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奶娘这会,却和林媚在房里说话,猜测苏仲星什么时候会正式和罗明秀定下婚约。因愤愤道:“苏仲星真是瞎了眼,小姐这样才貌的人,偏不要,却喜欢那个害人精。”

林媚做着针线,抬头伸个懒腰道:“先头苏老夫人房里那个丫头贵梅,说道苏仲星左足有一只脚趾偏长些,为他做鞋子的丫头都愁心,我那会想讨他欢心,还做了一对鞋子出来,那日交与他身边的丫头了。早知道就不费事了。”

“是啊,小姐还熬夜为他做鞋子。没准啊,他这会儿穿的鞋子,就是小姐做的。”

苏仲星这会脚上穿的,确是林媚做的鞋子,他那只偏长的足趾伸展开去,极是舒适,低头瞧了瞧,见鞋头中间微微翘起,样式别致,便问丫头道:“这谁做的鞋子?倒比先头的鞋子都合脚些。”

“是林小姐临走之前做的。”丫头也赞叹,“林小姐的手可巧了,瞧这鞋子的样式,就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苏仲星一时怔怔出神,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下了,待要换了鞋子,又不舍得。心下却寻思:论起来,表妹的手也巧,这些年为他做香包绣手帕等,偏没有为他做过鞋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更新就晚了,书评区回复不了,一直在打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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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24、余香袅袅 ...

永平侯夫人择了四月二十八日这天正式认下林媚为干女儿。一大早的,各府的夫人和小姐便陆陆续续的到了。

永平侯夫人的弟妇史夫人早早就领了儿子史平佐和女儿史平云来了。

永平侯夫人听见史夫人来了,先行迎了进去,又拉过史平云瞧了瞧,笑道:“几个月没见,似是更亮眼些。”

史平云今年十三岁,性子娇憨,见永平侯夫人夸奖,笑道:“听说姑姑要认下的干女儿,更为亮眼?我先往房里去瞧瞧!”说着兴冲冲让丫头领了去见林媚。

这里史夫人问永平侯夫人道:“要认下的干女儿,便是顾可儿的女儿?”

永平侯夫人的父亲史子馆当年因一事当面顶撞皇帝,抗旨不遵,被贬到易州为小官,当时,无论是朝内还是朝外,皆认为,史子馆这次,是有去无回,永无翻身机会了。史雪晴当年不过十岁,家里遭此大变,自然惶惑。及至到了易州,感受着家里的气氛,也常常不安,只怕船沉众人踩,父亲的处境会越来越糟。

期间,她结识了易州顾同知的女儿顾可儿,成为闺密。及至三年后,新皇登位,新皇少年时的伴读周执文,如今的永平侯,离京到易州办事时,史雪晴便想求见周执文一面,求他在皇帝跟前提醒一二,好让皇帝记起史子馆这个人,把史子馆调回京城。

顾可儿得知史雪晴的想法,不由戏言道:“听闻周大人本来是要尚三公主的,偏三公主多病,迟迟没有定下婚事。这一拖,便拖了数年。如今三公主病故,周大人正要说亲。你想引起他注意,最好的,莫过于美人计了。”

“美人计就美人计。”史雪晴却当真了,摇顾可儿的手道:“可儿,你帮帮我!”

因史雪晴一心要见周执文,顾可儿只得求了自己父亲。顾同知倒认为史子馆是有识有士,新皇迟早会想起他,调回京重用。当时便决定帮史雪晴一把,不论成与不成,于自己来说也无碍。

在顾同知的巧妙安排下,史雪晴如愿见到周执文。后来周执文回京,果然在新皇跟前提起史子馆这个人。半年后,史子馆就调回京城。两年后,已袭了侯位的周执文上了史府,求娶史雪晴为妻。史雪晴,便是如今的永平侯夫人。

当年传来顾可儿死讯时,永平侯夫人也伤心落泪过。这会听得史夫人相询,笑道:“正是顾可儿的女儿林媚。没料到顾可儿虽到后来那个地步,还是给小媚备了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嫁妆。小媚已是一一的告诉了我。”永平侯夫人说着,又叹道:“顾可儿当初识错了良人。如今有我在,一定给小媚寻一头好婚事,你若有好的,也留意着。”

“这当然!”史夫人笑着应承了。

一时请的人皆到了。永平侯夫人让人扶了林媚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正式让林媚跪下喊了母亲,行完仪式,又封了红包,众人过来恭喜,各各有贺礼送上,闹了一阵,这才入席。

苏夫人却和永平侯夫人商量,说道她也择了后日为吉日认干女儿,到时让人来接林媚到苏府,待拜完干娘,再送林媚回侯府。永平侯夫人自然无异议,只笑道:“小媚只感念你待她的情份,认了干娘自然更好。”

苏夫人从永平侯府回去后,第二日便跟苏老夫人商量到时接林媚到苏府拜干娘之事。

苏老夫人虽一心要让苏仲星和罗明秀定下婚事,但苏仲星这头才和林媚解了婚约,才隔没多久就和罗明秀定婚,传到外间人耳中,确也奈人寻味。因想了想,对苏夫人所说的要待苏仲星明年科考之后再提婚事之说,便没有异议。反正苏仲星这些年一心对罗明秀,她是知道的,就是等到明年又何妨?

苏老夫人所不知道的是,苏仲星最近颇有些心神不属。他和罗明秀一起长大,一向认为,将来会娶了罗明秀为妻,对于林媚的突然出现,便有些惯性的抗拒。林媚在苏府这段日子,他时时想着要如何解除婚约,每见到林媚,便没有好脸色,偏林媚一开始又摆出不愿解除婚约的样子。他当时在永平侯府劝服罗明秀,想让林媚和罗明秀一起进门,一心认为,林媚定会答应。没料到林媚非但不答应,还爽快的退了婚。府里少了林媚,按理来说,他和罗明秀都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知为何,他突然的,觉得和罗明秀在一起时,颇有些寡淡,似是少了什么。

罗明秀也察觉到苏仲星对着她时,不复从前的温柔细心,原还以为是吴玉依之故,待见苏仲星对吴玉依也是冷眼相对时,凭着女子的敏感及对苏仲星的了解,她一下断定,苏仲星可能是放不下林媚。

现下苏夫人提及要认林媚为干女儿之事,苏老夫人也极表赞同,罗明秀在旁边听了,心里便不是滋味。回到房里,用针扎着布,狠狠说:“都解除婚约了,还阴魂不散?扎死你,扎死你!”

却说林媚从永平侯夫人房里出来,突然眼皮乱跳,一时用手揉着眼睛,一边拐个弯向前走,不想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不由“哟”的一声停下脚步,慌忙扶住薄荷的肩稳定身子,双颊早已飞起桃花红,软绵绵道:“见过大哥!”亏得薄荷身上拴着装了薄荷叶的香包呢,若不然,冷不妨的就要出个丑。林媚有些庆幸。

周明扬是见着林媚揉着眼走过来的,他偏不闪不避,快速走过去,待林媚撞上来,这才停下脚步,一脸严肃道:“小妹啊,走路要带眼睛哪!这撞上的是我,自家兄妹,自然没问题,要是撞上其它男子,可乍办呢?”他说着,揉揉鼻子。嗯,这干妹妹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料,闻起来筋酥骨软的。转头得让敏敏问问香料的配方。

林媚有些怕这位大哥,也不答他的话,只转移话题道:“长公主因府里的花开得正好,下帖子请各府的夫人小姐们过公主府赏花,母亲说了,让我们兄妹一道过去呢!”

“哦!”周明扬也知道,长公主每次办宴席,不单请上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也请少爷们一道出席。她办的宴席,相当于相亲大会。现下周敏敏和林媚都待字闺中,永平侯夫人自然要领她们多多出席这些宴会的。至于他和周斯,到时也要出席瞧瞧美女。

林媚走远了,空气中余香袅袅。周明扬笑着看她的背影,也不去见永平侯夫人了,转头向另一边走,进了永平侯的书房中。

“爹,若当年三公主不死,你真甘心尚了公主,当个驸马么?”周明扬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道:“反正,我是不甘愿的。”

当了驸马,便要避嫌,不得任朝内要职。况且,皇帝的女婿哪是好当的?就算以永平侯的家世,周明扬不必“嫁”到公主府,而是让公主下嫁到侯府,但娶了公主的人,除去子女不必改姓之外,其它方面却等同于入赘皇家,到时当家作主,在家里说话算数的,自然是公主,而不是驸马。

永平侯其实也不愿意周明扬尚了公主。但太后和皇后透出意思来,侯府自然不敢给周明扬说亲。这么一拖,周明扬已是十九岁了。

“你不甘愿又待如何?”永平侯叹口气。

“若公主多见几个美男,没准就看不上我了。”周明扬说这话,也是试探永平侯的意思,见永平侯果然也不愿意他当驸马,这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长公主设赏花宴,作为侄女的二公主自然会到场,到时柳永和苏仲星等人,也会出席……。”大周朝上上下下的夫人小姐,都爱讨论美男子。又评出柳状元、苏仲星、周斯为京城三大美男。相信公主也好奇三大美男美成什么样的。只要她看中某一个,自己就脱身了。

论相貌,周斯略俊美些,论举止气质,周明扬却又要胜出一筹。永平侯看了周明扬一眼道:“你弟弟虽俊美,偏轻浮。苏仲星眉眼清明,略呆板。至于柳永,……”以柳永这些年的行径来看,自然是一心在仕途上的,尚了公主便成皇家闲人一个,自然也不会甘愿。

柳永这会在府里打了个喷嚏,却见柳奶娘捧着衣裳进来道:“可是夜里没盖被子着了凉?看看,都打喷嚏了。”

柳永失笑,“奶娘,现下夏初,天也热了,哪儿能着凉?”

柳奶娘不由唠叨起来,“少爷啊,你都十九岁了,这婚事,可不能再拖。再有人来提亲,万不能假装生病了。”

“奶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要有数,娃儿都生几个了,还等到现在?”柳奶娘不满,坐下道:“我今年初给你求了姻缘签,可是上上签呢!这姻缘啊,肯定到门口了,就怕又被你自己推了出去。”

柳永安抚了奶娘几句,只寻思:长公主送来赏花会的帖子,要不要去呢?自己的婚事没确定之前,总怕节外生枝。或许,这回赴席时,和周敏敏通通气,然后正式使了媒婆上侯府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过渡章节,下一章,会精彩起来的。

25

25、美男护花 ...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最爱热闹,每年总会办一两次诗会或是赏花会,此等盛会,到场的不止有公卿夫人,高门贵女,状元探花,时下的才子等人,更可能有当今公主皇子等人出席。因此一帖难求,多少人挤破头想求得一张帖子。

永平侯夫人接到帖子时,就让人给周敏敏和林媚做新衣打首饰,忙个不休。周敏敏因看看帖子日期,见写着五月初八晚上酉时初刻恭候入席,不由笑跟永平侯夫人道:“听得长公主府去年移植了一种新奇的花儿,专爱在夜晚开花,花开时分娇艳动人,满园香气,想必赏的是这种花了。”

永平侯夫人笑道:“我上回进宫请安,听皇后提及,说道那种花叫昙花,本是仲夏过后才会开花的。因长公主得了一个好花匠,那花匠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却道能使花季提前,五月初八日晚上定会开花。到时在园子里坐着,晚风拂过,花香袭人,确是赏心乐事。”

“不说这昙花,单是夜来香,夜里开起花来,香气也醉人。”周敏敏笑着说了几句,另想起一事来,问道:“娘,苏夫人真个也要认下小媚当义女么?”

“哪能有假?”永平侯夫人笑道:“已择了吉日,明儿就派人来接小媚过苏府呢。”

“这才退了婚没多久,又赶着认干亲,总是怪怪的。”周敏敏摇摇头,“要是我啊,一准不会再踏上苏府一步。”

“你泡在蜜罐中长大,哪晓得人情世故?”永平侯夫人戳周敏敏的额角,“娘认下小媚当义女,便真心对她,你也作出姐姐的样子来,莫使人欺负了她。”

“这样啊,那明儿苏府的人来接小媚,我要不要跟去镇吓镇吓?”

永平侯夫人一听周敏敏的话,止不住笑了,“你以为你是钟馗呢?还镇吓?”

另一边,顾奶娘一边看林媚做的绣品,一边笑道:“小姐现如今是侯府千金,明儿过苏府,可得好生打扮,莫落了侯爷夫人的面子。到了苏府,也不必如从前一样恭谨,只大大方方行事便罢!”

“嬷嬷!”林媚娇嗔一声,“我不过是侯府义女,怎好摆架子?况且明儿是到苏府认干娘,可不是去摆威风的。”

“若不是苏夫人待小姐不薄,这苏府,咱们才不稀罕再去呢!”顾奶娘想起苏仲星逼迫林媚退婚的事,哼哼道:“这才退婚没多久,马上又认了干亲,也是小姐厚道,才会应承。”

“别的倒罢了,想及要喊苏仲星大哥,便有些堵心。”林媚一对鞋子刚好收了针,拿在手里捏了捏,觉着穿起来应该舒适,便笑道:“这认了干娘,只好一人呈一对鞋子孝敬上去了。”

顾奶娘念了一声佛道:“你前儿呈了鞋子给永平侯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不是‘啧啧’声,也嚷着要么?如今你是妹妹,若得空,也给他们各做一双罢!”

“他们就爱凑热闹,哪儿就稀罕起我做的鞋子来了?”林媚低头半晌,“嬷嬷,上回给苏仲星做那对鞋子,下了功夫不说,还在鞋心绣了并蒂莲,……”

顾奶娘一惊,“既这样,明儿到苏府,还得想法拿回鞋子。”

“嬷嬷别慌。那鞋子是千层底,除非狠穿,穿到鞋心最上头一层破了,才会看见并蒂莲。”林媚想着当时还憧憬苏仲星能回心转意,这会羞红了脸,“苏仲星要知道鞋子是我做的,可能也不会穿。嬷嬷明儿悄悄问了丫头拿回来就是。”

苏仲星这会正在苏夫人房里说话,因苏夫人嘱他明儿到永平侯府接林媚过来,他略有些不自在,只道:“娘,虽说拜了干娘之后,她也是我妹妹,但现下见着,总是尴尬。让管家娘子去接她就行了。”

“仲星啊,小媚现是侯府千金,单是让管家娘子去接,总是简慢些。你是大哥,去接她过来恰恰好。她现下不计较先前之事,还肯认我为干娘,已属难得了。你作个大哥的样子出来又有多难?”苏夫人说着,一低头看见苏仲星脚上的鞋子,随口问道:“这谁做的?倒精致。”

苏仲星下意识把脚一缩,对上苏夫人探究的眼神,心下一凛,忽然觉得自己荒唐起来,不过一对鞋子,怎么就心慌了呢?

待苏仲星出去后,苏夫人招手叫过一个心腹婆子,吩咐道:“你打听一下,仲星脚上那对鞋子是谁做的?再有,明儿起个早,跟了仲星到永平侯府去接小媚过来,好生服侍着,不得出差错。”

第二天一早,苏夫人就着人准备好一切,备办马车等,让苏仲星领了婆子和丫头到永平侯府接林媚。

林媚一听是苏仲星来接她,倒吃了一惊,跟顾奶娘道:“怎么是他来了?这让人见了,还不得闲话呀?”

周斯一听是苏仲星来接林媚,早奔到永平侯夫人房里道:“娘,让我护送小妹到苏府去,再完好的护送过来,包保不让苏家欺负她半点。”

“我也一道去吧!”周明扬在门口出现了,浅笑一下,“咱们的小妹要拜苏夫人为干娘,这是给苏夫人面子呢,别让她们误会了,以为小妹在府里不得宠,还要等拜了苏夫人作干娘好撑腰。”

“就你们心眼多。”永平侯夫人一听也笑了,“有你们一道送了小媚过去,苏府众人自然明白小媚在侯府的地位,量着不敢小看。好生送了去,也别多耽搁,行完仪式就回来罢!”

苏仲星候在大门外,想着待会就要见到林媚,心下有些别扭,只想着过了今日,她便是自己干妹妹,先头得了她送的鞋子,究竟要不要道一声谢呢?他这里想着,却听一阵笑声,周明扬和周斯先出来了,接着婆子丫头拥了林媚出来。林媚一见他,远远的福了一福就上轿了,并没有过来打招呼,他见林媚打扮的光彩夺目,莫明其妙的,便有些不是滋味。

周斯骑了马过来跟苏仲星打招呼,笑道:“怎么,看你一脸晦色,莫非后悔跟我家小妹退婚了?”

“莫要胡说!”苏仲星和周斯虽是好友,但现下林媚成了周斯的干妹妹,他心头的话,便不能再跟周斯说,只闷闷道:“小媚好像还在怪我?”

周斯翻了老大一个白眼,“莫不成你指望小媚对你亲亲热热?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退婚事件?”

“小媚在侯府,住得习惯吗?”苏仲星本来不想多问的,可是架不住从前和周斯无话不说,现下一不留神,心里的话便从嘴里溜了出来。

“怎么,想念小媚哪?”周斯得意的笑了,“还说不后悔?我跟你说,小媚比你那表妹强多了。你要真心后悔的话,也别认干妹妹了,赶紧回府跟你表妹撇清了,再来侯府求亲,没准小媚念旧情,会答应你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仲星别转了脸,策马走前几步,不再理睬周斯。

顾奶娘揭帘子往外张望,见周斯和苏仲星说话,不由俯在林媚耳边道:“京城三大美男子,有两个成了你哥哥。还有一个,没准会成为姐夫。可惜了!”

林媚摆弄着香包,想着待会人多,可别碰到年轻男子又软倒,因随口道:“可惜什么?”

顾奶娘一笑道:“没什么。”

一路谈谈说说的,很快就到了苏府。

苏夫人早在府门口等着了,一见林媚来了,忙迎了上来,不等林媚福下去,已是挽住了,笑道:“别多礼了,快些进去是正经。”

这等场合,吴玉依是没资格出来的,只在房里暗恨。罗明秀见周明扬和周斯一道送了林媚过来,苏仲星也作出大哥的样子安排诸般事,手里的帕子早绞成麻花状,待得醒觉,又装作无事人一般,笑着上前拉林媚,问长问短的。

苏府亲眷们虽是见惯了苏仲星的容貌,这会见了周明扬和周斯,也差点移不开眼睛,都暗暗寻思:都说侯府两位少爷长得好,连公主见了也倾心,现下见了,确实名不虚传呢!

苏夫人认林媚为干女儿,不比永平侯夫人那般张扬,只略请了几个亲眷,仪式也简单,却是极顺利。

只是顾奶娘想要回林媚做给苏仲星的鞋子,却极不顺利。苏仲星房里的丫头托三推四,只说那鞋子已被苏仲星穿过了,不好还回去。顾奶娘又怕闹的人人皆知,不好十分威吓那丫头,只好声好气说话。偏那丫头因见着苏仲星似乎喜欢那鞋子,最近常穿着,便不肯去拿出来。结果便是,顾奶娘无功而返了。

顾奶娘没有拿到鞋子,林媚免不了有些郁闷,回到侯府便有些心不在焉。周敏敏见林媚的样子,心里生了误会,以为林媚放不下苏仲星,倒有些可怜她。因近着端午,人来人往的,一时便搁开此事。

待忙过端午节,转眼却是五月初八,永平侯夫人一心要让周敏敏和林媚在长公主赏花会上出个风头,只让她们好生打扮,又笑跟林媚道:“论起来,京城里也有几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其中最出风头的,却要算宰相家的千金任晓玉了。敏敏比她小一岁,每回宴会,总不及她的风头。你打扮起来,却抢眼的很,若是姐妹两个一起出现,说不定就压下她的风头呢!”

说起宰相千金任晓玉,周敏敏有些切齿,哼,每回都以一副艳若桃李的样子出现,引的男子目不转睛,这回看我妹妹不压下你?我叫你艳,叫你艳!她这里想着,倒没心思打扮自己,却狠狠打扮起林媚来。

作者有话要说:滴汗的说,没想到拜个干娘会拜了一章,赏花会只能下章了。

26

26、娇艳无双 ...

待周敏敏把林媚打扮好,推到永平侯夫人跟前时,永平侯夫人吃了一惊,喃喃道:“嗬,倒不亚你娘当年了!”少了顾可儿一分清纯,却多了一分娇艳。若不是这个身世,王妃也当得。

“娘,小媚这个样子是不是比任晓玉还要艳三分?”周敏敏兴奋极了,拍掌道:“这回,看任晓玉还敢作出一副独领风骚的样子不?”

林媚身上是水红色裙子,头上佩戴的,却是周敏敏心爱的一套琥珀发饰。这会微红了小脸,略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会不会打扮的太过闪亮了?不如另换一套素些的服饰。”

“怎么会?”周敏敏嚷起来,“每回晚上赏花,谁不是打扮的亮闪闪?就怕灯光一暗,一点光彩也没有呢!放心放心,这不是白天的装扮,若是白天,还真个有些耀眼。晚上这装扮正正好。”

永平侯夫人瞧了瞧时漏,已是申时二刻了,便笑道:“咱们府离长公主府虽不远,坐马车也要两刻钟左右才到。你们姐妹这装扮都悦目,也不必换了,这就出门罢!”

周明扬和周斯见到林媚时,也是眼前一亮,只是碍着永平侯夫人在,不好多瞧。

待出了府,周斯策马跑近周明扬身边,低声道:“大哥,小媚这样的,将来嫁到别的府里,却是可惜了。”

周明扬斜睨周斯一眼,“她是义妹!”

“又不是亲妹!”周斯反驳一句,“大哥,我可明说了,若娘允许,你可不许坏我的事。”

“娘不会允许。”周明扬低低笑了一声,“我也不会允许。”说着策马跑向前。

“我就知道,指不定你也动心了呢!”周斯喃喃说了一句,赶上周明扬,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偏周明扬不跟他说,不动声色转了话题。

他们一行人到长公主府时,正好是酉时初刻,不早不晚。自有人迎了他们进去。周明扬和周斯随管家到了外间的男席上。永平侯夫人领了周敏敏和林媚进去见长公主,然后才进了大厅。大厅其它客人早到了,欢声笑语中,见得永平侯夫人一行人进去,一时静了一静,有几位夫人早看着周敏敏和林媚道:“哟,好一对姐妹花!”

周敏敏只顾去寻任晓玉的身影,见任晓玉在另一桌上和人说话,抬头瞧见林媚时,眼中有丝惊异,这下只觉心满意足,任晓玉,瞧你今儿还出风头不?

林媚却去寻苏夫人的身影,见苏夫人和罗明秀并莫双琪坐在另一席,她忙过去相见。

“你这孩子,这么一打扮却是似足了你娘。”苏夫人有些感叹。

莫双琪“哇”的一声拉住林媚道:“适才我们还说,这厅里最为亮眼的,是宰相千金。谁知你一进来,……”她说着,止了后面的话,只笑道:“听说今晚最为亮眼的,长公主会赠送神秘礼物一件。待你得了礼物,可要给我开开眼界。”

罗明秀自认才貌双全,更兼费足心思打扮过,自以为一定能压过林媚,这会一瞧林媚的模样,只觉心口如有一只爪子在挠着,分外难受。一时之间,连笑容也勉强起来了。

周敏敏早过来笑道:“小媚,过去入席罢!”她说着,拉住林媚的手,肩并肩,特意绕过任晓玉那桌,两姐妹风姿倬约走过,还停下跟几位夫人打了招呼。

任晓玉被周敏敏挑衅性的行为惹火了,抬头扫一眼林媚,心里冷冷一笑:不过一朵没有来历的野花,就想把我压下去?大家走着瞧!

周敏敏感觉任晓玉的眼睛扫过,似有冷箭“嗖嗖”射在她背上,一时猛的拧过头朝任晓玉那桌看去,果见任晓玉狠狠瞪过来,她不由朝任晓玉示威的一笑,仰高头拉了林媚入席。

见得人差不多齐了,长公主才出来招呼。

宴席过后,另摆了茶果在园子里,长公主领人往园子里走。

正是酉时未刻时分,天将黑未黑,园子里百花笼在一片昏黄中,呈现各种朦胧的美态。随着脚步声,一群丫头先进了园子,点亮原本安置好的灯笼,数名花匠在花海中摆弄一会,看看安妥,这才各各退下了。

众人随喜好散坐在园子各处,风拂过,灯笼微晃,一阵阵花香飘浮在空气中,远处有萧声传来,另一边有琴声相和,煞是好听。

林媚听了半晌,忍不住踏足相和拍子,这一拍,才发现地下热气未散,不由惊奇,扯扯周敏敏的袖子道:“天都黑了,这园子里又遍植花树,照理来说,地下不该还有热气的,这是怎么回事?”

周敏敏俯耳过去道:“我刚悄悄让大哥去打听了,听得是花匠为了催花早开,弄了草灰等物事埋在花下,草灰热气未散,这泥土下,便是热的。”

正说着,只听外间有人报,“华郡王到,二公主到!”

众人皆起身相迎,林媚隔着人群一看,见二公主约十四五岁,娇俏异常,顾盼生辉。华郡王摇着扇子,俊眉修眼,看着约十七八岁,一脸全是笑,似乎极容易亲近。

周敏敏却是见过二公主的,这会一听她也来了,忙拉了林媚上前拜见。

二公主笑着拉起她们,因瞧了瞧林媚,笑道:“听说侯府认了一位义女,就是你啊?长的真好看!”她说着,却一伸手拧在林媚颊上,一边道:“哟,好滑溜的皮肤!”

林媚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二公主一扯她袖子,已是抱了一个满怀,嚷嚷道:“好香,好软!”

林媚彻底昏菜了,有点找不着北。

周敏敏愣得一愣,想起二公主喜欢捉弄人,忙伸手从二公主怀里扯出林媚,嘴里笑道:“公主殿下,我妹妹胆小,你别吓她。”

“哟,你这般调戏人可不对。”长公主早笑着过来制止二公主的行为,又对林媚道:“好孩子别怕,怡然跟你闹着玩呢。”

“怡然就爱欺负漂亮孩子。”正跟别人说话的华郡王凑过来瞧了瞧林媚,含笑跟周敏敏道:“这是你家的妹妹?”

“嗯!”周敏敏一见华郡王,活泼劲马上消失了好几分,紧张的扯扯林媚的袖子,待林媚朝华郡王福了福行完礼,她慌慌拉了林媚就退下了。

“姐姐,这华郡王和二公主……”林媚见皇家的人跟想像中不同,不由悄悄多看几眼。

“小媚,你别瞧他们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全奸着呢!”周敏敏一抬头,见华郡王笑嘻嘻看过来,吓得移开视线,跟林媚悄道:“二公主毕竟是女的,就是被她拧拧脸,也没什么。最要紧的,千万别被华郡王给拧了脸。”

“姐姐被华郡王拧过脸?”林媚嘴快,一说完见周敏敏嘟起嘴,忙道:“我知道了,不问就是。”

“唉,你迟早会知道。”周敏敏叹口气,“前两年我个子还矮些,脸颊肉嘟嘟的。结果被华郡王见了,说我像只苹果,当众拧了一把。这以后,我见着他能避则避。偏至今还有人提起,就爱拿这事取笑我呢!”

见林媚不知道华郡王是何许人,周敏敏解说道:“华郡王是当今圣上的侄儿,跟二公主一样,最得太后欢心。人皆不敢得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