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着,听得众人的惊叹声,也探头看向花海中。只见同一株母株的昙花,皆同时开放,一朵朵洁白的花儿使劲的撑开花瓣,花瓣和花蕊颤动着,娇艳无双,随之,淡淡的花香飘了出来。

“好漂亮啊!”林媚止不住惊叹。

林媚不知道的是,她在看花,苏仲星和柳永却在看她。

另一边,任晓玉看着柳永,罗明秀看着苏仲星。华郡王和二公主看着周敏敏和周明扬。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我们这边区域性停电。明天晚上八点至九点没有更新的话,就是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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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心神一荡 ...

周明扬一抬眼,碰上二公主状似含情脉脉的眼神,他脊背一麻,脸上表情却一变,状如含羞答答的扭开头,心里疾呼:今晚的美男们,请问,你们谁有本事接住这烫手的山芋?

周斯游目四顾,把园内美女看个遍,眼睛恋恋不舍从林媚身上收回来,瞥见周明扬装害羞,打个寒噤道:“大哥,你……”

“二公主在宫内,整天见的,都是宫女内侍,宫女还罢了,那起内侍尖声尖气,似足了女子。听闻,二公主最厌烦那些学女子模样的内侍,曾放言出来,要找一个最阳刚气的驸马。她多瞧瞧我这般,慢慢的,就会不喜了。”

“二公主看来好相处,又这般娇俏,大哥你真的不要?”周斯疑惑。

“小斯,你要不要?要的话,大哥帮你。”周明扬挺胸翘臀,娇弱的偎依在周斯肩上,俯耳过去道:“你比我有阳刚气,又比我俊美,二公主一定喜欢。”

周斯被周明扬的样子恶心着了,推开他道:“不要不要!”开玩笑,要是好的,你怎么肯给我?肯定是哪儿不好了,这才忙忙要找替罪羊。

周明扬见二公主瞟了过来,一时嘟嘴,样子很委屈,“小斯,大哥可是为你好!”

“大哥,别装了,我全身起鸡皮!”周斯抹抹手臂,真个摸到一粒粒鸡皮凸出来,不由冷个脸道:“装的太过,小心人家不相信。”

“有道理有道理!”周明扬赶紧收敛一些,含羞带怯的斜看二公主一眼,这才转开头,朝周斯道:“小斯啊,二公主你真不要?真不要就便宜别人了。”

“怎么便宜法?”周斯唯恐天下不乱,一听周明扬话里有话,一下来了精神,兴奋的问道:“可需要我推波助澜?”

“非常需要!”周明扬搂住周斯的脖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周斯一听,连连点头,搓手道:“大哥,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你看中那个姑娘,我帮你一把。”周明扬抿抿嘴,“除了小媚之外。”

周斯忽然愤概,“大哥,你该不是自己看中小媚吧?”

“噤声,她是义妹。”周明扬横一根手指在唇上,眼角瞄瞄不远处的林媚,状似遗憾的道:“可惜啊!”

“对啊,可惜啊!”周斯也感叹一句,现下是义妹啊,不好乱动啊!

却说二公主和周明扬一碰眼神,见他又和以往那般,装作害羞的小媳妇,心里不满,跟华郡王道:“每次碰见他,他都装这个样子,令人不爽啊!”

华郡王眼睛本来锁定在周敏敏身上,一听二公主的话,作出英明的样子,猜测道:“或许他以为你好这一口。”

“呸呸,我喜欢的,可是阳刚型的,最好敢驳我的。他装出这样子来恶心我呀?”

华郡王听二公主发了几句牢骚,也怅惘的说:“你恶心,我却伤心。看小敏敏,从前多可爱啊,偏如今见了我,就像吓坏的小老鼠。亏我都尽量满脸笑,亲切可人了,她还是一副怕怕的样子。可怎么办才好?”

“你真个喜欢周敏敏?”二公主略诧异,转头道:“不提别的地方,单是今晚来的小姐中,就有几个比周敏敏还要漂亮。看她那认下的干妹妹,更是千娇百媚。你……”

华郡王“咳”一声道:“我父王当年,纳了多少美女啊,全爱勾心斗角,挺是累人。敏敏就不同,多纯真!那回拧了她脸颊后,我便决定,待她及笄,便求皇上赐个婚,把她娶回郡王府当个郡王妃。”

“怪道太后娘娘要给你指婚,你推三推四的,原来另有想法。”二公主跟这位堂兄颇为合得来,见他苦恼,笑道:“你既然喜欢人家,便要让她知道,方好行事。”

“怡然,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华郡王一下有了目的,马上环顾起园子各处,思考如何引周敏敏到僻静处说话。

周明扬这里朝二公主的方向看,见二公主还在注意他,一时抬眼,抛个眼风,往不远处的假山处一指,羞人答答的走了。

“哟,这是约我在假山那里见面?”二公主摸摸下巴,朝华郡王道:“看好你的敏敏,我去也!”

周敏敏一心系着柳永,这次来赏花,本来要找机会和柳永说话,可是华郡王一来,她怕华郡王又会对她作出唐突之举,一时之间有些心神不属,待瞥见华郡王看着她,心里一慌,假装看花,只寻思要如何避开华郡王的视线,悄悄儿和柳永搭上话。

林媚只顾看花,倒没注意周敏敏的异态,嘴里道:“这花儿也可怜,花期未到,生生被催着开放了。”

“早开迟开都一样,反正是被人观赏。”周敏敏随口应一句,拈一颗果子放在嘴内,又拈一颗塞进林媚嘴里,笑道:“长公主府不单花儿难得,这些待客的果品,也多是难得的,普通府里的人不要说吃,连见也未必能见着。咱们多尝尝!”

苏夫人正和永平侯夫人说话,抬眼见得周敏敏拈果子给林媚吃,不由笑道:“敏敏一副姐姐的样子,确是难得。”

“论起来,敏敏虽大着小媚几个月,却比小媚孩子气的多。”永平侯夫人一笑,“只是想不到,她们却合得来。”

苏夫人心里有事,嘴里道:“不知道小媚的婚事可有眉目了?”她这一问,马上意识到自己问的太急,这才退婚没多久呢,哪儿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永平侯夫人一听,却笑道:“其实倒有一个人选,因你也是小媚的干娘,正要找你商量一下呢!”

苏夫人前儿打听出来,知道苏仲星脚上那对鞋子,却是林媚做的。因想着得空再接林媚到苏府小住,看看林媚和苏仲星有没有复婚的可能,这会一听永平侯夫人的话,不由吃一惊道:“有人选了,却是谁?我可识得?”

“论起来,你也认得的。”永平侯夫人笑道:“就是我娘家的侄子史平佐。平佐今年十七岁,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相貌虽不及小斯,但性子温厚,是个会疼人的。小媚交到他手上,最是放心不过。”

苏夫人听的一声不吭。史家虽不能跟永平侯府相比,也不若苏家,但史老爷也在朝中为官,史平佐要娶妻,也有的是选择。况且史平佐四平八稳,看着极是老实可靠。林媚若能嫁与他,确是让人放心。只是……。

永平侯夫人见苏夫人一听是史平佐,没有马上附和,以为她另有想法,便道:“顾可儿先前于史家有恩,我弟弟和弟妇一听是顾可儿的女儿,都点头了。待进了门,绝不会亏待。如今只待问问小媚的意思罢了。”

苏夫人本也希望林媚能有一个好归宿,既然是史平佐,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因道:“这样也好,可儿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永平侯夫人点点头,瞧瞧不远处的林媚,拿她跟任晓玉比较一番,笑道:“宰相千金今晚可被小媚比下去了,看她狠掐旁边的花儿就知道,这会心中不忿呢!”

任晓玉本来瞪着柳永,见柳永瞧着另一边,顺着柳永的视线看去,眼睛落在周敏敏和林媚身上,不由自主掐□边一朵小花,按在手掌上搓来揉去的,直把小花揉成糊糊一片,这才惊觉手底沾腻腻的,因站了起来,要去寻地方洗手。

她一站起来,自有小丫头过来询问,她之前也来过几次长公主府赏花,知道洗手的地方,只摇摇头道:“不过几步远,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小丫头听她如此说,便退下了。

任晓玉不肯相信柳永不选择她,偏要选择周敏敏。论权势,她爹是宰相,对朝政的影响,绝不是永平侯可比的。论才貌,她也自信,她比周敏敏强的多。周敏敏前几年还是胖乎乎的小姑娘一个,去年才抽了个子,有了身量,今年才瞧出眉眼来,如何能跟她相比?今晚,定要柳永吐露实情方罢!

柳永心下其实已作了决定,想着今晚要和周敏敏摊牌,因瞧向周敏敏那边,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林媚身上。那一夜,香花林中花香醉人,但他鼻端分明闻到另一股香味,后来在香料铺中寻找,并没有找到和那股香味相似的香料。或许是独家秘制的香料?

柳永眼睛待要从林媚身上移开,却恋恋不舍,只是移不开。左手轻抬,凑在鼻端微嗅,似乎手腕处的齿痕,还残留有口脂香般。一时伸右手按下左手,轻轻抚摸齿痕之处。当时,她除了牙齿之外,全身软绵绵,大腿那处也仿若棉花,一戳就凹了进去,深陷其中,销魂蚀骨。午夜梦回,不由自主回味。大腿都如此,若是戳在,戳在……。

柳永心神一荡,却惊觉自己某一处随之一硬,欲待仰头而起,不由醒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很理智的按下了某一处的燥动。心下寻思:夜晚,香花,美景,美人,果然易使人意志薄弱。

他正勉力镇定心神,却见任晓玉身边一个丫头过来一福,说道任晓玉在荷花池那边,请他过去说话。

柳永一怔。他这阵子勤上侯府,其实已是向任晓玉表明他的选择,但任晓玉偏不死心。看来任晓玉定要亲耳听他说出拒绝的话,方才罢休?也罢,既有了决定,亲口作个交代就是,大家好来好往。

周敏敏在那头和林媚说话,一抬头不见了柳永的踪影,心下大急,一把拉起林媚道:“小媚,这地下还有热气,咱们往那边散散去!”

华郡王见周敏敏拉着林媚往荷花池的方向走,他便悄悄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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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螳螂捕蝉 ...

正值夏季,荷花飘香。

周敏敏拉着林媚,循着荷花香,走到荷花池边,游目四顾,夜色中,并无柳永的身影。

见得周敏敏的动作,林媚心下了然,欲待说柳永并不是良配,话语却卡在喉咙内,只是吐不出来。敏敏识得柳永的日子比她长,深信没有看错人。她这会说柳永的不是,敏敏会不会和她疏远?但敏敏是干姐姐,她怎能眼看敏敏受蒙蔽而不提醒?

“姐姐,听说那柳状元和宰相千金走的极近。他……”林媚斟酌言词道:“他只怕不是好人。”

“小媚!”周敏敏笑了,捏捏林媚的鼻子,“娘说了,世间的人,并不像戏里演的那样,非奸即忠。柳状元近着我,或者也是看中我的家世,但焉知别人不是跟他一样看中我的家世。况且柳永独身至今,身边不要说通房,连丫头也没有。将来嫁了他,没有妾室通房,没有婆婆小姑要侍候,两个人干干净净过日子,不知道多爽。”

“但是……”香花林那一幕,林媚自然没法说出口,半晌道:“姐姐不要轻易相信他。”

“知道了,我们到凉亭那儿歇歇脚。”周敏敏认定,柳永必在附近,她在这儿等着就是。待会她和柳永说话,便可以让林媚把风。也让林媚看看,柳永其实,是信得过的。

风拂来荷花香,周敏敏心情颇好,突然想起端午那天,不经意听到母亲和舅母说话,似乎说小媚和平佐很般配之类。后来追问母亲,母亲也说了,平佐是一个好人选,只是小媚这头才退婚,不知道心下怎么想,须得寻机好生问问才是。

平佐哥哥稳重,还是不错的。周敏敏想到这里,婉转道:“小媚,端午节时,舅母带同平佐哥哥和平云妹妹过府来,你觉着平佐哥哥和平云妹妹好不好相处?”

林媚点点头,“很好啊!”

周敏敏试探,“觉得平佐哥哥如何?”

林媚迅速抬起头,长睫毛扇了扇,微微一笑道:“平云和我讨教针线,她就和自家妹妹一样。至于平佐表哥,只远远见了见,略点点头而已。”莫非永平侯夫人有意将自己配给史平佐?若不然,敏敏不会这样问。

林媚努力回想史平佐的样子,只记得他方口宽额,不拘言笑,看着极稳重。

周敏敏见林媚听了史平佐的名字,并没有现出抗拒的神色,一时放下心来,笑道:“我可瞧见平佐哥哥今晚也来赏花会了,却是混在一堆举子中说话。咱们待会回前头,他肯定要过来相见的。”

“为什么是平佐?”周斯这会在假山不远处和周明扬说话,极是疑惑。

因为娘准备把小媚许给平佐,而我,要把小媚留在侯府中。周明扬在心里答了周斯一声,嘴里却道:“平佐长得四平八稳,极有男子气概,正是二公主喜欢的类型。”

“万一二公主不喜欢,怪罪到咱们头上呢?”周斯不放心,“要知道,二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若是好惹,我还能平白素了两年。”周明扬坏坏一笑,“我打听的详细,二公主怕黑。放心,这一回,必能成功摆脱她。”

周明扬两兄弟说话间,史平佐却在假山处转来转去找周斯,心下疑惑周斯说错了地方,正待转身回去,一个身影突的从一颗大树下转出来,喊道:“明扬!”

史平佐一听是女子声音,心里打了一个突,借着不远处透来的灯光一瞧,见来人是十四五岁的姑娘,打扮华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由怔了怔。

适才在前头,一来因隔的远,二来人多,史平佐并没有瞧真切二公主的样子。现下假山处阴暗,二公主又没有带宫女一道过来,史平佐便没有认出她来,只暗暗皱眉,认为这是周明扬惹来的姑娘。因寻思:周明扬是要尚公主的人,而且今晚二公主也到了,他现下却约了一位姑娘到这处幽会,若是传出去,却如何是好?

“你是?”二公主一边问话,一边四处看,不见周明扬的身影,不由微微摇头,咦,这个小娇羞莫不成是瞧见有外人,不好意思之下躲起来了?

史平佐见二公主一副找人的样子,只得道:“我过来一会了,没见着别人在。”

“定是躲在假山后了!”二公主见假山后似有东西一闪,提起裙子就冲过去。

“小心!”史平佐一侧头,分明见得假山顶上有一块三个拳头大的小石头忽的滚了下来,他眼明手快,顾不得许多,伸手去拉二公主。二公主被他一拉,绊在裙角上,向后就倒。史平佐被二公主一撞,倒退着撞在假山角上。假山角被他一撞,石块向内一凹,只听“轰”一声,他和二公主齐齐跌进假山腹中。

“这是怎么回事?”史平佐吃惊,一抬头,却见撞开的石块合拢了,假山腹内一片黑暗。

二公主跌在史平佐脚边,尖叫一声之后就爬了起来,伸手去推石块,哪里推得开?

“我来推!”史平佐凑到二公主身边,用力一推,也是推不动,一时摸摸索索,喃喃道:“莫不是有机关。”他这里推着,却听见二公主在旁边尖叫连连,只得道:“不用怕,待会自然有人找过来的。”

“我就是怕,就是怕!”二公主继续尖叫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要不扯我,我怎么会掉进来?”

“你怎么不讲理呢?”史平佐有些生气。

“不讲理怎么啦?”二公主尖叫着,突然“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我怕黑!”说着抱住史平佐的手臂,把眼泪和鼻涕都擦上去。

“喂,你……”史平佐懵了。

“我怕黑!”二公主的声音小了下去,抱着史平佐手臂直发抖。

“别怕,有我在呢!”黑暗中,史平佐犹豫着,终是没有推开二公主,只柔声道:“我们跌进来时,石块是松动的,肯定有空隙出去。”说话间,他的手推到石块某处地方,石块被他推开一条缝,外间透进一点光亮来,他正待加把劲,却听得外间似有声音,不由惊喜,张口欲待呼喊,嘴一张,却被一只手捂上了。只听身边的女子道:“是任晓玉和一位男子,且听听他们说什么。”

“你不怕了?”史平佐惊奇。

“有光亮,我就不怕了!”二公主扯过史平佐的袖子,把鼻涕全撸在他袖子上,一边小声道:“你猜,任晓玉和谁幽会来着?”

任晓玉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愤怒过。夜色中,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戳在柳永脸上。

两人不合适?既认为不合适,为什么要等到她把心放进去了才说?为什么要等到京城里诸人皆知道她在等他上门提亲才说?一句不合适,置她于何地?

任晓玉才貌双全,在京里素有名声,未遇见柳永之前,求亲的才俊实在不少。十四岁那年,她堪堪要定下一门亲事,恰好新科状元柳永出现在府中,在屏风后那一眼,她便决定,亲事,且不忙定下。只是柳永滑如泥鳅,她要牢牢掌握他,便不能过早透出爱意,叫柳永吃定了她。

之后,任晓玉对柳永的示好中,总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总有意无意透露出,她其实有更好的选择,她父亲那里,也给她备着许多好选择,但谁叫她看柳永更顺眼些呢?为了柳永,她愿意牺牲那些好选择,也愿意将来凭借父亲的权力,助柳永一臂之力。所谓恩爱,先有恩,后有爱。她愿意先许以恩,希望柳永回报以爱。

是的,柳永一心向上,想借一门好亲事,及早在仕途上一展身手,但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任晓玉未提携,先示恩的行为。也并不代表,他只有任晓玉一个选择。虽则,周敏敏有诸多不如任晓玉的地方,但是,周敏敏不会先以恩人自居。将来,也不会坐在他头上。

他早年读诗书,读到“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时,也曾憧憬过,将来会遇上一个心仪的女子,过上神仙眷属的生活。但随着父亲早逊,母亲病弱,家道中落,他便看明白了,男子首要的是建功立业,而非沉迷在诗书中所描写的神仙眷属生活中。虽这样,他还是谨慎着,希望娶进门的妻子,是一个既能助他一臂之力,又以他为尊的女子,而不是露出一副迂尊降贵,欲要他事事回报的女子。

待柳永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另一头时,任晓玉面无表情的喊道:“桃心!”

桃心的父亲是宰相府的总护院,武功高强。桃心也颇学过几年武,后来调到任晓玉身边当侍婢,每有夜宴,便由她护着任晓玉出席。现下听得任晓玉相喊,她在暗处转出来,低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任晓玉俯在桃心耳边说了几句话,心下冷笑:柳永,你选择周敏敏是吗?等着,你的周敏敏会和认下的妹妹反目成仇,至于你,等着身败名裂吧!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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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黄雀在后 ...

二公主和史平佐透过缝隙瞧的清楚,任晓玉漂亮的脸上,微微扭曲,分外吓人。

待任晓玉和桃心一走,二公主吁出一口气,转头问史平佐道:“你听清任晓玉说什么没有?”

史平佐摇摇头,“没听到。不过,能猜到。”

“哦,说来听听!”

“自然是要使法子报复柳状元,让柳状元悔不当初。”史平佐皱眉,“得罪女人要不得。”

二公主在宫里闷的久了,好容易出来,又看到这么一出好戏,早兴奋得差点忘记自己还困在山腹中,只嚷嚷道:“咱们快出去,看看任晓玉要使什么法子害人。”

幸好史平佐力气大,终于推动石块,两个人钻出山腹外,悄悄搜索任晓玉两主仆的身影,追踪了过去。

史平佐明年也欲待参加科考,最近和举子走的近,那些举子们,却极是佩服前届状元郎柳永的才学,每每谈起,都一脸景慕。引致的史平佐对柳永也景慕起来。如今景慕的人将要被人陷害,自然要追过去,在适当的时机提醒一二。

二公主却是要好好瞧一场热闹,待柳永陷入看似不可逆转的境地时,她再伸出手,救人一命,展展公主的聪明才智。

周明扬在不远处拿望远筒看着假山这边,待看到柳永和任晓玉见面,不由大怒,“一脚踏两船的家伙,小心掉河里淹死。回府跟娘说,敏敏不能嫁他。”

周斯夺过周明扬的望远筒一瞧,也怒了,“好个柳永,明里和敏敏示好,暗里却和任晓玉来往。先头提及任晓玉,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我还道他早已和任晓玉撇清了呢!”

两兄弟说着话,见得柳永和任晓玉说了一会儿话,先行走了。任晓玉叫出一位婢女,嘱了几句什么,也跟着走了。一时都决定,回头,要叫柳永和任晓玉好看。

“大哥,平佐和二公主自己推动石块出来了。”周斯在望远筒内一瞧,“啧”一声道:“平佐样子老实,没想到好手段。看,这会儿二公主已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儿了。”

“我瞧瞧!”周明扬夺过望远筒一瞧,哈哈笑道:“大功告成!走,跟在他们后头,适当时候再推一把,彻底成全他们。”

“大好的夜晚,咱们却只能看别人幽会。”周斯感叹,一时又想起柳永和任晓玉,握拳道:“大哥,咱们得想个法子让敏敏看清楚柳永的真面目,省得敏敏放不下他。”

周明扬弹弹手指道:“自然不能便宜柳永。”

“大哥,你这么心急摆脱二公主,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周斯再次忍不住,试探道:“这阵子看多了小媚,再看别的姑娘,却没什么能入眼的。不知道大哥有什么好介绍?”

“有话直说,不要跟我耍心眼。”周明扬斜睨周斯一眼。

“那我直说了!”周斯嘿嘿一笑道:“大哥却是看上小媚了。只是小媚虽好,若要为正妻,怕是过不了祖母那一头。但若为妾,小媚自然也不肯。现下大哥却是要设法子让小媚再三再四嫁不出去。待拖一段时间,小媚没了着落,焦急之余,大哥再稍稍伸手,美人就入怀了。到时为妻为妾,还不是任大哥说了算。外间的人还会称赞,说道大哥怜惜弱女,不忍她孤独终老,这才纳了。小媚也会感激大哥,一心一意爱慕大哥,不作他想。”

周明扬眼神闪了闪,坏坏一笑,伸手指戳在周斯额角上道:“猜错了,我只当小媚妹妹,一心为她着想而已。”

信你才怪。周斯翻白眼,看清史平佐和二公主的去向,和周明扬跟了过去。

这会儿,华郡王绕着荷花池走了半圈,“啪”一声合上扇子,朝暗处招招手,果然过来一个侍卫。他略吩咐几句,见侍卫有些为难,只得道:“长公主府是什么地方,难道还能突然冒出一个刺客来?就是有小姐少爷过来散步,不慎落水了,摔跤了,这不是还有我吗?叫你们撤下就撤下。待过半个时辰再过来。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开玩笑,咱若是跟敏敏说心事,敏敏出来一个什么反应,一时之间你们都冒出来了,我还有戏唱吗?

待侍卫退下了,华郡王这才走向凉亭,扬声喊道:“敏敏!”

周敏敏闻声吓了一跳,忙和林媚一道站起来,福了一福,“见过郡王!”

“不用多礼!”华郡王摆摆手,进了凉亭,朝林媚道:“我有话要单独和敏敏说,你且退下罢!”

单独说话?周敏敏吓坏了,伸出手紧紧捏住林媚的衣角,使劲扯了扯,示意林媚不要走。一边道:“郡王有什么话只管说。”

华郡王注意到周敏敏的动作,亲切的笑了笑,温声道:“让你妹妹退下再说。”

周敏敏无奈,只得松开林媚的衣角,小声嘱道:“你沿着荷花池逛逛,听到我喊你,就赶紧过来。”

林媚应了一声,迅速看一眼华郡王,站起来出了凉亭。华郡王这么理直气壮的过来,说有话要单独跟周敏敏说,又这般光明正大的吩咐她下去,想来,并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了。林媚一边寻思,一边沿着池畔向前走。待走了一会,回头一瞧,这才发现,荷花池极大,池畔植了树,四周又不远不近建了好几个赏荷的凉亭,掩映之间,早瞧不见周敏敏和华郡王所在的那个凉亭,更是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反是听到前头隐隐约约传来萧声。

记得小时候,家里也建有荷花池,每到端午,荷花盛开,荷香醉人,娘常令人摘了荷叶来包粽子。爹爹虽常不在家,但端午这一天,却一定在。到了晚上,娘会在荷花池畔摆上桌子,一家人一边赏荷,一边吃粽子。间中,爹爹还会吹吹萧,甚至做诗。纵是当时年小,却也能感觉到,那是很快乐的一天。后来娘死了,爹不再老是往外跑,也从此不再吹萧和做诗。家里一日一日败落下来。……

林媚轻叹一口气,永平侯夫人念着旧情,收了她当义女,周敏敏也待她如妹妹,但侯府只是寄住的地方。将来,她总要嫁到另一个地方去。只希望不要出现另一个苏仲星罢了!

星光闪耀,良辰美景。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权贵少女们清脆的笑声。

柳永立在僻静处,仰头看星。或许是今夜太热闹了,又或许是刚刚跟任晓玉说了那番话,心中居然极是寂寥。想着待会就要和周敏敏摊牌,并无欢愉的感觉,因微微叹口气,分辨一下方向,朝荷花池的方向而去。

绕过池边的柳树,略探头,有灯笼的光亮透在不远处一个凉亭中,凉亭内坐着一对男女。柳永停下脚步,在树下瞧得清楚,华郡王正对着周敏敏说些什么,而周敏敏,微垂了头,手指攥住衣带,分明紧张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