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因老爷余角的目光移向了我。

“维希说他在等圣诞老人,每一年的圣诞夜,他都坐在树下等。”我缓缓地抬起头,视线直直地撞入诺因老爷眼中,“那个圣诞老人是你吧,我想维希他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爱自己的父亲。”

诺因愣了愣,随即淡淡地笑起来。嘴角的酒窝充满了父亲般的慈爱,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荡漾起温柔的光。

香烟灭掉了。

“儿媳妇,谢谢你。”

我别扭地移开眼神,心乱如麻。

“所以我更不能见他。他有多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力量我知道,身为父亲,我怎么能输给儿子呢?如果注定我们无法逃过命运,那只有我来做暮隐家的罪人了。”

“罪人?”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怔道,“你会杀了维希吗?”

“如果当年我的父亲有能力杀了我的话,我也会心甘情愿让他这么做的。”

我沉默了,这或许…是破解那个诅咒的唯一方法,但是…太过于残忍。

诺因老爷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那双大手盖住了我的头顶:“在那之前,我和维希,还有星樊、七月、红,我们会在不能彼此见面的情况下,共同对抗这样的命运,因为我们是留着相同血的一家人啊。”

一家人…

太敏感的词汇。好像是一剂毒药,让我全身的血管都疲软瘫痪起来。

我好像站在一座悬崖的岸边,孤零零的一个人。原来在这种亲情面前,我也会感到孤单吗?还是习惯了太久一个人的生活,突然被融进一家人的氛围中,有点自以为是地得意起来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双盖着我头发的大手正停留在我的颈间,米色的毛毯裹住了我的身体,一阵暖意袭来。

“儿媳妇,你也是我们的家人。”

鼻子一酸,我忍不住地掉下泪来。

会客室内还亮着橘色的暗淡灯光,挂钟的摆击声在彼此的沉默间“咔咔”地发出规律的节奏声,隔壁鬼刀的呼噜声传来,我被泪水沾湿的的眼皮也终于快要撑不住了。

房间里开着力度适中的暖气,一阵阵倦意袭上来,面前的诺因老爷好像也快要变成重影。

原来,温柔也是暮隐家祖传的。

那种陌生的,细致的父亲的感觉,让站在悬崖那边的我动摇了起来。

好像,被叫“儿媳妇”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因为厚重的窗帘只拉开了一条小细缝,阳光还不怎么充裕。

身上的毛毯已经掉了大半,会客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抬头看了眼挂钟,八点刚过,大约睡了四个小时。

我仰天打了个哈欠,刚打完,那侧的大门就开了,十三号拿着热毛巾出现在门口,并且出奇地对我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诺因大人已经去用早餐了,嗯…笑小姐,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昨晚实在是失礼了,听过你和诺因大人的故事后,我实在感动地无以言表啊,请一定要接受我诚挚的道歉。”说着,十三号便把手中的热毛巾递给了我。

昨天的眼泪把脸上的妆都给弄花了,我用那热毛巾把残妆卸干净以后,才突然迷茫了起来: “那个…请问我哪里有提过我的故事。”

他也迷茫了起来:“咦?您不是诺因大人的儿媳妇吗?啊哈哈,亏我之前还以为您和我们老大…哎,这都是一场误会,老大他的眼光向来高耸入云,这次都是我误会了。”

我无奈地瞥了瞥那十三号,心想原来之前他针对我完完全全是因为吃醋啊。既然这样,多交一个朋友也不是坏事,于是我主动伸手去握手言和:“我们亚陆族有句古语这么说来着,打架也能打成朋友,所以幸会了。”

十三号感激涕零地握上了我的手。

“对了,说到这里,你们老大呢?我还有点事想要问他呢。”

“哦!你说老大啊!”十三号镇定自若地翻开手机,哔哔两下后,对我说,“他现在的方位应该在纽兰德开外10公里的海域,怎么了?”

我大诧:“什么!他走了!”

十三号继续镇定自若地从兜里掏出几样东西:一袋金币,一张欠条,一张镀金的名片。

“老大吩咐了,你欠他的已经算还清了,昨天从诺因大人的赌场里赢了不少,这袋金币就算是还礼。另外,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这张名片上的电话。这个是办公电话,一般来说是我接的,不过我们现在既然是朋友了,如果你实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求着我让我转移给老大听,我还是会应允的。”

我接过那张金色的名片,发现和在舰艇上从王妃那里发现的名片没什么区别。

哎,算了,比起从鬼刀口中得知自己为何能够死而重生的秘密,或许眼前暮隐家族的兴亡才是我最关心的事了。不知什么时候,那家人在我的生命中突然占有了一个很重要的地位。

咚咚,诺因老爷修长的身影倚着门背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米色西装,脸上堆满了笑容。经过昨夜,我对诺因老爷已有了几分尊敬,几乎完全要忘记他是那个喜欢捉弄人,且不被大儿子待见的好色老爸了。

十三号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子,估计把该交代的东西都交代给我后,便又去兢兢业业地追寻他亲爱的老大去了。

诺因老爷走至我的面前,仿佛长者般地摸了摸我的头,对我道:“儿媳妇,我打了电话给他们,他们来接你了。”

“他们?”我顺着诺因老爷的牵引走出门外,那一黑一白的身影出现在长廊的尽头。

八点的阳光从身后的落地玻璃窗外射来,将他们的身子环绕成一圈光影。那道光影背后,环手抱着后脑勺,笑得一脸灿烂的七月远远地对我摆着手,而另一边侧着脑袋,眼神却直直朝着正对面的我投来的星樊也渐渐松开了嘴角。

突然间,有了想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愿望。

那种感觉贯穿了我浑身的细胞,我想我大概是被他们吸引了吧,被他们全家人,吸引了…

一股力量驱动着我的双腿奔跑起来,脚步由慢到快,嗒嗒、嗒嗒凌乱地落在红毯上。直到他们两个人的脸在我面前变得清晰起来,直到他们默契地展开双臂迎接着我飞奔而去的身影,下一秒,我的身子也跃了起来,一把紧紧搂住了他们两个人的脖子。

“笑。”七月高调的声音贯穿我的耳际。

“我们来接你了。”星樊沉稳的声线直达我的心底。

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间。

视线模糊了也没关系,把眼泪擦在他们的身上就可以。

因为他们离我这么近,这么近。

正文 第十四章

晋江穿越文 更新时间:2011-5-25 9:08:41 本章字数:5133

诺因老爷的会客室里有一张四人方桌,平时是用来打麻将的。但现今却被我们四人一人各占一边地坐着,一同讨论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被冷落在一边的麻将有点黯然神伤。

由于这个严肃的问题级别太过高端,所以我们四人讨论了好久都没有得出一个统一的答案来。

先前,诺因老爷提议:“我们该去找一找维希了。”

星樊、七月和我都异口同声地赞同道:“好!”

然后诺因老爷又提议:“现在维希的情绪不稳定,考虑到大家在找人时的安全因素,我们四人还是分组行动。这样,我和儿媳妇一组,七月,你跟星樊一组。”

这个提议除了我没有太大抵触的情绪表露外,另外的两位都老大不愿意的。

七月第一个跳起来反对道:“daddy,我打死都不同意啊!你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吧。笑,你千万不能相信daddy,他是情场老手,我骗女人的招数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你跟着他,我多不放心啊。”

诺因老爷一脸忧伤:“那你想怎么样?”

七月狡黠一笑,道:“这样,我跟笑一组,daddy你也很久没有和星樊一起了,你们父子俩需要联络一下感情。”

“不行。”这次星樊又插话了。

“为什么啊?”七月一脸别扭地低头看星樊,“你不能这么嫌弃daddy,怎么说也是他把你生出来的啊。”

我瞥了眼诺因老爷,感觉他的表情更加忧伤了。

星樊顿了顿,突然眼中一道灵光闪过,咔哒一声掰过七月的手腕,然后两个人的手直直地贯穿了那张四人方桌。伴随着七月嗷嗷的嚎叫声,星樊淡淡地说:“你太弱了,没资格保护她。”

于是,临时组合便在星樊大少爷的一人独裁专断之下,这样确定下来了。

望着诺因老爷和七月双双离去的忧伤背影,我觉得刚刚星樊好像做的有点过分了。打击一个不够,还要打击一双,哎,明明在诺因老爷的叙述中是这么爱护弟弟的好哥哥,怎么现在都闷骚成这样了?

我站在他身后,默默劝道:“星樊,你别生气,大家是一家人,要和睦相处。”

他回头盯着我的眼睛,眼神很干净:“生气?你误会了。”

“你没生气刚刚还把七月欺负地这么惨,他年纪比你小,又是你亲弟弟,你长兄为父,应该让着他的。”

“他不是小孩子。”他果断地打断我的话。

好一个不温柔的大哥哥…

于是我只得换个角度,根据诺因老爷此前的叙述对他善加劝诱道:“星樊,你回想看看,以前你是怎么对七月的?以前七月被关禁闭的时候,你立马就去劫狱了吧。”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点点头道:“有这印象。”

我心花怒放,再接再厉道:“那后来为什么不这么做了呢?是七月干了什么坏事了,所以你生他气了吗?回忆看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转变?”

星樊沉默了一会,微微抬头道:“哦,好像是在他把第一个女人带回家来的时候。”

“啊?”我对着答案始料未及,一时间傻愣在原地。

“他带回来的女人越多,我心里好像就越不爽,虽然他的房间离我很远,动静再大也不至于传到我的耳边,但是…”

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啊…

“大少爷…”我虚弱地拍在星樊的肩上,“我们还是去找维希吧。”

大少爷点头起身,顺势牵着我的手走了出去。

我想除非七月将来能出家当和尚,不然我一辈子解不开这两兄弟的心结了。

星樊带着我七拐八绕,最后在一个无人的长廊尽头推开了一扇吊顶的45度角斜式天窗。

一股冷风嗖嗖地钻进了我单薄的衣裙内,我浑身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朝星樊问道:“星、星樊,你干什么啊?”

星樊一脸平静地回答我:“离开这里。”

“喂喂喂!”我扯住他的手道,“为什么有门不走,我们要翻窗啊!况且…”我朝窗外看了一眼,“这,这是几楼啊,为什么不翻低窗,要翻天窗啊?”

“因为根据风速和风力来测算,这里的角度最好。换句话来说,风向、风力、风速三者结合起来巴拉巴拉…”他开始讲我听不懂的科学专用名词了。

我耐心听他讲完,虚脱地问:“所以说,我们为什么要翻窗啊?”

他微微一愣,这才发现他刚才的回答完全没有抓住重点,于是重新解释道:“因为这里没人知道我和七月的身份,当然,也没人知道诺因的真实身份,我和七月每次来都是翻窗。”灰色的眸子往旁侧微微一斜,“或者翻墙。”

“哦,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啊。”我大彻大悟。

“抓紧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星樊便一把拎过我的手臂,将我扔到了他的背上。

和星樊高挑的身材比起来,他抓我简直不废吹灰之力。上一秒我的眼睛里还满是他黯沉的眉宇,下一秒我就突然感受到了一阵下坠的速率。

“哇——!”我喊叫着闭上眼睛,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

窗外的树枝呲拉呲拉地窜过我们的身体,星樊的发丝时不时地拂到我的脸上,有薄荷的香气。

当我感到一颗心即将要被提到嗓子口的时候,一个猛烈的拐弯,身体几乎要被不自觉地甩出去。我绷直了身子努力拉拽着星樊的肩肘,在那离心力将要把我抛离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勾住了我的腰,扭转的风速瞬间停滞了下来。

“没事了。”

他平淡的语气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睁开眼,发现原本应该在星樊背上的我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正抱在怀里。两手害怕地紧紧环绕着他的脖子,他的脸在离我很近的地方,精致的轮廓和眼窝,变得无比清晰。

心脏跳动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澈了起来。他俯下身想要放我下来,我却没有松开手。

“就一会儿,好吗?”我轻声地恳求。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重新挺直了背脊,托着我腰间的手腕将我小小的身体圈抱得更紧。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股温热而绵延的呼吸。

纽兰德的冬天异常寒冷,路过商店街的时候,偶尔瞥见橱窗里的电视机,天气小姐说昨夜有冷空气南下,今晨的气温大约是零下八度。

我跟在星樊的身后,努力裹紧自己单薄的外衫。但是寒风还是不断地吹进刺痛着我的皮肤,发青的脚踝好像已经酥麻了,走一步,绊一下。星樊牵着我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我默然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黯然失神,连他将我领进了哪里都没有注意。

当屋内的暖气一下子隔绝了窗外的寒风,我这才自然地松开他的手,开始观察起那家水蓝色的作衣坊。

布置玲珑的小屋,随处摆放着店主的手工制品,每一个都从细节之处透露出女孩子的蕙质兰心。果然不一会儿,一个长卷发的女子撩开布帘迎了出来。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星樊上前对那女子说了几句,很快我便被换上了一套全新的白色棉绒大衣。

好像白色的羽翼,温暖极了。

走出那家作衣坊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空一下子变亮了。枯槁的枝头上盘旋着翠鸟,枝头有含苞待放的藕色花苞。也许再过不久,春天就要来了吧。

星樊站在我面前,将手里那条长长的红色围巾一圈一圈地绕在我的脖子上。他的动作很轻,也不说话,只是表情很柔和,好像干得很认真。

最后当他把刚买来的那副手套也严严实实地套在了我的双手上后,才轻轻地对我问道:“还冷吗?”

一阵冲动的感觉哽咽了我冻僵的鼻腔,我站在原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然后,星樊笑了。

我怔在原地,傻傻地看着他。

他笑起来称不上绝世,但却如同一瞬间被卸去了伪装的冰山,融化了以后透露出点点印绿。如水般的色泽,还有回荡在嘴角的那抹真诚和柔软,让我的心不禁一下子塌了下去。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牵引着我,相互合拢。手套里的棉絮将我们相合的双手恰到好处地隔开了几厘米,他微弯指尖箍紧我的手指,一阵阵透彻的暖意透过棉絮传递而来。

我们就这样交握着双手。

我抬头仰视着他,终于也被他带动着,傻痴痴地笑了起来:“谢谢你,星樊。”

他的脸颊划过一瞬间的绯红,然后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绕了绕脸侧,目光游移了一阵道:“饿了吗?”

我摇头,现在心里很饱,很满足了。

“是吗…”他似乎有点泄气,用食指在自己的脸侧挠了挠,“嗯…我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饭了。”

我一时愣住,感觉血液好像在身体里逆流了一阵。下一秒,我飞速转动的大脑很快意识到:天!我又罪孽了!我竟然连累暮隐家的大少爷跟着我一起挨饿!

“星樊,跟我走!”我立刻变被动为主动,一边拉着星樊,一边大大咧咧地徜徉在这个冬末的大街上。

露天的咖啡店里飘出大少爷最喜欢的咖啡豆香气,路过的时候,我注意到大少爷的喉结似乎很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凭我心细如尘的判断,当下决定,就是这里!

在几把大伞撑开的小小氛围里,我和大少爷开始享用起了我们的早餐。

他大概是一个咖啡怪人,虽说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但是来了咖啡馆却只喝咖啡,不吃别的什么。

于是原本桌上那些琳琅满目的草莓蛋糕、巧克力蛋糕、香草蛋糕都只能被我小小的肚子消灭干净了。期间,大少爷不止一次地把桌上的纸巾递给我,我羞愧地接过后很快又把嘴的周围再次沾上了一圈各色的奶油。

消灭完那些蛋糕后,我顿时发现,自己貌似也是从昨天开始就饿着肚子了。

用完早餐付了帐,大少爷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多大反应,然后直接按了免提键,把手机搁在桌上。

电话那头很快响起了七月咋咋呼呼的声音。

“星樊!星樊!你们在哪里!”

我一听七月声音这么急切,以为他们那头有了维希的消息,立刻凑上前问道:“七月!你们找到维希了吗?”

对方一愣,随即语气柔和了下来:“笑,星樊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一愣:“他能把我怎么样…”

七月郑重其事地说:“笑,星樊是怪胎星人,强权分子,你跟在他身边我好担心。”

“这…”我瞥了一眼淡定喝着咖啡的星樊,小声凑在电话边说道,“你想被他宰了吗?”

“他有这想法很多年了。”星樊放下咖啡杯,淡淡地说。

我和电话那头的七月同时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在七月还没有泥足深陷得太深的时候,我立刻合上了手机,乖乖地把它交还到星樊手中。

七月的第二个电话在下一秒又催命似的响了起来。星樊把电话交给我,并对我吩咐道:“帮他准备好棺材。”然后便站起身去柜台付账了。

我原地错乱了一秒钟,战战兢兢地按了接听键,对七月道:“七月,你尽快逃命吧,你哥要来解决你了。”

对面的七月一头雾水,随即换了一副认真的语气说道:“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想说的是,daddy说现在维希的方位很可能在朗兰大道附近,我们正赶过去,你们要当心哦!”

七月挂断电话后,星樊正好付完帐回来。他见我拿着电话不动弹,问我道:“那小子有什么遗言?”

“他说维希可能在朗兰大道…”

星樊的眼神邹然一紧。

我好像突然感到背后袭过一股冷风:“星樊,我们现在在哪?”

“朗兰大道。”我听到他喉咙里的低吟在下一秒的爆裂声中消散于空气。

第十五章

维希的出现没有任何预兆。

空荡的朗兰大道上除了这家露天的小咖啡馆以外几乎都是居民住宅和富豪们的度假别墅,人烟稀少。

维希还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血迹的斑点在衬衫上并不十分突兀。他的脸窝凹陷着,瘦骨嶙峋的肩膀被那宽大的单衫包裹着,显得有些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