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一扣,两个人都是一颤。“相思,原来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动词。”裴迪文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低低说道。

舒畅本来就紧张,这下更如被催眠了一般,脑中好似真空。别人帮他们绑好绳子,裴迪文自然地托住她的腰,“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迈腿。”

她恍恍惚惚地点点头。

人事部长一吹哨子,几组一同出发。

人群立刻沸腾开来,有喊加油的,有吹口啃的,有笑得前俯后仰的,声音大得差点把会议室会震翻。

舒畅和裴迪文合作得还算有默契,排在第二位,可是随着裴迪文捆在她腰间的手掌越来越灼热时,她突然失去了节奏,身子一摇晃,往一边倾去,裴迪文没拉得住她,也不同倒了下去,整个人覆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也有两组的人栽倒了。

他们是令人注目的,但却不是独树一帜的,舒畅暗自庆幸.但下一刻,她惊得差点晕了过去。

她感到覆在她身上的裴迪文的身子突然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看着她,笑得有些无奈,有些羞赧,可是很坦然。“我想,这就是情不自禁吧!”他自嘲地弯起嘴角。

5

围观的人在呆愣了五秒之后,纷纷跑过来,蹙着笑,解开两个人腿上的绑绳,七手八脚地相帮着,把两人扶起。

舒畅都没勇气看众人,糊里糊涂跑到谢霖面前。谢霖很不厚道地笑得前俯后仰.

“唱唱,你要么不沾便宜,一沾还沾了个大的。你和那个死人脸这一出儿童不宜的大戏,足够报社乐半年。”

“都是你,硬把我拉过来。”舒畅心里面后悔死了。

“我觉得挺值的呀,你不过来,场面有这么好玩吗?看你们两个象两根柱子似的跌下来,还那种暧昧的姿势,真是惊怵呀!嘿嘿.唱唱,不过你以后就成全民公敌了。”谢霖扫了一干美女们,得意得咧嘴直笑。

舒畅觉得再这里呆下去,她要么会被眼光刺死,要么就会被口水淹死,幸好她平时做人还低调,不然真不知以后怎么活了。

她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趁着又一轮游戏开始时,灰溜溜地穿过人群,下楼去了。

还没到办公室,就听到里面的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开了门,一接,是大戏的男主角。

不等他开口,她抢先责问道:“你要扮演亲民形象,为什么要拉着我跑龙套?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作料,很有趣吗?”

“那你是希望看到与我绑在一起的,是别的女人?”裴迪文带着笑反问。

“我想她们会无比荣幸的。”她赌气地回道。“能攀上你,是她们一直以来,最美好的夙愿。”

裴迪文沉默了一会,“你从来就没想过攀着我?”笑意淡了,远了。

“你又要说,我们是两个世界的。这样子,是来证明你的清高,还是脱俗?还是你心里面害怕被我吸引,故意在我们之间设置许多障碍?”舒畅没有说话。

“我是中午下的飞机,回到报社,得知你要到下午才能回来。我己经不是青涩的小伙子,早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坐下来做事,我挺想你的。去会议室看大家玩闹,只是在打发时间。等一个人,你会觉得时间无限漫长。你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我们有一周不见了吧!我不是故意让你出丑,我只是想靠近你。”

“也许。。。。。。也许。。。。。。”她也许是对崔健的话入了心,所以感到害怕了,也许是想着杨帆一边在对她恋恋不舍,一边却与谈小可颠鸾倒凤,有了爱情结晶。她觉得她象个白痴,己经失去了辨别黑白的能力。她没有纠结着从前不放,她想纵情地投入到下一次爱情之中,认真地爱,有一个好的结果。可是,谁可深依?

“迪文,我今天有点累,心情很浮燥,明天,我给你电话,好吗?”

“你准备回家住?”裴迪文掩饰住心底里的失落。

“嗯,我有事要和爸妈说。”

“晚上一起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去。”

“明天吧!”她要把自己纷乱的思绪整理一下,再好好面对他。

裴迪文没有勉强。

舒畅把东西收收,背着笔记本下楼,准备回家。不意外的,在报社大楼门口,看到了刚刚荣升为准爸爸的杨帆。好奇怪,他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如同遭遇晴天霹雳似的,一脸呆愕。

“杨帆,你开心吗?”谈小可摇着他的胳膊问。

他的眼中慢慢地溢满了泪水。舒畅想,那可能就是喜极而泣吧!

她没有让他看到她,回转身,从后门拦了辆出租车回家。刚上车不久,手机响了,是杨帆。

是想向她炫耀他的喜悦吗?舒畅想都没想,把手机按掉了。杨帆又打了过来,舒畅依然不接。杨帆一直在拨,舒畅没办法接了。

“有什么事?”她口气很冲地问。

杨帆只叫了一句:“唱唱。。。。。。”然后,舒畅就听到他哽咽了。

舒畅等了一会,“你到底要干吗?”

“唱唱,我。。。。。。要结婚了,再见!”杨帆先挂上了电话。

舒畅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眼眶一红。

再见!这次她和杨帆是真的再见了!

有了孩子,杨帆要肩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结婚是必然的。她和他之间的一切,真的全部过去了。

舒祖康和于芬刚把晚饭端上桌,没想到舒畅会回来。舒祖康喜出望外的忙给舒畅盛

饭。于芬虽然脸色还板着,可是没有多说什么,还把桌上一盆炒虾仁往舒畅面前推了推。

舒畅象从前一样,边吃边说外出采访中的起事。吃完了,帮着于芬收拾碗筷。走出厨房,看到葡萄架上的叶子差不多快落光了,药草也枯黄了不少。停在院外的奇瑞上罩着一层黑色的油纸布,不用掀开来看,舒祖康和于芬一定是把它擦洗得干干净净。

一到七点,舒祖康雷打不动地把电视开了,看《新闻联播》,于芬坐在一边织件毛背心,舒畅削了两个苹果端过去。

于芬瞟了她一眼,用脚踢了下舒祖康。

舒祖康拧拧眉,清清嗓门,“唱唱,明天是周六,我们请杨帆一家去饭店聚聚,好不好?”

舒畅细心地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戳上牙签,“他们家可能没时间吧!”

“你怎么知道?”于芬问。

“杨帆要结婚了,他们有许多事要忙的。”

“杨帆结婚?”舒祖康和于芬一同叫出声。

舒畅慢慢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爸妈,“他女朋友怀孕了。”

舒祖康和于芬呆若木鸡。

舒畅笑笑,吃了两口苹果,“爸、妈,我进房上网去了。”

房门还没关上,于芬一脸是泪的跑了进来,挥着拳打着她,“你乍就这么没用呢,连个男人都守不住。。。。。。”

舒畅没有闪躲,事实于芬的力度也很轻。她知道妈妈这是内疚了,明白错怪她,不知所措,其实心里面很疼的。就象孩子在大街上走失,爸妈找得象个疯子似的,

突然看到孩子站在不远处,扑过去,不是把孩子抱在怀里,而是把孩子一顿痛打。打着,听到孩子哭了,心头的惊恐才慢慢消逝。

“男人是守就守得住的吗?”舒畅抽泣着。

于芬嚎哭地抱住了她,“你这个笨丫头,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闷在心里,为什么要那样维护他?妈妈要是知道,会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真是好没天理,他家儿子不是个东西,罗玉琴却对着我和你爸什么话都骂出来了。”

“那时候,晨晨正准备做手术,我是怕你们伤心。”

于芬越发哭得泣不成声。哭毕,对着舒畅发誓,“唱唱,杨帆那个没良心的,我们不稀罕,妈妈明天就找人替你介绍,一定要找个比他好的、优秀的男人,”

“妈,何必赌这种气。”舒畅说道。

“不,我就要赌这口气。”于芬抬手拭泪,灰白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银光,舒畅心里面一酸,返身抱紧妈妈,“对不起,妈妈,我都这么大了,还让你操心。”

“晨晨走了,我再不替你操心,活着不就是等死吗?唱唱,你恨妈妈吗?”

舒畅摇头。

于芬心疼地摸了摸她瘦削的脸,“妈妈真是眼拙,都没看出你这一阵子在忍。咱们都不想了,你也别难过。”

“好的!”

于芬带上门出去了。

舒畅听到妈妈在外面又哭了。她现在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对于爸妈,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今夜,爸妈肯定睡不好了。

不过,都会过去的。舒畅暗暗安慰自己。

晚上九点,舒畅突然接到部长的电话,“舒畅,今晚七点,在杭州,一个驾驶三菱跑车的宫二代在杭州市中心飙车,把一位浙大才子撞飞二十五米,当场死亡,这事会引起公众对宫二代的如潮声讨,你明早立刻去杭州进行追踪采访。”

新闻急如火,舒畅一挂上电话,立刻就开始收拾行李,给手机、笔记本冲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