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被铁鞋大盗毒瞎了的那段日子,他夜夜噩梦缠身,而之后再长大些他却每晚都能安然入睡,而且一碰到枕头便能睡得着。

他许多年培养出的超高的睡眠质量,今日也不见了。

花满楼睁着眼,黑黑的眼睛对着床顶,他不睡的时候喜欢睁着眼睛,因为这样的他看上去会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别人也不会因为注意到他是瞎子而对他格外照顾。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需要被人照顾。

而他现在更是可以照顾别人。

窗外蛙声鸣叫,蟋蟀在草丛里窸窸窣窣。

小龙女在绳索上翻了个身,黑暗里她脸颊上有一抹不正常的浅色红晕,呼吸之间也带着热气,她惊疑的感受着鼻翼间的热气,头脑涨涨的,有些发晕。

迷迷糊糊中,小龙女内力运行到耳边穴道时恰巧听到花满楼深深浅浅的呼吸,她袖中的金玲锁往床上甩去,金铃勾在床顶上,一抹白绸停在花满楼鼻翼上方。

小龙女手指微动,白绸便晃上一晃,好玩得紧。她来了兴致,侧躺在绳索上,来来回回的摇着手指头,那边的白绸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飘来飘去。

白绸正吊在花满眼前的上方,他好笑的听着身前摇摇晃晃细微的风声,感受着绸缎从脸颊上划来划去的微痒,突然并指一夹,白绸被宰另一端握住。小龙女似是吓了一跳,未反应及便要从绳索上掉下来。

花满楼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握着金玲锁的一端用力,小龙女顺着他强劲的力度撞在他胸前,鼻头撞的有些发红,眼睛里面还懵懵懂懂的。

“嗳?”小龙女手指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似乎看得不甚清晰,手指一个变成了两个,五个又变成了一大片,她好奇的观察着,不断努力的辨认清楚自己到底有几个手指,稀奇的不得了。

花满楼还有些心有余悸,只觉得急速跳动的心脏过了许久都未曾平息下来。此时感觉到她还顾着玩手指,简直哭笑不得,花满楼扣住她的手,恨不得像父亲在自己小时候教训自己时一样…打她屁股两下。

安静小姑娘的时候是真的安静,可一旦出状况的时候,那才是更吓人。

花满楼板起脸,不赞同的“看”着她:“知道自己错了么!如果方才我没有反应过来,你就要摔在地上了,下次不准再睡绳索,好好的躺在床上!”

小龙女皱着眉头看着他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呐呐了一声:“师父?”

花满楼叹了口气,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顿时没了脾气:“是花满楼,不是师父。”

小姑娘瞅了他半天,“恩”了一声,原本冷冰冰的声音也变软了许多,她眼睛眯了眯,手指抽出来在他脸前不知比划着什么,最后轻轻的点头,朦胧的眼睛直视着他,“对,是花满楼。我看清啦,你是七童。”

花满楼无奈的笑了笑,点点她的额头,“莫不是睡糊涂了,怎么连人都分不清了?”

“可是,为什么七童…有两个…”小龙女试探性的向他身边的空去摸索去,又向着另一边摸了摸,什么也没有。

这时候花满楼终于发现小姑娘的不正常了,对方说话时会不自觉的发出一丝酒香,是很醇的酒,花满楼几乎不用费力便能嗅的出来,夹杂着一抹冷香的酒味,还能证明什么?花满楼摸了摸床边几案上,果然有个已经空了的酒杯,旁边还有酒壶,但显然也空了。

花满楼揉揉眉心,定是他出去的那段时间店家送上来的,有时候夫妻同住客栈的时候,店家会适时的送上点助兴的酒水,他以往只是听说过这个,但由于他一直单身,所以也没被送过酒水,却没想到…莫不是店家以为他二人是夫妻不成?

花满楼摇了摇头,将小龙女抱着平放在榻上,哄孩子一样把她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一根一根温柔的拿下来,“喝点茶水解酒好不好?不然明天会难受。”

小龙女摇了摇头,直拿眼睛望着他,手也不肯松开。

花满楼只得被扯着袖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小龙女尝了一口就不愿喝了,吐了吐舌头。花满楼搁下茶杯,好笑的帮她揉了揉眉心和头骨两侧的穴道,无奈道:“喝了那么多酒,难怪使小性子,还晕头转向的。”

小龙女静静的看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腰,这次又分不清楚人了,攀着腰往上,拿头蹭了蹭他的胸口,闭上眼:“师父,抱。”

花满楼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师父,是七童。”

“七童,抱。”怀里知错就改的姑娘显然没明白过来“七童”和“师父”并不是同一个人,总归就是死活不肯下来。

娇柔滚烫的脸颊轻轻贴在花满楼的脸上,抱玩偶一样抱着花满楼,皱眉道:“孙婆婆,龙儿要师父。”

花满楼被小姑娘压得呼吸一促,僵着胳膊,手掌却缓缓落在小龙女背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低着头安抚着小姑娘,柔声道:“龙儿乖,师父不在了,还有七童。”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醉酒后可以随意把人物ooc,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愉快笑XD】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薛冰的扞权主义,爆脸!】

夜里下了一场瓢泼大雨,雷声滚滚,客栈后院的老槐树枝叶猎猎,伴着吹动窗匛的大风魔鬼一样无涯乱叫着撕扯出一片枯枝鬼影,张牙舞爪的敲击着薄弱的窗纸。

雨水在窗上涌动,临摹出自然的艺术,在斑驳的树影下叫嚣着尖锐的刺透和进入。

但屋里的两人却好像都没有受到影响。

小龙女醉酒后睡得不省人事,安然于一夜沉眠。

她的一双冰凉的小手硬生生的扯着花满楼胸前的衣襟,怎么也不肯放手。就好像溺水的人紧紧握住的岸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世上再安静的人,也会有遗忘被封存的记忆,而当它不甘寂寞的开始将过往的记录一幕幕重现,她只需要一个足够温柔的怀抱。

能够撑起整个蓝天。

雨幕里不见月光,只有黑暗以独有的温度,温柔的亲吻着人的脸颊。

而花满楼几乎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这个双手并用在胸口的人,只觉得对方清浅的呼吸带着一丝异样的灼热熨烫着他的耳根,甚至就连往日里觉得震耳欲聋的雷雨也好像挡了一层玻璃,被圈在房屋外围。

这是始于心底的隔绝。

用心去听,可听到万物的造化之声。但倘若心不在此,便是再大的声音——就如同走廊里一幅多么名贵的画,和那个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融洽着阳光的虔诚赏画人相比,前者的优雅和绚烂,在踊跃着火焰的目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花满楼侧卧在榻上,轻轻闭上眼睛。他伸手摸了摸小龙女微湿的长发,细心的将内力包裹在手心,一缕一缕蒸干。淡淡的水汽氤氲在空气中,似乎连呼吸赖以生存的养气都变得清爽干净了许多。

花满楼一向是细心的人,即使不曾照顾过人,但他是个懂得去吸取以往经验的人,姑娘家湿着头发,一定不好安睡。

他唇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窗外瀑洒的世界,迈着暴虐的步伐,戛然而止。

清晨的时候,小雨淅淅沥沥的冲刷着昨夜雍积在路上的泥泞。

花满楼一大早便已起身,客栈里的伙计见到他却吓了一跳,差点把肩膀上的抹布扔出去,忙道:“哎呀公子您怎么起的这么早?”说着又嘴里暗自嘀咕着、隐晦的看了眼楼上,但依花满楼的听力还是能听得到他口中正说起什么“这么漂亮的姑娘,难道真有人能坐怀不乱不成”…云云。

花满楼深吸了一口气,怎么感觉整个世界都向着陆兄靠拢了呢?

此时正在薛家和女友接吻的陆小凤突然抽开身子,冷不丁连打了个两个喷嚏,薛冰见状,气冲冲的抹了把红唇,一手捏上他的耳朵,掐着腰一脸凶悍道:“陆小凤,你说你还记得来薛家做什么!刚才定又是你哪个红颜知己在想你了!”说着便要委屈的哭了。

“哪有什么红颜知己。”陆小凤环着她的腰,笑呵呵的打诨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在我心里,谁才是最重要的…”说到后面一句话,他的声音骤然压低,略带磁性的嗓音哄得薛冰终于破涕为笑。

“哼!这还差不多。”薛冰嗔他一句,这才扭捏着窝进他怀里。

陆小凤仰仰头,轻舒了一口气,自己偷偷揉了揉捏的红透了的耳朵,再次抱美人在怀里玩亲亲。

他本以为薛冰给百花楼传信是恼了自己太久没来,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被认为是特意来看她的。陆小凤若是此时再不明白自己被花满楼坑了,他也就不叫陆小凤了…不过好在他也算是得了便宜,不但没被母老虎拳打脚踢,而且还直接被佳人投怀送抱,某人现在可谓是好不快哉!

陆小凤心里给花满楼点了三十二个赞!

高门大户的神针薛家墙头上突然现出一个不速之客,此人黑纱遮面,身形玲珑,一双亮若星眸的双眼直直的盯着陆小凤,这女人望着拥吻的两人,神色幽怨:“陆公子…”

薛冰连忙从陆小凤怀里退开,抬头一瞧,却见对方是个女子,又含情脉脉的看着陆小凤,顿时冷下脸来:“哪里来的野女人?翻别人家的院子倒是翻得顺手!”陆小凤是个浪子,是个优秀而懂情调的浪子,然而他同样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一见美女就容易把持不住!

因此,薛冰对它他身边出现的任何女人都抱有极大的敌意,更别说是擅闯明显对陆小凤有意且还擅闯薛家的女人。

一排飞凤针乒乒乓乓被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接住。

地上落了一地的银针。

“丹凤公主,在下的朋友虽言语不当,公主却也不该下此毒手。”陆小凤脸色也不见温和了,薛冰是他的人,上官丹凤对她下手他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上官丹凤从墙头一跃而下,未看薛冰一眼,双脚迈着莲步走近陆小凤,咬了咬唇,委屈道:“陆公子分明答应我父王帮助我们金鹏王朝处置三个叛臣,为何现在却与其他女子亲热…若是公子寻到了三处宝藏,莫说只是一个女子,便是要丹凤…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

话音未落,薛冰便拎着手中的长剑一把斩了过来,怒目而视:“好不要脸的女人!陆公子陆公子叫着倒是亲热得很,陆公子也是你能叫得的么?在我薛冰面前还敢勾引陆小凤,什么丹凤公主!看我不斩了你的胳膊!”

长剑轻巧的挑了过来,却没有向着胳膊,而是直刺上官丹凤面门!

上官丹凤眼中一冷,也拔出长剑与薛冰过招。两人纠缠在一起,剑尖相交,上官丹凤左手中又是一把飞凤针,正欲向薛冰放出暗器,却突然屁股一痛。一股麻痒的不适感从臀部扩散至全身,上官丹凤喉咙中闷哼一声,后退了一步。

只觉得先前被百花楼上的白色蜜蜂叮过的地方灼热的难受,恨不得伸手去挠几下。

上官丹凤心底暗恨,也不知百花楼上到底养了一群什么蜜蜂,自从叮咬过她,她连自己真正的脸都不敢露出来了,单单是脸上便青青紫紫肿的要命,更遑论是叮咬面积更大的屁股,只怕这时候已经肿大了一倍不止。

可是这时候,陆小凤和薛冰四只眼睛看着,她也不敢真的伸手去挠,否则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上官丹凤如今委实是度秒如年!

薛冰可不知道上官丹凤纠结的心理,她心中有气,既是烦闷于陆小凤招蜂引蝶的功力,又想着要将这个女人的脸蛋划花,虽然其带着面纱,但但看气质便已知晓这定然会是个美人儿,让陆小凤身边多出个美人那还了得?!

薛冰看上官丹凤发呆似的怔住,也不管是不是陷阱,直接拿脚踢了过去,红色绣花鞋直接踹在了对方带着黑纱的脸上。

黑色的脚印子在雪白的肌肤上映衬的更为鲜明。

顿时,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上官丹凤瞪圆了眼睛,气得差点从肺里一口老血喷出来,她指着薛冰脚下的红鞋子哆哆嗦嗦了半天,脸色铁青,几乎要口不择言:“你好,你好!你居然敢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

“别乱攀交情,本姑娘可没什么兄弟姐妹,也没你这么个亲戚,再敢到薛家放肆,小心我把你剁了喂狗!”薛冰冷哼一声,脚底板踩着地面磨了磨,像是要再补上一脚似的。

她可不是什么善良人,敢抢她的男人,就要有被踹的觉悟!

上官丹凤双目喷火:“你会后悔的!”说完恶狠狠的瞪了陆小凤一眼,上官丹凤飞身上了墙头,运气轻功远远遁去,只是那身形却有些歪歪扭扭,尤其是屁股僵硬的厉害,倒像是伤了屁股上的筋脉…

看着她的背影,陆小凤咋舌不已。

这位假冒伪劣的公主殿下来薛家这一趟到底是干嘛的?

作者有话要说:红鞋子奇迹般的内讧了。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你那个姓陆的朋友,叫什么陆小鸡的】

上官丹凤的意图陆小凤想不明白,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似的,他现在一看到上官丹凤就能想起对方假公主的身份。他最后托着腮瞧了一眼薛冰掩在裙子底下的红鞋子,模模糊糊又想起了上官丹凤看到这双鞋子后,对薛冰的那种“你你你、居然是你!”“你怎么能打我?”“你不该对我出手啊!”的古怪眼神。

陆小凤疑惑的看了薛冰一眼,指了指上官丹凤离开的方向,疑惑道:“冰冰,你认识她?”

“怎么可能!”你招惹的桃花我怎么会认识?!薛冰心里头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想不开,愤怒的跺了跺脚,提着裙摆跑走了。

陆小凤挠了挠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突然觉得自己智商有点捉急。

客栈所在的城镇不大,名曰流枫。听说是上古时期一位着名的云游诗人隐居在此后起的名字,端的是个英姿飒爽、见之忘俗。

因此许多风流才子也乐意来此游玩,当然,更多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此地盛产美女,什么豆腐西施饺子西施豆包西施等等,不可谓不窈窕多姿,与城镇的名字一般能令人见之忘俗,因而大家慕名纷纷而来。

小龙女牵着马跟在花满楼身侧,对昨晚醉酒后的事一无所知,这让花满楼暗自松了口气,面上也避免了几分尴尬,但他心底却隐隐生出些朦胧的情绪——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彷徨和无措。一开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出了客栈的一段路,感觉到小龙女一直站在身侧时自己的愉悦心情,他又似乎有点明白了。

街道上阳光太足,一人挥鞭策马而过,其人乌发飞扬,马匹和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看上去潇洒自在。

后面的两人牵着马伴走,高大的个头和娇小的身影相得益彰。

花满楼睁着眼睛,唇边挂着温暖的微笑。

小龙女抬眼看了看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疑惑的看了半晌,突然将其塞在花满楼掌心,熟悉的温度令她立刻舒展了眉头,前后摇了摇,又握的更紧了。

——这双手,好像曾经变得暖暖的,护在她身边。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却好像有些忘记了,小龙女想了一会儿,最后懊恼的摇了摇头,她已经记不清了。

天然居二楼,高大帅一手摸着肚子上的一坨肉,一手扇着金色的贵妃扇,绿豆一样的小眼傲慢的打量着整个街道。

他右边的一桌是一群文人士子。

自古以来习文断字的有不少都是相貌英俊风流倜傥之辈,这些人依然,只是如今整个二楼都是这群人的高谈阔论,好像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国家当烤鸡一样烤了,吃进肚子里翻来覆去的消化掉似的…什么政治分析什么这个当政那个新党的令高大帅耳边听得闹哄哄的,烦不胜烦。

高大帅心里火气蹭蹭蹭涨上来了,把手中的扇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壶里的酒水溅的到处是,高大帅臃肿的身子腾地一下站起来,绿豆眼一瞪,“吵吵什么你们!高三高四,还不快给本公子把这群苍蝇扔出去!”

文人嘴皮子都利索,见高大帅霸气十足的一吼,也不服气了,连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哪来的二货!”“这里是酒楼凭什么不让我们说话?!”

“凭什么?就凭本公子的爹是太守,你们有嘛,没有就扔出去!”高大帅哼哼唧唧的翘着二郎腿,用带着金环的小拇指扣了扣鼻屎。

众人哗然,原来是官二代啊!

听到命令,高大帅身边两个高头马大的壮实汉子迈着沉重的步伐,一人提着两个,从窗口唰唰唰的扔了下去。天然居的二楼虽然不高,但真摔下去也不是好玩的!饭馆里的人群顿时做鸟兽散!

高大帅拿起扇子往楼下瞅了瞅,果然见楼下叠罗汉似的叠着一群耸动不已的二货,高大帅嘟着胖脸冷哼一声:“敢说我爹是新党?我爹我自己还不知道?吃吃喝喝玩女人,无一不精,最烦的就是处理政务,这也能成新党?哼哼,果然只有我等气吞如虎的大智慧者才能阻止得了谣言!”说罢,他绿豆眼一眯,就要移开目光,只是街道上一角意外的白色身影却让他定住了表情。

下一秒,高大帅捂着心脏蹬蹬蹬蹿下楼梯,身后的高三高四不明所以,也跟着跑下楼。

下了一夜的暴雨,街道被冲刷的愈发干净。

高大帅跑到楼下的时候,对面饭馆里一个衣着华贵、带着十几个家丁的富家少爷突然张开怀抱、双眼反光的朝着白衣女子奔去,“美人高手!”

高大帅惊怒了,恨不得飞扑过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他并手一指,撕心裂肺的喊道:“放开那个美人让我来!”

花满楼握着小龙女的手往怀里一带,手中折扇顺势顶住了富家少爷好像即将要参加相扑比赛的身姿。

他好笑的问道:“马公子怎么在此?”

“扇子公子怎么又是你?”马少爷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怀里的龙妹子,哭嚎一声,嗓音颤抖的哀道:“难道…”你们在一起了?

但还没等马少爷问道自己想问的东西,他的肩膀已经被一双又肥又油的手硬生生的掰到一边,高大帅缩了缩自己肥嘟嘟的脸和肚子,搓了搓手,腼腆的看向花满楼:“这位公子,不知令妹可有婚配?”

马少爷被挤在一边,心有不甘,乐生生的嗤笑一声:“你这个满脸猪油的猥琐男,人家什么时候说过是他们兄妹了?”

“不是兄妹?不是兄妹…是爹也可以啊!”高大帅挥了挥手,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表情,他看着花满楼,一双绿豆眼转了转,从袖口中掏出银票道:“只要您把令嫒嫁给我,这白银千两算是小婿孝敬您的!”

这是一张大通钱庄的银票,而大通钱庄正是花家的产业。

花满楼笑不出来了,任谁被说成身边朋友的爹,只怕心里都不会好受。但如果身边是陆小凤或是霞儿,花满楼都不会这般心乱。

只是因为,身边的朋友,还是他过了许久才确定下来的——喜欢的人。

“公子身上有数十种脂粉味,只怕不是家中妻妾甚多便是曾出入某些场合,既然公子放不下自己的花花世界,为何还要来招惹旁的女子?”花满楼不知为何心头忽然升起一丝怒气,一个身边有了许多女人的人,为何还要来求娶小龙女?

这样单纯的女孩,应该是被捧在手心照料的,而不是和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住在一处。

花满楼只觉得心绪难平,口气也严厉了许多。

“你知道的太多了!可你知道我爹是谁么?”高大帅再次搬爹,傲然道:“我爹就是名声一直流传在外,却从不曾被人知晓面貌的高太守!”传说高太守自上任太守后,后院夜夜笙箫,几乎从不去处理政务,也因此极少人见过太守的容貌。

高大帅这话说的,已经不能再真实了。

“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反正强抢民女这事儿也不是本公子开的先例,高三高四,把人给本公子带回去!”高大帅牛气冲天的发话了。

马少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半睁着死鱼眼:“你哪个学堂的?”

高大帅一愣,下意识回道:“松源学堂。”

“很好,我是松源学堂门外那条街的老大。”马少爷叼了根柳条,抬着下巴道:“你放学别走!我们好好谈谈!!对了,回去别告诉你爹,这年头靠爹的都不是好汉。”马少爷心里呸了一声,妈蛋,敢跟他学强抢民女,也不看看自己德行!长得比他马少爷圆润一点就了不起啊!

还没等高大帅答应下来,另一边高三高四已经被花满楼点住了穴道,僵着身子站在马路中央,小龙女见花满楼出手,袖中金玲锁将高三高四的主子高大帅捆成一个球,仍回天然居二楼。

马少爷双眼放光,“美人高手果然出手不凡,扇子公子没想到你也很厉害呀!”他拍了拍手,身后走出十几个马家家丁,马少爷做着手势上前一引,诚挚的邀请道:“虽然不知道扇子公子和美人高手为何来到流枫城,但今日彩船上的节目可千万不能错过,马某大不了舍命陪君子一回,这就同两位去走一遭!”

小龙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条很宽的湖,湖面上许许多多的船像一尾尾鱼一样灵巧的穿梭而行。

花满楼感觉到小龙女的好奇,揉了揉她的发顶,“想去看看么?”

小龙女点点头。

马少爷有点喝高了,一个人幸福的走在前面引路,偶尔回个头,突然说道:“扇子公子啊,你回头见着你那个姓陆的朋友,叫什么陆小鸡的,跟他说我爹想跟他谈谈。”马少爷嘀咕道:“这货太能砸了,填坑造房的银子还没赔给我老马家呢…”

花满楼在后面听得哭笑不得,陆小鸡?这形容…倒也形象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妹纸说的男神睡姿的图片…窝没有找到嘤嘤!

其实就是平躺,两只爪子放在腹部,这样~

其实相比睡姿窝更爱尧叔的微笑啊~那个小弧度~

感谢电娃妹纸扔了一颗地雷~~~(づ ̄3 ̄)づ╭?~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七童,你怎么哭啦?”】

独善其身人好心善的富家公子毕竟还是涉世未深,花满楼本以为马少爷口中的彩船只是什么装饰华丽的船只,可当他来到岸边,无意中听到来往客商言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花满楼突然生出一种带着小龙女掉头边走的心态。

彩船的确是装饰华美,只是性质却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身为流枫城最大的一家勾栏院举办活动,其非凡的意义,可想而知。

“咱们租条小船过去,乘风而行,最是潇洒。”马少爷提了提自己的白玉腰带,拍着身上的腰包豪气道:“今儿本少爷决定大出血,你们几个的上船费本少爷都包了!”

老马家众狗腿齐嚎:“少爷英明!”

不多时,赚的前菜满钵的船家拉来了两条船,马少爷当先上了那条大些的船只,站在船头招呼着花满楼二人。

花满楼嗅着空气中传来的胭脂水粉的刺鼻感,微微皱了皱眉,挡在小龙女身前,略显疏离对马少爷的笑了笑:“此处风景独好,我和龙姑娘便不与各位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