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娘道,“还有阿冽俊哥儿阿玄阿绛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孩子们都去。”又指了小陈氏道,“阿芳,你也去,连你大哥二哥,你爹,咱们都一道。不为别个,都看看,这也只有读书人才有的荣耀咧!”

何老娘说起来,唯有一样遗憾,道,“就是那短命鬼死的早了,早就看他无福,不然,若活到今儿个,该有多高兴!”

何老娘感慨了一回自己早死的老头子,何子衿道,“亏得有祖父在地下保佑着咱家,不然,咱家哪得这般顺顺利利的呢。”

何老娘认真点头,“这也是!”当天晚上又打发儿子,叫去给老头子牌位前又烧了回香。近些天来,因家里喜事多,何祖父可是没少吃家里的香火,想来在地下日子也是过得滋润的。

因阿念是探花,故此,在天街夸官前,阿念先穿上了探花郎的大红衣裳,官帽一侧簪一枝彩花,给何老娘看。把何老娘喜的,只觉着两只眼睛看不够。这衣裳这花儿都是朝廷发的,精致的了不得,阿念簪的是彩花,听说状元郎用的是金质银引的簪花,又不知是何等模样啦!但只看阿念这一身的俊俏风流,何老娘不信还有人能穿的比阿念更好,心下亦愈发觉着自家丫头片子有福。想着丫头片子这般运道,要是媳妇再给生个小孙女,能有丫头片子的运道,也是不错的。

这么想着,何老娘就转过头对沈氏道,“生个丫头也挺好。”

沈氏一时都不知要怎么接话了,何子衿笑,“祖母,您这今儿叫我娘生儿子,明儿叫我娘生闺女的。我看,干脆生龙凤胎吧,儿女双全。”

何老娘乐的合不拢嘴,笑道,“好丫头,也学会说话了。”又夸何子衿,“你这辈子,就今儿说话叫我高兴。”

何子衿表示,“您这话可真叫我不高兴。”

何老娘才不管何子衿高兴不高兴,她看不够阿念这一身,还问自己俩大孙子,“你们阿念哥这身儿俊不?”阿念给夸的脸都红了。

阿冽直说好看,还能阿念哥商量,“阿念哥,待你今儿穿过了,明儿给我穿一穿成不?”

阿念与阿冽一道长大,亲兄弟一般,很是大方。更因跟子衿姐姐亲事就在眼前了,阿念人逢喜事,好说话的很,笑道,“这有什么不成的,现下给你试都行。”

何老娘平日里拿俩孙子当活宝贝,这回却是对大孙子道,“这话没出息,你好生念书,以后自有你穿这衣裳的一日!”

阿冽笑嘻嘻的应声是,还是决定晚上就去阿念哥屋里借衣裳臭美一回。

俊哥儿还没臭美的心思,他好奇的问,“不是说,阿念哥跟姐姐成亲时才会穿红么?怎么现在就把喜服穿出去啦!”逗得一屋子人都笑了,阿玄笑的尤为大声,险笑破肚皮。阿冽指着阿念哥的衣裳说俊哥儿,“这不是喜服,这是探花服,你看前面绣的这文彩,多好看。”

阿念脸红成个西红柿。

何恭一向好脾气,给阿念解围,笑道,“我跟阿念阿洛还有姚兄这就要去宫里了,还得在昭德殿听着宣读了名次,然后,自宫里出朱雀门,到朱雀街,这才是天街夸官呢。”

何老娘也知道这些流程,亦担心误了时辰,连忙让他们都进宫去了。

待新科进士们去了,何家也要收拾收拾准备去茶楼里看进士游街,不,是夸街了。

当天进士夸街时的场景就甭提了,何老娘若干年后都能回忆的一丝不漏,就是在阿念夸街时有件趣事,后来还被记入野史哩。话说,阿念是个有心的孩子,知道家里就在君子楼二楼雅间等着看他呢,故此,尤其注意行程,待到了君子楼附近,阿念就往君子楼看去,不知是哪家激动过度的女眷,还以为探花郎在看自己呢,一激动,那是鲜花玉坠扇子香包的招呼啊!然后,估计是招呼完了,抄起果碟里的苹果就招呼了过去,那些鲜花玉坠啥的,根本到不了阿念跟前就都掉地上了去了。苹果不一样啊,这东西有些个分量,而且,这人激动下很有些力量,嗖一苹果过去,阿念幸而是自小练健身拳的人,反应亦是机敏,身子往下一矮,然后,那苹果,啪的一声,把状元郎自马上砸了下去。

这就是当天的著名苹果事故了。

然后,继苏不语的柚子事故后,苹果也被列入了,杀伤性水果的黑名单之一。

阿念傍晚回家犹心有余悸,何老娘也说,“幸亏阿念你机伶啊,要不被砸下马,真是丢脸丢回老家喽。”状元被没被砸晕,就是一时没料到会有暗器出现,直接自马上跌了下去。幸亏宫里的马温驯啊,用何子衿的话说,也就比木马多口气儿罢了。所以,状元郎没受重伤,就是脑袋上砸出个青紫大包来,那帽侧簪的金质银引的簪花也跌坏了一枝,然后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带着新科进士们走完剩下的夸街路程,连何老娘这惯常爱笑个人的,也对状元郎次等不幸遭遇表示了深深的同情~

真的是――

丢脸啊!

太丢脸了!

何老娘很是同情了状元郎一回,然后说,“你们不是说古代有一姓潘的俊郎君,每回出门都能得半车水果,都是别人砸给他的。以往没细想,如今想来,这姓潘的俊郎君定然身手不错的。”

何子衿为啥得何老娘为青睐啊,主要是,她简直就是何老娘的小知音啊,一听何老娘这话,别人还没明白呢,何子衿就接话道,“可不是么,专业打铁的。”

“怪道!”何老娘一拍大腿,觉着自己所料不差,便做一总结,“阿冽俊哥儿,咱家虽没铁给你们打,你们以后早上也要好生打拳,不然以后游街,不,夸街时,会给人从马上砸下来的!”说得好像三甲是他老何家的囊中之物一般,尤其何恭这一向谦虚好性子的听了,觉着脸都要给他老娘羞红了。

阿念这天街夸官的事结事,接着何恭阿洛姚进士又参加了庶吉士的考试,姚进士没考中庶吉士,准备谋个实缺。何恭阿洛都不错,进了翰林做庶吉士。

待庶吉士的事儿定了,便是诸进士漫长的俩月假期,这俩月,可以称为衣锦还乡假。许多进士这会儿还乡,那必是春风得意,荣耀非常啊。

何老娘原也极想回去显摆的,要是回乡,她保准要摆半月的流水席,可她家在帝都还有生意,实在忙,分身乏术啊!再说一家子都在帝都,也没啥好回去的。

你说什么生意?

就是何老娘与新科探花郎那书的生意啊!

怎么,你不知道?

唉哟喂,现下帝都大卖啊!

作者有话要说:PS:爆字数啊爆字数~~~~~~~~大家午饭好~~~~~~~

第284章 帝都行之十九

为什么何家忙得连衣锦还乡的空都没啊?

就是因为,阿念这探花一中,何家上下人等,沈氏这有身子的除外,都投入到了卖书的光辉事业中去。

春闱榜一贴,何子衿就把她家的书连带她舅的书一并上市了。是的,在何子衿的鼓动下,沈舅舅也写了一本介绍春闱经验的书。何子衿还跟书铺子约定了,三本书一起买打九折。

同时,她传授了书铺子葛掌柜许多卖书的窍门,时下卖书的铺子一般也兼卖文房四宝之类,故此,书铺子一般是个文雅的地方,不兴大声吆喝。何子衿看葛掌柜那一身长衫的斯文样,估计他也不是个会吆喝的,但,不让吆喝,又不是说不让打广告。何子衿感慨一声,“酒香也怕巷子深哪。”然后,她弄了许多油布,写的大条幅,什么“当界探花亲传读书经验!”还有什么“如何把你的孩子培养成探花!”还有“进士堂的不传之秘!”咔咔咔五六幅一房高的大字幅的油布广告挂出来,趁着春闱东风,简直不火都难。

尤其,何子衿还精明的把书分了两种,一种普通读本,一种是精装读本,凭君挑选,啥款都有。

要是寻常文人这样卖书,肯定觉着脸都没了,阿念不愧是沈素的义子,完全不在乎这个,沈素在帝都人称“死要钱”,阿念颇有其风范,并不觉这般卖书如何不好意思。阿念还计划好了,他跟子衿姐姐就要成亲了,待卖书得了银子,他们就在帝都郊外置些田地,也就有自己的产业了。不然,他虽是住在岳家,却也不能白吃岳家的。男子汉大丈夫,就得能养活自己养活妻儿才成!

阿念自小就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倒是后邻梅家十分看不上何家这种行为,梅员外郎还亲自来劝了一回,与阿念道,“汝何人也?当朝探花郎是也!焉能用此铜臭腌臜之气扰君一身清白?”

阿念心说,我可算知道你家日子咋越过越一清二白了。

阿念还是很耐心地道,“晚辈勉强算在念书上有些心得,从老家到帝都,都有人同我问起念书可有诀要。故此,想写出来,倘能有益于一二学子,岂不好?晚辈一番好意,不知又何来腌臜之处?”阿念自称晚辈委实是客气,这位梅员外郎年纪不轻了,头发都是花白的,瞧着也就略比何老娘略年轻一些罢了。入仕途的确比阿念早,但梅员外郎身上并无功名,这样的官员,倘是高官则罢,如梅员外郎这六品官,也就比阿念高两级而已。可论起出身来,梅员外郎在阿念这当朝探花面前充大辈就有些可笑了。阿念是想着街坊四邻的住着,且梅员外郎这把年纪,故而给梅员外郎留足了面子。

梅员外郎并不是个知进退的,还继续劝道,“既是想有益学子,如何能去外面书铺子大肆买卖,行商贾之事?”

阿念有些不明白了,不卖,难道白送?

阿念便道,“我生来父母早亡,孤身一人,今寄居岳家,故此想自食其力罢了。何况,书只是印出来,给书铺子代售罢了。”

“便是自食其力,也不能失你我这样人家的体统啊。”梅员外郎一幅语重心长我为你好的模样。

阿念唯有耐着性子听他絮叨几句,心说,这帝都当真是奇人多,以往在老家,都以吃不上饭为耻,哪里管什么商贾不商贾的,就是阿文姐夫家也有好几处买卖呢,怎么在帝都倒以赚钱为耻了?

阿念与沈素说起此事,沈素笑道,“那等酸生,何必理他。家里都要花用闺女的聘礼了,还往你这儿来讲体统?圣人都说,仓廪实而知礼节。饿着肚子说些空话,有甚用?哪天家小都饿死了!”

何沈两家的书,非但在沈素在郊外的书铺子卖的好,到帝都城内的推广更是顺利的了不得,商人多精明,春闱东风尚在,可想而知这探花以及探花奶奶以及进士堂最有名的沈翰林的书有多好卖了。

何老娘见自家丫头片子见天的拨拉算盘珠子,就咂巴着嘴,凑过去,一脸关切的问,“丫头,如何?赚了多少?”

“勉勉强强吧。”何子衿挥着鹅毛笔刷刷刷在帐本子上记了个数字,问,“祖母,是明儿个家里摆酒不?”阿念天街夸官结束了,探花儿的名儿也坐实了,何家有何恭何洛阿念这三个进人,自然要摆酒庆贺的。

何老娘摆摆手,“那不急,我都安排好了。快说,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总共就印了五千本书,没想不大够卖,又去加印了五千册,银子都在周转呢,现钱也就二百两。”何子衿道。

何老娘瞪大眼,“就这几日,你就赚了二百两!”我了个神哪,丫头片子还真有财运哩。不要觉着二百两少,在碧水县,二百两买两处何家老宅那样的院子了。当然,帝都啥都贵,故此书卖的贵些也是有的。

“也没多少。”何子衿道,“您不晓得,帝都地贵,我想原想,要是能赚到五百两,到时找一找牙人,看可能买个铺面儿来。到时也能让三姐姐阿文哥一道过来,咱们的烤鸭铺子,在老家能有多少生意?这帝都却是没有专做烤鸭生意的铺子的,要是咱们开个这铺子,也能赚些花用。不然,以后阿念和我爹都在帝都做官,翰林俸禄有限,总不能都指着老家捎银子过来,那才有多少呢。”

何老娘很是感动了一鼻子,道,“丫头片子,会过日子哩。”想了想道,“你先时说要给我一成分红哩,哎,看你银钱紧,你当给我四十两滴,这样吧,给你减十两。等你书都卖完了,给我三十两就行啦。”

听这话,何子衿都快感动死了有么有~

其实,何老娘虽有些抠门儿还有些贪财,但何老娘其实很有原则,起码,何子衿卖花的银子她不伸手,当然,一半是给她老人家拿去置了地的,但地契都是何子衿的名字。而且,这些年,何老娘也没冲沈氏的酱菜铺子伸过手。何老娘是那有啥说啥的性子。别人听到何家祖孙就在屋里讨论银子,能吓死。可何家这样惯了,反是分明,从不会因银钱坏了情分。

何老娘打听出自家丫头片子在卖书上的赚头,知道自己将有三十两银子入私房,心下很是欢喜。

何子衿手里积蓄其实也有一些,她先时卖花的银子,一半给何老娘在老家置的地,另一半是给她娘收着的。还有何子衿在老家出租铺子、交给江仁经营的书铺子的收入,每年不多,也是银子啊。她手里还有阿念的私房,林林总总算起来,并不是没银钱的人。

可既然是在帝都过日子了,勉强糊口,坐吃山空,跟把日子过好是两回事。

阿念的书卖的如火如荼,一时间,江探花的名字竟比被苹果砸下马的段状元更响亮了几分。

第二日就是家里摆席庆贺的日子,家里中了三个进士,搁谁家都得乐疯了,故此,这酒宴是早定下了的。何家尤其选了个休沐的日子,街坊四邻都来了,连带着先时说要来的纪将军夫妇,何涵,还有沈舅舅的朋友郝御史,以及小唐大人夫妇。唯后邻梅员外郎没来,梅员外郎觉着自己苦口婆心劝过阿念后,阿念仍要行商贾事卖书,一身铜臭,非是可交之人,故死活不肯过来吃酒。只把梅二太太气个倒噎,梅二太太只得自己个儿带着儿女们来了。一过来见到纪太太江氏和唐太太铁氏,可是把梅二太太惊吓得了不得。这两人,纪太太江氏是正经的三品淑人,小唐太太铁氏还不是诰命,但铁氏她爹是当朝左都御史,正二品高官。铁氏跟小唐大人的媒,是当朝太子妃做的…而小唐大人的爹,是当今户部尚书。

一看今天的来人,梅二太太就恨不能立刻回去掐死自己丈夫!没出息的东西!

小唐大人还跟着媳妇进来见了见何老娘,他一见何老娘便作揖行一礼,笑道,“老太太,你写的书我看啦!唉呀!写得真好!我看过之后立刻又命人定了五十套,送给我在外地的兄长侄儿们。以后我就按您写的那书教导我家儿子!老太太,您有大学问哩!”

何老娘听这话,险没笑成个花椒,嘴里假假谦虚着,“小唐大人客气啦!也就是有啥说啥,没藏一丁点儿的私!”心说,小唐大人可真是既有眼光又有银钱的大好人哪!一下买她家五十套书!唉哟!大主顾!世间就需要多几个像小唐大人这样的可人儿才好啊!

小唐大人道,“有学问!真有学问!您不愧培养出探花郎的老太太呀!您是咱们帝都清流界里老太太里头的楷模!”

“不敢当不敢当!比起状元他祖母,榜眼他祖母,我差的远咧。”何老娘道,“我这些年,也就培养出一个探花,一个庶吉士罢了!”

“您可别这么说,我要能跟您似的培养出一探花儿来,这辈子也值啦!”

“这事儿对别人来说不容易,对小唐大人你来说,已经成一半儿啦!”何老娘道,“看你跟你媳妇都生得这般清俊,孩子必然长得好。听说这做探花,除了文章好,相貌也得出众,不然,长个钟馗样,也只好去做状元啦!”

小唐大人哈哈大笑。

何子衿:咱家快把状元得罪完了好不好~

小唐大人与何老娘颇有些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感,不过,眼下客人颇多,不好深谈。于是,小唐大人略说几句,便去外头同男人们一道说话了。后来何子衿才知道,为何小唐大人这么与何老娘说得来呀,原来小唐大人也出过书,而且,那文采,唉哟喂,反正看了就知道了。

丈夫去了外头,小唐太太终于能说些正常人该说的话了,笑着与在座诸位太太打过招呼,尤其多与何子衿说了几句话。见纪太太与何家颇是相熟,小唐太太这才知道纪太太与何家在蜀中就相识的,还是老乡来着。

因有小唐太太纪太太在场,整个宴席的档次就高大上许多,好在何家别个不讲究,唯在吃食上是极讲究的。再加上有何家的不传之秘——脆皮烤鸭…故而,小唐太太虽觉着何家只是小户人家,但一家子都是实在人,就是饮食上也算可以。

更甭提户部主事家的陈太太与武官家出身的祁太太对小唐太太与纪太太有多么的热情了,小唐太太主要是,她公公唐尚书正管着陈主事,陈太太自然奉承她。祁太太的丈夫祁副将则是在禁卫军当差,说来与纪将军并没什么关联,可纪将军已是北靖大将军,都是武将一途,祁太太自然愿意交好纪太太的。

所以,这一场席面儿竟是吃得热闹无比。

外头男人们那里更不必说,小唐便是个好热闹的,孙御史也是个会乐的,宋翰林虽是翰林,却并非梅员外郎那等迂腐之人,于是,大家更是将一席酒吃到了下晌去。待得告辞时,男人们都有些微醉,幸而街坊们离得都近,小唐大人是坐车来的,纪将军酒量好,并不觉如何。

待得客人们都散了,说到今日吃酒的事,何老娘对小唐大人赞誉有佳,一个劲儿的说,“小唐大人这样的人,当真值得深交啊!有眼光,人也好!”

何子衿忍不住道,“不就是夸您老人家书写得好么。您这爱听好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切,谁不爱听好话啊。”何老娘理所当然道,“何况,小唐大人可是大师的徒孙,他难道会说假话?”

何老娘振振有辞,“知道那位大师多有名不,跟薛帝师齐名的大师哩!”说着话,何老娘忽然脑洞大开,问自家丫头片子,“你说,我那书,是不是给大师看过了都?”

何子衿表示:…

其实,何老娘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甭看小唐大人说话口无遮拦的样子,人家可是正经江北岭的徒孙,而且,正经二榜进士出身。

虽然后来何子衿看过小唐大人出的第一本书《情义赋》非常之肉麻,但后来小唐大人出的游记啊,地理方面的书,都是很不错的。

经小唐大人一提醒,何子衿才发现,此次书籍大卖,出名的非但有近来在帝都颇有名气的今科探花阿念童鞋,还有一直在帝都补习界执牛耳沈素沈翰林,同时借着此次卖书,名声毫不逊色于二人的,就是何老娘了!

何子衿发现,她家祖母,出大名咧!

然后,连整条巷子最酸的梅家的梅二太太,都会过来跟何老娘请教科举时的心态问题之类的事。何老娘甭看勉强算个半文盲,她守着儿孙考这许多年,当真是十分有经验的。她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何老娘道,“最要紧的是,别让孩子怕考试。许多人平日里文章写得好,可一进贡院就不成了,文章孬的很,为啥?心思重!其实想一想,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常说,你要把眼睛放在秀才上,你肯定见到县太爷就怕。你把眼睛放到举人上,你肯定见到知府老爷就胆小。要是把眼睛放到春闱上,那一见皇帝老爷必得瘫了。这就是眼光不够长远。你得让孩子这样想,以后咱是去朝廷当大官儿的,在朝廷当大官儿的人,那天天能见着皇帝老爷的。要这样想,还怕考秀才不?还怕考举人不?还怕考进士不?所以说,不论念书,还是科举,先把心塌下来…”

当何子衿听到何老娘这一套话时,先是觉着她家祖母无师自通学会了用排比句表示不可思议,然后细分析一下,何老娘虽然说的质朴,但把这“明志”“立志”也说到了。

连梅二太太这种向来以自诩的,都爱到何家来串门子了。

真正的,同巷子宋翰林家的宋太太也喜欢过来一道说话,因各家都有念书的孩子,大家一并探讨下如何把孩子培养的出息啥的,梅宋二位都很擅长养孩子,衣食住行的,讲究,细致。可要说到科考上的经验,她们二位当真不如何老娘为曾亲力亲为,经历过无数打击波折的。

因为梅宋二人给了何老娘不少启发,何老娘同自家丫头片子商量,“我这心里,又有许多想写的事,丫头,你说,我能再写一本书不?”

何子衿目瞪口呆的看向自家祖母,何老娘有言在先,“这回出书,咱们都按分成,你可不能再买断了啊。”

何子衿:…

作者有话要说:PS:替换啦~~~~更新啦~~~~~~~~~~~~~本来只想写四千的,结果,又爆啦~~~~~~~~~~~祝读者花荨月下生快~~~~真的,花荨的生日太有纪念意义了,同时也祝大家双十二购物愉快~~~~

第285章 帝都行之二十

何老娘写书的热情不是一般的高涨,以至于,她连陈姑丈何洛一行人要回乡的事也顾不得张罗了,只是略叮嘱两句,何老娘便又拉着自家丫头筹备她的出版大业去了。

这期间,还发生一件叫何老娘引以为豪的事,这事,发生在小唐大人与何老娘之间。纵多年以后,何老娘提及小唐大人也是满嘴的亲切,就是因为二人的忘年交情有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

因为,在何家的酒宴摆完后的第二天,小唐大人竟打发人送了何老娘一本书——小唐大人自己写的书,那书外头弄了个极漂亮的包装,上面写了四个字,何先生收。

何老娘还以为是送给自己儿子的呢,后来问明白唐家下人,才知道是送给她的,待打发了唐家下人,何老娘才问自家丫头片子,“咋管我叫先生哩?先生不是男的么?”

何子衿道,“先生可不分男女,一般管有学问的人便叫先生。”

何老娘顿时心头一喜,感觉自从进入出版业后,果然不同啦,发小唐大人这样有眼光的人都称她老太太为“先生”啦!何老娘颇是喜悦,很珍惜的抚摸了小唐大人的书一回,打开来,字有一小半不大认得,想着,待有空了,让丫头片子念给自己听才好。然后,她老人家也要多学着认字,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何老娘把小唐大人送的书小心翼翼的收好,准备有空再看。然后,就跟自家丫头商议,“小唐大人专给我送书来,这可怎么回礼哩。”

何子衿道,“祖母把你的书回小唐大人一套就是。”

“小唐大人说他买了五十套哩。”

“那不一样,这套书祖母签上您的名字,独送给小唐大人。”

何老娘道,“那我得把名字练好。”于是,每天除了要操心写书的事,还要苦练签名。

何老娘这般忙碌着,陈姑丈何洛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锦衣还乡啦。

陈姑丈深觉这趟帝都没有白来,非但救出了闺女,连带着见识了天街夸官的景象,最重要的是,自己内侄何恭中了进士!阿念中了探花!连不大熟的何洛也中了进士!

他们碧水县这就是出了三个进士!

先不说自家的好处,这是何等的体面哪!肯定把相邻的县城都比下去了!

陈姑丈恨不能现下就飞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家人,虽然知道家里人大概也快能知道了,但这种充斥在胸腔里的激动、喜悦,让陈姑丈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尤其在帝都来,岂止开阔眼界这般简单,先时陈姑丈在碧水县为第一富户,他觉着,他这辈子也算不错了。但一到帝都,后来沾何家的光,竟能见到这么些官老爷将军大人,陈姑丈就觉着,他先时的人生目标太过短浅啦!

哎,他这代是把陈家的日子过起来啦!

但,人生在世,赚银子不能是最终目标啊!

还是得督促着孩子们考功名啊!

看一看帝都城的这些官老爷们,何等体面!

看一看新科进士夸街的场景,倘有朝一日能见到自家儿孙排进进士行死,陈姑丈觉着,纵叫自己折寿十年,自己也是愿意的!

念书,还是得念书啊!

陈姑丈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自家后代教育中追加教育投资了。

陈姑丈走前,何老娘没什么话要叮嘱他的,他一老贼,做生意这些年,风风雨雨见识过不少,无甚可说的。就是小陈氏,何老娘让余嬷嬷收拾了个包袱给她,私下与她道,“舅妈没什么好东西,我已与你爹说了,叫他回去后给你择一户安稳人家。你也大了,这会儿不是羞臊的时候。”何老娘瞧着小陈氏微红的脸颊,都觉着有些不适应,她家丫头片子这才十七说到成亲嫁人的事儿,就不知羞臊为何物。见惯了自家丫头那一派没心没肺,再看这个外甥女,何老娘难免多跟她说几句,觉着外甥女素来是个软弱人,不放心,何老娘道,“你虽要再嫁,身子却是清白的,但也得学着自己做主。以后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记着,咱不是不讲理的人,可也不会好性子叫人欺负。眼下我在帝都事多,还得写书,哎,书商催着呢,也没空回老家去。”何老娘还是忍不住炫耀了一句,然后,继续转入正题道,“所以,你的亲事,我怕是赶不上了,这是给你的添妆,自己收着。待回去跟你娘说,我这里什么都好。要什么时候你爹再来帝都,让你娘一道来,咱家里有的是房屋,够住哩。”说着说着,何老娘既自豪又伤感,这个外甥女实在忒命苦!

小陈氏也红了眼圈儿,点头道,“舅妈的话我都应了,舅妈也保重自己个儿。待有机会,我定要再过来看望舅妈,报答舅妈。”

“傻孩子,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岂不生分。”

何老娘絮絮的叮嘱小陈氏许多话,然后,把自己跟阿念还有沈舅舅的三本一套的精装本,送了十来套给小陈氏,让她拿回去送人。

陈姑丈很是喜悦的代闺女收了,道,“只十套,不大够送哩。”

何老娘不愿意白给陈姑丈,道,“特以稀为贵哩。”又说,“这是给阿芳的,叫她自己拿着,你甭自己做人情。”

陈姑丈笑眯眯的应了。

何家沈家都有信托陈姑丈带回去,何家的信既有写给三姑娘和胡文的,也有写给江仁的,还有就是写给沈山的,以及让何洛带交的给何族长家的事。沈家主要就是写给江家的家书。陈姑丈承诺定会一一带到的。

沈氏叮嘱何洛几句,道,“这一来一回的,虽难免奔波,回家看看也好,家里人都盼着呢。”她主要是一家子都来了。又拜托陈姑丈路上多照顾何洛,这话,不必沈氏说,陈姑丈都会的。

待一行人告辞回乡,何老娘满面遗憾,“真可惜咱们不能回老家,要是能回老家,我非摆他半个月的流水席不可。就是三婆子再只上一份礼,带着一家子来咱家吃酒,我也不给她脸色看了。”哎,可惜不能回啊!未能衣锦还乡,何老娘遗憾的要命!

见母亲这般不欢喜,何恭最是个孝顺的,便道,“子衿她娘不好行远路,要是娘你想回乡,我陪您回去也行的。”他一样的进士假期。

何老娘听此话却是将脸一板,抬起下巴道,“不知道我要写书么!就会给添乱!回乡虽要紧,有我写书要紧么。”说着一幅儿子不理解我事业的模样,带着自家丫头片子去书房忙活了。

是的,因此处宅子宽敞,何老娘自从出书后,就将自己归到了书香人的类别里,所以,她在自己与丫头片子的院子里硬拗出了一间书房,平日里写书就在此处。

何老娘虽然写书热情高胀,但热情之后,何老娘继而陷入了写书人的瓶颈期。

因是初初写书,一遇瓶颈,何老娘就有些着急。

一把年纪了,哪里着得了这种急,何老娘是个实在人,着实也是着实在急,那是急的直上火,嘴角起了一溜水泡,你说把何恭吓的,赶紧请了大夫来给他娘开败火的药,还私下同自家丫头片子商量,“你可别鼓动着你祖母写书了,看把你祖母给累的。”

何子衿道,“哪里是我鼓动的,祖母自己个儿愿意写,我见天儿的被她叫着听她口述,我给她做记录。她那不是累的,是憋的,写不出来,可不急么。”

何恭很不理解他娘,道,“写不出来就歇歇么。”

“我也这么说,她可得听哩。”何子衿到底有法子,她给何老娘画个饼,道,“我已经给祖母你联系好了,待你嘴上这泡好了,咱就去讲学。”

何老娘顿时来了兴致,捂着嘴角的一溜儿水泡问,“啥讲学?”

“这读书不得从娃娃抓起么,是闻道堂附近的蒙学,我跟他们说了,您可不一般哪,您是培养出一探花儿一进士的人哪,您还出了畅销书,现下帝都谁不知道您哪。所以,我就去跟那书院的院长谈了谈,待您这火消下去了,去书院给孩子们讲一讲平日里如何学习的事。”何子衿道。

何老娘生就是个爱显摆的性子,她心下是极乐意,又有些担心,道,“写书的事儿我还成,这给孩子们讲这个,我不知成不成哪。”

“这有什么不成的?我爹,阿念他们小时候如何念书的,您不记得啦?”

“这怎么能忘?”何老娘这辈子最关注的就是孩子们的前程问题,何老娘也同自家丫头实话实说,“我虽懂些道理,到底没念过书,学问上怕有不足。”

“读过多少书的人也没祖母您明白呢。”何子衿道,“这有没有学问,不在于念多少书,而在于这人有多少见识。像祖母,您是书念的少,可您知道怎么教孩子,是不是?”

“这倒也是。”何老娘那虚荣心就上来了,就要开始预备演讲的事。是的,现下还没有“演讲”这个词,但也差不多这个意思啦。

何子衿道,“这急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您这嘴这样,养不好就开不了口,怎么给孩子们讲呢?”

何老娘为了去给孩子们讲学,那是认认真真的休养,兢兢业业的准备,她为此还做了身新衣裙,勿必要准备的充分充分再充分,不然都对不住老娘第一次讲演!

要真叫个进士什么去给蒙童讲演,进士不一定乐意,但,何老娘不会在意这个,她这把年纪,最喜欢的就是孩子们了。而且,她不是说那些文绉绉的话,而是特平易近人的大白话。讲的也不是深奥难懂的事,就是何恭小时候念书与阿念小时候念书的事。告诉孩子们,其实进士的童年和探花的童年与他们现下也没什么不一样,只要读书努力,以后都会有前程的。就是不喜欢学习的孩子们,也要多识得字,以后干自己喜欢的事,才能有出息,又拿何涵举了回例。

何老娘说话风趣,又很会吹牛,尤其,她可是进士的娘与探花的祖母哟,于是,当真把小孩子们听得入神。

何老娘还让他们不要一味念书,该休息时休息,该煅练时煅练,先养好身子骨,以后念书才事倍功半。对,事倍功半,这词还是跟她家丫头片子学来的。

别说,何老娘这大白话的演讲还不错,待她讲完,书院的院长还亲自送她出来,直呼她为“老人家”,可是把何老娘美坏了。

就是何老娘写书上的瓶颈,因这么讲演了一番,也顿觉思维开阔起来。

于是,她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写书过程,她还给自己的书分了章节,先是写了,教导小孩子常遇到的问。然后,何老娘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体验生活,提取素才,她因为在蒙童书院讲演过,就常过去看那里的孩子,给送些水果啊之类的东西。那书院夏院长也与何老娘熟了。

夏院长是位老进士,据说年轻时做过一二任小官,后来便回来家乡,一直致力于教育工作,今为蒙童书院院长,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另外再说一句,丧偶。

何老娘常来,因何老娘是写过教育类书籍的人,夏院长也时常说些孩子们的事,何老娘还能给他提意见哩。这些她提的意见,夏院长说的事件,何老娘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回家说与丫头片子记在纸上,待得日后整理好成册。

故而,待何姑妈一家来帝都述职时,何老娘的第二本著作已经完成,在进行第二遍校稿了。

这倒不是何老娘写书快,主要是,这年头书都写得短,何老娘这已算是长的了,她打算听丫头片子的建议,分成上下册。

何姑妈冯姑丈是找上沈家来的,到了沈家还跟江氏打听呢,“路上看了今科的进士名单,阿恭阿念都在榜上,亲家妹妹,不知我弟弟他们可还在帝都?”

江氏直笑,“可是在呢。”就在隔壁!

何姑妈冯姑丈带着俩儿子到娘家时,把何家一家人都给惊喜着啦。

何老娘见着闺女女婿外孙子,那真是喜上眉梢,笑出眼泪来,道,“你们怎么来帝都啦!先前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沈氏见何老娘抓着何姑妈的手就开始絮叨,边儿上冯姑丈冯翼冯羽都还站着呢,沈氏笑道,“母亲,咱们坐下说话吧,姐姐、姐夫都来了,还怕没说话的时候不成。”

“是哦。我欢喜的都忘了,”何老娘拉闺女与自己一道在榻上坐上,冯姑丈带着儿子给岳母见礼,何老娘摆摆手,“免啦免啦!”又拉过冯翼冯羽来看,欢喜不知看哪个好,道,“翼哥儿都这般高大了,这孩子,怎么瘦啦!”

冯翼其实现下是标准身材,但他以前是个黑胖,所以,何老娘看来就是瘦了。

冯翼冯羽给沈氏见了礼,何子衿见过何姑妈冯姑丈,何姑妈见着自家侄女就是眼前一亮,一面与母亲道,“阿翼可不瘦,他是高了,这两年个子长得快。”拉了何子衿到身边儿,赞道,“我的乖乖,子衿咋长得这么好啦!小时候就是个尖儿,大了比小时候更好看。”

何子衿笑嘻嘻地,“姑妈,我主要是长得像祖母。”

冯姑妈看一眼他娘的眯眯眼,再瞧一回人家何子衿的桃花眼,笑道,“你又哄你祖母开心。”她只有儿子没有闺女,见着何子衿这等相貌人才,又是自家侄女,真正长脸。冯姑妈委实得意,与沈氏道,“子衿这孩子打小儿就出息,现下就得加个更字。弟妹,你好福气哟。”

沈氏笑的谦虚,“乡下丫头罢了。”

“咱们虽老家在乡下,可咱子衿这相貌,谁敢说是乡下丫头呢。”冯姑妈委实爱她不行,手上撸下俩金镯比给何子衿戴腕子上了。何子衿连忙道,“姑妈,这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贵重什么,我又不是别人,你亲姑妈哩。”

何老娘也笑道,“你姑妈给你,你只管收下,咱们又不是外处。”

何子衿福身一礼,便收了。

大家说一回话,才知道冯姑丈是外任到期,来帝都侯缺的。原来冯姑丈这些年做官已经做到知府了,虽不是大府城,现下也是五品官儿了。何老娘赞道,“女婿有出息!”想在碧水县,胡亲家致仕时不也才是个知府的官儿么!女婿这才四十来岁,就已是知府,可见以后比胡亲家更有前程!

“这做官也是看运气,前几年江南打仗,正好我们都在南边儿,兵荒马乱的,相公就带着百姓躲到了山里去,后来遇着朝廷的将军,这才算平安了。相公也算小有功劳,后来就升了同知,赶上知府大人半道死了,朝廷就让他代了知府。这一任到了期,就得来帝都侯缺。”何姑妈大致说了一回,问道,“娘,我们在半路上就看到了朝廷榜单,是不是阿恭阿念都中了!”

说到这个,何老娘就眉飞色舞起来,整个人都仿佛会发光一般,“可不是么!这回你弟弟和阿念运道也好!去岁在咱们州府,阿念就是解元,你弟弟三十多名。在咱老家,都说他们翁婿火侯到了,干脆就一道来帝都考春闱!唉哟喂!这一场可了不得!阿念中了探花!阿恭也考中了庶吉士!你们要是早两天来,还能见着阿洛,他也考上了庶吉士。近来进士们都有俩月探亲假,阿洛回乡去了!”

得了准事儿,何姑妈愈发欢喜,笑问,“阿恭阿念怎么不在?”

“进士们天天有事儿,什么喝茶做诗啥的,一大早就出去了,下晌就能回来。”何老娘很是欣喜在帝都见到闺女一家,这才想起,同沈氏道,“打发四喜去找一找,叫阿恭和阿念回家来,咱们一家子中午好吃酒!”

沈氏笑,“刚我已叫翠儿打发四喜去了,想来一会儿就能回来。”

何姑妈连忙道,“不必不必,我们已是到了,什么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既是进士们的茶会,还是叫他们参加完才好。”

“这无妨,见天的有茶会。”何老娘道。

何姑妈笑,“相公当年中进士,我们急着回乡,倒不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