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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的眸色微微加深,嘴角笑意淡下去:“若是如此,那为何我从未听江湖中人提起过?”

千机声息一顿,半晌方道:“那是因为在我拜师以前,他便已被师父逐出师门。”

白墨一怔,转眸望向老人:“他还活着么?”

“呵呵……”千机摇头苦笑,“我与他只有过数面之缘,师父离世后更是再无来往,最后一封书信时他尚在北方一代游历如今……如今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白墨垂眸,眼底划过深意:“既然是外公的师兄,应是八旬有余,料想”

“不,”千机打断,“他虽是师兄,却比我小上近二十年,当初他被逐出师门之时年方十五,按年岁和他的医术来算,他定在人世只是,他生性淡漠,不喜与人来往,更是无心凡尘俗世,一时兴起……”到这儿却寂了音。

“一时兴起,随师父跳了崖也是常情?”白墨淡笑着转眸望来,眸光微凉。

千机一惊。

白墨了然他的诧异,侧过脸去望窗外,目光漠然,笑意凉薄:“若是没了若儿,马踏上京之后,我也会找个地方纵崖而跃也说不定这世上除了那一人,于我而言,本就是了无生趣。”

那是一个人活着的理由有所牵挂或有所希冀,所以,即使是拼命挣扎着,也想要活下去啊总想着若是自己死了,那份牵挂那份希冀,又该如何自处……

若是没了牵挂没了希冀,又何必眷恋于此呢?

“他能解开血饲之毒么?”白墨敛去眸底复杂的情绪,淡声问道。

千机肃然点头:“谷春寒甚至说过,那人曾以玩心做出过所有天下奇毒的解药……只是后来那些解药大多被扔弃了。”

白墨侧身,语声略扬,眸子里幻化出不甚分明的意味:“冷旭,传令凌天影杀影阁相互配合,各处精卫由你们调遣,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来。”

“是,主人。”门外飞快地闪过一道人影。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中,直到千机老人忍不住开口:“你的计划,开始了?”

白墨失笑,转望向房内正中的人:“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么明知故问做什么?”

“……”千机忽觉得无话可说,在他的认识里,这个外孙从来便不是与他同一高度的存在。早在十三年前便已经脱胎换骨,他亲眼见证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铲除异己踏上云巅,这个男人在他一手创造的国度中,成为神袛那样的存在淡漠凉薄,而且无所不能哪怕是站在众人之中,偏偏给人感觉他身在天的尽头,无法接近,不得亲狎。

这样的人,似乎生来便该以一副睥睨的姿态,俯视人间。

可偏偏……偏偏有了那个女子的存在。

千机的目光中闪过难以捉摸的情绪……如今的木若已是大有收敛,可那违逆常伦的反骨依旧还在,他向来不否认那女子是一个奇异的存在,彼时初见只有十岁的女孩更是给了他无法磨灭的印象,若是这一家三口……想到那个善于伪装的小徒儿兼曾外孙,千机老人一时无奈苦笑,若是一家三口,大概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会斗得不可开交天昏地暗。

“唔,外公,”白墨忽然开口,浴光而来的身影有些模糊,唇角扬起鲜少看到的那样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了尊老的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未曾告知他们,有劳外公替我转达了。”

千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见到的便是这个场景,那在他看来相当诡异的笑容让他有些不寒而栗:“…什么事?”边说着边向后略退一小步,目光警惕。

见状,白墨唇角弧度一扬,着实多了风华倾世的味道,他随意地转向房门的方向,轻淡的声音在室内如乐悠扬:“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会和若儿一起离开山庄。”

“……”千机的思维有些反应不及,“你们离开做什么?”

像是想到了什么,白墨淡淡一笑,眉眼间染上说不清的风情:“木小若说是……‘度蜜月’,婚后之旅。”言罢,白墨心情大好地向外走去,须臾间有什么东西划过脑海,再去细想已然不及。他回眸时依旧轻笑着,对着身后石化状态的千机一字一顿、轻言慢语:“这样一来,上京的事情,就由外公暂时代理,还有劳外公费心了。”说着转身,不带分毫眷念,向着彩香园疾步而去。

待千机老人回神,不由对着只剩下自己的空荡荡的房间气得跳脚:“什么忘了?!你明明是怕他们唠叨着不让你去!你给我回来!!”

待到他想起去找找风、林、李时,却发现三位热血青年早就被自家外孙安排了任务不知到了哪个角落里忙活去了。万不得已,千机迅疾写了信件,飞鸟传书给了三人以及和风轻云一起离开的青竹,苦哈哈地窝在山庄里等着几人的回信。

去联系凌天的冷旭也是在这时回来的,正撞上千机抓狂的模样,不由一窘:“……我家主子呢?”

“……”千机沉吟片刻,再度抓狂,“这个不肖外孙!他竟然是故意把你支开的!他蓄谋已久了他!!”

于是,就这样,白墨木若两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也来不及寻找的情况下,甩开跟着两人的影卫暗侍,单骑双人,一路向北。

木若微笑着美其名曰:“度蜜月嘛,哪有跟着一串儿电灯泡的?”

对此,白墨只回以微微一笑,欣然从之,只是心底划过的异样感让他有些不安。垂眸看着怀中欢笑的女子,他也温软了眉目,宠溺的深情毫无遮掩……只要能得她欢心,无论什么危险他都甘之如饴……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决定让自己在之后的岁月里,每每午夜梦回此景,心口如有火灼,痛不欲生。

那时他裹着白衣蜷缩在雕龙的金榻上,莫名的水珠泛着晶莹的光,一路划过苍白的面庞宛如回忆裹挟着曾经的欢笑在梦里走过,留下不灭的伤情。

翌日,上京皇宫内。

“主上。”侍卫将手中的信件敬递给身着明黄衣袍的男子,“已验过,并无异常。”

淳于恒扬了扬眉,信手拆了信件,一目十行地读完后,一双桃花眼里闪过异样:“她倒是蛮机灵的,也不愧是伶牙俐齿了。”言罢,他垂眸深思,片刻后,他抬头望向一旁的人,“把月濯使者给我带过来。”

“是,主上。”

独身一人的淳于恒望着窗外明月,总是染着妖媚之意的眉间,此时略带清冷:“哥哥,你说……我算不算自讨苦吃呢?”

ˇ出师不利ˇ 最新更新:2013-08-30 07:48:45

出了兖州城门,木若便成了只放入山林的鸟儿,一路狼嚎,顺带引来一众围观,她却依旧我行我素,好不自在。

那些惊异与同情并存的目光大多在望向与女子马上相拥的白衣美人之后,凝滞失魂;待众人回神,也就只剩下马蹄踏落的铿锵之音一路远去,惊异与同情于此霎时转为哀怨与愤怒容颜精致风华绝代一笑倾世多好的一颗白菜怎么就让猪给拱了呢?!

木若当然不知道自己在众人的心目中俨然与某种杂食动物无异,依旧是沿途飙歌声调高亢,直到实在是嚎得脱力了,才乖乖趴进美人的怀里装柔弱。

垂眸望着那颗小脑袋在胸口的位置蹭啊蹭蹭啊蹭的,白墨从开始就染在唇角的宠溺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不由俯身在女子的耳尖上,轻吐着气,温热暧昧的声线因故意压低而渐染蛊惑魅人的味道:“木小若,你就不能矜持点么?”

亲昵的贴近,微凉的唇瓣轻轻开阖就会若有若无地触上她愈见泛红的耳尖,木若的心底千万匹草泥马在奔腾咆哮这是调戏啊调戏有木有?!不过表面上木若却是做足了小女儿家的姿态,声音低浅而诱人:“#¥%&×……”

内息修为甚高的白墨有些无奈任你内力再高听力再好,也不能跟跨物种交流,而木若此刻嘟嘟囔囔的软糯语调绝对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美人索性低了身子,埋在她身前听她的话音:“木小若,你刚刚说了什么?”

木小若童鞋娇羞地扭了扭身子,声线软软的:“…姐一路奔放,迷失了矜持的方向……”

“噗。”那人就此没了动静,一直到片刻后,埋在她身前的人肩膀微颤,魅惑的低笑声在她的耳边弥散开:“…木小若,若是丢了你,这天下该是多么了无生趣。”

黑衣女子的眸色在瞬间暗了下去,唇角却慢慢地向上扬起……我便是要你忘不得,不管我许你的以后如何,哪怕这段记忆是我一生仅余的喜乐……

木若童鞋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从低气压中解脱出来,吻了吻近在脸侧的墨发,抬眸时笑得一脸j□j:“美人儿来,给爷嘴儿个。”说完就像怕被拒绝了似的迅速啃了上去。

闪躲不及(其实压根就木有这个想法)的白美人被某只扑倒在怀,两人显是忘了身在何处,于是矫健的骏马就带着两道纠葛的黑白身影,伴着无尽“世风日下有伤风化”的哀叹,一路冲进了……土匪窝里。

余光瞥见被无视得彻底的土匪们杀气腾腾的表情,木若第一个想法就是兖州这边的治安神马的果真是浮云啊……

而发现怀里人竟然走了神的白墨,刚想略施薄惩就被“较识大体”的木若推开,一时更是恼怒。一双晴光暗转的勾魂眼眸尚燃着未退尽的情、欲,那比平时稍显嫣红润了水泽的唇瓣尤为诱人,再加上因着和木若在马上的“撕咬”而半敞的白衣间露出的雪肤如玉的锁骨,衬上本就随意束起此刻早已散落的如瀑墨发,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木若颇有几分“和男朋友一起压马路遇上好色的流氓结果被劫色的是男朋友”的无奈,但更多的是初露的怒意在占有欲这方面,木若和白墨绝对有着广阔的交集面。

围上来的劫匪们愈加淫、邪的目光让白墨微狭起目眸,却在察觉到怀里人冰冷的杀意时瞬刻收敛……唔,他还是很想看她如小兽般保护领地不容侵犯的模样呐。

这时土匪中走出了一个虎背熊腰手握大刀的中年汉子,态度傲慢地打量过两人,眼神在望着白墨时有片刻的停滞以及再无法掩饰的贪婪,只听他对着木若道:“女娃儿,把你身后那个美人儿绑过来,我们就放你离开怎么样?”

白墨笑着捏了捏木若的脸蛋,也打断了她的话音,转眸望着一众土匪,声线低浅染些微喑哑,唇角略扬妖孽倾城,单是看那水光莹润的樱粉色的唇,也平生了几分勾魂摄魄的意韵:“不知几位……为何要绑我呢?”

听闻那微微上挑的尾音,罔论一伙贼人,即使是跟在白墨身周多年抵抗力大增的木若此刻也觉得骨子酥了片刻,不由恼怒地望向白墨这是赤果果的色、诱啊混蛋!

收到不满的瞪视,白墨眸光略深,而后无奈地回视……呐,之前是她强吻在先的,他只是“稍”显投入了一点而已,造成的一切后果,怎么也不能全怪他吧?

小、狼、儿

他慢慢地做出彼此再熟悉不过的口型,眼底的笑意几分戏谑几分溺爱,却满满地全是她的倒影。

再度被无视的山贼们彻底恼怒,那贼首上前一步,冷笑道:“为何?!大爷们看上你了,哪有那么多废话?!还不乖乖地滚过来,兴许大爷们心情好了还能轻着点儿,不然……嘿嘿,小美人儿可别怪大爷让你明天下不了啊!”

一只短匕擦过贼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刺在了其身后的一个小贼的脖颈上,立时血流如注,那小贼瘫软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彼畔木若冷目望来,身边腾起浓重的杀意,一双目眸渐染冰冷的阴戾。

不消须臾,见回神的贼人们红了眼便要冲上来,木若望着那贼首冷笑,声音阴鹜:“不想活了,就上来。”

那贼首一僵,而后硬着头皮道:“你装什么”

“啊大哥!你的脸”身旁的小贼忽然惊恐地叫出来,手颤抖着指向贼首。

那贼首也慌了,抬手一摸,再望下来,手上的血迹泛着诡异的暗紫色。

贼首的声音有些颤栗:“你你你你你你竟然下毒……”

听得那声“大哥”,木若算是松了口气,虽是恼怒,但她绝不会泯了理智,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这般想着,木若冷眸望过去:“若是想留下你的命,就乖乖地让你的人放下手中的武咳,”险而脱口“武器”一词的木若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的兵器!”

事关身家性命,自然马虎不得,贼首没做多少挣扎就立即命令手下人扔了刀剑,一时地上白花花的全是冷兵器。

“大哥,你不能听她的!”一面容猥琐的男子向前凑了几步,“就算你听了她的把他们放了,她也不一定会给你解药的但若是将他们抓起来,还怕他们不交出来么?”

白墨听见那男子的话语,绝美的面庞上露出些许兴味,懒洋洋地开口道:“这位兄弟看来很是心思缜密呢。”见那贼首神色渐变,身后人也有要拾起兵器的倾向,白墨低笑着话锋一转,“只是这位兄弟,将你们大哥的生死如此置之度外,也算是其心昭昭了呢。”

听了第一句还有些微愣神的木若随即恍然,不由暗赞身畔这人的反间之计能在所谓大哥面前说上话的,整个山寨里估计也没有几个,地位一高自然会招致上位者的疑忌;若这时再加上一针催化剂,即便是手下人没什么反心,当值生死关头,他们的大哥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果不其然,听闻白墨的话,那贼首思绪一转,立时大恼:“好你个白眼狼,竟然打着这么个主意看我今天不活劈了你?!”

而那猥琐男子早在白墨语落之时便已做贼心虚地白了脸,此时更是略有惊吓地后退:“大、大哥你你误会我了……”似是踉跄着实际上快步后退的男子眼底划过一丝阴鹜,在几尺远外停住了脚步,那男子忽而桀桀地怪笑起来,本是聚集在一起的土匪们突然分散确切说是六成的土匪走了出来,站到那男子的身后,那猥琐男子硬声道,“赵峰,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根本不配做清风寨寨主我劝你还是乖乖让出位子来,免受皮肉之苦了!”

被称作赵峰的贼首晃了晃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男子身后的一干人等:“我赵峰平日里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领着大家过着将就能够过活的日子,却也绝不曾做出什么亏待大伙的事情,可今日今日……你们这些平日里的兄弟怎能如此对我?!”

此话未落,站在他身后的人也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怒视着刚才还和自己比肩战斗现在已经兵戈相向的所谓兄弟。

一干叛变出去的贼匪面面相觑,终于有人站出来说道:“大哥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记着……可是做山贼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差事……勉强过活的日子实在不是能让兄弟们满足的这,这也是兄弟们没办法的选择了。”

“看来,你们是蓄谋已久,不战不休了?!”赵峰大为恼怒,转身望着自己身后的四成弟兄,“这些人鬼迷心窍,坏了我们清风寨的规矩今天我赵峰就要在这儿清理门户,是兄弟的还认我这个大哥的都给我上,灭了这帮狗娘养的!”

两方人群或主动或被动地迎到一起,一时刀光满眼,血流百步。

十数尺外白衣美人恣肆随意地拥着黑衣女子,唇角染着淡笑,无谓地望着那片修罗场,仿佛这一切并不是因他的一句话而起;看着那些断手断脚、飞速流逝的生命,白墨怡然的表情堪称淡漠冷血,神色宛如站在云端俯瞰尘世的神袛,只因看惯了那种生命燃烧殆尽的红色。

虽有怒意,见了此种人间地狱似的杀戮场面木若却还是有些微动容,忍不住撇开视线去,嘴里念叨着:“…上天有好生之德。”

“上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白墨扬声一笑,“我生来便是要逆天而行的,乖徒儿难道不知么?”

那神情,那眸光,冰冷无情,似是在说……不过蝼蚁众生。

神袛么……木若嘴角扬起残笑,苦涩难抑。

“若儿是不是又想得太多?”清浅晴柔的声音忽在咫尺间作响,温凉动听的声音让木若几分怔忪,恍然回神时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眸仿若一汪清泉专注地凝视过来,那些宠溺在意一览无余。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被一个人放在心底的感觉,原是这般安心……

木若扑进那人怀里,轻声笑着:“美人呐,你终究是被我拉下神坛坠进这万丈红尘里。”

ˇ妖孽现形ˇ 最新更新:2013-09-02 08:00:00

“唔”木若伸个懒腰打下呵欠,闭着眼在那人怀里蹭了蹭脑袋,“美人呐,他们打完了没?”

白墨垂眸望望那颗小脑袋,唇角微翘,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发:“大概还要一炷香的时间,你再睡会儿。”

“都打了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完这些人战斗力真是j□j……”木若不满地嘟囔着。

习惯了女子时不时的脱线措辞,白墨轻笑:“只是势力相当因而相持不下罢了。”

“那美人觉得,哪一边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啊?”耷拉着眼皮,木若有气无力地问道,暗中腹诽……他妹的兖州城不仅治安浮云连交通都坑爹,要不是北上只此一路的话,她哪有必要在这里喂蚊子……

“赵峰会输。”白墨略勾了唇角,淡笑道,“其一,不擅寻找时机,山寨中正值败落,人心不稳,这时内讧,反而让那人称了心;其二,草莽武断,意气用事在这里开战,于他有害无利,那人被揭露得仓促,必然准备不足,若是回到山寨还有的一拼;其三,不善笼络人心,那些跟着反叛的显然并不坚定,本是有隙可循,偏偏被他说绝了退路,逼得他们不得不反。”

本就渐淡的困意此刻更是无影无踪,木若傻笑着抬头:“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不占,要不我去劝他投降吧。”

白墨闻言未语,垂眸望着怀里的懒猫儿,唇角笑意蔓延,眸底也染上暖色,本就俊美到极致的脸庞此刻看来更是摄人心魄。

木若闪了闪神,意识回笼后忍不住哀叹……这传说中说不清的魅惑道不尽的风情啊……

白墨眼底闪过几分促狭,倾身便要吻上去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打断了这一切。白墨眸光一闪,一丝冷意藏进嘴角的笑容里:“看了那么长时间的戏,这个时候滚过来做什么。”声音略低而喑哑,平添一分让木花痴挠心的魅情,顺便也就让她无视了词中的关键点。

身后赶过来的几匹骏马上,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们都露出了各异的神色,望着前方没有流露出分毫好奇或是讶异甚至连回身都没有的两人。

方才隔得远,并未听清什么,只是看见两人与那一伙山贼对峙片刻,反而是山贼内部混乱起来;如今看到两个人的处变不惊,着实引起了几位公子小姐的好奇。

几位中最为气度不凡的男子驾马上前,离两人已不足五尺时,方勒马笑道:“在下朱时燕,叨扰两位了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听闻这话,木若才注意到身后似是又来了几位,欲回身去看,却被白墨安在怀里,她不由疑惑地望向白墨:“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音虽不高却也不低,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了。一时之间,身后几人的表情各异,却都少不了纠结起眉头。

白墨没有一丝异常,唇角笑意愈发深邃而迷魅:“唔,他们看来已经结束了。”

慵懒的语调,略参杂着低哑的声线,还未转身,白墨的声音就已经足以勾魂夺魄了。

几位公子小姐皆是情不自禁地望着那声音的主人,如绸缎般瀑下的墨发,衬着雪白的长袍,淡金色的带子勾勒出魅人的腰线,再便是那凉柔入骨的声线。

两人身后是一片死寂,至于原因就无需探讨了。木若的眼神有些凶悍故意的故意的他摆明就是故意的!收到无辜目光的回应,木若更是气不过,“啊呜”一口就咬在了美人白皙的锁骨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一边念叨一边啃:“…让你孔雀开屏让你花枝招展让你红杏出墙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我与我家娘子都有伤在身,”瞥了眼冲过来的贼匪,白墨的眼底闪过须臾的寒光,随即融作春日晴水,“劳烦几位应付这些”暖如楚风的声音停得有些突兀,但显然几位已经领会要领,提剑便迎了上去。

几人身后,木若呲牙咧嘴得像只炸毛的小兽:“放手放手放手你勒死我了”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松反紧,白墨轻笑着俯下、身来,那笑声却比平常多了些说不清的妖魅,木若慌忙抬头时正落进那双湛黑幽暗的眸子里,心里一惊。

此刻的白墨,眼底是裸、露的不加掩饰的情、欲,眉眼间的风情天成,唇角的笑意更是罕见地勾人,再加上这墨发雪颜衣衫半解的模样,十足十的是一只妖孽转世。

倾城,祸国,魅天下,美人如白墨。

看呆了神的木若尚未察觉,白墨已经将身子倾覆过去,用力地将女子压进怀里:“你还敢不敢乱咬了?”

贴附在耳边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音都仿佛擦着她的心头掠过,带着浓烈的情、欲,从未在白衣淡雅的美人身上见到过的妖媚在这声音里体现得淋漓尽致,那撩拨人心的声线轻轻震颤着,那张平日看来精致绝伦的脸庞此时竟是艳丽妩媚的,眉眼间具是风情。

再开口时的声音,连白墨自己也是一怔,而后无谓地笑:“这才是蓄意勾引。”

木若心道,她完了。

她只求这辈子死个干净彻底,下辈子千万不要有这一世的记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已被一只美得傲世的妖孽逼进了绝境里。

木若抬眸望暗下来的天色。

“若儿在看什么……”白墨继续贴近,几乎是亲吻的姿态,低哑的笑声蛊魅人心,再平常不过的话语从那淡色的唇瓣间吐露,便轻易染上邪气的引诱。

木若淡定吞口水:“咳,今夜月圆,妖孽现形。”

他的动作一顿,而后笑声更显邪魅,忽而抬腕,月色下几近透明的指尖抚在女子渐染红晕的脸上,他以不容拒绝的力度将女子的下颌扼住,转向自己,唇角的笑意前所未有的恣肆隽魅,眼底的幽暗几同百尺深潭:“被发现了呐,那若儿说,我是不是该……灭口了?”

说完,不等女子回神,便狠狠地将唇压了上去。

那重重碾压的力道让木若欲哭无泪……她哪知道一向定力超强的美人会这么经不起挑逗啊,她不就小啃了几口么……

待到几人回神发觉自己被利用时,已是无奈困于贼匪中脱身不得,只能憋着气消灭了身边的残余匪孽,气冲冲地要回头算账;时适值两人相拥而吻,白墨微掀起长而微卷的眼睫,眼神慵懒,浓郁的情、色已然褪尽,望向几人时目光里凉意一闪即逝,他轻轻握着怀中人儿的肩,退离一寸,笑意亦是慵懒而漫不经心。

已然魂游天外的木若本能地蹙起眉头,不悦于那人的疏远,因亲吻而嫣红的唇微撅着,眼眸中仿佛有水光流转,便是无心也已勾人。

白墨眸色全黯而后渐恢复了一丝清明,沙哑的低音掺着妖魅的笑意,蛊惑而危险:“若不是在这里,若不是不愿让他们看到你这般模样……”那他今夜就定要“灭口”了呐。

而不远处的几人刚寻回的心神再次被那副绝美容颜蛊魅笑意震飞。

木若亦是呼吸一滞,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起一句话

华光失色,风月无边。

策马行了数十里,期间虽是一直卧在美人怀,木若也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天色已然完全暗下来,在这没手电没路灯的古代,走夜路实在是件要命的事,再加上

木若向后瞥了一眼,嘴里嘟囔着:“一群好色鬼跟屁虫……”

闷闷的低笑声传来,带着隐约的戏谑:“若儿是在说自己么?”

木若哑然……好吧,十几年前,她比这些人要好色黏糊得多……

“白公子,”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渐渐近了,自称朱时燕的紫衣公子策马上前,黑暗里依旧能够听到那声音中的平和微笑,“不知公子与夫人是要到何处去?若是同路,不妨同行。”

“公子客气了,”木若笑着接言,脸上却是与谦恭语气完全不同的鄙视,“我们只是随意游玩,并无确切目的,不幸今日遇到劫匪,还多亏公子出手相助否则,还不知会如何呢。”

夜色遮掩了一切,原本对女子先于美人开口的无理行径很是不满,在被戴了一顶高帽之后,朱时燕也就极为适然:“哪里哪里,姑娘多礼了。朱某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木若的眼底划过一丝鄙夷……真相这种东西,果然都是用来掩盖的;作壁上观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脸皮厚度可见一斑……

“我有些困了呢……”白墨轻缓的语调婉转过两人耳畔,似是晨起般慵懒无度,仅是声音也已极尽妖魅之能事,“前面就是坽云镇了吧,若儿,我们就去那里休息一夜如何?……听人说,这坽云镇的歌舞会不错,若儿可有兴趣?”语至尾处,那凉薄的唇已是贴在她的耳尖上微微震颤了。

“!”木若捂心口,有点咬牙切齿,却不知是在恨自己的不争气还是别的什么……妖孽啊,他再用这么…妖娆的语气,自己定是要死在早搏上了……

被无视了的朱时燕也有些尴尬,迅疾地自我安慰之后,再次笑着开口:“恰巧我们也要在坽云镇住下既然如此,那两位就与我们一起好了。”

“……”木若腹诽:这年代,像这么表脸的还真是不多了……

“那就叨扰了。”调戏被打断,美人淡淡地瞥一眼过去,无人见那唇角扬起寒凉的弧度。

黑暗里,朱时燕并未察觉那束一闪而过的目光,只是本能地寒颤了一下。

ˇ青阳王府ˇ 最新更新:2013-09-05 15:08:03

直到第二天醒来,木若还是对前一夜发生的事接受不能。

无数遍确认过自己的所在地之后,木若表情沮丧地扑向贵妃榻上闲适慵懒长发披了满肩的美人:“师父呐,那个朱什么燕怎么会是青阳王的儿子?”

白墨闻言瞥了怀中人一眼,眼底晕开淡淡的笑痕:“怎么,若儿不满意么?这青阳王府比起路边客栈,可是好得多了呢。”

木若磨牙道:“青阳王那个色老头,他分明就是看上美人你了传闻他养了几数娈童,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在有间青楼就有过这种事,他分明是觊觎你良久了!”

“你还记得呐……”似是无意却又透露着莫名的危险,轻缓的声音在木若头顶上方响起。

“额……”木若顿住,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被温凉动听的声音截了下来

“当初难道不是若儿让师父卖身的么?”本是置于身侧的手腕随话音抬起,紧紧裹住身前女子的细腰,向下禁锢,诱人的淡色唇线也随之渐渐扬起,“怎么事到如今,反而埋怨起别人来了呢,嗯?”

尾音上扬得堪道销魂,木若却顾不上花痴,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之后就要逃下榻去。

“木小若,你要去哪儿呢?”嘤咛般的声音低沉喑哑,美人的眸子此刻更是湛黑,“一醒来就跑到我的房间,却不是来给我送早膳么?那我就把你享用了如何?”

“NoNoNo”木若拼命哀嚎着挣扎,“呜呜美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真的我发嗳”

猛地天地翻转,待木若回神时,已经被白衣松垮的美人覆压在榻上。

望着身下人圆睁的双眼,白墨凌迟似的速度慢慢俯身,愈接近,木若的表情便愈是纠结;愈是纠结,白墨嘴角的笑意便愈是明显。

眼见着就要贴下来,门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白公子,昨夜可曾睡得安好?”

温润的嗓音很是醇和,对于此刻的木若来说却是无异于惊鸟的弓声,刚反抗着想要起身,便已经被眸色深邃的白墨重新压下。

白衣美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身下无比纠结的女子,脸上的神情极是愉悦,听到接近的脚步声,薄薄的唇抿出好看的弧度,慢慢俯下身去:“我也,很不喜欢”

木门被轻推开,紫色衣袍露出边角:“白公子”

“…被人觊觎呐。”低沉而蛊魅人心的尾音融进女子的发间。

木若僵直地望向推门进来的朱时燕,神情呆滞。

朱时燕同样惊滞地望着那一上一下叠躺在榻的人影,因着那埋首于女子身前的墨发美人而心栗不已:“你们”

白墨的唇角在暗处略微扬起,闲适的低笑声轻若呢喃,让回过神来的木若气得咬牙。

朱时燕沉顿许久,而后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微笑道:“这日上三竿的时辰,白公子真是好兴致啊。”

木若正气不过,听闻此言,转眸望去,咧嘴一笑:“大清早的,夫妻俩温存一下没什么不可吧?难道在这青阳王府连这个都要管不成?更何况了,就算日上三竿,朱世子您再高的兴致,也不该推门而入,不觉得唐突美人了么?”

只看那轻微颤栗的发丝,便知白墨现在该有如何的神色,木若有些懊恼……“温存一下”这之类的话,难道不应该是由美人来说么?让她说出口,真是怎么听怎么怪异呐……

朱时燕的脸色时青时白,不知是气得或是别的什么,他忍不住冷言讥讽:“白公子风华冠世,未曾料及尊夫人却是这等不知廉”

“砰!”

凌厉的声音破风而来,朱时燕还未及反应,便有尖锐的疼痛伴着瓷杯碎在身后的声音从脖颈处传来,血腥味渐渐弥散。朱时燕惊惧地望向单手撑额,墨发凌乱的白衣美人,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是他从未见过的、令人胆寒的冰冷。

白墨轻缓而慵懒地抚着怀里人的长发,嘴角笑意渐淡,眼底隐约有些杀意露了出来,清冷的声线震颤出清魅的音:“我的若儿,你说不得。”

朱时燕的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后低声笑道:“传闻有间青楼木楼主好手段,推陈出新花样不断,却不知楼主…这方面也是能事”他忽而抬眸,目光凌厉,“连这第一美人,也成了木楼主的入幕之宾了呢。”

白墨的唇角复向上挑起,明显的弧度却是淡到极致的笑意,那双深黑的眸子里此刻仿若结了一层寒冰,慑人的凉意自那寒气中透了出来:“青阳王,就只教会了朱世子如何不顾性命之忧图一时口舌之快么?”

朱时燕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却又归于黯淡:“家父遣我来问,白公子驾临敝府,不知有何见教?”

白墨垂眸,望了望神色复杂目含嗔怨的女子,似是无奈的低声笑道:“我真的无意,巧合而已。”

木若皮笑肉不笑:“这么巧合,那你人品真不错。”

白墨微微倾身,表情难得的认真:“我再不会骗你,你要学会相信我。”

那双好看的眼眸里闪着星星点点斑驳的碎光,在极近的距离来看有着奇异的吸引,那潭湛黑更是深不见底。

木若眸光闪了闪,转开视线:“…嗯。”

我将相信你,哪怕穷尽我毕生的心力。

青阳王府,正厅。

当木若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猥琐好色的青阳王时,着实吃了一惊。

不惑之年的男子身形魁梧,英眉虎目,棱角分明的脸上神情严肃,俨然是沙场上不怒自威御敌万里的大将形象。只有在见到缓步而入的白袍美人之后,那人的神色才有所松动。

“叔父,”白墨略一倾身,唇角的笑意少了几分淡漠疏冷,“您近年依旧安好么?”

随之进厅的朱时燕步伐一顿,惊愕的神情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木若表情扭曲……她就知道,青阳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一句敬语显然是知道了美人的身份,当初有间青楼之事定也是误会而已;只是,他们皇家的人为了掩人耳目,都喜欢推脱到男色上去么?

“……”青阳王并未言语,一双虎目凝视白墨良久,方缓缓道,“上京那边,很安静啊。”

白墨勾唇一笑,风华满室:“是啊,很安静”语气一顿,又轻笑道,“难道有什么不该安静的么?”

青阳王的眸光一烈,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深沉语气:“墨儿,他终究是你的弟弟。”

“弟弟?”白墨垂下眸子轻声重复,呢喃的语气宛如情人间的低语,却有森凉的杀气自那喑哑的声线中透了出来,“我无父无母,哪里来的弟弟?”

话音落时,他抬眸望来,眼底闪着冰冷的光,唇角依旧上扬,笑容却是让人莫名的心栗:“十三年前,淳于恒飞鸟来信,我孤身一人赶赴上京,遭纳兰氏一族埋伏囚禁,百般折磨,他可曾记得是我弟弟?我逃出刑牢,在那玉山之下被那些正派的江湖人士围攻,几乎丧命,他可曾记得是我弟弟?三年之前,他令木枫对若儿施了蚀心蛊,刑法加身,他又可曾记得是我弟弟?!”语声极低,却不掩个中阴鹜,“而我母后的仇,我自然要他们悉数还来,绝不容贷!”

木若的眸子轻颤十岁的少年如玉,苍白安然的神色,湛黑如夜的眸子,凋零如花的笑容,嫣红刺目的血色;她只道他生性淡漠凉薄,却不知他也曾有过纯白无暇一笑花开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