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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沈将军威名,谁人能挡?”

那颀长的人影单膝跪在我的面前,“皇上,微臣请命。”

我不说话,他也不动弹,一双清眸平静地等待着,倔强而又坚持。

我笃定,我一刻不开口,他一刻不起身,我要憋着一日不开口,他也能给我顶着一日不起来。

这哪是请命,根本就是逼宫么。

我能说不吗?他允许我说不吗?

慢慢地,几是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房中所有人露出了轻松的笑,只除了我,还有一个表情不明的容成凤衣。

群臣散去,容成凤衣修长的手指在我肩头按了按,投来一抹深沉的眼神,无声离去。

房中,只留下我和沈寒莳两个人。

两人都沉默着,只除了我偶尔啜饮时敲击茶碗的声音,清脆脆的。

“你留我,不是有话对我说么?”在我低头呆望着碧绿的茶水时,头顶响起他的声音。

我从沉默中抬起脸,展露一丝笑容,只有轻轻一声,“保重,早去早回。”

他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亦是淡淡笑浮现。

“不然你以为我会说什么?”我的表情有些坏,“质问你为什么故意要去出征?还是责难你的擅自请命?”

他表情微微一僵。

“你除了逃我,还有能其他理由吗?需要说出来吗?”我瞥了他一眼,“难不成是逃避在我‘百草堂’卖笑?”

两枚刀锋眼神狠狠地剜了我,戳的皮肤都疼疼的。

他是逃避,逃避今日我和他那古怪的亲近感,既然知道,又何必质问?

别说他,我也需要冷静。

从没将过多的心思放纵在情感之上,短短数月,牵扯如此多的感情债,我何尝不是手足无措。

没想到曾经冷酷无情的我,居然也有风流放纵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开个叙情馆,把自己的也开的风月情浓了起来。

“若说疑问,我确实有些事想向你求证。”

“什么?”

我起身,一步步地走向他,直到两人身体极度靠近,彼此呼吸相闻,这才抬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瞳。

“今日在草地上时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开始问你,你还没回答我。”

这话直接而干脆,不容他逃避。

他的唇几番嗫嚅,又几番闭上,目光闪烁几度,想要躲闪我的逼视,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不答。

望着那张轮廓俊美的容颜,我伸出手指,轻抚上他的发边,指尖从他的腮边刮过,亲昵地用指背划了划他的喉结。

他的身体颤了下,喉结滑动,我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仿佛被人捏住了软肋的无奈。

这是他的敏感点,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在我们纠缠于草地间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划过这样一个画面,我的手指轻抚着他的颈项,逗弄着喉结,他双眸如水,淡淡的薄怒淡淡无奈,更多是纵容。当时我想验证,可惜那传令的人来的太快,让我没能来得及。

那是一种无声的旖旎,不需要任何声音解释,也能感受到两人间的亲昵情浓,眼神交换着的炙热爱恋。

那种张扬着的温馨,毫不顾忌的缠绵,纵然是一模一样的容颜,也能让我清晰的知道,这不是我和沈寒莳。

至少,不是现在的我和他!

我的问话,更像是一种求证,求证一个连我都不太相信的可能。

而他此刻的反应,加上草地上时的震惊,也都在印证着我的猜测——他也看到了同样的情形。

“没有。”他硬邦邦地回答,“什么都没有。”

这回答,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甚至无力躲闪我的手指,或者说,他不想躲闪。

“没有缠绵?”我反问,“没有热吻?没有身体交叠在阳光草地间?”

他眼眸中火光一闪,哼了声,不回答。

我的手指继续流连在他的锁骨上,从锁骨到肩头,探到他的身后,掌心贴在他的后心处,“可我有,我甚至看到,在你的这个位置,有个蝴蝶型的印记。”

这个姿势让我的脸几乎贴上了他的胸膛,听到他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只是……急促了些。

他眉头一挑,张唇想要反驳。

我已摇头,“不要说什么上次的风流一度让我看到的,你知道上次的姿势,我没看过你的背后。”

那张开的唇停顿,轻吸了口气,“那又如何?你想告诉我那是我们的将来,我沈寒莳注定属于你?”

是啊,看到又代表什么?

“即便有那一夜,又如何?”他坦然与我对望,“若无真心,一夜风流也不过是一夜风流,一个后宫的名号也只是名号,沈寒莳的心,没有那么容易为谁臣服。”

我敛眉,“真心?”

“我看到的是彼此全然的交予,是不带半分保留的情感,眼中只有对方。”他嘴角扬起的弧度里流露几分涩涩,“莫非你想告诉我,你此生只要沈寒莳,唯爱沈寒莳一人,愿为沈寒莳抛弃容成凤衣?”

抛弃容成凤衣,这绝不可能。

我念头一闪间,他唇边的表情已变为讥诮。

“如果不是唯一,沈寒莳不稀罕。”这声音,代表了他的决心,不容改变。

唯一……

“不要问我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沈寒莳说出口的话,从不改变。”他抬起下巴,冷然而刚毅,“所谓预言的梦境,我不相信。”

他轻轻转身,行向殿门口。

预言的梦境?我和他的将来吗?

“你是不相信预言,还是不相信以你的自负,居然会对我情深至斯?”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在意失了处子身份,不会在意一次的放纵被人瞧不起,但一定会在意自己被他人在感情上俘获。

他在沙场所向无敌,情场亦不容输。

输给我这个明摆着已经将心给了容成凤衣的女人。

“你昨日的言行,尚可用酒醉来掩饰,但是今晨呢?”我冲着他的背影继续说着,“你刻意找我骑马,与我单独相处,难道你真的没有半分动情?”

“没有!”两个字硬的,落在地上都能砸出坑。

“既不曾动情,又何必在意?”我意有所指,“那夜酒醉后你的话,不知寒莳还记得否?”

“不记得!”还是那冷的冻死人的三个字。

“不记得就算了。”我忽然停止了追问,扬起轻松的嗓音,“只要沈将军记得回‘百草堂’继续履行你公子的职责就好。”

本以为一句不正经的话他不会回应,耳边却传来一句模糊的声音,“知道了。”

语调不似刚才的冰寒呢。

其他无所谓,只要他平安归来就好。

目送着他渐行渐远,从我的视线中消失。而我,犹自在回忆着今天那四句话,“并辔千里,携手百年,永世相伴,死生不负。”

☆、诡异的梦境

诡异的梦境

手中是沈寒莳的捷报,自从他到了西南,匪患立即得到了遏制,他决定趁胜追击,将盗匪彻底清除,最多半月就可还朝。

看着纸上有力的字迹,想起那个口是心非的人,不由露出笑意。手中纸张的沙沙声摇曳了灯火,连光晕看上去也温柔了许多。

一连几日,我在朝堂和“百草堂”之间悠闲地晃着,容成凤衣又一次去了神殿常住,不知在忙些什么。

他是个万事隐藏在心中的人,常觉得他有事瞒着我,可他不说,我也就不问。

我对凤衣,总有些小心翼翼,我不是痴缠相处的人,能给他的,唯有尊重。

“皇上!”花何在旁边小声地喊着我,“凤后着人传话来,说今夜亥时回宫。”

才想到他,就得到这么一个消息,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什么时候的事?”

“下、下午。”花何哆嗦了下。

我看了眼水漏,已接近亥时了,狠狠地瞪了眼花何,“既然你早得到了消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花何的脑袋越垂越低,“凤后要求的,他、他还说……”

“说什么?!”

花何的脸扭曲成一团,鼓起勇气开口,“他说让皇上洗干净等他。”

一瞬间我的脸也和花何一样扭曲,但是很快又舒展开,变成了笑。

能用高贵清雅的姿态说出这么市井的话,也唯有容成凤衣了,这家伙骨子里根本比我还大胆不羁。

“是吗?”我抚着下巴,玩味地开口,“那我就洗干净摊平等着,看他了。”

花何的表情更加扭曲,“皇上,矜持、矜持!”

“矜持?”我嗤笑了声,“如果我的矜持能让容成凤衣更爽一点的话,我会考虑的。”

花何几乎是绿着脸走出了门,在我的吩咐中撤去了所有的守卫,就连云麒云麟都被我赶到了寝宫院墙之外老远。

既然容成凤衣特意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自然也不希望有人打扰,更不乐意有人听墙角。

这偌大的寝宫中,只剩下我一个人,听着水漏滴答。

就在我心中凝满期待,静候着容成凤衣的时候,我的心忽地猛跳一拍,筋脉中的血液汹涌地流动起来。

不止是血液,就连筋脉中的纯气也开始剧烈的涌动,在身体中冲撞着,似乎要冲破筋脉的禁锢,破体而出。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仅是疼,更多的是无能为力,我制止不了它们,也控制不了它们,只能任由它们澎湃着,撕扯着我的筋脉和身体。

这,是纯气的反噬吗?

记得当年青篱给我功法口诀的时候曾说,纯气是一把双刃剑,能让武者拥有梦寐以求的武功,却也极难掌控,若无强大的内力做支撑,很容易被反噬。

曾经我有深厚的内力,所以从未把这话放在心上,之后依靠着纯气的强大才摆脱了废人的身份,更不曾在意这个警示,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它的反噬体现了。

这反噬就像是暴风雨来临时的海水,一波比一波猛烈,一波比一波疯狂,寻找着突破点,誓要将我撕裂成碎片。

视线渐渐模糊,身体的感知度在一点一滴的失去,意识也在疼痛中慢慢消散。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失去三年才重新站起来的功力,我更不想失去容成凤衣,在他刚刚对我交予感情的时候。

不要!

我不要!

可现在的我,就像一抹幽魂,什么也控制不了,眼前一片通红,模模糊糊的,最终被彻底吞噬。

氤氲的画面,如石子投入水潭,荡漾着圈圈点点,只能依稀看到两个朦胧的人影,还有娓娓私语。

“这次征战结束,我们就归隐如何?”

遥远的女声,沉稳而有力,可以听出是一贯的上位者,我还能听出这话语的背后,藏着浓浓的温柔。

可这声音,为何如此的熟悉?

不等我想清楚这声音在哪听过,另外一道声音的响起,让我再度惊愕。

“你不要这天下了?为我一个人值得吗?”

这声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属于沈寒莳。

若说有不同,也是那声音里藏不住的爱恋,这种低柔的嗓音,也是我从未在沈寒莳口中听到的。

“你能陪我十载征战,我又为何不能还你百年相依?”女子轻声笑着,充满了向往,“不再有阴谋算计,不再有睡不安寝,只有你在身边,便是幸福。”

“只有我吗?”沈寒莳低沉的笑声飘荡开,“那么多爱慕你的男子,你都不要吗?”

“不要!”女子坚定回答,“这么多年的责任、使命,幸亏始终有你在我身边,我不贪恋男色,也不追求三夫四君,我只要你一个人,唯你一人!”

沈寒莳叹息声起,“既陪了你十年,再陪百年便是。”

犹如誓言的话语还在我耳边回荡,那水波荡漾的画面也缓缓平静了下来,两个依偎的人影显露我的面前。

水色长袍的男子环拥着怀中的女子,那女子一身银红色的长裙,说不出的耀眼夺目,修长的手臂勾着男子的颈项,指尖摩挲在男子的喉结处,露出餍足的笑容。

衣袂交叠,素色与亮色互相拍打着,说不出的和谐。碧空暖风中,两人的发丝缠绕。

魂魄,仿佛与那女子相融,心底的声音与她开口的唇形相叠,响彻我耳边,“并辔千里,携手百年。”

为什么我会知道她要说什么?这熟悉的感觉又从何而来?

没有人能回答我,我也不知道该问谁,我只知道心里的声音伴随着她的话,依旧在同步着,“这一战若赢,换得天下永远太平安宁,这一战若输……”

“若输,就同处埋骨,魂魄不离。”他的唇贴上她的耳边,诉说着只有她才能听到的话。

筋脉再次被撕扯,将我从沉沉的昏迷中拉向现实,那水波景象在一点一滴地淡去,消散,我想再看什么,却看不到了。

无力地趴伏在桌子上,全身的力气犹如被抽干,我的身体就像从水中捞出来般**的,衣衫全部被汗水浸透。

无法动弹的我,依旧沉浸在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中无法自拔。

那女子的脸,让我刹那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一样的眉目,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形,可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我。我不爱张扬的颜色,银红如此夺目的色泽,绝不会是我的选择。至于那充满柔情的笑……我极少笑,除了冷笑或者不正经的讥讽,那也是淡淡地一勾唇角便了事,笑的如此灿烂,在我记忆中,似乎没有过。

可若不是我,那心底泛起的眷恋又如何解释,在听到那句百年相陪的话时,酸涩的涌上眼角的感觉又是为什么,那噎在口中说不出的感动又为何?

明明只有她能听到他的话,为何我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的脑海中,浮现着男子温柔的嗓音,“永世相伴,死生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