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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莹雅的声音抖得厉害,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点哭音,听得出来她很害怕,完全沉浸在了恐惧里:“纪云深,你现在在哪里,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现在在一家咖啡馆里,我觉得我被那个男人找到了,他在跟踪我,我不敢一个人回家,我怕他会杀我。你能不能来送我回家?”

纪云深沉思了片刻,低声道:“好吧,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挂掉电话后,纪云深回屋去拿外套,郭珮瑢惊奇地问道:“怎么了,这个时间还要出去啊?”

“嗯,前几天碰到的那个生意上的伙伴遇到了点麻烦,我去一去就来。”

说话间,纪云深已经出了门,郭珮瑢在后面喊“路上小心一点”,他也没来得及回话,因为方莹雅的短信发了过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就跑下楼去开车。

赶到方莹雅说的那家咖啡馆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纪云深推门而入,在并不热闹的环境里一下子就认出了缩在角落里的方莹雅。走到她对面坐下,纪云深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的情况,似乎比之前更为严重了。如果说上一次,她说被追杀什么的,纪云深还能一笑而过的话,那么今天,他就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了。

他抬手叫来服务生,要了杯热水,然后推到方莹雅面前,轻声道:“喝点水吧,先冷静一下,然后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莹雅抖抖嗦嗦地捧起杯子,还没放到嘴边,水就洒了自己一身。纪云深看她似乎有点病症,不由得也有些担心,抽出几张纸巾递到她手里,说道:“先擦一擦。不要紧张,现在我在这里,你是安全的,你得把事情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纪云深的话似乎起了点作用,方莹雅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喝了几口水,将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开始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了。

其实,说来说去,都是相亲惹的祸啊。自从跟纪云深相完亲后,方莹雅的相亲之路就没有断过,陆续又见了好几个,都是家世人品不错的良好青年。不过可惜的是,大约是她见过了纪云深,眼界也变高了,长得不够帅不够美的,她竟都有些看不上眼了。就这么相了好几个,都没有下文。

圣诞节之前,她那个老总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个青年才俊,据说条件相当好,追他的女生排长队,从来只有他拒绝人家的份,还没见他被谁给拒绝过。方莹雅一听这么好,想像着大概就是跟纪云深一个级别的,于是便高高兴兴地去见了。

一见之下,果不其然,还真是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虽然没有纪云深妖孽,但也算是帅哥一枚了。两人见面之后,对彼此印象都还不差,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交往了起来。

“如此说来,你们之间还是有感情基础的,那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呢?”相亲相到玩追杀,这也太逗了吧。

方莹雅轻轻地敲着桌面,情绪有些激动,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他那个人,有些心理变态。”

所谓“秘密”

纪云深一口茶喝进嘴里,差点就没直接喷出来。强忍着咽了下去却给呛到了,掩嘴轻咳了几声,总算是理顺了气,保住了他的美男形象。咳完之后,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什么叫变态?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吗?”

“不是指嗜好,是指性格。”方莹雅有些烦燥地抓抓头发,解释道,“他这个人,大概是从小各方面都表现得不错,从来听到的都是赞美,心高气傲得要命。从来都认为自己说的就是对的,不管什么事情,总是要求别人无条件地听他的。说老实话,刚谈恋爱那会儿,我也是有点犯贱,觉得女人事事都依着男人是一种温柔体贴,没想到后来他变本加励起来,我连一点小小的异议都不能有了,完全就把我当附属看待,他是君我是臣,我必须无条件地服从他才行。”

纪云深听着这样的描述,心里忍不住腹腓道:怎么我也是从小听着赞美长大的,就没长成像他那样的“优良”品种呢?果然人跟人,天赋不同,后天哪怕浇一样的水,也能结出不同的果来。

他心里正在那里琢磨着,就听得方莹雅继续说着:“其实我觉得,他是天生心理就有问题,比他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个个都像他这么狭隘极端的。纪云深,你说是不是?”

纪云深轻咳着笑道:“是是,看来真是他个人的问题。这么说起来,是你提的分手吧?然后怎么了,他不依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比这恐怖多了。”方莹雅一时气愤,声音就禁不住提高了八度,惹得咖啡馆里的顾客都纷纷侧目,吓得她赶紧捂着嘴,将头凑到纪云深面前,掩嘴轻声道,“要是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就好了,要不我怎么说他变态呢?我提出要分手,他不同意也就算了,居然威胁说如果我不肯回心转意的话,他就要杀了我,然后跟我徇情。”

真雷啊。纪云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觉得怎么听都像是个烂俗的言情小说故事,失笑道:“看来他真是过得太优越了,估计从小到大真没被人拒绝过,所以你一提这个事情他就急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也只是说说罢了,不会真的有所行动的。像他这样有身份有家世的人,一般都很惜命,不至于为个女人搞到背负杀人的罪名。你何至于就躲到外地来过年,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方莹雅两眼一翻,几欲晕去:“你不知道,他跟一般人不一样,偏执到了极点。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我被他实在搞得受不了了,才跑出来的。”

“哦,这么说起来,我倒是听郭珮瑢说过,说你过年前那段时间,经常神出鬼没的,看来那时候,你已经被他给缠上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一开始也跟你想的一样,以为他不过是说说罢了,后来我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我那段时间上班的路上总觉得被人跟踪,坐在办公室里也总觉得他躲在对面的楼用望远镜偷看我。他甚至还会发短信来,说出我那天穿的衣服或者是正在做的事情,你说,这还不够恐怖吗?这还不值得躲出来吗?”

“听上去确实有些严重。”纪云深收起脸上淡淡的笑容,严肃地说道,“看来你运气真差,碰上个心理变态了。你告诉我,除了跟踪之外,他还做过别的什么过激的事情吗?”

方莹雅脸色一白,又开始抖了起来:“我,我过年前好几次,都,都收到过奇怪的包裹。”

“奇怪的包裹?是死老鼠什么的吗?”

“不是,是U盘,里面总是录一些奇奇怪怪的笑声之类的东西,听得人头皮发麻。虽然声音被处理过了,听起来不像是他的,可是我能肯定,一定是他寄过来的,除了他不会有人做这么变态的事情的。”

“如果要证明是他做的,就得把那些音频还原,不过这比较麻烦,得找专业人士才行,短时间内恐怕做不到。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保证你的安全,你打算怎么办?就在这里躲一辈子吗?”

“我哪知道怎么办啊,只能躲得了一时算一时了。可我总觉得他神通广大,对我简直了如指掌。有一次我在外面吃火锅,他居然发来短信,说知道我刚刚吃的是什么。我以为他就在火锅店里看着我,可是我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他的踪影,吓得我腿都软了。刚刚也是,他居然发短信来,说知道我住在哪家酒店,一会儿就会来找我。我现在根本不敢回酒店,我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不杀死我,我自己就先把自己给逼死了。”

纪云深拍拍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然后沉思片刻后,就做出了决定:“既然你现在不能回酒店去,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能住哪里呢,我现在觉得,住哪里都不安全啊。”

纪云深突然笑了起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回答道:“住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站起身来去结了账,然后就带着方莹雅离开了咖啡馆,打了个电话后就把这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女人送到了他嘴里所说的“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他又折返回到方莹雅之前住的酒店,结算了房钱,顺便拿起了她的随身物品,给她送了过去。

在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纪云深特意留了个心眼儿。一路上他都提高着警惕,希望能够见识一下那个传说中的所谓的变态。但是遗憾的是,饶是他纪大公子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也没有觉察到一点点被跟踪的痕迹。倒是方莹雅一路上总是神神叨叨的,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搞得他精神紧张,一惊一乍的。

忙完所有的事情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纪云深路过一家奶茶店时,被巨大的招牌吸引住了,又觉得大过年的还能有店开到这晚很新鲜,于是便过去买了几杯,带回去给郭珮瑢喝。

郭珮瑢此时已经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无聊地按遥控器。春节各大电视台都憋足了劲儿要逗观众乐呵,可是他们做出来的那些节目,却根本让人乐不起来,就算偶尔笑一笑,也是嘲笑编导傻冒儿的。

初初躺在郭珮瑢的身边,已经睡着多时了。奇怪的是,纪云深拎着奶茶一进门,这小家伙立马就激动了起来,就跟被人灵魂附体了一样,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生龙活虎起来了。在看到纪云深带回来的奶茶后,更是乐得无法无天,在床上跳来跳去,把那张有十几年床龄的老床,几乎给跳散了架儿。

纪云深笑着递了一杯给郭珮瑢,转身就去洗澡。等到他洗完出来一看,初初早就喝光了奶茶再次睡下了。好像他这短暂的醒来只是梦游行为,为的就是能喝杯奶茶似的。

郭珮瑢晃了晃手里的奶茶,笑道:“怎么,出去花天酒地,觉得心里的愧,所以买东西来补偿了?”

纪云深心想,我那算个屁花天酒地啊,忙了一晚上,连口热饭都没吃着,累死累活都没人说句好话。于是他伸手抢过奶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儿,这才觉得胃里舒坦了一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满足地说道:“唉,饿了一晚上,总算吃到点东西了。”

“你还没吃饭?”郭珮瑢吓了一跳,急忙下床,二话不说就进威望去弄了点饭菜过来。好在过年的时候家里总是做很多菜,虽然是剩菜剩饭,也总好过没有了。

纪云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出了大学校门后,平日里就很少吃剩下的东西了。不过那是郭珮瑢拿来给他的,就算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吃下去的。所以他接过饭菜,还假装感动了一下,恨不得能挤出几滴眼泪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郭珮瑢看着纪云深在那里吃饭,有点心疼又有点生气,忍不住问道:“你这一晚上都忙什么去了?怎么连口饭都没吃呢?”

“一个朋友出了点问题,我去帮忙了。”

“你那个朋友也真是的,大过年的怎么也不让人消停。你帮了他这样的忙,他都没请你吃顿饭?”

“她啊,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呢,我忙了一晚上,连句‘谢谢’都没听到,你还指望她给我吃饭啊。”

郭珮瑢怔怔地盯着纪云深的脸出神,看着他那圆润的额头,媚人的双眼,挺直的鼻子和那两片微薄的双唇,若有所思了半天,终于轻声地问道:“你那个朋友,是女的吧?”

纪云深正好吃掉了最后一口菜,抽出纸巾来笑着抹了下嘴,然后一把将郭珮瑢拉进怀里,问道:“怎么,吃醋了?”

“我是一朝被蛇咬啊。纪云深,”郭珮瑢捏着纪云深的下巴,就像大爷在挑美女似的,“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呢。我总是担心你有一天遇上个更漂亮的,就直接追随她而去,甩掉我不管了。”

所谓“家丑外扬”

纪云深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脸自恋的模样,喃喃道:“难道人就非得找个比自己长得漂亮的?那谁还去找丑的呢?再说了,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好看一个差一点,那又怎么说得清呢?”

“关键是,你比我漂亮了不止一点点啊。”郭珮瑢扯着纪云深的脸,觉得就算把整张脸扭曲了,也依然还是有一种扭曲的美。

纪云深也不拦着她,任由她胡闹,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关键的关键还在于,我是个男的吧。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在想什么,难道男人就不能比女人长得漂亮。难道长得漂亮的男人,就一定会花心一定会跟别的女人跑掉?”

“不,你错了,就算长得不漂亮的男人,也依然会跑掉。比如乔湛。要知道,这世上人不犯我未必我不犯人啊。你长成这个样子,就算你无心出轨,也难保别的女人不会对你动心啊。”

“那照你这么说,就已经认定我以后会出轨了,那我们两个还谈什么呢?都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纪云深突然放开了郭珮瑢,站了起来,拎起外套就要往外走,一副准备离家出走的模样。

郭珮瑢见状,赶紧冲了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死死地拉着他,低声叫道:“喂,纪云深,我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除了以身相许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你还想闹脾气啊,赶紧回来乖乖侍候你的恩人我。”

纪云深背对着郭珮瑢,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嘴上却还说着话逗她:“什么恩人啊,你又没出手,还是杨应知来救的我。”

“谁说的!”郭珮瑢昂起头,看着纪云深挺拔的背脊,觉得抱在手里手感真是好啊,脸上不自觉地也笑了,“要不是我喊了那一嗓子,你当时就被他们给镇压了,说不定拳头就直接招呼到你那张桃花脸上了。若是直接毁了容,多少小姑娘的心就碎了啊。再说了,说不定那些人见色起意,看你长得漂亮,指不定会打什么龌龊的主意呢。这那一嗓子,可是保住了你少男的清白啊。”

纪云深心里哀嚎一声,心想还真被这女人的乌鸦嘴给说中了。他转过身来,双手环住了郭珮瑢,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闷闷地说道:“是啊,所以你这个恩人,完全不必自卑,就这么一辈子以我的恩人自居下去吧。长得漂亮与否都是浮云啊,再说了,你也不丑不是吗?等我们两个老人,全是皱巴巴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什么好看难看之分呢?”

郭珮瑢的脸颊蹭着纪云深的衣服外套,觉得很软很舒服,暗想高级货就是不一样,这家伙浑身上下的东西,就没一样是便宜的。想着想着,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女性朋友的身上,醋坛子就给打翻了,她仰起头,一脸正气地问道:“那好,我现在以你救命恩人的身份问你,你今天去见的朋友,是谁?干嘛去了?”

“怎么,真的想知道?”

“不能说吗?”郭珮瑢嘟着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讨好的猫,又显得有些可怜,完全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每次一面对纪云深,似乎自动就恢复到了十年前的状态了。

“症结不在我这里,而在我那个朋友那里。她遇到点麻烦事儿,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叮嘱我不能说。”纪云深拉着郭珮瑢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想听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郭珮瑢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你那女朋友的私事,我就不打听了。”

“什么女朋友,我的女朋友是你!”纪云深装着恼怒地打了她一下,板起脸教训她,“郭珮瑢,郑重警告你,以后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你准备怎么个正法法?杀了我吗?”

“现在就让你知道!”纪云深一用力,直接将郭珮瑢给推倒在床上,准备“大开杀戒”,却忘了初初还睡在床上,整个人被郭珮瑢给压了下去,不悦地大叫了一声,吓得两个胡闹的大人赶紧起身。只见初初小朋友非常不高兴地撇撇嘴,似乎并没有醒,只是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纪云深抹一把额头的汗,摇头道:“明天就把他扔乔湛那里去,要不就直接回家去算了。以后咱们结婚了,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来我们房里搞破坏。”

郭珮瑢带着一丝怜悯地看了初初一眼,摇头叹息道:“可怜的孩子,果然不是亲生的。”

“就算是亲生的也不行,亲生的直接就扔出去。”纪云深阴森森地笑了几声,然后望着初初那肉乎乎的声音,转而又是一脸的无奈。看来这个春节,虽然有了过节的气氛,但还是不能事事尽如人意啊。

好在春节过得也七七八八了,过不了几天,纪云深就会带着郭珮瑢母子回家了。他已经打算好,一回到家就开始着手办理结婚的事情。算算年纪,两人都不小了,不赶紧结婚的话,只怕郭珮瑢就要当高龄产妇了。

偏偏有人就是嫌这个年过得太太平了,不找点事情做做就闲得慌。这不,住在郭家隔壁的几个邻居大妈们,大约是看到乔湛整天搂着郭家小女儿出出入入的,实在是觉得碍眼得很,所以有事没事就凑在一起,总拿他们两个人说事儿。

其实,这也怪不得邻居大妈们八卦。过年嘛,无非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再找点娱乐活动。这郭乔二人做出来的事情,真是极富娱乐性,大妈们活了这么一辈子也没见过几回,最多也就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的。现在真实案例就发生在她们身边,怎么能让她们不激动到吐血呢。所以说,女人的八卦能力是永远不会改的,不管是年轻如小李,还是年老如大妈们,遇到八卦的时候,那都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连药都不用吃。

俗话说得好,长得像包子就别怪狗惦记,做出这种事情来,也只能让人在背地里说说了。不过大妈们大概是过年吃得比较好,中气十足,每次说起妹妹抢姐夫一事儿,总是兴高采烈,根本控制不住音量,甚至还巴不得那一对“贱人”听见,好让他们也难受难受。

事实证明,大妈们的策略相当之成功,经过她们这么一宣传,整个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说起来那是投投是道如数家珍。搞得郭家爸妈出门时总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既是施暴者又是受害者,一方面接受着大家的谴责,因为没教育好小女儿,一方面又受到大家的同情,因为可怜的大女儿。

郭家爸妈好歹还算有一半的同情票了,与之相比,郭珈瑢的日子显然更难过。她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小区里的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什么的,全都认识她。对于她做小三一事儿,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一边儿,尤其她抢的还是姐姐的丈夫,更为令人不耻。大家每次一看到她,或是露出鄙夷的神色,或是直接开口责骂,反正是落不到一个“好”字。

而同为“贱人”的乔湛,日子还稍微好过一点。一来他跟这里的人不熟,二来他脸皮也厚,做为一个男人,很多时候中年出轨非但不会受到后再,反而会被看做是有能力的象征。社会舆论在这个问题上,普遍对男人要宽容一些。

而“小三”这一族群,显然更受人唾弃,在小李同志混的那个BBS上,大家一听到“小三”二字,往往立马挥杆而起人人得而诛之。君不见当年的37事件,闹得是多么地哄哄烈烈。

郭珈瑢虽然是个小三,却是个心高气傲的小三。在抢姐夫这件事情上,她虽然醉酒后跟姐姐道了歉,但在清醒的时候,却依旧嘴硬得很,说什么也不肯低头。每次听到那些三姑六婆议论这个事情,她就气得胃液倒流,恨不得把昨晚吃的全都吐出来,吐她们每人一脸一身的。

乔湛这个罪魁祸首之一此刻却完全没有站在郭珈瑢一边,不仅不帮着她,还总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忍个几天就可以回去了。所以说,这个男人真的是完完全全的两面三刀,他自己看到纪云深的时候,气得牙根直痒,被人随便说几句就动手打人。现在大家将矛头指向郭珈瑢了,他又突然圣母起来了,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完全考虑不到别人的感受。

郭珈瑢在家里看姐姐跟纪云深卿卿我我,已经是一肚子的火气,出了家门还在整天在那里听人说闲话,越想越气不过,终于有一天,她的怒气值达到了临界点,在她再次听见隔壁王大妈李大婶张阿姨凑在一起悉悉嗦嗦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直接冲到她们面前,破口大骂道:“死老太婆,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所谓“痛打落水狗”

郭珈瑢这么说完全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却没有料到,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这几位是什么人啊,她们可不是小李那种只会在网上打打字的小年轻,这一个个全都是经验丰富,有着长期吵架斗争经历的高手。那说出来的话,如果能接到盆里的话,都够全小区的人吃一顿的了。

她们在单位,敢跟领导叫板,敢拿同事开涮,回到家里,敢指着老公的鼻子骂一整宿,能把孩子骂得躲在学校里说什么也不肯回家来。她们是什么人,她们就是那骂人机中的战斗机,而且全部隶属于精英部队。

她们脑子里那根骂人的弦,是时刻绷紧着的,往往敌人刚一出手,甚至还没有出手,她们就已经自动进入备战状态,多年来积累的那些个骂人话,在此刻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别说郭珈瑢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是对面小区同样是骂人精锐的娘子军们来了,她们也未必会输。

所以,郭珈瑢的话一出口,收到的效果那是立竿见影的。几位大妈腰一叉眼一瞪,中气十足,立马破口大骂,连个前 戏都没有,直接就进入□了。

郭珈瑢哪里经过这样的大阵仗啊,她从读大学开始就一直住在大城市里,城市里的人普遍冷漠一些,而且她住的不是宿舍就是姐姐家这种高级公寓,没有三姑六婆整天聚在一起说闲话,自然也就没跟人吵过架。

后来结婚后,更是直接住进了别墅,虽然乔妈妈战斗力旺盛,精力充沛不输这几位大妈,但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且她是儿媳妇,做婆婆的没到真正撕破脸的时候,也不会骂得这样难听。而这几个大妈,显然是积怒已久,全面爆发了出来,才不管面前站着的是谁,难听的话层出不穷。而且很多都是非常稀奇的骂法,郭珈瑢根本连听都没听过,而当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冲进她的耳朵时,她的脑子已经完全当机,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大妈们面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对手,抱的从来都不是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种话在她们听来就是狗屁,更何况,她们也不觉得郭珈瑢有什么可值得饶恕的。向来抱着痛打落水狗这一原则的大妈们,非但没有停口,反而骂得更起劲。很快,她们的周围就聚集起了一推看热闹的人,以大妈们圆心,形成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圈。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打算劝架的意思。甚至还有那么几个火上浇油的在那里煽风点火,逮着个机会也骂上几句。

郭珈瑢身处暴风的最中心,反倒是一片宁静。因为她已经完全傻掉了,周围那些个精彩绝伦妙语连珠的骂人词,在她听来都是一样的,全是一片嘈杂地几乎要把她逼疯的噪音。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暴风圈里,足足让人骂了半个小时。

一直到带着爸妈出去逛街的郭珮瑢回来时,见到无数人围在自己在家附近看戏,这才忍不住探头进去看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妹妹就这么站在那里,满脸通红地听人骂她,居然一句也不反驳。

说实在话,那些骂人话虽然难听不入流,但全是帮着郭珮瑢的,所以她心里还是比较受用的。但是毕竟是在自己家门口,又是亲妹妹挨骂,她的圣母心多少又要发作一下。正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劝几句时,纪云深却出手一把拉住了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不用你出头,你爸妈会处理的。”

说罢,纪云深便不由分说,将郭珮瑢拉进了屋里。一进屋才发现,原来乔湛居然在家。这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乔湛再怎么浑蛋,也不会由着别人痛骂自己老婆长达半个小时之久吧。

纪云深看着乔湛在那里听着音乐一副乐陶陶出来倒水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这就是郭珈瑢拼死拼活抢来的男人?真不知道郭珮瑢那几年是跟他怎么过的,一个完全没把心思放在老婆身上的男人,嫁了又能什么用呢?难道真的只是打算用来暖床吗?

乔湛拿着杯子愣在那里,没有想到自己突然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一直在房里上网听音乐,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看到纪云深颇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直觉他是想要报一拳之仇,准备挑事儿打自己一顿。

直到郭珈瑢被爸妈连拉带拖地扯进门里来,看着她那灰败的脸色,浑身发抖的身体,乔湛才意思到,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情了。

他拿掉耳机,走到郭珈瑢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珈珈,你怎么了?”

郭珈瑢抬起头来,只是冰冷地望他一眼,然后就直接冲回了房,砰得一声砸上了门,然后落锁,把自己关在里面,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接下来,郭珮瑢家里就一直弥漫着一声高于一声的嚎啕,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听得初初心惊不已,不停地问纪云深:“纪叔叔,我小姨是不是变身了?她是不是怪兽来着?”

纪云深一脸慈爱地摸摸初初的头,然后笑眯眯地说出句严肃的话:“给你三秒钟,马上回房。”

初初如同一阵风一般,顿时消失于无形,仿佛江湖上从来不曾有他这个人出现一般。郭珮瑢看着儿子那狗腿的样子,已经认命,再看看爸妈脸色非常难看,便劝他们回房去休息,自己则拉着纪云深去厨房做饭。

所有的人都撤了,留下乔湛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手里还拿着个MP3,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突然,他像是回过神来了,一个转身就去敲门,大叫:“珈珈,你开门啊,让我进去!”

郭珈瑢此刻完全沉浸在痛哭的情绪中,耳朵再次失灵,根本没听见乔湛的敲门声,只顾着自己泪流成河。乔湛在门外拍了半天,拍得手都肿了,也不见她来开门,无奈之下只能缩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无聊的节目,如同嚼蜡。真是烦死了,他那游戏还挂着呢,这下子肯定让人砍瓜切菜直接送上西天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郭珈瑢的哭声已经停了,可是却怎么也不肯出来吃饭。大家知道她情绪不好,也没有勉强她,只有乔湛有些着急,觉得无论如何也得把这门给敲开了。没得上网也就罢了,难道连觉也不给睡了?

于是,吃饱了饭后,乔湛再次开始跟那扇房门过不去。郭珮瑢不愿意看他那副恶心的样子,连碗都没洗,直接就回房了。纪云深做为一个出色的男朋友,主动承担下了收拾残局的任务,把未来岳父母哄回了房后,就一面收拾餐桌,一面看乔湛在那里演戏。

乔湛拍了半天,只觉得口干舌燥,比上次去郭珮瑢家要孩子更累。他转过头,瞪了纪云深一眼,骂道:“你丫别光顾着笑啊,过来帮我劝劝啊。”

“那是你老婆,关我什么事情。”纪云深丝毫不为所动。

“那也是你的前女友啊。”

“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她亲口跟你说的?”

“猜也猜得出来了。哎呀,反正你过来劝劝她啊。”乔湛一脸的不耐烦,纪云深却完全没有打算帮忙终结他的苦难。在他看来,乔湛睡一晚上沙发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抛妻弃子的人渣,就算睡在阳台上,也是不用可怜的。

那一晚,正如纪云深所预料的那样,郭珈瑢没有开门,乔湛于是只能窝在沙发里,委曲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成功地感冒起来,喷嚏打了一个又一个,却没人同情他。

大家都对郭珈瑢伤心一晚上的事情并不太在意,因为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被人骂成这样,要是还能高高兴兴的,那也可以算是一个二百五了。只有初初对此有些莫名,拉着郭珮瑢的手问道:“妈妈,小姨一晚上没出来,那她怎么上厕所呢?”

这个问题问得真是有水平,郭珈瑢的房间不带厕所,一晚上憋在房间里,只怕会憋出病来。郭珮瑢也想不通这个问题,只能当作她眼泪流得太多,身体太过缺水,所以不必再进行任何的排水活动了。

僵持活动还在继续,本以为郭珈瑢郁闷了一晚上情绪会有所好转,没想到,她居然准备顽抗到底了。不仅早饭没出来吃,午饭也不肯出来吃。这下子,家里所有的人都要开始担心了。倒不是担心她没东西吃会饿坏身子,而觉得她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一个人可以做到连续二十多个小时不上厕所吗?

于是,家里的人轮番上阵,开始对她进行劝说。连苦主郭珮瑢也抵不过爸妈的哀求,出来说了几句。不过这些劝说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一去不回了。郭珈瑢连理都不理,根本不予任何回应,大有打算在房间里羽化成仙的意味。

郭珮瑢无奈地苦笑,拉拉纪云深的衣袖,凑近了小声道:“看起来,这次只有请你出马了。”

所谓“毁容”

纪云深一听这话,脸拉得老长,就像青楼里被逼接客的花魁娘子似的,而郭珮瑢整个就是一逼良为娼的老鸨,看到纪云深一脸的不乐意,还在那里轻轻地捅他:“去吧去吧,至少让她出来这回厕所。都憋这么久了,憋出病来怎么办,要是给憋死了,大过年的也不吉利啊。”

纪云深白她一眼,一脸幽怨状,咬牙忍笑道:“你是故意的吧,自己过得好就想炫耀一番,还在这里装好人。”

“谁说的,我有那么恶劣吗?”

纪云深仔细打量她一番,肯定地回答道:“有,非常有。”

郭珮瑢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我最近表现得很春风得意吗?有这么明显吗?”

纪云深但笑不语,想了想还是决定息事宁人,让大家都过个太平年,于是便冲郭珮瑢道:“你把你爸妈都带出去,我来劝劝她。估计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出来,尤其是当着你的面,她更没脸见人了。”

郭珮瑢想想这话有道理,于是便去拉爸妈,想让他们去里屋待着。郭妈妈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头道:“真的不管了?小纪能劝她出来吗?这个死丫头真是不省心,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让人操心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