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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景象看在来人眼中,就似是他心悦之人主动在与别的男子做这亲昵的事情。

“咳唔咳咳咳”上一秒商止还苦恼于无法再近身,下一秒他的背部就传来一阵痛感,是猝不及防间就被扼住喉咙抵撞于墙上。

无法呼吸。

窒息感愈重,时间久了眼前景象也渐渐昏暗下来但比之景象,轮椅上的人那双黑黝的眸子显然更为沉暗得多,这人此时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死士可不会管眼前男子是何身份,只要是轮椅上那人的命令,她就会执行。

商止下意识地不敢再看那双眸子,同样的眼神他在秋猎之时曾见过一次,对方是真的

想要杀了他。

轮椅上的人冰冷冷地看着他逐渐失去挣扎的力气,直至他即将支撑不住的最后一刻,才用那冷淡质感的声音开口道:“放开他。”

“咳咳咳”被陡然放开的商止几乎站不住身体,手撑于桌案上弯下腰急促地呼吸着。

这种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感觉

“把他带出去。”一字一顿地说完,祈晏不再看那此时有些狼狈的人,左手搭在自己右手腕部后方些许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把人为松动了的机关重新扣上。

只稍差一点,这淬了封喉剧毒的袖箭就要脱匣而出。

强制驱离了碍眼的人,轮椅上那人的神色却并无因此而好看半分。

轮椅挪动与木质地板相碾发出不间断的咯吱声响,祈晏正渐渐靠近至床沿。

“妻主”音色清冷,轮椅上的人微微垂落了眉眼,声音也低得如同呢喃一般,上身伏在床榻上的模样像极了等待主人抚慰的小猫。

祈晏伸出手,拇指指腹摩挲在床榻上的人略失血色的唇瓣上,但不自觉地他就渐加重了力道。

是他的。重复执念着这三个字,祈晏愈加仔细地遍遍来回擦拭起他所碰触着的淡色温软直至这抹浅淡在其反复擦拭中转变成嫣红色,他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说到底这人还都昏迷着,如何能够主动亲吻别的男子祈晏竭力不去想床榻上的人方才搭在那‘别的男子’肩上的手。

他稍向前倾身,覆住正阖目昏迷着的女子的唇,想彻底抹除这其上不该存在的痕迹。

微生澜潜意识地侧了侧头:“商止。”

听闻心悦之人唤着别的男子的名字,还是在这种意识尚未清醒的时候祈晏还与之半贴合着的唇瓣颤动了一下,登时仿佛坠入到极深极冷的深渊。

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这曾对他展露那样温柔笑意的人,心里就装下了别的男子。

床榻上的人本是微有挣扎的动作因沁入鼻间的槐花淡香而止住,静止了半晌后终是缓慢睁开了那双湖墨色眼眸。

“晏儿?”刚醒时的声音干涩而微显沙哑,微生澜语气间带了几许不信这总不会是因她惦念着这人而产生的幻觉。

从皇城到冀州,自家夫郎

“不是商止,让妻主失望了。”轮椅上的人退离了原本倾俯的身体,清冷俊美的面容透着阴郁,此时微微垂落了那双好看的凤眸,模样像极了一只被其主人抛弃的小奶猫无由来地格外让人心怜。

由不熟悉的气息改换到熟稔至极的槐花浅香,加之自家夫郎现下说的这话,微生澜大概是能联想出她睁眼之前的短期内发生的事情。

“见着晏儿高兴都来不及,何来的失望?”微生澜发现她的心总会在此类时候不可思议地柔软下来,耐心充足且不厌其烦地哄逗这只猫儿。

她记得自己方才是念出了‘商止’二字,然事实上她用的分明是严厉的语气,只是在意识尚未清醒时稍显得无力了些。

怕给轮椅上那人过了病气,微生澜就不敢过于靠近他,更别提碰触。

然容色昳丽的美人闻言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是愈加蹙紧了眉。

这只猫儿的醋劲真大,这般想着的微生澜却是稍弯下了眉眼。想了想在这人亲吻着她的时候她却唤了别的男子的名字,这人还能只是如现下这般垂眸不语想来已是十分难得。

“咳咳”微生澜忽然掩唇轻咳着,眉眼间亦流露出几分状似痛楚的神色。

“妻主。”下意识地低唤出声,轮椅上的人只稍看一眼就按捺不住慌忙着又靠了过去。

☆、第42章

祈晏还未靠多近,就被床榻上那人给推拒在外,本就黑黝的眸色蓦地更微沉下来。

“咳乱想什么”微生澜执握住轮椅上那人触感低凉的手,随即十指相扣以表心意:“我只是怕给晏儿过去病气。”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她就制止不住祈晏贴近的动作。

“妻主若是好不了,我自然不会独活。”清冷质感的声音全然柔化下来,轮椅上的人疏冷的眉目舒展开而又微微垂落,掩盖住眸中翻涌着的诡谲神色。

他知道的,采取封城措施既是事情已至无可挽回的地步因而从到达州城后看见城门紧闭的一刻,祈晏就做好了与眼前女子同死的准备。尽管其实在更早之前,对方刚与他说冀州一事的时候,他就已有此想法。

即便愧对于他的父亲

“不过是感染风寒而已,晏儿何至于说的这般严重。”自家夫郎这就对她表明要生死相随的决心,微生澜闻言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感染风寒?

祈晏陡然抬头直勾勾地望着正坐起身的女子,反复思忖着这四字的可信度。

“哦不过是风寒而已,妻主何至于怕过病气与我。”祈晏温吞地说完,倒是把微生澜方才的话语给奉还地差不多。

当然他知晓眼前之人确无欺骗于他的必要,即是影七传回的消息有误,但只感染风寒为何会昏迷十数日之久。

“晏儿这般是要我如何去喝那碗药?”这只忽然就把头枕在她腿上不肯挪动分毫的猫儿微生澜只得伸出手去顺抚轮椅上的人那头乌墨长发,微弯下的眉眼透出几分无奈神色。

轮椅上那人闻言是乖顺地起了身,但却也不让她有动作,自顾自推转轮椅端起被搁置在桌案上的瓷碗。

“冷了”确切地说是冰凉。这种屋外落雪簌簌的严寒天气,只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就足以让原本冒着热气的汤药急剧冷冻下来。

微生澜掩唇轻咳了几下,而后摆了摆手:“无妨。”

想伸手接过,却见轮椅上那人垂眸似思索片刻,遂端起瓷碗

“晏儿这是做什么?”微生澜一个怔忪就没能制止住对方的动作。该喝药的人是她,自家夫郎却把瓷碗贴放到自己唇边上了。

微生澜顺着轮椅上的人轻扯她衣袖的力道方向倾俯下身,登时唇上就传来再熟悉不过的温软触感。

现她就是再如何迟钝也该明了自家夫郎的目的了,苦涩的汤药渐渡入她口中以这种方式服药的话,一向厌恶的汤药味似乎也变得稍微能够接受了些。

“不能让妻主喝冷了的汤药。”轮椅上的人把汤药渡送完后才稍退离些许,若忽视那弧度优美的白皙脖颈所染上的浅淡绯色,这一本正经的说辞或许是能有那么点说服力。

知晓拗不过自家夫郎,微生澜便放弃推拒而由着他折腾。即使是过程中不慎沾在她唇角边上的药液,最后也被轮椅上那人凑过来细细舔去。

这莫非是要她连擦嘴的功夫也省了的意思吗。

“商止方才是不是也在这房内?”微生澜迟疑了会,仍是问出口了。

话音落后被自家夫郎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微生澜轻咳一声主动俯身在轮椅上那人微抿着的唇瓣上轻吻了一下:“这种事情我可只对晏儿一人做过,往后也是如此。”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轮椅上那人的清冷容色漫上几许酡红,原本微暗的眸光也倏忽亮起。

“是在。”轻易被心悦之人以言语安抚,祈晏垂了垂眸对女子又是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所以事情是与她所猜想的那般大致无差了,边想着微生澜便下了床榻。

“妻主昏迷了十数日,现醒了也该是要再静养一番。”虽动作娴熟地为静立在他身前的女子系上衣袍的束带,祈晏实际其实并不赞同其起身的举动。

若不是眼前女子神色上没有半分勉强且还精神状态极佳的样子,他定是一早就制止了对方起身的动作。

昏迷十数日?微生澜闻言微愣,昏迷时是夜晚,现醒了她也只当自己是如平常般的睡了一觉顶多是过去了半日而已。

“我不过是”刚开口,微生澜一低头就对上轮椅上的人那双墨玉般黑黝的眸子,忽然就下意识地把后半段话语给咽了下去,改换成了‘稍有些劳累’。

她不过是六、七日没睡加之不慎染上风寒,完成州城内的部署后又心底松懈了一下但微生澜直觉上就觉得这事还是不要让自家夫郎知道的好。

“之前想着妻主还未醒来,我便只让云笙准备了粥食。”轮椅上的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倒也并不深究。

被这么一提及,微生澜才觉着腹中空空如也,确是有几分饿了的感觉。

“妻主有什么想吃的,糖醋里脊、琵琶虾、如意糕蟹米分酥?”祈晏先是列了一连串平日里能让微生澜多动几次筷子的食物名,而后微仰起头神色极为认真地说道:“辛辣的不可以。”

自家夫郎什么时候就把她的喜好给差不多记全了,微生澜微妙地挑了挑眉,手穿插在轮椅上那人的乌墨长发间轻柔顺抚着。

“粥食即可。”她也不是不知道现在这州城内想弄到轮椅上的人方才话中的那些吃食并非易事,少不得是得费一番功夫。

轮椅上的人在女子的顺抚中习惯性地微眯起了那双狭长凤眸,低‘嗯’一声作为回应。对方若说想,他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为之寻来的。

恰此时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云笙本是放轻脚步提着食盒入内,见着那唇边噙着温雅笑意的女子,几乎是刹那间就红了眼。

他还以为

“食盒放这便退下吧。”祈晏说这话时也没移开放在女子身上的目光。

云笙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应声,他都还没来得及多看自家主子两眼,也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关怀话语

微生澜顺着轮椅上的人扯她衣袖的力道坐下,下一秒一个舀着粥食的汤勺就被那人伸了过来。

“咳”微生澜轻咳一声,蓦地陷入到一种微妙的沉默状态。

“妻主?”祈晏维持着把汤勺抬置于女子唇边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现在身体状况很好,十招之内能把暗卫撂倒在地上的那种,并没有需要自家夫郎来喂食。

但即使微生澜在心底这么想着,现被轮椅上那人微亮起的黑黝双眸紧紧注视。

未逾几时

她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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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瞄一眼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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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嗷

☆、第43章

不知不觉间那碗粥倒是见底了,微生澜也不是不知晓自家夫郎是想与她多待一会,但想到自己昏迷期间是由凌秦来处理州城事务,其作为武将约莫不擅此事

“州城内疾疫肆虐,我虽已在城东划了一处地方把确认患病的百姓都转移至其内安置,但难免仍是有暂未能察出染疾的人在这城西之内”言语间微生澜也站起了身,轮椅上那人与她十指相扣的手速度极其缓慢地渐松了力道。

待能把手抽出时,微生澜便捏在轮椅上那人瘦削的下颌上:“晏儿还是留于这屋内。”

来都来了,她也不可能让自家夫郎再长途跋涉回去。自家夫郎看来是被她染疾昏迷的消息给十足惊吓了一番,这般日夜兼程地赶来冀州

“嗯。”轮椅上的人低柔下眉目,颔首时端是一副甚为乖顺的姿态。比之于相隔甚远的皇城中翘首等待,现在这冀州或还能每日见着一回惦念着的人,亲眼确认对方是否安好。

虽同样是等,后者显然能让他稍安心一些。

微生澜出了房门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提步去寻凌秦,对方替她挑了十数日的担子,现州城的状况也不知如何

“好端端的,怎跑来这城墙上了?”站在高处所感受到寒风似乎也更凛冽了些,微生澜对那还在向城外嘹望着的人问道。

“昭王”回转过身来的凌秦面上带着几分惊讶与欣喜,未逾几时又收敛起神色认真地行了一礼,反问道:“昭王可是已无恙?”

言语间凌秦上前几步,尽可能地为眼前女子挡去凛风。虽然她想说久病初愈还是静养为好,但看对方与平常无异的气色与这沉静模样,最终便也未说出口。

她自请来冀州是因此地是她的故乡,但眼前之人以之身份本可全然置身事外,也无人会说一句闲话,但偏却是涉险来了此地,甚至之前还积劳成疾。凌秦忽然就为自己初时对眼前之人的怀疑而生愧,她本认为这人自请来冀州是为做表面功夫而已。

微生澜刚轻颔下首,就又听对方道:“此处风大,不若换处地方再谈。”

似乎该是她来体恤下属,但现这种反被下属体恤的感觉微生澜轻咳一声:“那便与本王去城东一遭。”

马车行进间,凌秦与之在同一车厢内显得很是拘谨,背脊挺直,坐姿可谓极其端整。

天知道她本是说要另驱一匹马的。

“本王昏迷的这十数日间,城内可有□□发生?”最终还是由微生澜开口终止这沉默。把染上疾疫之人都划到一个地方,并禁止与外人接触,下令前她就做好了这一举动会引起州城百姓不满与反抗的准备。

凌秦点了点头但停顿片刻后又摇了摇头:“有过几次聚众反抗,但规模算不得大,皆未及百人。加之随行皆是训练有素的军士,便也不难镇压。”

“那日您在城东探视染疾百姓时忽然昏厥,后就无端传出您也染上疾疫的消息”说到这里,凌秦忽然神色复杂了些许,而后唇角处勾起一抹浅淡笑意:“下官认为,只要昭王您尚留于冀州城内,大规模的□□约莫是无有发生的可能。”

城西其实已是人声寥寥,除非必要,人们都已闭门不出但至城东,才是全然的萧肃景象。

“临近州城的粮车是到了?”微生澜远观一眼在排队领取食物的长条队伍,微侧头询问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

若是疫灾之前,城内百姓本就于这城池范围内自给自足,即便封城也是无碍。但现逾半数之人皆染上疾疫失了劳作能力,粮食便也成了亟待解决的一个问题。

“五日前已到。”

微生澜点了点头,再向前至一个拐角处便拐了进去。

凌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紧着就快步追上:“这个方向再往前便是安置染疾百姓的地方,昭王”

“我知晓。”微生澜答道,她自己划的地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有自愿留于城东照顾染疾百姓的人,领取食物的那一队伍人便基本都是。

真正到了划定的那处地方,空气中除了弥漫着汤药味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不明异味,总之并不好闻凌秦忍不住微蹙了下眉。

“习武之人,身体的恢复速度果然是比常人要快出许多。”半跪着给躺卧在地席上的病患喂去汤药,身着浅蓝衣袍的女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常人这么折腾身体,不在床上躺个把月哪起得来,更别说起来后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行动。

“已又过了十数日,不知乔大夫药方上的进展如何?”为免适得其反,微生澜其实并不想过于催促眼前这性情乖张的医者。只是眼下情况再没多少时间可耗费,每拖一日,城中局势就难稳一分。

随行的御医对此番疾疫只能用束手无策来形容,反倒是半月前这倏忽冒出的人,给出的药方虽不能根除疫症,但却实有延缓病情的作用。

乔衡做完手上动作,站立起转身笃定道:“不出三日定能研出完整药方,只是”

“有任何要求,乔大夫可对本王直言。”微生澜当即接过话来,言语间既无迟疑也无半分勉强。

乔衡却是摆了摆手,微眯起眼眸:“放心罢,趁这种大火来打劫的事情乔某还不至于做,只不过是想说药方的其中一味药材是雪莲而已州城之内这味药材定是匮乏。”

凌秦在一旁静静听完便对微生澜躬行一礼:“此事交予下官即可。”调来物资而已,这种琐事她是不忍也不好意思再让眼前女子费神。

照顾病患的人手不足,鉴于大的部署都已完成,微生澜索性便也留下帮忙着,直到戌时——

“您该回去休息了。”凌秦一板一眼地对眼前女子说着。总觉得她若是放任不管,这人又能连着几天不合眼。

微生澜倒是不消片刻就点下了头,她想到那还在客舍屋内的人。

不过待她真正回返到客舍屋内时,发现自家夫郎是不同寻常地占了床榻外侧的位置,在她沐浴完后仍是占着这位置未有丝毫移动。

这分明是习惯睡内侧的人,今日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在微生澜犹豫着是要把自家夫郎抱放到里侧,还是她自己躺去里侧的时候,对方就已自主挪退给她腾出了位置。

“晏儿原还没睡”微生澜对上那双清明的黑黝眼眸,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稍放轻了声音。听那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她竟辨不出这人是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