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口气!”

柳长荫愠怒道:“你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陈族长还向我们兄弟讨教过呢!”

柳长荫所说的话另有一番隐情,老爸昔年曾做过木匠,而木匠的手艺就是跟柳家兄弟学的,所以老爸和柳氏兄弟的交情很深,而老爸的独门暗器铁钉也源于此。

柳长荫说出这句话后,墨是金便笑了:“若说造椅子、做桌子,拉线锯木刨光打钉的功夫,我还真要推你们兄弟俩天下第一。弘道兄自然也要向你们讨教了。”

柳长荫怒气勃发,还要再说时,青冢生道:“好了,好了。算我多嘴,让你们又吵了起来。墨是金,把金刚锥拿出来,我用一下。柳家昆仲,也不要多言了。”

柳氏兄弟果然闭嘴,墨是金也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柄中号改锥大小的工具,看上去黑乎乎的甚不起眼,一头是四方柱形状,另一头却是尖的。

柳氏兄弟瞪着四只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东西看,墨是金也宝贝似的捧着,小心翼翼地递给了青冢生。

青冢生拿在手里,道:“刻个字。寻常工具在这陨铁上难以留下痕迹,所以才借用你的金刚锥。”

说罢,青冢生一手持锥,一手持铁片,翻到义山公画像的背面,斧凿刀刻般凝重下锥,磋磨之间,便有痕迹显现,仿佛以笔写字一般。

真是好深的功力,好厉害的手劲!

须臾间,一个一寸见方的篆体大字,凸显出来,乃是个“令”字,命令的令。

“齐活儿!”

青冢生吹着铁片上刻出来的铁屑,然后把金刚锥递还给墨是金,墨是金飞快地接过,又宝贝似的擦了擦,这才收进衣服口袋里。

青冢生握着那铁片,道:“正面乃第一任神相之形容,背面乃一‘令’字,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神相铁令’!元方,能否接过这枚令牌,就看你的本事和造化了。”

我点了点头,一言不发,默默调匀气息,御风而行,再来!

看着眼前的轩辕宝鉴,我心中陡起一阵波澜,左右同等极气,又同时下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等之难!

一心二用,本来就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均衡,更何况极气是否完全等量,速度是否是完全一致,全是凭感觉来判断,极其细微的差异,偏偏又是难以觉察到的!

也怪不得太虚有那么大的自信,扬言说不可能有人能破得了这镜花水月。即便是青冢生说出了破术的方法,太虚还是有恃无恐。方法随便你知道,又有谁能做到呢?

我乘风踏气而立,面对宝鉴,却迟迟不能动手,不是不敢,而是不知该如何下手。这份煎熬,真是难煞我也!

“你是怎么学会御灵术的?”

阿秀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我不由得一愣,只听阿秀继续道:“御灵术、傀儡术等的诀窍,其实无非就是把自己和灵物、木偶想成一体,不分彼此。我们的魂力没有你那么强大,所以御灵术也不如你控制的得心应手……”

阿秀说到这里,我猛地醒悟,立时明白了阿秀的意思,真是聪明!

她的意思无非是让我把极气不分阴阳,把双手不分左右,把青龙、白虎也不分彼此,全都当成一体!

都是一体了,还会有多少、先后的异样诧异吗?

当然没有了!

念及此,我真是好似春风拂面,满心欢喜!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以目视之反而分心,我要发挥魂力的最大效用!

轩辕宝鉴不在眼中,只在心中。

三魂之力,布控!

浑然忘我,忘了是两股气,忘了是一双手,忘了是一对兽。

心中自有一面镜浮现,一股气出来了,一只手伸了出去,朝着那尊小小的兽雕。

接近了。

还有一尺、五寸、毫厘,不要慌,抓住它!

就在我的手堪堪触碰到那兽雕时,它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龙,还是虎,只见它陡然张开嘴,露出利刃獠牙,猛地咬向我的手!

我的心倏忽一颤,却毫不犹疑的把手继续往前递,任凭你咬我一口,我也要抓住你!

它咬的快,我抓的也快,仿佛一闪念,我的手已然插进它的嘴里!

嘶……

好痛!

我猛地睁开眼睛,那轩辕宝鉴竟没有消失!

一尊青龙兽雕,一尊白虎兽雕,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被我抓在手中!

再看我的两只手,食指上却都流着血,仿佛两缕细线,绵延渗进那两尊兽雕的口中。

那镜面却微微闪烁,仿佛发着幽光。

我正自惊异,突然间却觉得双手一沉,那轩辕宝鉴动了!

它不再是悬浮在半空中的状态,而是要往下落!

这是……摘到手中了!

好重的镜子!

好凉的温度!

“哈哈!破了!太虚老妖,破了!”

在青冢生的大笑声中,四周的空气诡异般的波动起来,原本苍茫的天地,仿佛一起扭曲!

原本消失不见的观音殿,此时此刻仿佛海市蜃楼般重新显现!

而我就在大殿中央的最高处!

“元方,快收了宝鉴!那是你的了!”

宝鉴在我手中,自然就是我的。

大功告成,我稍稍滞留,便欲下落,头顶上却突然传出一阵乱响,我不由得仰面看去,只见大殿顶上不知何时已经露出一个大洞,洞外夜色正浓,一轮明月高高悬空,冷风不住地往洞里灌,凉浸肌肤!

我略一晃神,便看见太虚子满脸狰狞立在洞口处,嘶噶着声音喝道:“你纳命来吧!”

一抹巨大的黑影狂风般从洞口里裹卷进来!

“是大蜈蚣!”

地上已经有人叫了起来:“快闪开啊!”

“别被吞了!”

法眼!

那鬼烟进的太过剧烈,激的我眼睛一痛,我立时开启阴阳法眼!但见黑雾缭绕中,一条半尺来长、大拇指粗细的血红色蜈蚣摇头摆尾的奔抢进来。

“呸!原来是障眼法!”

看破了太虚的底细,我冷笑一声:“小小祟物,也敢造次?”

我本要用手去抓那蜈蚣,却又有心要试试轩辕宝鉴这灵境究竟灵不灵,当下便双手高举,将镜面一翻,照了上去。

☆、第三四八章 土鬼素婴[vip]

轩辕宝鉴映着那鬼气,就好似太阳照雪,浓烈的烟瘴仿佛倒卷风似的滚滚而出,片刻间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我心中大喜,这轩辕八宝鉴真是好东西!

再看那蜈蚣时,它早已经失去鬼烟依托,不能腾挪,障眼法也一并消失。

我即便是不用法眼分辨,它也是真实大小,半空里蠕动着身子,往下坠去。

木仙在下方飞身一跃,只一探手,便将那蜈蚣抓入掌中,笑道:“这东西是我的了!”

太虚子铁青着脸从房顶洞口处猛地探进身子,劈手抓向轩辕宝鉴,我一手持镜,另一只手迎上而击,正与太虚子相交!

只听“嘭”的一声,我气息陡然一滞,立身不稳,半空中便倒栽了下去,太虚却也将身子缩回洞外,嘴里喝道:“好个混炼一体元气!”

老爸向前伸手搭着我的肩膀,借力卸力,将我稳稳的带了下来,青冢生迎上来,笑道:“老妖孽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法术不成,宝鉴也丢了!”

老舅早已经是忍耐不住,大声喊道:“老妖的邪术已经破了,大家随我杀出去啊!”

“外面有老妖的徒子徒孙们!”

“打呀!”

“……”

霎时间,叫嚷声此起彼伏,众人一涌而起,奔抢出去,外面登时响起一片打杀声。

青冢生、晦极、老爸、江灵、阿秀等人却在殿中不动。

青冢生觑着殿外的夜色,道:“又是夜间,看来咱们已经被这镜花水月给困了整整一个昼夜了!元方破此局,不可不谓迅疾。”

我捧着那宝鉴,递向青冢生道:“老前辈,这个镜子还是交给你吧,我看不懂,也钻不透。”

青冢生摇了摇头,道:“这可是你的莫大机缘!你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要看它了!”

我吃了一惊,瞥了那宝鉴几眼,又连忙问青冢生道:“前辈这话时什么意思?”

青冢生道:“你道太虚子那莹目之术是怎么炼出来的?”

我道:“难道与这宝鉴有关?”

青冢生道:“正是!你现在有混炼一体元气,正是术界玄门所谓的‘混元’境界,即便是按照你们麻衣陈家的六相全功来算,胎息、指玄、观空、心相、无极、还丹六大境界,你也已经过了无极之境!你父亲也是及不上的,只你有功而无术,却又另当别论了。这轩辕八宝鉴号称‘灵镜’,灵者,通气也!你的机缘也需应在这个‘灵’字之上!”

我心中一凛,不由得脱口而出道:“难道是灵眼?”

“不错!”

青冢生道:“正是五大目法之灵眼!唯有身怀混元之气者方能开此奇目,但开此目,混元之气只是根基,还需有引。仿佛为病者下药,需用药引,方能引药归经!而轩辕宝鉴就是你的药引,所以,你能否开启,全看此镜!”

五大目法,夜眼可水下开目,视黑夜如白昼;慧眼可相人精神,视魂力若实质;法眼可辨阴识阳,相邪祟似观火!

至于灵眼,最善相气,无论山林云海之气,还是鸟兽虫鱼之气,亦或是人气、脏气、运气、术气,皆难逃此目法之灼灼洞鉴!

待灵眼过后,再进一步,便是多天地之造化的天眼了!

那时,便是具备了神相之体!

若再拿到天书,就完全成了当之无愧的麻衣神相!

想到这里,我只觉口干舌燥,热血沸腾!手不自觉的去反复摩挲那轩辕宝鉴的明黄镜面,嘴里喃喃道:“可是这要怎么用啊,我不知道用法……”

“用法可以慢慢去推敲,想来是与气功紧密相连的,以你现在的修行程度和聪明秉性,一定能成!”

青冢生仰面看着上空,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彻底击溃太虚老妖!这宝鉴是他的修行法宝,命根似的东西,一旦失去,他的莹目之术不可能再有寸进之功,所以他必定会夺!”

江灵道:“他半天没有动静,又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吧?咱们就待在这里,以不变应万变,看他怎么夺。”

青冢生笑道:“打鬼主意,那是自然的。咱们现在在凝神防备,他要想夺走宝鉴,不费大功夫,怎么可能做成?”

老爸道:“咱们这么多人在,宝鉴,他必定夺不回去!”

阿秀却看着晦极,道:“晦宗主,镜花水月已经破了,你还一直待在这里干嘛?”

晦极淡淡一笑,嘶哑着声音道:“不干什么。只是我最爱看热闹。”

阿秀道:“外面似乎更热闹些。”

晦极道:“小兵小将打打闹闹,乏善可陈。我喜欢看大的。”

晦极话音刚落,我便听见一声凄厉的风吼之音:“呼——呜!”

竟是狂风骤雨、飞沙走石的声响!

青冢生道:“诸位小心!老妖又弄法做术了!”

观音殿内的灯具早在前一天夜里,就被老爸等人给毁了,太虚当时作法以葫芦架结葫芦照明,等镜花水月术局开启后,葫芦架已然消失,此时此刻,观音殿内是一片黑暗,只房顶上的洞口里还能透进来许多月光。

但风吼之音起了片刻,那月光忽然没了!

仿佛一闪念间就被黑夜给吞噬了!

大殿内漆黑如墨,老爸、晦极与我都有夜眼,只闪烁着六道亮光,扫来扫去。

青冢生站在我的左侧,老爸站在我的后侧,我们三人仿佛掎角而立,互相策应。

江灵一手死死攥着我的衣服,仿佛是害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金木双锋,瞪着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一双大眼睛,忽左忽右乱瞟。

阿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唤出了九冥鬼虫,几十个小黑点,与夜色融为一体,盘旋在她身边。

“听,外面好像没有声音了……”江灵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侧耳一听,外面果然没有声音了。安安静静的,就好像所有人都一并消失了似的。

阿秀无声的颤抖了一下身子,低声道:“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要!”

青冢生几乎与我异口同声否决了阿秀的提议。

我知道阿秀是在担心木赐、木仙的安危,所以又接着说道:“先前来看,太虚最爱弄障眼法,现在未尝不是他的‘障耳法’,他这么做,就是要让咱们出去。外面有十八路术界高手,断然不会吃亏!殿内又有青木先生和老爸在,太虚明着来,毫无胜算!所以,只能乱中求取巧了。咱们偏偏守株待兔,看他熬得过多长时间!”

青冢生道:“我也是这么说!老妖孽精打细算、投机取巧的毛病,几十年都不会变。你一乱,就被他算计了。”

阿秀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则开始思索,障眼法或者障耳法,与咒禁十二科里的“雾瘴科”、“控聪科”有异曲同工之妙,莫非太虚子也知道些许咒禁科的资料,并且从中受到了启发?

此人能把魂力完全收敛在混元之气内,让我探测不到,实在是一个不世奇才,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正自暗想之际,观音殿内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而古怪的声响:“沙沙……沙沙……”

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和地面摩擦,又像是一群老鼠在暗地里磨牙,听的人毛骨悚然!

江灵那只攥我衣服的手,握的更紧了!

就在此时,我忽然看见地上猛地立起来一片白生生的蘑菇似的东西,一晃一晃便长得如刚出生的婴儿大小,一个个都咧开嘴,露着尖牙,邪恶而阴毒的狞笑着,全都跳了起来,潮水般的涌向了我们!

我连忙以法眼去看,却是一团团黑气,浓的几乎要溢出墨水来!

晦极目光一闪,立即往后隐去。

青冢生努力觑看着,又凝身听着声音,往后小心翼翼地退。

老爸也已经看见了,刚道了声:“那是什么!”阿秀已经惊呼道:“什么东西在抓我的脚!”

江灵也失声道:“有东西在顺着我的腿爬!”

两人都看不见地上爬的是什么,这还好些,她们只手忙脚乱的往后退,又惊慌失措的跳着,还拍打自己的腿,被她们弄掉的“婴儿”,一落地便仿佛水一样,渗了下去,但片刻间,却又“沙沙”的冒了出来。

我心悸的看着那些古怪的“婴儿”朝我爬来,浑身虚脱了一样冒着冷汗,看不到还好,看到了,该怎么办?明明都是婴儿形容,我是踢还是踹还是踩?下得去脚吗?

“咱们还是出去吧!”老爸拉着我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道:“我无从下手!”

青冢生忽然道:“这,这是……土鬼素婴!”

我大喜道:“老前辈能看见?这些是什么东西?怎么破?”

青冢生道:“常常挖坟剖尸,所以夜间的眼力还行!这东西看着是婴儿,其实不是!但是也不能杀它们!都是那太虚收集死婴祟气弄出来的假面,一旦强行摧毁,阴怨之气反而会更烈!”

江灵听见,便道:“元方哥,既然是什么土鬼,那就快拿镜子照!”

☆、第三四九章 邪祟之首[vip]

我看了一眼青冢生,青冢生却拧着眉头,仿佛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我们都已经退到观音殿的东南角落,那些土鬼素婴一个个摩擦着地上的方砖,咧着嘴,诡笑着,朝我们缓缓爬来。

这仿佛是一种巨大的心理折磨,恐惧像阴云一样,徐徐笼在头顶,狂风暴雨仿佛马上要来,却又迟迟不来。

江灵和阿秀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她们不怕死,但是却怕这些东西。

就好像有些很厉害的女孩子也会怕蛇,怕老鼠,怕蟑螂一样。

我心中不忍,便捧起轩辕宝鉴,对着那些土鬼素婴照去。

那镜面上果然闪烁出微弱的亮光,仿佛影子一掠,那些土鬼素婴齐齐一怔,竟都停止了动作,惊慌失措的往回勾着脑袋。

我心中大喜,自古以来,镜子都具有辟邪之能,所以很多人家的大门上高悬明镜,就是为了挡住外来的邪祟,而这轩辕宝鉴作为上古之物,更是灵妙无比!只要我用镜子照着那些土鬼素婴,它们便不敢再往前靠近了。

“快把轩辕宝鉴收起来!”

我正自欣慰,却不妨青冢生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诧异道:“怎么了?”

青冢生严肃道:“你先看看镜面!”

我忙将宝鉴翻过来,去看那镜面,这才赫然发现,那宝鉴原本明黄发亮的镜面,此时此刻竟似是落了一层灰,抹了一层泥似的,污浊不堪!

就连那镜面上发出的光芒,此时此刻也无比微弱,仿佛即将燃尽油烛的灯,摇摇欲坠一般!

我大吃一惊,道:“这,这是怎么了?”

老爸也道:“镜子怎么被污了?”

青冢生道:“轩辕宝鉴对气极其敏感,也极易吸收,因此阴阳二气可破镜花水月。这些土鬼素婴数量太多,阴气太重,轩辕宝鉴对它们的祟气照单全收,所以它们才会惧怕而退。但是轩辕宝鉴再厉害,也有极限,水满自溢,月圆则亏,当祟气的量超过轩辕宝鉴可以吸收的负荷时,轩辕宝鉴便会被污浊,再难发挥灵性。现在,镜面上的那些灰黑之物,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那些被它吸收的祟气结晶。别看现在那些土鬼素婴不敢动,再过片刻,它们就又敢动了。太虚此时此刻在外作法,调动周遭百里之内的阴怨之气,那是无穷无尽的。”

我身上暗冒冷汗,道:“那这镜子还能用不能?”

青冢生道:“先收起来,事后把镜子上的祟气结晶给清除掉,就好了。”

我听见这话,连忙把轩辕宝鉴兜进怀里。

江灵道:“我看还不如出去逮住那老妖怪!”

青冢生道:“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五十年前就卜术无双,一手天地盘精打细算,掐指可知咱们从何处奔出,从何处攻击。所以,对他来说,咱们一旦动手,破绽就会被他轻而易举看出,届时,我们在明,他在暗,吃亏不小!莫若以不变应万变!”

江灵道:“那这些土鬼素婴怎么办?你看它们现在又开始动了……”

青冢生道:“我有办法对付它们,别忘了我是鬼医!能医人也能医鬼!只是,我在想另一件事情,或许这是元方的另一个机缘!”

“什么机缘?”一声呼喝穿了进来,紧接着我便看见曾子仲大踏步冲了进来,黑暗中,他猛地立住脚步,掩鼻息道:“怎么这么重的祟气!怎么回事?弘道?元方?你们在干什么?”

老爸应声道:“舅舅,我们没事!你您怎么进来了?”

曾子仲道:“太虚的徒子徒孙们不济事,全都败阵了!只是太虚不见踪影,现在大家伙都在找他的踪迹。我放心不下你们,过来看看。这大殿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道:“土鬼素婴!”

“啊?”曾子仲吃了一惊,随即道:“怪不得祟气这么浓烈!等着,看我作法超度了它们!”

曾子仲一晃木剑,横空指天,就要捏诀念咒,青冢生却道:“小曾,慢来!”

曾子仲一怔,道:“怎么了,东木伯父?”

青冢生往前走了一步,道:“让我来试试。嘿嘿,老妖物为了施法,把一个好好的观音殿弄的跟阎王殿似的,神祇全毁,乌烟瘴气,阴寒森森……这样也好,威压不在了,它也敢出来了。”

说话间,青冢生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瓶子,道:“元婴,能出来否?”

顷刻间,那瓶子上方无声无息的溜出来一道黑烟,掠至半空,影影绰绰,仿佛有个小人立在风中。

地上蠕动着的土鬼素婴忽然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朝着空中那黑影看去。

那黑影却朝着我一拜,我心中立即有声音传来:“主人,我是元婴!”

我惊喜交加,道:“是你!你好了?”

青冢生接过话头道:“虽不致于消散,但魂力已经大伤。元婴,此时此刻,大殿中尽是土鬼素婴,和你同类,你可自行补益。快去吧。”

“多谢东木先生。”

元婴一躬身,登时清风似的朝地上卷去。

“呜呜……”

地上的土鬼素婴一个个惊骇失措,凄声呜咽着,纷纷往地下钻去。

元婴却似刮地皮一样,席卷着前进,那些被他扫中的土鬼,一个个都发出“啪”、“啪”的轻响,仿佛气球崩裂一样,全都散成烟瘴。

元婴却将那些烟瘴之气长吸入口,其自身的黑色也变得越来越浓,几乎快要凝成墨,滴出水来。

我心中惊疑不定,看着青冢生道:“元婴吸收这么多祟气,对自己不也有害吗?”

青冢生道:“自然有害,孤阴不长嘛。但对于现如今的它来说,恢复自身魂力最为要紧,否则即便是由我照看,魂力不继,早晚也要散掉。所以,它现在这番作为,是利大于弊。至于以后,过了眼下这道坎再说吧。”

我默然的点了点头。再看元婴时,它已经停止了吸食烟瘴的动作,但地上的土鬼素婴也全都消失不见了,有的是被元婴给破了,有的是又钻到地下了。

这样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能逼太虚出来最好。

我看着元婴,问青冢生道:“老前辈,他现在是回到我耳中为好,还是跟着你好。”

青冢生笑道:“哪里都不去,他还要有所作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