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素衣加快脚步跟上前头玩得很是开心的闻秋后,琳琅收起那些烦杂的情绪,笑着帮闻秋买下了一个鬼面具。

素衣胆小,见闻秋戴上鬼面具嗔道:“小姐,你这样回去会吓到府中上下所有人的。”

闻秋在面具后做了个鬼脸,惹得素衣追着她要取下她的鬼面具。打闹间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琳琅无奈,在身后叫道:“素衣,秋儿,你们别闹了——”

“老板,来碗阳春面。”

面摊老板见有客人上门,忙应声道:“客官稍等一会儿。”

点了阳春面的年轻男人将手中的剑放到了桌上,有点儿重量的剑放到木桌上后发出浑浊的声响,惹来了四周其他客人的侧目。

年轻人丝毫不管别人的注视,安静的等老板下好面条。

片刻后,老板端上了热腾腾的阳春面,道:“客官您慢用,我们这儿的阳春面可是远近闻名的。”

“嗯。”年轻人随便应和了声。眼前这碗阳春面对他而言美不美味不在重点,只要能填饱肚子便成了。

年轻人安安静静的吃面,虽身处在热闹的大街上却丝毫不曾察觉。街上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和各式各样的话语传入他的耳中,他却丝毫不在意。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女声,道:“素衣,秋儿,你们别闹了,再闹我们就回府去了!”

年轻人闻言一震。

这声音,这声音分明是属于她的。

即使过了七年之久,她的声音却早已被他刻入了脑海中不曾遗忘。

他迅速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只来得及瞥了那女子的侧脸一眼,还未看真切,她便翩然离去,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年轻人握着筷子的手蓦然捏紧,迅速抓起一旁的剑欲追上去,却被面摊老板给拦了下来,

“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年轻人掏了粒碎银塞到那老板手中,快步追了上去。

因为今日赶集,街上的人比平日多了几倍,街道上也显得很是拥挤。等那年轻人追上前时,身旁早就没了方才那女子的身影。

他紧握着剑的那只手,因为极度的用力,关节处已然发白。

那是她,他不会看错的。

七年了,整整七年,日日夜夜,他都在期盼有一天能找到她。

而今,这一刻终于快要到了!

自那日从集市回来后,闻秋也觉得玩累了,便不再央着琳琅出门。又重新将兴趣放到了听书之上,照往日那般从早到晚缠着木子砚,听他说书。

接连两日,不见给自己送递消息的信鸽,木子砚显得有些焦虑。在应付闻秋之余,硬生生将所有的烦躁都忍了下来。每每得了机会,他总是若有所思的盯着琳琅瞧,惹得琳琅这两日也跟着心绪不宁。

总有些不好预感的琳琅心里头越发的不安,人也显得焦躁起来。

用过晚膳后,琳琅早早回了屋。自打风寒好了之后,她便一心一意的赶起绣活来,原本还剩下大半的绣活,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点儿便可完成。素衣早就将裁制冬衣要用的布料准备妥当置于篮子中,放到了琳琅房内。

素衣原本是在屋内陪琳琅刺绣,可是没呆多久,琳琅觉得有人在身旁安不下心来,便让素衣退了下去。出了琳琅屋子的素衣原本想听琳琅的话下去歇着,却又怕琳琅待会儿有什么吩咐,索性就在院子中无聊的四处走动。

附近忽然传出了什么声响,素衣耳力佳,忙叫道:“什么人?”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此时早已天黑,院门口高挂的灯笼虽亮,却找不到院子中。琳琅的屋里的灯光透到外头来,虽然多了些亮度,院子中却依旧显得昏暗。

有猫喵喵叫了两声,从院子中的树丛窜了出来,从素衣脚上踩过,吓了她一大跳。定眼一看,才知道是厨房的林嫂养的小猫儿,遂安下心来。

就是嘛,闻府内护院那么多,应该没什么宵小之辈不长眼跑到闻家来行窃——

正这么想着,素衣忽觉得后颈一疼,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一个黑衣人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上前去敲琳琅的门。屋内的琳琅正在专心刺绣,以为是素衣敲了房门,便说道:“素衣,进来吧!”

黑衣人推门而入,琳琅背对着门口,并未发现进来的人不是素衣。待那黑衣人快要靠近她时,一旁的烛火将黑衣人的背影映到了琳琅面前,让琳琅惊觉到进来的人不是素衣,亦不是她所熟悉的闻不悔。

回过头看到黑衣人时,琳琅以为外头的素衣出了事,情急之下放声尖叫。

黑衣人见琳琅尖叫觉得有些不妙,上前欲打晕琳琅,却被琳琅躲开。琳琅随手抓起一旁的茶杯砸向那黑衣人,却被那黑衣人躲了过去。

琳琅跌跌撞撞的朝房门口跑去。

此时,门口忽又出现了另一个黑衣人,一手持剑,直直的刺向琳琅。琳琅边尖叫便险险的躲过了黑衣人那一剑。

屋内的黑衣人见又出现了另一个黑衣人,一愣,忙回过神来拔出身上的剑,往那攻击琳琅的黑衣人招呼过去。

两个黑衣人缠斗到了一起。

此时的琳琅分不清到底谁是敌谁是友,不小心撞到了木柱子,有些头晕。

外头的巡逻的护院听到琳琅院子里传出了尖叫声和打斗声,忙聚众涌了进来。连远在书房办公的闻不悔也在下人的通知之下赶到了琳琅的院子中。木子砚、闻秋和府中的下人们不多时全都赶了过来。

原本昏暗的院落在瞬间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闻府的护院武功虽还不错,与那两个武艺高超的黑衣人相比起来,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又见琳琅在他们那边,故而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木子砚看到出现两个黑衣人时,一愣。看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黑衣人一剑刺向另一个黑衣人,以行动告诉木子砚他并不知道会出现另一个黑衣人。

琳琅见他们打的激烈,正欲悄悄的跑向闻不悔他们。

原本缠斗在一起的两个黑衣人发现了琳琅的动作,见她想过去,皆上前去拦住了她。其中一个再次出招欲置琳琅于死地,闻不悔脸色大变,朝琳琅冲了过去。

琳琅见他不顾自身安危朝自己冲了过来,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的惨白。她怕闻不悔受伤,索性停下了脚步闭上眼。

未曾想要琳琅的命的黑衣人在危急关头打落了那欲置琳琅于死地的黑衣人手中那柄剑,生生救了琳琅一命。见他手中的剑掉落,黑衣人逐渐占了上风,丢了武器的黑衣人身手虽巧,却也硬生生挨了一剑。因为两人都属于高手,打起来颇耗费体力,那黑衣人虽挨了一剑,另一个却也受了伤。

此时,受了极大惊吓的琳琅再次朝闻不悔奔去。

眼看计划要失败,挨了一剑的那个黑衣人剑起地上的剑似是要逃离,在最后时刻忽又转了方向,举剑直直朝琳琅刺了过去,一副不杀琳琅不罢休的模样。

“娘——”闻秋见琳琅受到了惊吓,急得大叫。

闻府上下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此时,有人以让人诧异的速度飞身扑向琳琅,生生为她挡住了那一剑。

欲杀琳琅的黑衣人亦是一愣。

另一个黑衣人见这情形,在木子砚的眼神示意下,乘着众人不注意迅速离开闻家。那欲杀琳琅的黑衣人也明白此地不可久留,亦迅速离开了闻家。

呆呆的伸手抱住倒向自己的躯体,鲜红又温热的血液沾满了琳琅的手,她在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发出尖叫声。

倒在琳琅怀里的人抬眼,借着灯光,琳琅看清了那张年轻的脸。

木子砚亦看清了那人的脸,愣住。

只听那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殿下,逐、逐风终、终于……找到你了……”

那虾米,修改了下文字BUG外加几个错别字,谢谢帮我抓虫的亲们,爱你们。MUA!

孩子

“殿下,逐、逐风终、终于……找到你了……”

琳琅看着倒向自己的黑衣人,微微抬手,接着明亮的火光看到了手上血红浓稠的鲜血,回头看了闻不悔一眼,闭上眼直直的朝地面倒去。闻不悔见她如此,迅速上前接住了琳琅。两个人的重量让他微微退后了一小步。

闻秋见琳琅晕倒,哭着跑上前去扯着琳琅的衣袖叫“娘”,先前被打晕的素衣在一片混乱中醒来,见倒这情形放声尖叫,闻家上下在此时混乱成一团。至于那两个黑衣人,早已无人有心去理会。

木子砚是所有围观者中最为冷静的一人,他随手抓住一个吓得浑身发抖的下人,交代道:“快去请大夫。”

闻不悔吩咐一旁的下人将倒在琳琅身上的逐风带去了客房,自己则抱起琳琅踹开房门进了屋。

将琳琅安置在床上后,手轻轻抚过琳琅苍白无血色的脸儿,他蓦然眯起了眼。

今夜那两个黑衣人之中,有一人招招都欲置琳琅于死地。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试图杀他的妻子?

琳琅平日不甚出门,待人更是极好的,自然不可能会惹上什么仇家,若是有,素衣定也会和他提起。

不可能是她的仇人,那便是他的仇人了。

如今的闻家,生意做的比七年前闻家未曾落败时更大,七年的时间让闻家的生意遍布了大毓朝的各个地方。生意场上难免得罪人,仇人自然是少不了的,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到底是何人如此的恨他。

“老爷、老爷,大夫来了。”素衣“砰”的一声撞开门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川州最好的大夫。此时的素衣比之方才的惊慌,显得镇静了许多。只是此时因担忧琳琅的安危,也就顾不得平日的仪态了。

老大夫边跟在素衣身后小跑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给琳琅把了脉之后,脸色忽明忽暗,让素衣和闻不悔的心都悬倒了喉咙口。

“大夫,您有话不妨直说。”闻不悔一扫先前的担忧,冷静的开口。

素衣也急了,道:“大夫,您老倒是快说呀。”

老大夫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瞪了闻不悔一眼后,又瞪了素衣一眼,骂道:“夫人今日受了极大的惊吓,动了胎气才会晕倒。多亏肚里的娃儿没出什么事——你们是怎么照顾人的,难道不知这孕妇最忌讳受惊讶吗?若有什么闪失,那可是两条命哪!”

此话一出,闻不悔与素衣亦跟着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极大的惊吓之后是狂喜,素衣更是忍不住再次尖叫。

老大夫怒骂:“你这姑娘真不懂事,快些出去,你们家夫人需要好生休息,哪经得起你这般大呼小叫?”

随即将素衣给赶了出去。

“大夫,您确定我夫人怀孕了?”闻不悔到现在依然不太敢肯定。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闻老爷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我老胡行医四十余年,若是连是否喜脉都分不轻,还不如死了算了。我老胡以项上人头作保,尊夫人确是怀孕两个余月了。”

闻不悔听了,想起前些时琳琅风寒之时。若按时日算起来,那时的琳琅已经有了身孕——为何那时的大夫没看出来?

“前些时我夫人得了风寒也请大夫来看过,为何当时大夫未曾看出来?”闻不悔的声音冷了几分。若早知道琳琅有了身孕,今日也不至于让她受到如此之大的惊吓。

老大夫闻言,仔细的想了一番,不禁冷汗淋漓。当日他喝醉酒,便让大徒弟给闻夫人把脉,想来也是大徒弟学艺不够精才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在闻不悔的冷眼之下,老大夫轻咳一声,道:“因为尊夫人体质特殊,怀孕时日又尚短,故而当日没能瞧出来。”

老大夫忙转移了话题,道:“因为是头胎,加之受了大刺激导致胎儿不稳,故而夫人需要好好的安胎,其中定容不得什么闪失,闻老爷自是要好好注意了。”

退出琳琅的房间后,老大夫见药方给了方才被他赶出门外的素衣,吩咐她去抓药,一日三餐不间断的为琳琅保胎。

闻不悔换来管家,吩咐他领老大夫去账房,忽又想起了先前倒在琳琅身上的年轻人,算来,那年轻人是琳琅的救命恩人。随即又担心另一个大夫医术不够精湛,便让老大夫再过去给那年轻人看病去了。

素衣喜冲冲的领了两个家丁一道出门去抓药,闻不悔在人都在开之后便带上了门。他坐回床边,看着琳琅苍白的脸,顷身向前,唇瓣轻轻刷过琳琅的唇。

琳琅,你知道么,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琳琅有了身孕这事儿让闻家上下惊喜非常,又因那夜的黑衣人给闻家带来了很大的惊吓,故而闻家临时又请了一批护院。甚至连闻家的下人们出入也都变得注意起来,生怕出了点什么小差错。也正是因此,身为夫子的木子砚在学生闻秋没什么心情上课之时得了空闲以外出去书肆买书为由光明正大的出了闻家。

与上次相同,风月楼的伙计将木子砚领到了天字二号房后,房内的人在第一时间开了门,在木子砚进门之后立刻关上门,并落了锁。

木子砚进了屋之后才发现屋内还有第三个人。来人见到木子砚,微微一笑,道:“砚少,我们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

房内三人,其中一人是上次与木子砚碰面的年轻人,亦是当日闯入闻家试图带走琳琅的黑衣人之一。另外一个——是一个可以用“美”字来形容的男人,年纪与木子砚相仿,一身的绫罗绸缎,可以看的出是大户人家出身。

“望苏,你怎么私自出京了。”木子砚没好气的瞪了来人一眼,“又是跟皇帝请了病假?你别老当朝中那群人是傻子。”

“他们难道不是傻子么?”望苏,也就是那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微微一笑,斜卧在榻上。

“得了,你还是那死德性。”木子砚没好气的瞪了望苏一样,看向另个年轻人,问道:“伍四,可知道当天夜里另外一人是什么人?”

“尚未查出。”伍四低下头,随即又转向一旁的望苏,单膝跪下,“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恕罪。”

望苏眼儿微微一眯,道:“回去后自己到伍一那儿领罚。”

“是。”伍四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木子砚看了觉得碍眼,道:“伍四你起来,出去看着门别让外人靠近半步。”

伍四看向望苏,望苏点了点头,他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出了房门。伍四离开之后,望苏自榻上坐好,神色亦变得严肃起来。“事情很棘手?”

木子砚在他身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道:“原本以为很简单,不过与伍四交过手的那个黑衣人武功高强,招招夺命,不知是什么人来搅局。”

“可是消息外漏了?”望苏撇了木子砚一眼,道:“你们李家消息虽灵通,这保密性可有待加强。”

“怕是有人在我们李家安插了内鬼吧!”木子砚对此早有怀疑,却不甚介意,“秋氏后人,但凡有点野心的都试图找到。可怪就怪在,当日那人试图杀了闻夫人。”

“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异常之处?”望苏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几桌。

“你可知我当日在闻家看到了谁?”木子砚卖了个关子。

“嗯?”望苏确有些好奇。

“逐风。”木子砚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逐风?怡和长公主身边的影卫逐风?他不是死了么?”望苏亦来了兴趣,“怡和长公主自幼便与秋家家主秋无心走得亲近,这逐风亲近秋家的人一点儿也不奇怪,怪,就怪在这个死了的人为何又突然出现了。呵,有趣,有趣。”

木子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父亲又来信儿催我快动身回去了。”

“你家老头真真是既古板又烦人。”望苏扬了扬手中的折扇。

木子砚拿过他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大力放到茶几桌上,道:“都初冬了,你还拿着折扇四处招摇。你来这要是不准备帮我的忙,最好就别捣乱。要是我让这事儿办不成,以后你也甭想随意出京了。”

“威胁?”望苏那双媚眼儿似笑非笑。

“自然。”就是威胁。

瓷碗掉落在地碎成片,碗中的药洒了一地。丫鬟的双手被扭到身后,吓得一脸苍白。随后推门而入的素衣见到这情形微愣,随即朝制住那丫鬟的逐风笑道:“你醒了?”

“素衣姑娘,我、我、你快让他放开我,呜……”丫鬟见到素衣,委屈的哭了出来。

“那个,你能不能先放开碧儿?”素衣小心翼翼的问道。

逐风犹豫了下,见眼前的两人并无威胁力,才放开了碧儿。

这是琳琅醒来的第三天,被安置在闻府客房、被闻家上下视为救命恩人的逐风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醒了过来,一醒来便将连日来尽心尽力照顾他的丫鬟碧儿给吓哭了。

碧儿一得了自由,立刻躲到了素衣身后,素衣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碧儿,你去重新熬药,这儿我留着便是了。”

碧儿闻言,立刻奔出了客房。

目送碧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逐风满脸戒备的问道:“殿下呢?”

“店下?”素衣闻言蹙眉。“什么东西?”

逐风面色一凛,抽出放置于枕边的剑指向素衣,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素衣刷白了脸。“我再问一次,殿下呢,我要见她。”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素衣有些害怕,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否会伤害自己。

逐风渐渐冷静下来,盯着素衣瞧了片刻后,收起剑,道:“我要见你们家夫人。”

眼前的人是琳琅的救命恩人,要见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她虽不明白他为何称呼琳琅为“殿下”,却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要见琳琅必先得到闻不悔的许可。

素衣虽只是个丫鬟,却不笨。见他如此,忙端出笑容:“我们夫人受了惊吓正在休养,你先好好养伤,夫人自然会来写过壮士的救命之恩的。”

“她可曾受伤?”逐风想起那夜的一幕,手蓦然紧握。

“夫人只是受了惊吓。”素衣上前收拾起地上的碎片,“你先歇息会儿,待会儿碧儿会重新端着要回来,喝了药你的伤会好的更快的。”

逐风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他在素衣站起身时拉住了她的一只手腕,道:“我要见她。”

他的目光坚定,让素衣在瞬间有些恍惚,随即回过神,欲挣脱他的手,却徒劳。无奈之下,素衣叹了口气,道:“你总得先让我去禀了老爷吧?我们家夫人的身子如今可不比从前,金贵着呢!”

“今日我必须见到她。”逐风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严肃。

他一松开素衣的手腕,素衣迅速退离了客房。

本想先去厨房瞧瞧新的药煎得如何,忽又想起了逐风的话,心下掂量了片刻后,转了个方向。

或许,她该先去知会老爷和夫人一声——

东边客房的客人在昏迷了近七天后终于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全完毕。

秘密

闻家的园子是前几代留下来的,布局很是精巧,从园子的布局中全然可以看出闻家川州首富的光彩之处。当年闻家的园子费了不少能工巧匠的心血,绕起路来弯弯曲曲,若是不慎,确是容易迷路的。

素衣领着刚喝过药的逐风朝琳琅的住所走去。原本,逐风身上的伤还在愈合期,而琳琅因身体的缘故也需多休养,与逐风相见这事儿缓缓也就是了。不料逐风对此很是执着,执意要在今日见琳琅一面。奈不过他,又基于他是琳琅的救命恩人,闻不悔便同意让素衣带着他来见琳琅。

明里,是想当面道谢,想办法满足他的请求好还了这个恩情;暗着,是他想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为什么要舍身救琳琅,又为何会在那样的时辰那样的情况下出现在闻家,出现在他和琳琅的院子里。

逐风来到琳琅屋中之时,琳琅正被闻不悔抱在怀中,皱着眉头喝安胎药。琳琅是很怕苦的,但她明白那药对她腹中的胎儿有多大的益处。

见琳琅乖乖喝完药,闻不悔笑了笑,低头,吻上琳琅的唇。

苦滋味在唇中蔓延开来,很苦,确又有些甜。

琳琅对于这男人的厚颜有些无奈,只好任由他亲吻自己。这青天白日的,虽说是在自己屋中,却也有些不合礼数。

因为门并未关上,故而素衣与逐风接看到了这一幕。逐风的手悄悄的再背后握成拳,甚至有骨头“咯咯”的声响。没有人察觉到他的轻微变化,连他身旁的素衣也未曾察觉,因为那一幕让素衣羞红了脸,再无心理会其他。

琳琅看到了素衣和逐风,微微羞赧,伸手推了推闻不悔,道:“爷,客人来了。”

闻不悔闻言看向素衣的方向,坐好,却依旧紧抱着琳琅不曾松开。琳琅亦温顺的偎在他怀中不曾挣扎分毫。她和他一样,同时打量着站在门口的逐风。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亦是一个有俊秀外表的年轻男人,更是一个有俊秀外表武功高强的年轻男人。

逐风的视线越过闻不悔,落在琳琅身上。琳琅亦望着他,见他一直都在看自己,有些不大自在,微微偏头,将脸埋入闻不悔怀里。

闻不悔对于逐风的无礼显得有些不悦,却也不好发作,道:“素衣,还不快让恩人坐下?”

素衣闻言,忙扶着逐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外头有丫鬟送来了茶水和酒水,素衣又给逐风倒了杯热茶。

琳琅在片刻后方从闻不悔怀中抬头,看了逐风一眼,微微敛眉,从闻不悔怀中起了身,上前几步,服身道:“妾身谢过恩人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尊姓大名?”

“你知道的。”逐风有些不敢置信。

“妾身自是不知,”琳琅端起桌上的茶,“恩人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宜饮酒。妾身有孕在身,自也是不便饮酒,今日便以茶代酒谢过恩人救命之恩。”

闻不悔亦上前,接过丫鬟倒好的佳酿,道:“他日恩人若有什么要求,但凡我们闻家力所能及的,当全力为之以谢恩人今日之恩。”

闻不悔的眼瞥到逐风拿着酒杯微微颤抖的手,又见他面色苍白,只当是他有伤在身的缘故,并未多想半分,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逐风亦将茶饮尽,视线从琳琅身上移开落在闻不悔身上,仔细的打量起闻不悔来,眸中神色复杂异常。

曾经他亦是以为殿下去了,不想在嘉庆四年秋家灭族后,他收到了一封信,秋家家主留给他的一封最后一封信。信上说,只要他找到最后一位秋家人,就可以再次找到他想找的人——可惜了那样一个男人,却又不得不谢他。

若没有秋无心,那么殿下或许也就在永乐三十八年随先帝去了。

至于眼前的闻不悔,他不否认眼前这个男人很是优秀,无论是外表还是家世,都可保殿下一生无忧,但比之更优秀的男人,殿下自小见多了,那些人又怎会比这小小的商贾呢?

如今,殿下是不愿认他的。

他数年来走南闯北不论风雨只为找到殿下,却谁知与殿下的再次重逢,怎会是这般的场面?

屋内无人说话,一时间沉默笼罩着四周。闻不悔本想说什么,管家赵伯来寻人,低声和闻不悔说了几句话后,闻不悔点头,赵伯便又退了出去。

知道他有事要处理,琳琅体贴的让他先行离开。

闻不悔交代素衣好生照顾琳琅,临走之时又意味深远的瞥了逐风一眼。虽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当下要处理的事让他非走不可。

目送闻不悔离开后,逐风忽然说道:“闻夫人,我可否与你单独说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