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顾连州和白苏已经在石城修养了两个月,眼下五月份的天气正是适宜,虽微微寒凉,白苏却无需时时刻刻都缩在被子里了。

这两个月来,好在凌氏的园子里有许多杂记之类的书籍,倒也不至于无聊,他们两个人都是喜静的性子,有时依偎在同个被窝里,一人手中握着一本书,彼此温暖着便度过了一整天,看书看累了,还能互相吃吃豆腐。

唯一令顾连州不满的,是只能看不能吃。

而令白苏不满的,出了只能看不能吃之外,还有许多条,比如天气太冷,饭菜太难吃,等等。

妫芷一直都不喜与人接触,在清园无事时,也是除非到吃饭时间,否则绝不现身,也不知她都怎样打发时间。

今日又是个艳阳天,十分暖和,顾连州便命人烧了热水,准备洗澡。

之前因为伤口正在愈合,顾连州也只能用湿的棉帕子擦拭身子,这对于一个习惯一天洗一次澡的人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折磨,幸而他是个忍耐力不错的人。

白苏懒散的很,她不愿陌生的侍婢伺候,自己又不愿意动手,所以顾连州多少日没洗,她就有多少日没洗了,幸而顾连州是个忍耐力不错的人。

“过来。”顾连州站在屏风后,拧眉看着日晒三竿依旧赖在榻上的白苏。

白苏塌的一头,蠕动到另一头,从被子中露出两只眼睛,“我要与你一起洗。”

顾连州眼睛亮了亮,旋即狐疑的道,“只是洗澡?”

“当然只是洗澡,不然夫君以为呢?”白苏从被子中钻出了,穿上木屐,哒哒哒的跑到浴桶旁,伸手探了探,笑嘻嘻道,“水温甚好,夫君,妾伺候你宽衣。”

顾连州敏锐的发觉,她方才自称“我”,忽然又自称“妾”,他自然不会以为白苏胡乱叫的,事实上,白苏的称呼极有规律,一般见他心情不错时,便“你”来“我”去,全无规矩,若是有所图谋或者惹他生气,便立刻变成了“妾”,如是对他不满时,便称呼“您”。

这项发现,令顾连州甚是欣慰,因而对她的小心思直接不用思考便了如指掌,实在方便得很。

眼下,没惹他生气,那便是有所图谋了?

顾连州眯起眼睛,盯着她忙忙碌碌的为他宽衣解带。

只剩下亵裤时,顾连州以为她好歹会避忌一下,然而他实在是高估白苏的羞耻程度了,身上仅剩的一件遮羞衣物,冷不防的被她一把拽了下来。

顾连州脸色先是一青,接着转黑,白苏察觉到气场变化,连忙脱起了自己的衣物,脱到只剩下一个肚兜时,以最无辜的眼神看向顾连州,“夫君,快请入浴吧”

顾连州默不作声的依言进了浴桶,白苏也不脱身上的肚兜,直接爬进浴桶里。

这个浴桶很大,即便再进来几个人,也会显得拥挤,白苏身上着的是一件杏红色粉白合欢花肚兜,衬着她莹白似雪的肌肤娇嫩欲滴,热气渐渐将她的肌肤染上一层粉色,清秀的小脸在红云下渐渐艳丽起来。

白苏便这么穿着肚兜坐进水里,待她直起身子时,杏红色的丝绸已经贴在身上,她的胸前已经相当丰盈,凸起的两点清晰可见。

顾连州的眼神忽然幽深起来,但他依旧坐着没动。

偏在此时,白苏竟抬起藕臂,伸到脖颈后拂起黑缎似得长发,拔出发尾的簪子,打算给自己绾个发髻,自己折腾了一会儿,没能将头发弄起来,反而把发丝沾湿许多,一缕缕蜿蜒的黑色丝缎粘在细白的脖颈,有些贴在脸颊,终于泄气的将簪子递到顾连州面前,嘟起粉嫩嫩的小嘴道,“夫君,帮妾绾上。”

顾连州眸色越发幽深,声音中也已带上些沙哑,“近前来。”

哗啦的水声,白苏忽然站起来,这水恰好没到她的胯部,走动之间,能看见水下若隐若现的美景,而上面纤细不盈一握的小腰,衬托得她胸前那两处更加高耸。

“夫君。”白苏如风过竹林的声音,此刻轻柔娇软,湿漉漉的葱白玉指将一根兰花碧玉簪子递到顾连州面前。

白苏见他接过簪子,便转回身去,给他背后腰臀之间绝美的曲线,那两瓣臀,泛着淡淡的红晕,有如半置于水中的水蜜桃,诱人的紧。

顾连州握着簪子的手细微的颤抖,若是再多用一丝力气,恐怕要把这玉簪握碎。

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直起身子,抬手把她三千青丝绾起,动作飞快,又不失温柔。

做完这一切,从水中站立起来,道,“你先洗吧,我稍后再洗,可需唤侍婢服侍?”

白苏哪里能容得他跑了,转身猛的抱住他结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看着近在眼前的腰腹,六块肌肉并不精壮,可是块块清晰,即便是躺了两个多月,也不曾消下去,白苏吞了吞口水,伸出小舌头,从他的肚脐一路下滑,顺着那一缕细细的毛发缓缓向下。

顾连州感觉下身被她胸前的柔软缓缓摩擦着,加之腹上柔软的小舌游动,令他体内压抑的yu火蹭的一下熊熊燃起。

然而随着欲/火一起燃烧的还有怒气,她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却还如此诱惑他,让他忍不住动了火气,“白素”

“嗯。”白苏一声轻哼,缠绵婉转,仿佛报复一般,猛的含住他下身早已经灼烫如铁之物,柔软的小嘴用力的吮吸两下。

顾连州舒适的轻哼两声,她却陡然放开了。

下身的紧致一空,顾连州心里空落落的,心中对白苏是既爱又恨,一把捉起她,狠狠吻了上上去,毫不留情的撬开贝齿,与她的舌纠缠不休。

直到口中渗进淡淡的血腥味,这才恨恨的松开了她。

“夫君,咱们洗完澡去做饭好不好,素儿想吃你烹的食了呢。”白苏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边缓缓向下吻着。

顾连州微微一怔,yu火登时消退了大半。

原本,君子远庖厨,她耍小小的心思祈求他为她烹食,是十分寻常的。

在正常的观念中,白苏如此做法,甚至是个不贤之妇,可顾连州心中却是酸涩无比,他的妇人,应是清风浮云的洒脱淡然,却如此小心翼翼的讨好于他…

“素儿。”顾连州一把拽起她,揽入怀中,“素儿无需如此,我x日为你烹食也无不可,日后,也无需这般放低姿态。”

白苏埋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感动的热泪盈眶——不枉费这一出又是色诱术、又是苦肉计,好歹给她谋算到了一回啊

第219章大隐隐于朝

中间加了三四回热水,折腾好好一会儿两人才把这澡给洗罢。

白苏因着那一出计谋,匡了顾连州许下诺言,但顾连州是何等的精明,只需静下来一缓,便全都明白了。

于是便有了眼下这种情形:主屋里,顾连州拧眉坐在几前看书,白苏则乖乖的站在墙角处,面朝墙壁,脚下用木炭画了一个圈,似乎是对白苏特别照顾,那圈也不小,可容她在里头来回踱步了。

白苏腹诽,她这夫君真真不愧是做少师的,特别爱罚站,而且同样的罚站总能推陈出新,绝对不会重复。

“知错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顾连州目光不离书册,清贵的声音淡淡道。

“夫君,妾想同你讲讲道理。”白苏心理年龄好歹二十好几了,每次被当做孩子一般,实在令她很不爽快。

顾连州偏过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讲。”

“妾曾看过一本书,书上说:风月里的计谋不能算是计谋,是情趣。妾以为,甚有道理。”白苏说的煞有介事。

顾连州微微挑眉,一袭青衫萧萧肃肃,因是迎着光,墨玉眸流转间漾起水波潋滟,在沉稳淡漠之中,便如那苍海中被微风卷起的白色浪花。

白苏呆了呆,瞬间想起自己还在争取走出脚下这个万恶的小圈子,连忙收起心神,垂头道,“夫君以为呢?”

“此话,甚是有理。”顾连州缓缓道。

白苏这厢还没来得及雀跃,只听他又继续道,“为夫以为,风月中的处罚也不算是处罚,是怡情。夫妻之间,打情骂俏也是常有的。”

他也太能举一反三了吧白苏愤愤想道。

既然说服不了,那就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了,可怜巴巴的道,“可是妾如今可怀着孩子呢,妾腿酸,腰酸,脖子疼。”

顾连州哼了一声,白苏站在那个圈里才不过站了半盏茶的时间,哪里会有什么腰酸背痛白苏悄悄把脚伸出圈子,见顾连州没有阻止,便缓缓细细的跑了出来,蹭到他身边,柔声唤道,“夫君。”

顾连州依旧不曾应声,白苏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腿,一点点的挪了上去。

顾连州放下书册,默不作声的帮她调整个舒服的姿势,修长的大手不轻不重的为她揉着腿。

白苏怔了怔,终于明白他为何给她画了这么大一个圈,所谓罚站,不过是为了让她起来动一动,据说孕妇应当保持适度的运动,顾连州应当也是为了她好。

“主公,院外有二公子的人求见。”固在门外禀报道。

顾府一共就一个二公子,便是顾风华,顾连州为白苏揉着腿的动作连顿都不曾顿一下,淡漠道,“来者何人?”

“禀主公,是简项。”固道。

简项,与顾连州器重的荀句出自同一师门,为人古板,事事都要在礼法上寻个条例才算圆满,但因其为人刚正不阿,所以,名声也还不错。

让白苏惊讶的是,顾风华那样放荡不羁的人,居然会用这种人。

“将他安排在驿站里住下,待我闲下自会见他。”顾连州道。

“是”

固领命退下,顾连州眯着眼睛,看向外面,喃喃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怎么想?”白苏抬头看着他清风朗月的容颜。

顾风华派一个文士过来,而且是个古板不知变通,但名声不错的文士,是要向顾连州表明他的诚心。

而这是个什么诚心,不想可知,眼下雍国之内四分五裂,他定然需要一个无双谋士来做夺取天下的军师。

顾连州还未答话,又有剑客来报,“主公,太子殿下使者到。”

“寻个空余的府邸,安排使者住下,要隐秘。”顾连州眉头渐渐拢起。

现在看起来势力最弱的,可就是太子了,七王控制京都一代,太子能派出这个使者很不容易,而且,这个所谓的太子使者,也不一定就是太子派出的,亦有可能是其他人的试探之计。

“主公,孝闵公主使者到。”

“主公,七王使者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孝闵公主何七王的使者也已经来了,接下来不出所料,四皇子和六皇子也都派了人来。

白苏搂住顾连州的腰,心中哀叹,所谓的隐居,不过是他们美好的梦想罢了,以顾连州这个名头,每一个垂涎天下的谋权者都不可能错过放过他。

如果不能拉拢到他,他们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灭口,留着这么一个擅谋略的人在世上,任谁都要寝食难安。

昔日,刘备若是没有诸葛孔明,他绝不是曹操的对手。

“他们应当不会明目张胆的诛杀你吧?”白苏问道,毕竟随便诛杀名士,即便最后得到天下,也坐不安稳。

“断然不会。”顾连州笃定道,但旋即,他莞尔一笑,“我们死遁,如何?”

白苏接口道,“你说先故意拒绝他们,招来杀祸,然后假死隐居?”

这个计谋说的容易,但是,这么多家使者都聚集石城,若是一个把握不好,下的料猛了,真的会死人,若是料下的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作假,那也不成。

“素儿,为夫要对你食言了。”顾连州垂眸,抚摸白苏的平坦的腹部。

他说随她去隐居,是情之所至,绝无半点哄骗的意思,然而,如今他却有些慌了,因着身边的妇人,是他不能失去的,这妇人腹中的孩儿是他的大子,必须要保住的。

而且,那个宁温,故意命籍巫向白苏戳破那件事,是对白苏还不死心吧…

白苏看着他缓缓抚着她腹部的手,心知他心中的担忧,便笑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夫君,我们也去做那大隐之人吧?”

顾连州怔了怔,将脸埋在她脖颈之间,闷不做声。

事实上,顾连州担忧的又何止这一桩事,他有一个观念是与白苏相同的,那便是:只要是人为的事儿,都不算是什么大事。

无论是隐居山林也好,还是隐于朝堂也好,他担忧的只有一件事情,白苏这样的身子,是否能生下这个孩子。

自古以来,因着产子而亡的妇人,百人中便就几十,万一,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顾连州不敢再想下去了,抱着白苏的手渐渐拢紧。

“好。我们隐于朝。”顾连州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心中却是生平第一次悔了,后悔不应该这么早便要了她。

“夫君,我一妇人,理应不该过问朝政,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白苏抿下唇,定定的看着他,“我知你怨恨雍帝,连带着也怨恨政阳公主,但是若是你帮助刘氏皇族平定天下,顾风华他…”

他必然活不了。

这个选择对于顾连州来说无疑是残忍的,顾汾拥护刘氏皇族,而顾风华叛乱,他面临的选择,不是父子相残,便是手足相残,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战场无父子,风华在决意谋取天下时,便已摒弃父子手足之情。”顾连州清贵的声音中破天荒的透露出些许无奈。

白苏想谈的并非父子兄弟之情,而是无论从各个方面看,顾风华比任何人都有可能谋得天下。她只是略略提醒,顾连州一定能做出最佳选择。

白苏抬手揉开他拧起的眉头,笑道,“夫君拧眉的样子固然祸国殃民,但我可不希望儿子出生后,看见一个老叟。”

顾连州唇角扯开一抹笑,朗朗姿容,晃得白苏眼花。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须得处理些事。”顾连州将她抱起来,走向内室。

屋内才被打扫的干干净,顾连州将她放在榻上,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轻轻一吻,“待我回来唤你起来一起烹食。”

白苏甚喜欢看他站在灶台边,挥舞锅铲的样子,双眼一弯,道,“好。”

白苏躺在榻上,看着顾连州潇洒落拓的背影,打了个呵欠,往日她可都是趴在榻上度过的,今日站了一会,竟觉得身体有些疲乏,又或许是怀孕的原因,近日来尤其嗜睡…

半睡半醒之间,她昏昏的想道:那些人既然刚刚安排好,按道理来说应当先晾着再说,怎的这么急,难道还有旁的事?

还没有想出别的什么事,便已经睡了过去。

顾连州却并没有出去,在院中四处寻找着什么,寻了一会儿,终于在后院的一处凉亭边上停了下来。

他能感受到此处有妫芷的气息,便朗声道,“请巫现身一叙。”

四周静了片刻,一袭黑衣乍然出现在凉亭中,“你问素女之事?”

顾连州转过身来,看着那个犹若虚幻的人,清贵的声音有些发涩,“她…身弱,生孩子是否危险?”

妫芷向来有话直说,“她会因这个孩子丧命。”

顾连州身子微微一僵,菱唇微抿,似是为了缓住情绪,顿了片刻才道,“连你也无法保住她吗?”

妫芷冷冽的声音道,“你发誓不将今日之言吐露给第三人知道,我便实情告诉你。”

第220章帮她流掉孩子

“我以顾氏宗庙发誓,绝不会将今日之事泄露给任何人。”顾连州神情肃然。

想到白苏会因生子而亡,他亦不惜以祖宗宗庙发誓,也要得知最确切的消息,如此才能早做准备。

“我悄悄与她结巫盟,产子时,若是遇到生命之忧,我巫命会自动渡到她身上。”妫芷声音平淡而寒幽,一袭宽大的巫袍裹着她瘦削的身子,从上到下,只能看见那张冰冷而美丽的脸,她这般站在亭中的样子,当真如无悲无喜的神。

顾连州没有答话,就这样,一个站在亭中,一个站在院中的小径上,宛如两尊神像。

久久,院中只有风拂过草木的沙沙声。

就在妫芷微微动了动脚步时,顾连州清贵漠然的声音,忽然道,“帮她流掉孩子吧。”

妫芷秀眉忽然蹙了起来,冷冷道,“那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她的,你无权做主。”

“她在乎那孩子,我和她以后还会有,但你若是因此丧命,她怕是永远不能释怀。”顾连州淡淡道,“尽量配出不伤身子的堕胎药吧,我会让她以为,只是意外。”

顾连州说这些话的时候,拢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才能控制自己的颤抖,那,终究是他第一个孩子啊妫芷看着他面上依旧从容淡漠的模样,最终说道,“这世上,待她如此好的,怕是再也寻不到旁人了。”

这才是有担当的男人啊妫芷心中叹息。

顾连州可以把白苏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不用面对这样残忍的抉择,可以不惜自己的大子,只为了让她不会伤心欲绝。

妫芷黯然神伤,若是自己和烛武之中,有这么一个人,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们无法厮守,便逃避的逃避,伤害的伤害。

烛武想尽法子拉着她一起死,最终当机会摆在面前时,他却心软了,然而,岂不知便是这最后的心软,才是对她最大折磨啊妫芷怔愣了一会儿,才答道,“好。”

得到妫芷的答复,顾连州木然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寝房中,青纱帐子被吹散开,与珠帘一同被拂起,犹如江南含烟笼雾的雨中,若隐若现能看见榻上沉睡的白苏,她把被子卷成一个卷,然后如八爪鱼一样抱在上面。

顾连州看了,不禁莞尔,沉重的心情稍霁。

平时白苏每每睡着之后,不自觉的便会如此抱着顾连州,他独身惯了,起初实在不习惯,几次将她扒开,她却隔了一会又不自觉的粘了上来,连着半月顾连州都不曾睡个好觉。

而现在,若是没她在身侧,却是睡不安稳了。

顾连州坐在榻沿,目光不由得又落在白苏的腰腹,盯了半晌,缓缓将耳朵靠在她的腰侧。

以他的耳力,能听见白苏体内规律的脉搏声音。

听着听着,却是喉头有些发哽,眼睛也渐渐涩了起来。

在这天下,妇人只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生儿育女是最基本的功能,在寻常人家,若非需要顾及利用妻子姬妾娘家的势力,男人们通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孩子。

顾连州在这等风俗之下长大,也一直认为血脉延续比区区妇人重要的多,更何况,他自幼便渴望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顾连州一直都是个冷静过分的人,即便是面对感情,他心知白苏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所以便两者相较去其轻者。

其实,对于顾连州来说,妫芷比上他孩子重要。

如果他不说,白苏永远不会知道巫盟这回事,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能活…

“夫君?”白苏微微动身,便发现了靠在她腰腹上倾听的顾连州,不禁笑道,“你私下跟你儿子说我坏话,可是?”

“你有很多坏处让我说吗?”顾连州的眼眸比平素更加清澈,仿佛水洗过的天空,眼睑处有些泛红。

白苏往前凑了凑,仔细的看着他的眼,“你眼下怎么红了?”

顾连州淡淡道,“不知道。”然后,将她翻过身来,继续在她腹上倾听。

“夫君,我在书上看见说,至少也要三四个月才能听见动静呢。”白苏推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