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藏在帷帐之中的万贞儿,一颗心扑提扑提的跳,被吓得不行,万一被周太后查出她在这里,那可怎么办才好?

周太后这个人一向是心思缜密,而又暴戾恣睢,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饶恕了自己。

她的身子有些发抖起来,简怀箴倒是感觉到了,简怀箴轻轻伸出手来,安抚了她一下,然后便转过脸去,对周太后说道:“周太后,你纵然是一国太后,可是你也要弄清楚,本宫始终是你的长辈,你不能够乱来,如今本宫已经就寝了,你要是查刺客的话,请到别处去吧,不要在这里打扰哀家休息。”

“皇长公主,哀家也很想去别处啊,可是听人家说,那奸细是混入了皇长公主这锦阳宫嘛。如果不查清楚的话,那哀家岂不是对不起皇长公主了?来人,上前搜查。”

“你敢?”简怀箴冷冷的说,声音凛冽如冰。

简怀箴已经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周太后听到她的口气,不禁被震了一跳,她知道简怀箴现在服了药之后,整个人已经丧失了武功,她原本没有什么应该害怕简怀箴的,但是听到简怀箴这么说,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犹豫了一下,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哀家真的是为了你好,还请皇长公主让我手下搜一下吧。反正我手下的青纱都是女流之辈,不会骚扰了皇长公主您安歇。”

“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女流之辈就可以随便搜本宫的床榻了吗?本宫可是堂堂的皇长公主,你也知道了,如果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担负得起吗?本宫劝你赶紧离去,否则的话,这笔帐本宫会慢慢的跟你算的。周太后,本宫知道你现在囚禁了本宫,甚为得意,可是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峰回路转,山不转水转。”

周太后听到简怀箴这么说后,顿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简怀箴被关在这里后,竟然还如此的硬气,她犹豫了一下,在考虑要不要派人去搜简怀箴的床榻,犹豫了半天,她始终是不甘心,因此便继续招手说道:“青纱,李嬷嬷,你们两个上前去搜寻。”

青纱和李嬷嬷答应着,便要上前。

简怀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本宫真的已经丧失了武功,不错,本宫的确是服了你们的药后,的确是浑身无力,可是本宫的内功仍旧是在的。如果谁敢上前,本宫一不小心杀了人,那到时候可不要怪责本宫。”说到这里,她哈哈的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张扬。

周太后听到简怀箴这么说,顿时愣住了,周太后对于武学的确是不懂,她只不过是一个在后宫之中养尊处优的后妃,哪里懂得那么多?

她听到简怀箴这么说后,顿时愣住了,她知道简怀箴身上中了毒,的确是不良于施展武功,可是她到底中毒中成了什么样子,武功到底是一点都施展不出来呢,还是怎么样,她也说不清楚,所以一时之间她倒是有些紧张起来。

她犹豫了很久很久,才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今天哀家本来要把这里查清楚的,不过哀家念在皇长公主是长辈的份上,就不同皇长公主计较了。希望皇长公主好自为之,要做出长辈的范懿来,不要让后辈的失望。”说完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简怀箴望着她的背影,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等到她走了之后,万贞儿连忙从床榻上下来,对简怀箴说道:“谢谢皇长公主救命之恩。”

简怀箴微微摇头说道:“你也不必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来探望本宫的话,也不会被他们给追赶,也不会出这么多事情了。你没事吧?”

万贞儿努力的让她自己变成心情平静,摇头说道:“我没事,谢谢皇长公主。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皇长公主休息了,我先走了。”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万万不可。”

“为什么?”万贞儿有些诧异。

“如今,周太后刚刚离去,一定派人在这里看守着,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离去呢?我劝你还是在这里多待两个时辰,等到周太后派人盯着的那些人倦怠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从后门悄悄的走了。”

万贞儿听到简怀箴这番话后,顿时愣住了,从这一刻开始,她深深的感觉到简怀箴真的很厉害,真的很有本事,比周太后之流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如果她是男儿身,说不定可以在朝堂上有所作为,纵然是女儿身,也有这般的大谋略,大智慧,难怪皇帝和周太后如此的对她忌惮了,又害怕被她废了皇位,由此可见,她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从这件事上,她充分的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周太后和皇上必败。

周太后和皇上虽然是踌躇满志,可是皇上现在心中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一丝动摇,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简怀箴肯定必胜无疑,而且她那边又有很厉害的一些侠士相助,譬如江少衡,譬如方寥,譬如纪恻寒,这些人都是宇内武功高绝的高手,每个人出手都不同凡响。

而皇帝那边,却没有一个这样的人,皇帝那边虽然有罗开凌助阵,但是以罗开凌指挥兵马的战术,也无非是跟李成豫打个平手而已,如此说来,怎么样都是简怀箴这边有胜算。

万贞儿想明白了这些后,顿时变得异常恭谨和温顺起来,连声说道:“谢谢皇长公主救命之恩。”

简怀箴不以为意,说道:“好了,你今天谢本宫也不知道谢了多少次了,本宫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害怕周太后和你追究嘛。放心吧,周太后没证没据,她不能够奈你何的。”

“是。听了皇长公主这番话,我就不再害怕周太后和我追究了。”万贞儿连忙说道。

听到万贞儿这么说,简怀箴微微一笑。

万贞儿又等了两个多时辰,等到晨曦拂晓的时候,才悄悄的从后门走了出去,简怀箴说得不错,她走到正门旁边的时候,果然看到有两个人在那里等住,似乎是在等等什么人一样,仔细的看了看,就可以知道一定是在等她了。

那人现在已经睡着了,万贞儿又是从后门走的,她走得很小声,并没有惊动那个人,万贞儿心想,周太后果然是深谋远虑,老谋深算,可是跟简怀箴比起来,毕竟还是差了一点,看来自己这次没有选错人,站错队。

想到这些之后,她心里便平稳了一些,她回到宫里之后,刚刚走入宫门,陈嬷嬷便满脸惶恐的走上前来,扶起她,连声说道:“主子,你没事吧?”

万贞儿微微一愣,见到陈嬷嬷这么害怕,又想起周太后曾经去过锦阳宫,已然料到事情可能已经穿帮、败露了,便抬头问:“陈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这么惶恐?”

陈嬷嬷叹息一口气说:“这件事情也说来话长。娘娘吩咐奴婢跟小红,让小红打扮成娘娘的样子,在外面同小红一起嬉戏,来吸引别人的注意。谁知道我们不偏不倚的正好碰到了周太后,我跟小红见了,连忙避开,周太后却看到了我们,我们避之不及,只好上前去向周太后请安。周太后一眼就看穿了小红不是娘娘,她便问奴婢,娘娘去了什么地方,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奴婢就说,娘娘说一个人心情不好,就去散步去了。周太后怎么肯听呢?所以就这么回事了,周太后一定要同娘娘计较,那奴婢也没有办法,可是奴婢始终没有告诉周太后,娘娘去了什么地方,周太后见奴婢不肯说,就有点生气的走了,还打了奴婢两巴掌。接下来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唯恐周太后去锦阳宫中找娘娘,如今看到娘娘平安回来,才知道根本没有这回事。娘娘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她连声的说道。

万贞儿冷冷哼了一句,说道:“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本宫之所以能够逃脱大劫,并不是因为天算的缘故,而是因为人为。所以从现在开始,本宫再也不相信有上天注定这回事了,凡事自在人为,只要你肯去做,就一定能够成功。”

万贞儿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桀骜不驯的神色。

陈嬷嬷知道她这个神色意味着什么,陈嬷嬷跟随万贞儿这么久了,一旦万贞儿心中有了一个决断的时候,她的表情就会变得这样。

陈嬷嬷恭恭敬敬的对万贞儿说道:“娘娘,现在需要奴婢为娘娘做什么?”

万贞儿想了想,对她说道:“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等到天明的时候,就立刻赶到宫外去,把皇长公主的藏身之所告诉给在宫外接应的人。不要了,还是不要你亲自去了,比较招摇,容易引人注目,依照本宫所见,你还是派个人去最为妥当。”

“是。奴婢谨遵娘娘懿旨。”陈嬷嬷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万贞儿便点了点头。

陈嬷嬷上前去,连声说道:“娘娘,你今天晚上舟车劳顿,不如好生的休息一番吧,倘若不然,有损凤体那就不好了。”

万贞儿听到她这么说后,不禁长长的叹息一声说:“本宫这一生所想的,不过是攀上枝头做凤凰,可是几经算计,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皇上的皇位多半是不保了,本宫莫说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只要不被人踩在脚下就不错了。皇上这个人,本宫算是看透了,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魄力,全凭周太后一个妇人在后面教他。而周太后原本就不是特别聪明的人,更不算有什么智谋,所以她教出来的皇上,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她为皇上出谋划策,即使暂时能够占据上风,总有一天,也会被人给推下来的,所以依照本宫所见,这皇宫离这易主不远了。”万贞儿说到这里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色。

其实她这种心情也完全可以理解,她从入宫开始,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宫婢,所想所为者,无非是可以母仪后宫,然而等她到了宫以后,才发现事实远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想尽了办法,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朱见深的宠爱,然而宠爱归宠爱,朱见深却始终把唐云萼放在第一位,别人看来这后宫之中是万贞儿专宠,实际上情况却并非如此,别人不知道,万贞儿心里清楚得很,所以万贞儿所做所为者,无非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母仪天下,取得这皇后的位子。

如果可以取得皇后的位子,纵然得不到皇上的宠爱,那在后宫中也算是有一个依托了,可是事实上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皇上、太后,来自各处的阻挠,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登上皇后这个位子。

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皇上谋反,她以为借着皇上谋反的机会,可以两边讨好,事实上并非如此,顺得了哥情,失骚意,事实上就是如此。

万贞儿必须要选择站到一边,她几经思量之下,觉得朱见深根本就不是大将之才,自己若是站在朱见深这边,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权衡之下,她便选择了站在简怀箴的这一边。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但是尽管如此,如果朱见深有一天真的当不了皇上了,那她这个皇贵妃的位子也就不保了,她现在做皇贵妃尚可以叱刹风云,如果有一天,连皇贵妃也做不了了,要想母仪天下,甚至霸占后宫根本就不可能的。

她能够做到的无非就是在这宫中平平安安的生活一生罢了,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总比到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被杀头的那也强得多。

想到这些,万贞儿躺在床榻之上,心里一直在想很多东西,想了很久很久,她才睡得着,总之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打击都很大,不管怎么样,能够在深宫之中苟全性命,这也算是她的不幸中的幸运了。

就像是像简怀箴这样聪明的女子,都难免会落入别人的囹圄之中,幸好她身边还有那么多人,肯拼死救她,然而万贞儿身边却始终找不出那样的人,这就是她们的不同之处吧。

万贞儿越想,心里就越觉得悲伤难挨,这后宫中的日子,原本以为是可以顺风顺水的,实际上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自己以为是那样,而事实上却并非是那样,想到这里,她也不禁悲从中来。

万贞儿沉沉昏昏的好不容易才睡着,而另一方面,陈嬷嬷则按照她说的,派了宫人去和江少衡接洽。

江少衡每天早上都会派烛影摇红的人,在宫门外徘徊等着万贞儿的消息,直到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万贞儿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

那宫人按照陈嬷嬷所说的,把一张纸片塞给了烛影摇红在外面等着的兄弟,那个人便立刻拿着纸条回来禀告了江少衡。

江少衡见到纸片后,只见上面写着锦阳两个字,他顿时明白了,简怀箴是被囚禁在锦阳宫中,既然知道了简怀箴被囚之所,要把她救出来,就容易得多了。

江少衡同纪恻寒、方寥合计过之后,决定由方寥和纪恻寒入宫,因为之前江少衡已经入过宫中,他如果再去的话,难免会显得有点招摇,相反之下,纪恻寒和方寥则没有暴露过行踪,由他们去最为合适不过。

而且纪恻寒的轻功十分高,加上方寥的武功,只要两个人合起来,一定可以把简怀箴救出来。

想到这些,他们心里便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方寥和纪恻寒有了主意后,两个人便一起夜探皇宫,这皇宫他们早就已经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凭借他们的轻功,要想入皇宫一点都不难。

他们入了皇宫之后,方寥想了想,对纪恻寒说道:“上一次我和少衡兄来皇宫中的时候,我们两个采用了声东击西的办法,一个人负责去万安宫引开守卫,一个人则去见云萼,这次这个法子不知道还否行得通。”

“不妨试试。”纪恻寒笑着说:“不如就由我去锦阳宫中把怀箴妹子给救出来,而你则去万安宫引开侍卫。”

方寥笑了笑,说:“非也,非也,每一次都让我做这闲杂的事情,那怎么行。都众所周知,你轻功要比我高很多,引开敌人这回事当然是你来做了。”

纪恻寒知道方寥对简怀箴一番情深义重,听到他这么说后,便笑着说道:“好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我现在就去万安宫中惑乱敌人。”

纪恻寒说完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跃了下去,他到了万安宫,故意在万安宫中露出很大的动静,然后后宫听说来了刺客,便立刻派了人去万安宫中追逐刺客。

而趁着这个机会,方寥则潜入了锦阳宫中。

到了锦阳宫里,他发现外面有几个守卫在那里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是有些魂不在意,这些侍卫也不知道知不知晓这宫里头到底关的是什么人,总之,锦阳宫只不过是一个很久没有人来住的宫殿而已,忽然调他们来守卫,他们难免松懈精神也是有的。

周太后可谓机关算计,她唯恐被人发现简怀箴被困在锦阳宫里,所以锦阳宫并没有增加太多守卫,免得引人注意,这样就给方寥很多可趁之机。

方寥想了想,便故意抛了一块石子过去,那几个守卫正在迷迷糊糊的打盹,忽然听到抛石子的声音,他们便站起来,四处看了看,说道:“谁?谁?”

方寥当然不答应,他又捡起一块石子,施展内功把石子抛出去很远。

第四回 忠与孝

其实古冷意的这番话全都是万贞儿教他的,万贞儿已经预料到朱见深有可能会不见她,所以才让古冷意说了这么一番话,果然这番话是极其有效的,朱见深听了之后,立刻答应了见她。

于是古冷意便出去,把万贞儿传召了进来。

万贞儿风情万种的走进来,见了朱见深,婷婷袅袅的下拜,说道:“贞儿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倒是有些心烦,点了点头说道:“罢了,贞儿,你今天来见朕,可有什么事情吗?”

万贞儿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臣妾今天来见皇上,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知道皇上可不可以禀退左右,听贞儿同你细说。”

朱见深心底就有些厌烦,但是他看到万贞儿的样子,好象真的有什么事情一样,想了想,便说道:“好,朕就答应你。”于是他便把左右的人禀退了,这才对万贞儿说道:“好了,你有什么事情,就现在可以同朕说了吧?”

“是。”万贞儿点点头,便对他说道:“皇上,贞儿今天来是想问皇上一件事情。”

“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皇上,贞儿原本不该干涉皇上朝堂之中的事情,然而皇上却也不把贞儿当作外人,经常询问贞儿的意见,所以贞儿才斗胆冒昧。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贞儿才好。”

朱见深听到她这么说,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一样,微微一愣,便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不错,的确如此,贞儿的确是有话对皇上说。贞儿虽然在万安宫中,对于这后宫的消息却也听得多,听说前几天有刺客进入到宫中,不但如此,还带走了淑妃娘娘,可有这么一回事?”

听到万贞儿这么一问,朱见深当时面上都有些难看。

万贞儿连忙说道:“皇上,贞儿希望皇上能够据实相告,贞儿之所以这么问,是有原因的。”

朱见深微微一愣,便说道:“不错,的确是如此,而且那刺客也不是旁人,就是江少衡江太傅,是他潜入宫中,带走了淑妃。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恐怕还没有那么个本事。”

万贞儿点头,便继续说道:“贞儿还听说了一件事情,就是纪恻寒他现在已经去朝鲜借了十万大军,屯在城门外,随时准备着同皇上决一死战,可有这么一回事?”

听到她这么说后,朱见深脸上登时有些恼怒起来,朱见深说道:“便是真的,那又如何?朕手下也屯兵数十万,罗开凌手中的兵力难道不足以对抗李成豫吗?朕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他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显然有些不自信。

万贞儿察言观色,立刻就观察到了,万贞儿早就听说过,罗开凌是被逼造反,自己心里并不是很想做这种事的,所以她犹豫了一下,便对朱见深说道:“皇上虽然有罗开凌,但是也不得不防。臣妾曾经听人说过,罗开凌在一次酒醉之后,曾经对人说是被逼造反,皇上可知道这么一回事吗?”

万贞儿她很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当然不敢跟朱见深乱说话,她所说的这些话的确是实话。

罗开凌在有一次喝醉了酒,同他的友人们相聚的时候,朝臣们曾经恭喜他说现在成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了,罗开凌却异常苦闷的说,其实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没有办法之下才这么做的,他是被逼造反。

万贞儿知道了这句话后,一直惴惴不安,这句话也是万贞儿肯帮江少衡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由此可见,罗开凌根本不是全心全意的想帮他们,一个人既然不是全心全意的想帮忙,那么一定不会尽心竭力,这么一来,就不可以完全只靠他了。

万贞儿之所以把这件事情告诉朱见深,是想探一下朱见深的意思。

果然朱见深听了这句话后,不禁十分生气,怒火中烧,说道:“贞儿,你这句话是听哪个狗奴才说的?”

万贞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件事情乃是罗开凌所说,臣妾这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当然不敢同皇上乱讲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其他朝臣们。这句话现在已经在朝中传开了,人人都知道罗开凌,罗将军他被逼造反。只不过嘛,皇上便是去问他,也只是自己心里头知道就算了,不必再说出去,因为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计,皇上还需要罗将军帮忙。如果皇上在此时得罪了罗将军,对于江山社稷都有不好的影响。这句话皇上就当没听过吧。”万贞儿故意同朱见深说道。

朱见深这个人最是沉不住气的,他听到万贞儿这番话,如何还能当没有听过呢?他生气的说:“没想到罗开凌口口声声的说要帮朕和太后,结果却瞒着朕说出这种话来,他造反一事,朕是皇上,他帮助皇上扶平天下,又怎么会叫做造反呢?罗开凌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

万贞儿仔细的观察朱见深,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见他如此的沉不住气,心中对这场战争的结果已经有了大概的预料。

她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又何必如此呢?再说了,皇上现在有皇长公主在手,相信那些逆贼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不过嘛,贞儿有一事想向皇上进言。”

“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你今天来找朕,不是想跟朕说这些话的吗?”

“皇上明鉴,臣妾今天之所以来找皇上说这些话,无非是希望皇上进可攻,退可守。哪怕是有一天罗开凌背叛了皇上,皇上和皇长公主的关系也不至于到了无可修复的地步。”

万贞儿的这番话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说如果哪一天皇上他失败了的话,也不至于让皇长公主对他无可谅解。

听了这番话,他自然很生气,可是仔细想了想,觉得万贞儿说得又不无道理,所以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向万贞儿说道:“你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跟朕说一说。”

“是。”万贞儿点头道:“其实臣妾心中所想的很简单,不如由臣妾去同皇长公主说几句吧。皇长公主虽然不喜欢臣妾,可是臣妾自以为凭借臣妾,定能够说服皇长公主,让她渐消对皇上的怨怼。”

听到万贞儿这么说,朱见深一时之间颇为犹豫。

万贞儿便不失时机的继续说道:“皇上,你一定要想清楚啊,倘若不然的话,臣妾也知道,臣妾这么做,可能是多此一举,说不定皇上和罗将军的大军能够指控京城的局势,到时候皇上便可以千秋万代,一统天下。可是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毕竟罗将军对皇上未必是全心全意的,贞儿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皇上,还请皇上明鉴。”

听万贞儿说完这一番话后,朱见深心中也颇有同感,其实朱见深也没怎么想过要起兵对付简怀箴,因为这天下本来就是他的,而简怀箴是他的皇姑奶奶,难道简怀箴还能真的夺了他这天下不成?

只不过嘛,是在一干人的怂恿,尤其是他的母后,周太后的怂恿之下,他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的,到后来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有点不对了,想要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只好硬着头皮上。

等到后来,把简怀箴设计囚禁起来,他就知道事情更没有办法挽回了,所以无奈之下,他就只好这么做了。

而今听到万贞儿这一番话,万贞儿显然是希望他同简怀箴还是能够和平共处,这样即使有一天,他不小心失败了,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万贞儿说完后,便目光殷切的望着朱见深。

朱见深素来是个心志不够坚定的人,更何况万贞儿说的话,又字字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犹豫了片刻,便对万贞儿说道:“爱妃说得也很有道理,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爱妃去办吧。我希望你能够同皇长公主解释清楚,朕也不想为难于她,更不想与她作对,只不过是时移世易,朕也没有法子。朕唯恐皇长公主一时恼怒之下废了朕的皇位,朕才有此举动,朕这么做,也只是算自保而已。希望皇长公主她能够宽宥于朕。”

“如果臣妾能够代皇上同皇长公主讲清楚,想必皇长公主一定可以宽宥皇上的。”万贞儿不动声色的说。

朱见深听到她说完后,便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么就由你去向皇长公主把这件事情说明白吧。”

“是,皇上。”万贞儿高声答应着。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句:“不准去。”

朱见深和万贞儿一回头,看到周太后站在门前。

“母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哀家已经来了很久了,是哀家不让他们通知你们。你们在这里倒聊得很好嘛,仗还没有开打呢,就已经先求和了,哪有你们这样的?”周太后有些生气的说道。

看到周太后的样子,朱见深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丝为难之色,但是他仍旧是犹豫了一下,对她说道:“母后,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朕也不是多想去向皇长公主求情,只不过嘛,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由得朕来控制了。万一那屯集在外头的朝鲜大军打赢了这场仗,到时候朕便是不想,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万一这场仗我们打输了,我们就一无所有。我之所以让贞儿去见皇长公主,无非是希望为我们留一条后路而已。我这么做也没有错啊。”朱见深对周太后辩解道。

周太后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说:“你这么做,岂只是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怎么可以仗还没有打,就先向别人低头的?哪有你这样打仗的?你如果是派遣万贵妃去向皇长公主求和,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会如何影响到士兵的士气?到时候你这个当皇帝的,都没有士气了,有怎么会担保别人还有士气呢?总之,既然已经决定决一死战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做出其他的举动。”

“太后,这件事情也不是朕可以做得了主的啊,如果太后要去怪的话,你去怪罗开凌好了。是罗开凌跟别人说是被逼造反的,可见罗开凌的心并不在我们这里啊,如果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一定是关罗开凌的事情。你说朕如果不早早准备好后路的话,又该怎么办才好?难道真的等到罗开凌打败了后,朕才想法子吗?”

“胡说八道,罗开凌什么时候对别人说他被迫造反了?”

万贞儿一听到周太后这么问,心中一紧,她唯恐朱见深把她供出来,没有想到朱见深在这个时候,倒还挺够义气的,他缓缓的说道:“是朕听朝臣们说的,朝臣们议论纷纷,都在说这件事情。难道母后的眼线遍布朝中,竟然没有听说吗?”

周太后被朱见深这么一问,顿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愣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是真的那又怎么样?不是真的那又怎么样?现在罗开凌已经上了我们这艘船,他就是想下船也没有那么容易了,再说,罗开凌同哀家有亲戚,你是知道的,无论如何,他也要先顾及哀家的利益,这一点还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他和旁人发几句牢骚,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知道,罗开凌向来忠君爱国,而且他素来仰慕的人是于谦,皇长公主又同于谦交好,他有几句怨言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不能够因此皇上就抹煞了对他的信任,这么做是不对的。皇上,你是堂堂的皇上,家国的大事岂容你儿戏,既然已经决定了,就绝对不能够反悔,如果是反悔的话,非但对你自己,对所有的人也不好。你不要以为到了现在我们还有回头路,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难道你以为皇上你好心,会放过皇长公主,到头来,皇长公主也会好心放过你吗?你不要忘了,在南内,还有一个朱见辰,皇长公主不立你为皇帝,她还可以立朱见辰为皇帝,她不是没有选择的。而母后则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如果你不做皇帝了,母后会为你难过,可是如果你不做皇帝了,皇长公主却一点影响都没有。你要弄清楚这件事啊,儿子。”周太后对着朱见深一番殷切的教诲。

朱见深听到周太后的话,一时沉默无言。

其实周太后说的话也有道理,朱见深一直以来最忌讳的人就是朱见辰,他一直害怕的事情就是简怀箴会立朱见辰做皇帝,而舍弃他这个皇帝,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而今,他母亲拿这件事情说事,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让他怎么样能够不心焦?

他微微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沉默无言。

而万贞儿则在一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她知道周太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知道周太后这个人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幸亏周太后不知道是万贞儿劝说皇帝,让皇帝去找简怀箴求和的,否则的话,周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万贞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周太后继续缓缓的说道:“皇帝,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情,这天下之大,只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的帮你,只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的为你打算,那个人就是你的母后啊。只有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而其他的人,对你而言,他们都不重要,而你对他们而言,也都不重要。他们都不会全心全意的为你打算,包括皇长公主,你便是同她讲和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你们的关系还能够回到当初吗?你以为她还会继续让你做皇帝吗?”

听到周太后所说的一席话,朱见深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周太后对于朱见深而言,一直以来,都是凌驾于皇上之上的,朱见深所想所做,皆是按照周太后的懿旨行事,周太后而今既然有了这个想法,朱见深又如何敢不遵从?

更何况谋反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周太后在策划,朱见深只不过是起了一个推动作用而已。

朱见深见到周太后其意已决,他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周太后也不会听进去了,既然如此,那反而不如什么都不说,免得再惹周太后生气不好,于是他便看了周太后一眼,笑着对她说道:“儿子当然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了,母亲放心吧,你说什么,儿子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你说不让贞儿去劝说,去见皇长公主,那么儿子也按照母亲所说的去做,母亲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听到朱见深这么说后,她才点了点头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嘛。”

朱见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便不再多说,然后他就使了个眼色,让万贞儿赶紧退下去,免得周太后见到万贞儿心烦。

朱见深一边说着,一边对万贞儿使眼色,万贞儿看到朱见深的眼色,万贞儿只好行了一礼,对朱见深和周太后说道:“臣妾先行退下,不叨扰太后娘娘和皇上畅叙亲情。”说完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周太后望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丝冷笑,说道:“万贞儿这个人素来是极有野心的,皇上,你万万不可听信她的谗言,随便去决定一些事情。只有我才是真心真意帮你的,万贞儿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你知道吗?”

朱见深听到周太后那么说后,连忙说道:“母亲放心吧,儿子自然心知肚明。”

“你心里明白就好,哀家也怕你被别人骗了,既然如此,去见皇长公主这件事情可以不必再提。你传令下去,如果谁再提这件事情,就是同皇上过不去,我就不相信万贞儿还敢逆天而为。”

朱见深连忙劝说道:“母亲何必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生气呢,贞儿那边等儿子斥责她就是了。太后,你又何必因为这件事情动气伤了自己的身子呢?总之,不管什么时候,儿子肯定是先听母后的话,至于旁人说的话,儿子是不会听在心里的。”

听到他这么说后,周太后才点了点头,周太后又嘱咐了朱见深几句,便缓缓的离开。

等到周太后走了后,朱见深却凝眉静思,仔细的去想万贞儿所说的话,其实他还是觉得万贞儿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

简怀箴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她能够辅佐了几代皇帝而屹立不倒,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岂是他说推倒就能够推倒的?万一到时候事情不成,这件事情追究下来,恐怕他也有逃脱不开的责任。

他虽然是皇帝,可是也不能够肆意妄为,联合罗开凌伺机暴动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时意气,过后他又有些后悔了,而对于周太后来说,周太后却是卯足了劲,踌躇满志。

周太后身为太后,可是在后宫之中却得不到权利,也难怪她会有如此的想法,总之,这件事情是各人自有各人的心思。

朱见深想来想去,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对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想来想去后,他决定还是悄悄的去找万贞儿,让万贞儿去见简怀箴,这样不管事情到了什么地步,都可以有商量的余地。

他正在沉思不已,猛然看到古冷意,知道古冷意是万贞儿宫里的,同万贞儿的交情素来不错,于是便喊道:“古公公。”

古冷意见到朱见深对他这么客气,倒是觉得很奇怪,连忙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不知皇上找我,有什么事情?皇上尽管吩咐老奴,老奴一定尽心竭力帮助皇上。”

朱见深点点头说:“朕找你,是希望你可以代朕去见一下万贵妃。”

“见万贵妃?所为何事呢?”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你去告诉万贵妃,就说朕非常赞同她今天告诉朕的那件事情,只不过是碍于母后的面子,朕才会斥责于她。你约她半夜时分来这里,跟朕相商,还有,让她千万要小心,不要被母后的人发现才好。”

古冷意连忙说道:“是。奴才知道了。”说完,他就匆匆忙忙的去见万贞儿了。

万贞儿听闻古冷意这么说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开始去见朱见深,她的想法遭到了周太后的反驳,她还唯恐朱见深会因此而对她有所怨怼,没有想到朱见深心里打的竟然跟她打的是同样的主意,便立刻笑着说道:“古公公,麻烦你回去跟皇上说,就说本宫知道了,晚上一定去找皇上。”说完后,她便又同古冷意聊了几句,便打发古冷意走。

到了半夜时分,万贞儿便悄悄的去到乾清宫,找朱见深。

万贞儿见到朱见深愁眉苦脸的坐在宝座之上,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颓废,便微微一愣,说道:“皇上,您若是找奴婢,晚上为何不驾临奴婢宫中?反而要奴婢来乾清宫中找您呢?”

朱见深叹息一声说:“朕心头烦乱,哪里都不想去,贞儿,朕就跟你有话直说。今天你来跟朕说的那番话,朕觉得还是十分有道理的,不管怎么样,朕觉得这件事情你说的还是对的,如果朕一不小心败了的话,到头来该怎么办才好?到时候,朕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如果现在你可以代朕去慰问一下皇长公主,说不定万一朕真的败了,皇长公主也不可顾念朕同她的祖孙情分,而不会严惩于朕。其实朕现在也后悔不已,朕本来就是皇帝嘛,皇长公主并没有说要废除掉朕,而朕已经抢先来制造暴乱,这又岂不是让皇长公主多了一个废掉朕的借口吗?”

万贞儿见朱见深一点斗志都没有,心想,他自己都这样,这场战争的结局不言而喻了。

于是便微微叹口气说道:“请恕贞儿有话直说,贞儿也觉得皇长公主和皇上祖孙情深,皇上虽然做了错事,皇长公主也未必会废掉皇上再另立景王为帝。而且景王一直以来都苦读佛学,根本对政事没有研究,他怎么会是一个精忠治国的好皇帝呢?所以我觉得皇上可能是想多了,而今,皇上竟然囚禁了皇长公主,如此一来,便是逼着皇长公主要同皇上为敌了。皇上现在应该当下决断,要么就是直接派人杀了皇长公主,这么一来,可以了却祸根,二来皇上就是要好好的安抚皇长公主,否则的话,有朝一日,皇长公主若是同皇上计较起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听到万贞儿这么说后,朱见深连忙摇头说道:“当然不可以,朕怎么可以杀皇长公主呢?若是朕杀了皇长公主,传扬出去,岂不是害得朕被天下人笑,不仁不义,不忠不肖。再说了,朕同皇长公主本无深仇大恨,若不是皇长公主辅佐,朕焉能有今天?所以无论如何,朕是不会对皇长公主下毒手的,至于你说的对皇长公主安抚,还是可以的,所以这也是朕今天晚上叫你来的目的。皇长公主现在被关在后面的锦阳宫中,你速去锦阳宫中对皇长公主进行安抚,就说是朕的主意。”

“锦阳宫?”万贞儿微微一愣。

锦阳宫虽然不是后宫里的冷宫,可是跟冷宫也差不多了,传闻这里曾经闹鬼,后来便很少有人来到这里了,这座宫殿也渐渐的废弃了。

难怪朱见深最近在锦阳宫外加派了很多兵力,万贞儿心想,自己应该想到才是啊,朱见深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加派兵力,一定是事出有因,没有想到他果然在这里囚禁了简怀箴。

朱见深同万贞儿说完,万贞儿缓缓的说道:“皇上,听说你也囚禁了简文英和落雪公主,是不是也有这回事?他们又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万贞儿如此一问,倒是惹得朱见深有几分疑心,朱见深问道:“你干吗问这件事情?”

“启禀皇上,臣妾之所以问这件事情,是因为臣妾知道皇长公主很关心家人。她视简文英和落雪公主如家人,皇上若是把他们关在天牢之中,皇长公主知道了,一定大为震怒,所以臣妾才有此一问。臣妾所问皆是为了皇上着想,请皇上不要误会臣妾才好。”

朱见深听她说完后,便缓缓的点了点头说:“刚才是朕错怪于你了,他们两个现在的确是被关在天牢中。这样吧,朕马上派人把他们提到锦阳宫中,与皇长公主相聚,这么一来,皇长公主心中对朕的怨恨可能会少一点。”

“皇上英明。”万贞儿连声说道。

“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慰问一下皇长公主了。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被母后发现,如果被母后发现的话,母后要对付你,朕恐怕也保不了你。”

“朕恐怕也保不了你”几个字就像是利剑一样,刺在万贞儿的心中,万贞儿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第六回 宫墙深

那几个侍卫听到方寥抛石子的声音,便纷纷站起来,往石子的那方面跑去了,而方寥则趁机潜入到锦阳宫里。

锦阳宫很大,要想藏身实在是容易得很,方寥先藏起来,等到那些侍卫们找不到有刺客时,他们又会想到重新回到锦阳宫里,然而这时候方寥已经在横梁上藏好了。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人武功那么高,可以随随便便的飞入到横梁上去,所以他们心里也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更没有往横梁上去看。

就这样,方寥很容易的就把他们摆脱了,他们进来看了看,没有发现刺客之后,便重新转回去,而方寥则大模大样的从横梁上下来,往锦阳宫的寝宫中而去,他猜测简怀箴一定是被关在锦阳宫中的寝宫里,事实上他猜对了。

简怀箴虽然失去了武功,但是她的听力还是非常的敏锐,忽然她听到外面有声音,那脚步声是极轻的,显然不像是一般的侍卫,便微微一愣,问道:“是谁?”

方寥已经听到了简怀箴的声音,心中一喜,便连忙冲了进去,他进去后,果然发现简怀箴正端坐在床榻之上,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方寥知道简怀箴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混乱,所以他便轻轻的唤了一声:“公主妹子。”

简怀箴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却看到方寥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好象从天而降一样,她愣了一下,说道:“方寥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寥微微一笑,说:“刚刚进来没有多久,我同恻寒一起过来的,我们想把你给救回去。恻寒现在负责去引开万安宫那边的兵力,好让别人以为是万安宫来了刺客,我便负责来锦阳宫把你救出去,我们走吧。”说完之后,他便携起简怀箴的手,要同简怀箴一起往外走。

简怀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方寥倒是有些不懂了。

简怀箴点了点头,郑重的说:“因为现在零落,还有我的哥哥,嫂嫂,还被关在这后宫里。如果我跟你们走了,我怕皇上和周太后会对他们不利。”

“放心吧,皇上还不至于这么不顾念亲情。”方寥用洞悉一切的语气说道。

简怀箴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错,皇上也许真的不会这么做,可是周太后却显然不一样。”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望着方寥,缓缓的说道:“黄蜂尾上针,最毒女人心,周太后的性格她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敢做。”

“纵然是那样又怎么样呢?周太后便是真的敢这么做,她也要顾忌一下。为什么她把你抓回来这么久都没有敢对你动手,无非是心中有些顾忌而已。怀箴妹子,你不要再想这么多了,你还是先跟我出去吧。等到你出去,然后才能想到办法,再救你的家人,对不对?”

简怀箴听到方寥非常焦急的跟她说,方寥是一个心思十分冷静,沉静的人,他很少用这样急剧的语气同人说话,他现在这样同简怀箴说,显然是对她关心不已。

简怀箴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先跟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