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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苦短。

☆、第12章 亲昵

昨晚是被折腾狠了,祈晏今天醒来的时间较以往晚了许多。

“妻主?”不看沙钟祈晏也知道现在一定是过了巳时。而微生澜分明已端整地身着一袭玄墨色衣衫,却只靠坐在床头并未真正起身。

是在等他?

光是这样想着,祈晏就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在渐渐上升。

微生澜饶有兴趣地看着祈晏几经变幻的神色,虽然表现得极其细微,对她而言还是不难察觉。

昨日分明还主动的很,现下竟脸红了。

“嗯”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祈晏顿时轻咬住了下唇。但他兀自等了良久,腰上的手却未有半分逾矩之举,仅是力度得当地给他揉捏着酸软的腰侧。

“来日方长。”捕捉到祈晏眸中闪过的一丝失望,微生澜有些失笑地在他颊上落了一吻。

原本还微黯的眸子即刻又明亮灿然了起来,祈晏用食指轻触方才被吻过的地方。继而指尖微移

“这里。”轻抵在昨晚就被肆虐得色泽嫣红的温软唇瓣上。

又来了。稍显无奈地想着,微生澜还是纵容地遂了他的愿。

祈晏有时候着实是十分主动。

对于这点,微生澜在昨晚已深有体会。且此时若不按这人说的来,这人还会不屈不挠地坚持到她同意为止。

“现在满意了?”微生澜带着笑意问道。

被绵长深吻夺走呼吸的人现只喘息着说不出话,哼出的几个音节也让人听不明意味。

而门外。

“那个主子他们是醒了吗?”虞书言听见房中似有动静,但又不敢贸然敲门询问,只好求助起云笙。

其实云笙也是纠结的很,他觉得自家王爷肯定早就醒了。但这个时候都还不出来咳,万一敲门打断那什么好事怎么办。

昨晚在新房外的侍子要守到亥时才可离开,这期间虞书言站在外面,不可避免地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

现回想起来,虞书言仍是极其赧然。

他从未听过他家公子那样的声音,似是欢愉却又近乎低泣的破碎语调光是听着就让他面红耳赤。

在这两人还纠结着是否敲门的时候,微生澜坐起身,当着祈晏的面打开床头暗格,拿出里面本是用以防身的匕首。

匕刃锋锐,只轻在指腹上一划,血珠便争先恐后地从划开的伤口中沁出。待鲜血在白布上滴落了痕迹,微生澜才随手把匕首扔回。

正想要找止血的膏药,微生澜陡然发现她的手被祈晏握住,然后受伤的那根手指就被含入了一个温暖湿热的地方。

“”祈晏对上她的目光时,不闪不避,微生澜还能感觉到这人用灵巧柔软的舌在她指尖上打转。

微生澜微眯起眼,狭长的双眸顿时透出鲜明的侵略意味。向上勾起被祈晏含在口中的那根手指,指腹抵在他敏感的上颚轻柔但不容拒绝地来回抚划。

看着这人如被轻挠下颌的猫儿般,被逗弄地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声,微生澜才好心情地放过了他。

抽出的手指带着些许津液,涂抹在那还微微张着的唇上,增添一抹湿亮光泽。

“先着上里衣。”微生澜把衣物摆到祈晏面前。

祈晏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坐起身,坦然地移开覆于身上的绸被。

如上好白玉的肌肤上布满昨日留下的痕迹。察觉到身旁之人的视线,祈晏下意识地就放慢了几分穿衣的动作。

线条优美的背部,柔韧的腰微生澜闲闲地欣赏着这番美景。

等动作进行的差不多了,她才把在门外等待已久的两人唤了进来。

“那现在饿了吗?”微生澜有意问了一个与昨晚相似的问题。

刚洗漱穿着完毕的人闻言,面上好不容易才退却的热度又再去而复返。

浑然不知自己此刻面染酡红的模样会更加挑起微生澜的兴味,祈晏诚实地点了点头。

批给在朝官员的婚假一般是三至七日,最长的也没超过十天,但微生澜却是向景帝告了整整一月的假。

不过上朝对微生澜这并无官职的王爷本就无硬性规定,说是告假,实际也只是事先与景帝打个招呼而已。

倒是指不定会有人认为她沉溺美色呵

现在早已过了用早膳的时间,而离午膳又还有近两个时辰。云笙提来的食盒中装的是卖相精致的糕点,微生澜便捻起一块如意糕抵在祈晏唇上。

“不张口么。”微生澜挑了挑眉。

后者闻言即刻启唇轻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嚼咽着。

但微生澜没想到这接受过一次喂食的人却是不肯自己动手去拿了。

“还要。”祈晏那双黑黝的眸子不觉蒙上一层潋潋水光,仿如沉入湖中的黑曜石,无意间柔化了棱角。

他家公子,这真是他家公子吗虞书言内心纠结万分。又观云笙在一旁两耳不闻、目不斜视的样子,忽然就心生佩服。

但事实上云笙并不比他镇定几分,只是面上仍绷着不动声色而已。

这般亲昵疼宠的场景不知得羡煞多少男子的眼便是云笙这贴身侍子看了都觉灼目。

祈晏表情餍足地懒靠在椅背上,微生澜便停下喂食的动作,改拿巾帕在他唇上轻拭:“明日与你回门,后日我将启程去烟城。”

烟城的那人确有足够份量让她亲自上门一遭。

“不能带上我?”靠在椅背上的人倏地又端坐了起来。

微生澜只思忖片刻便想婉言拒绝:“此去路途遥远,我怕你”

“妻主定会照顾好我的。”不等微生澜说完,祈晏就先说出一番示弱话语。

且他说完又微垂下眸,透出几分低落之意:“方才成亲二日”

方才成亲二日就撇下自家夫郎,微生澜于心中替他补全了这句话。

“带你同去便是。”微生澜低叹着摇了摇头,妥协速度快得连自己都为之诧异。但既说出口了,她就不打算食言。

所幸此行虽远,却无甚危险可言。

至于这人或会需要她分神照顾一事微生澜只当是理所当然的。

☆、第13章 醋坛

男子出嫁后首次回夫家省亲,谓之回门。若其能与妻主偕行,则称双回门。不过此等待遇并非每个男子都能享有,这就端看其是否受宠了。

微生澜当然不会让祈晏在‘受宠’一点上为人质疑,备上足够份量的回门礼,翌日午后便与祈晏来到左相府。

事实上祈晏对这左相府的其余人事物并无甚感情,只除了他的父亲。寿宴之上,景帝就与他明言要打压左相一脉。他当时仅是颔首表示知晓,再无其他言语。

微生澜正步调平缓地平缓推动着轮椅,与祈晏走向一处盛满梨花的庭院。

方从左相口中得知虞期身体抱恙,微生澜便接过话说要与祈晏前去探视。毕竟她不想看自家夫郎蹙眉忧闷的样子。

虞期的住所在这即将行至的庭院中。初春恰是梨花始绽之时,明明已过了冬季,此处却因素淡装裹而似呈繁雪之景。

“咳咳咳”隔着一道房门都能听见里边隐约传来的急促咳声,祈晏的心也随之愈沉了一分。

在门外守着的侍子自然是认得祈晏,未对两人入内加以阻拦。

“父亲。”“爹”

微生澜总觉床榻上的男子面色比她上回所见要苍白得多。祈晏比之常人虽也是病弱,却不至于像虞期这般时常缠绵病榻。

“这身体不争气,无能在外相迎”压抑着轻咳的欲望,虞期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

微生澜愿意陪着祈晏回门,他看在眼里自是高兴的。

“您无须如此见外。”微生澜摇了摇头,言语间态度谦敬。而闲话未几,思及这父子两人或有些体己话要说,便寻了个理由退离回避。

待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二人,虞期就着半躺的姿势,伸手摸了摸祈晏的头。动作间极具安抚意味,仿佛他对待的是一名尚未长大的孩童。

“陛下有何反应?”虞期神色平静地问。

对于微生澜毫无预兆对祈晏上心至此的事,虞期不相信景帝真能全然不为所动。虞家忠于景帝,所以他不反对景帝要培养祈晏的要求。

但景帝只是想将祈晏培养为将来能辅佐新帝微生澜的谋臣,对他嫁与微生澜一事却未必乐见其成。

情者乱心,而谋者怎可乱心。

祈晏把目光移至房中敞开的落花格窗:“这得问影七。”

不过须臾之间,一道黑色人影即从那处疾闪而入。

婚宴当日,影七再次受景帝传唤。虽第二日又被派遣至祈晏身边,但那会儿祈晏与微生澜腻在一起,根本没有向其询问的机会。

“回主人,陛下只向属下问了昭王府的近况。”影七习惯性站在物体投下的阴影处。被以雷霆手段强制奉献出忠诚,她的一切行为皆先以祈晏的命令为中心。

虞期低咳几许,继而抬眼望向影七:“你可是回答一切如常?”

影七跪地颔首。

静默半晌,虞期却是问了一个让祈晏猝不及防的问题:“晏儿觉得,她对你可是真心?”

语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微生澜。

“妻主对我很好。”祈晏只怔忪一刹,就十分肯定地回答。

虞期深望了祈晏一眼,他的儿子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祈歆瑜当年对我也很好。”话音刚落,虞期就见祈晏微变了面色。

虞家世代为官,曾也是皇城中名门之一。如祈晏的外祖母虞奚沉,身太尉之职,手上更握有景帝亲予的半枚兵符。

当年还未当上左相的祈歆瑜便是看中了这点,千方百计、挖空心思求娶虞家长子。

许以正君之位只能说是情理之中,但其承诺不纳夫侍,且被几度回绝仍锲而不舍确实是让虞奚沉看到了她的诚意,终于在再次询问虞期的意见后点头应下这门亲事。

但这在虞家没落之后么虞期微带讽意地勾起嘴角。

“虞家的权印既已交予你,我不会干涉你使用它的方式。可晏儿若不能肯定那人的真心,就该懂得有所保留才是。”人心是最不可掌控之物,一如他从未料想到祈晏的心神会为微生澜所俘获占去一般。

“不好让妻主落单太久,孩儿先退下了。”对虞期的话不置可否,祈晏待其颔首后就自行推转轮椅。

而他们谈论的人此时正遇上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微生澜其实也没走到离庭院多远的地方,为免祈晏难找,她还事先与门外的侍者说了去向。

不过这都能碰上事。

“你、你怎么就让开了!”祈御埋怨地瞪了微生澜一眼。

祈御当然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这人来府中下聘之日,他还在远处看过一眼。

微生澜在扶他站起来后就即刻收回了她的手,甚至还向后退了两步。

听人传他的四弟在昭王府有多受宠,他还当微生澜是个怜香惜玉之人。现下一观,是个不解风情之人还差不多。

然片刻后,祈御发现这端华妍丽的女子倏忽对他微弯起眉眼,原本静若止水的眸中也泛□□点涟漪

不,不是对他。

祈御方才反应过来,微生澜已越过他向后方走去。

“聊完了?”倒是比她预想的要快得多。

祈晏先‘嗯’了一声,随即平淡地对祈御略微颔首。

“四弟对兄长我好生冷淡。”祈御几不可闻地轻哼了哼,面上带笑,说出来的话却暗含指责之意。

然祈晏并不作答,依然神色淡淡。

微生澜直觉祈晏不喜或者能说是有些厌恶这一男子。虽不明原因,但并不影响她选择站在自家夫郎这边。

祈御不留痕迹地继续说着祈晏的种种错处,见微生澜愈发蹙紧了眉,他唇边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

但很快这笑容就僵在脸上,因为他发现自己竟是说不出话了。

“我们回王府。”微生澜全然无视祈御惊惶求助的神色,只目光柔和地望着轮椅上的人。

待坐到马车上时,祈晏就被揽靠在微生澜身上。几经犹豫,他终是开了口:“刚才”为什么和祈御在一起?

微生澜等了半晌仍不见下文,以为他是想问刚才祈御的异状,便温言解释道:“只是以气劲点了他一个时辰的哑穴而已。”

见祈晏仍低着头不说话,微生澜只好斟酌着问:“晏儿是觉得我过分了?”

诚然女子是不该对男子动手的,可要她由着人在她面前对祈晏明嘲暗讽光是这么想着,就已让微生澜眸中笑意消去泰半。

发觉祈晏在听了她的问话后有一瞬间的细微颤抖,微生澜不由得更加放轻了声音:“晏儿?”

祈晏闻言又颤抖了一下,甚至不由自主地有些瘫软了身体。幸而是被微生澜揽着,他才不至于从车厢座上跌落。

不过是换了个称呼,就能让自家夫郎有这么大反应?

微生澜尚沉浸在这一疑问中,倏忽近距离对上一双黑黝的眸子。

“”微生澜用指尖摩挲了下自己的唇,上面似还残留有刚刚传来的温软触感。

美人献吻这种事就这么在她的走神中过去了,真是稍稍有些不满意。

微生澜于是靠近到祈晏耳旁又再低唤一声,见那白净的耳垂迅速染上绯红之色,她还故意凑过去吻了吻。

祈晏哪受得住这个何况这揽着他的人动作已不仅是简单的吻。祈晏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柔软的舌在他耳廓上滑了一圈,轻易濡湿了那处,耳垂也随即被含入一个湿热的地方。

“呜”此时无论是虞期之前所说的话或是他刚才想问的事,祈晏都已无暇思考。甚至于就算知道这是在马车之内,他还是拒绝不了这人对他的任何亲近动作。

趁怀中之人仍失神之际,微生澜便把一直踟蹰着是否送出的玉佩戴到他的白皙脖颈上。

刚接触时感受到的一丝凉意让祈晏蓦地回过神来,反射性地将那贴于他肌肤上的物件拾起端看。

“猫?”还是只在蜷缩着休憩的小猫,也不知是何人能有这般神乎其技的雕刻技艺,竟能使之灵动似活物。

微生澜掩饰性地轻咳出声:“你若是不喜欢”

“喜欢。”祈晏动作迅捷地把玉佩收纳于衣襟之下,抬头望着微生澜时的眸光极亮。

他看了这人九年,不觉间入眼入心眼中的人行事向来进退有度、谦和守礼,对待男子的态度上虽会多几分体贴,但也都尽数严谨地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绝不是像对待他这般亲昵。

且不说在世人眼里,他总归不过是个身有残疾的废人再论及身份,这人分明该是防备他都来不及,遑论娶他为正君。

不顾人言娶了他,还为他对一个男子出手思及此,祈晏的唇角处悄然勾起一抹清浅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