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子北走了,秦兮深深吐了一口气,捂着脸懊恼自己怎么没有绷住情绪,竟然在宋子北面前就哭了起来,在他说要给她玉做首饰就停下了眼泪,估计他更觉得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不过就是那么觉得又如何,她本来就没有多纯的动机,每日的鲍参翅肚她也是确实的吞进了肚子里。

没过一会,莹彩就拿着首饰盒敲响了秦兮的门,把宋子北答应的和田玉石送了过来。

长条形未经雕琢过的玉石,鲜翠欲滴,看着就知道是上好的玉石。

莹彩有些可惜道:“这要是雕簪子会浪费不少,爷真心疼你。”

秦兮把玉石拿在手上看了看,要是可以给她这个簪子一半的银子她都愿意,这个簪子价值再高,等到她逃到外面总不能戴到头上,就是拿去当铺都太过招摇。

“鸢尾姑娘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款式,你挑好了款式,我就让人送到铺子里去制去。”

“随…可能要麻烦你多跑一趟了,”想起宋子北刚刚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哭那么一场,她突然想通了,既然宋子北是赤.裸裸的看她,她也是在做赤.裸裸的事,又何必在其上遮上一层遮羞布,“这块玉我不收,若是爷问起,你便说比起这些我更喜欢银子。”

莹彩愣了愣,看着秦兮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疯子:“鸢尾姑娘你不是发烧了吧?”

谁不喜欢银子,但不要礼物,直接伸手要银子,她就不怕被主子厌弃。

秦兮摇了摇头:“我首饰够多了,就算雕了簪子,也是放在柜子里,既然这样还不如换成银子。”

“可这是爷赏赐的,而且你就不怕爷生气吗?这块和田玉可是难得之物。”

宋子北会为她不要玉要钱生气吗?秦兮想了想,大约是会的,但就是生气,心里想的应该也是果然如此,她果真就是这样的女人,两人反而更好相处。

“你按着我说的做吧,就是爷生气,大不了玉和银子我都没有。”

莹彩真不明白她脑子在想什么,到底是多爱钱才能冒着被主子厌恶的风险,要钱不要东西。

见秦兮心意已决,莹彩也不再劝她,拿着盒子原路返回,本以为自己要被迁怒的骂一顿,却没想到四爷听到秦兮的要求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莹彩再到秦兮房里的时候手中盒子里面的物件就换成了一千两银票。

“爷真是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了。”莹彩把盒子递给秦兮,感叹地说道。

宋子北为了哄她一共承诺了两件事,银票收了,至于另一件事,秦兮根本没放在心上,以为宋子北不过是说说而已。

所以在小日子时期见到宋子北过来,秦兮愣了愣便道:“奴婢小日子到了,已经告诉了胡妈妈的。”

宋子北脸黑如锅底:“我踏进你的房门,难不成只能为了那事。”

难不成不是吗?秦兮腹诽。

“所以爷过来是为了…”

“我既答应了教你识字,自然不会食言。”宋子北走到桌前,“听长福说你字认得不少,但能看却不能写,那就从大字练起。”

听到宋子北自顾自的就帮她决定了,秦兮连忙摆手:“怎么敢劳烦爷,奴婢自个慢慢学,不敢耽搁爷的时间。”

宋子北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把笔墨纸砚拿过来。”

秦兮默默翻出了笔墨纸砚铺到了桌上:“其实奴婢只是学着好玩,没有那么的非学不可。”

“在长福那儿就求学若渴,放在我这就是学着好玩。”宋子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过来,我既然说教你,自然不怕浪费那点时辰。”

既然宋子北都那么说了,有一个免费的老师,秦兮自然乐意之至。

“从最简单的开始,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诗画在时教过她写毛笔字,不过她意在认识和会写,所以一根炭笔就足够了,在学毛笔字上根本没下什么功夫。

果真她刚写了个“一”,就见宋子北皱起了眉,写完“上下”,宋子北脸已经乌云密布了。

“怎么那么丑。”

都说字如其人,有一张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脸蛋,却写出这样连三岁小孩都不如的字。

秦兮脸皮薄,顿时就红了一片:“不会写自然就写的丑,爷刚拿毛笔时难不成下笔就铁画银钩。”

宋子北哼笑了一声,贴上了她的后背,握住了她的手:“先学楷书,稍微有些形了,在学其他。”

两人更亲近的时刻不是没有,但背后是男人温热身体,耳畔是男人的濡湿的呼吸,秦兮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宋子北一口咬住了在他眼前晃动的白嫩耳垂,吮吸了一口,正经八百地训斥道:“别动。”

见女人连耳朵尖都染上了可口的胭脂色,宋子北眯了眯眼,横竖撇捺的写法教了一遍,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还时不时用空着的嘴唇去骚扰一下怀中的女人,等到女人在他怀里僵硬成了一团,才悠悠的放开了她的手。

“你先试试,若写不好我再教你。”

有了宋子北这句话,秦兮进步神速,让宋子北这个老师少了许多乐趣。

第24章

“胡妈妈,不是我说,只是鸢尾姑娘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见主子又在白日进了秦兮的屋子,诗琴忍不住跟老夫人派过来的妈妈嚼舌根。

以前主子只是晚上往秦兮那儿跑,最近却连白日也在她屋里流连,紧闭房门也晓得那小贱蹄子在做什么勾当勾引主子。

也不知道秦兮是有什么妖法,能把主子迷成这个样子,以前主子见到不老老实实做事,一心想爬床的丫头就厌恶,偏偏在秦兮这儿破了例,破例就破例吧,却只为她一人破例,对着其他丫头依然是不假辞色。

“胡妈妈,虽说脚长在爷的身上,但这青天白日的…”

“好了,你的意思我晓得了。”胡妈妈皱眉,当谁没有眼睛看似的,“虽然你是为主子着想,但就像是你说的一样,主子的脚长在主子的身上,主子如何行事论不到我们下人插嘴。”

诗琴咬了咬唇,诗画嫁出去后,主子随口提过让她也嫁人的事,晓得主子是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主,她现在看什么都是慌神的。

她跟诗画不一样,见识过主子这样的真男人,还能屈就那些凡夫俗子,她从以前就梦想着能当主子的妾侍,为主子生儿育女,才不想随随便便配一个管事。

“我只是怕主子太过宠爱鸢尾姑娘,耽误了主子的正事。”

说的冠冕堂皇,打量谁不知道她的心思,胡妈妈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身为一等丫鬟,规矩你倒是忘光了,主子做事哪里轮的上你一个丫头指摘。”

其实主子频繁去秦兮房里的事,胡妈妈也正在苦恼,秦兮小日子是禀报过她的,她也跟爷说过了,她还提过要是他需要人伺候,她可以禀告老夫人,再安排一个通房。

哪想到爷跟她摆手说不用后,照常去秦兮的屋子,而且是从晚上去换成了白天,这宠的也宠的太过了。

不过主子宠通房是一回事,诗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胡妈妈见诗琴神情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正色道:“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四爷要是有心收你,早就收了,现在有了鸢尾,老夫人也无心再提拔你,你要是不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迟早要落得那些丫头的下场。”

那些丫头指的自然是被赶出瑾落院的丫头。

在诗琴心中虽然爷不收用她,她也是跟其他丫头不一样的,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辩解:“妈妈这是看鸢尾姑娘得宠,想打压我罢,我从未起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是一心想伺候好爷,怎么会落得那些丫头的下场。”

见她说不听,胡妈妈翻了一个白眼,以前是没有鸢尾,老夫人有心提拔她,才任着她做大,正事没见她办成,这心倒是养大了。

“你难不成以为爷身边少了你就不够人手伺候了,诗画难不成不是从小伺候爷的,她嫁了以后,你可曾听过爷嫌弃替补的莹彩。”

“我怎么可能跟诗画一样。”诗琴额上溢出一排汗珠,虽然嘴上不认输,但她晓得要是她被换了,宋子北也不会觉得不习惯,要是舍不得她,他也不会提及她的婚事了。

诗琴全身无力,她看似跟其他丫鬟不一样,但其实爷只是用惯了她,她的那点心思有藏的极好,让爷没顾忌,所以才能一直伴在爷的身边。

见状,胡妈妈晓得诗琴是想通了,见她脸色苍白不免觉得她有些可怜,安慰道:“有些事强求不得,你以为鸢尾如今这样被宠爱就是好的?哪个主母能容得了她这样的通房,你如今这样已经算是好了。”

哪里好了,以后配个家生子,然后如同她这样当个管事妈妈?如果这样,她宁愿如同鸢尾那样处在一个危险的位子,也不想潦草的嫁给旁人。

“谢谢妈妈与我说这些,我会好好想想。”

见她的神情,胡妈妈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但也懒得再劝,路是她自己选得,她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谁也拦不住。

宝山一直放在远处,无人攀登还好,可一旦有人爬了上去,在一旁守着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诗琴的心思已经燎原,是多大的冷水都浇不灭的。

胡妈妈的话,诗琴唯一听进去的便是有了秦兮,老夫人已经觉得她可有可无了。既然是这样,没有秦兮不就好了。

她虽然不知道怎么让主子收了她,但是她可以让秦兮离开主子身边,只要没有了秦兮,她依然是丫头中特别的那个,老夫人自然就不会想要把她嫁出去。

而至于怎么把秦兮弄出瑾落院,诗琴不用多想就想到了宋英杰,这个念头没起多久,正巧莺柳就找到了她。

莺柳满面笑容,柳眉描的细长,看起来比往常精神许多。

对于这个说过她坏话的丫头,诗琴一向没有好脸,但今日却侧身让她进了门。

诗琴随意地给客人倒了杯凉茶:“你来寻我做什么?”

“我来找诗琴姐自然是因为爷的事。”

“别动不动就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跟爷扯上关系,”诗琴皱眉厉声,“有话直说,别跟我玩拐弯抹角的那一套。”

莺柳脸上的笑僵了僵,若不是这事她做不成,她才不想跟诗琴打交道,不过是一等丫鬟,永远都在摆主子谱,也不知道四爷眼神是不是不好,偏偏就容忍了她。

“那我就直说了,诗琴姐你觉不觉得鸢尾姑娘跟长福哥太亲近了一些。”

诗琴愣了愣:“你这事什么意思?”

莺柳把那日看到的事说了一遍:“我瞧爷极不高兴,也不知道长福和鸢尾姑娘之后是说了些什么混了过去,让爷没有怪罪他们二人。”

“你是说长福和鸢尾有私情?”诗琴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板着脸说道。

莺柳连忙摆手:“诗琴姐姐你别误会了,我可没有那么说,我只是觉得两人太过亲近了。以前诗画姐未嫁时,两人就经常见面,长福哥教鸢尾姑娘认字,还经常捎外面的东西给鸢尾姑娘,鸢尾姑娘也乐意跟他亲近说话。”

“我倒没有注意过这个。”诗琴低头略微沉思,“所以你来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其实…”想到宋英杰许诺她的好处,莺柳咬牙贴近诗琴的耳畔,“晓得诗琴姐觉得鸢尾碍眼,而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诗琴脸上有了笑意,明显是鼓励莺柳继续说。

“大少爷到如今都还对鸢尾恋恋不忘呢。”

莺柳想到法子简单,就是借着长福的名义把秦兮叫出院子,让宋英杰如意了,就算查起来也是秦兮私通家丁,能把她摘出去。

莺柳把一切坦荡的说了,诗琴也不在拿乔:“要是长福无法把她约出去怎么办?”

“所以我才来找姐姐你商量,我瞧长福跟鸢尾的交情非同一般,要是鸢尾知道是长福确确实实的约她见面,她一定会去的。”

而怎么让秦兮不怀疑约她的人就是她一个小丫头做不到了,所以才要拖诗琴下水,再说多拖一个人,她也多一分安全。

莺柳的话,诗琴不心动是假的,就是长福为诱饵这件事不成,只要宋英杰在院外等着,她都会想尽办法把秦兮弄出去。

“你让我考虑考虑。”诗琴没有立刻点头,一切都是莺柳说的,等到她查出一切跟她说的没有不同,再行动也不迟。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主子好好见见秦兮的真面目。

就是再喜欢的东西,按着主子的性格被别人碰过也该不喜欢了吧。

第25章

长福跟秦兮关系好来的事并不难查,这院子里不少小丫头觉得宋子北高不可攀, 眼光都打在长福这个瑾落院第一小厮的身上, 所以长福什么事都有丫头们关注着, 诗琴找了几个小丫头, 就问出了长福和秦兮那点事情的始末。

“你是说鸢尾姑娘经常主动的去找长福,让长福教她写字。”诗琴越听越有戏,目光中不由流露出一丝亮色。

“可不就是这样, ”秦兮是主子的女人,她们不敢在她和主子面前指指点点, 但背着她小话自然少不了, “长福哥怕是不好意思拒绝鸢尾姑娘, 我瞧最近长福哥都是避着鸢尾姑娘走路的。”

“如今两人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诗琴有些后悔自个平时都是关注着主子,竟然没有发现长福跟秦兮走的那么近。

“说倒还是见着说,只是我看鸢尾姑娘是笑盈盈的,但长福哥却低着头不敢抬头, 明显就是鸢尾姑娘不体谅长福哥为难,就只为自己着想。”这丫头明显对秦兮跟长福关系有不少怨气, 说着说着就不由带了情绪, 发觉过来巧笑了一声,“鸢尾姑娘也是,就是想学字讨好四爷, 找诗琴姐你学也好啊,偏偏缠着长福哥一个小厮,害他不自在。”

说话十足的站在长福那一边, 虽然不敢直言鸢尾是狐狸精,但语气就是带着那样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让诗琴很满意,诗琴打发了赏钱:“鸢尾姑娘也是为了伺候爷,我得空会跟她聊聊,虽然我认识的字不多,但总会比长福强些。”

小丫头得了赏钱眉开眼笑,连连说了不少句讨喜的话,听到诗琴说别把她问话的事说出去,连连点头应承。

“诗琴姐放心,我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再说要是被鸢尾姑娘知道,我还怕她多想呢。”

虽然秦兮脾气好不会仗着主子的宠爱气压下人,但毕竟是主子通房,她们这些小丫头都心有戚戚。

见小丫头一副把秦兮当做主子敬的模样,诗琴嘴角不露痕迹的动了动,秦兮也就得意那么几天了,等到以后,这院子里面就不会再有秦兮,只有她。

查明莺柳说的话是实话,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做了。

她与长福都是家生子,有一起长大的交情,要是秦兮跟长福真有那种心思,她一定就能利用长福让秦兮原形毕露。

院里的下人捕了蝉,但依然有几只漏网之鱼在窗外鸣叫。

阳光倾泻,泥土青草的气味裹在风里,掠进屋内带着淡淡的暖意,让人情不自禁舒展四肢,心情愉悦。

秦兮的目光从雕花窗柩移到了懒洋洋靠在榻上看书的宋子北身上,男人俊逸的眉目舒展,往常看到她带着嘲讽厌恶的眼眸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本,身上穿着绣着仙鹤的宽大家常服,翩翩浊世佳公子,这句话拿来形容此时的他正好。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兮茫然地眨了眨眼,因为讨厌所属物跟其他男人亲近,所以就花费时间来教她认字念书,而且还是十分认真的态度。她真是想不明白了,若说他因性生爱,他对她的不喜从不遮掩,但他待她却又真是不同的。

难不成身为一个古人,他的思维却比许多现代男人还超前,就是不爱也要对第一个女人负责。但论负责也算不上负责,可能只是他最近无聊,又没有走鸡斗狗的嗜好,所以就来教她写字打发时间。

秦兮看着宋子北发愣,视线平静但耐不住宋子北是个警觉心很强的人,侧脸对上她迷蒙的目光,宋子北皱了皱眉:“写完了?”

“嗯?”秦兮低头看了一眼只写了一行大字的纸张,连忙摇了摇头,“还没写完。”

宋子北对她写字难看这件事似乎十分看不过眼,比起认字更着重让她练字,每天十五张大字,写完他还要检查一遍,要是哪张写的不用心,还要重新罚写。

用毛笔写字跟用水性笔钢笔写字不一样,虽然一张写出来的字还没有二十个,但两张认真写下来都要半个时辰多,每天十五张她基本上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当然身为宋子北的通房,除了晚上需要伺候他,她平日也没什么事可做。

她对大量的学习没什么意见,偶尔手酸也会忍住,想要完全融入这个世界,认字和写字同样重要。

得了秦兮的回答,宋子北继续低头看书,不过看了片刻,视线又移到了秦兮的脸上。

秦兮似乎对坠马髻情有独钟,或者是她只会梳这一个发髻,通房轮不上盘妇人髻,她一头青丝散落在背,面上的那层头发用发簪挽了一个髻,缀上几根镶了珍珠的点翠簪子。

为不让头发挡住她妨碍她写字,头发都被她偏到了左边,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她嫩白泛着淡淡粉色的侧脸,还有她修长纤细的脖颈。

宋子北搁了手上的书本,缓步走到秦兮的身边,伸手把她落下的发丝挽到耳后,手指不经意的碰触,让秦兮微颤了一下,正写着的字回峰变成了一团墨迹。

“手酸了?”

宋子北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

秦兮摇了摇头,还未开口,就见宋子北把她手中的毛笔放在了笔架,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了起来。

“不用麻烦爷了,奴婢的手不酸。”秦兮抽了抽没抽出来,也不敢再坐着,站了起来看着宋子北握住她的手。

可能是走南闯北几年,宋子北的肤色不像其他世家公子一样养尊处优的那么白,他的肤色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手指尖还有早年学武留下的薄茧,手指抚过她的时候就像是带着点点电流,她拼命才能忍住颤栗的感觉。

“累了就休息一会。”宋子北视线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牵着她的手坐在了榻上,把他刚刚看的书扔到她的怀里,“有不会的字问我。”

秦兮拿起书本愣了愣,看向宋子北,才反应过来他是看累了,想让她念他听。

“奴婢认识的字不多。”

“唔…所以不会的字问我。”宋子北如同刚刚一般靠在榻上,手臂慵懒的支撑着身体,一双狭长的凤眼直勾勾的看着秦兮。

秦兮晓得宋子北决定的事推辞没用,抿了抿唇掀开书本:“爷看到这一页了?”

“嗯。”

“起初大家只是猜测商人死因,有的说是女子独居这些年,必与他人有奸,定是勾结奸夫,杀了亲夫,谋其家产,企图做长久夫妻。这话传出后,大家都信了八九成,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众人也不敢过分宣扬。不知谁忽然说出,商人其实是被一条狗咬死的,又说女子与家里白犬通…”

秦兮看着后面的那个“奸”字,突然念不下去了,她这边的字还不到像是认简体字那么顺,所以刚刚一直照着读,根本没思考过这是什么一本书。

见她顿住,宋子北眉头蹙起:“怎么停了?”

“这本书…奴婢…”秦兮抿唇不晓得要怎么说,本以为宋子北每日都在看什么正经的书,难不成都是在看这些妇人跟狗通.奸的猎奇东西。

“逸闻轶事罢了。”宋子北面色淡淡,浑然没有不正经嗜好被发现的窘迫感,让秦兮都觉得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见宋子北不打算让她停下来,秦兮声若蚊蝇般掠过那一段,继续往下道:“知府遂又发下签去,将白犬捉来,令与女子共处。白犬一见了她,便上前咬住她衣服下摆,又拉又扯。女子连连后退,逃避躲让,不慎一跤跌倒,只听“哧”的一声,衣服已被白犬撕开。女子羞红了脸,惊慌失措。此时白犬早已爬到女子身上…”

秦兮脸色通红,她此时的脸应该不比被话本中那个女子好多少,这样的故事没什么实质的描述,当作奇闻异事来看也不算是什么,但让她正经八百的念给跟她有亲热关系的男人听,她就觉得读不下去了。

与秦兮的窘迫相反,宋子北半眯着眼看着女人脸色越来越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一双水眸像是有流水波动,眼里含了淡淡的笑意。

“若是觉得不自在,就换一个。”

得了宋子北的话,秦兮立马翻了几页,不过她这口气没松多久又提了起来:“…医生摇着铃走来,自己喊着能伏狐。太史命人请他来治狐。这个医生就给了他药,实则是房中之术。催着他吃了药,让他去与狐性…交。太史此时性…欲旺盛,狐忍受不了,要逃又逃不走,哀求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