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伤害你哥哥的凶手也不离开?”

“你不是。即便是,也不离开了。”

光是听到他生病了,她就被打败了。

好吧,他说过,如果她伤害了他,她一定要竭尽所能让他原谅她。所以,他会原谅。

其实,这件事里谁都有错,谁又都没有错。

那么就不要再去计较这些了,真爱在哪,就暂且自私地抓住它吧。

很不幸,凌光在拥抱过后终于倒下了。因为胃病,又不肯进食再加上大冷天的穿得太少,所以还得了重感冒。不知是不是因为放松了的缘故,潜伏的病症终于爆发,他开始发烧,身体不再冰冷,浑身发烫。

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关系。都没有关系了,只要他能和她在一起就都无所谓了。

NO.49 温暖

疏影坐在床边看着凌光的睡容,心里感慨万千。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不那么安稳,好看的眉还是轻蹙着,似乎还是不能安心。而他的左手始终握着她的右手,晕过去了还有意识一般不肯松开。

伸出左手小心地抚上他的额头,体温已经降下来了。刚才他昏倒的时候真是把她吓坏了。然后,在她的焦急呼喊中凌家上下立即炸开了锅。那场景不是一般般的忙乱,几个年轻的女佣更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慌张得割破了手,跑去叫医生的女佣和进门的吴妈撞了个满怀。最后,终于在女主人的冷声呵斥下所有人都镇定了下来。

之后,家庭医生迅速感到,大家各归各位,众目睽睽之下,疏影不太自然地守在凌光的边上,看着医生替他检查,帮他开药,折腾了许久,一切才归于平静。凌光重新打上点滴,屋子里里外外都被收拾干净,那种压抑阴霾的感觉随之消散。

累了一天,疏影身上的疲惫分子也开始活跃了起来,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的精神却格外清醒,此时,屋里的灯一直亮着,她这才清楚地看到他的脸。疏影盯着他的脸,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偷窥狂,但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他了,她贪婪地盯着他,从头发到眉梢,从眉梢再到鼻梁,从鼻梁再到嘴唇。

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看不腻。

有些凌乱的发,比以往更消瘦的脸颊,还有苍白干裂的嘴唇。

他的面容比以往憔悴许多,但不管怎么样他在疏影心里依旧美好,依旧帅气。

唉,有时候不得不说凌光太任性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啊。她紧了紧握着他左手的右手,再帮他把被子腋好,然后继续端详他熟睡的脸庞,静听他平稳的鼻息。

就在她看得快要入迷的时候,凌夫人突然走了进来。

疏影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神色有些尴尬,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人逮个正着。

凌夫人倒是一脸泰然,不过神色也有些疲惫了,但她看向凌光的目光流露出了和世上的母亲一样的慈爱和温柔。疏影很讶异,在她的印象中,这个胜似雪莲的女人有着迷人的外表,也有着一颗冷酷的心。但是,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心疼着自己生病的儿子。

“他爸爸正在国外,还不知道他生病了。”

“啊,嗯。”

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她们两人之间完全施展不起来,但是,疏影对这个女人还是抱有强烈的戒心,多说多错,疏影别扭地应了一声。

“遥小姐,需要给家里人打一个电话吗?”疏影不太适应这个女人突然对自己的和颜悦色,但是,今天确实是回家的日子,如果一晚上都要在这儿,那么是要给家里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好的。”

“我看,你就在这儿打吧。”凌夫人把电话递给疏影,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他们紧握的双手。

等凌夫人转身轻轻走出房门,小心地带上门,疏影才拨下号码。

疏影思量了一下,决定老实告诉爸妈她在凌家,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步了,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今天不说,明天还是得说。可能一下子得不到谅解,但是,时间长了,他们自然会看到他们的真心。

电话响了没两下就接通了。

“喂。”

疏影愣了下,接电话的是星曜哥。

“哥,是我。”

“小影?你怎么还不回来?”

“哦,有点事。”疏影看着凌光俊秀的睡脸,心一横,说道,“我在凌家,他病了。”

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

“这样啊……今天不回来了吗?”声调平稳,没有惊慌,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

“是的,你帮我跟爸妈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星曜的反应和预期的不一样,换成疏影觉得不安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

听到星曜就要挂电话了,疏影一急,出声唤道:“哥!”

“嗯?怎么,还有事吗?”

“我回去后,我有话跟你说。”

星曜沉吟了一下,答道:“好。”

挂上电话,疏影愣是盯着电话看了好一会,话已出口,就不能回头。该来的,总归是逃不掉的。

清晨醒来的时候,除了有点冷以外,疏影觉得精神算得上是神清气爽。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凌光的脸,在那一秒,疏影有些失神,有点摸不着边际。这样的视觉冲击是以前不敢想象的。所以,她恍恍惚惚地过了几分钟才完全清醒——自己在凌家,昨晚一直陪着凌光。

窗外的阳光还没有洒进来,看来还挺早的。因为枕着手臂睡的,再加上右手被握了一个晚上,疏影的整条右手臂已经麻到没有知觉了。疏影小心翼翼地稍稍动了下,岂知,她才刚动了一下凌光就醒了。

凌光皱着眉,慢慢睁开眼睛,迷蒙的双眼茫然地睁了睁,有些慵懒地用右手摸了摸额头,可是下一刻他忽然整个人弹坐了起来,唤道:“疏影!”

“我在。”疏影急忙拉拉他的左手,示意他。

凌光把头转向左边,像是在感知疏影的存在,然后大概又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难为情,所以只是“嗯”了一声,身子向后靠了靠,疏影清楚地看到他白皙的耳根逐渐染上了红色。凌光轻声咳了两下,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昨晚一直在这儿吗?”

“嗯,你发烧了。”

疏影上前拿手背贴上他的额,过了会很开心地说道:“太好了,烧已经全退了。”

疏影收回手,却发现凌光微怔着睁着一双眸子,表情有些奇怪,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没有。只是……”凌光恍然侧过头,微微抬起下颚,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了,好吗?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身体调养好,不要落下病根。知道了吗?”

凌光的眉眼稍稍一弯,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淡雅的微笑,这让他病中的容颜一下子少了几分虚弱,多了几分神采。疏影不禁被迷得有些发晕。其实,疏影早就认为凌光的微笑是这个世上最奇特的笑容,虽说他是男生,但他的笑还是让人觉得惊鸿一瞥,还是会让人联想到“不食人间烟火”。有时候仅是一个淡如清风的微笑也能让人的心情如雨后彩虹一般,有好像浮坐云端,飘扬万里。

曾经,现在,将来,疏影觉得为了这样的笑容她可以付出一切。

只是,后来她才知道,所谓的付出,也是要讲资格的。

“饿不饿?我叫人拿点吃的过来?”疏影边帮凌光把靠垫整了整,边细心问道。

“好。”这次,凌光很听话地答道。

疏影跑出门才发现走廊上已经有人候着了,当她告诉那人凌光想要吃东西的时候,那人先是呆了片刻,随后飞一样地冲下楼,对着楼下的人不住叫唤:“少爷想要吃饭了!少爷想要吃饭了!”

然后,疏影刚回屋里坐下没多久,吴妈就亲自端着餐盘急匆匆地进了屋,后面跟着一个女佣手里拿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有一份餐盘。那个速度着实让人瞠目。吴妈来到疏影面前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中的餐盘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再转过身接过女佣手里的东西,随后仔细地把小桌子架在凌光面前。

“光少爷,早餐我为您准备了清淡的白粥,还有一些可口的小菜。您现在不能进食过多。吃过饭后,李医生会过来替您进行仔细的检查。”然后,她又转过身对疏影说,“遥小姐,那份是为您准备的早餐。那么,请用餐。”

说完,她便和女佣迅速离开。

疏影先凌光一步拿起碗和勺,轻轻搅动,说:“我喂你吧。”

“不用,你自己也要吃的。”

凌光不肯,急急地伸出手去,疏影看到他的手先是一惊,然后快速抓过他的手,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有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有些已经快愈合了,有些却还透着些许红色,昨晚她把心思都放在他的热度上,忽略了他手上的伤,疏影颤声问凌光:“这是怎么回事?”

凌光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来想起自己摔东西时的情景,含糊地说道:“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你用它来拉琴的,不是用它来受伤的,如果不小心伤到神经什么的怎么办?那就意味着不能在拉琴了。”疏影有些激动地说道,“等一会医生来了,记着要好好包扎。还有,这两天要小心,不要感染了。现在,把手放好,我喂你吃饭。”

凌光哑然,直到温热的粥放到了嘴边,才回过神。喝下第一口粥,清淡柔滑的口感,淡淡的米香,从来不知只是喝粥也会那么美味。

还是,身边有人相伴,所以,再平淡的食物融入口中也会别有一番滋味。

一顿饭吃得极为和谐,温馨的暖流布满了屋子的角角落落,涌动的情愫让空气都甜美起来。

疏影收拾着碗筷,柔声说道:“待会我要先回家一趟,你在这儿好好检查身体……”

“他在家里?”

凌光突兀地打断疏影的话,疏影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发现凌光脸色不善,大有阴戾下来的趋势。

疏影早就知道凌光有洁癖,所以他会刻意与人保持距离,每天都会换干净的衣服穿,即使是冬天也是如此。若是出去吃饭,除非是岳野的那家店,其他的店里,他都会把餐具擦拭一遍。如今,疏影还确定凌光不仅有洁癖,还有精神洁癖——占有欲。

疏影耐心地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凌光冷然地抽回手,有些许倔强。疏影好脾气解释道:“我昨晚没有回家,爸妈定会担心。我得回去一趟让他们放心。哥,应该会在家……”

凌光冷着脸,半响不出声,然后眉头越皱越紧,一张脸又像是冰雕一样让人望而生畏,过了会他才沉声道:“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回去呢?”

“光,我下午就回来。好吗?”疏影知道现在不能跟他犟,得顺着他一点,“我回去后就给你打电话。我这次回去会和星曜哥说清楚的,你放心。别皱眉。”

疏影轻抚凌光皱着的眉头,他知道他对她之前的“不良”记录还心有余悸,所以不停宽慰着他。

“不要骗我。”

好像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凌光许久才不怎么情愿地挤出这么四个字,语气极为生硬,脸上虽不至冷若冰霜,那表情也是硬梆梆的。不过,好歹是同意了。

疏影微笑着看着他,心里很是温暖。

疏影以最快速度回到家里,在家门口酝酿了下情绪,便拿出钥匙打开门。

门一开,家里静悄悄的,四处探望了一下,爸妈似乎都不在。疏影刚想叫唤一下,便看见星曜站在窗户前。星曜颀长的身影衬着阳光,在地板上打下了细长的阴影。他侧着身子,完美的侧脸却不复笑容,像是在沉思,又似在发呆,眉宇间颇有种深不可测的意味,捉摸不透。冬季暖暖的阳光并不强烈,却似层淡薄的金纱裹住他的全身。

恍如神子再临。

她站在他不远处,张开的口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星曜慢慢转过头来,阳光在他的脸上投下着奇妙的光影,他看着疏影,就只是那么看着,顺着阳光,一双黑瞳竟带着金色的光泽,他盯着她一瞬不瞬,那双眸子却始终深不见底,古井无波。疏影甚至有种错觉,以为他会这么一直看下去。

突然,他冲她展颜一笑,恰如明月当空,清泉潺涓。

无可挑剔的温柔声音回荡在疏影耳边,渗透到疏影心里:“你回来了?”

NO.50 剪断

“你为什么这么傻,把这件事说出来?”

疏影走后不久,岳野就来看凌光了。

两个人沉默许久,斟酌再三,最后,凌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岳野今早在进凌家大门的时候就发觉今日的气氛不同往日,见到的人的脸上都笑眯眯的。凌家二少的脾气向来阴冷古怪,尤其是这次爆发的特别厉害,也难怪他们前些日子整天提心吊胆的了。而现在,看到这副难得的轻松景象,岳野就已了然,凌光恢复正常了。看来凌光真的对疏影动真心了,想到这,岳野心里又开始泛起苦涩的波澜。

岳野坐在凌光对面的沙发上,他没有立刻回答凌光的话,而是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新花瓶问道:“新的呢,你已经摔了好几个了吧?”

凌光眉头一皱,沉下脸说:“别打岔。”

“好吧。”岳野耸耸肩,状似无所谓地说道,“这件事会成为你们心中的一根刺,不拔去,你就不可能赢得了凌若尘。”

“你知不知道你说出来的后果?”

岳野站起来,踱步到窗前,白色的窗帘上烫着金色的细纹,他扯扯嘴角轻松地说道:“有后果就冲着我来好了。”

这件事恐怕凌家的两只老狐狸早就知道了,凌光的父母哪是那么好骗的。不过,他们之所以没有什么动静恐怕是觉得与其捅破了,大家撕破脸皮,不如让岳家欠他们一个大人情,好让岳家上下一心一意帮凌家办事。

“我是说疏影,你说出来了,那么你们的关系就很难回到从前了。”凌光轻轻触摸着手上的伤痕。他怎会不知这件事对于他和她来说有着太过重要的影响,他也曾挣扎,但是,面对兄弟之情,他无法自私地狠下心把事实交代出来。

“你们好了,不就好了?”

冬天的阳光怎么还那么烈?岳野微眯起眼睛,抬头看向那道光束,不知为何,眼睛越是疼,他越是不肯闭眼。

“你那么喜欢她。”凌光顿了顿,清冷的声音像是盆冷水把岳野淋了个透,“是因为我,所以放弃的吗?”

有些事不点破大家可以照常打着哈哈,称兄道弟,谁谁心里怀着鬼胎也只是心里想想,但一旦点破,那份尴尬有可能变成惊雷,随时点燃硝烟。

“你别胡说,我喜欢她不假,不过就是喜欢小妹那种感觉,和对你堂妹边边的感觉一样。”岳野立即回头,却见凌光依旧面色平静的坐在床上,一边抚弄着手指,没有丝毫怒意。压制住内心的风起云涌,岳野定了定神,再次转过身子看向窗外,凌家的花园里正是萧瑟的时候,除了那一行白梅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对不起,我承认我自私。”

因为看不见,所以他比正常人敏感得多,对于好兄弟的心思的变化他早就知道了。

岳野疼痛的眼睛有点红,从他们认识到现在,凌光从没有对他说过对不起。岳野轻轻把窗帘拉上,遮去了半面的阳光,他的脸也随之陷入半边阴影里:“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干嘛把自己说成那样?你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兄弟就行了,而且我觉得,与其谈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不如想想怎么应对凌若尘的好。我昨天刚见过他,光,他确实有资格挑战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哼,我知道。他不是已经拿去许多了吗?”凌光前一刻纯净的眼神这一秒就变得暗沉下来,翻滚着深不见底的漩涡,”他接着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过,对于他,这条准则有待保留。”

“你打算主动出击?”别人不了解凌光也就罢了,岳野很清楚凌光是那种懒得和人争的性格,当然这其中也因为就算他不出手别人也争不过他。

凌光摇摇头说:“我不想和他争家产什么的,我只要一样就够了。”

疏影?她真的那么重要?

“所以,即使现在天平倾向了我这边。我还是会觉得心里不安,阿岳。”凌光抬起头,目视前方,脸上的坚定与决然让岳野不禁无法转移视线。

“我要复明,死也要复明。”

疏影端坐在饭桌前,星曜正在给她调蜂蜜水,她看着他娴熟的动作,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觉得心里那种折磨感渐强,受不了那种煎熬,她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够了,我不想喝,哥,你别调了。”

星曜正在搅拌的手略微停了下,随后又动了起来,他没有回头,继续调着蜂蜜水,只是对身后的疏影说:“我想喝。”

他的话还是很轻柔,磁性的嗓音干干净净,但是,疏影觉得今天的他有点不一样。

“知道吗?你觉得我调的蜂蜜水好喝,妈妈的没我调的好喝,其实,那是因为我们两个调的方法不一样。”星曜转过身,把手中的杯子举高,慢慢搅动里面晶莹的液体,“我从来不用开水冲泡,那样会破坏蜂蜜原有的营养,当然凉水也不行,所以,我给你冲蜂蜜水的时候都会选择温水,不太烫,但很暖。”

疏影看着星曜拉开椅子,坐在自己的对面,然后把杯子放在桌子的中间,拿着勺子在杯沿敲了两下。

“然后,我会在里面加少许梨水。你从小不喜欢吃梨,但你的支气管不好,季节交替的时候容易咳嗽犯病,所以我这么调配蜂蜜水,希望能帮你润肺。”

他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看着她的眼睛,他自己的眼睛眸光流转,分外迷人,疏影总是会出现幻觉,以为他身后开满了大片桃花,如诗如画。今天他却始终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话,长长的睫毛遮去了那双漂亮的眸子,只看见挺秀的鼻梁和不停张合的嘴唇。

“哥……”

“还记得吗?你特别喜欢喝奶茶,每次出去玩我都会帮你买好两杯不同口味的奶茶。但是,我还是会说多喝奶茶不好,没营养。每次回家后,不管你撑不成撑都要让你喝一小杯蜂蜜水。”

星曜修长的手指握着透明玻璃杯,指尖的指甲被修得很干净,指甲面带有珍珠般细腻的光泽,但是,现在,却还透着些妖冶的淡紫色。

星曜抬头对着疏影笑着说:“我以前太宠你了,所以,你在我这里便会变得无法无天,再然后,兄长这两个字便在你心里根深蒂固了。”

星曜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再拿开杯子的时候,刚才有些干燥的嘴唇已被滋润。

“但是,我们家的小影冰雪聪明,早就知道,兄长二字,我承受不起。”

一时间,疏影的吐纳功能无故消失了,窒在胸中的那口气闷得胸腔发疼。

星曜看她的目光还是温柔似水,星曜说话的声音还是如绸缎般丝滑。但是,她觉得很冷,耳朵也嗡鸣得厉害。

“我们家的星曜哥更是聪明睿智,早就明白,小妹只能承受兄长二字。”疏影知道自己现在扯出的笑脸估计比哭还难看,她放在桌下的手早把桌布揉得乱七八糟,不过,这次,疏影就算把心上的血泪流干,也要当断则断。

“哥,对不起的话,我有很多,但是我不想说。我知道,多说无用。因为我太贪心,眷恋你对我的好,尤其在你‘死而复生’之后,我更是珍惜能和你相处的每一天。然而,不是就是不是,我怎么都无法把那份感情进一步升华。我再犹豫不决只会两败俱伤,你我有缘,却不是那份缘。我爱你,哥,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疏影默默站起来,勇敢地正视星曜没有表情的脸,然后咬着牙大步走向玄关。

林星曜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目光停留在那只杯子上。

疏影打开大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说道:“当年开车的不是光,他和哥一样也是受害者。”

之后,是关门声。

星曜拿着杯子的手稍稍用了点力,他轻笑一下,慢慢地把玻璃杯悬置在空中,稍一松手,金色的液体飞溅,透明的玻璃杯直直下坠,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