里没灯,摸错了?”

闻言,我真想抱头痛哭,我到底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会遇见这么两个祸害来。

“找,快,一间一间的找,冬儿快去让掌柜让人把酒楼围起来,还有杨胥,来娣,快去找杨胥。

”苏良辰似乎警觉到什么,嚷嚷过后,跟着两人跑开了。

“啧啧啧,看来不带你走也难,你快点脱她衣服,你们换一下。”

“我?”我惊诧。

“你不愿,我也可帮忙。你选一样。”

我无法,只得慢吞吞解开领口扣子,虽说里面穿了里衣,可让我在陌生男人面前换衣服,我自问没这勇气。

男子轻蔑一笑,随后拿着瓷瓶俯下身,淡声道:“你快些,不然,我就只能杀人灭口这一条路可走了。”

我也顾不得害羞脸红了,利落脱衣,一边脱,一边看着那白肉虫从女人下/身慢慢钻出,本来白色的虫体,此刻已经变得周身红彤彤,他小心翼翼的将虫子关在瓷瓶里,随后把女子那身紫色衣衫扔给我,命令道:“快些。”

我七手八脚的穿上女子衣服,而后男子又把我那身粉红色衣衫给女子凌乱套上,站起身后,系好衣衫,走至我面前,猛地扯住我胳膊,指尖不知什么东西,只管往我手臂一按,速度极快,清晰的刺痛感很快传来,我轻呼一声,麻利扯回自己手臂一瞧。皮肉之下,青色东西正慢慢游走,像是会移动的一段血管。

我顿时大惊失色,眼眶发紧,刚要张嘴,只是感觉身体一轻,随后跟着男子身形一跃,点足之间来到窗口,推窗,他倾身,从房间闪出。

“先劳烦你帮我养着这虫,放心,逃不走,就死不了。”

我如同一只破烂的布缝娃娃,没了恐惧,没了惊诧,也没了疼痛,只感到仿佛掉进水塘里一般,风迎面灌进来,让我连呼吸都不能,腰间那勒痛,仿佛把我五脏六腑都给打成一捆一样。

我对所谓的轻功没有概念,如果非要说一个幻想中的雏形,那应该是嫦娥奔月的美姿,可嫦娥断不会如我这般狼狈,披头散发,四肢无力的垂在他人胳膊之下,从一轮圆圆满月前,尸体一般划过。

20受制淫威

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王府跑走,更没想到的是,用这种莫名离奇的方式。综合成一句话来说,就是人生处处充满惊喜,而有些惊喜却是以闹剧开头,再以悲剧结尾,就比如我现下的遭遇。

“那个,许小姐,你的鼻子可还好?”我伸手轻摸,鼻梁上一阵抽搐的疼痛感传来。

“不怎么好,真不知道她怎么能瞄这么准。”阴柔俊美的男子抿嘴一笑,半是嘲笑,半是得意:“话说我动作也算利落的,天色又暗,这么着也能打中,实在难得。”

我一阵胸闷,我脸上的伤完全是意外之外,酒楼里的人质挟持事件在进行到嫦娥奔月的那一步骤时候,许来娣一张惊恐万分的脸从酒楼的窗户里挤了出来,高分贝的女音如杀猪般嚎叫,顿时响彻夜空:“招娣,我的招娣被绑架了,来人啊,救命啊,天上那淫贼挟持我家招娣啦。”

我探头,眼泪汪汪的朝她挥了挥袖子,鼻音渐浓:“来娣,来娣救我。”

“淫贼来了,大家快来帮忙啊,惩奸除恶,杀淫贼,救招娣啊。”

经许来娣这声声呼唤,院子里的人无一不顺着她的音调,经她挥着手帕的胳膊,朝我这里望来。算命的,打杂的,吃饭的,闲逛的,卖耗子药的,无一不举头看绑架。

我愈发觉得这气氛有变,张眼往下瞧了一圈,三层楼阁里探出无数脑袋出来,窸窸窣窣,不知道是风声,还是看好戏之后由衷的感触,总之,这一瞬,我成了全城焦点。

我很有信心,过不了几天,今天的发生的一幕,一定会准时出现在书坊专刊,‘奈良闲趣’之上,而且还是那种,头号,头版,字最大的那一种。

当然书刊出版之前,我的事迹就会以风驰电掣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的成为茶余饭后,妇女儿童,嫖客戏子,砍柴卖肉的口中,嚼了三遍都还不够的话头。这一切,还得归功于,舌头足有三丈之长,声调犹如恶鬼嚎夜的我的六姐所赐。

我顿时眼前发黑,眉稍抽搐,更是使劲挥了挥袖子,朝来娣喊:“许来娣,闭嘴,闭嘴。”

许来娣睁着水牛般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蹦三跳的,朝我手舞足蹈:“淫贼,放下招娣,淫贼,你不放下我妹妹我跟你没完,淫贼…”

有时候,想善始善终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尤其当许来娣参合其中的时候,我的下场就是流着血泪被微笑着的许来娣,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向万丈深渊。很好,我这次不仅是可以走出奈良县,还是一辈子都别指望回来的那种彻底。

“快,苏良辰,你相好的,被淫贼挟持了,快,快救来娣。”

“来娣…”一个窗户里挤出第二个脑袋,苏良辰的龇牙咧嘴的朝我比划,许来娣大怒:“快,你赶紧飞上去救我的招娣。”

“我不会飞。”

“他都会,你怎么不会?”

“要么你飞上去给我看看。”

“我的招娣啊,招娣…”

我眼神迟滞的望向许来娣那一处,只见许来娣弯腰捡着什么东西,片刻利落抬直身体,朝我摇了摇手:“招娣,低头,低头。”

“你干吗?”苏良辰纳罕的问。

“你不能飞,我只能把他打下来了。”

“…”

“招娣,低头…”一声大喊过后,一个黑点极快的朝我逼近,物体刚掠过半空,月光微晃,一

只粉红色刹然一亮,我心头一松,默念:许来娣这笨蛋,又开始无故发疯,这采花贼轻功甚好,跟她距离又远,她这一只绣花鞋能起到什么作用啊?果然还是异想天开,胡乱出招。

凉风嗖嗖,我心里万分不屑,无奈的深叹一口气,象征性的往里缩缩脖子,存心看热闹的挪眼往下瞧,心里不住在想,看到底谁这么倒霉,领教到奈良疯女一号的这只飞来横鞋。

“这是你六姐?很是活泼嘛。”头顶的人哼笑,随即抱怨了一声:“你还真是挺重的哎。”说着身子往下微微沉了沉,低了许多。

“恩,就是你要找的那一个…”

“淫贼,去死…”

“小心前面…”

头顶人猛地一喊,我刚一抬头,迎面一只黑乎乎的东西飞驰而来,我完全没有半点反应,连喊声妈的时间都没有,结结实实的挨了本就不屑的飞来横鞋。

时间静止了,我只觉得满目白光,整个人像是坐在可以旋转一圈的秋千之上,被大力的抡了一圈又一圈,迷糊中听到下面有人纳罕的问:“哪里来的血?还是热的。”

我其实很有大骂脏话的冲动,可我和她本是同根生,相煎着急了也没用,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她哪个亲戚开始问候起,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一句咬牙切齿的:“许来娣,你这个二百五。”

面前火光如舌,我身上薄衫不抵寒,冻得直打颤,于是往前挪了挪身子,靠火更近一些,手里拿着的面饼硬的丢在脑袋上能砸出一个金包。

“啧啧,这一鞋底抽的还真是重。”凑近面前的是一张幸灾乐祸的脸,我默默平息心口间勃勃欲发的怒火,咬下一口面饼,还没嚼一口,就疼得直咧嘴。

“那卖棺材的对你还挺上心,正到处打听你下落呢,不像你说的那么冷酷无情嘛。”男人撩了撩衣摆,不沾轻尘的稳稳坐在我对面,朝我微笑。

“这位公子,我看您手脚利落的很,却带我在酒楼上空晃悠了这么半天,这不是成心让我下半辈子都回不得这奈良县来了吗?”

男子呵呵一笑:“我总要知道杨胥的药起没起效果才敢放心的走,不然,带着你,多不方便。”

“下药?”泻药,毒药,春/药,不知杨大捕头尝到的是哪一种,若是后者,岂不是白白成全了许来娣了。

男子轻笑,满脸戏谑神色:“这捕头追起我来还真有股猫盯上耗子的劲儿,要不是我有正事要办,逗逗他玩还真是打发无聊的最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