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跟着我们来了楚国,怎么都不肯走。”连轸无奈道,“陛下便让我把他打晕了送走。”

“哦。”夕夕的脚尖点了下地,秋千飞得更高了,“快来推我,我要踩到对面的桃花树。”

不止有邵温,还有不少想来提亲的人,都被一一打发了。主子也是自作孽,没事儿让夕夕在那样公开的场合露面,引来一大堆不自量力的人。先前他每回禀一次,主子的脸都要黑一次,后来连轸也学乖了,见到这些没眼色的也不去禀了,自己做主打发了。

不过看夕夕的模样,对此丝毫没兴趣。连轸只好咽下了这些话,转而道:“今日宫里宣了赐婚诏书了,你可知道?”

夕夕点点头,得意地笑了,“知道啊,我那个爹爹接下的圣旨。我马上就能跟哥哥成亲了。”

小姑娘顺着连轸的推力,在秋千上飞得更高了,穿着绣花鞋的脚终于踩到了对面的桃花树干上。一树的桃花纷纷扬扬的,掉了下来,落了二人满身。

“我要飞起来咯!”

正在兴头上时,外头有人来回禀说,外头有一位小姐求见郡主。

“哪位小姐?”夕夕道。

“是封听蓝小姐。”

夕夕茫然地朝连轸道:“这是谁?”

连轸回道:“封濂大人的妹妹,陛下的表妹。”

夕夕恍然想起了这号人物。想起当初在王宫里她的话,着实喜欢不起来,“连轸,我可以不见她的吧?”

“当然,郡主不愿见就可以不见。”

“那好,那你去帮我打发她走。”夕夕调侃道,“我晓得,你最擅长打发人了,经验很足。”

夕夕素来不喜欢麻烦,所以懒怠应付旁人,特别是难缠的人。然而眼瞧着夕夕顺利成为郡主,宫里又传出了大婚的旨意,有些人是坐不住的,由不得夕夕逍遥。

封听蓝被拒门外,可又怎么甘心放弃?

她离开郡主府正门,却绕了一圈,从围墙上跳了进去。

元羲带着夕夕去芮国时,她原本欲跟了去,然而还未到楚国边境,就被封濂捉了回来,一直软禁到元羲回宫之时。今日好不容易她才能摆脱封濂放在她身边的人,什么都不能阻止她的决心!她要让这个元夕知道,她根本不配嫁给陛下。

封听蓝刚跳下围墙,便听到花园中有打斗声。她心头一惊,分开前面的桃花树枝,这才发现,夕夕正在和一个红衣女子打斗。

“哎,你们停下!停下!”连轸刚打发了封听蓝回到后院,竟发现夕夕正在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齐嫣在打架!满园的桃花瓣都纷纷扬扬,地上已经铺了一片。

齐嫣的武功不低,而且她学的招式都是狠辣阴毒,以夺取人命而目的的。可遇到夕夕,竟也被压制住了,一时处于下风。

连轸心道,这才多久,怎么这院子里就多出一个人来?且是个不省心的人。

看来这郡主府的防卫是还不够紧。

连轸纵身飞到二人中间,挡下了二人的剑支。

“齐嫣,你若是不想惹主子发怒,就给我住手!”连轸大声呵斥道,“枉我还总念着过去和你的共事之谊,你却如此执迷不悟。不要忘了,你只是陛下养的一个奴才!若再敢对郡主动手,就只有死路一条!”

齐嫣道:“主子跟我说,她的武功在我之上。我马上就要离开元都了,之后只怕再也回不来。我就是想临走前试试,她是不是真有这么高的武功。你让开!”

连轸道:“你这是疯了么?明知道陛下是容不得任何人伤害郡主的!”

齐嫣冷笑:“我疯了,总比咱们陛下被这个祸水蒙蔽的强!陛下若是娶了她,日后只怕再无心在楚国大业上!再者,你瞧瞧她,这么一副小孩儿的天真模样,又哪里配得上楚国的王后?”

连轸:“你…”

“连轸,你退开。”夕夕悠悠开口道,“我正无聊呢,刚好有个人陪我练练手,也挺好的。”

说起来,她似乎从来没真正生过什么怒气,这是生平第一次吧。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和哥哥成亲,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她不喜欢齐嫣这种搞破坏的人,奈何她一次又一次来惹她,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连轸为难道:“她不怕死,我是怕死的!你若是受伤,到时候陛下责怪下来,我也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夕夕将手中的轻泓剑收了收,皱眉道:“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跟她说的那样,什么都不会是么?跟她打架,我就一定会受伤?”

连轸愣了下,“倒也不是…我知道你的本事,可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你受伤了呢?”

夕夕轻哼了一声,目光看向齐嫣,“几年前的旧账我尚且没算,上回在芮国瞧着你似乎有悔过之心,我也不想与你计较的。可你今日竟敢当先来挑事儿,我就让你一次学个乖!”

话毕,她身影迅疾,脚步如踏凌波,电石火花间已经跃到齐嫣面前,齐嫣一惊,往后退了两步,正欲提剑迎上去时,却发现轻泓剑朝自己身后劈了过去。

花木林被劈开一条路,路的尽头,立着几乎呆滞了的封听蓝。

“还有你!”夕夕用剑指着封听蓝,道:“我说了不想见你,可你还总是缠上来,实在惹人厌烦。今天我就一次性解决了。”

她随手挑了连轸身上的兵器,扔给封听蓝,道:“给个兵器你。你若想换别的,也可以。我不占你们的便宜。”

小姑娘声音仍然是脆脆的,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有着坚定,还隐隐带着倔强。她立在院子当中,对着封听蓝和齐嫣,缓缓道:“你们俩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第66章 武相斗,艺争锋(二)

夕夕还是那个夕夕,黑发白裙,纤细娇柔。就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连轸都没见过,她如此英姿飒爽的模样。

轻泓剑一挥,院中的轻粉薄红的桃杏纷纷扬扬落了一地。齐嫣攻上去后,夕夕便成了一道雪白而模糊的影子,旋转飞跃间,只能瞧见冰冷的剑光!

连轸擦了擦眼睛,心道她的动作怎么又快了这么多?齐嫣很快就被她压得死死的。

夕夕总是能预先瞧出对方的意图,比对方的动作更快地做出相应的招式。她大约也晓得自己难以坚持长久的弱点,所以下手也毫不留情,很快就把齐嫣打得节节败退,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率先挑落了对方的兵器。

她身形未停,剑指着齐嫣,只差那么一寸,便能刺入她胸口。

原想刺进去一寸的,倒没想杀她,就是想给她个教训。但她素来怕疼,若是刺了人一剑,又没死,流下来一滩血,那该有多疼。将心比心,想到此,她便及时停了手。

春风过,她长发飞扬,雪白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还带了点孩童的天真,“你可服气了?”

齐嫣沉默片刻,惊疑道:“你这剑法…你这剑法为何如此奇异?”

夕夕冷声道:“少见多怪。”

她收回了剑,又对一旁至始至终立着不动的封听蓝道:“该你了!”

封听蓝自然也会武,只不过比起齐嫣来还差不少,如今看了这么一场,又怎么会不自量力跟夕夕动手?

她拍了拍手,道:“郡主剑法精妙,听蓝佩服了。”

夕夕见她不接剑,便想瞧瞧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儿。

“郡主!”封听蓝朝夕夕福了福身子,算是见了礼,微笑道:“今日听蓝并不是来找郡主的麻烦的,只因郡主是骁国长大的,可能不晓得楚国人成亲的规矩,郡主身边也并没有女眷教着,听蓝…听蓝作为陛下的表妹,不知道有没有资格给未来的王后提点几句?”

夕夕见她如此啰嗦,似乎不想动手了,便收了剑,坐到先前的秋千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你说。”

封听蓝道:“我们楚国女子出嫁,须得给婆家人展示一番才艺,还会与其他姑娘一起切磋。不知陛下是不是可郡主提起过?”

夕夕摇头,“第一回听说。”

“虽说咱们楚国尚武,不管男女都有会些功夫。但咱们女子,终究还是贤良淑德、温柔可人为主,崇尚的是琴棋才艺。郡主你说呢?”

夕夕瞧着她,只觉得今日这两个人来得倒巧,一个跟她比武,另一个是要跟她比文?

“昔日先王后入宫前,曾在封府前设下场地,棋艺征服了所有人。我知道郡主深得陛下宠爱,想必陛下也不在意这些,但毕竟是一国习俗…”

“你跟我弯来绕去这么久,无非就是想让我跟你比试才艺。”夕夕站起身,“我今日兴致好,接下了,你就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

封听蓝道:“郡主爽快。听蓝以前就跟郡主说过,听蓝心悦陛下,此番,你若能赢了我,我日后就敬你为王后,如何?”

夕夕:“你若早这么说,咱们也可以早些开始。瞧瞧如今太阳都落山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封听蓝道:“郡主,不若咱们也学一学先王后,在郡主府门口设下场地,公开比试如何?郡主自受封以来,我们元城的百姓还没见过,趁此机会,也该让大家好好见识一下,咱们未来王后的风姿。”

夕夕瞧她一眼,“原来你是想着,要让我公开在众人面前出丑。”

封听蓝脸色一僵,又道:“想必郡主是不会让百姓们失望的,何来出丑之说?”

连轸走到夕夕跟前,低声道:“郡主,这事儿还是问一问陛下吧?”

夕夕道:“问哥哥,哥哥准不答应。就是比试而已,你以为我会怕了她?”

连轸压低了声音,道:“封小姐可是楚国第一才女,她明显是下了个套,你都知道是她的套,为何还要往里钻?陛下好不容易给你办妥了成亲前一干事宜,若是横生枝节,岂不是白费了陛下一番心思?”

夕夕冷了脸,皱眉道:“所以,你跟那个女人一样,觉得我定然比不过她?”

连轸一时无言以对。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夕夕一把推开他,朝封听蓝道:“封…什么,我答应你了,咱们就公开比试。”

老虎不发威,就把人当病猫。既然总有这许多找麻烦的,她就发一发威,让这些人知道知道她的本事。

楚国风气相对开放,男女大防较之南方诸国宽松一些,对女子也并未要求不能抛头露面,楚国的世族大家间的确是有封听蓝口中的这个风俗的。

因这日天色已晚,二人便决定翌日清晨比试。这封听蓝倒也是本事,一个夜里,不知怎的,就把纯熙郡主要设台比试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翌日夕夕才刚起身,连轸便来回,说郡主府门口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连轸有点忐忑,他想着此番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又打他板子。可夕夕不肯改变主意,那个封听蓝也是下了决心,叫了那么多人来,如今骑虎难下,可如何是好。

不过,话说回来,或许这也是个契机。陛下一向全心全意护着夕夕,然而一国之君的身份总有许多掣肘,他为了让夕夕能顺利进宫,是做了不少事情的,但仍然无法代替夕夕本人在百姓间树立一个好的形象。若是夕夕果真能赢了封听蓝,那日后便再不会有人敢说一句这王后立得不妥了。

这个时候,连轸没有想到,即便是夕夕赢了,这顿板子他也是省不下的。

******

这日,元羲仍然在天庆殿中忙得脱不开身。先前是处理先前出宫后的遗留,如今是布置下他大婚之后的事宜。

不错,楚王陛下想给自己休一个长长的婚假。

张解端了一碗汤上来,元羲猛的抬头,才发现已经是掌灯时分。

原想着今日去瞧一瞧夕夕的,看来又晚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接过那碗汤。张解在一旁欲言又止,心里哀嚎着,怎么每次都让他来回这种话呢?也不知陛下听了是高兴还是发怒…

“有什么话就快说,扭扭捏捏的不像个男人。”元羲道。

张解心想,他本来就算不得男人…“陛下,今日纯熙郡主府门口摆了擂台,纯熙郡主跟封姑娘比试了才艺。”

元羲抬头,“什么?”

“但纯熙郡主都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张解忙道。

元羲顿了顿,“都比了些什么?”

张解道:“据说什么都有,写字、作画、下棋,哦,对了,还有比武的。”

元羲皱了皱眉,低声道:“夕夕,我不在,你怎么就闲不住的要胡闹…”

他将桌案上的文书合上,站起身,“寡人要出宫一趟。”

渭河之滨,杨柳依依。河岸上掌了无数灯火,灯火中央是一个抚琴的蓝衣女子,围观的百姓比之白天只多不少。

那蓝衣女子乌发轻挽成流云髻,簪着几朵素雅的淡蓝色玉兰花,生得倒也标致,然而比起旁边立着的封听蓝,尚有些差距。好在琴艺了得,比方才封听蓝的琴还要弹得好。

夕夕就坐在她对面,一身白衣,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目色清澈而明亮,静静看着蓝衣女子,心头也有着赞赏。

这女子的琴的确弹得很好,不愧是哥哥曾经救过的那位允信侯的亲生女儿。先前只听说她已经嫁人了,却不知道,原来她虽然嫁了人,但已经和她的丈夫和离了,如今仍是独身一人。

“允信侯十分低调,他的女儿嫁的也就是雪瑶山下一个普通富足人家。夫妇二人出门时遇到劫匪,陛下是碰巧救了他们。后来二人搬到元城,据说是她那个相公人越来越风流,时常眠花宿柳,所以两人就和离了。”连轸轻声告诉她道。

其实无须他告诉,夕夕已经能从下面一干百姓的议论声中听到了。

在楚国,只要女子自己有这个本事,做了寡妇或者和离之后都是可以再嫁的。从这个女子的目光中,夕夕看到了很熟悉的光芒——跟封听蓝看待自己的目光一样,嫉妒又不服。

夕夕跟封听蓝比了一日,现在已经很累了。她叹口气,道,“我的情敌可真多。虽然我没弹过琴,但这会儿让我认输却是万万不能的。”

连轸瞧了眼四周的百姓,道:“你今日也算出尽风头了,如今天都黑了,不跟她比也没怎的。再者,你素来不弹琴的,这女子却是个中高手,你何必…”

夕夕侧头瞟他一眼,“你又觉得我会输?”

连轸:“…”

“总被你瞧不起。今日我就弹给你看。”夕夕说着,便让人去府里取了琴来。

连轸拍了下自己的嘴,后悔不迭。夕夕就是孩子心性,小孩子就是经不住激将的啊,他怎么就学不乖。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的确没弹过琴啊,真不怕在众人面前出丑么?

蓝衣女子结束之后,朝夕夕福了福身子,“让郡主见笑了。只是郡主既然设了这个场子,我就忍不住来试试。今日见郡主各种才艺都十分出色,想必这琴艺也是一样。方才封小姐和我都展示过了,不知我们在场各位有没有这个福气听一听郡主的琴音?”

齐嫣也在人群中站着看热闹,心道封听蓝也是太过自负了,太小看元夕了。齐嫣是在青葙谷待过的,元夕小时候是陛下一手带大,所学所教无一不精。唯有琴,元夕是不会的。封听蓝早就该与她比琴。

蓝衣女子这样说完,台下的百姓都鼓掌起来。大家都三三两两地讨论着,觉得这位新封的郡主难怪能得陛下的宠爱,的确是很有本事,整整一日,把楚国第一美女加第一才女的封听蓝比得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了。

夕夕将那张七弦琴放到面前摆正,手指在琴弦上挑了一下,叮的一声,十分清越。她思索着,这要怎么开始下手。

闭上眼,回忆起哥哥弹琴时的动作,耳边仿佛有动人的乐声在回响。

明月之夜,清辉洒落大地,暗夜的花木安静地沐浴在柔光之下,不约而同都在做一场甜美的梦…

这是哥哥前不久在碧霞山弹给她听的《明月夜》。

琴声开始还是有些艰涩的,不过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她刚用琴不久,就仿佛老手一般,极尽十指的灵动,诠释着乐曲的清冽。

齐嫣有些震惊,她没想到元夕竟有如此天赋。

夕夕呢,就这么一曲,仿佛让她找到了新的天地。她素来不爱念书写字,更偏爱练剑。至于弹琴,她过去没试过,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这一曲结束后,她又想起哥哥过去弹的一些好曲子,便继续弹了。

元羲骑马赶到时,听到的是一首指法十分复杂的曲子,如同三月春暖中蜂飞蝶舞,繁而不乱,热闹中透着欢快。

看到人群当中安静抚琴的小姑娘,就连元羲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可是连琴都没摸过的。

他翻身下马,穿过人群,走到了夕夕跟前。

元羲今日一身玄色,宽大的披风拖曳到地上,带着风。挺拔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她都没注意到。

连轸恍一抬眼,吓了一跳,连忙跪地迎驾。

郡主府的一干侍卫丫头们仿佛也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地,高呼陛下万岁。

看热闹的百姓们也瞬间都跪了一地。

夕夕这才停了手,抬起头,看到熟悉的俊颜,立刻站起来,开心地往他身上一扑,“哥哥!”

这时候的渭河边虽有无数人,可都是静默的,唯有夜风习习。她这声清亮的“哥哥”显得十分清晰,带着欢乐和喜悦。

元羲把她抱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看看她的手,瞧着似乎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了心。

“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能碰琴。”他低声道。

“我知道。”她娇声道,“可是我碰了也没怎么样啊,哥哥,我弹得好不好?”

她最喜欢的就是他夸她。元羲如她所愿,点点头,“好。很好。”

小姑娘立刻笑起来,又抱着他的腰撒娇。

这会儿她正得意,没有意识到周边围观的那许多人群。当然,大家都跪着的,看不到他们拥抱的身影,只能听到他们楚王陛下的柔声细语,还有小姑娘的娇声笑语。

那位蓝衣女子还有封听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

封听蓝在一处小巷里追上了那女子,“元姑娘!慢走!”

蓝衣女子停下脚步,“封姑娘,你请我做的,我已经做了,还有何事?”

封听蓝歉意道:“抱歉,我不知道…原来她会弹琴。”

蓝衣女子脸色仍然平静,“封姑娘,即便她今日真败于你,陛下也照样会娶她的。封姑娘何必作茧自缚呢?”

封听蓝沉默片刻,轻声道:“你说的是。是我作茧自缚。明知道他们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还要拼命挣扎,做一些蠢事。”

蓝衣女子道:“封姑娘也不必也如此悲观。王宫那样大,陛下只是先立后,迟早有一日还要封妃的。封姑娘的模样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加上有封大人在,还怕不能进宫常伴君王左右么?”

封听蓝一愣,笑了,笑中还有几分酸涩,“也只能如此了。”

蓝衣女子淡声道:“封姑娘难道还希冀和陛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成?封姑娘应该知足,这大楚不知多少女子羡慕着你呢。”

封听蓝道:“你呢?你想进宫吗?”

女子笑了下,“嫁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可能进宫?所以,封姑娘要惜福,你比许多人都要幸福。”顿了顿,续道,“当然,你比不上那位纯熙郡主命好。她那样的好命,世间少有。”

“好了,封姑娘,我先走了。祝封小姐早日得偿所愿。”蓝衣女子走得干净利落。

封听蓝看着她的背影,叹息一声。刚转身,就看见有一队侍卫朝这边跑过来,那个骑马走在前面的人,是她的兄长封濂。

封濂满脸怒意,恨铁不成钢,“死丫头!你是要气死我吗?”他招呼身后的人,“把小姐绑回府,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房门半步!”

“是!”

同时,连轸也带着一队人将齐嫣绑了起来,再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送去了皇陵守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