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苏也没有打算在将来还靠着顾风华,他是头真正的狐狸,并且是一只有野心的狐狸,所以这礼,并不是为了感谢她,而是为了在将来继续利用白苏给他赚钱。

更或者,拉拢白苏也等于间接的拉拢的顾连州,因为在这个世上,顾风华最是清楚白苏和顾连州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比他们自己还清楚,毕竟他这么些年的情圣之名可不是白当的。

“巫。”白苏看向籍巫,双眼一弯,露出洁白的贝齿。

分明是阳光明媚的一笑,籍巫却觉得自己突突两跳,方才还看热闹看的欢快,因着这一笑,忽然浑身戒备起来。

“请巫再给我一日时间吧,你看,北地王派人过来了呢,若是让他们知道您以大巫之尊掳了我一妇人,还是听命于英明神武的宁皇,这可不是您一个人丢脸的事儿,待我处理处理此事,再跟您回去如何?”白苏笑道。

籍巫虽然不笨,却也不聪明,他心里自然是没有许多弯弯道道,只知道宁温吩咐他在大宴之前把白苏带回去,便道,“不行,最多傍晚。”

显然籍巫也觉得,他一个大巫来掳个妇人,是件丢人的事儿。

“唉,大巫岂不知,北地王不过是找个更合适的借口罢了,如何不是想掳了我母子回去?您且看吧,待这一群刺客被清理干净,他们必然会提出要我母子去做客的请求。”白苏原本就雾气盈盈的眼眸,加上她刻意表演,愈发的秋水欲滴,加之她纤弱的形象,简直是可怜之极。

籍巫是红尘之外的人,白苏的楚楚动人对他没杀伤力,但无疑是增加了她话中的可信度,籍巫迟疑一下,嘎哑的声音道,“那杀了他们如何?”

白苏眸中水汽盈然的点了点头,“这…这也是使得,可眼看着,杀玩这一拨,又杀那一拨,恐怕得等到深夜了,您且候一候,您要是不急的话,不如请我府上的庖厨给您做些新鲜的食?”

废话,能不急吗籍巫被巫袍遮掩的下的枯涩眼眸盯了白苏一会,又为我一动,转向她怀中的顾翛,他从方才就注意到这小家伙了,这个孩子长的真漂亮,顾连州小时候长的怎么样籍巫不曾见过,但顾翛是他除了宁温之外,看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了,更难得的是,这小家伙竟然在刀光剑影之中,趴在白苏的怀里睡的流哈喇子。

白苏察觉籍巫的目光,搂着顾翛的手微微紧了紧,心也提了起来。

籍巫看了一会儿,看向正浴血奋战的剑客们,那群刺客在面对着四百剑客,依旧不减颓势,他不着痕迹的抖了抖雪白的眉毛,怪不得这些人敢大白天的闯进府中掳人,原来果然所向披靡,正如白苏所说,若是想真的清理这些人,再打发顾风华手下的剑客,至少也得到半夜。

第262章再相见,是开始还是结局第262章再相见,是开始还是结局

籍巫干瘪的下巴动了动,黑影一闪,宛如幽魂一般掠入了战圈。

正在厮杀的剑客只觉得一阵黑风吹过,那些手持铁剑的刺客甚至不曾发出任何惨呼声,便在眨眼瞬间停住了动作,紧接着与其相搏的剑客,手中兵刃毫不留情的没入他们体内大巫不能杀人,籍巫并没有直接出手击杀他们,但是他定住这些人,护院的剑客在搏击中一看见破绽,定然会立刻置这他们于死地。

白苏身在局外,在剑客们还不曾反应过来时,心底便泛起一阵凉意,四五十名可媲美倨的高手,就在这一呼一吸间直接被制住。

妫芷在一般情况下很排斥使用巫术,只是凭着剑术便能与婆七抗衡,所以白苏也不曾见过她的真正实力,眼下看来,以妫芷的实力,说可以对阵一千剑客简直是太谦虚了,不是对阵,是完全可以瞬杀。

大巫是高于人而存在异类,也怪不得会受巫命限制,看来上天是公平的,给予他们更多更强的力量,随之的便是更严厉更残酷的限制,否则恐怕会天下大乱。

这些人一倒下,籍巫拂了拂宽大的巫袍,静静站立,便如不曾动过的神像一般,操着嘎哑的声音道,“北地王的剑客们,去回复你们的主子,顾夫人已经应了老夫的邀请,让他择日再来吧。”

顾风华府上的剑客微微一怔,那头领转向白苏,看她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纵然,如果要他们对阵这个大巫,其结果定然惨烈。

“你们便如大巫之言回报吧。”白苏道。

那剑客头领见白苏面色平静,举止淡然,便道,“是。礼物已经放进后院,请夫人点收,我等告辞”

顾风华本来就是前来示好的,他与白苏有些交情,定然也不会做出掳人的事情,白苏方才对籍巫言语间的暗示,只不过是想借籍巫之力,赶快除去刺客,因为她看着自家剑客流血流汗,实在很不爽快。

而府内的剑客也都不傻,虽不知白苏怎么劝动这个大巫,但每个人都知道白苏是极护短的,心中也不由得感激。

只是看来今日必然要随着籍巫走一趟了,这样的情形,白苏不得不多想一些。

如今雍国内表面平静,每一个藩王都是求贤若渴,而众贤之首的顾连州自然是他们必须求得的对象,他们使尽手段,或掳她,或示好,无一不是为了收服那个男人,但若是求不得,求不得…他们绝对不会给对手留下这个诸葛般得军师想到此处,白苏心中一跳。

“好好照顾大子。”白苏把仍在呼呼大睡的顾翛放在香蓉怀中,看着他可爱的小模样,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每日这个时候是顾翛睡下午觉的时间,雷打不动,但没想到在这种阵仗之下,依旧睡的香甜,白苏心中自豪油然而生。

白苏伸手摸了摸顾翛的小脸,在他嫩嫩的脸颊轻轻亲了亲,顺势道,“我这回随着大巫去建邺,阿翛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记住,不要让那个奶娘独自靠近阿翛,每天喂完奶之后便让她回别苑,若是阿翛不愿意吃,就让她挤出来放到碗中,你们来喂,一切按照原来准备的来做就行了。”

白苏直直的盯着香蓉,她知道,香蓉定然懂得她话中的意思。除了这件事情,还有先前准备的逃离计划,也按照原计划开始。

“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不负小姐所托。”香蓉答道。

白苏点了点头,转向院中的剑客们,缓缓道,“我归期未定,阿翛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今**们也看见了,多少人在打他的主意,他是你们未来的主公,若是让主公在你们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什么好歹,我想千百年后,依然会有人记得你们的窝囊。”

如士人一般,剑客的名声和尊严比性命还重,白苏说的这一番话,显见比什么诚恳托付更加快准狠。

“是”众剑客叉手,声音响彻云霄。

今日这群刺客白日行刺也是无可奈何,府院周遭都是迷宫,他们花费了七八日的功夫才悄无声息的摸到这里,而显然院中守卫人数众多,与其呆着被人发觉,还不如找个稍微合适的时机主动出手了。

若是没有籍巫,他们也并非没有任何胜算。

对于府中的剑客来说,今日只是便是耻辱,虽然对方实力很强悍,但让他们四五十人在四五百人之中来去自如,直闯入整个院子的最核心,就好比当众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白苏这话不无责怪的意思,心中也更为担忧,万一顾翛真的有什么好歹,她要怎么办?可是她此去不知凶吉,断然不能带着顾翛一起冒险,还是将他留在家里更稳妥些。

“巫,我们是现在就起程,还是用完食再走?”白苏一改肃然的神色,笑吟吟的望着籍巫。

籍巫正琢磨着,总觉得自己被这小丫头利用了,但又想不出她怎么利用了自己,乍闻她这话,心以为还是早些将她给带去建邺,免得横生枝节。

“立刻出发吧。”籍巫身影一闪,宽袖将白苏卷起,宛如鬼魅一般消失在院中。

事实上籍巫的决定委实正确,否则还不知被白苏怎么折腾着。

白苏不是第一次体验大巫的速度,但上次她被妫芷揽着,不过是速度快了有些腿软而已,这回可就凄惨了,籍巫给一匹马喂了药,马匹跑起来的速度当真是风驰电掣,但马匹终究是马匹,颠簸的她五脏六腑翻了个。

刚刚到宁国皇宫后花园,白苏就吐的天翻地覆,几乎把妊娠期发生不太频繁的孕吐都给补齐了。

白苏扶着一根柱子吐的畅快,也不曾发现周遭的变化,籍巫早已经不在身边,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排侍婢,她们手中捧着铜盆、汗巾,一应梳洗用具齐全。

待白苏吐够了,一名锦缎曲裾的侍婢上前躬身问道,“娇娇,请尽快洗漱吧,皇上已经等您很久了。”

白苏怔了怔,环顾四周一圈,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一声“娇娇”竟叫的是自己她虽也是从十四五岁穿过来的,有唤她“小姐”、有唤她“姬”、也有唤她“夫人”,唯独娇娇这个称呼,甚是陌生。

“我连儿子都有了,怎么还能是娇娇,唤我夫人吧。”白苏倒也不客气的接受她们的服侍,倒不是因为自来熟,白苏实在是吐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几名侍婢神色微惊,但很快的选择了缄口不言,吩咐她们唤“娇娇”的是皇上,虽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对一个夫人动用皇后的排场,但她们可不敢随便改称呼,既然白苏不喜欢,她们不称呼便是。

白苏随意的打量几名侍婢一眼,过来伺候她梳洗的,是八名穿着绸缎曲裾的侍婢,而后面那些捧着物品的侍婢,则是着麻布曲裾,显然不是人人都穿锦缎的,白苏微微蹙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后来十三禀报说,这次大宴天下,是因为宁国恢复帝称,又是新皇登基。

“好了,您看看,还有何不妥之处?”侍婢捧过来一面铜镜,放在白苏面前。

白苏随意的朝镜子中一瞥,顿时怔住,颤巍巍的指着镜子里那人,“谁给我涂的?”

方才白苏想事情想的投入,竟没有注意到这些侍婢不光帮她擦拭了脸,整理了头发,还顺便画了一个时下很流行的妆容,就如婆主事那般,煞白煞白的一张脸,嫣红的小嘴。

“端水来”白苏一时也不能忍受自己如此模样,看着镜子,她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但转而一想,这么丑,恐怕宁温也会嫌恶,不如就这样留着吧。

她方欲说话,便听一侍婢吞吞吐吐道,“这…您且忍忍吧,这妆容可是贵族娇娇们最爱的了,奴婢瞧着甚美呢。”

这话倒是提醒白苏了,古人跟她的审美观差距颇大,说不定她认为丑的,宁温却觉得美丽呢?权衡之下,白苏还是将面上的妆给洗掉了。

无论宁温怎么想,区区一个妆容改变不了他的目的,还是本着自己最舒坦为上。

这妆容一洗掉,八名侍婢简直是如丧考妣,脸色灰败,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形容。

白苏也没有闲情去理会她们,面色平静的随着她们绕过小径回廊。

建邺城刚下过一场雨,天空依旧阴沉着,荷花在淡淡的烟雾迷蒙中宛如水墨画一般,隐约能看见,建在水中的亭子中一袭明黄色的宽袍,墨发玉面,宛如仙临凡尘。

白苏忽然想到那首《蒹葭》,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绕过曲径,白苏站在亭下,看着埋头于一堆奏本中的美男子,墨发披散,捋起一半在脑后绑起,他比往昔消瘦许多,但这并没有令他有丝毫减色,也并未显得线条刚硬,依旧是如玉的面颊,温润的容颜。

侍婢上前同亭子中的寺人通报,那寺人飞快的看了白苏一眼,转到宁温面前躬身道,“陛下,大巫带来娇娇已经来了。”

宁温手中的比一顿,倏地抬起头来,一眼便掳住了白苏打量的目光,面上不禁绽开一朵灿烂之极的笑容,犹如拨云见日,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晃花了眼。

“你来了。”宁温浅笑,恰到好处的露出整齐的贝齿。

白苏苦笑,“我能不来吗?”

第263章为他后?

宁温面上的笑容并未因为白苏的反应而有半分僵滞,只要他不想,任何人都休想看出他的真实情绪。

“进来坐。”他的声音依然温润。

白苏走上厅中,在他右手边坐了下来。

宁温挥手令寺人和侍婢全部退下,亲手帮白苏倒了一杯茶,微微抬眼看她,“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白苏刚刚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宁温微微挑眉看着她,“你不怕我下药?”

“下药?”白苏轻笑道,“你若是想杀我,何必这么千辛万苦派大巫去掳我回来?唔,你若是下控制神智之类的药…我鄙视你。”

宁温灿然一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才道,“你说的对,都清醒着才有意思。”

听着他这不咸不淡的话,白苏没来由的觉得自己浑身发冷,若不是方才吐的厉害,恐怕连喝茶的胃口都没有。

“素儿,你的姿容比从前更引人了。”宁温目光淡淡的扫过她,转向亭外的荷花上,“便如这雾气中婷婷袅袅的荷花。”

“可惜了,这荷花若是长在野外湖中,恐怕更美丽。”白苏不知宁温这话里是否有别的意思,但她不想同这皇宫后院里的一池荷花相比,她向往自由,从来也不准备被困在哪里。

宁温也不接这个话题,转而道,“你和连州公子分道扬镳了?”

白苏淡淡一笑,选择了沉默,宁温什么都知道,甚至比她自己都知道的清楚,此时不过是想听她亲口说的一句,但她自打决定活命,对“顾连州”三个字,一直都是讳莫如深,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徒惹伤情罢了。

“你有白发了。”宁温温润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些起伏,他纤长的手指挑起白苏鬓发边的几缕白发,琉璃般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白苏闪开他的触碰,道,“陛下请我来只是为了叙旧?我已经隐世,世间之事已与我再无瓜葛,陛下若是有什么话,还请尽早说了。”

纵然白苏知道自己的小命还握在这个人的手中,但她心中实在怒气难平,她原本一切都好好的,非要把她给抓出来蹚浑水。

“明天白日会举行我登基祭祀的仪式,晚间大宴各国使臣,到时我会宣布,立你为后。”宁温依噙着笑意给自己续水,抬眼看见白苏冷冽的目光,柔声道,“不要动怒,因为,我已经不奢求你的感情了,只要你在我身边,还活着在我身边便好。”

在今日之前,宁温确实还抱有一丝丝幻想,尽管白苏曾经为顾连州两度赴死,但毕竟分离了,不是吗?但看见她的白发,看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宁温的理智告诉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了。

白苏看着他的笑颜,眼中的怒火渐渐平顺下来,淡淡道,“我要休息。”

宁温命寺人领她去凤栖殿休息。

在到达凤栖殿之前,白苏还在想着逃跑的路线,但看见那所被卫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大殿,心中先是冷了一分,纵然她把妫芷留下的所有丧魂散都放干净,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放倒这几千卫士。

白苏没有想到,宁温竟然如此防备着她,难道她下半辈子就要被关在笼子里,做一只没有灵魂的金丝鸟?

然而,再多严密的守卫,只要有时间,白苏也有信心能够逃离,可她眼下最为忧心的,是明日的宴会,纵然她怨顾连州,不想见他,但也不想借由别人伤害他。

明日宁温在各国使臣的面前宣布立她为后,无疑是往顾连州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而她白苏也会成为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受天下人的唾弃。

白苏前脚刚踏进凤栖殿,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便听见寺人尖尖的嗓音道,“娘娘,您不能进。”

“给哀家把这狗奴才拖下去砍了当花肥。”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白苏转过身,便对上一袭黄色凤袍华服的中年妇人正拾阶而上。

这个妇人成熟威严的气质,让人一看之下,便觉得她已经不再年轻了,然而那张绝色的容颜却丝毫没有被岁月侵蚀,美艳夺目,看清楚了,竟对她的年龄界限有些模糊。

在她身后跟着的,有两排侍婢,两个中年妇人,还有六名十五六岁的美姬。

“哀家以为,皇上急急忙忙的把哀家从这凤栖殿中赶出去,是匀给何等的绝色美人,却也不过如此。”美妇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微动,随意的在白苏身上打量一圈。

“娇娇,这位是太后,娇娇即便是当上了皇后,也应当行大礼的”太后身后一名穿着颇为体面的妇人温言提醒道。

白苏也觉得美妇有些眼熟,若是太后的话,就应当是昭德公主的生母了,白苏只在大宴上见过昭德公主一回,但那种只应天上有的绝色,令她印象还是很深的。

“请恕素失礼,方才只是见着太后的容貌,想起了初见昭德公主时的惊艳。”白苏说着,朝太后做了个长揖。

太后听白苏提起昭德公主,神色一暗,却也没在意白苏行的只是士子礼节,而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找未来的皇后的茬,只睁一眼闭一眼就过去了。

“你也见过我儿?”太后美眸中满是伤情,方才的气势弱了几分。

“是,当初在雍国接风宴上,我曾见过公主一面,当时便觉得公主姿容绝世。”白苏知道自己故意提起别人的伤情,很龌龊,但对方明显是来找茬的,她没有精力与她周旋。

太后在主坐几前跪坐下来,神情寂寥,叹息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儿,去了也就去了罢,免得受这世上千般苦楚。”

听得太后这话,白苏还有些吃惊,但看到她腕上带的小叶紫檀佛珠,便明白了,原来太后竟是一名佛教徒。

“太后好心来看你,你为何却句句揭人伤口。”太后身侧一名身着蓝色曲裾的少女忽然道。

白苏打量她一眼,这少女姿容秀美,目光冷冽,白苏微微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年少的妫芷,她不答反问,“**可是妫氏?”

所有目光唰唰的集中在白苏身上,白苏也陡然察觉自己失态,微微一笑,欠了欠身道,“只觉得娇娇相貌灵秀,倒与雍国的皇巫有几分相似。”

白苏这话,却是把一屋子人的兴趣都提了起来,雍国最后一代皇巫伏翛,据说是个女子,然而极少有人见过她的长相,她主持的唯一一次祭祀,也是斗篷遮掩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秀美的下颚。

人们对于一切神秘的人或者事物,都有强烈的好奇心。

佛教虽在江南一代盛行,但毕竟它没有诋毁过大巫,信佛的人,对大巫依旧保有一定程度的崇敬。

“我叫妫清,你见过伏翛大巫?”那蓝衣少女双眼晶亮,显然比任何人都崇敬妫芷。

妫氏原来是在宁国境内,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本家转移到了雍国,也有部分的支族还留在宁国境内,而妫清便是其中一个支族的嫡女,今年被挑选进宫,成为宁温备选的皇后。

“妹妹”一名凤眼海棠红曲裾的少女扬声喝止妫清,她们都是从大家族中挑选出的皇后备选人,和白苏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妫清淡淡的看了那少女一眼,却也没有再追问了。

太后早已经从昭德公主的伤情中走了出来,也立刻察觉到白苏方才也许是故意让她陷入伤情之中,从而避过一场下马威,想到此,不由又多看了白苏几眼。

这几眼,却让太后微微一怔,白苏虽也算个美人,但以太后这种绝色姿容,自然不会把她这点美丽放在眼里,只是再看之下,白苏那种如云卷云舒的气质却是令人移不开眼了。

“扶风眼光倒也别致。”太后道。

太后的评价一出,轮到那六名美姬瞪眼了,原本太后的怒气给白苏一通搅合就所剩无几了,却没想到太后居然对她这么看得上眼。

太后半年前还是王后,宁王暴毙,一朝改朝换代,宁温做上了皇帝,她心中虽知道宁王和太子之死与宁温脱不开关系,但无奈没有丝毫证据,心中自然憋着一股怒气,所以几名美姬挑拨挑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毕竟身处深宫近二十年,自然不是个傻蛋,这股莫名的怒气,被她死死的压制住,包括白苏对她故意提她伤口的事。

“娇娇名讳是?”太后美艳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白苏沉吟一下,道,“白氏,素。太后还是莫要唤素娇娇了,实在当不得,素,是有夫之妇。”

殿中所有人都怔愣住。

白苏淡淡道,“素夫君尚在,还有嗷嗷待哺的儿子,出现在这里,非我愿也。”

白苏知道自己和这些妇人说没有任何用处,纵使太后之尊,大约也不过是宁温念在她是昭德公主的生母,才留下她,可白苏现在苦闷的紧,更不想在无聊的妒忌上浪费时间。

“你说你是有夫之妇”太后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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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霸王硬上弓

宁国宴

“你说你是有夫之妇”太后皱眉。

白苏道,“正是,以皇上的仙姿,普天之下多的是娇娇愿意侍奉君侧,只是,素乃是有夫之妇,实不应该凑这热闹,若是皇上执意如此,素愿求三尺白绫,了结一条贱命。”

太后端着茶水的手微微一抖,若白苏真的自杀,那宁国的脸可就丢大了,尤其是在这各国使臣的都聚集在建邺的节骨眼上。

太后看了白苏一眼,心中暗赞这女子的贞烈,她从前听说雍国女子都不重视清白,改嫁也是常有之事,看来也不全是如此。

其他人想更多的,却是觉得白苏要么就是缺心眼,要么就是根本没存死志,她如此宣之于口,这人多口杂的,传到皇上耳朵里,她还能死成吗?

其实,白苏不过是放了个口风,她知道此事能传到宁温耳朵中,也定然能传到外面去。

白苏明白,宁温既然允许别人进凤栖殿,就不怕天下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白苏这么做,也没有抱着能改变他想法的心思,只是想着,最好是一群酸腐的士大夫联合劝谏,动静越大越好,这样一来,或许顾连州能够提早知道消息,也好尽早做好心理准备,一面到时候被宁温当众的一巴掌给伤的狠了。

太后听说此事,闭目静心了好一会,才领着一众娇娇、寺人和侍婢离开了凤栖殿,白苏看着太后淡然且雍容的背影,不禁捏起了眉头。

也不知这些娇娇们的办事效率怎么样,白苏自然没打算太后能插手此事,但那些氏族的娇娇们可不是摆设,既然是皇后的备选人,她们断不会允许自己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破坏,她们身后的家族也不会允许。

后宫之争,白苏也没少听说过,尤其是还有个宁温这么俊美如仙的皇帝,自然是点燃了娇娇们所有的斗志,办起事来应更加迅捷才对。

白苏今日放出的话,句句都指明了宁温的名不正言不顺,她也很放心,氏族们有正常途径可走,定然不会一上来就做派人暗杀的傻事。

只是,想逃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白苏心中暗叹一声,目光扫过外面防守严密的卫士们,这才得空转过来看看着凤栖殿的格局。

此殿有两层,第一层宽广空旷,只有塌几,和一面古朴的凤纹屏风,布置的颇为大气。

屋内一根根黑色的柱子矗立,柱子之间挂着明黄绣凤纹的帐幔。白苏撩开帐幔四处查看殿中,心想若是能发现密道之类的就太好了。

走到殿后,白苏意外的发现,原来这凤栖殿是挨着一个宽广的大湖而建,殿后有个约莫二十余丈的水榭,宽敞的完全可以举行一次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