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与纪珍道,“正好咱们一道走。”

阿念路上问的女婿一些关于闺女的情况,纪珍道,“我闺女乖的了不得,一点儿不闹,曦妹妹既不想吐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就是担心她吃得太少,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用,曦妹妹这饭量也不见长,真叫人愁的慌。”

“无妨,有你岳母呢。你岳母什么都懂。”说到子衿姐姐,阿念更是自豪,何况,江岳父也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比纪珍懂的自是多,与纪珍道,“这刚有身孕,不同的人反应也不一样。”又问纪珍,“确定是闺女了?”

“那倒没,我感觉是闺女。”纪珍信誓旦旦,一幅十拿九稳的模样。

阿念:孩子又不是在你肚子里,你有个屁的感觉啊!毛脚女婿,越发不靠谱了!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毛脚女婿~

第489章 帝都风云之四一

第489章

何子衿带着儿媳妇来瞧闺女, 很是细致的问了闺女的妊娠反应, 阿曦道,“就是时不时的想睡觉,刚开始没觉着,我以为是夏天的缘故。后来想想,兴许是有了身孕容易犯困。”

何子衿笑, “你这样倒像我,我怀着你与阿晔时就这样, 就总是想睡觉。”

苏冰道, “这是有了身孕,虽则自己一时没察觉, 身体却是知道的。身体乏倦了, 便会想睡觉。”

何子衿颌首, 与阿曦道,“你这有了身孕, 不同以往,困就睡一睡。”又问阿曦胃口如何。

阿曦道, “跟以前一样, 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不都说酸儿辣女么, 我这既不想吃酸也不想吃辣, 倒是想吃甜的。我以前总觉着蜜糖糕太甜, 现在不知怎地,想起来就流口水。”

何子衿在育儿方面兼具古今经验,道, “甜的想吃就吃一些,但也不要吃太多,克制一下,吃太多甜的对身体不好。”

阿曦应了。

苏冰笑,“妹妹没见今天妹夫到咱家报喜,妹夫眉宇间那喜色,就要飞起来一般。”

说到丈夫,阿曦也是好笑,道,“昨儿高兴的半宿没睡,天明才眯了眯,起床时俩大黑眼圈儿,一大早上与我说,给孩子取了五个小名儿,吃过早饭就急急跑去报喜了。”

何子衿苏冰都是一乐。

阿曦有了身孕,阖家欢喜。

不仅是娘家人高兴,婆家更是喜悦。纪容与纪夫人生纪珍时已是年近四旬的人了,像纪家夫妻的年纪,如沈氏何恭,孙子过几年都可议亲了。纪珍这不过刚刚成亲,可想而知纪家多么的盼孙子。连纪夫人接到信都说,“要知阿曦这么快就有身孕,我就该留在帝都。”

纪容想得更远,道,“要是媳妇能一举得男就更好了。”倒不是纪容就格外的重男轻女,实在是纪家人丁单薄啊!

纪夫人笑,“阿曦与她哥哥是龙凤胎,说不得是龙凤胎呢。”

纪容脸色一震,良久方道,“要是那般,就再好不过。”

纪夫人絮絮叨叨的说起给儿媳妇捎带东西过去,还把长女叫家来一并商议,江赢闻此喜讯都说,“当初听说子衿姐姐是成亲三年方有的身孕,我还担心阿曦这上头像子衿姐姐呢,不想这么快就有了喜信儿。”

“谁说不是呢。”纪夫人笑道,“你没见你弟弟那信,写得颠三倒四,还不如何欢喜呢。”

江赢笑道,“阿珍原就年长几岁,与阿曦青梅竹马,定亲这些年,刚成亲就有了好消息,叫谁谁不高兴?我都高兴。娘你当初生阿珍时也没这么高兴过啊。”打趣了母亲一句。

说到当年,纪夫人道,“咱们那会儿刚随你义父来北靖关,他站的也不稳,北靖关事又多,哪里顾得上阿珍,当初是有了就生了,也没这诸多期待。”说着又道,“亲家多子,我就盼阿曦在这生育上像她娘,咱家人丁单薄,孩子多些才好。”

江赢不愧纪夫人的亲闺女,与其母颇是心有灵犀,笑道,“阿曦与阿晔是龙凤胎,弟弟们是一对双胞胎,要是阿曦在这生孩子上像她娘,咱家可是有福了。”

纪夫人眼尾皱纹都笑飞起来,“要是那样,我就给咱北靖关的菩萨塑金身。”说着,纪夫人道,“虽然亲家是大仙儿,我还是想去拜拜菩萨,你与我一道去,也烧柱平安香,眼瞅你这是八月的日子,也将要生了。”

江赢笑应。

晚上江赢与丈夫说起阿曦有身孕的事,姚节直道,“阿珍这准头儿可真是高。”

“这叫什么话。”江赢轻捶丈夫一记,“我还与母亲说呢,阿曦就是龙凤胎,说不得能给阿珍生一对龙凤胎呢。”

姚节笑道,“那我得先备下好酒,介时以贺岳父。”又道,“咱们也收拾些滋补之物,介时同岳母一并给阿珍阿曦捎去。”

江赢道,“我都想好了,上等红参装两匣子,再采买些上等药材,一并送去。虽说阿曦少不了这些东西,到底是咱们做姐姐、姐夫的一番心意。”

姚节连连称是,与妻子道,“你收拾好东西与我说一声,明儿我与阿涵哥说一声,他也记挂着子衿姐姐一家呢。还有三姐姐、阿仁哥那里,知道这事,没事不捎东西的,介时一趟走了,也省事。”

江赢笑,“是这个理,我只顾着高兴,倒是忘了这个,还是你周到。”

因纪珍这喜事,夫妻二人说说笑笑,都很喜悦。

于是,阿曦这有孕,当真是收礼无数。

虽然收了不少东西,阿曦补品吃的很是克制,吃滋补物之前,她都会问一问窦太医,绝不会乱补。不过,家里药材多了,阿曦也不忘给阿珍哥补一补,把阿珍哥补的,成天满面红光。

阿珍哥理解为这是将为人父的荣光。

纪珍还有个差使上的小变动,原本纪珍是在宫里做御前侍卫的,这侍卫做了几年,转兵部做了车驾司主事,品阶正六品,不算高,但相对于纪珍的年纪,这品阶也不低了。

而且,这次转实缺,并不是纪家走了关系,纪珍自己也不明白,就突然由侍卫转到六部。不过,这并不是坏事,做侍卫也没做一辈子的理,何况,纪珍得先帝看重。可到了今上这里,今上年纪尚小,尚未亲政不说,对他们这些侍卫也并不亲近。纪珍原就想着换个差使,不想突然就心想事成了。

一时不明白到底因何就转了实缺,既想不明白,纪珍就归结于是闺女给带来的好运。

阿曦问,“要不要家里摆几席酒?”

纪珍道,“大宴不必了,我做侍卫时有几个同僚交情不错,请他们几个到家里吃一回酒就是。”

阿曦问,“兵部那里,是不是也要请一请?”

纪珍心中有数,“那个不用在家,我在外头馆子请就成。”

阿曦便知道怎么准备了。

相对于差使,纪珍更关心孩子,问,“咱闺女今天乖不乖,听不听话?”

阿曦:…这才三个多月,有什么乖与不乖的哟~

不过,阿曦倒是有件事同纪珍说,阿曦道,“祖父说我年轻,娘也不能总过来,就把纪嬷嬷派给了我。”

纪珍一喜,连忙起身道,“纪嬷嬷来了,咱们小时候没少得嬷嬷照顾,我得过去问侯一声。”

阿曦拉纪珍坐下,道,“可急什么,嬷嬷还没来呢,嬷嬷的东西什么的,也得收拾一下东西,到时我着人接嬷嬷过来。咱们这里,我把咱们院子旁边的东小院儿给嬷嬷住,到时,闺女出生,要是嬷嬷精力够,待闺女大些,说不得还能得她老人家教导一二呢。”在阿珍哥一口一个“闺女”的带领下,阿曦也觉着自己怀的是闺女了。

“是啊。”纪嬷嬷可是做过女学大总管的人,纪珍道,“咱们家里,就是少这样的一位长辈。”

纪嬷嬷是带大阿曦的人,如今阿曦嫁人有孕,纪嬷嬷也愿意过来照看她。自来纪家后,极是尽心尽力。

阿曦这有了身孕,最羡慕的人倒不是李三娘和苏冰这同一年成亲的人,最羡慕阿曦的是余幸,因为一样有身孕,余幸先时吐的要生要死,一家子都为她为孕吐担心。阿曦则除了渴睡,没有别个反应。

余幸都说,“这孩子,一看就乖巧。”

阿曦道,“我就是因没反应,俩多月才知道。舅妈你这种反应大的,一有了就能知道。”

余幸哭笑不得,“要是这也能算好处,勉强也算一个了。”

何老娘与阿曦道,“你是头一遭有身孕,没经验,这才没察觉。”又悄悄问阿曦,“这么快就有好消息,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跟你三舅妈说一说。”

李三娘叫太婆婆这话闹得有些不好意思,阿曦道,“这要是有诀窍,我娘当初也不能成亲三年才有身孕啊。我娘说,都看缘法,有些缘法来得快,有些就略慢些。三舅不过比我们早成亲一个多月,这急什么呀。”

何老娘道,“原也不急,你这后成亲的都有了,可不就急么。”

大家又是一笑,沈氏叫了阿曦在身边问她近来饮食,知道一切都好,这才放心了,还是叮嘱阿曦,“有孕多吃鱼,以后孩子聪明。”

说来,别看沈氏做婆婆的,倒没有何老娘这做太婆婆的心急。沈氏反是比较担心阿曦,私下还与丈夫说呢,“阿曦这头一胎,最好生个小子。”

何恭家里儿子成群,孙子也有四个,依旧没见孙女的面儿,正是稀罕女孩子的时候,不由道,“儿女都一样,头一胎,儿子闺女都好。要我说,有福的就生闺女。”像他就有福,第一个孩子是长女,至今何恭都认为,女孩子性格更为坚韧,性情也更为体贴。虽则传统规矩是儿子来传宗接代,可要论及各方面,女儿绝对不比儿子差。

“我不是说这个。”沈氏道,“你想想,纪家亲戚族人一概皆无,纪将军纪夫人年纪与咱们相仿,哪里有不盼孙子的。”

何恭连忙道,“这话可别跟阿曦说,不然,这才有了身子,要是知道婆家盼孙子,岂不让阿曦平白添了心思。”生孩子哪里有准儿呢,儿女都是天意。

“我晓得。”沈氏道,“我就私下与你说一说。”

何恭也不禁有些担心起外孙女来。

金哥儿倒是挺盼着曦曦外甥女给他生个外甥孙女的,而且,自从知道阿曦有了身孕,金哥儿这做小舅的,那简直是隔三差五的过去看阿曦,他听说阿曦喜欢吃蜜糖糕,还无师自通的知道先去买了蜜糖糕,再去看外甥女。阿曦刚有身孕,母爱爆棚,原本就喜欢金哥儿,如今更是看金哥儿高兴,要是隔几天不见金哥儿,她还要打发人去接呢。

至于孩子的准爸爸纪珍,除了适应新衙门新差使,满腔热情悉数放在给孩子取名儿上头了。纪珍先时给闺女取了五个小名儿,第二天又觉着那五个小名儿不配她闺女,然后推翻重取。阿曦真心认为,丈夫在取名上的钻研,待她生产之后,完全可以出一本书了。

纪珍对于给孩子取名的事简直热情满满,直到有一天,他去朝云祖父那里请安顺便接媳妇回家,见朝云祖父正在挑选玉石,纪珍也凑过去一道看,跟着出主意,直待朝云师傅挑了两块水头极好的翡翠,纪珍极赞这两块翡翠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朝云师傅道,“家父在世时,极爱玉石。太皇太后偏爱紫玉,有几块给了她。阿曦她娘也喜欢玉石,她看紫玉倒是寻常,更喜羊脂、翡翠一些。”

阿曦道,“咱们在北昌府时,有些蛮人也常拿他们的玉石来交易,我瞧着不如咱们的玉石好。”

朝云祖父道,“那些人懂得什么玉石,他们只认为是较石头略珍贵些罢了,并不以为奇,也不是真正懂玉之人。这玉啊,不懂的视为石头,懂的才知其中妙处。”把挑好的两块翡翠单独放出来,问纪珍,“听说你给孩子取了不少名字?”

现在不论谁跟纪珍提孩子,纪珍都定笑容满面,纪珍点头,“是啊,我想着,先取小名儿,一时还没想好,就想了几十个而已,介时待孩子出生,再挑个好听的。”话间皆是满满的骄傲啊!

朝云祖父摆摆手,叹道,“原我还以为阿曦说着玩儿呢,原来你们是真的不懂啊。”然后,与小夫妻二人道,“名字岂是随便取的?如阿曦的名字,当年是合了阴阳八字,再算天干地支,然后,上承星象,下接五行,才给她取出一个‘曦’字来。如今这是你的长子长女,岂可随便就取个名字来用?便是小名儿,也不好胡乱用的,不然,倘用不好,于孩子反是不利。”

纪珍立刻肃穆起来,正色问,“还有这等说法,请祖父教导一二。”

“如令姊当年婚姻,为何屡有不顺?”朝云祖父道,“令姊原为柔婉闺秀,听闻闺名是一个赢字。这个字,便过于霸道,不合令姊性情,反令其屡生波折。”

纪珍吓一跳,“难道是这名克了我姐?”

朝云祖父一派神仙淡然风范,“人之运道,关系相多,我说令姊这名取得不佳,是其一。”

“那我姐以后如何?可还有坎坷?”

朝云祖父温声道,“当年你岳母以兵煞相破,她命中煞气已解,无需担忧。”

这是亲姐姐,哪里能不担忧呢。纪珍跟朝云祖父打听,“祖父,要不,让我姐改个名儿如何?”

朝云祖父摇头,“名字岂是随便改的。你看谁改个名儿就事事顺遂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名字不能轻取的原因,人,一旦用了这个名字,自身运势便与此名字悉悉相关,故而,取名必要慎重。就你这名字,当年也是你父亲请你罗先生慎而又慎取出来的。”

纪珍听的,顿时不敢给闺女取名了。

但,闺女得有个名儿啊,纪珍道,“要不,我问一问岳父,请岳父帮着取个名儿,岳父是探花。”纪珍在学问这上头,实在不大渊博。

朝云祖父轻咳一声,“你岳父要会取名,当初阿曦阿晔他们的名字还用我来取吗?”

纪珍顿时明白了,连忙道,“那我闺女的名儿,也得麻烦祖父了。”

朝云祖父矜持颌首,心说,孙女婿虽不甚机伶,但也是个明白孩子。朝云祖父指指手边两块玉牌,笑道,“傻小子,还没明白过来呢。”

纪珍先是望着两块玉牌呆了呆,继而狂喜,拉着阿曦妹妹的手道,“是双生女?”

阿曦笑,“如今月份大些了,窦伯伯说是一对,只是儿女一时还诊不出来。”

纪珍哈哈大笑,道,“放心,定没差的,我有感觉!”觉着自己比岳父更有福气。

第二天一大早,纪珍又往岳家跑了一趟,通报他媳妇怀了双生女的事。

果然,阿念听得又是喜欢又是羡慕,直道,“我这辈子,就差一对双生小闺女了。如今有一对双生外孙女,也是天意补偿于我啊。”

纪珍笑拍岳父马屁,“是啊是啊。”

何子衿问,“确定是女孩儿了?”何子衿比较关心性别,虽说生男生女,估计纪家也不会说什么。但纪家这情况,沈氏能想得到,何子衿自然也想得到。

不过,别人都觉着纪家缺男丁,当事人纪珍完全没有这种想法,纪珍眉飞色舞道,“只诊出是两个来,不过我有感觉,定是闺女无疑的!”

阿晔听这话直翻白眼,道,“孩子又不在你肚子里,你有什么感觉啊。”

纪珍笑的极有优越感极是欠扁,“待阿晔你做了父亲就知道了。”

阿晔好笑,“看把你乐的,连大哥也不叫了。”

纪珍原就比阿晔年长,俩人又是一道长大的,小时候都是阿晔喊纪珍哥哥,自从纪珍与阿曦定下亲事,这称呼就得反过来了。奈何,纪珍委实有些叫不大出口,俩人也就是说笑时,阿晔常提这茬。

纪珍乐滋滋地,“大舅兄马上就要做舅舅了,怪道礼多。”

阿晔看纪珍这美的见牙不见眼的劲儿,心下暗暗决定得加强努力,不然,纪珍这家伙就太得意了。于是,在阿晔的努力下,苏冰也很快诊出身孕。

这事说来有趣,原本阿晔受了妹夫刺激,定要多加努力的,苏冰却一直避着他,把阿晔急地,道,“昨儿我还梦到送子观音了,趁着风水正好,咱们努力一把,明年就能做爹娘了。”

苏冰哭笑不得,白丈夫两眼,嗔道,“这可急什么,你别急,再等几日,我就能确定了。嬷嬷说,这会儿可不敢乱来的。”

阿晔一听,连忙问媳妇怎么回事。苏冰虽有些羞,还是与丈夫说了。苏家是有老成嬷嬷一并陪嫁的。年轻小夫妻,身体都不错,苏冰自然留意,她上月未换洗,眼瞅就俩月了,正待确认阶段,自然要小心些。男人于这些事上素来粗心,如阿晔算是细致的,都未留意。不过,阿晔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再等几日,当晚着实是晚了,第二天一大早,吃过饭,阿晔带着媳妇去朝云祖父那里请安,顺带请窦太医帮着诊一诊。

窦太医诊后笑道,“近来喜事连连,虽则月份浅些,还是能诊出来的,的确是有喜了。”给小夫妻道喜。

阿晔立刻起身给窦太医深深一揖,窦太医与江家素来相熟,看着阿晔长大的,一面收拾着诊箱,一面笑道,“行了,哪里用如此多礼。”

阿晔连忙打听,“窦伯伯,您看,媳妇怀的是不是双生胎?”他与他妹是龙凤胎,他妹现在怀的是双生胎,他媳妇怀双生的机率也很高啊。

窦太医笑,“这可就一时诊不出来了,起码得再过一个月。”

虽一时诊不出来,但妻子有孕,亦是大喜事一桩。

阿念与何子衿两个,转眼就要做外公外婆兼祖父祖母了。

至于朝云祖父,又招呼着阿曦一道选了块玉牌料子,唉呀,他又要帮着多取一个名字啦~

作者有话要说:PS:今天刷文,看到有个一天十更的,石头被深深的震惊了~~~~~~~~~~再欢快一章,就要进入政治的剧情啦~~~~~~~大家晚安~~~~~~~~~~~

第490章 帝都风云之四二

第490章

阿曦与苏冰先后有孕, 委实急坏了何老娘, 何老娘主要是为兴哥儿李三娘小夫妻急啊,而且,何老娘近些年有了学问,很会用些成语,直念叨阿曦苏冰是后来居上。

俩人私下还安慰了李三娘一回, 怕李三娘心下着急,李三娘笑, “我倒是不急, 就是看老太太急的不行。”李三娘虽说盼孩子,也的确没到“急”的程度, 婆家妯娌二嫂听说也是进门好几年才有了身孕, 还有前山长今大姑姐也是成亲三年有的身孕。反正丈夫又不会纳小, 他们夫妻身体也很好,还怕没孩子么。

李三娘、阿曦、苏冰都是同窗, 三人见面,自有许多私房话说。

李三娘放得开, 李家大姐却是有些急的, 李三娘还托苏冰, “我也劝了大姐, 估计没什么用, 你要是有空,好生开解下大姐,咱们都是新婚, 有你们这略早些的,自然也有我们这稍晚一些的。”

苏冰道,“都是成亲头一年,哪里有什么晚的。二嫂兴许是觉着我二哥年岁略大些,才有些急的。”

阿曦道,“我娘都说现在人成亲太早,她以前说,咱们起码二十以后再嫁人才好。”、

苏冰与李三娘都道,“不要说二十以后,就是二十,现在也不好嫁啊。”

“可不是么。”阿曦道,“我娘有时的想法可奇怪了。”

李三娘则道,“要是现在人都是山长这样的看法,我祖母也不用急了。”李家二娘的事,李三娘想起来都为这个庶姐着急。家族有这么个嫁不出去的姐姐,哪怕是庶出的,对家族名声也不好啊。

苏冰与阿曦都知道李二娘尚未许嫁,只是,不晓得李家这样着急罢了。阿曦想了想,道,“可不是么。二姑娘与大姐姐同岁,只是生辰略小些,先时咱们都忙,我倒忘了她这事。”

苏冰同李三娘打听,“就是不晓得你家里是个什么意思,不然,要有合适的,也能帮着打听一二。”苏冰是好心,道,“这话说着俗,不过,咱们女孩儿家,嫁人晚几年无妨,只是亲事还要早定的。”

阿曦也说,“是啊,亲事定了,这心里也就有底了。不然,像咱们以前出门,那些太太奶奶们,哪个见了不打听亲事。要是小时候还能装个羞混过去,这会儿都大了,别人问起来,自己也着急呀。”

李三娘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道,“祖母就是想把她的亲事定下来,都没与祖父一道去晋中上任。我娘也在帝都一块儿跟着操心。”李三娘剥个葡萄吃,叹道,“也不是我说狂话,我父亲虽官职不高,也是正经知府,祖父亦是一地巡抚。我家虽不比显赫人家,可要说连亲事都给闺女说不成,那也是没有的。今年我与大姐一道出嫁,家里都是喜事,就因她这亲事总不成,我们回娘家看望祖母和母亲,看两位长辈都不大痛快。我要再不与你们说一说,真个要憋死了。”

李三娘就说起这位庶姐来,“她因相貌生得好,心气儿格外高。先时在北昌府,祖母帮她相看过好几家,她都不乐意。祖父祖母在亲事上都会问一问我们的意思,看她不愿意,也只能作罢。如今来了帝都,帝都显赫人家倒是多,可如那一等权贵之家,岂是好进的?我与大姐的亲事,都是说的读书人家。我娘家也是科举晋身,祖父母都愿意再寻书香人家,也是门当户对。可她吧,有功名的,嫌人家寒微。官宦人家,没功名的子弟,又嫌人家不上进。我都不晓得如何说,怕就是皇帝老爷,在她眼里犹有不足呢。”

李三娘一向爽俐,巴啦巴啦说了一通方与二人道,“我也只与你们说,你们可不能说出不去啊。”

苏冰阿曦二人道,“我们你还不晓得,嘴巴最紧了。”又道,“就是二姑娘这样的心性,岂不叫人急呢。”

“谁说不是。”李三娘说到家里二姐就发愁。

李三娘把心里郁闷说了出来,心下平顺许多,顿觉舒畅,一气将盘里的青葡萄吃了大半。

苏冰看着嘴里就冒酸水儿,问李三娘,“你是不是有了,怎么这么能吃酸啊?”

李三娘道,“没,我算着呢。我天生就喜欢吃酸的,这葡萄要是熟透了,我反是不喜欢了。”一推果碟,劝俩人,“这原是给你们准备的,多吃点儿酸的,明儿一人生个大胖小子。”

苏冰阿曦给李三娘说的直笑,苏冰阿曦这俩有身孕的都不爱吃酸,最后李三娘一人把青葡萄全吃了。

苏冰一向细致,悄与婆婆道,“我看三娘兴许是有了,她以往爱吃酸,也没这样喜欢吃。”

何子衿道,“这倒是。”何子衿想着老太太就急三孙媳妇的肚皮呢,索性命人请了窦太医来,给李三娘诊了诊,然后,李三娘这号称心里有数的,便被诊出了身孕。

李三娘自己都不大信,直道,“怎么可能,我一直算着呢。”

何子衿道,“你算了吧,上学时算术就很不成,你算错了吧。”

李三娘道,“我在本子上记着呢。”拿来本子一看,本子没记错,自己记错了。

把大家逗的不成。

何老娘终于把三孙媳妇盼怀孕了,心里那叫个喜欢,中午老太太自掏腰包着人去太平居叫的上等席面儿,还有窦太医这诊出喜脉的也得了俩大红包,窦太医笑道,“今年府上喜事连连,我先给老太太道喜了。”

何老娘非要留窦太医在家吃饭,窦太医因与何家相识多年,也便留下了。

何子衿把留家用功的阿晔也叫了来,一道吃老太太私房银子叫的大餐。

年轻小夫妻,只要双方身体没问题,有孕是早晚的事。

李三娘诊出身孕不多日子,李大娘子也在婆家诊出了身孕,而且,月份较李三娘还要略早些,与苏冰的时间相仿。皆因李大娘子的孕相与阿曦有些像,没什么显著的妊娠反应,再加上李大娘子是个稳妥的,心下十拿九稳才叫人请了大夫,诊出身孕,苏家自然欢喜。

就是李夫人李大太太,知道家里孙女(闺女)都有了身子,也皆是喜悦不已,备下不少好东西去亲家看望孩子们。

李家还有一桩喜事,这事儿是李三娘与两个闺蜜说的,李三娘道,“真是巧了,祖母原是要起身往晋中去的,听得舅爷要回帝都述职,祖母定要多留些时日,好待舅爷来了帝都相见。”

阿曦还在想李三娘说的舅爷是哪位,苏冰这出身大族的已是明了,道,“唉哟,我以前就听父亲说过,欧阳大人可是先文贞公北岭先生的关门弟子。”

阿曦这就反应过来了,她娘给她讲过李家的一些人事关系,李巡抚说来出身寒门,不过,李夫人出身鲁地大族欧阳氏。欧阳家现在最显赫的人物便是李夫人的弟弟欧阳镜。这位欧阳大人掌江南港口事宜,如今亦是正三品高官。听说少时因身体欠佳,未参加科举,后来帝都,拜入北岭先生门下。这位北岭先生原是前朝旧臣,前朝亡故后,北岭先生并未再出仕,后应朝廷之邀主持筑书楼之事,可以说是一位名满天下的鸿儒。北岭先生门下高徒,随便列举两位,一位是这位欧阳大人,另一位便是今吏部尚书李九江,与江家交好的那位内务司总管小唐大人,算来是北岭先生的徒孙辈了。因北岭先生品性高洁,不侍二朝,北岭讲学三十年,一代文豪,亡故后朝廷给了个文贞公的谥。

欧阳镜师门就极为不凡,而且,这位欧阳大人还极有运道的娶了寿宜大长公主为妻。

如李夫人当年在北昌府为何不给柳太太面子,按理当年柳知府中是柳家旁支,但柳家在帝都亦是豪门中的豪门,今上将来的皇后就是靖南公柳扶风的孙女。李夫人当年如此不将李太太放在眼里,就是因娘家显赫,弟弟能干。

姐弟二人天各一方,多年不见,今有机会在帝都相见,李夫人自然要多留些日子,等着与弟弟一见的。

就是李三娘说起这位舅祖父来,也很是自豪。

今见苏冰与阿曦也都知道自家这位舅祖父,李三娘很是高兴,道,“多少年没见祖父这般喜悦了,我年纪小,只是听祖父母提及过,说这位舅祖父极俊秀人物。”

阿曦道,“我也听我娘说的,说欧阳大人非但人生的好,文章更是不得了。我爹都让我哥读过欧阳大人当年写的文章。”

李三娘道,“我祖父也说舅爷文笔不凡,只是听说舅爷年轻时身子不大好,故未能参加科举。”

苏冰道,“就是欧阳大人未参加科举,谁敢说他没有学问呢?连文贞公那样的人物,都要收欧阳大人为徒,可见欧阳大人之才华。”

李三娘笑眯眯地,“可不是嘛,都说外甥像舅,我祖父就一直惋惜,说怎么我爹我叔叔他们都不像舅爷呢。”

苏冰阿曦都是忍俊不禁。

阿曦把欧阳驸马与寿宜大长公主回帝都之事当成八卦说给她娘知道的,她娘,嗯,其实已经从苏冰这里晓得了。而且,她娘还进宫给大公主、嘉纯郡主授课时见到了这位远道归来的大长公主。寿宜大长公主一直与驸马远居江南,此次回帝都,太皇太后极是优容。

寿宜大长公主也要开展一些久违的社交活动,依寿宜大长公主的身份,她的宴会,江何两家是无缘参加的。

不过,何子衿带着长媳与闺女去宜安公主府吃了一回宜安公主的寿宴酒。江家能得一去,说来还是旧时渊源,宜安驸马谢柏先时出使北凉,阿念曾有幸同行,阿念与谢驸马就是那时结下的交情。谢驸马如今已然致仕,他又是太皇太后嫡嫡亲的二叔,故而,虽则致仕,帝都也无人敢小瞧谢驸马。

谢驸马为人旷达,还记着旧时交情,故阿念到帝都后与谢驸马有些来往,所以这回有幸能受邀过去拜寿。何子衿便带着闺女媳妇一并去了,叫孩子们也跟着多多出门,长长见识。

随着寿宜大长公主回朝,紧接着,还有一位大长公主在太皇太后的千秋节前回到帝都,便是太皇太后的女儿、今上的姑妈端宁大长公主。

端宁大长公主并非太皇太后所出,太皇太后未有亲生子嗣,因生性喜欢女孩儿,在端宁大长公主出生后未久,就抱在身边养育,可以说,母女感情极是亲密。端宁大长公主就是回来为太皇太后祝寿的,去岁因是先帝亡故之年,太皇太后没心情过千秋节,今年已是新帝新年号,况先帝周年祭已过,太皇太后的千秋节,必要大办的。

相对于皇家显赫,江家只是不显然的寒门罢了,何子衿因时常入宫,得窥些许碎片,对慈恩宫的这位太皇太后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端宁大长公主,这是太皇太后一手抚养长大的,与太皇太后亲密是人之常情。像端宁大长公主,便对曹太后有些冷淡,并不似对苏太后那般亲近。但,如寿宜大长公主,这算是太皇太后的小姑子,竟也是明明白白的摆出了与太皇太后一样的政治立场,对曹太后客气,相对的,对苏太后则是亲切有礼。

何子衿回家都私下与阿念说,“太皇太后在宗室里人缘儿真好。”

阿念道,“几位驸马里,辈份最长的是文康大长公主驸马老永安侯,这位老侯爷已致仕让爵,膝下四子,庶长子为吏部尚书,嫡次子袭侯爵位,尚长泰大长公主,现任禁卫军统领。嫡三子因功封平远侯,远驻南安州。其次就是宜安公主,宜安公主原是宗室出身,封的公主,驸马是太皇太后的娘家人,虽已致仕,但这位驸马当年探花出身,一直任实缺,外任为官、六部打磨、一方大员、入阁为相,这位驸马是走了一遍。长泰大长公主就是现永安侯,之后寿宜大长公主驸马欧阳镜,一直在江南掌港口之事,江南两座港口,一为闽安港,这是仁宗皇帝当年亲建的,另一为靖江港,是靖江王当年所建,靖江王谋逆,仁宗皇帝当年战功皆由平判靖江战乱而来。如平远侯、端宁大长公主驸马忠勇伯,这当年都是仁宗皇帝麾下大将。另则就是寿阳大长公主驸马唐驸马,唐驸马亦是在禁卫军任职。再者永福大长公主驸马吴驸马、寿婉大长公主驸马薛驸马,都是虚职。”

阿念在朝久了,又是个爱琢磨的,平日里估计没少琢磨这些事儿,阿念悄声道,“我这么一分析,你猜怎么着?”不必子衿姐姐问,阿念自己就说了,“诸公主驸马,与太皇太后交好的,基本上都是有实权的。与太皇太后关系平平的,皆是虚职。”

何子衿道,“也不好这样说,那寿婉大长公主,哪里是个讲理的?”

“是啊。要是仅凭私利,抬举自己亲近的,疏远那些不亲近的,反不可怕,人皆有私心么。要是事事讲规矩律法,铁面无私,也不可怕,这种人,做圣人可,做掌权人,太难。最可怕就是太皇太后这种,她倚重的人,都是在道义上站得住脚的人,太皇太后,是居大道之人哪。”阿念忽然来了一句,“姐姐,你出门见过柳家姑娘吗?”

“那位要做皇后的柳姑娘?”

“对。”

“没,去岁柳家老夫人过逝,柳家都在守孝。虽说柳姑娘已是玄孙女辈,孝期已是过了的,不过,听说柳尚书对祖母十分孝顺,都在柳老夫人坟前结庐而居,柳家人也很少出门。”何子衿问,“打听这个做甚?”

“瞎打听罢了。”阿念道,“这帝都,风起云涌的,咱家虽与这些事无关,有时瞧着也有趣。”

何子衿想起什么,“扑哧”就乐了,笑道,“别说,有时还真是有意思。端宁大长公主就是个极厉害的人,有件事,你听了肯定觉着有趣。”

“什么事?”

“也是巧,我那日进宫,正赶上端宁大长公主在慈恩宫,端宁大长公主就说起大公主与嘉纯郡主年岁渐长,总是住在慈恩宫不合适,该给她们另辟宫室。”何子衿道,“宫里规矩说来与咱们民间也差不离,公主皇子小时候与长辈住在一处,方便长辈照顾,待大些,懂事了,皇子们就要搬出后宫,公主则要有自己的宫室。”

阿念点头,“端宁大长公主这话,倒也在理。”

“在理是在理,就说起给大公主、嘉纯郡主安排宫室来。端宁大长公主就提了永畅宫、春漪宫两处,大公主与嘉纯郡主都辞了,说端宁大长公主是姑姑辈,在宫里只居熙宁宫,她们二人再不敢居永畅宫、春漪宫的。”

“看来永畅宫、春漪宫较熙宁宫更好。”

“是啊,我也这样想。”何子衿道,“听说端宁大长公主未出阁时就住熙宁宫,这位大长公主极得太皇太后宠爱,纵是出宫嫁人,太皇太后也一直命人时常打扫熙宁宫,留给端宁大长公主偶尔回宫小住。就是这次大长公主回朝,也没住公主府,就住在熙宁宫。”可想而知这位大长公主多么得太皇太后宠爱。何子衿道,“原本听到这里,我还以为大长公主就是在说大公主与郡主的宫室呢。谁晓得,大长公主接着来了一句,‘你们都是知礼法懂规矩的好孩子,知道不能逾越了长辈,这就很好’。你是没见当时曹太后的脸色,都僵了。大长公主没事人一样,转而就说起别个事来,仿佛就是随口一提罢了。”

阿念唇角一勾,“皇室这些公主、大长公主们,真是没一个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