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麦子嗤一声,不屑且恶毒的道:

“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宁愿当尼姑去也不嫁给他,花花大少,小**早晚烂掉的臭种马。”

夏子衿咯咯笑了起来:

“麦子,你这个诅咒太毒了”

麦子也笑了起来,低头看看腕表:

“你家男人快回来了,我该走了,还要去医院呢?”

夏子衿的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麦子站起来,盯了她很久,拍拍她的肩膀:

“虽然也能理解你心里的疙瘩,可子衿,这么多年来,除了没告诉你真相,院长妈妈也尽到了一个当妈妈的责任,而且,我不希望看到你将来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院长妈妈已时日无多,她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看得出,她想见你,很想…”

四十三回

麦子把自己的包勾在手里,走到门边换了鞋,回头冲子衿笑眯眯的道: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很确定,席幕天很在乎你,子衿,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把爱挂在嘴上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爱你,以我观察,他很爱你,所以,既然那个男人爱你,你还怕什么,他不搭理你,你搭理他就好了,拿出你小时候磨我的无赖劲儿,我保证,你家男人再也冷不下去,实在不行,你就勾引他,虽然你现在怀孕初期,不能实打实的干啥,可这样效果更好,想想,他想把你扑到,却又要顾及到孩子,嘿嘿,想想都热血沸腾,禁欲的男人最有爱了…”

子衿手里的抱枕直接扔了出去,门也阖上了,子衿小脸红红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角落的一大盆绿萝发呆,也不知道琢磨什么事儿呢,不过眼睛贼亮贼亮的闪着光。{ }! .]

席幕天一进门,下意识看了眼沙发,平常他回来的时候,子衿都会坐在沙发里等他,一看见他,就那么眼巴巴嘟着嘴望着她,仿佛受了极大委屈,可怜的不行。

其实席幕天的心早就软了,男人在自己喜欢在意的女人面前,根本就做不到真正的强硬,可席幕天这次必须给小妻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可以任她折腾,在不涉及危险的前提下,怎么折腾都行,可她这次差点小命都没了。席幕天很早就知道这个小女人之于他的重要性,因此,他不能想象失去她以后该怎么办。

既然不能承受失去,那么只有一条路选择,就是让她永远呆在自己怀里,安身立命,她是他的,他不允许她有丝毫闪失,即便她自己也不行。

沙发上没有她的影子,帮佣阿姨也没在,席幕天一皱眉,几步就上了楼,推开卧室门,才松了一口气,她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席幕天把脖子的领带拉松,走过去,坐在床上,手下意识摸了摸她的额头,凉凉的,手刚要放下来,子衿的手突然伸出小手,一把攥住他的大手,用力拽进了被子里…

当滑腻柔软的触感,经由手反映到他大脑的时候,席幕天不禁楞了一愣,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光线,屋里没开灯,只有顶上的四个小射灯亮着,柔和温暖的光线倾泻而下,丝丝缕缕落在她身上…

她已经掀开了被子,平常套头套脚的睡衣已不知去向,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完全不能称作衣服的薄纱,布料很少,只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其他大面积的肌肤曝露在灯光下,晕染起一层鲜活温润的光泽。{ }! .]

她眨着眼睛,看着他,目光中明显有几分紧张的局促,她的两颊有些胖嘟嘟的粉色,粉色经由他的小脸逐渐蔓延,颈项,锁骨…

他的大手依旧被她的小手拽着,贴在她柔软的胸/前,怀孕的关系,她的那里大了一些,且那种温温滑腻绵软的触感…

席幕天眼里的幽光闪了闪,火苗迅速跳跃出来,又瞬间泯灭而去,深深吸了几口气,又觉此情此景,有些可笑。

即便诱惑,他的小妻子也勉强只能算幼稚园的级别,她的动作生疏,表情羞涩缺少魅惑,目光也太过清澈直白,即便这样,却令自制力向来引以为傲的席幕天,依然险些控制不住…

席幕天把手缩回去,夏子衿小脸暗了暗,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咬咬牙,蹭一下坐起来,直接扑了过去,手臂缠上席幕天的颈项,嘴直接堵住他的唇,她啃咬着他的唇,有几分生涩和不得其门而入的急躁,像个小兽一样啃咬着,有些刺刺的疼…

席幕天好容易压制下去的欲火再次点燃,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两人之间的主从关系,迅速翻转,他加深这个吻,舌探进到她嘴里翻搅…大手向下沿着她的曲线按揉…直到摸到他的小腹,席幕天的理智才重新回笼,有些费力的推开她:

“不许胡闹…”

子衿有些挫败,书里面不是说,男人经不住诱惑吗,何况仔细算算,他足有两个月没碰过她了,以此类推,一个禁/欲达两个月的男人,面对一个几乎光溜的女人依然能坐怀不乱,只有两种情况。

一个是他不举,第二个是他讨厌她,讨厌到她送上门,都不屑一顾的程度,那么他是那种?

子衿咬着唇,就这么跪在床上,定定望着席幕天,足有一分钟之久,看的席幕天都有点寒毛直竖的感觉,这丫头的眼神怎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子衿已经飞快伸出小手,直接探到他身/下,席幕天从喉咙里闷哼了一声,子衿却在这时候问了句:

“为什么?你明明有反应,为什么不碰我?”

小脸儿绷着,有些执拗,有些难过:

“或者你根本就烦我。”

她收回小手,身子一缩,就缩紧被子里,翻个身背对他,也不再理他,席幕天忽然觉得哭笑不得,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现在怀孕才两个月,这些会伤到孩子…”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极力忍住什么一样带着压抑,夏子衿本已落寞的心,因为他的解释重新活络了起来,她重新翻身坐起来,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你是因为我怀孕了才不碰我的?”

席幕天微微点点头,夏子衿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又嘟嘟嘴:

“从山上回来,你就不理我了,麦子说你这是家庭冷暴力。”

“冷暴力?”

席幕天冷哼了一声,坐在床上,把她重新塞进被子里:

“如果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真想直接打你一顿屁股,我说过很多次,有什么事都来问我,你偏自己胡思乱想,脑子还一根筋儿,这次如果不是侥幸,说不定你就冻死在山上了,什么大事比你的小命儿还重要,我是让你好好反省一下…”

席幕天好几天不搭理她,这一开闸,就是一大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夏子衿缩在被窝里,越听越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忽然想起那个混血美女,仿佛找到了反驳的借口,打断他道:

“席幕天,我看见那个女人亲你了,而且光溜溜的…”

语气里的醋意藏都藏不住,席眸天忽然轻笑了一声:

“脱衣服对她来说,跟吃饭睡觉一样容易,不止我,任何男人面前都一样,但不能否认,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账了,子衿,翻丈夫的旧账,不是个聪明的女人”

子衿瘪瘪嘴:

“我从来也不聪明,尤其在你面前更傻。”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释然了,因为他的解释,因为他语气里的宠溺和温暖,虽然他并没有解释的很仔细,但子衿也有聪明的时候,他提起哪个女人的语气,及淡写的程度,子衿知道,那女人之于他微不足道。

席幕天伸手探进被子里,把她身上的薄纱布料脱下来,勾在手指上看了看,皱着眉问她:

“哪来的”

夏子衿脸一红:

“呃,网上买的…”

“以后不许买这些东西,粗制滥造的,而且,一点不好看…”

夏子衿忽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没吸引力,这么光溜溜的,他都没怎样,尤其他明明有反应的…

念头刚转到这里,就发现,席幕天正在床前一件件脱衣服,领带,衬衫,袖扣,皮带,裤子,以及…

当他紧紧抱着她的时候,夏子衿才有些磕磕巴巴的道:

“席,席幕天,你不说我怀孕了,不,不能…”

后面的话被席幕天直接吞进肚子里,席幕天的吻带着饥渴和继续宣泄的欲/望,知道夏子衿差点窒息才放开她,子衿好容易从晕晕乎乎中找回些许理智,却感觉他正在沿着自己的耳朵轻轻啃噬,低哑的声音,也钻进她的耳朵里:

“既然是你点着了火,就得负责灭掉,嗯…”

当他攥着她的手住按个坚硬喷张如烙铁一样热的地方…夏子衿才明白他的意思…动一动…嗯…别太快…子衿下意识按照他的指令,红着脸开始动作…

在子衿觉得自己的小手快要抽筋断掉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她…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房间里有短暂的静谧,过了好半响,忽然子衿的声音响起来:

“席幕天,这两个月,嗯,你都是用这种,呃,方法,处理的…”

席幕天脸上有些可疑的暗红,但是没回答她…夏子衿咯咯笑了几声,好半天才说了句:

“席幕天,以后我帮你,嗯,在我不方便的时候…”

席幕天撑不住笑了一声,低头看她,她的小脸依然带着些许未褪的情潮,双颊有些淡淡的粉色和藏不住的羞涩,眼睛却看着他,坚定而勇敢。

被她这样望着,就仿佛一缕阳光忽然照进心里,暖洋洋热乎乎的,席幕天情不自禁低头,吻住她,吻的轻缓缠绵,从他舌尖蹦出几个字模糊的字眼:

“子衿,我爱你…”

四十四回

夏子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容宏盛,对于这个半道突然蹦出来的父亲,比院长妈妈更难适应,对于她来说,容宏盛太陌生,陌生的就如同一个普通的路人,或许比路人强那么一点,而这个路人忽然就摇身一变,成了她的父亲,亲生父亲。

不管她承不承认,她血管里留着他的血,她和荣飞鸾是姐妹和飞麟是兄妹,血缘牵扯,令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人成了兄弟姐妹,这里还有个席幕天。

就像麦子说的,围绕在子衿身边就是一幕最狗血的戏,而她人在戏中,身不由己。

夏子衿轻轻绞着自己的手指,从开始坐在这里,就一句话没说过,甚至连头都不抬,对面的容宏盛也没说话,古香古色的茶轩里,只闻轻缓隐约的琴声,气氛颇有几分尴尬。

水滚了,席幕天挑了茶叶放在手边的紫砂壶中,用滚水洗茶淋壶,清冽的茶香,随着他熟练的动作袅袅升腾,沁人心脾,好茶,好水,正宗的冻顶乌龙,容宏盛的最爱,此时却无心品茶。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子衿身上,有些悠悠远远,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亲生女儿,淑娴给他生的女儿,一个健康的女儿,或者说,比起飞鸾算非常健康。

虽陨了长女,孤单半生,可荣宏盛临老临老,却也算儿女双全了,这不得不说是个惊喜,还有淑娴,就像淑娴说的,他们都老了,在死面前,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即使二十多年的恩怨,孰对孰错,如今何必再去计较,总归落了个全家团圆。

对于子衿,荣宏盛是一个不折不扣带着深深愧疚的父亲,不知道还有一个女儿在世上,任她在那样困苦的环境中长大,说起来,她可是他容宏盛的幺女啊!如果她就出生在自己身边,容宏盛会把她捧在手心里一样,呵护着长大,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惜他不知道,荣宏盛有一种想要补偿,却不知如何入手的急切,这种急切憋在心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他就坐在对面,容宏盛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话,他吃不准她是不是怨他,甚至恨他,却很清楚她不想见他。

她根本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本能抵触排斥,荣宏盛知道该给她点时间,可他能等,淑娴却不能,而淑娴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席幕天把公道杯里的茶水倒在容宏盛跟前的茶碗里,又兑了一杯温水推到子衿前面,才站起身:

“我出去打个电话…”

刚挪动了一步,就发现裤子口袋的边被子衿的小手拽住,她没抬头,就这么拽着他不撒手,席幕天不禁摇头失笑,这丫头胆小又别扭,他能帮她处理很多事情,但有些却是必须她自己去面对的,父母兄弟姐妹和丈夫毕竟不是一回事。

席幕天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揉了揉,俯身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就出去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夏子衿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席幕天走了出去,席幕天一出去,她的小脑袋又低下了。两人之间亲密的小互动落在荣宏盛眼里,真有些讶异,却也颇为欣慰,所谓有舍有得,毕竟子衿比飞鸾的运气好,飞鸾虽在他身边衣食无忧的长大,却始终没得到她想要的爱情,更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飞鸾在天上看着,让自己的亲妹妹代替她幸福。

“幕天是个沉默的男人,这点像他父亲,很多事情都不会主动说出来,但只要他心里有了你,这辈子都不会放下。”

容宏盛语气和缓的开口,夏子衿终于抬头,莹白小脸上一双眸子光彩流动,坚定的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

她的声音有些小女儿的软糯,脸蛋圆润光泽,气色看上去很好,荣宏盛的目光不由自主柔软起来,认真说,她的眉眼很像淑娴,尤其像淑娴年轻的时候,可眉宇间却也有些自己才有的执拗。

她比飞鸾更像他们夫妻呢,飞鸾其实更像她的姑姑,不过姐妹两个如果站在一起,还是有五六分相似,正是因为这五六分相似,才令她遇上幕天嫁给幕天,还有飞麟…

荣宏盛微微皱了皱眉,飞麟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那天幕天安全的把子衿从山上带下来的时候,荣飞麟就扭头走了,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

“飞麟…”

容宏盛提了一下,忽又觉不妥,继而叹了口气:

“你的身体还好吗?孕期反应厉不厉害,我托人找了一些好燕窝,一会儿让司机给你送过去,每天吃点儿,对大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

夏子衿心里的讶异几乎难以控制,此时的容宏盛,哪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董事长,就像一个最平常的父亲,唠唠叨叨有些啰嗦,却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生疏的距离。

子衿真切感觉到了,从容宏盛身上透过来的温情,有些小心翼翼,有些愧疚,有些急切…可子衿仍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唯有继续沉默…

看到席幕天进来,荣宏盛叹口气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

夏子衿也下意识站了起来,席幕天过来牵着她的手,一起送了容宏盛出去,荣宏盛坐进车里,看了子衿一眼,说了句:

“淑娴不想在医院里住着,我就接她回家了,你抽空多去看看她,她很惦记你,以前的事不怨她,都是我的错。”

夏子衿一怔,眼眶酸了酸,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荣宏盛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席幕天牵着她的手:

“我们也走吧,我约好了刘主任做产检”

夏子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仰起头来:

“我想明天去看我妈妈”

席幕天笑了,摸摸她的发顶:

“好,我陪你去。”

这是一处郊外的二层小别墅,小巧精致,温馨典雅,夏子衿和席幕天来的时候,夏淑娴正躺在露台的摇椅上晒太阳,她变得很瘦,不过十几天的功夫,她又瘦了许多,本来就清癯的脸,都有点嘬腮了,精神却还好。

容宏盛坐在旁边陪着她,手里拿着一本书读给她听,脸上带着浅笑,温暖满足,这样的容宏盛,席幕天从没见过,远远看着露台上的两个人,竟然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即便这幸福来得有些迟,可毕竟是来了。

子衿一看到瘦的几乎脱了形的夏淑娴,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她怀里,也说不出别的,就哽咽着喊了两声妈。

夏淑娴笑了,声音里有难以隐藏的激动:

“多大的丫头了,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看让幕天笑话你。”

席幕天笑了笑,跟容宏盛进去里面客厅说话,小露台上就留下这对母女。露台下面的小院里有一棵歪脖子的大槐树,槐花还没全部落下,枝桠间还挂着几串,一阵风送来阵阵清甜的槐花香。

夏淑娴指了指那棵槐树:

“以前咱们孤儿院边上也有这么两颗槐树,中间就做了个秋千,每次午睡的时候,你和麦子都会偷偷遛出去荡秋千,其实那时候,我在窗户边上都看见了,就是装着没看见,让你们两个小丫头混了过去,后来你从上面摔下来,膝盖摔破皮了,也不敢说,麦子半夜来我这里偷抽屉里的红药水,我其实也是装睡的…”

院长妈妈咯咯笑了两声:

“现在想起你们当时以为自己得逞的小模样儿,都想笑。”

夏子衿也笑了,那时候她和麦子还偷偷嘀咕,怎么如此顺利就把红药水偷出来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院长妈妈故意放水。

夏淑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子衿的头发浓密却很软,如一匹最上好绸缎,小时候,子衿最护头,每次给她洗头,都会含着眼泪,可怜非常的看着你,现在却打理的很好。

从那么小长到这么大,二十多年,仿佛也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到了。

“子衿,不是妈不想认你,这么多年来,几乎每天都在想,想怎么和你说这些事,妈怕你难过,怕你伤心,更怕你怨恨妈,因此就这么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拖到了现在,其实从你很小的时候,妈心里就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平安幸福的过一辈子,不要像妈这样,蹉跎了,才知道珍贵,其实现在想想,有些错误,也没那么不值得原谅,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以后别在幕天面前犯倔,别使你的小性子,我看得出,他很爱你,妈也放心了”

夏淑娴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还有…你爸爸,这二十六年来,他并不知道有你,如果知道,他会是一个全天下最宠女儿的父亲,所以不是他的错…”

母女在花园里说了一上午话…一个月后夏淑娴与世长辞。

四十五回

夏淑娴终是葬进了荣家祖坟,尘归尘,土归土,由此爱恨嗔吃,凡尘俗世尽了,只余墓碑上温柔慈祥浅淡的笑容,令人追念。

容宏盛定定看着墓碑上的妻子,心里说不上是悔,还是涩,结缡半生,也只有淑娴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有,她留给自己一个善良健康的女儿。

荣宏盛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子衿,一身黑色的衣裳,更显得她一张小脸儿白的透明,肚子还不显,靠在席幕天怀里,脸上还挂着浅淡的泪痕,眼眶哭的红红肿肿,她这几天哭的太多了:

“幕天,你和子衿先回去!我跟淑娴再呆一会儿,”

席幕天点点头,可子衿却一动不动,有些执拗的站在原地,席幕天低声哄她:

“岳父对岳母有话说,我们先回去,你需要休息,孩子也是。”

夏子衿还是不能把容宏盛当成父亲,虽然在妈妈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拉近了些彼此的距离,却依然不亲近,至少不像父女,总有几分别扭和隔阂,但夏子衿也很清楚,尽管妈妈恨了二十多年,怨了半辈子,直到死,却始终爱着一个男人。

正是因为爱,所以不能忍受背叛,看似温柔的妈妈,性格却太过刚强,过刚则易折。夏子衿心里对容宏盛有一种淡淡疏离的怨,不是怨自己,而是为了妈妈,如果妈妈始终是养尊处优的荣太太,或许不会得肝癌,终年劳累奔波,妈妈的病是累出来的。这种怨或许是一种下意识的迁怒,却令子衿不能真正释怀。

上了车,席幕天抬手拨顺了她的头发:

“子衿,你该对岳父好一点,毕竟他是你父亲。”

夏子衿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席眸天叹口气,点点她的额头:

“说起来,你这个执拗的性子,还真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子衿忽然抬起头来瞪着他:

“既然你都知道,以后要是也蹦出来一个私生子什么的,我也会和妈妈一样跑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