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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澜自然而然地侧躺上祈晏腾让出的位置,却因床榻上的暖度而微有怔忪。而那双黑黝眸子的主人仍在直勾勾地望着她,很快就主动贴近占去她怀中位置。

“晏儿的这番心意嗯我充分领受到了。”微生澜微弯下眉眼,眸中是明晰可察的温柔神色。

祈晏仰了仰头,凑近到女子的淡色唇瓣上碰触了一下,心满意足地阖眼入睡。

☆、第44章

“主子,客舍外头围了好几圈人,不知他们是想做什么。”云笙本是要下楼准备午膳,刚踏下几步就发现楼下人数多的不同寻常,往门外望去也是黑压压的人影,见此情景心下‘咯噔’一声便赶紧归返屋内回报。

不是他要大惊小怪,而是这情景一看真像是要聚众生事。

祈晏闻言则拧紧了眉,他心悦之人都已为这冀州疫灾劳心劳力这么久,甚至一度病倒了这些人还想要如何?

愈想着,轮椅上那人黑黝的眸子倏忽就暗了下来,阴鸷中透着森冷。

不过那蹙起的眉很快就被迫舒展开来,因着女子的指腹在他眉上轻柔地抚过。

“晏儿。”

祈晏反射性地应了一声,微仰起头目光也下意识追逐在那轻唤他的女子身上。

“?”然眼前女子唤了他又不说下文,祈晏便一瞬不瞬地注视等待着。

自家夫郎这般专注地注视于她时的模样,实是有些许呆愣愣的感觉,也甚为

柔软可欺。

微生澜在心底默念了一下这四字,眉眼弯下的弧度便不由得多了几分,其实她的目的不过是消去这双黑黝眸子中的沉冷而已。

“我先”下去看看。

话未说完,微生澜便忽觉一阵温凉触感,她的手是已被轮椅上那人给紧紧握住,看这垂眸不语的模样,她便知自己定是撇不下这人。

聚众生事应是不至于,毕竟乔衡已如她所言的在三日内研出了完整药方,现城东染疾的百姓都已有了明显好转,稍再过段时间定能痊愈。

如此想着微生澜便把人从轮椅上捞入怀中,横抱而起。

“影七?”她试着唤了一声。

一道黑色人影便应声而至,十分安静地垂首跪立在旁侧。

“替本王把这轮椅搬至楼下。”试探语气是因在一米远的距离外她便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这份敛息技巧实让微生澜也不禁为之惊叹。

黑衣侍者在她话音落后便当即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主要是这项任务对云笙而言是有相当一定难度,微生澜才唤出这人来。

“晏儿也不是第一次被我这般抱着了”微生澜弯了弯眉眼,被她横抱着的那人黑黝的眸子浮着微微亮光,把头枕在她肩上时那摆出优美弧度的白皙脖颈还莫名漫上了浅淡绯色。

“”祈晏在这番言语逗弄下稍垂落眼帘,羽睫随之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便把脸埋在女子的肩窝上,然未能遮掩住的耳垂却是明晰透出了薄红之色。

欺负起来时,她怀中这只猫儿的反应总是甚为可爱。见了怀中人的反应,微生澜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又提高了几分。

然这只猫儿任她如何欺负也不知反抗,至多是讨饶般地冲她低呜几声乖巧温顺得反倒让她有些下不去手了。

至楼下时微生澜便见着一个让她稍感意外的人,在把怀中人妥帖安置到轮椅上后她侧身对那人道:“乔大夫也在此。”

若说此人特地来城西是为凑眼下这热闹,微生澜觉得这个理由是无法说服她自己。

抱着一名男子下楼本就是挺打眼的,加之两人皆十分出挑的容貌微生澜才刚把话说完,那本在楼下聚集的人就相继围了上来,对着她扑通一声便跪下便开始千恩万谢。

“是乔大夫救了你们,本王并无做什么。”米需.米.小.說.言侖.壇微生澜只对跪着的百姓摆了摆手,无领受这份叩谢的意思。

但旁侧本不为所动的女子闻言却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道:“若无昭王维持住州城的局势,乔某也没有时间研出这药方。且昭王为冀州百姓劳费心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何来的‘并无做什么’?”

此言落下,却是附和声一片。

一拨又一拨,微生澜好不容易才把聚集来的百姓算全数送退。

“妻主。”

低头望去,轮椅上那人却是给她递来一个茶盏。

“想必这位就是昭王之前所说的,希望乔某医治的人了。”乔衡打量了一下轮椅上的人,倏忽开口道。

方才抿了一口清茶,微生澜把杯盏放下便对之轻颔下首:“不错。”

☆、第45章

医治他?

“妻主”下意识地不去深究这番语句,轮椅上的人轻扯了扯旁侧女子垂落的衣袖,微仰起头,墨玉般黑黝的眸子湛露出几分迷惑神色。

轮椅上的人这番透着全然依赖的动作让微生澜微弯下眉目,握住那只扯着她衣袖的手,她望着乔衡:“乔大夫那日与本王说能治,望这不只是夸夸而谈。”

乔衡却是极轻地笑了一声,目光自轮椅上那人的腿上划过:“昭王不必如此激乔某,乔某既敢在连人都没见着的情况下就一口应说‘能治’,自然是有相当的把握”

?!

蓦地一下,微生澜发现轮椅上那人回握她的手时用的力道加重了许多,原本平稳的气息也出现了刹那紊乱。

扪心而问,祈晏当然是在意的。即便已习惯了需要依靠轮椅才能‘行走’的日子,忽然有人把一个极其奢侈的希望摆在他面前仍是无法不动容。

但这份动容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此时正握着他的手的那人。说到底娶一个身有腿疾的男子为正君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如果

“别怕。”微生澜放柔了声线,说是温声细语也不为过。

连身体的主人都未察觉自己正细微颤抖着,却因这简单二字而瞬息定下心神。

并不解释自己非是害怕,祈晏只态度柔顺地点了点头。

眼前女子对他微弯下那双湖墨色眼眸,眸中所盛的温柔神色便如揉碎了的月华,让他目眩神迷之际下意识屏息以待。

他可以更配得上这人。

没有理会对面两人是何种心境变化,乔衡在一旁不咸不淡地陈述道:“昭王知乔某医人一向是有规矩,疫灾这次是乔某自愿”

只听到这里微生澜就表示了然地颔首,面上依然沉静温雅的无一丝气恼神色,反是直言问道:“那么乔大夫的要求为何?”

要寻名医对她来说算不上是太难的事,但能医自家夫郎腿疾的人近在眼前一来不想自家夫郎再多等,二来对有才华能力的人,微生澜也愿意多予宽容。

“乔某不做亏本买卖,但这次可稍作例外。”乔衡微笑了笑,停顿片刻后又道:“一只手换一双腿想来很是划算。”

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

祈晏看着握着他手的女子竟然真去思考那名医者的这句话,心里却非是欣悦情绪。

“那我宁肯亲手斩断这双腿。”轮椅上的人把目光移至医者身上,压平了唇角处仅有的弧度,登时面无表情。

但下一刻,他的下颌就被旁侧女子捏住,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被对方以指腹轻柔摩挲着:“胡乱说什么。”

未想自家夫郎的态度是超乎意料之外的认真,被她这般逗弄,那双黑黝眸子也无一丝柔化痕迹。

微生澜其实并不怀疑祈晏那句话的可信度,自家夫郎有多重视于她相处以来,自然是早已一一感受过。

“乔大夫还是直言所求吧。”不想轮椅上那人再紧绷着心弦,微生澜摇了摇头,向绛蓝衣衫的医者投去一个稍带无奈的眼神。之前一番思考,她也明了乔衡方才所提的要求并非是其真正意图。

乔衡倒是没想到对方能察觉,且还与她这般摊开挑明。

“既如此,乔某便直言了。”乔衡只沉吟片刻便轻颔下首,微笑道:“听闻早前延楚来朝,上贡了一项稀世宝物就不知昭王是否愿意将之取来,作为交换?”

这分明也是狮子大开口,轮椅上的人闻言后便抿紧了唇。但如若比之上一个要求,这个要求无疑会显得易于接受得多。

这也是乔衡的目的所在。

“可。”微生澜却是连眉也无蹙一下,轻易便应允了去。伽罗舍利是已被呈在祭祀所用的殿上,被视为国之重宝。但既然东西在她所知的地方,总归是能有办法的。

只待冀州彻底安稳下来

☆、第46章

自从乔衡研出完整的药方起,被划在城东的染疾百姓病情均是渐渐好转,现除重症者还需继续服药外,其余是已痊愈泰半。

而未逾一月,州城萧肃的情景便有了极大改善,商市等回归正常运作,且也不再是门可罗雀。

“妻主我们今日便回王府了?”祈晏此时正往格窗外望去,外边云笙正指着人把几个箱子和包裹等物什抬上其中一辆体积较小的马车。

微生澜闻言却是挑了挑眉,玩笑般地回应道:“怎么,晏儿还舍不得这冀州不成。”

局势都已明确稳定下来,提拔上可算几个德才兼备的官员,这收尾的工作总不需要也由她来做这段时间应付着州城里对她格外热情的百姓,微生澜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我只会舍不得妻主。”轮椅上的人答得极快,完全是不假思索,未有丝毫犹豫的发言。

他在意的人除了眼前女子,便只还有虞期大概虞书言也能算。在这以外的人,生死去留,与他何干?

“差不多,我们该下去了。”话未说完,微生澜于动作上已是把人从轮椅中抱起,顺带很是自然地低头在怀中人温软的唇上吻了吻。

自家夫郎方才一本正经地说出那种与情话无异的句子,现想来微生澜忽然有些明白此世间男子为何大多爱听甜言蜜语,这情话听着确是心有愉悦。

影七在轮椅空置后便自觉地现身将之搬起,静默无声地跟随在着玄墨衣衫的女子身后。

“随行的军士等都已聚齐,请昭王示下。”凌秦右手轻搭放于腰间佩剑上,垂首请示。

“商靖侯府世子人在何处?”微生澜视线扫过一周也没见到除自家夫郎以外,第二个男子的存在。

这倒不是她有在意商止,只是于情上言,对方在她昏迷时费心照料,且为这场疫灾也出了不少心力。于理,来这冀州时是多少人,回皇城时自也该是多少人。

要是把人落在冀州,微生澜毫不怀疑商靖侯会亲自到她府上来讨要个说法。

轮椅上的人一听旁侧女子说出这二字就抬了抬眼,视线慢吞吞地在女子妍丽的面容上转了一圈,随即微垂下眸,安静地把上身轻靠在椅背上。

自那日他似乎就没再怎么见到那人,不经意碰面时对方也像见着什么洪水猛兽般的。

不过这以他的角度言,是件好事。

“世子已在马车上了。”凌秦言简意赅地回答。

微生澜点点头,转而对乔衡道:“乔大夫到皇城后,不若就在本王的王府做客一番,替王君医治时也能更方便些。”

对方所求之物,她实际并无十分把握能取。但人,是能先将之圈在视线范围内。

乔衡从那挂着温雅笑意的女子面上看不出任何讯息,便也同样微笑道:“那乔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未想冀州百姓听闻风声聚齐起一路送行,导致马车在州城内都只能缓步慢行,一直到出了城门才总算是能迈开步子。

“妻主。”宽敞的车厢内只有两人,云笙作为贴身侍子也被祈晏随便寻了个理由打发到了另一辆马车。

微生澜只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她仍在沉思着如何才能取得被摆置在那祭祀宫殿中的伽罗舍利。

“这双腿医治与否,对我其实并不如何重要。”长至腰际青丝如泼墨般垂散于背脊,祈晏平静地陈述着,清冷俊美的面容上也没有丝毫的勉强之色。

若是要让眼前女子为难,这双腿便不要也罢。反正本来也就是没有的谈不上失去。

微生澜闻言后稍移下目光,对上祈晏那双黑黝的眸子,沉默片刻后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不急不缓地对他说道:“继续。”

祈晏愣了一下,似乎没料想到对微生澜会是这个反应。

“十九年间日日皆是如此度过,早也已习惯了,无需”当然话未说完就被微生澜以实际行动打断,待祈晏反应过来时,他已是坐在了对方腿上,被之圈于怀中。

“妻妻主”祈晏怔忪地低唤着,鼻尖相抵的距离,心悦之人研丽的面容放大了呈现在他眼前。

“想看晏儿站着时候的模样是我的私心,罔顾了晏儿的意愿确是我疏忽了。”言语间微生澜更向之贴近了些许,已是能闻到怀中人身上的槐花淡香。

“并非是”眼前女子眸中的失望神色湛露得如斯明显,即便只划过短短一瞬,也足以将祈晏条理清晰的冷静思维轻易打结成一团麻绳。

“妻主无有疏忽,我也、我也并无不愿。”祈晏因病弱而稍显苍白的面容于心境波动下染上几分薄红颜色,大约是只差把心剖出来,再双手捧去示以真诚了。

“这句话可是出自晏儿的真心?”那双湖墨色眼眸中的什么失望神色分明早已褪了干净,反而是带上了几分浅淡笑意,有心观察者不难察觉。

只可惜

“是真心。”祈晏答得极快,几乎是是在微生澜话音刚落时便接了上去,且末了还不放心又低声重复了几回。

只可惜这只猫儿太易于逗弄欺负每每她略施技巧去轻挠其下颌或捏捏其爪子,这只猫儿便想也不想就对她躺露出肚皮。

微生澜稍低下头便吻在怀中人的颊上,渐吻至温软的淡色唇瓣。经车熟路地撬开齿关把舌探入,缠吻至察觉怀中人有些呼吸不畅了才退离放过了他。

被肆虐了一番的唇瓣稍有些肿起,祈晏此时正微张着唇低低喘息。

“这是对晏儿诚实的奖励。”微生澜眉眼微弯,面上的温雅笑意无丝毫动摇,睁着眼睛说起瞎话来也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欺负逗弄自家夫郎,微生澜总是生不起半点愧意,且不说对方还总主动讨饶不过就目前看来,她与自家夫郎还是相处得十分‘融洽’。

☆、第47章

“主”云笙刚撩开车帘准备将内里的人迎下,就见微生澜把食指立起抵于唇上,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大抵是心悦之人的怀抱过于温暖了些,祈晏在即将抵达皇城的最后一小段路程中竟是没抵挡住倦意,意识朦胧间阖了眼便放任自己在女子怀中睡去。

舟车劳顿,一路上停宿的环境再如何也是比不上王府的,况且实也算不得好。

自家夫郎,且又是她喜爱之人,微生澜理所当然地从不吝于疼宠。出于对之身体病弱的考虑,自完婚那日,祈晏在王府中的吃穿用度照她的吩咐便是处处力求尽善尽美,哪会让他经受这些。

“妻主”原本在女子怀中安顺得没有丝毫动静的人,在车帘撩开的瞬间就微睁开眼。

祈晏不懂武学,但就警戒心言,却甚至比一般的习武之人还重上几分。向来浅眠,近处忽然闯入一个不熟悉的气息,毫无疑问是足以让他醒来。

“晏儿继续睡便是。”微生澜见自家夫郎呆呆的好一会没有动作,好不容易动作起来,也只是挪动了下头部。

初醒时的眸子如氤氲着一层薄雾,祈晏把视线定格于女子妍丽的面容上,直到都被这么抱着一路走到了王府正院之前的锦园径道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时祈晏还没觉着有哪里不对,等到现在真正醒来了,周遭那些明里暗里投来的目光简直再清晰不过。

“王爷对正君可真好。”一名着浅蓝衣衫的侍子面上满是憧憬神色,他虽年纪尚幼,但也知晓这般体贴疼宠夫郎的女子是打着灯笼也未必能找着的更何况自家主子还是身份矜贵的王爷。

旁边稍年长些的侍子闻言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与他说道:“所以你记着日后若遇着正君,要像待王爷一般恭敬免得跟柳苑的那些个下人落得同样下场。”

“哎?柳苑的下人怎么了莫非他们冲撞冒犯了正君?”浅蓝衣衫的侍子好奇询问,他是半年前才刚入的王府,并不知晓这府中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你不必知晓,这片花草还未侍弄完,还不继续。”

“哦。”年纪尚幼的侍子于是就低头应了一声。看来是不该问的事情,那他还是不问了罢。

微生澜这一路是没受多大影响,在她看来,抱起自家夫郎本就是可光明正大去做的事情。不过待她把怀里抱着的人稳妥地在床榻放下,准备为其拉上被子的时候,是发现自家夫郎本稍显苍白的面容微染上了薄红颜色。

祈晏此时睁着眼,在微生澜把绸被拉过来给他盖上的时候便一瞬不瞬地注视着。

对方在动作完后就把手伸过来轻捂住了他的眼睛,眼前忽然一片黑暗,但祈晏仅眨了眨眼,未有丝毫抗议的动作。

纤细的羽睫扫过掌心,给女子带去轻微的痒意。

在忽然而至的这片黑暗中,未逾几时,祈晏就听到微生澜比之平时放柔了许多的声音:“这一路舟车劳顿,晏儿也该是累了,现先睡会我入宫一趟,回来时叫起晏儿一块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