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曦,那些人在胡扯,你也别在意,娘和你爹都相信你,不要理会,小心些就是了。”徐母安慰她。

“娘,你都说了吧。你不说我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小心。”

“那娘说了,你别生气。早先你还没点守宫砂刚回来时,传言说你委身于敌才保住命的,说你以前与谢大人有婚约,还有元洪求亲,是你在樊城时不守妇道,后来你点上守宫砂了,人家又说你为了攀上太子,连安公子都不要,见异思迁什么的。小曦,没成亲之前你可要守住,不要给人嚼舌根。”

“现在有守宫砂证明我清白还给人这样说,那要是我成亲后没了守宫砂了人家要怎么说我啊。”苏唯曦气得想把谣言始作诵者拖出来剐了。

徐母叹气。

苏唯曦一早听了这样的话,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她跟徐母说要上街逛逛,连李妍也不叫,独自一人出了府门。

她现在作为太子太傅,自由度比以前高多了,宫禁随时想进就进,教学工作她自己给排了个教五天休两天,虽然休息日她也是进宫陪赵承宣,可是休息日两人便只是玩儿不学习,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按她自己的计算,昨天是星期六,今天是星期天,正好不用进宫也可以。

街上行人不少,苏唯曦无精打采地走着。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为了摸清月国,她让杨墨把业务发展到那个国家去。杨墨去了月国,她想还是等杨墨回来再查查是什么人在带头造她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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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太傅好。”一个人挡住她的去路。

苏唯曦抬头一看,是赵德佑那个桃花男,她不满地嘟囔:“好什么好?”

“怎么?我哪里惹你了。”赵德佑两眼喷火。

苏唯曦这才省起眼前的桃花男外号烈焰公子,是有名的暴性子。她摆了摆手:“不关你事,是我心情不好。好啦,你给我自生自灭吧。”

苏唯曦示意赵德佑让路。

“什么事心情不好?我也心情不好,走,我请客,一起喝一杯吧。”

人家王爷这样说了,苏唯曦不好拒绝,于是随着赵德佑进了一家酒楼。

两人落座,要了几个小菜一壶陈酒边饮边谈。

苏唯曦问:“你有什么事不开心?”

“大哥要我成亲。”赵德佑烦恼地说。

“哦?好象没人能逼你吧?你不爱成亲就不成亲呗,皇上还能押着你拜堂。”苏唯曦好笑。依赵德佑的性子,他还能怕赵德明?

“都怪元洪,把他的小妹送来了,大哥自己不想纳妃,就想推给我。”赵德明眉头紧拧。

苏唯曦心中一紧,元洪是前天傍晚到的,她前晚在宫中只顾着与赵承宣谈笑,竟没有听说这么一回事。宁国与烈国表面上的和谐也只能是三两年,一等双方喘过气来,免不了又要开打,元洪的妹妹在宁国,宁国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烈国女子她见过,个个都彪悍万分,骁勇善战。再者赵德佑娶了元洪妹妹,如果以后夫妻情重,也是一个大麻烦。赵德佑看来可不是赵德明那样冷情理智的人。

“拒绝啊。”苏唯曦说。

“不好拒绝,会给人笑话宁国胆小,还有就是和谈没诚意。”赵德佑摇头。

苏唯曦冷笑:“谁和谈有诚意?元洪如果不是粮绝,亲人在我们手上,能主动求和吗?我不明白,我们明明手中握有筹码?何必还委曲求全。王爷,这事定下来了吗?”

“可以算定下来了,元洪昨天下午递交的国书,大哥今天早朝与群臣相议后答应了,只是我不答应,他还没正式下诏。”

苏唯曦摇了摇头,觉得很失望,她问:“博远也同意了?谢炽呢?”

“他们两人今天早朝都告假了,真巧。”

太巧了,如果不是了解这两人,苏唯曦都会认为这两人是故意告假不上早朝逃开表决的。她有些烦躁地拿起酒杯喝闷酒。

酒楼门口有轻微的骚动,进来了几个人。走在前面的那人身材伟岸,古铜色皮肤,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霸气。

这是一个比之宁都四公子容色气概不遑多让的人,苏唯曦眉头微皱,她对赵德佑说:“王爷,我喝多了,先走了。”

不等赵德佑说什么,苏唯曦一径起身走了。

“这就走?走那么急做什么?”赵德佑扭头想挽留,苏唯曦已疾走到酒楼门口,一侧身闪过进来的人走出去了。

“王爷。”进来的人与赵德佑打招呼。

“大王,幸会。”赵德佑起身拱了拱手,奇怪地问:“大王,你曾求娶苏唯曦,你不认识她吗?”

“苏唯曦?”元洪神色一僵:“刚才出去的女子就是她?”

“正是。”赵德佑看着他。

元洪愣了愣,摇了摇头。

祸根埋

苏唯曦在元洪进酒楼时一见便猜出来了,她实在不想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于是急急离开,出了酒楼后想去看看安博远为什么没有上早朝,不过想起去相府要见到安博远的父母,又觉得别扭,脑中还没想好,脚步却朝皇宫走去了。

每天除了进宫就是回徐府,习惯性动作,等她醒悟,人已到了太子东宫门口。

“小姨。”赵承宣正好从殿中走出来,兴奋地迎过来。

苏唯曦看赵承宣穿戴整齐,问他:“你要出去?”

“父皇召见,小姨,我们一起去吧。”

“好。”苏唯曦正想去劝赵德明拒绝和亲。

赵德明正在御书房来回踱步,见赵承宣与苏唯曦一同进来,倒也没问苏唯曦未经通报进殿,只是看了看赵承宣,问他:“宣儿,本来父皇想等你跟那些女孩儿相处几年再确定太子妃的,现在大臣们上了不少奏折,奏请现在定下太子妃,你看看喜欢哪个,先册封太子妃。”

赵承宣咬唇不语。

苏唯曦不满地说:“皇上,嘟嘟才多大的孩子?那些女孩子入宫也才一个多月,哪里就看出哪个好哪个坏了,再等个几年,嘟嘟大了再定下不行吗?”

“等?”赵德明苦笑:“我也想给宣儿慢慢挑,可是你知道外面现在说些什么了?”

赵承宣不解地瞪大眼看赵德明,苏唯曦看赵德明一副无奈表情,倒吸了口气:“不至于吧?皇上,大臣之间也在说我闲话?”

“嗯,今天早朝闹哄哄的,博远和谢炽不上朝,德佑与徐成业不会与人辩驳,相爷也是。那些人,一个劲借题发挥,要朕立成王弟弟的孙女为太子妃。”赵德明的拳头握起。

“朕必须借由这次选东宫妃,在朝中再拉拢一些势力,太子妃,未来的皇后,绝不能是成王嫡系。就为这,宣儿只能现在就择定太子妃。”赵德明也不想赵承宣这么快选定太子妃,眼下被逼上梁山了。

“父皇。”赵承宣一下子跪下去:“要孩儿现在就择定太子妃,那就请父皇撤了孩儿的太子封号,另立太子。”

“糊涂,糊涂……”赵德明气疯了,连骂几声,看赵承宣不收回主意,气得骂苏唯曦:“你教的好学生?看看,宣儿就是给你宠坏的。”

苏唯曦不满地说:“你逼嘟嘟这么小立个他不喜欢的老婆,能怪他不听话吗?”

赵承宣则直直跪着:“不关我小姨的事,父皇要骂骂我一个人。”

“好啊!你?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赵德明脸色铁青,抓起书案上的砚台朝赵承宣砸去。

“嘟嘟。”苏唯曦飞身去挡,砚台砸在她后脑勺。

“小姨。”赵承宣抱住人,一摸湿淋淋的,再一看,流血了。

“你……”赵德明狠瞪苏唯曦,气得说不出话,抖了半晌骂:“谁叫你挡了?我还能砸自己的儿子。”

砚台是从赵承宣头顶十几公分高的地方飞过的,苏唯曦要不挡,谁都砸不着。

“父皇,快传太医啊,我小姨流血了。”赵承宣急得脸都白了。

太医来了,安冉月也听到消息赶来了。苏唯曦后脑勺的头发被剃光了,伤口不深,只伤了头皮没伤到头骨,只是较长,约十公分,太医给上药包扎时赵承宣在一边滴泪,苏唯曦不停地安慰着他,赵德明摇头苦笑。

安冉月劝赵承宣:“宣儿,别哭了,伤口不厉害,休息几天就能好。”

赵承宣咬着牙,心中恨得牙根痒痒。

“苏唯曦,叫我说你什么好?宣儿是我儿子,难道我还能不疼?你这是瞎操心。”赵德明又好气又好笑。

“好,我瞎操心,我这就辞官归隐,不管你们皇家的事。”苏唯曦恼了。

“小姨……”赵承宣急了。

“你辞吧,奏折上来我就批准。”赵德明凉凉地说。

“你?你吃定我不会辞官?”苏唯曦恼羞成怒。

“是,你辞了也不缺人,你别以为你辞官了会带走徐成业与博远,告诉你,德佑已经跟我说了要加入新军,有他和谢炽两人,新军我不用愁。博远走了,相爷还在呢,也没什么可怕的。”赵德明冷冰冰地说。

“你……你……赵德佑要娶元洪的妹妹了,你还把新军交给他,你就不怕元洪的妹妹窃了机密送回国?还有,赵德佑也加入新军,以后成王手中的兵马夺回来了你要交给谁?”

苏唯曦一听赵德明要安排赵德佑进新军,急坏了,新军现在是徐成业与谢炽在带领,哪天她要夺权,新军就是她手中的兵力,可不能给赵德佑进去。急忙间她扯出了成王的护国军的领导问题。

“依你说,不能给德佑加入新军了?”

“当然。皇上,宁国休养生息两年,兵强马壮时,挥军把那七个州郡夺回来,然后再夺了烈国的玳郡,皇上,那时我国再加固扩建玳郡,烈国人想入侵,就要在他自家都城门口打,稍有不慎,他的国都就要被我们灭了。若元洪迁都,自然是往北迁,北地贫寒,不利于烈国国民发展,于我们更有利。”

苏唯曦越说越起劲,来到大屏风前对着屏风上的地图上指指点点,:“皇上,其实咱们也不用只防守,有时也可以跑去欺负人家,打个一两场胜仗,让人家不敢再小觑宁国,国家才能安享太平。”赵德明点了点头,道理他懂,只是徐成业他们出征时,他连皇位都坐不牢,很多事都做不了主,就连粮草军需也给成王刁难。

苏唯曦摆手示意成公公挥退那些宫女太监。

“皇上,微臣觉得,后宫与朝庭紧密相连,你一直惧着成王之势宠淑妃,其实还不如冷落淑妃,你宠淑妃,朝中人更靠近成王。还有那个元洪的妹妹,既然要和亲,烈国女子彪悍,她又是一国公主,皇上不如纳进后宫,略加宠幸,肯定能跟淑妃斗得火热,再加上玉妃,那宫里可热闹了,你可以坐山观虎斗,不是更省心?并且后宫不比王爷府,一进禁宫便不能出宫,她要传递消息也不方便。”

赵德明沉吟不语。

苏唯曦又说:“皇上,烈王爷要让他慢慢地接触成王爷的那些军队,皇上是否把他先派到成王爷军中去?烈王爷的大刀,谁能不惧?这样明着派,成王爷还拒绝不了。”

“那兵部尚书的空缺,派谁好呢?伍平?”赵德明问。

“皇上,你还怕嘟嘟的太子位子坐得不够麻烦吗?”苏唯曦急了。

“朝中除了伍家,其他人只有几个文官听相爷的,大多数人是成王一党。”赵德明无奈地说,当初他宠玉妃,除了算计苏唯曦与安博远,也是有意借内宠扶持官员与成王对抗。

苏唯曦想了想说:“皇上,许庭如何?”

她把当日守邺城时许庭的表现说了。

赵德明点头:“博远当时奏折里提过,这个人稳重踏实,忠君爱国,倒是不错的人才,只是现在只是邺城守备,提升得太快了。”

苏唯曦点头赞同,是有点快,五品官直升正二品,并且许庭不比徐成业谢炽安博远三人,这三人都是有点裙带关系且立下大功的。

赵承宣这时插言:“父皇,这人朝中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更应该用。依孩儿看,邺城当日随舅舅反李滔的人都可以重用,这些人在父皇还是世子时就拥戴父皇,这便是天大的功劳了。比起原来朝中这些老臣,动不动就拉帮结派威逼父皇顺他们的意更应该重用,况且这些人,从千总把总得父皇提为参领指挥使等官职,对父皇更是感恩。”

赵德明点了点头,命成公公拟旨,把赵德佑任命为护军都统兼护国军副帅。许庭提升为兵部尚书,原邺城千总郑经提升为邺城守备。然后又派太监传旨到烈国使团的下榻驿馆,旨意内容是烈王爷不想成婚,皇帝疼爱弟弟,自己也怕委屈烈国胭脂公主,特将烈国胭脂公主册封为贤妃,纳入后宫。

内监各自领责出去传旨,赵德明瞟了苏唯曦一眼:“还辞官不?”

苏唯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厚着脸皮说:“皇上不是早就算准微臣不会辞官的么?”

赵德明板着脸气压低沉眼神冰冷:“我是算准你不会辞官,只要宣儿在宫中,逼你辞你也不会辞。太子妃的人选,你和宣儿回东宫商量一下吧。”

苏唯曦被赵德明批了一顿,脸红耳赤地告退。进了东宫后气恼地趴在榻上哎哟叫。赵承宣看她包得密实的头部,又心疼起来。

苏唯曦叹气:“真气人,嘟嘟,太子妃的事你想怎么办?选一个?”

“小姨,你不用烦,我来想办法。先起来用膳吧。”

吃完饭,苏唯曦想回徐府,赵承宣劝她:“小姨,先睡一觉,夜深了再回去,现在这样回去看到的人太多了。”

苏唯曦一想有理,总不能到处招摇让人知道她给赵德明砸了,她在东宫大床侧身躺倒睡觉了。

赵承宣看了看她,命两个宫女守着炭火,自己起身去了流云院,那里面住着他的未来的妃子们。

这一次留下的十二个女孩年龄在八岁到十岁间,已朦朦胧胧发育,见了赵承宣含羞跪拜。赵承宣挨个细细看了,然后摇头:“怎么都这么小,不见风情。”

那些女孩得了家里大人的吩咐了,怎么着也要讨太子喜欢,听了赵承宣的话莫名其妙,然后有女孩看赵承宣看着她们的胸脯,一下涨红了脸。赵承宣走后,各人心中打起小算盘。

洛都的药店这天下午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来求诊的官宦人家要大夫开的是丰胸药材与食品,还要速速见效的。

心相印

留下谜语就走了的赵承宣回到东宫,苏唯曦还没有醒过来,他挥手小宫女退下,看看炭火很旺,坐到火盆边发呆。

红日西沉,苏唯曦还在沉睡。

安博远申时进宫时,苏唯曦还在睡觉。

把人叫起来,安博远咐咐赵承宣由宫女服侍着梳洗换正装,自己给苏唯曦打水刷牙洗脸,看看她裹成棕子一样的头部,心疼地问:“我听德明说了,疼吗?”

“疼死了。”苏唯曦还恼恨不已。暗骂了赵德明几句后问安博远:“你怎么进宫来了?”

“德明今晚要宴请元洪,要你也出席。对了,上午的那几个圣旨是你的主意?”

“嗯,你觉得行吗?”

“很好。胭脂公主进宫确实比给德佑做王妃强,不过四妃又增加了一个分了淑妃的宠爱,又一下子给成王的护国军塞去一个副帅,不知成王要恼成什么样。”安博远笑着说。

“这不是成王的底线,放心好了。宫里增加一个人跟柳如湄争宠,并且地位出身不比柳如湄低,成王为了柳如湄日子好过些,估计反而会配合烈王爷。”苏唯曦说。

看看赵承宣那头梳洗完毕,她示意赵承宣把宫女屏退,低声对安博远说:“博远,不管如何,新军里面你要帮我顶住,除了业哥哥跟谢炽,其它的高级将领不能进。”

安博远看了看她,再看看赵承宣,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点头。

“嗯,你今天早朝怎么没上朝?那么巧谢炽也没上朝。”

“不是巧,昨晚我们俩一起吃饭的,估计哪个菜不行,两人上了一晚茅房。”

苏唯曦听了觉得好笑:“好奇怪,你这个神医,还能治不好自己?”

“神医也不是包治百病的。”安博远轻笑。

赵承宣默默地看着苏唯曦与安博远咬耳朵,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给苏唯曦穿戴好,安博远从怀中摸出一顶白狐毛帽子给她套上,苏唯曦满意地照了照,:“博远,谢谢你,还是你想的周到。”

“不用谢我,这是德明命宫女下午赶做出来的,我只有捎带之功。”安博远浅笑,给苏唯曦扶了扶帽子,夸道:“真好看。”

苏唯曦脸一红,有几分羞涩,安博远又给她揉了揉额角,嘱咐她:“以后别莽撞了,亏得德明不是昏君,换了别的人,你还能逃过一顿板子。”

“嗯,当时是没想什么了,就怕嘟嘟受伤。”苏唯曦不好意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