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呢,倒是有能力管家,可她那个身体早在年轻的时候就透支了,留了病根,不能劳累。宝菱又年纪小,辈分低。徐广庭这是怕二房做大,想找个合适的人压制着,说来说去,自然她这个姑太太最合适了。

更何况,二夫人一心想叫楚夫人把千针绣教给她的女儿徐若秋,若是楚夫人回去掌家,她必定有所忌惮。

楚夫人有些犹豫,虽说她搬出来是为了避嫌,可她也不希望看着徐家乱起来,陆宝菱眼见着她松动,又是撒娇又是央求,终于叫楚夫人点了头。

可楚夫人却不答应今儿就回去,觉得被两个小辈说服挺没面子的,道:“你们先回去,我过两天收拾好了便回娘家住一阵子。”两个人没法子,只得答应了。

陆宝菱他们坐着马车离开后,胡同里躲在门后头悄悄张望的小人儿关上了门,飞快的跑回屋里:“舅舅,舅舅,陆姐姐回去了。”陈毅宁温和的摸了摸瑞儿的头发,道:“乖,你去玩吧。”

瑞儿点点头,跑到院子里去了,旁边坐着的凤荷叹了口气:“你如今这么着是什么意思?如今真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陈毅宁满眼苦涩:“我知道,可就是不死心,我有件事想拜托姐姐,姐姐和楚夫人交好,帮我打听着看看她在徐家过的好不好…”

“你莫打这个主意。”凤荷打断他:“陆姑娘已经嫁了人,你在这儿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这样优柔寡断,叫人知道了,你不打紧,陆姑娘在徐家可怎么立足?再者,我今儿瞧着清清楚楚的,陆姑娘和徐少爷感情很好,你有的那心操心别人过得好不好,倒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那裴家姑娘已经娶进了门,你就要对人家好一些,早点生个孩子,好好地过日子,如今成天的闹,像什么样子。”

陈毅宁提起裴钟就一脸阴郁:“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是诚郡王保的媒,不过是联姻罢了,她心里也清楚,而且她心肠歹毒,生了孩子我到怕她把孩子给带坏了。”

凤荷有些生气:“你不喜欢人家你娶人家?娶了又不好好对人家?都说枕边教妻,她有什么不对你好好说就是了,都是大家姑娘,知书识礼的,这如今的行径,和一个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陈毅宁闷不作声,凤荷道:“我知道你心里苦,可这日子还得过,陆姑娘和你有缘无分,你再是惦记着也没用,倒不如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她瞧着也高兴不是?”

陈毅宁在凤荷这儿挨了训斥,只好回去,裴钟一见他回来,万分惊喜,又是张罗着去传饭,又是亲自服侍他换衣裳,两个人吃了一顿饭,陈毅宁觉得和她没什么可说的,裴钟反倒说了一件事:“大嫂带着弘哥儿去陆家喝喜酒,说要留下住一段日子,母亲叫我帮着管管家。”

陈毅宁有些心不在焉,道:“母亲既这么说,你好好管家就是了。”

裴钟察言观色,见他并没有对陆家格外上心,心里便高兴起来,道:“我在家时也学过管家,不过母亲说的时候我还是推辞了一下,要说母亲待人也不错,就是大嫂平日里挑拨离间,如今又生了孙子,母亲越发的高看他一眼。”

陈毅宁最烦她说这些。道:“大嫂出身名门,人又精明能干,母亲多倚重些也是应当的,再说了,我又不是母亲亲生,她对你好也有限,你也莫惦记着。”

裴钟本想暗示他若是能早日生个孩子,也有些底气,却不防陈毅宁说这些,刚才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怒道:“她出身名门,是国公府的小姐,难道我不是么?我母亲还是长公主呢。我跟着你过日子,想争一口气,还不是为了你?你别不识好人心,等咱们被大房的人踩倒了你才要甘心是不是。”

陈毅宁不耐烦道:“你能不能把你这些算计都收起来,这不是在裴家。父亲对我很好,母亲也不曾亏待我,这么算计有什么意思,况且儿孙不图爹娘财,该我的我不会让,不该我的我也不会抢。”

裴钟气的手直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怪我?是你暗示母亲你会继承国公府。母亲才答应了婚事,要不然我堂堂国公府的小姐又怎么会嫁给你一个庶子。”

陈毅宁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既然嫌弃我是庶子。大可求去,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还用不着你怜悯我。”

裴钟气的大哭,屋子里丫头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大声说话。陈毅宁越发烦躁,他就知道。他回来是个错误。

林姨娘听说陈毅宁回来,本想找他说说话,却不防听见这一场大闹,陈毅宁掀了帘子出来,便看到林姨娘站在院子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陈毅宁无故的气短了三分,林姨娘过来道:“你又摆什么威风?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裴钟见林姨娘过来了,越发哭的厉害,她对林姨娘这个正经婆婆虽然没有真心孝顺,可平日里礼仪不错,有了好东西也不忘送过去,因此自信她不会帮着编排自己的不是。

果然,林姨娘斥责了陈毅宁两句,陈毅宁都没有还嘴,林姨娘道:“你整日不在家,你媳妇里外的操心,你不说辛苦了,还给她使脸色,这是什么道理?我虽然不能管教你,可告诉了老爷夫人,你这一顿打是跑不了。”

又安慰裴钟:“好孩子,他不知道你的辛苦,我都记着呢,你也别委屈了,他常在外头走,许是受了气,就冤枉在你身上,并不是真的冲你,这居家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他要是有不对的,你只管说,我给你撑腰。”

裴钟擦了擦眼泪:“叫姨娘费心了,我也没有埋怨他的意思,都是妻凭夫贵,我盼着他建功立业,他却说我好算计,可说起来,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有出息自己也跟着沾光,可他说的那些话,只把我当恶人,我实在是心寒。”

林姨娘自然连连称是,安慰了裴钟一会儿,这才叫了陈毅宁单独说话。

没了外人,林姨娘便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你不耐烦,可既然娶进门来了,该做的还是得做到,既是联姻,那就得叫裴家人满意不是,你少不得受点委屈。”

林姨娘在内院混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裴钟这样的还是不够瞧,她也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可既是诚郡王保的媒,又对陈毅宁的前程有好处,也只得忍下了。

陈毅宁没有说话,林姨娘道:“你去看你姐姐了?”

陈毅宁缓和了脸色,点头道:“姨娘放心,姐姐和瑞儿都挺好的。”

林姨娘却抹起了眼泪:“都怨我没本事,我当初托人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白叫她们吃这么多苦。”

陈毅宁安慰道:“姨娘别伤心了,如今不都好了?姐姐和旁边院子的楚夫人成了好朋友,日常也有人作伴。”

林姨娘道:“我怎么听说楚夫人的娘家是徐家?陆姑娘不是嫁给了徐家的少爷?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陆家姑娘?”

陈毅宁没有说话,林姨娘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再怎么想也没用,你从小到大,一向不用人操心,如今又是这样的紧要关头,你切莫因小失大。”

陈毅宁点头:“姨娘说的话我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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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宝菱和徐广庭回了徐家,商议着第二日去端王府拜见端王爷的事,毕竟端王爷是陆宝菱的义父呢,徐宗政也说该尽的礼数不能省,叫人预备了礼物。

累了一整天,陆宝菱回去后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徐广庭反倒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忽然想起了今天凤荷送来的贺礼,赶忙起身,外头守夜的青荇听见声音,道:“少爷是要茶水么?”

徐广庭悄悄打开了门,道:“你把今天带回来的那个篮子拿过来。”

青荇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照办了,小小的柳筐篮子,打开以后,里面放着一个鸡翅木雕花的盒子,打开盒子,是一张叠起来的没有装裱的画,上面画着的,是海棠花。

徐广庭心知肚明,他知道在他之前,陆宝菱喜欢的人是陈毅宁,陈毅宁也是个优秀的人,英俊潇洒,身手不错,脑子也聪明,除了是个庶子,其余的都和他不分上下,他虽然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吃醋,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想了想,把那幅画藏了起来,然后把摆在桌子上的一碟子点心放了进去,青荇看在眼里,却敢怒不敢言,再加上徐广庭投过去的警告的眼神,更是不敢抬头,只装没看见。

第二日陆宝菱起床洗漱,想起了凤荷送的那个篮子,叫青荇拿过来瞧,打开一看,竟是一盒子点心,顿时觉得奇怪:“她怎么送我这个。”

徐广庭虽然在喝茶,眼睛却看着这边,随口道:“别管是什么,都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陆宝菱觉得也是,拿起来拿点心尝了尝,顿时一愣。

徐广庭正忐忑着呢,不妨陆宝菱丢了点心便过来揪住了他的耳朵:“说,你搞什么鬼了。”

徐广庭赶忙护住耳朵:“你说什么?我可不明白。”

陆宝菱哼道:“这点心明明就是松月做的,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呢,说,凤荷给的贺礼呢?你藏哪儿去了?”

正文 095.易物

ps:

昨天去吃表弟的升学酒,今天去吃表哥小孩的满月酒,实在太忙了,所以只有一更,明天后天会把昨天和今天的补回来,望大家见谅。

徐广庭大叫:“你的舌头可真灵,连谁做的点心都知道。”

陆宝菱得意洋洋:“那可是,不许打岔,快把凤荷的贺礼给我瞧瞧。”

徐广庭自然不愿,陆宝菱便咯吱他,两个人在榻上闹成一团,屋里的丫头都笑个不停,谁知,奉大夫人之命过来送东西的齐妈妈早就站在门口愣住了,那个哈哈大笑,眉眼飞扬的人,是冰冷无情,不苟言笑的三少爷么…

安菊最先看见齐妈妈,赶忙敛了笑意,行了礼,齐妈妈勉强露出了笑容:“夫人吩咐奴婢送些东西来,是给端王府的礼物。”

徐广庭早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陆宝菱笑着迎上去:“齐妈妈辛苦了,齐妈妈留下喝杯茶吧。”

齐妈妈连连摆手,刚才那一幕还留给她太大的震撼,她交代好东西就匆匆走了。

这么一打岔,陆宝菱也没继续追究那件礼物,在她看来,既然徐广庭不叫她看,多半是和陈毅宁有关吧,她如今是徐广庭的妻子,如果他不喜欢,自己自然要避嫌。

去给徐老夫人请了安,夫妻俩一起去了端王府,端王爷今儿特意留在家里,见了他们来特别高兴,对徐广庭也颇为满意,道:“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份新婚贺礼,这可是个好东西呢,得亲手交给你们才是。”

说着叫人去书房取了一卷画轴,居然是一幅泥金彩墨的观音送子图,端王爷笑眯眯的亲手交给了陆宝菱:“这幅画曾被莹莹的娘放在大恩寺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最是灵验。如今送给你们,希望你们早生贵子。”

徐广庭笑看着陆宝菱,本以为她会害臊呢,谁知她竟然很是开心的接过来:“多谢干爹。”端王爷眼神里满是欣慰。

从端王府回去,陆宝菱便把这幅画挂在了内室的墙上,还道:“希望这幅画也保佑我早日生个孩子,最好是个像莹莹那样的可爱的女儿。”

丫头们都吃吃的笑,自家姑娘一向是大大咧咧惯了的,从不知害臊为何物,徐广庭在旁边瞧着只是笑。

到了第三日。便是三朝回门,陆宝菱和徐广庭回到陆家时,陆靖柔和陈文宁夫妇带着孩子以及陆如玉和诚郡王都过来了。不管他们身份如何高贵,今日都是陆家的女婿,要一起招待回门的徐广庭和陆宝菱。

陆万林看着一屋子孙女孙女婿,高兴极了,叫人取了自己珍藏的好酒来。大家好好地喝了一场。

陆宝菱看着言笑晏晏,温和和气的诚郡王,压根不敢想象他有谋朝篡位的野心,可是,他又是陆家的女婿,自己的妹夫。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回去的路上,陆宝菱便提起这件事,徐广庭虽没有告诉她留仙别馆的真相。却把自己所分析的讲给她听:“诚郡王未必没有顾虑,皇上登基十年,早就积累下来不少的人脉,就算诚郡王一举成功,若是得不到大臣的承认。百姓的承认,他取得皇位是没用的。我猜想,他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名真言顺,让天下人信服的契机。”

陆宝菱叹道:“我倒盼着那个契机快些来,要不老这么提心吊胆的。”徐广庭笑了笑,没有说话,现在朝中发的局势已经十分紧张了,就如紧绷的弦,不会安静太久的。

三朝回门之后,陆宝菱便算是徐家的媳妇了,要开始居家过日子了,其实柳姨娘之前向陆万林进言回绝徐家的提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徐家的确不够安静,柳姨娘对陆宝菱是千叮咛万嘱咐,陆宝菱自己也不傻啊,自然知道谁亲谁疏,可若按着房头来论,应该更偏向大姑娘和二姑娘,可若是按着嫡庶来分,应该更偏向三姑娘,这可难了。

陆宝菱问徐广庭,徐广庭沉吟一会才道:“大妹妹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二妹妹巧言令色,能说会道,三妹妹活泼些,也比较好相处,四妹妹还小呢,她们虽然各怀心思,可说起来都是自家姐妹,将来一副妆奁也就嫁出去了,没什么大碍,你好好应付就是了,可有一点,若是二妹三妹拌嘴,你可别偏帮哪一个,任由她们吵去,免得引火烧身。”

陆宝菱翻了个身白眼:“我才不会呢。”

徐广庭瞧她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便觉得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两个人笑闹了一阵,不免有些情动,陆宝菱到底生涩,有些不大情愿,徐广庭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那幅送子观音:“你不是想要个女儿吗…”

陆宝菱不禁有种作茧自缚的窘迫。

第二日,当着徐广庭的面,陆宝菱就叫安菊把那幅观音送子图拿下来,安菊不大情愿:“这才挂上去几天啊,少奶奶当时可说了不拿下来的。”

陆宝菱面有愠色,徐广庭偷偷笑起来,道:“拿下来吧,等晚上歇息的时候再挂上去就是了。”

陆宝菱气极,伸脚就要去踹他,徐广庭忙躲开,道:“我去衙门了,今儿中饭不回来吃了,你和母亲或是祖母一起吃吧。”

陆宝菱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松月端过来一盏茶,道:“少奶奶还是收敛些吧,这到底是出嫁了,不比做姑娘家,行动还是这么恣意,就是少爷不在意,叫人看见了,背后未必不说,就拿上回来说,您没瞧见齐妈妈那副样子,跟见了鬼似的。”

陆宝菱道:“他欺负我,还叫我忍耐?”

松月笑道:“夫妻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叫我说句公道话,依少奶奶的脾气,恐怕是少爷吃亏多一点。”

陆宝菱笑道:“你既这么偏向他,要不我把你抬了做姨娘?”

松月吓得赶忙跪下:“少奶奶,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陆宝菱不妨她如此,把她扶起来道:“我不就是随口一说。你瞧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以前也开玩笑,也没见你吓成这样。”

松月松了口气,道:“这样的玩笑也能开?少奶奶还是慎言吧,反正奴婢是要一辈子伺候少奶奶的,少奶奶可别打要我做小的主意。”

陆宝菱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明媒正娶的做正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寻摸一个如意郎君。”

松月不好意思了:“越发胡说。”说着出了屋子,陆宝菱哈哈大笑起来。

绿榕心思细腻。悄悄道:“少奶奶刚才虽是玩笑话,可该预备的还是要预备着。”

陆宝菱心中一动,想起了柳姨娘吩咐的话。道:“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操心这么多干什么。”

“三嫂在说什么呢?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说笑着进了屋子,陆宝菱赶忙起身相迎,又叫人上茶,二姑娘徐若霜笑道:“我们来讨三嫂的好茶吃了。”

陆宝菱笑道:“上好的白毫银针还不够么?”说着亲手奉了一盏茶给徐若兰。徐若兰受宠若惊,忙起身接了,徐若霜笑道:“嫂子可别瞒我,我听说端王爷那儿有皇上赏赐的极品碧螺春,端王爷那么疼爱三嫂,三嫂这儿肯定也有。”

徐若秋最烦徐若霜的眼皮子浅。冷笑道:“二姐姐的消息可真灵通,连端王爷得了皇上什么赏赐都知道,就算端王爷给了三嫂。那也是三嫂的体己东西,你张口要未免不好吧。”

徐若霜刚要张口,陆宝菱忙把话头接过来:“要说碧螺春实在没有,可有一些西湖龙井,二妹妹要不要尝尝?”徐若霜自然应了。

细腻官窑瓷器。上面绘着精巧的水墨画,整个就是一个艺术品。徐若霜目不转睛的看着所用的茶碗,露出了艳羡的神情,徐若秋看在眼里,只觉得丢人,遂和陆宝菱说起话来:“我和如玉好久没见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贵为王妃之尊,我也不好贸然上门打扰。”

陆宝菱笑道:“我回门的时候见着她,她也说闷,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要是去她肯定高兴。”徐若秋笑道:“我可不敢去,母亲一定会说我的,若是下回三嫂去,好歹捎带上我。”陆宝菱自然应了。

说话的功夫,徐若霜已经吃了茶,又跑到多宝阁旁边瞧,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十分羡慕,忽见着一个白玉雕的兔子,抱着一颗大白菜,憨态可掬,实在是喜欢,拿在手里摩挲,忍不住回身笑道:“三嫂,这个白玉兔子真好看,送给我吧。”

不防她竟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屋子人都愣住了,徐若兰很快恢复了常态,默不作声,徐若秋则是又羞又气:“二姐姐,那是三嫂的东西,咱们今天是来找三嫂说话的,可不是来要她的东西的。”

徐若霜笑嘻嘻的:“我知道啊,可是这个兔子我实在喜欢,我又是属兔的,三嫂,你最好了,就把这个送给我吧。”陆宝菱看了一眼那个兔子,是沈墨送给他的,她特别喜欢才会摆出来,怎么能送给徐若霜。

陆宝菱笑道:“只不过一个兔子罢了,既然二妹妹喜欢,那就送你了,不过你们三姐妹一块来的,光你得了东西也不好,松月,你把我的妆奁拿过来,请大妹妹和三妹妹也挑一件好东西。”

松月应了,捧了妆盒过来,一打开盒子,金光灿灿的,嫁妆是二夫人置办的,银子却是陆万林给的,陆万林是不问什么礼数的,只挑好的,只挑贵的,因此妆盒里璎珞珠宝,金光璀璨,陆宝菱拿了一件赤金凤钗,上头镶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这只钗就送给大妹妹吧。”

又拿了一只镶嵌了祖母绿的簪子:“这个就送给三妹妹。”

又挑了一块玲珑金镶玉的平安锁:“这个请三妹妹转交给四妹妹吧。”徐若秋只得应了。

徐若霜见她们三人都得了好东西,不由得也有些眼馋,这个兔子虽好,可和那些首饰怎么能相比,可自己也不能得陇望蜀啊,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陪着笑将兔子给了陆宝菱:“三嫂,您偏心,给她们的都是好东西,就给我一个兔子。”陆宝菱笑着看了她一眼:“那兔子可是你自己挑的。”

徐若霜嘟着嘴把兔子放回去:“现在我不喜欢了,我不要了。”

徐若秋羞得满脸通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宝菱却不生气,将一只赤金雕莲花的镯子给了徐若霜:“这个好看,上头镶的红宝石很衬二妹妹的肤色。”

徐若霜喜不自禁,赶忙接过来戴在自己手上:“多谢三嫂。”

徐若秋已经没有了继续坐下去的兴致,强忍着羞意匆匆告辞,陆宝菱也没有挽留,笑眯眯的把她们送了出去。

待人都走远了,陆宝菱才冷着脸叫松月那只白玉兔子给收起来:“以后面上不要摆我喜欢的那些东西,随便挑些东西摆上就好。”

松月早把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埋怨道:“这二姑娘也真是过分,哪有姑娘家伸着手问人家要东西的,姑娘倒白饶进去四件好东西。”

陆宝菱道:“该送的我自然不会心疼,不该送的我也用不着吃亏,她们刚才进来怎么没有通报?是谁守的门?”松月道:“是知墨斋原来的小丫头,我瞧着是少爷跟前的人,不好多说什么。”

陆宝菱道:“既然是知墨斋的人,那就归我管,你给她们好好说说规矩,以后把门给看住了,不管谁来都要先通报一声,我虽然不大管这些事,可也知道这样的规矩。”

松月笑道:“少奶奶发话,奴婢知道该怎么办。”

陆宝菱叹了口气,看了刚才徐若霜用的那个茶碗:“这个你留着,单给她用,免得让别人沾染了她的市侩俗气。”

松月忍不住笑起来,应了。

徐若秋回去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二夫人,徐若霜是大房的人,眼皮子这么浅,丢人的是大夫人,二夫人自然不加余力的宣扬,不到晚上,徐家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大夫人气的脸色发青,把徐若兰和徐若霜叫了过去问话,当着大夫人,徐若兰和徐若霜都有些战战兢兢,大夫人道:“今儿得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

正文 096.训斥

PS:

补昨天的。

徐若兰是老大,诺诺道:“东西已经交给奶娘保管了,母亲要看,那我叫人去取来。”

大夫人是知道这个庶女的,最是懦弱无能,便道:“既然已经交给你奶娘,那就罢了,也是你三嫂的一点心意,你接着就行了。”

又看向了徐若霜,徐若霜不情愿的从手上褪下了刚上手的镯子,大夫人瞧了一眼,冷笑道:“真是好东西啊,上头镶着的红宝石既大且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啊,听说你是用一个白玉兔子换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一个白玉兔子?”

徐若兰这才明白过来嫡母是要找徐若霜的麻烦,因此收了担心,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徐若霜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是三嫂送给我的。”

大夫人冷笑:“是么。”

她猛地一拍桌子:“你这个孽障给我跪下,眼皮子这么浅,看见好东西就想要,何尝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把我们徐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徐若兰和徐若霜都吓得跪下,一声也不敢吭。

大夫人冷笑道:“这次就罢了,下次眼皮子这么浅,那眼睛还要它干什么。”

徐若霜吓得不停地叩首:“母亲,女儿知错了,请母亲饶恕女儿这一回吧。”

大夫人略缓了缓气,道:“去佛堂跪着去,把女则女训抄写一百遍。”两个姑娘忙不迭的点头,被丫头带了下去。

此时,陆宝菱正在徐老夫人跟前凑趣,说起了赏枫叶的事:“金光寺的枫叶最好,这是最后一茬了,若是晚一阵子去,可真要来不及了。”

徐老夫人笑道:“也好。许久未去金光寺了,也求菩萨保佑我们徐家风调雨顺,平安顺利,老二媳妇如今又有了身孕,感谢菩萨保佑啊。”

二夫人喜滋滋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多谢母亲,我也想着去菩萨面前还愿呢,唉,说起来也不好意思,我两个儿媳妇年纪轻轻都没有动静,偏我又老蚌含珠。别人问起来可怎么说呢。”

徐老夫人笑道:“子嗣繁衍乃是大事,又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依我说。这回叫你那两个儿媳妇也跟着去,一起拜拜,早生贵子。”

二夫人自然满口应允,陆宝菱笑道:“祖母,我也跟着去。我也拜拜。”

徐老夫人笑道:“哎呦,这倒有一个不害臊的。”

陆宝菱笑道:“我说生个女儿,可广庭说生个儿子,祖母您说哪个好?”徐老夫人笑道:“女儿也好,儿子也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二夫人不禁暗暗撇嘴,回去后就朝两个儿媳妇发难:“都是一样嫁进来的,你们是少个耳朵还是她多一张嘴?怎么就不见你们这么讨老夫人喜欢。嘴笨也行,好歹肚子争气点,一个个嫁进来一年多了,别说孙子,连孙女都不见一个。”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当初都是匆匆进门的。也没怎么精挑细选,当初皇上赐婚的旨意一下来。徐宗政便吩咐早些把徐广宣徐广容的婚事定下来,徐宗政只是一句话,大夫人却觉得自己立刻能娶儿媳妇似的,赶鸭子上架似的求徐老夫人相看了两个儿媳妇,可临了陆万林却舍不得孙女,这才耽搁下来。

其实二夫人对这两个二媳妇并不是很喜欢,可一想,本就是庶出的儿媳妇,和自己又不亲,要那么机灵的做什么,自己还膈应呢,便勉强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