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这样的情景,何培可以看出,岑美景和蔚青城已经不清白了。

美景已经做好了何培甩开膀子来撕自己的准备,然而所等的并未发生。

何培看着他们两个就像看到两个刚洗好的红萝卜,眼中不见半分嫉妒和愤怒,只有满满的悲哀和凄楚,她说:“美景,我爸妈不要我了,说邻居都知道我被傻子强奸了,说我不如去卖,比卖还恶心人…”

这对父母,值得被千刀万剐了。

美景收起心中“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和“你怎么会想到来我这里”的疑问,安静地把她带进自己的房间,给她倒一杯甜甜的蜂蜜水,用湿巾温柔地帮她擦眼泪。

她又没住在外星球,何培想知道就一定会知道。从前,她与何培的关系最为要好,只要何培愿意摒弃前嫌,又为何不能来找她呢。

“你是不是惹你爸妈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啊…”美景试图安慰她,但实在没什么好词汇。

自己的好朋友因为担心自己走夜路不安全而跟出来,最后被傻子强奸,然后自己跟好朋友的男神睡了,再然后好朋友被父母嫌弃被傻子睡过而骂出家门,换谁谁都词穷。这事的闹心程度恐怕很多人一生都无法体会,美景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立场来安慰她。

“就算你惹他们,他们也不该这么说你,这不是往你伤口上撒盐吗?”她想了想又说,“可是,父母终究是父母,也许他们只是无心的…”

“不是的,不止一次这样说我,甚至有更难听的。我快活不下去了,美景,活着太难了。”她又抑制不住地低声哭泣起来。

蔚青城突然闪进房间,正要开口,被美景一个眼神瞪了出去。她知道蔚青城不会说什么好话,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他肯定要说:活不下去就赶快走,别死在我家里。

他对不相干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同情心,冷漠、冷血且不要脸。

“可是,死太容易了,何培。说死就死是很符合你的性格,可是说难活下去就不活了,不像你。”她捏了捏何培的手腕,看到手腕上凌乱的粉色伤痕,那是她曾经要毁灭自己的证据,“活着还有一万种可能,死了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伤是时间治愈不了的,如果有,那只能说明时间不够长,就像你原谅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原谅我了,这不也是时间治愈的伤吗?”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美景突然很慎重地问道:“你是原谅我了,没错吧?”

愿来女人是这样安慰女人的,蔚青城转身出去了,这样的对话让人听不下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始终这样认为。

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何培的到来,终于唤醒了岑美景身体里的勤奋因子。借着何培的光,过气宠儿蔚青城终于不用做饭、洗衣、拖地了,美景一个人操办,并且一顿做好几个菜,丰盛程度堪比逢年过节。

原本美景并不打算让何培留下来,可当夜幕降临时,何培望着窗外的那份迷茫,实在太令人心疼了,尤其是当她在饭桌上小心翼翼地问自己和蔚青城什么时候结婚、她可不可以来当伴娘后,美景简直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别人都说同穿一条裤子的友谊才是真友谊,美景跟何培,除了不能睡同一个男人,那是没什么不能共享的。只要有一口肉,彼此都不舍得对方吃青菜,尤其当初父亲住院,她可是雪中送炭地往自己怀里塞钱,加上她如今的遭遇,美景已经将这认定为过硬的交情。

蔚青城并不理会这些,反正就是不愿意收留何培,但碍于现如今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好吧,且不论何种家庭地位,美景把他推进主卧,小手轻轻往他腰间一搭,顺便捏了一把,一脸天真地问:“行不行嘛?”

“只住一晚。”

他就是这样一个在女朋友的美色之下完全没有原则的男朋友。

夜里,蔚青城搂着美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美景搂着儿子,撸得它直掉毛,他说:“明天就要把你朋友弄走。”

“为什么?”美景把猫一扔,生气地转过身来,有些生气地望着他,“地主家没有余粮了吗?咱们家连多一碗米饭都做不到了吗?”

“是的。你当我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吗?是个人无家可归,我都要收留?”

“她不是个人!”美景轻轻地捶了他的胸口,发觉自己用词不当,改口说,“她不是个普通人!”

“她是谁都不行,她在这里影响我的生活和性生活。”

美景眨了眨眼,对这个理由表示怀疑:“什么叫影响你的性生活?她又没睡在我们中间。”

蔚青城不悦地抿了抿唇。

岑美景入睡以后,蔚青城拿起她的手机翻看她常看的那些新闻和段子,看到一条这样的微博:女朋友的声音好听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个话题他觉得自己有绝对的发言权,还会有谁比岑美景的声音更好听,根本不存在的事,不过,就算真的有,他也不想听了。他的美景,一定是天下第一。

尽管蔚青城十分讨厌何培,但平心而论,她在这个房子里并没有做出半点出格或者是讨人厌的事情,反倒十分安静懂事。

她承包了这个家里所有的家务,但做饭水平不行,蔚青城吃了一次就摔筷子。她就改成厨工,只帮美景洗菜、切菜。

她又找了一份工作,说公司正在筹备新的宿舍,等有宿舍了,就去住宿舍。

有时美景会觉得何培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本的她是锋利的,现在却柔软得像块绸缎,不仅好捏,捏起来的手感还很好。

她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一起趴在被子里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讨论八卦,只是更多的时候,何培选择沉默。

“你这是重生了吗?”某天傍晚,美景突然问道。

何培点点头,说:“是的,我发现,歇斯底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第十六章 贵客造访

圣诞节前夕,外面下起沥沥小雨,何培打完卡后下班,夹着包包撑着雨伞去赶地铁,坐了四站,去市中心的商场里,给美景和蔚青城买礼物。

白吃白住两个多月,送份礼物是应该的。她选择了某品牌的情侣毛衣,鲜红的底,上有一只纯白跳跃的小鹿,鲜艳夺目又纯真可爱。

她在另外一家店里看中了一件黑色的机车皮衣,刚拿起来准备试穿时,皮衣便被人抢走。

她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过去,对方也毫不示弱,甚至因为身高优势产生了明显的优越感。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何培八竿子打不着但又偏偏和极不对盘的余宝珠。

何培发自内心地想问一句,我是抱着你儿子跳井了还是睡了你老公,你跟我多大怨恨多大仇,总是如此阴魂不散地折磨我。

“是我先看中的。”何培说。

余宝珠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南方湿冷的冬天并没有阻止她展现自己的风情与性感,胸前的大V领十分惹人眼:“你看中怎么了?你合适吗?买得起吗?”

何培攥了攥拳头:“我喜欢就可以,不需要合适。至于买不买得起,就不用别人操心了。”

余宝珠拿着皮衣在身前比量了两下,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欠揍模样说:“可是,我感觉这件皮衣更想被我穿在身上,而不是被你。我们也要尊重一下皮衣的意愿,是不是?”

何培才往前走了一步,准备进一步和她理论,余宝珠身后不远处的两个保镖突然蹿出来,一人横出一条手臂挡在她和余宝珠之间。这对何培来说,是一场注定没有胜利可言的战争。

小皮衣被余宝珠抢走了,何培的手里只剩一个衣挂,她将衣挂用力往架子上一搁,冷冷地瞪了余宝珠一眼:“你们都一样,是喜欢抢别人东西的婊子,还要装出一副令人恶心的高尚模样。我能让着她,也能让着你,反正,贱人自有天收。”

余宝珠嘲讽地挑起嘴角,指尖挑起皮衣的衣领嫌弃地甩到一边,冷笑道:“连这样东西到底属不属于你都弄不明白,还叫嚣着别人抢你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她深深地望了何培一眼,在保镖的保护下,扭着动人的水蛇腰风情万种地离开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虽然并没有在实质上影响到何培什么,反正不管余宝珠来不来,这件皮衣都不是她能买得起的。她只是单纯地喜欢而已,喜欢,就想穿在身上试试。

她的心情差极了,回到蔚青城的公寓里也沉闷得不吭一声,美景和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她都不愿意搭理,手指把床单捏出了难看的褶皱。美景帮她捏了捏她的肩膀,关心道:“你怎么了呀?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啊?咱们可是穿一条裤衩的友谊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想个好办法逃避了呀!”

何培抬头对她笑笑,只问了一句:“你和青城用完浴室了吗?我想洗个澡。”

由于家里只有一个浴室,何培洗澡只能去蔚青城的房间,美景越来越觉得蔚青城的脑子不好,才会让这么大的房子只安置一个浴室。每当她用这件事来教育他做人要有远见的时候,他都会用一句“你是我生命中计划之外的意外”怼到她哑口无言。

美景拿出何培送给他们两人的圣诞情侣毛衣,蔚青城当机立断地拒绝,他不太喜欢何培,不喜欢的人送的东西并不能讨他欢心,无奈反抗无效,美景各种威逼利诱,最终还是把毛衣套在了蔚青城的脑袋上。美景又拿起自己的红色围巾给家里的猫包了起来,不顾人家是否愿意,强行拼凑一套亲子装出来。

她和蔚青城正在专心致志地联合折磨猫,家里的门铃响了。

“不要开。”他说。

美景都已经站起来了,十分不解:“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

“神经病啊你!”她打算去开门,却被他抓着手腕拉回来。

“万一又是来借宿的呢?我们家要改成收容所了吗?”

美景抬起小腿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脚,倒是没踹疼他:“你真矫情!”

蔚青城抓过她的脚踝,在美景的脚背上亲了一口:“你真淘气。”

门铃声响得急促,美景到底还是去开门了,没有什么借宿的流浪人员,门外的人正是蔚青城的编辑。

见到蔚青城的家里有女人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震惊的事情了,当蔚青城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见到了两人身上的情侣毛衣,简直大跌眼镜。当然,这还不够劲爆,何培非常是时候地穿着浴袍、顶着湿漉漉的长发从蔚青城的卧室匆忙地跑出来:“我来开门…”

“那个,我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编辑说。

蔚青城扭头看了一眼何培,淡定道:“你任何时候来都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合作需要你大半夜往我家里跑了?”

“谁让你手机关机的!”

“我自己让的。”

年轻漂亮的女编辑真心觉得自己会因为蔚青城少活好几岁,她心力憔悴地扶了扶额头:“没有重要的事,我是不会来打扰你的,我还是很想长命百岁的。真的,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先给我倒杯热水,好吗?外面下小雨了,我都冻透了。”

闻言,美景连忙去烧水,女编辑则跟蔚青城一起进了书房。

烧水需要时间,美景拿着空水杯跑去书房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

何培已经换好居家服,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悄声问:“你在偷听他和女编辑说话吗?你不相信他的为人?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啊,美景。”

岑美景对她竖起食指,又朝她勾了勾手指,等她耳朵贴过来,她小声说:“我知道,我了解他的为人,也相信他不会怎么样,但是,我不相信女编辑!”

这门厚得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美景无法从这扇门里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只好放弃,只好等到烧好了热水,借着送水的名义进入书房。

她用托盘端着两杯热水去敲书房的门,过了好一会儿,蔚青城才来开门。他严肃的表情令人生畏,美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女编辑从他身后闪出来,对美景点点头:“谢谢你了,我还有事,水就不喝了,反正一会儿出去还得冻着,也不差这一会儿。”

她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人送走以后,美景叉腰站在门口琢磨了好一会儿,怎么想都觉得这人刚刚是故意把自己支走的。

女编辑的到来和离开,给蔚青城的情绪带来了很大的转变。突然之间,他也变得很沉默,好像复制了何培一般,甚至比她更可怕。

这种可怕的沉默,就像冬日里的一段生铁搁在美景的面前,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去靠近。

原本是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因为他的沉默,美景决定暂时放弃亲密,让他独守空床。

她决定跟何培一起睡,更可气的是,蔚青城居然没有苦苦哀求她留下来,确切地说,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有她的坚强,她有她的倔强。于是,她气呼呼地往何培身边一躺,何培翻身过来,轻轻拍拍她的手臂:“我记得你是个很温柔的人,也善解人意,像个天使一样,现在怎么在他面前变得这么任性、孩子气呢?”

何培的话像午夜街头的钟鸣,震得她一身鸡皮疙瘩跃跃欲试地往外蹦。

她说得没错啊,从前的自己多么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习惯包容与谦让,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受了委屈多半时候选择往肚子里咽,和天使就差一个普度众生的功能啊,现在怎么变得如此霸道、任性又孩子气呢…

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蔚青城说过她恃宠而骄,对,就是这个词。

短暂地沉默后,她回答何培:“因为我被惯坏了。”

“好的女孩子会被惯坏吗?”她问。

美景点头:“会的,女孩子的骨子里应该都有骄纵的基因。”

“好吧。”何培低低地回应,翻身睡觉了。

美景睡不着,躺着玩手机时,陆骁发来一条语音信息,大概意思是,他现在有一档全新的综艺节目,外景主持人的人选暂时未落定,这是个好机会,问她有没有意向,辛苦和收获将会是对等的。

接着是第二条,他半开玩笑地说,当初答应她,如果她能教会蔚青城生活,就给她一个合适的机会,明天他要来验收她的成果了。

何培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问:“你要离开他了吗?蔚青城只是你的垫脚石吗?美景,那样会不会太傻了一点?跟蔚青城在一起才应该是你的梦想,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事业是婚姻的垫脚石,就算你梦想成真了,将来不还是要找蔚青城这样的人嫁掉吗?”

好消息突然造访,美景已然兴奋到不能自已,她抓着手机在被子里激动地蹬腿,最后用力地拱了她一下:“偶像剧看多了吧你,这件事跟我和他在一起完全不冲突啊!我跟不跟他在一起,只跟我喜不喜欢他有关系。”

“难道不是跟他有没有钱有很大的关系吗?”她笑着捅了捅美景的腰肢,美景也跟着笑了两声,说:“那没毛病,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也凑合着过吧!”

圣诞节,家里要来客人。

何培刚好休息,美景抛弃了对她一直不理不睬的蔚青城,跟何培一人挎着一个环保袋直奔超市,为接待客人做准备。

来的客人美景并不陌生,是蔚青城无所不能的神通表哥陆骁,她唯一担心的是,余宝珠也会跟着来。如果她来的话,那将会无比尴尬。

之前自己跟何培在医院闹成那副样子,余宝珠仗义相助还跟何培打了一架,这会儿自己却毫无原则地屁颠屁颠地与何培重归于好,这将置余宝珠于一个万分难堪的位置。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正是女侠余宝珠豪情相赠的,想到这里,她就无比内疚,无法在这两个女人之间做选择。像她这种不耿直、不坚决的人,想像余宝珠那样豪情万丈地行走江湖是不可能了,只能把自己修炼得越来越像油条…

不过,做人不要太悲观,没准是自己多虑了,余宝珠可是当红名模红出星际、红出宇宙,哪里有时间跟陆骁这种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开会就是打高尔夫球的霸道总裁瞎混。

结果呢,事实与真相简直惨不忍睹,余宝珠她还真就那么闲。

从她脱鞋进门的姿态就看得出她的人生过得一点也不像别的明星那般匆忙,给她拿把蒲扇,她简直闲得跟楼下广场上遛狗的大娘一样。

她和陆骁同行,乍一看好像是陆骁跟着她出门蹭饭一样,那副冷艳、霸气、不屈居任何人之下的气质,是天生的。

本以为余宝珠和何培相见之后会剑拔弩张,谁知余宝珠直接将矛头指向自己,脱下身上价值不菲的长款风衣,随意地往沙发上一扔,说:“你不会是个傻子吧?”

我可不就是个傻子吗!我一看见你,就有点发傻,完全不知道怎么招架。这些话不等美景说出口,余宝珠已经被陆骁捂着嘴巴推倒在沙发上:“你不是累了吗?躺着吧!”

余宝珠跳起来,两步蹿到蔚青城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拥抱,美景清晰地看到她那丰满的胸脯笔直地撞向蔚青城的胸口,她还说着:“我先抱抱我青城哥哥再歇着。”

蔚青城被她撞得后退一步,耐着性子拍了拍她的背,几秒过去,见她没有丝毫要松开自己的意思,直接黑了脸,撕膏药似的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别没完没了的。”

美景有些意外,余宝珠为什么会如此亲近蔚青城,尤其是蔚青城还是一副看起来很不喜欢别人这样接触他的样子。按理来说,余宝珠应该是女王那一类型,你不喜欢我你就应该去死的那种骄傲,在她与蔚青城的互动中完全看不出来。

她小步挪到陆骁的身边,悄悄地问:“学长,余宝珠在蔚青城面前怎么这么乖巧可爱啊…”

陆骁撇嘴笑笑:“不知道。就是小时候她被男同学欺负的时候,蔚青城出手相助了一次,平时两人也不怎么见面,更谈不上熟悉。不过,这是余宝珠的特质,她要是觉得这个人好,她就自来熟并且自然亲。”

何培默默地端茶倒水,安静得仿佛就是这个家里的用人,没有丝毫存在感。

陆骁不是多话的人,蔚青城那么矫情都能容下这个女孩子,他没有发言权。

推开余宝珠后,蔚青城将陆骁带进自己的书房,称有事和他谈。

客厅里,忽然就剩下水火不容的三个女人,何培是水,余宝珠是火,岑美景是不容。

余宝珠优雅地跷着腿往沙发上一坐,高贵又风情,美景瞅瞅她,又瞅瞅自己跟何培,就算不像左右护法,也像两个小丫鬟。

余宝珠说:“坐啊,客气什么。”

我坐不下去的,女王大人!我怕我带着何培这样一坐,您两位二话不说就开撕啊!

结果,她多虑了,余宝珠想撕谁,是不用等她入座准备好的。

“我这个人吧,从小家境就好,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也从来没交过狐朋狗友,我眼里头呢,容不了半点沙子,看不得半点脏东西。某样东西要是不精致,还不干净,我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加上我这人耿直,有话藏不住。”她扬起骄傲的面颊,短发与她的倔强宛如天生一对,那眼睛又深又清澈,似乎与这世界所有的凡夫俗子都不同,她看向何培说,“所以,这位姑娘,您能离我远点,最好别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以内吗?我特别地、特别地,不待见你。”

“没有先来后到吗?”何培冷静地问。

余宝珠耸耸肩:“没有。只有弱肉强食。怎么着,你还想说我跟岑美景是一路货色,先是霸道、蛮不讲理现在又来霸道蛮横吗?”

余宝珠的话令美景当即一愣,在她与余宝珠和何培共处的两次,她可都没听过何培说过这样的话,她只是单纯地骂自己或者单纯地骂余宝珠,没有一箭双雕的时候。

她相信余宝珠的耿直,也相信何培望向自己时的坦然,根据她对何培十几年的了解,何培和余宝珠是一样的耿直姑娘,只是余宝珠的身上,更多了一分常人难以超越的骄傲。

她已经无暇顾及蔚青城最近怎么逮着谁都往书房领,好像有天大的秘密瞒着她一般,只想当下客厅里能一片祥和。

何培看出美景在中间犯难,于是主动给余宝珠倒了一杯热水,虽看不出有多大的诚意但很主动地对她说了一句:“之前在医院里我们可能有些误会,既然都是美景的朋友,我们就不要让美景为难了。我这人说话也很直,如果让你不高兴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先给你赔个不是,我们也算不吵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