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走到这花园里,主家安排的坐席处,两人才追上许夫人婆媳,韩又荷对许夫人和王慧兰说了刚才那一点儿官司,许夫人道:“人家姑娘这等客气,咱们越发不能失礼,打听出来了,若是人家真不要咱们照着做一条裙子,就上门去一回好了。”

王慧兰便应了。

韩又荷抓着韩元蝶两只胳膊教她:“今后你碰到这样年纪的,不是咱们家亲戚的,不管我怎么称呼,你都得叫姐姐,不能叫姨,知道吗?”

韩元蝶点点头,她当然知道。

韩又荷又说:“亏得这位姑娘性子好,不跟你计较,要是遇到个厉害的,人家就是揍你我也不好说什么。”

韩元蝶嘻嘻笑,她当然知道沈繁繁性子好,气一气没关系。

“还笑呢。”韩又荷气的又拧她脸:“怎么就这样淘气!”

韩元蝶揉揉脸,扭头跑到一边看牡丹去了。

今日这一邀约是专为赏牡丹的,女眷坐席就安排在了花园里,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旁边错落有致的摆着七八桌,周围全是牡丹,倒是好个所在。

韩元蝶记得,沈繁繁嫁进韩家之后,他们院子里就逐渐的种上了茶花,都是从云南千里迢迢运来的,是沈繁繁故乡的花,只是茶花不太适应京城的气候,再是精心养护,也长的不怎么好,再加上韩元蝶有时候不高兴了,悄悄的去拔一颗,就更不好了。

沈繁繁为什么会这样早就来京城,她干嘛来了?她倒是年龄不小了,也不知道是云南的风俗还是个人原因,当年沈繁繁嫁给韩松林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那现在也有十八了啊,难道是到京城相亲的?

上一世因为这是占据自己母亲位子的女人,韩元蝶这个年龄的孩子,天然的对她有点抗拒,没有关心过她之前的情况,现在倒是一无所知,不过也不要紧,这一世母亲安好,沈繁繁跟她们家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韩元蝶这样想了一想,就顾着看牡丹去了。

这家人敢请客赏牡丹,那多少有点儿拿得出手的牡丹,姚黄魏紫都有,花朵硕大,沉甸甸的一大团。

韩元蝶好奇的伸手去摸花瓣。

王慧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垫着脚去摸花儿,便吩咐自己的丫鬟夏至:“看着点儿大姐儿,别让她把人家的花儿扯下来。”

这头舒家大姑奶奶已经过来招呼了,听到这话笑道:“大姑娘喜欢,回头剪两朵给她插瓶。”

“她哪是喜欢,她是淘气。”王慧兰连忙谦让:“也不知道怎么的,别人家的小姑娘那等乖巧,都乖乖坐着,就她到处跑,拉都拉不住。”

偏巧叫韩元蝶听见了,跑过来说:“剪一朵就好了!就那边那朵大的!妹妹没来,我给妹妹带回去。也像是妹妹也来看了花儿了。”

王慧兰连忙说:“我们自己家也有的,圆圆不许胡闹。二奶奶不要理会她。”

原来这位就是舒家大姑奶奶,嫁给这家的二子,就是二奶奶,韩元蝶倒是理清楚了。

舒大姑奶奶笑道:“有什么要紧的,这花儿开几日就败了,咱们平日里不也绞了戴么,大姑娘看到一朵花儿还想着妹妹呢,真是叫人喜欢。”

说着还取下一枚镂花金戒指给韩元蝶:“一点儿小玩意儿,大姑娘拿着玩。”

第十七章

韩元蝶规规矩矩的道了谢,王慧兰就说:“跑了半天了,过去找你二姑母喝点儿水。”

韩又荷散坐在几尺外的一个石头凳子上,也在看花儿,韩元蝶扭头看了一眼,觉得那里听不见,就不肯过去,自己去端王慧兰跟前的茶喝,夏至连忙帮她取。

王慧兰真是拿这个宝贝女儿没办法,舒大姑奶奶倒没把这样年龄的孩子放在心上,而且她们也并没有说什么,就说了两句二姑娘看着身子好,有没有读书什么的。

韩元蝶竖着耳朵也听不出什么异样来。

听听!身子好!

这才对嘛,按理说,稍微丰盈一点,身子好,今后子嗣也顺利些,韩元蝶觉得自己要是挑儿媳妇,也宁愿挑胖一点儿的,不要瘦的弱柳扶风的。

二姑母也只是稍微丰盈,又不是很胖。

那舒大姑奶奶也只是作为主人来招呼一下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哪边儿是些什么花,又说了预备了便饭,回头来请之类的,就走开了,想来这事儿也不是什么急事,用不着露出急像来,只要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把舒家夫人和韩家女眷安排在一张桌子上就够了嘛。

韩元蝶又放心的跑去看牡丹了,她趴在韩又荷腿上,给她看自己刚得的戒指,韩又荷拨一个枇杷给她吃,过一会儿,韩又荷看见一个闺中相识的姑娘,便走过去寒暄说话,韩元蝶站在那里,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无意中一回头,却看见舒大姑奶奶正在和沈繁繁说话。

咦,沈繁繁认得?

韩元蝶又觉得不对了,沈繁繁在她们家十几年,韩元蝶从来没见过她跟舒家,连同舒大姑奶奶来往过,所以韩元蝶连认都不认得。

可这会儿,沈繁繁身边还有她的母亲华太太,这个韩元蝶是认得的,舒大姑奶奶旁边也有个四十左右模样的妇人,韩元蝶就不认得了。

这是她夫家婆母还是娘家母亲呢?

不管是谁,至少现在看起来,两对母女显得很熟悉,舒大姑奶奶笑的都比对着王慧兰的时候幅度大,还摸了摸沈繁繁的胳膊,好像很亲近似的。

韩元蝶看了老半天。

直到舒大姑奶奶和那妇人走了,韩元蝶思考了一下,撒腿就往那边跑去。

华太太大约也是往一边应酬去了,沈繁繁独自坐在那里,她性子慢,向来懒得动,就显得安静的很,韩元蝶跑过去,拉拉她的袖子。

沈繁繁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到了韩元蝶那黑亮的大眼睛,她当然记得这个长的好看的小姑娘,就笑了笑,韩元蝶并不等她先开口,说:“姐姐帮我个忙呗。”

“做什么?”沈繁繁问。

“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舒姨的娘家母亲还是夫家母亲,我看你们好像很熟。”韩元蝶道。

“是她娘家母亲舒家夫人。”沈繁繁见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问这样的问题,越发觉得奇怪:“你找她们吗?”

韩元蝶是十几年来与沈繁繁说惯了话的,十分清楚和适应她的节奏,甚至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她绝对不会像第一次跟沈繁繁说话的人一样,会急,会抢话,甚至无意识的截断她的话。

不过她对沈繁繁的习惯,沈繁繁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和她说话十分的顺畅。

韩元蝶说:“我不找她们,我只是看你是不是跟她们很熟。”

“很熟算不上的。”沈繁繁对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都耐心十足:“只是我三姨母是舒夫人的娘家堂弟妹,我二姨母家的表妹又正与他们家说亲事。”

就是很知道沈繁繁惯于轻描淡写的韩元蝶都有点无语了,这算是很近的姻亲关系了,韩元蝶扁了扁嘴,等着她最后这句说话,顿时就有点毛了:“说亲事?跟谁?”

沈繁繁眨眨眼,小姑娘这反应好奇怪,仿佛立刻炸毛了似的,一脸的警惕,她觉得,这小姑娘真有趣。

这才多大点儿!

不过沈繁繁性子慢,就显得耐心十足,而且对韩元蝶仿佛还有种格外的耐心似的,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说:“我就听说是舒家公子,都没搞清楚是谁。”

跟她关系又不大,她自己也是闺阁少女,只不过听到一句半句,也不好追问的。

“那你搞清楚呀!”韩元蝶说。

沈繁繁笑起来:“为什么呀?”

“你帮我个忙呗。”韩元蝶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沈繁繁会答应的:“你打听一下,回头我送你一盒绢偶,是秀之坊的,一套五个,是今年上进的,外头没有卖。”

沈繁繁收藏绢偶,韩元蝶是一清二楚的,以前她就送过沈繁繁好几次。

沈繁繁听了笑道:“一点儿小事,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东西。”

这句话说出来,沈繁繁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居然真的就这样答应了?韩元蝶高兴的说:“那我等你消息哦!”

然后就跑走了。

看着小姑娘跑开去的背影,沈繁繁失笑,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这样三两句绕一绕就答应这个陌生小姑娘了,不过回头想一想,大约从小姑娘拉着自己的袖子说:“你帮我个忙呗。”的时候,那种单方面的信任和熟稔感,就把她绕进去了。

沈繁繁笑,她真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真是有趣。

韩元蝶跑回自己家那边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看沈繁繁一眼,这一世,她面对沈繁繁,比上一世心平气和的多了,因为现在沈繁繁不再是要取代她的母亲的那个女人了。

当年,韩元蝶就算不那么心平气和的时候,也承认沈繁繁有些好处,她虽在云南长大,但在京城依然人脉很广,她虽然性子慢,可办事利索可靠,现在韩元蝶因年纪小,本来就对很多事情束手无策,看到沈繁繁,很自然的就找上了她。

沈繁繁办事是很靠得住的。

而且,她也不是坏人,当年虽然是她一手牵线主导了韩元蝶的亲事,但韩元蝶一直知道,客观来说,这门亲事是高攀的,并不能算继母委屈她。

只是她自己一直很不情愿罢了,人一旦不如意的时候,多半会下意识的找个埋怨的对象,而沈繁繁这个身份刚好天然合适。

到了如今,亲事抛开不提,只是想到当年继母不大愿意自己亲近外祖家,又送走庞三嫂这样的事,韩元蝶隐约觉得,当时的自己大约是错怪了沈繁繁。

到得用午饭的时候,果然是那位舒家夫人与韩家许夫人,王慧兰坐在一桌上,姑娘们另外开席,可韩元蝶非要跟她娘坐一起。

王慧兰都忍不住说:“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淘气了。”

韩元蝶不管,自己先爬到椅子上去坐着,舒家夫人笑道:“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淘气才叫人担心呢。”

这桌上还有其他人,韩元蝶都不认得,她也不理会,吃饭还是乖乖的,就是一直竖着耳朵听那位舒家夫人说话,不过这样的场合,舒家夫人也不会说出什么要紧的话来,不过倒是比较明显的,跟韩家的女眷说话比较多。

议亲事一开始,当然先是打听对方家世,然后注意家中长辈的教养说话等,再观察姑娘的言行举止,这种事情,不是一回两回的事,这舒家才开始跟韩家接触,正是双方都互相打量的时候。

韩元蝶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的很,喝了半盅桃子甜羹,就跳下去玩,王慧兰只得嘱咐她就在附近玩,不许乱跑,又叫丫鬟跟紧她看着。

倒是韩又荷在另外一边还注意着这里,她也用的差不多了,见韩元蝶又开始乱跑,她就离席过来看着她。

王慧兰因病了这一两年,带韩元蝶就比较少,常常是韩又荷想到自己是家里比较大的姑娘,经常看着韩元蝶些,尤其是王慧兰在庄子上养病的时候,更是韩又荷带着韩元蝶,这会儿颇有点成惯性了。

王慧兰看韩又荷过来了,倒是放心,又扭回头来听舒夫人说话,舒夫人显然也看到了韩又荷,顺势笑道:“二姑娘倒是细致。”

王慧兰忙笑道:“可不是,圆圆淘气的很,我这两年身子弱些,精力不济,倒是二妹妹常看着她,不止细致,耐心也好,圆圆常说最喜欢她二姑母了。”

舒夫人笑着应和,王慧兰当然也知道分寸,韩又荷虽然好,也不能一直往下夸,女方不能显得太急切,也就随口说了这样一句就罢了。

韩元蝶心不在焉的逛来逛去,眼看舒家和韩家的接触开始,这注定没有结果浪费时间的事情,自己要怎么做才能终结掉呢?怎么样才能快一点给二姑母在京城找一个如意郎君,避免嫁去浙江呢?只恨自己年纪太小,没人拿她当回事。

相比韩元蝶的心事重重,韩又荷反而显得无忧无虑,韩元蝶觉得自己简直为二姑母操碎了心,二姑母却一无所觉,她忍不住大人一般,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边韩元蝶一叹气,不远处‘扑哧’一声笑,接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小妹妹,过来玩。”

韩元蝶和韩又荷同时回过头去,那边假山旁边一圈的牡丹花里的石桌子旁坐着一个俏生生的美人儿,一脸笑,怪有趣的看着韩元蝶,直是人比花娇。

韩又荷不认得,看一看韩元蝶,韩元蝶也抬头看姑母,她也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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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长安》

第十八章

那美人儿看着二十余岁的年纪,见韩又荷和韩元蝶都看了过来,便招手:“小妹妹怎么不高兴呢?这么小点儿,有什么可愁的啊,来来来,过来吃糖。”

原来是见小小的圆圆像大人一般叹气,觉得有趣的吧?

韩元蝶抬头看看韩又荷,韩又荷觉得左右无事出来闲逛的,人家又这样笑眯眯的要请韩元蝶吃糖,那也是善意,便牵着韩元蝶走过去。

这女子跟前没有伺候的人,只桌上摆着一套雨过天青茶具,然后一个八宝攒盒,里头每一格都搁着不同的小食,她见这姑侄二人过来,一点儿不见外的拉拉韩元蝶的小手,笑问:“做什么唉声叹气的,谁欺负你了?”

“没有。”韩元蝶说。

那女子也不知道是天性自来熟还是怎么样,伸手捏一下韩元蝶的脸,抓了一大把松子糖给她:“来吃糖,吃了糖就喜欢了。你这样的年纪,能有多大点事儿?”

“谢谢姐姐。”韩元蝶双手接过,韩又荷忙说:“吃两颗就行了,可不能吃这样多。”

“小妹妹拿着慢慢吃嘛,这是新出的方子做的,外头买不着。”那女子笑着都塞给了韩元蝶,然后又推那个攒盒给韩又荷:“这腌梅子不错,妹妹尝尝。”

韩又荷本就大方活泼,见人这样的友善好意,便道了谢,拿了一颗腌梅子吃,一边笑道:“还没请教姐姐尊姓大名。”

那女子笑道:“我姓颜。”

她说的很简单,并没有提家世父母夫家,韩又荷便不好再问,只是确定了自己家来往的人家并没有姓颜的,她倒也不觉得什么,无非就是萍水相逢的一番善意罢了,韩又荷倒还是礼尚往来自己报了姓名,并以颜姐姐相称。

倒是韩元蝶听了这个姓氏,又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位颜姐姐,她确实不认得,这个姓氏的姑娘她也两辈子没有结交过,可是联想到不久之前在河州遇到的三皇子,韩元蝶就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今上刚登基不久,有叛贼起兵作乱于江南,历时七个月,朝廷剿灭了乱党,但当时的扬州守备颜绪命副将坚守城池,自己亲率精兵出战,不幸殉国,其妻闻讯,急痛攻心,没几日也相随夫君于地下,颜绪无子,只余一孤女,年仅七岁。

战事已毕,圣上抚慰忠臣,将颜氏孤女接到宫中抚养,抚于中宫膝下,后皇后薨逝,便由宠妃杨淑妃教养。

颜氏女长到十八岁,圣上赐为永宁郡主,指婚出嫁。

不过想一想,永宁郡主怎么也不会独自出现这里啊,韩元蝶一想就觉得不可能,自己肯定是因为刚和三皇子打过交道,所以听到这个姓就想到永宁郡主那上头去了。

这又不是什么多独特的姓。

韩元蝶一边想,一边煞有介事的摇摇头,那颜姑娘看的好笑,又伸手去捏她脸:“怎么,不好吃?”

“好吃的。”这松子糖味道确实不错,比街上买的强,韩元蝶又吃一颗,嚼的咔咔响,还把手里的都装进荷包里:“嗯,我喜欢!”

“那你先前叹气做什么?不喜欢?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找回场子来。”这位颜姑娘自来熟的一塌糊涂。

而且看起来很喜欢韩元蝶。

韩元蝶摇摇头:“你不明白的。”

简直一副大人腔调,韩又荷在一边忍着笑说:“颜姐姐你不用管她,我还不明白呢。过会儿就好了。”

颜姑娘就笑着罢了,转而去与韩又荷攀谈,韩又荷见这姑娘活泼,待小圆圆也善意,自然也不肯怠慢,两人有来有往的说了半日话,直到韩又荷的丫鬟找了过来,说是要回府了,才起身告辞。

韩元蝶荷包里装着人家给的糖,笑着挥手:“姐姐再见。”

颜姑娘眼瞧着一大一小牵着手走远了,自己也起身走出来,她一动,身后不知道哪里立刻出来了几个人跟着,小径两头守着的人也同时收缩,这一条从韩家姑侄走过来之后就再没有人走进的小径,慢慢的又开始有人走动赏花了。

她登车回府,萧景瑜也很快来了,进门就笑道:“姐,怎么样?”

“嗯,圆圆很有趣。”永宁郡主说,没有提韩又荷。

萧景瑜嘿嘿一笑,倒是不着急。

“性子大方,倒是不扭手扭脚小家子气。也不刁钻。”永宁郡主又说。

“圆圆?”

“两个都是。”

“我就说嘛,你还非要去看看。”萧景瑜靠在椅子上,伸开长手长脚,毫无形象的样子。

在人前他还是像模像样的三皇子,不过在自家姐姐跟前,倒是怎么样都不要紧的。

“姑娘是好的,又与你有救命之恩,就是门第也太低了,还是难办。”永宁郡主抓了把松子糖给萧景瑜,跟圆圆吃的一样。

“低有低的好处,说不定能保命呢。”萧景瑜满不在乎的说,松子糖吃的咔咔响。

永宁郡主在宫中耳濡目染了十几年,很快也明白萧景瑜的意思,萧景瑜奉旨巡查几省,刚出京不久就遇刺,虽然隐忍不发,没有声张,但这里头到底怎么回事,自然也是要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