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她走了过去。

江灵看见我走到近前,脸上冷意顿时像冰雪遇火一样,悄然融化了,她柔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嗯”了一声,说:“我来陪陪你,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冷清。”

江灵笑道:“我没事,你回去吧,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我们要等到很晚。”

我看了看手表,道:“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待到凌晨一点,若是还没有什么情况,咱们就走吧。现在,我就陪你一会儿了。”

江灵点了点头,说:“那你就陪我站在这里吧,不过,咱们可别老说话,免得听不见动静。”

我“嗯”了一声,然后又指了指房顶,江灵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我坏笑一下,轻声道:“就算我想跟你说什么话,也不敢在这里说呀,张老爷子耳朵很灵的,会听见的。”

我刚说完,张熙岳就在上面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唉……人老了,耳朵就不灵了,别人说什么话,我也听不见,要是非去竖着耳朵偷听,说不定会一个不稳,从房子上摔下去。咳咳……那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就散了……”

我和江灵相视而笑,这个张熙岳,难得幽默一把。

“张老爷子,你嘀嘀咕咕说啥呢?”二叔在院子里叫了一声。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我就听见一声急促的狗叫声猛地从屋里传来,凄厉无比!这惊得我精神陡然一紧,但狗叫声只一响而过,接下来又归于平静。

屋里出事了!

这是我当时脑海里的唯一想法。

“走!”

我体内元气鼓荡,蹬墙而上,一阵幽香飘过,江灵也跟着跃上了房顶,张熙岳面色沉重,道:“原来变故是在屋中!”

我看了一下手表,当时正是夜里十二点。

妖邪终于来了。

我们三人跃入院子里,老爸、二叔、周志成也都在,盯着屋门没动。

除了那声狗叫以外,我再没有听见任何其他的声音。

屋内、屋外、院内、院外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我们呼吸声,彼此可闻。

没有人破门而入,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狗无聊地叫了一声,表示对猪和羊的不满,那我们冲进去就可能会坏了大事;当然,如果屋里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屋里会隐藏着什么危险,所以,更不能贸然进去。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正想下决定,一阵异样的响动突然自上而来,我登时悚然,老爸则纵身一跃,鬼魅般飘然而起,口中喝道:“何方朋友,还请现身!”

☆、第五二六章 国手之伤

一声轻响,好像是风吹动树叶的声音,我目垂院子中央那棵栯木,只见一道人影掠过,兔起鹘落,轻飘飘地去了。

“还请留下!”

老爸大喝一声,双掌一挥,无数流光迸射而去,破空之音不绝于耳。

“啪!”

爆破音响,一道灰烟蒸腾而起,那人影疏忽隐没在灰烟之中,待得灰烟散尽,那人已是无影无踪。

“呼!”

张熙岳拔地而起,往外而去!

江灵也待要去,我连忙道:“灵儿先别动,只是一个人,张老爷子足够,防止调虎离山!”

老爸也立在院中不动,逡巡四顾道:“你们看刚才那动静,似乎是忍者手段。也只有忍者,才能藏在这树上许久不被咱们发现。”

我点了点头,道:“确实像。看来这个山村远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平静。如果刚才那人真是日本忍者,也不知道他是原本就在此处,还是武藏三太夫等人尾随而来。还有,这院子里只有一个吗?”

我话音未落,院门之外突地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呼喊:“陈大先生,抓到什么东西没有?我们能不能进去说话?”

是吴存根、吴胜利父子带着十几个村里的年轻后生,拿着照明灯,还打着火把,涌在院大门外探头探脑。

我皱了皱眉头,这群人怎么在这时候跑来了?

这不是捣乱嘛!

如果这院子里还有敌人隐匿,他们一来,搅破动静,我们也难以发觉了。

周志成却喊道:“你们都进来吧,刚发现了一个人藏在树里,又跑了,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

吴存根领着众人进了院子,眼瞪得老圆,东瞅瞅,西看看。

我瞪了周志成一眼,转而又问吴存根父子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吴胜利道:“俺们怕你们人少力薄,所以叫了大家伙一块过来帮忙!”

我暗自无奈,又道:“怎么还带着火把?”

吴胜利举着火把笑道:“是俺的主意,火不是辟邪嘛!”

我彻底无语。

吴存根在一旁问我老爸道:“陈大先生,抓住什么东西了没?”

老爸摇了摇头,道:“没有。”

吴存根又道:“那些畜生呢?”

“还在屋里。”我道:“刚才狗叫了一声,然后到现在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二叔道:“要不,咱们开门去看看?”

我沉吟了片刻,道:“看看就看看吧,院子里都这么热闹了,狗还不叫。屋子里应该也尘埃落定了。”

“我来开门。”

老爸缓步上前,屈指一弹,两颗飞钉钉头震动门扇,“吱呀”一声,开了。

老爸迅速退后,夜眼之中,我看见那只放在客厅里的羊还好好地站着,睁大了眼在看我们。

二叔长出了一口气,嚷道:“什么也没发生,屋里没事,开灯!”说完,二叔一马当先,进屋开了灯。

我却心中一凛,因为慧眼之中,那只羊的眼中已经毫无神采!

是死物!

“二叔,别乱动!”我喊了一声,连忙冲进了屋子,那只羊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保持往外看的姿势。

二叔还在一旁埋怨道:“你一惊一乍干什么?吓我一大跳!”

“这只羊已经死了……”我缓缓把手指头放到它眼前晃了晃,它没有任何动静,二叔一下子呆住了,刚进屋子的老爸和江灵也呆住了。

我轻轻拍了拍羊背,那只羊略一摇晃,然后轰然倒地!

“俺的亲娘!”刚刚挤进屋子里的吴胜利惊呼一声,火把差点丢在地上。

老爸和江灵分别冲进左右两室,然后又很快出来,摇摇头说:“也是死的。”

客厅、卧室、书房,猪、狗、羊都死了!

屋子里忽然很安静,半晌,周志成忽然大叫一声:“鬼啊!”然后跑了出去,几个人也跟着挤着跑了出去,吴存根、吴胜利父子和几个还举着火把的人虽然留了下来,却都面如死灰。

周志成跑了出去,见我、江灵、老爸等人没动,出去的都是村民,赶紧又蹿了进来。

我冷冷道:“你再嘴快乱叫,我把舌头给你拔了!”

周志成一哆嗦,嚅嗫着嘴唇,没敢吭声。

又是一件密室死亡事件,无声无息的杀戮,不,不能说是无声无息,那只狗至少还叫了一声,我现在可以肯定,那只狗的惨叫就是死亡前的呻吟。

到底是谁干的?

是人吗?

似乎不是。

门窗紧闭,严丝合缝,老爸、张熙岳和江灵在三个方位一动不动地守着,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从他们三个人的眼皮子地下溜进院子里,打开屋门,然后在几乎悄无声息的情况下,灭掉了三只畜生,然后又全身而退?

那个被张熙岳追踪的身影,也不是从屋里出去的,而是在屋外被发现的。

或许他一直都躲在树上,也或许是他趁乱刚从外靠近这个宅子,落到树上,然后就被老爸发现了。

总之,他没有可能进屋杀戮的机会,更没有悄无声息杀戮的本领,不然,他也不会被老爸发现行踪了。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不是人干的,那就只能是邪祟了,什么邪祟?邪祟又为什么要杀掉这几只动物?

对了,时间!

我猛地想起来,狗叫的时候,正是午夜十二点!

这个时间是巧合还是别有深意?

老爸和江灵已经把屋里屋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任何线索,他们两个在三只动物的尸体上也检查了半天,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死因!

一切都指向未知。

正在胡思乱想,眼皮骤然一颤,灵眼陡然开启,屋子里一股黑气冲天而起!

刹那之间,仿佛浓雾,弥漫了整个室间!

“祟气!”我诧异道:“怎么突然之间,整个屋子里都是祟气?”

“啊?”

二叔惊呼一声,道:“突然之间进了满屋子鬼?”

二叔这一句话说的我遍体生寒,仿佛真能感觉到有无数只鬼遍布在我们周围,正阴森森地看着我们。

但我以法眼环顾周遭,却无什么异样。

这说明就算有祟物,也绝不在表面。

吴胜利紧张地说:“陈大先生,咱们赶快离开吧,等天亮了再说。”

老爸看了我一眼,我抱定了这屋子有问题,但是这么多人在场,怎么都不好操作,只好点了点头,道:“好吧,把这三只畜生的尸体也抬走,回头让张老爷子看看。”

吴存根赶紧招呼几个村民去抬尸体,老爸朝屋外的黑夜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张老爷子还不回来?。”

江灵道:“要不,我去看看吧。”

老爸道:“还是我去吧,你们的眼在夜里不方便,说不定他会在沿途留下什么标记,我可以看得见。”

老爸走后,我们一行人到了吴存根家里,众人这才惊魂稍定,纷纷议论开来。

曾子仲、表哥和老妹也围过来问发生了什么情况。

吴存根给我们倒了些茶水,大家坐下来叙话,二叔本来要开讲,结果风头都被周志成抢了去。

一屋子人听他云天雾地地喷,就好比事事都是他亲力亲为一样。

这厮,元媛说他有些本事,但是迄今为止,我就发现他嘴皮子有本事,别的还真没看出来。

我不愿意搭理他,自去一边,先验看了一番猪、狗、羊的尸体,果然是没有任何伤口,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之前陈弘慎说村子里死的人,都是这个模样,晚上睡了,白天就成尸体了,平日里有吃有喝,没病没灾,死的时候也是浑身没有一点点伤口。跟今晚这三只家畜的死状一模一样。

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又让曾子仲和表哥看,他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妹是学医的,她听完周志成的白话后,自告奋勇过来要验尸,检查一番没有发现,说要解剖,我赶紧阻止她道:“还是算了吧,要解剖也让张老爷子,你个实习医生还是去宰小白鼠吧。”

天快亮的时候,老爸终于回来了,但是令我们吃惊的是,他是背着一个人回来了,老爸走路一步一步很沉重,浑然没有之前那么潇洒自如,而且老爸全身湿漉漉的,衣摆正往下滴着水。

就在我感到不解的时候,我忽然看清了他背着的那个人,正是张熙岳!

我顿时一愣,张熙岳竟然被老爸背了回来!

他怎么了?

老爸把张熙岳放到了床上,自己去喝了一杯水,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板凳上,默不作声。

我们赶紧去看张熙岳,他居然是受了重伤!小腹上一片殷红,整个人昏迷不醒,脸色惨淡如纸,而且他浑身上下也都是湿漉漉的,就像是在水里泡了泡。

“老张这是怎么了?”曾子仲失声道:“碰到了什么劲敌?”

老爸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我把他的血止了,你们帮他把衣服换了吧。”

老爸这一开口,我才知道老爸刚才为什么那么走路,而且回来还半天不说话,他根本就没有力气了,即便是现在开了口,说话的声音也还带有一丝丝颤抖!

我们面面相觑,这是老爸从未有过的形容。

☆、第五二七章 黎明之暗

吴胜利夫妇拿衣服给张熙岳换的时候,也顺带给老爸拿了一身干衣服,老爸却道:“先放在一边,我待会儿再换。”

我看老爸的手还是轻微颤抖,更觉不安道:“老爸,你没事吧?”

老爸轻轻摇了摇头。

我道:“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

老爸说:“再给我倒一杯茶。”

老爸一口气喝了五杯热茶,才恢复了常态,他先去换了换衣服,然后坐下来给我们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张熙岳追踪神秘人而去,确实在路上留了标记,老爸跟着标记追了下去,最后竟然到了一个湖边。

三面密布巨大山岩,一面是沙滩的湖。

当老爸赶到湖边的时候,彼处寂寥无人,但张熙岳留下的标记在那里绝迹。

老爸细细探查,也多亏了夜眼,才在沙滩上发现了些许血迹。

老爸怀疑张熙岳是落水了,就下水去寻,但是老爸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看似不大,一眼就能望到边的湖,水竟然深的可怕!

老爸凭着深厚的修为和从小到大练就的水性,终于在水下找到了奋力挣扎的张熙岳,老爸赶紧把他拖上岸。

张熙岳一上岸,当即就昏死过去,老爸这才发现他腹部有道伤口,刀口,窄刀口。

老爸讲的时候,看着张熙岳,道:“那是柳生左右卫门的刀,我见过他的新阴流剑技,又见过他的刀,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当时,老爸封了张熙岳的穴道,止住了血,然后一刻也不敢耽误,背着张熙岳奋力奔了回来。

“那湖底有股奇怪的吸引力,我差点死在那里!”老爸心有余悸地说:“我又怕有敌人暗中环伺,所以根本不敢表现出失力,一路上竭尽所能,将纵扶摇身法发挥到极致,到了这里,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何必呢大哥。”二叔道:“对头伤了张老爷子后,把他丢进了湖里,显然是要让他自生自灭,对头自己肯定已经跑了,你那么拼命干嘛?”

“不。”老爸摇了摇头,道:“在我救张叔的时候,我一直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而且不只是一人,更怪的是,我感觉暗中隐藏者有的有杀气,有的没有。似乎是两拨人,一拨是敌,一拨是友。”

“你想多了吧?”二叔道:“你是夜眼,要是有人在暗中盯着你,你难道发现不了?还有敌人和朋友怎么会同时埋伏在一个地方?”

老爸道:“若敌人是影忍,我也很难发现。”

“极有可能。”我道:“寐生道姑院中树上的那个人,伤张老爷子的人,十有***就是跟咱们打过交道的那些日本忍者。如果柳生左右卫门在,那么武藏三太夫、猿飞佐助、雾隠才蔵也一定在,他们的目的应该不是除掉张老爷子,而是奔着我们陈家人来的。不然的话,张老爷子已经受伤,为什么对头不彻底杀了他?反而将他丢在湖里?他们一定是想到我和老爸的其中一人会来寻找张老爷子,所以藏在暗处,等我们气力不济之时再行发难。是老爸的沉着稳住了他们。”

“这是围城打援的兵法啊!”周志成倒抽一口冷气,赞叹道:“日本人真是狡猾。”

“就你知道得多!”二叔不屑地瞥了周志成一眼,转而问老爸道:“大哥,日本人为什么要跟咱们陈家作对?你确定没有看错,没有想多?”

“二叔,老哥在洛阳城郊击败了日本的第一剑术高手和日本的一个影忍。”老妹道:“日本人都很小心眼,也受不了气,肯定会报复的。”

“还有神相天书。”我道:“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暗算和暗杀,这些手段本来就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只是我很好奇,老爸说藏在暗中的人还有似乎朋友的存在,如果真是这样,那会是谁?”

老爸道:“那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晦极。”

“他?”我大吃一惊,道:“他居然也来了!”

“我跟他交手多次,应该不会感觉错吧。”老爸道:“本事相当的人,对对方的感知是很敏锐的。”

我点点头道:“其实他一直都在暗中帮我们,如果是他,倒也不十分奇怪。”

“晦极是哪个?”周志成好奇地打听道。

“关你鸟事!”二叔骂道。

老妹顿时不满道:“二叔,你怎么说脏话?”

“呃……元媛,你也知道,你二叔我向来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见到了这个肘子撑,看见了他这副相书里被认定为坏蛋的尊容,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脏话也说得出口了,脾气也有些暴躁了,唉……”二叔假装难过地叹了一口气,道:“元媛啊,你是医生,你说我这是不是要吃药啊?”

“你!”老妹登时为之气结无语。

二叔得意洋洋地朝我们挤眉弄眼一笑,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在一旁忍耐很久,早就想说话的吴存根、吴胜利父子立即开始嚷了起来,吴胜利道:“陈大先生,你是说你从湖里把他给捞了上来?”

老爸点了点头。

吴存根道:“陈大先生,你简直就是龙王在世!”

“啊?”老爸迷茫地看了吴存根一眼。

我也惊奇道:“村长爷爷,为什么这么说啊?”

吴存根道:“能在龙王湖里进进出出的人,就是龙王再世!”

“那个就是龙王湖?”我们都是一愣。

“我给你们讲,俺爹说不清楚!”吴胜利急急忙忙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拉开准备海侃山喷的架势,张口就像是说评书的人亮嗓子一样,先“咳咳”了两声,然后才道:“为啥叫龙王湖,因为那是只有龙王才敢下水的湖!《西游记》里沙和尚做妖怪的时候住的那条河不是叫流沙河吗,喷喷什么‘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俺告诉你们,俺们这个龙王湖一点也不比那个流沙河差,它到底有多深,俺们就不知道了,但水最深的地方据说有二十丈还多!不要说人了,连个树叶掉上去也会沉底!谁敢去那个湖里浮水?更不要说救人上来了。陈大先生能在水下救出人,还背回来,不是龙王是甚?”

老爸失色道:“二十丈!如果我知道那湖水如此之深,我哪里敢去下水?”

二叔说:“大哥,你要是没下去,张老爷子就铁定挂了。”

曾子仲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声,道:“这些日本忍者,胆敢如此,别犯在老子手里,否则我用五雷正法劈死他们!”

二叔突然道:“你们说,这些日本忍者狗会不会跟这里的命案有关?”

“他们?”曾子仲道:“他们有那本事?”

二叔道:“老舅啊,日本人很贼的,谁知道他们都会什么变态的法术。忍者嘛,就会隐藏暗杀,杀人手段也隐秘,所以咱们查不出来。不然刚才为什么会在寐生家里出现一个疑似忍者的东西?”

曾子仲无语了片刻,然后道:“那更要劈死他们!”

“但是死亡原因查不出来,太让人焦急了。”老妹道:“你们明天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也跟着去?”

“你还是别去了。”我道:“突发事件实在是太多,我怕难以应付。你是学医的,周志成不也是嘛,有他跟着就行了。”

周志成咽了一口吐沫,偷偷瞄了我一眼,也没敢说话。

我接着说道:“明天,咱们再去检查别的死者家室,看看是否跟寐生家里有不同之处……”

“不好了!不好了!”

我话还没说完,一声大呼就从门外传了进来,只见村里的会计吴六举大呼小叫着飞奔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叫:“陈先生,村长!不好了!”

吴存根嚷道:“六举,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慌张,这么多人在,你也不怕丢人,什么不好了?”

吴六举跳进屋里,惊魂甫定,喘口大气,然后才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刚才从寐生仙师屋里先走的那几个小伙,现在,现在都死了!”

“什么?!”吴存根差点跳到房梁上,“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我们都是一惊,脸上纷纷变色。

吴六举咽了口吐沫,呓语似的说:“真的,他们都死了,就死在村道上,现在天快明了,我确定没有看错,我刚才回去的时候看见了,他们就躺在那里,跟睡着了一样,但是,但是,我摸了摸,都没气了。”

吴存根、吴胜利父子的脸就像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血一样,白的一点颜色也没有,不止他们那样,估计我们大家都是。

二叔喃喃道:“死了几个?”

吴六举说:“四个。”

吴存根叹了一口气,说:“找几个人,把他们抬回来吧。”

吴买倌犹豫地问道:“抬到哪儿?”

吴存根道:“先放在我这里,天亮透了再说!”

吴胜利嚅嗫道:“可是,爹,他们……”

吴存根打断吴胜利的话,厉声道:“我是村长!我得负责!”

我揉了揉近乎麻木的身体,扭头看了看窗外,黎明快要到了,但是天却似乎更黑了。

☆、第五二八章 一筹莫展

人抬回来了,四个人,不,准确来说,是四个死人。

冰冷的尸体,却是活生生的样子,看上去跟生者实在是没有什么分别。

除了眼睛,他们的眼睛都是睁着的,但既无惊恐,也无悲喜,仿佛熟睡中的人被掰开了眼睛,只是无神。

“天啊!我们究竟作了什么孽?难道要吴家沟的人死绝?”吴存根、吴胜利父子看着他们,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爹,要不咱们走吧,不要这个村子了,这是个不祥之地。”吴胜利擦了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