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哪里知道,元羲早就在给她安排身份了。东昭备受尊敬的允信侯生的小女儿,便是他给她编的出生,都是为以后她嫁给他做准备的。

她回去后恰好遇到连轸过来瞧她。她便问连轸,允信侯是谁。连轸敲了她一下,“出谷时间也不短了,你连允信侯都不知道?”

“哥哥没跟我提过啊。”

“主子那么忙,哪有空日日给你说这些。”连轸叹气道,“你既出了谷,该多拓展一下见识。”

夕夕:“现在知道这样说了。先前却不让人出宫,我到哪里去长见识?”第一回出宫就遇到许南垣,后来哥哥再也不肯放她出来了。

连轸想说并不是他不让她出宫的,而是他那个主子不让。但见夕夕傻兮兮的又不服气的模样,一下子心软了。说起来都是主子太霸道了,巴不得把人藏起来才好,或许主子觉得她没见识才好呢,天天就想着他一个人。

连轸叹道:“没见识就没见识吧。以后这些事情我来告诉你。唔,我刚得到个消息,夏国亡了。”

“啊?”夕夕抬头。

“夏王跟他的兄长一样,在唐*队攻入王城门口时,吊死在了夏王宫的摘星楼上。不过他比他兄长还狠,自己死还不算,死前还把自个儿的后妃公主都杀干净了,鲜血染红了整座夏宫。”顿了顿,他续道,“太惨了。”

做个王也没多好,一个不慎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夕夕却好奇道:“为何只杀后妃公主,儿子却不杀呢?”

连轸:“他是怕后妃公主被唐军…”

“被唐军如何?”她目光灿灿的。

连轸吞下了后面的话,“没什么。我还听说,有个唐军统领带着部下在夏宫烧杀掳掠,然后景陵侯许南垣亲自把这统领给斩了。”

“不奇怪,他一向喜欢好名声。”夕夕道。

连轸瞧她一眼,“这话你在我跟前说也就罢了,主子跟前可千万别说。”

夕夕道:“我知道。”在哥哥面前,是绝对不能提许南垣的。

说到哥哥。夕夕朝外头瞧了眼,“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她又看了眼无所事事的连轸,“哥哥去抓坏人,你怎么不去帮忙啊?”

连轸无奈道:“主子派我留下来保护你。”

夕夕摇摇头,“你的剑法还没我的快,要怎么保护我呢?”

连轸:“…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不用了,”夕夕摇头道,“哥哥向来不会食言的,他说过今日会早回来,如今还没回来,说不定是事情比较棘手。他不许我去崡风山,那就你去崡风山帮帮哥哥吧。”

连轸欣慰道:“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懂事的一番话来。”

夕夕推了推他,“你去吧,我今日醒的太早了,如今困得很,想去睡一觉。睡醒的时候,你得把哥哥带回来。可好?”

连轸其实早就想跟着一起去崡风山了,见她如此说,当然求之不得,便点头答应了,临走前叮嘱道:“主子和我都不在,你可别乱跑!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出门就得迷路。若有什么需求,尽管跟婉儿他们说就是,他们会尽量满足你的。”

“知道啦,连嬷嬷放心!”她乖巧应道。

第55章 醉仙酿,幻月楼(一)

没有元羲在,夕夕的睡眠向来很浅,屋里稍有些响动,她便醒了。

刻意放轻放慢的脚步,最后停在她床前,不动了。

小姑娘没有睁开眼,继续睡着。她倒像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然而这人定力好,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正诧异时,被褥忽然陷下来,他坐到了榻边。

邵温望着榻上少女粉嫩的脸蛋,心中虽然唾弃自己的行径,却是止不住自己泛滥成灾的思恋的目光。

芮阳那家伙不正经,果然看见夕夕后就不会安生的,竟然派人在戚家的水源中下了迷药,将一家子都迷晕了。若非他发现得早,夕夕已经被芮阳掳去隐林居了。

“邵兄,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原想掳来送到你床上,*一度之后,还怕他允信侯不把女儿嫁给你么?瞧你这温吞性子,我若不帮你一把,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日日相思不得?”

回想起芮阳的话,邵温轻声叹口气,他和芮阳交往日久,深谙他的秉性。芮阳是芮国世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虽他自诩情感经历丰富,可邵温却觉得他从未真正喜欢过什么女子,从未懂得过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他邵温既是喜欢一个女子,便只会对她好,绝不会用什么手段来满足一己私欲。

这会儿他是趁她昏迷的时候来偷偷瞧一瞧她。他想了她整整三年,白天那短暂的见面又怎么够?

他伸手,想碰一碰她的脸。

夕夕知道他的动静,终于在他碰到自己之前,睁开了眼睛,待看清他后,诧异道:“是你?”

邵温没想到她竟是清醒的,一时愣在那儿了。手指尴尬地一顿,然后收了回来,“你…你何时醒的?”

夕夕坐起了身,长发如黑瀑一般流泻下来,她随手拂到肩后,目光灿灿地瞧他笑,“我早就醒了。你做什么这样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差点拿轻泓砍你。”

邵温见她笑了,尴尬也散了些,低声道:“我…我就是想来瞧瞧你。想问一句,你这大半年的,过得可好?”

夕夕点点头,“我挺好的啊。”

男子顿了顿,又道:“可找到你的哥哥了?”

夕夕又点头,“找到了。”

邵温微笑道:“那就好。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担心你。”

“我知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便有些冷场,邵温想问什么,可犹豫片刻,却开口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歇息。”

他唰的站起身,夕夕脆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邵温默了默,想问的话,还是问不出口,转而道:“你之前看到的跟我一起说话的人,是芮国的世子,他有时候喜欢胡闹,你若日后碰到他,就躲得远些。”

今日这迷药,她似乎没中?倒不知是何缘故。不过芮阳下的迷药不过普通的迷药,寻常个把时辰也醒了,或许夕夕是身怀武艺,才醒得格外早些吧。

“你为何会跟这种人在一处呢?”夕夕道。

“我跟他自幼熟识,晓得他的脾气。他旁的事情还是拎得清的,就是在女子方面,有些不成体统。”

“哦?如何在女子方面不成体统?”夕夕有些不大理解。

邵温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他喜欢的女子有很多,而喜欢他的女子也有很多。”

小姑娘明白了些,“就是…传说中的风流么?”

邵温点头,“正是。”

屋外忽然传来一声笑,“谢谢邵兄夸赞了。你方才发了那么大的火,我还以为邵兄要与我绝交了呢。”

因不是夜里,夕夕也不过是和衣而睡。这会儿既醒了,便起身下榻,两个人走到屋外,果然看见芮阳立在院中的合欢树下,正拂落肩上的几瓣落花。

不得不说,风流的男子总有几分美色的。这么远远一瞧,芮国世子也颇好看。逐渐告别脸盲症的夕夕这样想着。

当然,还是不能与哥哥相比。

不过,不知是谁造的房子,怎的外人如此容易就能进来?这一个两个的。

“你来做什么?”邵温道。

“惹了你发火,我来告罪来了。”芮阳摇了摇手里的酒壶,“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生辰礼物,百年难得一遇的陈年佳酿,我可就这么一壶,来尝尝。”

他瞧了眼夕夕,笑道:“夕夕姑娘也一起来吧,权当是我给你们赔个罪,成不?”

说着,他拔开了酒壶,将三只白玉杯斟满,放到合欢树下的案几上。

登时,一股醇厚的酒香弥散开来,让人闻之心醉。夕夕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邵温开口道:“这是唐国的醉仙酿?你怎么会有的?”

芮阳笑起来,“邵兄好眼力。这的确是唐国的醉仙酿,是我那个名动天下的表哥送给我的。”

夕夕诧异道:“你的表哥就是许南垣?”她想起来了,这个酒是在颍都时,许南垣曾经给她喝过的,还炫耀说,这酒,全天下就只他这里有。

然而夕夕是喝不惯外面的酒的,那时候是直接把他一壶醉仙酿给砸了…犹记得许南垣当时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大约这酒的确是珍品吧。

芮阳点点头,“元姑娘也认识我表哥?”

邵温道:“我们在碎玉山时,景陵侯也在那里。”

芮阳笑道:“倒是巧了。看来夕夕姑娘和我表哥也是熟识的,那我们更应该好好喝一杯才是。我先干为敬。”

邵温不晓得他又要干嘛,放迷药的事情还没完呢,又跑来找夕夕喝酒?他神情严肃地将夕夕那杯酒拿过来瞧了瞧,想知道里面是不是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芮阳直接劈手躲过来,往嘴里一灌,“邵兄!都说了是来赔罪的。再说了,这么好的酒,我哪里舍得用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糟蹋了?”

邵温这才放下戒心。

芮阳又斟了一杯给夕夕,见夕夕似乎有所犹豫。他笑道:“夕夕姑娘怎么了?莫不是信不过我?即便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邵兄才是。”

夕夕这会儿有些渴了,原想喝的,但想到她答应过哥哥,不能随便喝别人家的东西,就有些犹豫。话说回来,先前答应哥哥,是因为怕中了别人的毒,这会儿她不是有冰蝉了么?大约不要紧了吧?

想到此,她便一口气喝了。

邵温忙道,“你喝慢些,这酒后劲儿十足。”

夕夕道:“我若慢慢喝,肯定就喝不下了。”她是喝不惯外面的酒的,喝了一点便想吐。但她如今就在外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谷里的,便觉得自己应该适应一下外面的世界。

以前她还脸盲呢,连叶胥和邵温都分不清楚。现在不也渐渐好了?既然已经出了谷,就得有所改变,不然,最终拖累的还是哥哥。

芮阳嫌弃这院子太小,便提议说去隐林居。对于夕夕来说,一道围墙也算不得什么,左右哥哥还没回来,便跟着一起去了。

正值日暮四合,隐林居中景色宜人,芮阳又喊了两个擅音律的女子来此拨弄琴弦,轻吟浅唱,颇有一番意趣。

“你这里的人选得倒不错,模样很好,这曲子弹得也妙。”邵温道。

“那是自然。特别这两个人是要孝敬我表哥的,自然是万里挑一了。”芮阳道,“这可是我从丰国花重金买来的,又□□了好些时候了。邵兄可有兴趣?若是需要的话也送邵兄两个?”

豢养伶人是南方各大诸侯国的盛行之风,世家贵族之中,总有不少舞女艺伎。邵温因是地处北边的蔡国人,对此没多大兴趣,遂摇头婉拒。

夕夕这会儿跟看戏似的,才喝了两小杯,脸上便有些发热了。她没有再喝,只是支着腮听了会儿琴曲。

邵温瞧她脸色泛红的模样,低声道:“怎的酒量这样浅?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夕夕刚要点头,那芮阳道:“等一下。邵兄,明日你就是跟我一起去王宫了,这可是最后一个你可以好好跟她说话的机会。”

邵温沉默片刻。夕夕勉力抬起头,目光都有些涣散了,心道这外头的酒真是厉害。“你…你想问我什么?”

邵温唔了一声,“我没有想问什么。我送你回去。”他起身扶起她,夕夕果然有些站不稳了。

芮阳简直笑出声,“我来替你问吧!夕夕姑娘,他是想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邵温的动作僵了僵,脸上也红了起来,他瞪了芮阳一眼。

夕夕这会儿有点迷糊,倒也不全迷糊。她揉了下太阳穴的位置,自己扶着桌案站稳了,脆声道:“我喜欢我哥哥。”

芮阳又道:“不是那种喜欢,是女子对男子的喜欢。懂了么?”

夕夕点头,“我懂啊。我就是喜欢我哥哥。”

芮阳觉得有点难沟通。邵温低呵道:“够了,她已经醉了。我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说着,他打横抱起夕夕,准备走了。夕夕已经迷糊地闭上了眼睛。

芮阳:“行了,算我多管闲事。但遇到像她这样的姑娘,当真要抓紧时机啊,不然你就等着后悔去吧。”顿了顿,又道:“不瞒你说,我可是前车之鉴,很久之前曾喜欢过一个姑娘,没有好好珍惜,后来…被送到宫里给我父王做了妃子。我就只好藏了这份情,到现在都没忘记。”

邵温冷哼了一声,“你的前车之鉴实在太多了,不晓得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芮阳干笑了声,“被你看出来了。”他看见邵温要送夕夕回去,便道:“我劝你还是把她留在此处,给她喂些醒酒汤吧,不然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清醒。隔壁那屋里也没几个伺候的人,如今还都是躺着的。”

邵温脚步顿了顿,低头一瞧,这丫头已经完全睡过去了,脸上粉红粉红的,唇色嫣红水润。

这回他倒是听了芮阳的话,在隐林居找了个干净整齐的空房子,放到被子里好好躺着,然后他去找醒酒汤去了。他没注意到,他给夕夕找的那个房间就在那两位丰国女子的隔壁。

芮阳很有些得意。虽说他下迷药失了手,没能迷晕她,还被邵温提前发现,但现在呢?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那姑娘不还是躺到了邵温怀里。这叫殊途同归。

只可惜邵温太没情趣,大约要白白浪费一亲芳泽的好机会。

天完全黑下来,隐林居中掌了灯。芮阳独自又喝了一会儿酒,也渐渐有了些醉意正当昏昏欲睡时,邵温忽然焦急地推醒他。

“醒醒!你看到夕夕了没有?”

芮阳抬头道:“你不是抱去房间了吗?”

邵温脸色凝重道:“我是抱去了,但不过是拿醒酒汤的一会儿工夫,人就不见了!”

芮阳这会儿酒也醒了,“兴许是回去了呢?”

派人在隐林居四处寻找,仍然不见人。邵温还跑去隔壁瞧了下,她也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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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夕被马车颠得难受,腹中一阵翻涌,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哇的一声把喝进去的酒水都吐了出来。

同一辆马车坐着的,是两个身着绿薄雾烟纱裙的女子,都是肤白貌美,身形纤秀,眸光水润,便是简单地坐在那里,也显出几分楚楚动人来。

只不过这时候看到夕夕竟然吐了一地的秽物,将华丽的马车都污染了,她们皱了皱眉,往旁边缩了缩。

小姑娘正难受着呢,哪儿顾得了那么多,她眼睛半开半闭的,下意识地掀开那车帘子,让外头的冷风吹了吹,才觉得舒服了些。

这一舒服,便又睡了去。

可见对于夕夕来说,有解毒的冰蝉完全不够,有时候喝醉了酒比中了毒还可怕。

这辆马车驶向的是一处唐国产业,正是景陵侯的落脚之处幻月楼。赶车的人是幻月楼的下人,因景陵侯即将到来,便奉命去隐林居把芮世子送的女人先接过来,不知怎的,竟把夕夕也误接来了。

第56章 醉仙酿,幻月楼(二)

芮王宫,西凉殿。

齐嫣坐在荷花池旁的白石墩上,一身绯红的轻纱罗裙若花朵一般铺落在地上。她长发未挽,眉间有一点绯红色的朱砂花钿,那是芮王喜欢的饰物。

这荷花池很大,即便不是花期,如今竟也开了满池的花。这是芮王独独为西凉殿,寻了能工巧匠时时呵护着这满池荷花,才能做到的。

其实齐嫣并不喜欢荷花,只是她知道,元羲曾因为夕夕喜欢荷花,就给她在明绣湖上种满了荷花,她也想体味一下这种愿望被满足的感觉,所以当芮王问她喜欢什么时,她随口说是荷花。

不止是荷花池,整座西凉殿,都是芮王根据她的喜好精心置办的。芮王宫中盛宠三载的嫣妃,名副其实。

只不过,整座王宫里,大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每看见芮王,心里浮起的只是一阵阵的反感。然而她自小受过的训练摆在那里,她最擅长的便是演戏。

一个宫女来报说陛下到了。齐嫣便起身到西凉殿门口迎接。芮王虽已年过五十,但白皙俊朗的面容、修健沉稳的身形,丝毫瞧不出年纪,再加上身着玄色王服,眉目隐隐含威,行止颇有气势,是个很容易让女子着迷的男人。

事实上,芮王宫泰半女子做梦都想得到陛下的一分垂怜,可陛下却只喜欢那个很少给他好脸色的嫣妃。

“爱妃平身。”芮王低下身子,亲手把齐嫣扶起来,看着美人一如既往的疏淡的神情,丝毫不以为意,握着她的手,二人相携走进殿中。

路过荷花池时,芮王笑道,“今日这荷花开得好,爱妃瞧着可开心?”

“臣妾已经看了大半日了。”齐嫣淡淡道。

芮王原想驻足观赏荷花的,听她这样说,便识趣地继续往里面走了。

二人用过饭之后,芮王便唤齐嫣去伺候他沐浴。女子面上顺从地应着,可身子却磨蹭了许久,才去了浴池。

因方才饮了些酒,芮王微有醉意,此刻在雾气氤氲中,闭着眼睛,享受着女子的服侍,忽然开口道:“爱妃心里其实一直都不想留在这后宫吧?”

齐嫣手一抖,手里的巾子差点掉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寡人。但寡人喜欢你。当年是寡人对不住你。”他喃喃说着。

齐嫣权当没听到,继续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不是他第一次自言自语了,她知道,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女子,而自己只是这个女子的替身。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男人猛的睁开眼睛,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陛下?”

芮王眸中泛着几分红,他对着女子猛的吻上去,唇齿模糊间,唤了一个名字,“天儿…”

水波潋滟中,有浅浅吟哦…

事后,芮王恢复了清明目色,手指拂过齐嫣光滑的脖子,“寡人送予你的冰蝉呢?”

齐嫣淡淡回道:“臣妾怕弄坏了,所以收起来了。”

男人笑道:“那东西戴着才有用,不戴便只是块石头而已,没什么用处。”

齐嫣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甜笑道:“有陛下在,臣妾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那东西戴不戴也没多大干系。”

芮王低低瞧着她艳丽的容颜,道:“你可知道,你的笑容最像她,可你和她一样,都不爱笑。”

齐嫣一愣,委屈道:“陛下提过许多次那个女子,不知是谁,能得陛下这样的眷顾。”

芮王却没再回答她。

已是入夜,不料有内侍进来不知在芮王耳边说了什么,芮王便又离开了西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