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简怀箴,两宫皇太后各自行了个礼,问候长辈的礼节。于是,个人落座。

周太后忍俊不住,先是开口道:“皇长公主,不知道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这万贞儿可有招供吗?”

简怀箴神情变的十分微妙,她看了钱太后和周太后一眼,此时此刻钱太后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紧张和着急的。而周太后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捉摸不定。

简怀箴便说道:“本宫的确询问过贞儿,只是这件事,以本宫来看,恐怕与贞儿并没什么关系。”

第五十七回 贤皇后

周太后一听见简怀箴这话,心中十分不乐意听到。你说这件事和万贞儿没有关系,难道是和哀家有关系吗,想到这里,她便站起来,脸色铁青。问简怀箴道:“不知皇长公主,此言是何意,这件事与万贞儿没有关系,难道与我皇儿有关系吗?”

简怀箴摇了摇手,神色平静道:“周太后请少安毋躁,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今在去追究谁是谁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便是能追究出来又怎么样,能够给后宫的妃嫔们一个交待吗?能够给群臣一个交待吗,能够给天下百病一个交代吗?还是能够给吴皇后一个交代。”

简怀箴这些话正是周太后想听到的,她见简怀箴这么说,便又重新坐下来,问道:“不知皇长公主,觉得怎么解决好。”

简怀箴想了半天,语重心长地对两宫皇太后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两个法子,第一便是杀了万贞儿,向吴皇后和群臣交待。只是这么一来,对万贞儿很不公平,她本是无辜的,更何况万贞儿乃是周太后的人,若是被人杀死,恐怕会引起天下人和群臣对周太后的不满。”

周太后见简怀箴这话,明显是站在自己这边的,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

简怀箴继续慢慢地说道:“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让皇上纳万贞儿为妃。如此以来,既可以安抚众臣,又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唯一对不起的一个人便是吴皇后了,只是皇上和皇后来日方长,让皇上以后有时间慢慢安抚皇后也不迟,不知道两宫皇太后意下如何。”

钱太后素来觉得简怀箴处事公正,只是在这件事上,未免有些偏袒万贞儿,对吴皇后有些不公平。无论如何,在吴皇后的大婚之日,皇上竟然与别的女子鬼混,这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忍受不了的。因而,钱太后便颇为斟酌地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哀家总是觉得这件事这么处置,恐怕对吴皇后不好,不知道皇长公主,还有别的什么法子吗?”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本宫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本宫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两个办法而已。两宫皇太后不妨进行相商,倘若能想到更好的法子,本宫也自当赞同。”简怀箴说完便道:“本宫也乏了,两宫皇太后便在这里商议了,本宫先进去歇着,”说完,转身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周太后见状,颇有些得意的望着钱太后,心道“怎么样,你看连皇长公主都站在哀家这边了,你能怎么样。”

钱太后并不知道唐惊染一事,她总觉得简怀箴,再处理万贞儿这件事上,有失偏颇,偏帮了万贞儿,对吴皇后不公平。尽管如此,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依照简怀箴和周太后的意思行是。

于是,三人最后商议下的结果便是,封万贞儿为贵人,随侍在皇上身边。

万贞儿虽然年纪大些,或者可以提点皇上,让皇上更加勤政爱民。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钱太后心中始终有些芥蒂,她正独坐在永寿宫中,暗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却听到手下的宫女回禀,说是简怀箴来了。

钱太后尽管心中对简怀箴处理的这件事有些不满,却也不想,失去了对长辈的礼仪,便说道:“快请皇长公主进来。”

于是,简怀箴便走了进来。简怀箴见到钱太后,见她愁眉不展,心有忧思。便开口问道:“钱太后,你是否为了吴皇后一事,而开怀不展。”

钱皇后见简怀箴开门见山,把自己心里的难处给说了出来,便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所言不差,哀家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件事上,皇长公主会选择委屈吴氏这个孩子,而让万贞儿做了贵人。将心比心,这件事若是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心中恐怕也难以应对。”

简怀箴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只觉得,心思紊乱,思绪纷涌。她对钱太后说道:“太后说的是,只是我们身处在后宫之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有时候不能掌控整个局面,那是不行的。”

“就拿这件事来说,倘若当真杀了万贞儿,周太后心中又岂会服气,这么一来,周太后与本宫,与太后娘娘之间的芥蒂,会更加深了,两宫太后心怀芥蒂,这对整个后宫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简怀箴嘴里虽然这么说,她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怀了一些私心,不想因为这件事,对唐惊染造成什么伤害。

钱太后当然不知道,但她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一颗心顿时澄明清澈下来,简怀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倘若两宫皇太后不和,宫人会纷纷笑话,后宫尔虞我诈,说不定会变得十分混乱。

钱皇后必恭必敬地说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到底是哀家想差了。”

简怀箴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继而说道:“太后所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这件事想来想去,我们到底还是亏欠了一个人。”

钱太后如何不知道,简怀箴说的那人,便是吴皇后。吴皇后在新婚之夜没有得到自己丈夫的垂怜,连合卺酒都没有喝,说出去,对她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为天下人所笑。

简怀箴对钱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事到如今,不如我们去见一见吴皇后,对她好生安慰一番。虽然她在夫君那边没有得到安慰,好歹能得到我们这两个老人家的安抚,心里说不得会畅快一些。”

钱太后听简怀箴这么一说,也正有此意。连声说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就去吧。”

于是,两人携手来到坤宁宫中。原来昨天晚上,皇上在乾清宫中宠幸万贞儿,而没有来坤宁宫同皇后喝合卺酒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中的每个角落,便是连朝中的大臣,和民间的百姓,也有很多人知道了。

吴皇后纵然是贤德,却也觉得心中难以忍受,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对自己不公平,越想越觉得生气。尽管如此,她也只是一个人躲起来哭泣而已,并不想给两宫皇太后制造什么麻烦,她正躲在房中哭泣,却听到宫女来回报,说是两宫皇太后来了。

吴皇后心中一沉,知道两宫皇太后,定然是为昨夜之事而来。她强打起精神,望了一眼烛台之上,烧成灰烬的蜡烛。昨天晚上,她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穿着凤冠霞帔,在高床软卧之上,安安静静地等待皇上,一直等待到天明时分,所谓蜡炬成灰,低泪而尽,她觉得便是说得自己。她强按住自己紊乱的心绪,妆饰好仪表走出寝宫,来正殿拜见简怀箴和钱太后。

见到简怀箴和钱太后,她忙上前行了礼,口称:“叩见钱太后,叩见皇长公主,钱太后、皇长公主万福。”

钱太后和简怀箴对望了一眼,两人见到吴皇后粉面有一些的泪痕,却还是强颜欢笑。心中具有了怜悯和疼惜之意。

钱皇后忙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对她说道:“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吴皇后本来心中就觉得十分委屈,听钱皇后这句话,在也压抑不住紊乱的心绪,她顿时热泪盈眶,泪如雨下,抽抽噎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简怀箴见她如此情状,忍不住自己问自己道:“难道这件事真的是我处理错了吗?”她叹了一口气,转而对吴皇后说道:“孩子,你心中有什么委屈的,不要压抑着,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吴皇后却盈盈下拜,恭恭敬敬地说道:“能够承蒙钱太后,和皇长公主前来探视,臣妾并没有什么委屈的,臣妾心中满怀感激。”

吴皇后如此懂事的话,让简怀箴和钱太后更觉的心中不是滋味。

两个人对着吴皇后,捡了一些好听的话安慰了她一番,吴皇后虽然才十六岁,倒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在简怀箴和钱皇后面前,表现的十分识大体,懂大局,就是对于万贞儿被封为贵人一事,她也没有提出什么微辞。等到简怀箴同钱太后安慰完吴皇后之后,两人相携走出宫来。

简怀箴望着御花园中,开的似锦的迎春花,但见花之姣好,美不胜收,如此盛景实难辜负。这开的如此美丽的迎春花,岂不就像是美好年华的皇后一般吗?想到这里,她心头多了几分安慰之情。

她对钱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也不必过于忧心,虽然皇上如今对皇后,并没有很深厚的感情,毕竟两人都是少年夫妻,所谓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们相处的久一些,总归会明白的。”简怀箴的话,在钱皇后的心中,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想当年,她也是十六岁便嫁给朱祁镇为后,之后的十几年里,两人一直相濡以沫。当时出嫁,朱祁镇对她也并没有深厚的感情,两个人的感情也是在日后,流转的岁月之中,慢慢培养出来的。想到这里,她觉得心中安慰不少,便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说的对,虽然我们迫于形势,不得不将万贞儿许配给皇帝为贵人,可是万贞儿始终已经是三十六岁的人了,而皇后才盈盈十六,正是大好年华,相信皇上和皇后的感情,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简怀箴见钱皇后能想的明白,也连声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如我们今天再做个和事老,去见一见皇上如何。”

钱皇后望着遥不可及的长天,远远地有归雁从天上长鸣而过。关山万里飞雁长鸣,这是怎么样令人哀伤的情状呀。

钱皇后当即便答应到:“皇长公主既然这么说,我们这就去找皇上吧。”说完两人又携手去到乾清宫。

自从昨天晚上,酒后乱性,宠幸万贞儿之后,朱见深一直未这件事而心烦不已。万贞儿已经三十六岁,他只不过才是十八岁的少年郎而已,何况万贞儿根本就不是她喜欢的人,她对万贞儿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如今自己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宠幸了万贞儿,而没有去同皇后喝合卺酒,引起了轩然大波。他相信两宫皇太后和简怀箴,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而朝臣们一定也会就这件事议论纷纷。因此,朱见深便连早朝都没有上,一直窝在乾清宫中处理公务,听得太监来回禀说:“钱太后和皇长公主来了。”

他当即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恐慌的摆了摆手说道:“你去通知钱太后和皇长公主,就说朕身子不舒服,不见她们了,等朕身子好些,亲自去向她们请罪。”

他的话音刚落。简怀箴和钱太后已经径自走了进来。

朱见深见到二人,面上不禁露出尴尬的神色。简怀箴却柔和的笑了笑,她的笑容就像三月的春风一般,十分温暖,把朱见深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笑着说道:“皇上为何不肯见我们这两个老的。”

朱见深有些尴尬地看了简怀箴,和钱太后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钱太后说话间,依然在一旁坐了下来。简怀箴径自走到朱见深的身边,说道:“昨天晚上的事,这合宫之中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皇上可是在为这件事而忧烦不已。”

朱见深抬起头来,郑重地望着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昨晚的事,真不是孙儿故意的,孙儿也不知道,为何会做出那样的傻事来。”

简怀箴在心中暗暗叹气一声,心道:“你不知道,本宫知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既然喜欢惊染,自然因为大婚一事,心烦意乱,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不值得原谅。”她想是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对朱见深说道:“皇上,不管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出了天大的事,你也是这大明王朝的皇上不是吗?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难的到你吗?”

简怀箴的话,大大的激励了朱见深的决心。他提高声音,问简怀箴道:“皇长公主所言当真。”

简怀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真,昨晚发生的事,两宫皇太后和本宫已经帮你处置妥当。虽然皇上是酒后乱性,宠幸了万贞儿,既已宠幸,就要给人家,也要给群臣一个交待。本宫和两宫皇太后,已经私做主张,帮皇上纳贞儿为贵人了,皇上若是不喜欢,也自可以不必去见她,只当是给她一个名分,安慰她一番罢了。”

简怀箴的话,字字句句说到了朱见深的心中。

朱见深回应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孙儿虽然是无心之心,可是始终伤害了别人,如今能给她一个名分,让她不在像寻常的宫女一般,受人奴役,孙儿这心里倒才过的去。”

简怀箴笑道:“万贞儿这边你是过的去了,可是吴皇后那边呢?吴皇后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如今受了这般委屈,皇上你说该如何补偿她。”

朱见深只觉得刹时心惊,他听简怀箴的话,设身处地为吴皇后着想一番,心里这才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是大错特错。他虽然不喜欢吴皇后,可是既然已经纳她为皇后了,那么无可奈何,就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对她好一些,而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忍受这样的悲苦。他想到吴皇后,昨天夜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红烛垂泪到天明,心里便觉得很是不忍。开口问道:“不知钱太后和皇长公主,可有去探望过吴皇后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钱太后见朱见深似有关怀吴氏之意,心中觉得有一丝安慰。便说道:“吴氏这孩子,倒也识得大体,昨晚的事情,哀家也看得出她心里难受,哀家和皇长公主去探望她,她却一句怨言都没有,所有的苦,所有的泪,都往自己心里吞,这样贤德的皇后,天下实在是少见。皇上,你无论如何也要好生珍惜才对呀。”

朱见深神色肃然,很郑重的对钱皇后和简怀箴说道:“钱皇后、皇长公主放心吧,朕一定会好好对她,不会辜负于她。”

“好,既然如此,今天晚上,皇上不如就去坤宁宫陪皇一宿如何,”钱皇后笑呵呵地说道。

朱见深也想为自己犯下的过错弥补,他听钱皇后这么一说,当即说道:“一切就照太后娘娘说的办吧。”

于是,那天晚上,朱见深便宿在了坤宁宫之中。

吴皇后虽然年轻,却到底是一个十分贤德的人,她平时与世无争,与人淡薄。虽然在大婚之夜受了委屈,如今见到太后和皇长公主,都亲自来安慰自己。又见到皇上,对自己做出了补偿,心里顿时觉得安慰起来,大婚那晚的事情,便也既往不咎了。

朱见深见吴氏虽然不像唐惊染那般美若天仙,但见她为人贤德,言行举止颇为端方闲雅,心里倒也有几分敬佩于她。如此一来,夫妻两人的感情,越发和谐了起来,两人十日当中,倒有八九日是拌在一起的。

第五十八回 恶胆逞

皇上与皇后的感情融洽,落在两宫皇太后,和简怀箴的眼中自然是好的。钱皇后本来就赏识顺天吴氏,简怀箴又觉得处理大婚之夜那件事上,颇有些对不起吴皇后,对她格外照抚,而周太后觉得,尽管吴皇后不是自己中意的人,但她对自己甚为孝顺,言行举止也很合乎大体,不由自主便对她倾眼相看,她见到皇上和皇后感情深度,也甚为开怀,如此一来,后宫之中一时倒平静下来。

但是,这种情形落在另外一个人的眼中,她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疼痛不已,那个人就是万贞儿。

万贞儿见到皇上和皇后感情如此之好,心头别提有多么痛恨了,之前她使用手段,从一个宫女一夜成为贵人,引起很多人的惊羡,但是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很多人都觉得万贞儿三十六岁,居然还一举当上皇上的贵人,恐怕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要不然如此年老色衰的人,皇上怎么会看的上呢。因此,宫中对她的风言风语甚是不少,最让万贞儿气愤的是,皇上自从与皇后感情融洽之后,心里根本就忘记了她这个人,虽然她被封为贵人,皇上却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更别提别的事情了。

万贞儿想来想去,总觉得这样不是一个办法,长久这样下去,恐怕后宫之后,所有的人都忘记这宫中还有一个万贞儿了,便是周太后此时对万贞儿的情状,也大不如前。以前万贞儿作为周太后的宫女,周太后视她为心腹,可是现在情况却又不一样,皇上大婚之夜宠幸万贞儿这件事,虽然在万贞儿的哭诉之下,让周太后认为是皇上的错,并且周太后也主张,让皇上立万贞儿为贵人。可是,尽管如此,周太后心中对万贞儿的嫌弃之情,不由自主的便生了几分,始终万贞儿已经三十六岁了,年纪同自己差不多,还要做皇上的妃嫔,说出去也当真十分可笑,此时此刻万贞儿在后宫中的环境,无疑是四面楚歌。

她想来想去,决定要想出一些办法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在她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那便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要想不被别人欺凌,要想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就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想来想去,万贞儿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日,她去给周太后请安,万贞儿自从被封为贵人之后,虽然与周太后的关系也大不如前,但是礼数却是不可废的,她每天还是晨昏定省和不延迟。她走到延禧宫中,一眼看到吴皇后正陪在周太后的身边,吴皇后正抿着嘴笑,似乎是说了什么好玩的事,引得周太后也乐呵呵笑了起来,周太后用十分怜惜的神情,看着吴皇后,对她好言安慰。

这一切落在万贞儿眼中,她觉得一重重的恨意,顿时把自己包围。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款款走入延禧宫之中,对着周太后盈盈下拜,口称:“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周太后正和吴皇后谈的畅快,看到万贞儿走了进来,她给了万贞儿一眼道:“不必行此大礼,你且回去吧,以后没有哀家的吩咐,你就不必来向哀家请安了,以后就让皇后多来陪伴哀家吧。”

周太后的话,又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地刺在了万贞儿的心里。

万贞儿低眉顺眼说道:“是,便站起身来,转身欲走。”她刚刚走了两步,却猛然昏倒在地上。

周太后与吴皇后正自调笑,却没想到万贞儿忽然昏倒在地上。周太后皱了皱眉头,对手下的太监、宫女说道:“去传太医,看看万贵人这是怎么了?”

她手下的太监闻言就去把太医给召了过来。

周太后见太监出去没有多久,就有张太医跟着走了进来,便移了移身道:“为何这么快,就把太医请来了。”

那太监恭恭敬敬应了一声道:“奴才刚刚走出宫外,恰好遇到张太医,就把他请了过来,为万贵人诊症。”

周太后哦了一声道:“那倒也好,张太医你快看看,这万贵人得的是什么病,万贵人以前为宫女跟哀家的时候,身子从来没病没灾,没想到这一做了贵人,身子倒反而金贵起来了,这么容易就生病,还晕倒在哀家的宫中,若是传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哀家对她不好,虐待她了呢。”周太后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颇有轻蔑之意,可见此时此刻万贞儿在她心中,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

张太医闻言,忙向周太后行了一个礼,十分恭敬的回答:“遵命,”说完便上前去为万贞儿把脉。

一般太医为宫妃把脉,本应该是隔着帘子的,是周太后并没有把万贞儿放在心里,所以也没有让太医照规矩来。

太医为万贞儿诊断了一番,转身下跪对周太后说道:“启禀太后娘娘,万贵人她…万贵人她——”

周太后见张太医吞吞吐吐,不禁蹙了蹙眉毛,厉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尽管说来就是,何必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是,启禀太后娘娘,恭喜太后娘娘。”

“哦,喜从何来?”周太后有些不解的问着张太医。

张太医笑呵呵的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大喜,万贵人她怀了身孕,已经有三个月了。”

“啊,怀了身孕,三个月了。”周太后大吃一惊,睁大眼睛,“你说万贵人怀了身孕,这可是真的。”

“启禀太后娘娘,奴才所言句句是真,觉无序言,”张太医恭恭敬敬地回答,这个结果实在是让周太后太意外了。万贵人如今已经有三十六岁,而皇上只不过是才十八岁而已,万贵人与皇上只是同房一次,没想到却老蚌生珠,这的确太不可思议了。尽管如此,张太医在太医访之中,素有口碑,尤胜妇科,他诊断的病症一般是不会出错的。由此可见,万贞儿是真的怀孕了。

周太后闻言太喜,忙亲自上前把万贞儿扶起来,扶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你这孩子,自己怀了三个月身孕,竟然都不知道,平日里可有什么不适吗?”

万贞儿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对周太后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平时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最近觉得,特别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稍微吃先一点东西,就会觉得呕吐不已。”

“傻孩子,这就是怀孕的征兆呀。”周太后从旁说道。

万贞儿露出羞涩的表情,低下去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周太后说道:“让太后娘娘见笑了,贞儿不懂得这个道理。”

其实万贞儿比周太后小不了几岁,但是她看起来,眉眼显得十分年轻,周太后见她细眉细眼,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欢,心里就愈加高兴起来。

她望了望太医说道:“张太医你说万贵人怀孕了,可知道她怀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这…启禀皇太后,这微臣还看不出来,等万贵人的胎儿有五六个月大,到时候微臣一定可以从脉搏诊断出来。”

周贵人点点头,慢慢说道:“好,你且下去吧。来人呀,重重有赏张太医。”

“是”,太监们应着,并把张太医请了下去。

吴皇后在一旁听说万贞儿只跟皇上行房一次就怀孕了,这心中可不滋味,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如此年轻,万贞儿比自己大上二十岁,却这么快就有了身孕,而自己最近日日与皇上腻在一起,却还是没有动静,不禁觉得十分烦闷。

此时此刻,周太后哪里还顾的上吴皇上。她连忙把小太监叫过来说道:“赶紧去给皇上报喜,就说万贵人怀孕了。”

“是”小太监答应着,便去乾清宫找皇上去了。

周太后又想了想,她觉着万贞儿怀孕又乃是大事,毕竟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如此大的喜事,倘若不通报钱太后和简怀箴,恐怕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于是,她又派了几个太监,分别去万安宫通知钱太后,去万安宫通知简怀箴。

过了一会儿,简怀箴和钱太后等人,便一起来了。简怀箴素来对万贞儿不错,听说她怀了孕,心中也很是高兴,便顺手从腕上摘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递到万贞儿手中,说道:“这翡翠镯子,乃是永乐皇帝的贵妃王贵妃送给本宫的,如今本宫就转送给你,希望你能够为皇上生儿育女,为大明朝延续香火。”

万贞儿忙盈盈下跪,说道:“多谢皇长公主赏赐。”

简怀箴忙把她扶起来,笑道:“如今你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就不必行这跪拜之礼了。”

钱太后也听说万贞儿有喜一事,大为高兴,也自有赏赐。

很快,朱见深得到了太监的传报,也匆匆赶到了延禧宫中。他见到万贞儿和吴皇后,都坐在周太后身边,简怀箴和钱太后也都在,忙上前去先给简怀箴和钱太后行个礼,继而又同吴皇后说道:“你也在这里?”

吴皇后轻声说道:“是,恭喜皇上万贵人怀有身孕,实在是可可喜可贺。”

朱见深见吴皇后,真心恭喜他,面上并没有妒忌的表情。对她觉得有一些歉意,并说道:“朕这么年轻,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如今万贵人怀有身孕,以后皇后和其他妃嫔们,也会陆续有喜了,朕一定雨露均沾绝不偏私。”

朱见深这句话,原本是说给吴皇后听的,一在安抚吴皇后,告诉她,他并不会因为万贞儿怀有身孕,而对她特别偏爱。他对吴皇后仍旧情深义重。

这话听在几位太后和简怀箴耳中,倒是觉得皇上是个分为懂事的人,既然懂得雨露均沾,不使后宫嫔妃斗起的道理。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话一场。

周太后特意命人把自己的舟与万贞儿乘坐,把她送回去。

万贞儿自从怀有身孕之后,后宫之中几位太后和简怀箴,对她的赏赐没有断过。万贞儿心中洋洋得意,只是皇上对她却仍旧跟以前没有太多差别,故而有几次太后遣皇后,前来探视与她,皇上也只是对她随意说几句安慰的话,便转身离去,从来不在她宫中过夜。万贞儿知道,皇上乃是嫌弃她年纪太大,与自己不般配。她心中越想越气,一个恶毒的计策油然而生。

不知不觉便到了冬天,万贞儿的身孕已经有七个月了,她的肚子变的十分大,看起来很有孕象。张太医也特意禀告周太后、钱太后和简怀箴说:“万贞儿怀的乃是男孩。”

众人闻言,见朱家有香火,可以延续,十分高兴。

万贞儿也自然得到了很厚重的待遇。万贞儿抚摸着自己日渐长大的肚子,她知道接下来还要做的事,便是自己最后一个翻身的机会了。

这日初雪,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便像是批上了一层白纱缎子一般,十分惹人喜爱。

万贞儿对心腹丫鬟香梅说道:“在这宫中闷着,也怪闷人的,不如我们出去欣赏一下雪景如何?”

香梅听万贞儿这么说,当即诚惶诚恐道:“贵人娘娘,如今已经是怀有身子的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出去呢?何况,外面路上地滑,又十分寒冷,倘若有什么不测,奴婢怎么跟两宫皇太后和皇长公主交待。”说到这里她忙抬起手,打了自己的嘴巴几下,说道:“奴婢说错话了,应该打嘴。”

万贞儿冷冷地看了香梅一眼,笑道:“好了,好了,这房子之间,虽有银炭烧着,十分温暖,可是本宫着心口,总是觉得闷的慌,本宫就是要出去走走,你倒不陪着我吗?”说完便执意往外走去。

香梅见万贞儿非要出去,没有办法,只好抬起头也跟着万贞儿走了出来。

她走了几步想了想,想起周太后曾经千叮万嘱,无论如何也要让她保护万贞儿肚子中的孩子。倘若那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她第一个要斩杀的就是自己。香梅便跟另外一个小宫女香艳说道:“你马上去告诉周太后,就说是万贵人想要到雪地里去吟赏雪景,怎么劝都劝不住,奴婢们怕有什么闪失,就先跟太后娘娘说一声。”

香艳一听,吓得脸色都白了,当即转身而去。

万贞儿一个人在御花园中走来走去,她对香梅说道:“如此的盛景,倒是不曾常见,这御花园中如此美丽,实在是让人觉得很是喜欢。”

香梅听万贞儿这么说之后,在一边赞赏道:“贵人娘娘说的是,雪花如此晶莹透彻,果然是让人喜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随口说着。

万贞儿摸了摸头,开口说道:“本宫觉着有些乏了,不如我们就到那边的赏雪厅,去坐一坐吧。”

香梅听万贞儿这么说,随即说道:“娘娘,既然您也觉得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那不好,我们才出来这一会儿,就要回去,多么没有意思呀。”她边说着,边在迎雪厅中坐了下来,抬头看去,只见迎雪厅旁种了不少郁郁葱葱的松树,松树之上居都覆了一层白白的雪花,显得明白如玉,别是一番动人情形,果然是好美。

“奴婢瞧着这雪,心里也喜欢呢,”香梅见万贞儿有神情恹恹,便在一旁说道。

万贞儿淡然一笑,说道:“听说御花园中,有一丛白梅,乃是皇长公主从怀明苑中移来的,不如我们去瞧瞧如何。”

“啊,要去瞧那株白梅吗?那白梅花所在的地方,乃是万安宫之后,比较偏僻,路头又难走,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香梅睁着雪亮的眼睛说道。

“难道本宫要出来走走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她边说着,边仰起头。”

香梅见她有些动怒,忙恍然出口陪笑道:“当然不是,贵人娘娘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去吧。”

“我一个人去,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这样吧,你把皇后娘娘请来,就说是本宫想请皇后娘娘,一起吟赏雪景,观赏白梅。”

香梅听万贞儿吩咐,十分犹豫,她想了想便说道:“娘娘且在这里稍等奴婢,奴婢这就派人去请皇后娘娘,至于奴婢是要跟娘娘一起的,千万不能让娘娘有什么闪失才好。”

万贞儿听香梅这么说,就由着她去了。

过了不多久,香梅便回来施施然向万贞儿下拜说道:“启禀贵人娘娘,奴婢已经派香雪去请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很快就会到赏梅亭去赏梅。”

万贞儿抬起头笑道:“如此甚好,我们现在就去赏梅亭等着皇后娘娘吧。”说完香梅便扶着万贞儿,把她扶到万安宫后面的赏梅亭中。

赏梅亭中,果然有一颗白梅花,开的正好。远远地便觉得香气宜人,气人心脾,走得近了,更觉得琼树玉枝,朵朵梅花,花瓣便像是有冰雪铺成的一般,远远见到,忍不住伸手去抚摸。

万贞儿刚刚在赏梅亭中坐下,就看到吴皇后娉娉婷婷走了过来。吴皇后边走着,边顺手折了一枝雪白色的白梅花,簪在鬓角。意态悠闲,拎手招花,她笑着说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梅雪相映,各有所长,实在是美丽。梅色洁白如玉,犹如雪白的乳色一般,悄然卸出;梅树随着微风枝条轻颤,梅花摇摇欲坠,那样柔和的梅花,那样柔弱的枝条,却在白雪之中傲然挺立,引人看的十分迷醉。”

万贞儿听皇后吟诗便说道:“皇后娘娘果然是好才学,不愧是出身名门大户。”

第五十九回 除威胁

吴皇后微微一笑,便在万贞儿身边坐了下来,说道:“贵人,今天请本宫前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吴皇后见到香雪去自己宫中,说是万贞儿请自己来欣赏梅花。她觉得霎时无聊,但是因为万贞儿有孕在身,她不好拂了她的意,便答应着赶了过来。

万贞儿开口笑道:“我请皇后前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觉得这样好的雪景,这样好的梅色,倘若不同人分享,岂不是可惜了,因此便请皇后娘娘过来一同欣赏。”

“贵人姐姐有心了。”

皇后笑的端芳嫌娴雅,看在万贞儿眼中,只觉得怒意盈。满胸口。尽管如此,她却不表现出来,她与皇后娘娘聊了一会儿,便对香梅说道:“香梅,我与娘娘坐了这半日,觉得口干舌燥,你会端两碗,银耳莲子羹来,给我与皇后娘娘解渴。”

吴皇后见状,好言相劝说道:“我们在这花园之间,呆了时间这么久了,姐姐的身子又不是很好,不如就此散了吧,各自回宫去喝银耳莲子羹吧。”吴皇后边说着,便要站起身来,她身边的丫鬟素梅见状,忙上前来搀扶。

万贞儿摇了摇头说道:“这可怎么是好,我们才出来没有多久,姐姐玩兴正浓呢,难道皇后娘娘不陪伴与我吗?”

吴皇后面有难色,看了万贞儿一眼,见她与笑嫣然,似乎是当真还没有赏够雪景,便只得无可奈何地答应道:“好吧,既然如此,本宫就在陪贵人姐姐一会儿吧,只是姐姐在欣赏一会儿雪景就够了,倘若被两宫皇太后知道了,责怪起来,本宫可担待不起。”

“好,一起就听皇后娘娘吩咐。”“香梅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端两碗银耳莲子羹来,记住本宫的那碗不要糖。”

香梅闻言,看了吴皇后和她的宫女素梅一眼,便飞快地回去端银耳莲子羹了。

吴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一会儿,万贞儿突然说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可觉得有些冷,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身上挺冷的。”

皇后从来不曾怀过孕,对于怀孕之人,是怎么样的感受,她也不了解。见万贞儿说身上发冷,便转身对素梅说道:“素梅,你赶紧去回坤宁宫中,把本宫的那件鹅毛大氅拿过来,给贵人娘娘披。”

“是,”素梅脆生生地答应着,也自回坤宁宫中去取鹅毛大氅了。

万贞儿站起身来,在赏梅亭中走了几步,便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她径自走到梅花面前说道:“这寒梅傲立雪中,还能出落的亭亭玉立,当真是同皇后娘娘一般。”

吴皇后不知道万贞儿心中,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她只好含笑说道:“贵人姐姐,本宫怎么与皇长公主,从怀梅苑中移来的这株上古寒梅相并论。”

万贞儿边说着,边笑道:“站在这梅花之前,便觉得芳香宜人,让人觉得沉静在睡梦之中,一觉只想从此不要醒来,皇后娘娘不妨也过来一嗅。”

吴皇后只觉得浑身寒冷,不想陪同万贞儿在冰天雪地这种挨冻,可是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好忤逆与她,毕竟她是有身孕的人。

吴皇后走到万贞儿身边笑道:“果然被万贵人所说一般,这梅花的香翠十分芳香扑鼻。”

她的话音刚落,万贞儿一眼瞥见香梅端着两碗银耳莲子羹,正向这边走来,她便拉起吴皇后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然后往后猛然退了两步,就摔倒在地上,在她摔倒的那一刻,她对吴皇后喊道:“皇后娘娘,为何你要对我下如此毒手,我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难道你忍心就这么杀了他吗,他也是一条小生命呀,”万贞儿说完,便嚎哭起来。万贞儿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在来送银耳莲子羹的香梅耳中。

她正端着银耳莲子羹,小心翼翼地踩着冰雪往这边走,忽然看到皇后娘娘的手搭在万贞儿身上,接着万贞儿便倒在地上,有殷红的血,顺着她的腿流了出来,沁红了她的白裙素衣,在白色的冰雪之中,那血迹嫣红如同胭脂一般,又似熊熊燃烧的烈火,十分触目惊心。

吴皇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指着万贞儿十分激烈地喊道:“为什么你要拿着我的手,往你身上放,然后自己假装跌倒,到底是为什么?”

万贞儿作出一幅十分痛苦的表情,嚎哭道:“皇后娘娘,你乃是堂堂的一国之母,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纵然看我的孩子不顺眼,也不该就此把他谋杀呀,他好歹也是皇上的孩子呀,你心里嫉恨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连皇上的孩子都要杀呢?”万贞儿边说着,边大生嚎哭起来。

香梅见状,忙爬上前去,扑到万贞儿身上,她手中的两碗银耳莲子羹,被打翻在地,发出“啪的一声”很快便在冰天雪地中,结成冰块。

她趴到万贞儿身边,摇着万贞儿的身子,连声问道:“贵人娘娘,您还好吧,您还好吧。”

万贞儿脸色苍白,对香梅说道:“香梅,我的孩子,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我觉得好像有东西,正从身上掉出来,我想我的孩子可能是没了。”

吴皇后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追究那么多了,她见到这种情状,正想怎么办,恰好这时候,素梅取了鹅毛大氅前来。

吴皇后便一把拉住她,对她说道:“快,快去传太医,就说贵人娘娘在冰天雪地中摔倒了,快让太医来安胎。”

万贞儿在一旁挣扎着,对素梅说道:“一定要请张太医,我的胎素来是张太医安的,他最了解。”

素梅应了一声,赶紧匆匆忙忙地去了。

万贞儿望着素梅远去的背影,面上露出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笑容。

吴皇后走上前去,看着万贞儿,对万贞儿说道:“贵人姐姐,你不用担心,你的胎儿肯定会没事的,你现在不要激动,一切等太医来了在说。”

万贞儿却恨恨地望着吴皇后,向是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说道:“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害的,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赔偿他的性命。”

吴皇后心底倏然一惊,连声道:“你的孩子怎么会是我害的,我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呀!”

吴皇后的话音刚落,周太后便已经在太监和宫女们簇拥之下,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她见到眼前的情形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万贞儿指着吴皇后的脸,似乎是拼尽最后一声力气,说道:“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说完,便昏倒过去。

吴皇后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陷井里了。

她抬起头来,对周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事情不是那样的。”

周太后却不容她分辨,她眼中横着怒意,伸出手来便给了吴皇后一巴掌,说道:“有什么事等之后再说,倘若万贞儿的孩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抱不成孙子我跟你没完。”

说完,便有宫女引着张太医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张太医伸手为万贞儿搭脉,脸色剧变,他对周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这外面十分寒冷,不如先把贵人移到宫中再说吧。”

周太后答应着,便由宫女、太监上前来七手八脚把万贞儿抬回到寝宫之中去,张太医也随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