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还想让我们帮你把财产要回来不成?”花二嫂哼了一声:“一口价,十二万两白银。”这就又涨了一万多。

大叔,你还不够奸啊!

离开之前,花二嫂轻松的拿走了大金鹏王爱不释手的指环作抵押,为了让陆小凤顺利的帮忙,大金鹏王的资产直接缩水了近八成!

陆小凤没有考虑太久便答应下来,因为他也想要查个究竟。

“大金鹏王说的也许是真的,但我还要去找两个人。世上没有这两个人不知道的事,也没有他说不准的事。”

行至半路上,陆小凤扯着缰绳,□□的马匹嘶鸣一声,和花满楼、小龙女一同调转马头,往相反的方向赶路。

他要找的是大通大智,传说中的两个怪物。

大通大智住在一个很深的山窟里,深不见底。而一个问题五十两银子的规矩,分明要价太高,但依然有人愿意跑来做这样的生意。

花满楼在陆小凤之前丢了五十两银子进去,率先问道:“这世上可有个古墓派?”

此言一出,不光是陆小凤愣了,就连小龙女也身子一僵,双手拢在身前,眼中隐隐带着某些期待。陆小凤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心下已经肯定这古墓派毕竟和花满楼带回来的这个姑娘有关。

不过…古墓派?

能培养出这样高手的门派,怎么他从未听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发上了…后背都湿透了2333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陆兄,你脸上的表情其实七童都能感觉到的。】

山窟里沉默了一阵,半晌,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从甬道中传出:“这世上并不存在古墓派。”他第二句话却说:“但有人见过古墓派。”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既然不存在古墓派,那又为何有人见过,你的前后两句话不是很矛盾么?”他小心的看了眼小龙女的神色,见其脸色依然平淡,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任谁在有机会知道师门消息的时候,却被告之自己的师门并不存在,恐怕心里都不好受。

花满楼心中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眉头微皱,大通大智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古墓派原先存在过,但是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山窟里的声音并没有回答陆小凤的话,而是继续讲述道:“十六年前,大明皇帝曾在梦中见过一处高山,山下山上的人都称其为终南山,上上有一处道教,香火鼎盛,教内人人武艺高强,而这古墓派,却是同样位于山上的一处传承。真正的梦境…我所得知的也不甚清楚,但传闻,皇帝在梦中曾见过古墓派一白衣女子,但是食指内力吞吐便可于练剑石上刻诗,实乃神仙手段。”

陆小凤倒吸一口凉气:“果真人外有人。”说着他重重的叹息一声:“不知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单凭指力便能于练剑石上刻字,也许就是内力极高的一种体现,只是这世上有更多的人,根本触摸不到这样的层次。”

山窟里没有再传出声音。

一个问题五十两银子,他已经回答了一个问题。

陆小凤刚听了冰山一角,自然不愿这么简单的翻过页去,于是又朝里面扔了五十两银子,“你可知这白衣女子刻得什么字?”

“子房志亡秦,曾进桥下履。佐汉开鸿举,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游,功成拂衣去。异人与异书,造物不轻付。重阳起全真,高视仍阔步,矫矫英雄姿,乘时或割据。妄迹复知非,收心活死墓。人传入道初,二仙此相遇。于今终南下,殿阁凌烟雾。”山窟里的声音道。[1]

收心活死幕…不知是何等心灰意冷才写得出。

这分明是个才情实力都足够高傲的奇女子,于感情之事,却偏偏叫其求而不得。世上万物果然是最不公平的,可到头来,却发觉它也是最最公平的。

“此诗若当真为那白衣女子所刻…”陆小凤摇摇头,心中那点怜香惜玉的柔情顿时充了满腔,也不知是何滋味:“可惜了。”

可惜了,到头来,情字何解?

“活死人墓便是古墓,刻字的是我祖师婆婆。”小龙女肯定道。

她这是头一次自外人口中听到古墓派的辛密,说的还是她祖师婆婆的事迹。以往她师父闲暇时候最喜欢同她说这些,但师父去世之后,只剩下照顾她的孙婆婆,孙婆婆是不会讲故事的。

小龙女话音一落,不说陆小凤,就连山窟里的大通大智也怔住了。

“怎么可能…”山窟里似乎传出大通大智的声音,但由于声音太小,还没传到洞外就消散了。

如果没有古墓派,那么小龙女是怎么出现的?若是当真是小龙女记忆出了岔子,那她所言怎么还能对的上大通大智所言?

况且,传说中古墓派有一白衣女子,而小龙女也同样是一身白衣,若说两者当真没有关系,就连陆小凤也不信。

他揉揉眉心,只觉得事情越来越乱了。得知小龙女的来历居然比大金鹏王的话还要扑朔迷离,陆小凤简直要以为这个世界的神话都要成真了。

梦中人的徒孙出现在现世的十六年后?

陆小凤根本无力相信。

花满楼转过身,手掌搭上小龙女的肩膀,他看不到小姑娘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心情有些失落,花满楼柔声道:“龙儿,既然大明皇帝曾梦见过,也许古墓派就像海市蜃楼一般在世上的另一端,只要我们找到终南山,就有很大可能寻到古墓派。”

小龙女嗯了一声,慢慢的将手指放入花满楼掌心,冰凉的触感如消融的冰雪,花满楼眉心微凝,温柔的将对方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在掌心运起内力,企图让她暖和一点。

“寻不到,也没甚么。”小龙女看向远处的一大片群山,她虽对外人极少接触,但也能听得懂大通大智的话。明明前一刻还在古墓中,后一刻就出现在花满楼的身边,这本就是无法解释的事,她以前想不通,现在也不愿去想了。

花满楼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黑黑的眼睛“看”着她,微微一笑:“寻不到,百花楼也永远是你的家。”

小龙女眼睛黑亮亮的,抬眸浅浅一笑:“嗯。”

“不光是百花楼。”陆小凤笑了笑,“就算没有花满楼还有我陆小凤,龙儿姑娘,我们不是朋友么?”

“不会没有花满楼。”花满楼不赞同的对着陆小凤,郑重强调。

陆小凤摊了摊手:“好吧,我说错了,就是没有陆小凤也还有花满楼。”陆小凤委屈的说完,突然隐晦的对小龙女眨眨眼,一边挑眉,一边向着花满楼的方向努努嘴。

小龙女疑惑的看着他脸上丰富的表情。

花满楼:“…”陆兄,你脸上的表情其实七童都能感觉到的。

在花满楼无声的谴责下,陆小凤讪讪的摸摸鼻子,又往山窟里送银子。这次他问的是大金鹏王的事,因为整个事件有他的朋友霍休在其中,陆小凤一直不希望这是真的。然而事实证明,大金鹏王所言不虚。

许多年前的确有个金鹏王朝,霍休也的确是金鹏王朝的大臣。

陆小凤脸色不变,但心情已经不复先前的期望,任谁知道自己相处多年的朋友居然是贪图主人财产的人,恐怕心情都不会很好。陆小凤是浪子,但他与朋友肝胆相照,他相信自己的朋友都是如自己一样的人,但事实给了他一记重击。

花满楼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小凤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小龙女拿着花满楼刚送给她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五十两银子,看了半晌,直接抛向山窟里,果然山窟里再次响起先前的低沉声音,“五十两可以问一个问题,你想问什么?”

小龙女想了想,道:“你知道有六个脚趾的人么?”

陆小凤神色一囧,总觉得小龙女现在的问话,就像是在对着一个宅男老不死在炫耀自己曾见过的奇闻异事…陆小凤原本还有些低落的情绪,被这么一闹顿时消散了。

但很快他就不觉得好玩了,因为山窟里的大通大智说:“有六个脚趾的人并不多,金鹏王朝的王室嫡系一脉便是六个脚趾,比如大金鹏王和丹凤公主便应当有六个脚趾,这是皇室的象征。”

“那金鹏王朝的其他人有没有可能也有六个脚趾?”额外得知了这么有突破点的消息,陆小凤心下一惊,连忙问道。

“不可能。”大通大智的声音很沉稳,像是不曾思索一样,又像是完全的肯定,不容置疑。

直到骑马走出很长一段路,陆小凤才收敛了思考的神色,沉声道:“那具女尸就是上官丹凤,也就是说,真正的丹凤公主已经死了。”

“不单如此。”花满楼轻笑一声:“我还发现,那位假的丹凤公主和青衣楼的人曾在百花楼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而且,大金鹏王似乎也和青衣楼有联系。”

大金鹏王说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是青衣楼的主人,那么他自己又怎么会和青衣楼有联系?将各种消息前后串联起来,这岂不是说明大金鹏王在说谎?

“丹凤公主是假的,大金鹏王也是假的。真的都已经被他们害死了。”陆小凤下出最后的结论。

他赞赏的看了小龙女一眼,他现在已经明白龙儿姑娘之所以问那个问题绝不是为了玩闹,而是想到了他们都没想到的地方,陆小凤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想起要问那具六个脚趾的女尸?”

小龙女淡淡道:“她差点砸到七童,我不喜欢。”

陆小凤凑在花满楼耳边慢吞吞的唏嘘:“哎哎,有家室的人就是幸福啊你说是吧,花兄…”

“陆兄何必感慨?”花满楼淡笑道:“只要陆兄想要,不仅有家室,还可以有很多的家室…对了,花某在百花楼的时候,还曾收到薛家的来信,据说薛姑娘对陆兄可是挂念的很,怎么陆兄不去看看她么…”

话音未落,陆小凤便腾地一下从马上一跃而起,棕红色的马匹依然在官路上扬蹄快跑,陆小凤却已经落在远处的树梢上,“花兄你说的什么,离得太远陆某没有听到。”

花满楼轻笑一声。

“七童,百花楼什么时候收到过信?”小龙女疑惑的侧目道。

花满楼摇了摇扇子,笑容愈发加深了,他温声道:“信是陆小凤在百花楼小住时送来的,不过那已经是七个月前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1]引用《射雕英雄传》,终南山后山诗句。

jj抽到没脾气了…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夜里赏花,最是烂漫。”花满楼干咳一声,找到的理由实为蹩脚。】

两个人带着三匹马总算在日落前赶到一处城镇。陆小凤以为这两人会很快找到回去的路,但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完全不识路的聪慧姑娘和一个双眼看不到的聪慧男子,于黄昏时分在杳无人烟的城外策马赶路,若要当真找对了地方,那才叫奇了。

“七童,前面有一座很高的城墙。”小龙女扯着马儿降下速度,略带询问意味的看向身旁的青年。

“是城镇,看来我们今晚有地方住了。”花满楼微微一笑。先前跟着小龙女的马窜入密林的时候,花满楼还以为两人今晚恐怕要在密林中宿一晚了,只是没想到密林中竟也有条近路,策马而行恰好足以在入夜之前赶到城镇。

城镇中必定会有客栈,这是常识。

不算多大的城镇中人来人往,愈至黄昏街上的人似乎愈有明显增多的意味。

进了城,花满楼和小龙女牵着马走入人群。两个人牵着三匹马的情景也着实增加了两人的回头率,这年头,一匹普通的马也造价不菲,更何况而两人手中牵着的马均是体色毛发毫无驳杂,腿腹健壮,看上一眼便知是万中挑一的好马。

再一看这牵着马的两人,莫说衣料如何,单凭身上的气质和容貌也知其绝非普通百姓,想来不是江湖人便是富家子弟,当然,是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有间客栈的对面是一家卖包子馒头和豆包的小摊子,老板是个生着络腮胡子脸上还挂着刀疤的中年汉子,这人摆了十多年的摊子,即使脸上有道刀疤让他凶神恶煞些,但镇子里的人,就算是小孩子都不怕他,甚至还有人戏称他脸上的疤是不小心拿菜刀划的。

“娘,今天大丫还能吃豆包么?”梳着羊角辫的女娃娃扯着她阿娘的袖子,眼睛直直的盯着刀疤汉子的摊子,上面的豆包白腾腾的,正冒着暖烘烘的热气,女娃娃咬着手指,不肯挪动步子。

阿娘不同意,女人面色发黄,发色干枯,一看便是穷苦人家,可即使这样,她将自己和闺女的衣服都清洗的干干净净,只有几处看不太到的地方才打着一两块整齐的补丁。她摇了摇头,但眼睛很亮,“等你阿爹发钱了,阿娘再带你来吃豆包。”

“通子婶儿,一个豆包有啥的,就当我送给孩子的,不要钱。”刀疤汉子挤出一丝笑容,这抹笑意在他僵硬凶悍的脸上却有种另类的温柔,他布满老茧的大手从摊子上拿起三只豆包装在纸袋里,塞在女娃娃手里。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小孩子话当不得真的,这哪敢真收下…”阿娘连忙摆手,又忙着送口袋里掏钱,只是里面也不过是几枚铜钱,泛着古铜色,上面还溅上了油花,塞在皱巴巴的衣袋里,的确不够买豆包的钱。

“拿着吧,拿着吧。”刀疤汉子拦住阿娘的动作,鼓励的示意女娃娃赶紧收起来。

女娃娃挂着大大的笑容,小手攥紧袋口,脆生生道:“谢谢阿明叔。”

“哎。”刀疤汉子搓了搓手,老脸通红,他目光游弋到别处,却突然怔了一下,定睛一瞧,忙上前跑了两步,欣喜道:“花公子?您怎么来这儿了?”这时候他目光转向花满楼一侧的白色身影,登时看的呆住了,半晌才觉出自己的失礼,尴尬的搓了搓手:“这位、这位就是夫人吧?”

“龙姑娘是花某的朋友。”花满楼将手上的马缰交给客栈的小二,双眼转向刀疤汉子的位置,愉快的笑了笑:“周大侠,又见面了。”

“不不不,在下可当不起大侠之称,周明还要多谢上次花公子不计前嫌的救命之恩。”周明脸上隐隐带着一抹羞愧之色,“花公子的恩德周明铭记在心,现在周明已经改邪归正了,虽然…还远远做不到公子的地步,但总想着弥补一下过去的糊涂。”

“方才我完全看不到你的过去,只能看到现在的你。”

花满楼微微一笑,柔声道:“帮助别人不需要他人的评判,只要你觉得快乐,你就已经成功了。我帮助你是因为我会觉得快乐,同时也会让你觉得快乐,所以你不需要感谢我,因为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报答。”

周明怔怔的站在原地。

包子馒头已经卖出去一半,他也觉得很快乐,很充足。

黄昏后,是黎明的前夕,同样是更为璀璨的夜空。最美最遥远的东西,其实每个人都能触手可得。

小龙女坐在窗边向下望去,纳闷道:“七童,那个人还站在外面。”花满楼跟这个人说了很多话,她也是能听懂的。为什么帮助别人,自己会快乐?她体会不到,但她知道,每当花满楼帮助别人的时候,笑得格外温暖。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同于每日每夜帮助她修炼内功的寒玉床,不同于愿意听她指挥和可以变幻出各种形态御敌的玉蜂,不同于照料她长大教导她武功的冷冰冰的师父…这些似乎都是尘封已久的记忆了。每一幅脑海中存留下的画面,全都渐渐染上冷色调的浅蓝色。

而如今在她的对面,却有一轮骄阳冉冉升起。某种温顺的阳光,浸入她冰冷的肌肤,欣喜到令血液涌动。

花满楼侧目,似乎也正在“看”着楼下的人,他慢慢收拢起折扇,清浅一笑:“我想他一定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七童也有想要的东西么?”

花满楼黑黑的眼睛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掌心搭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宠溺而无奈的摇了摇头:“是,我也有。”说罢,他又是轻笑一声:“我当然有。”

肩披四方块毛巾的小二哥小心翼翼的站在两人身侧,来回瞅了两眼,欲言又止,最后咬咬牙沉声道:“二位客官,咱们有间客栈空着的客房只剩一间上房了。”

一间上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凡住店的人,十有□□都能遇上这种情况,花满楼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花满楼这一生中没住过几次客栈,前面的几次都是与陆小凤一起,同样都是只剩一间房,有时候可能是上房有时候,有时候可能是下房,不一而足,不过那时候两个男人住一间房自然没什么。只是这次与小龙女一起,花满楼却打定主意,一到晚上自己便去屋顶守夜。

男女毕竟有别。

屋内烛光融融,小龙女微湿的墨发绸缎一样在她指尖和布巾中穿插,铜镜内少女眉目如画,容色嫣然。

梳洗过后,花满楼推开房门走出去,后面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冷香,他脊背一僵,几乎不用去想他也知道小龙女此时的样子——沐浴过后一定更胜白日。花满楼转过身,拉着她的胳膊回到房间,叹了口气道:“你乖乖留在房间睡觉,等到明天天亮我们再启程。”

“你要去哪,我便跟着。”小龙女认真的道。

花满楼心道小龙女还是个孩子心性,于是宽慰道:“我不离开,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大喊一声,我便出现了。”

小龙女点点头,好奇的问:“外面有甚么好的?”

“夜里赏花,最是烂漫。”花满楼干咳一声,找到的理由实为蹩脚。不过幸好对方从来不去纠结于这份漏洞。

烛火染了一半,烛泪在灯台上积了小半碗。

床幔在微冷的风中轻轻拂动。

小龙女一动不动的坐在妆奁台前,静静的望着窗口。月半中空,似乎已经很晚了。自从来到古墓外的世界,她对日升日降和夜月的移动轨迹也有所了解。

可是为什么七童还没有回来?

小龙女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屋顶——他端坐在屋顶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屋顶上…也能赏花么?小龙女双手交握,微微低下头,不是说有充足的睡眠才会快乐么,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对了,七童说有什么事大喊一声,他便会回来…小龙女眼睛一亮,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屋顶小声的喊了一声:“七童…”

屋顶上的某人顿时清醒,以为对方除了什么事,下一刻便焦急的破窗而入。

屋里的人措手不及,登时被拦腰拥在怀中。花满楼皱着眉头感受了一下屋里的气息,并未发现不妥,才轻声问道:“龙儿,怎么了?”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小龙女怔怔望着他,脸颊上缓缓泛起一抹红纹。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了耶!

昨晚梦见这两只的孩子了…花小龙?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龙儿乖,师父不在了,还有七童。”】

怀里的小姑娘默不作声,花满楼掌下的冰绸一如对方的手指一般冰冰冷冷,却出奇的柔软,他神色微微一僵,突然松开手,生硬的往旁边错开一步,他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才再次柔声问道:“龙儿,你怎么了?”

小龙女看他一眼,牵着他的袖子,走到床边,像是在玩闹一样轻轻推了他的肩膀。

花满楼毫无反应的顺着她的力道,却一下子坐在了床边。

两人的之间似乎只隔着一个呼吸的距离,花满楼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到对方平淡轻缓的心跳。

就像山寺上暮鼓晨钟一样的悠远规律。

“龙儿,你…”那张挂着微笑的俊颜立时被烛光灼成浅粉色,花满楼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和惊异。

“你今日比往日晚了一个时辰,我便叫你下来歇息啦。”小龙女善意的提醒道。

她未待花满楼说话,便自己缓步到房屋的中间,右手内力弹出将原本收于袖中的绳索的两端分别挂在房屋两侧,恰巧与床榻平行。

小龙女将微湿的长发撂到身后,身形如归雁一般直窜而上站立于绳索之上,脚尖滑行,就势将整个身子轻巧的如薄冰一般虚空躺倒在绳索上。头枕绳索,双手搁在腹前,呼吸渐平。整个人就像空气一般毫无重量,似乎每一分力量都均匀的散布在身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花满楼看不到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却能单凭听力和感觉想象得出,对方的形容,一定纷飞如蝴蝶般华丽。

他见过躺在床上睡觉的人,也见过躺在地上或是躺在石头、树上睡觉的人,却从没见过只靠一根绳索便能安睡的人。他相信,恐怕就连陆小凤这种见多了奇闻异事的人,也一定没听说过。

好像从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后,这个姑娘就以令他不容忽视的姿态占据了他的每一天的生活,先是那些对他小楼上的鲜花情有独钟的大个头玉蜂,后又是日日相伴,而今,突发状况又演变成了同室而居。

花满楼心知即便小龙女有睡绳索的本事,自己也不该留在房中,然而他更知道,她是一番好意。

花满楼是个善良的人,别人的求助他不会拒绝,别人给予的善意他更是不忍心去拒绝。所以即使明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恪守君子之礼,他却出奇的沉默了。默默地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花满楼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若是将小龙女换做旁的女子,他只怕会走的比谁都远,而现在,他却想留下来。

也罢,在外住宿总是不放心的,两人在同一间屋子,如有危险,他也好就近保护她。

花满楼心中想着站起身,叫了一声小龙女的名字,听到她转了身子的动作后,温声道:“你去睡床,我来睡绳索。”

“我睡绳索更自在些。”小龙女淡淡道:“这样可以更快的练习师门的功法。”说完,她的身子随着绳索左右摇了摇,一副舒适轻松的模样。虽然她神色淡淡,却仍是掩不了身上的孩子心性。

花满楼不禁莞尔,是了,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活泼些才是对的,只要不像陆小凤一样活泼的过了头…不过要想达到陆小凤的程度,只怕以龙儿的安静心性,这辈子怕也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熄了烛火,花满楼以男神的姿势躺在床上,他只脱了一件外衣,身上看上去依然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还没有大胆到和姑娘家同处一屋时还敢脱衣入睡,但即使这样,花满楼还是有些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