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苏糕和苏糖却是进了顾姨妈的院落。

顾姨妈听得她们来了,便令人请进去。

苏糖见请她们进去的丫头神色不耐,并没有一丝恭敬之意,马上起了警惕的心,俯耳和苏糕道:“姐姐,待会见了顾姨妈,须得小意讨好,她说什么都应和,若不然,只怕咱们今儿得带伤回去。”

苏糕也感觉着不对了,这会点头道:“既然来了,现下想走也是不行了,须得进去一见。且见机行事罢!”

待进了待客厅见了顾姨妈,苏糖和苏糕忙行礼,恭敬道:“见过夫人,不知道夫人唤我们姐妹过来,有何吩咐?”

顾姨妈见苏糕和苏糖进来了,却是挥手让丫头们全退下,这才道:“坐罢!”

苏糖抬眼一看,见顾姨妈似乎无恶意,便和苏糕坐了,探询地看着顾姨妈。

顾姨妈一笑道:“直说罢,罗夫人有时很奸诈,有时又很蠢。她只以为调换一下丫头,便能令我动怒,进而为难你们,激怒国舅爷。”

苏糖见顾姨妈不像丫头嘴里所描述那样蛮横无理,一时松口气,问道:“哪夫人的意思是?”

顾姨妈道:“你们现在书房中服侍,时时能见着国舅府,我却是有求你们的,事成之后,我自然有回报。”

苏糖大奇,脸上却不露什么出来,天真道:“夫人有什么要我们效劳的,我们自然不敢推拒,哪要什么回报啊?”

顾姨妈看苏糖一眼道:“真不要回报么?可别后悔。”

苏糖一听便笑道:“能为夫人做事,自然是求不来的事,回报不回报的,只在夫人举手之劳,我们何须多想?”

顾姨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苏糖,问道:“你是姐姐?”

苏糕在旁边答道:“她是妹妹。”

顾姨妈笑道:“妹妹倒比姐姐会说话。”

苏糖只猜测着顾姨妈要她们帮忙的事,嗯,莫非是季文庄的婚事?只要不是求着嫁进宫中,就正中着下怀呢!

顾姨妈果然道:“我顾着脸皮住进国舅府中,为的便是我那两个姨侄女文庄和文洁。可怜她们没了亲娘,没人打理,到了婚配年纪,居然没个动静。”

不多一会儿,另有人到罗夫人处禀报,说苏糖和苏糕见了顾姨妈,一径认错,直接把两个丫头换了回来,毫发无伤的回转书房了。

罗夫人这会顾不上这个,打发走了丫头,便斜躺在榻上想心事。

至晚间,罗夫人重新装扮过,罩了面纱,带了罗婆子出门,两人直接到了醉仙酒楼一处包厢中。

她们并没有等多久,季蓝田就来了。

罗夫人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季郎君,苏糖和苏糕是我姐姐的女儿罢?”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二十章

季蓝田闻言抬眼,脸上波澜不惊,手里的勺子甚至稳稳勺了一调匙汤,这才道:“夫人何出此言?”

罗夫人话一出口,就细察着季蓝田的动静表情,见他淡然自若,心下诧异,难道自己猜错了?只又不甘心,轻笑道:“季郎中费十四年心血养大苏氏姐妹,仅仅为了博国舅爷一笑么?”

“自然,国舅爷于我有大恩,且又是同族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为了博国舅爷一笑,养一个两个女子送他,有什么奇怪的?且苏氏姐妹自然奶娘们和婆子丫头操心,我只须吩咐一声就行了,费得了什么心血?”季蓝田难得的认真解释一番,一时含笑道:“夫人突然猜疑,莫非是受了谁的挑拨?”

罗夫人见季蓝田说话滴水不漏,一时有些暗悔自己问得太急,反坏了事。因道:“苏氏姐妹身世如何,只要细查,总能查得出来。季郎君心志如何,只怕要向国舅爷单独剖白了。”

季蓝田手里勺子转了转,淡淡道:“国舅爷对你姐姐如何,我焉能不知道?苏氏姐妹若是你姐姐的女儿,我焉敢藏于府中十四年再献上?”

罗夫人突然一笑道:“苏氏姐妹不止相貌像我姐姐,就是身上的胎记,也和我姐姐一模一样。你说国舅爷要是见了,会是何光景?”

季蓝田表情这才变了,不敢置信道:“她们姐妹身上的胎记和你姐姐一样?”

罗夫人点头,嘲讽一笑。

季蓝田叹口气道:“事情居然巧合成这样,倒是奇了。”他说着,站了起来,背负双手踱到窗前,向下看着,似在回忆往事,隔一会道:“当年你姐姐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国舅爷令我四处搜查,却是查不到任何踪迹。只一回在一户农家听得婴儿啼哭,出来一个农夫,他说道家有产妇,产下双胞胎女儿,母亲难产死了,只剩下初生婴儿,却是无力抚养,想要卖掉。我一时瞧了瞧,见婴儿可爱,便买了下来。待养到周岁,见着虽是小小婴孩,已是美人胚子,且相貌有几分像你姐姐,一时意动,就令人以人奶养之,想着有朝一日献给国舅爷以博他一笑。今日听得你这话,这苏氏姐妹似乎……这事且待我细查,若果然那难产死掉的农妇是你姐姐,则我必上国舅府亲向国舅爷说明。”

他们这里说话,一个小二模样的人端了一壶茶站在门边,却不进去添茶,只绕行到窗下,度着人不注意,站一会儿才走了。

稍晚些,孔应郎便听禀报,说道罗夫人夜里出府会季蓝田,两人说及苏氏姐妹的身世。

孔应郎挥退了人,床边的砖一动,宋黑钻了出来,也禀报了国舅府的动静。

孔应郎听完,沉吟道:“国舅爷当年为了罗映雪,甚至愿意丢下前程,抛妻弃女,要带罗映雪远走他方。这些年四处搜罗美女,也只挑相貌像罗映雪的,因着苏氏姐妹像罗映雪,还起了怜惜之心,可知他至今念着罗映雪。若苏氏姐妹果然是罗映雪的女儿,他是舍了命也定然会护着的。”

宋黑道:“罗夫人是罗映雪的妹妹,她既然起了疑心,苏氏姐妹便十之□是罗映雪的女儿了,如今只须细查当年的事便能知晓。只不知道苏氏姐妹的生父是小侯爷还是国舅爷了?”

孔应郎突然一笑道:“小侯爷当年并无所出,宫中留有医案,却是说他身体略有不足之处。这苏氏姐妹自然是国舅爷的女儿了。”

宋黑一惊道:“季蓝田这是要作孽啊!送了苏氏姐妹进国舅府,不管苏氏姐妹是侍候了国舅爷还是侍候了季飞龙,都是乱伦哪!”

季飞龙是季中元亲生子这件事,孔应郎还是最近才秘密查出来的。也是如此,他才更怕季中元借着手中权力,会趁机作乱,父子联手,遮天蔽日。

孔应郎负手踱着步,只一瞬间就作了决定,开口道:“明儿趁着国舅爷不在府中,就让人到国舅府讨要苏氏姐妹,直接一顶小轿抬进宫中。有了她们在手,对国舅爷总是一个牵制。且她们现下身份未明,抬进来随便封个美人搁着,也是恩典了。”

宋黑动动嘴唇,又合上了,一下又不甘心,再次动动嘴唇,小小声道:“阿郎,苏糕上次扑倒了我,与我有肌肤之亲,现下又去当您的美人,不大合适呢!”

孔应郎一怔,突然就笑了,“这样啊,哪我就封苏糖为美人,让苏糕当宫女,照样让她们住一起。到时大事成了,就把苏糕赏给你为妾如何?”

宋黑一听这才咧嘴笑了,忙忙谢恩。

苏糖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又要转弯了,这会正在书房的榻上悄声和苏糕说话,嘀咕道:“阿黑怎么没送米糊糊过来?国舅爷晚上并不在这处安歇,凭阿黑的身手,送碗米糊糊应该不成问题啊!”

苏糕捅捅她,笑道:“饿了么?要是饿了倒可以唤人传奶。”

苏糖呸呸道:“不要提奶字,一提就反胃。”

苏糕却真怕她饿了,准备去叫丫头熬一碗粥过来。

苏糖拉住苏糕道:“其实不饿,只是馋阿黑熬制的芝麻糊罢了!”

姐妹俩人嘀咕着,一边梳洗了上床安歇。

第二日一早,姐妹俩人用完早餐,就有人来请她们到罗夫人处说话。才到罗夫人房中,早涌出许多丫头婆子来,纷纷嚷道:“快收拾了抬走,可不能让公公久等,都催了两回呢!”说着就上前来扶苏糖和苏糕。

苏糖诧异,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嘴快的婆子抢着道:“给小娘子道喜了!是宫中来人,指名要两位娘子进宫服侍。国舅爷不在府中,夫人就代接了旨,可得快些梳洗,别误了吉时。”

直到坐上轿子,苏糕还回不过神来,摇着苏糖道:“妹妹,咱们真的要进宫了?”

苏糖捏着自己的耳朵道:“没错,是要进宫了。进宫也好,起码不会再被人转送来转送去。”

苏糕一想也是,国舅府形势复杂,罗夫人也好,别的妾侍也好,想要为难她们,她们是没有还手之力的。进宫也不能算坏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进了宫门,轿子又颤悠悠,咯吱咯吱的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停下来。

苏糕和苏糖被颠得浑身快要散了架,桥子一停,两人便摊软在对方身上,喘着气道:“终于到了么?”

轿帘被掀开了,一个内侍冷着脸探身道:“到了!”

苏糖忙坐正身子,挽着苏糕准备下轿,一时探头一看,轿下既没有放脚踏,这内侍也也一副不管她们的样子,不由为难,上回进国舅府时,自己跳下轿,可是差点摔坏了的,这回可得保重身体,不敢再这样跳了,但是……

苏糕一看这架势,忙去摸荷包,好歹摸出一个荷包来,趁着掀轿帘,塞在内侍袖子里,笑一笑道:“公公给我们放一只脚踏罢!”

那内侍一抖袖子,估估荷包的重量,便微一点头,转身吩咐另一位小内侍,让小内侍找一只脚踏来放在轿前。

就这是下马威了?苏糖稍稍郁闷,这阵子在国舅府,并没有得到赏银什么的,且先前在季府带去的一点儿荷包,也是花得差不多了,现下进了宫,若是没有银子打点,看样子有些难过呢!

苏糕顾不上细想,待小内侍放了脚踏,便扶着内侍的肩膀下了轿,踩在脚踏上,又款款踩到地下,这才回身来扶苏糖,一边嘱道:“妹妹小心些,这脚踏有些湿滑。”

内侍既得了荷包,少不得要解释一句道:“这漱芳斋久不住人,放着的东西都霉湿湿的,更不要说这脚踏了。”

苏糖一低头,见脚踏浮着一层暗绿色,不由摇摇头,只小心翼翼踩到上面,顺当下了轿,这才吁口气问那内侍道:“公公是说这处叫‘漱芳斋’?”

那内侍指指上挂的牌匾,示意苏糖自己看。漱芳斋位处深宫最后一个殿,后面便是宫墙了,历来住着不受宠的妃子,现这两位初进宫就被贬到这儿,瞧来难有出头之日,自己也不必太过巴结。

苏糖把手放在额角上作眺望状,果然看见宫殿上方挂着“漱芳斋”的牌匾,字体端端正正,只是蒙了尘,看着有些暗淡,一时暗暗感叹,在内侍引导下进了殿内。

漱芳斋久不住人,这会虽打开窗子门户,依然一投霉味,殿前甚至长着青苔,不小心就能滑倒。

分配过来漱芳斋侍候的一共有五人,两位内侍,两位粗使宫女,一位贴身服侍的宫女。

苏糖听了内侍口谕,已是知道,她封为九品美人,苏糕只是宫女,因此派过来贴身服侍的宫女也就只剩下一位了。

贴身服侍的宫女名唤夕颜,长得眉清目秀,极爱说话,人问她一句,她能答出一串来。苏糖看了看她,总归是明白了,这位长得一副聪明相,可惜太爱说话,心里藏不住事,于是就被赶到这儿当宫女了。

因折腾了一个早上,苏糖这会早饿了,不由问夕颜道:“宫中什么时辰摆午膳的?”

夕颜一听这话便知道苏糖是饿了,一时道:“娘子须得耐心等着呢!因这处离御膳房最远,他们要把饭菜送到这儿来,也得绕圈子,至少还得再等半个时辰。”

苏糖一听发呆,“可我们不经饿,等不得太久。”

夕颜表示她也没办法,只喃喃道:“再等等就好了,说说话时间就到了。”

苏糖肠胃一闹反,却是坐不住了,吩咐夕颜道:“给我找件东西柱一下,我走一走。”看看周围有什么东西可吃的。

夕颜见苏糖和苏糕软趴趴的样子,也知道她们发育不良,少不得出去找了一柄拐杖进来,带笑道:“先头住在这儿的是简太妃,这拐应该是她落下的,娘子正好拿来用。”

苏糖接过拐杖,入手略沉,但柱着走路却是稳当当,因拄着拐杖,又示意夕颜带着自己,绕着宫殿走了走。

走了小半圈,却是饿得走不动,又缩了回来,问夕颜宫殿中可有灶具。

夕颜道:“简太妃住这儿那会,因饭菜送到时,每回都冷了,便不要御膳房送,自己设了小厨房煮,所以这处是有小厨房的,厨具应该也在,等我去瞧瞧。”

苏糖一听有小厨房,自然要跟去瞧瞧,一时两人到了小厨房内,见各式厨具果然齐备,只是好长时间不用,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夕颜开了窗,看着没有人能使唤,便认命的提了桶,自己跑去打水,准备清洗一下小厨房。

苏糖却是到处翻,只希望能找出一丁点能用的食材,结果翻到最后,只在厨柜翻到一罐霉菜干,两罐子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出来,揭了盖一闻,早发出臭味来,明显不能用了。

井台离厨房却不远,夕颜很快打了水过来,一边擦洗灶台一边跟苏糖道:“井面上全是落叶,还有头发丝,第一桶水打上来一瞧,吓死个人。还是打到第三桶,才干净一些了。”

苏糖翻不到食物,有些沮丧,又饿得站不稳,只得坐到灶台下的矮凳上,无精打采道:“把锅洗一洗,勺一些水煮一煮,消消毒,待会把碗筷也煮一煮。”

苏糕虽也饿着,却不闲坐,早指挥人打扫起宫殿,又让两位粗使宫女打水擦洗桌椅等,殿前青苔,也让她们拿东西去铲,再用水冲洗,洒上石灰阴干。

半个时辰过去了,御膳房的饭菜还没有送过来,苏糕也站不稳了,只让粗使宫女拾儿去宫门口张望。

拾儿张望了一会,终于也失望了,回来道:“苏姐姐,定然是没有人通知御膳房送饭过来,若不然,不会这般迟还不送。”

苏糕思忖着,她们突然被召进宫,看着是临时起意,或者御膳房真没接到要送饭的通知也可能的。她一下大急,吩咐拾儿道:“你赶紧往前头打听一下,看看这事儿是要跟谁禀报。”

拾儿虽是粗使宫女,进宫却有五年了,倒知道要找谁说话,一时犹豫地看看苏糕,低声道:“人微人轻的,再空着手,就怕没人理会。”

苏糕一怔,遂低了头摸向腰间,摸出一个荷包来递在拾儿手中,轻轻道:“现下咱们是一条船的人,好好办事,大家都好。”

拾儿委屈了,分辩道:“可不是我要昧苏姐姐的荷包,实在是……”

苏糕不待拾儿说完,拍拍她的手道:“我知道。”

拾儿见苏糕语气真诚,一下松口气,露出笑容道:“苏姐姐信我就行。”说着去了。

拾儿是跑惯了腿的,只一会就跑了回来,喘着气道:“于总管不在,他那边的人说道都这个时辰了,还等什么午膳?要等,也该等晚膳。”

苏糕算是明白了,午膳是别想有了,心下却又知道,拾儿她们饿一餐两餐可能没事儿,像她和苏糖这样的身体,却是饿不得的,一时只急得团团转,却见夕颜匆匆过来,扬着眉喊道:“苏姐姐,娘子让你过去用膳呢!”

苏糖这会坐在矮凳上,嗅得锅里米糊糊的香味飘出来,只觉饥肠辘辘,脸上却露出笑来,只用手抚着腰间的荷包。这个荷包还是上回从季府带出来的,里面装了一荷包的精米,没想到这回就派上用场了。只可惜,荷包太小,熬两小碗米糊糊,就用了一半的米。

待苏糕来了,苏糖却笑着让她坐下,又解下另一只荷包,掏出一张纸来,里面却是包着一撮盐粒,她洗了手,掂了一粒盐粒扔进锅里的米糊糊,用勺子搅了搅,又盖上盖子,转过脸笑道:“搁一粒盐和和味儿,待会就能吃了。”

苏糕突然湿了眼眶,只假装看地下的东西,半晌才抬头唤夕颜道:“舀了米糊糊出来罢,吹凉了喂娘子,娘子肯定饿得没力气舀米糊糊了。”

苏糖和苏糕虽一个是美人,一个是宫女身份,但她们姐妹身份也摆在那儿,夕颜自是把苏糕当半个主子看待,一听她的话,忙忙就照办,又另舀了一碗米糊糊出来,示意拾儿吹凉了喂苏糕。

半碗米糊糊下肚,苏糖才觉肠胃好受了一些,只示意夕颜放下碗,她自己慢慢舀了吃,一边吃一边道:“你们肯定也饿了,赶紧到前头去看看能不能弄些吃的罢!”

宫女和内侍却是在另一个地方集中用饭的,若是去迟了,也是领不到饭的,夕颜扶着门槛看了看日头,度着吃饭时辰早过了,但离晚膳又有这么一段时间,一时便想碰碰运气,看看饭堂会不会留下一个半个窝窝头,因和拾儿道:“你留着侍候娘子,我过去饭堂瞧瞧。”

拾儿应了,看着夕颜去了,便站到苏糖身边。

苏糖吃完米糊糊,却又犯起愁,就算御膳房给送饭,她和苏糕也未必敢吃,现下还须以米糊糊为主才是。

苏糕听得苏糖的话,便道:“你只有那么一点儿米了,最多再熬一次就没了,还是必须留着救急。只要御膳房给送饭,咱们就拿饭来熬成米糊糊,泡上一点儿菜汁,应该也美味的。”

苏糖一听,这才展颜笑了。

另一头,关于国舅府一对糖人被召进宫的事却是传开了,孔心宜正好进宫向太后请安,只三绕两转,话题就转到苏糖苏糕身上,笑道:“太后娘娘,那一对糖人本是季郎中养着的,季飞龙一见,就讨到身边养着,不想国舅爷见了,硬是召到书房中侍候,也不知道闹什么,这又进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太后召我们姐妹过去晋见?”

苏糖吃了午膳,正等着晚膳,就见两个内侍来传话,让她们到慈宁宫晋见太后娘娘。

苏糖有些慌张,悄拉了夕颜问道:“你见过太后娘娘么?”

夕颜知晓苏糖是想问太后娘娘凶不凶,恶不恶,会不会难为人之类的,只心领神会,低声答道:“娘子不用怕,太后娘娘最是宽下了。”

苏糖定定神,也是,太后娘娘这样的大神,想要难为她们小人物,不必亲自出手,更不必召见什么的,闲闲一句话就能弄死她们了。像这样召了她们过去,或者是她们的转机也未定。若得了机会,须得抱紧这条粗大腿。

待到夕颜帮着梳头更衣时,苏糖作定主意,让夕颜帮她梳了双丫髻,也不抹粉,只贴了花钿。装扮好,乍眼一看,却是比实际年龄小了两三岁,粉团团孩童的样子。

苏糕见了苏糖的装扮,也明白她的意思,招手让夕颜也帮着梳了双丫髻,换了宽大的衣裳,装扮成一副不识世事的模样。

一会儿,外头来了几位内侍,抬着一顶软轿,苏糖让夕颜和拾儿扶自己上软轿,又伸手要拉苏糕上去,却听内侍道:“一个宫女有什么资格坐软轿了?”

苏糖抬眼道:“公公,太后娘娘召我们姐妹一道过去,若是因我姐姐走得慢误了时辰,却是不好呢!”

内侍眼见苏糕站都站不稳,想着慈宁宫离这儿好大一段距离,真要让苏糕走路过去,确实不妥当,一时便别开脸,哼一声道:“真娇贵!”

苏糖见内侍不再反对,忙示意夕颜和拾儿帮忙,把苏糕也扶到软轿上,坐在她身边。因两人都瘦小,坐在一抬软轿上,倒也不觉十分挤。

苏糖和苏糕到慈宁宫时,太后正在听说唱,孔心宜坐在她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听得苏糖和苏糕来了,太后点点头道:“让她们进来!”

帘子一掀,一位宫女出来请苏糖和苏糕进去。

苏糖低着头进了门,悄悄抬眼,见上首榻上坐了一位三十多岁的丽人,度着是太后,便跪到地下叩头拜见。

仁德太后见地下跪着的一对糖人年纪十三四岁,相貌虽不错,身子却软趴趴的,瞧着还未发育,且一副孩子模样,那一股被孔心宜撩起来的疑问便消失了,嗯,阿郎讨了她们姐妹回来,度着是好玩,未必是瞧中什么美色了。

“起来,坐罢!”仁德太后待苏糖懵懵懂懂落座,苏糕身为宫女,不知道要站到苏糖身后,却是懵懵懂懂坐到苏糖身边,不禁摇摇头,姐妹俩分明还是孩子,懂什么勾引人了?

恰好说唱的说到精彩处,仁德太后又听住了,笑着吩咐打赏。

苏糖眼见说唱的说完了,正起身谢赏,便定定神,给自己鼓鼓劲,站起来献宝似地道:“太后娘娘,我也会讲故事呢!”

“哦!”仁德太后有些意外,见苏糖期待地看着自己,眸子清亮,倒也讨厌不起来,随口道:“哪你就讲一个让我们听听!”

“是。”苏糖小小兴奋一下,表现的机会来了哟!她走到说唱的伶人身边,让人搬了椅子过去,自己坐下,吩咐伶人道:“我不会唱,只会讲,待我讲到精彩处,你帮我打打拍子,和和声就行。”

伶人见仁德太后点头,便应了,抱了琵琶坐得稳稳的。

苏糖说的故事,却是假托一个朝代,那朝代因为连年战争,男少女多,导致女子过了标梅之龄还难觅如意郎君,偏生朝庭又发下公告,女子过了年龄还不嫁者,官府便要强行配出。有这样三个堪堪到了待嫁年龄的女子,被母亲领到京城亲戚家,想要将她们许给表哥,以避过官府强行许婚。不想表哥们对她们挑三拣四,甚至想让她们作妾。三位女子一气之下,商量着到将军府当丫头,要想法嫁与当朝老将军,待老将军一翘腿,她们就是老将军夫人,可以作威作福,逛街种花养面首过完下半辈子。待她们到了将军府,却是偶遇老将军三位俊俏孙儿,误会巧合之后,三位孙儿对她们上了心,再由老将军一手撮合,最后三位女子和老将军三位孙儿喜结连理,圆满结局。

苏糖声音好听,口齿伶俐,讲的故事又颇新奇曲折,宫殿一众人全听住了。待她讲到一半,嗓音略低,仁德太后还体贴的示意宫女捧茶过去给她喝。苏糖一见宫女捧了茶过来,便笑道:“太后娘娘,我和姐姐是喝奶长大的,如今虽吃米糊糊,究竟肠胃薄,不敢喝茶呢!”

仁德太后急于听下文,便问道:“不喝茶,哪喝蜂蜜水可使得?”

苏糖羞涩一笑,回道:“太后娘娘,我想喝熬得稀烂的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