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戴着和自己一摸一样白色面具的男人走过来,原来坐在角落安静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女子也只是略微抬头了下首,轻柔的道:“林肯先生,很久不见。“

平静得仿佛在与自己的朋友打招呼。

林肯欣赏地看着一身着黑色绸缎一声袍式样衣袍的尹,海藻般微卷长发垂及腰间黑到幽蓝,半张脸被白色光滑的和自己一摸一样的面具遮盖住,露出略尖润泽的下巴,幽暗的灯光下有一种东方玉石质地的色泽,丰润的淡粉色的唇看起来异常的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尹和蓝调的其他心理治疗不一样,不穿白色的医生袍子,也不会在房间里换上过分暴露的各种服装,即使因为‘工作需要’有所变装,衣服的质地都是柔软的黑色丝绸或者挺拔的军用卡其布,两种极端衬托出诡异的气质,某些时刻看起来异样的惑人。

严格说来,她的紫色在蓝调这种美人天堂里,不过是中等而已,可是却教人想征服那种柔软,却又像被那种坚硬破坏。

林肯一向自制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灼热。

“您是打算先在这里听听音乐喝点酒,还是想到房间直接开始‘治疗’?尹温声询问,仿佛在问打算喝咖啡还是水一般的泰然。

“我晚点还有一个紧急会议,要赶回去,还是先开始治疗吧,至于酒,我的朋友送了我一瓶法国1897年的BOUNGOGNE葡萄酒,那是个好年份,你一定会喜欢的。”林肯握住她的手,走向房间。

“是么,我已经开始期待您下回的探访。”尹轻笑,露出雪白的贝齿,黑曜石般的幽深双眸眯了起来,漾出一种慵懒的风情,顺从地任由男人牵着自己往房间走,看的林肯下腹一紧。

门轻轻扣上,侍者训练有素地留在了门外,并开始计时,是的,这里顶尖的红牌服务都是按照小时来计算,包下一整夜是个颇大的数额,也是梅丽尔会支走了尹上一个客人让她接待林肯的原因之一。

房间里没有开灯,银色烛台上点着一根根的十八世纪维多利亚风格的装饰,虽然精美却显得有些陈旧,旧式样的油画挂在墙壁上,梨木家具,房间里弥散着老檀木的香气,颇有点家的感觉让人没来由的放松。

林肯习惯性地走进房间靠右的大床上,照了照对面占了整幅墙壁一半的镜子,然后坐下看向坐在镜子前摇摇椅上的尹,听着门扣上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

“怎么了,林肯,不喜欢这里么?”尹轻笑喝着手里的香槟,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不,不是啊。”林肯话音刚落,便被劈头盖脸地浇了满脸的酒,冰冷的感觉让他不由低低惊叫,生活中备受尊敬和敬畏,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色才起。

“你忘记了说话的方式呢,要我重新教导么?”尹似笑非笑的声音让林肯打了个哆嗦,身上的酒香愈发弥漫起来,熏得他的眼神渐渐开始有点朦胧,那点怒气像被揭破的气球瞬间消失无影无踪,他随即慢慢低下头喉咙间蠕动了几下,才有些尴尬地道:“不是的,主主人。”

尹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那种目光几乎是有实质性看得林肯几乎脚软,却有一股兴奋的火焰顺着那种冰冷的目光滑向下腹,脸渐渐热起来。

黑色的皮质做的鞭子忽然贴近他的皮肤,顺着他的耳朵慢慢下滑到脖子,然后停在领口上,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又响起来,明明没有任何威胁的味道,却让林肯忍不住发抖:“果然是一段时间没有调教,就变成这种连主人的话也敢不遵守的东西了。”

咯神经里仿佛有什么断掉,危险逼近的感觉让他寒毛倒竖,神经却愈加兴奋。

林肯看着面前那黑色袍子的,居高临下看着他的人,忍不住喃喃道:“主人,原谅我吧,原谅我这卑下的人。”

“啪”身子忽然被狠狠地踹倒在床上,黑色高跟靴子踏在胸口上挤压的感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疼痛感从胸口散开,男人一脸痛苦却温顺地抱住那只踏在他胸口上的脚。

“痛么?我可怜的孩子,疼痛可以洗尽你的罪孽,得到宽恕与得到平静。”依旧淡定的女子声音,甚至带了一丝怜惜,温柔的手轻抚捧起他的脸和男人扭曲的脸孔行成鲜明对比。

“肯不疼,主人,肯有罪。”

听不出是真是假的话,男人一脸痛苦里混合了茫然与迷恋,即使肢体扭曲也乖顺如猫。

奇异诡谲的画面,却莫名的并没有一丝猥琐和阴森,彷佛一种奇怪的仪式。

“叮”轻轻的钟声响起,房间里悄无声息地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好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尹忽然收回脚,把手上的鞭子一抛,那人利落的接下,随即嘿嘿笑起来:“越来越有摸样了,梅,说不定你天生何时做这行。”

尹垂下的眼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厌恶,唇边的笑里带着丝凉意:“是么?哪里比及得上金恩你那手好鞭法,特种部队里教了你不少好东西,以后就算残废了也不怕找不着一口饭吃。”

说罢,转身向落地窗边那张舒服的躺椅走去,戴上耳塞隔绝了接下来一系列让她厌恶的声音,径自欣赏着纽约迷人而落寞的夜景。

“治疗师如果不能爱上心里治疗的工作,是成为不了好的‘治疗师’的。”一直修长的手轻轻挑开她的耳麦。

迷离的仿佛野兽的嘶吼与呻吟,带着一丝淫扉的味道瞬间直接灌入耳里。

第四十六章 靡色 上

“没办法,我大概天生不适合这行。”梅若草按捺下厌恶,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眼波流转出堪称恶意的光芒,手腕一翻直接温柔地握上那双男的没有戴手套的修长白崭的手,她的手指也是纤细润白,搁在那个比自己大一号的手上,看起来柔情蜜意。

看起来而已。

只有她知道那双手的主人几不可见的僵硬,自打他们的逃亡生涯开始后,他就基本上不再和任何人有任何肢体接触,走到哪里都戴着一副黑色的薄薄手套,更不会像之前那样不知出于什么‘伟大’目的,忍耐着接近她。

“何况,有你们在,我这个半吊子的‘治疗师’才不会露馅。”貌似恭维地死死抓住对方的手好一会,梅若草轻馅媚笑笑,只当没看见他掏出白手绢擦手的动作。

两个月前,那一场红灯区里的剧烈爆炸让梅若草消失,蓝调多出一个出色的东方调教师------尹。

没错,她对开始的心理诱导上手极快,却那些鞭子、蜡烛和各种奇怪的仿佛医疗器具的工具完全没有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厌烦,D在亲自交到数日无果,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后续由她继续,而是在用特殊的香气让客人神智迷离后,由金恩顶替完成接下来的部分。

隐带了丝无奈弯起的薄唇时,心底忽然就那么一动,像有什么东西触碰到水底那种最隐秘的地方,然后再水底下漾开一圈微波,迷蒙深处地震荡,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却在半空中停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避开D略含疑惑的神情。

刚巧房间里的激烈呻吟、器具响动已经慢慢停下,梅若草慢吞吞地垂下眼:“金恩大概暂时告一段落了,我先去走走过场。”

看着几乎算是落寞而逃的背影,D惬眸里幽光微晃。

越靠近大房间的中间部分,那种带着一丝血腥气息和浓烈的人体分泌物的味道愈发浓烈起来,梅若草皱了皱眉,这次的味道未免浓烈了点,看着金恩用染了淡淡血迹的鞭子掀开垂下幔帐,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怎么?能源部长大人很合我们金恩队长的口味,中年男人更有味道?”

她对GAY也没有任何反感,这是唯一让金恩会对她态度好些的一点。

金恩偶尔会对一些看起来比较‘可口’的客人下手,成熟俊朗位高权重的政坛精英、华尔街的年轻精锐征服起来,非常能满足男人的自尊心。

美国能源部长大人毕业于耶鲁大学,已经年过四十,不过在那群官僚里算是保养得不错。

金恩不肖地瞥了瞥嘴:“我才没那么低品位,那种没用的东西,突然晕过去了。”

他对那种已经皮肉松弛,身上都是腐败烟草味道的老男人没有享用的兴趣。

晕过去了?

她记得时间都没到二十分钟,上次这老男人支撑了两个多小时,也只是疲倦而已。

梅若草皱了下眉,金恩摇摇头,他下手是极有分寸的,她沉默了一下,还是挑了帘子进去。

帘帐里弥散的奇异的混着血腥情欲味道的香气,床上的男人上半身赤裸,腰间围着白毛巾,背上有紧密却井然有序的红痕,却几乎没有丝毫破皮,看起来像纹了一片细红的痕迹。

这种伤只是看起来惊悚,实际只要涂点蓝调特别调制的药,没有两天就消得无影无踪。

只是林肯先生似乎还陷入一种奇怪的迷离梦境里,已经面色苍白的睁不开眼,却还喃喃地道:“罪孽,主啊原谅我的罪原谅我这罪人、贪婪的、无耻的出卖人民的”

梅若草眉间一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种D给的特制香精是让人神智有些不清,但是他们的神智不清也只是认不出面前的人,清醒与半清醒之间,会让对方对整个过程有基本明确的意识,带着宗教意味的房间布置也带有忏悔室的作用。

位高权重、财富贵族,每一个人向上爬的过程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原罪,与幼年真善美的教育相冲突,日夜积累变成为心上巨石,单纯的心理医疗纾解并不一定有用,何况他们也不会放心。

但是在蓝调,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只有老鸨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原罪、赎罪与欲望的交织,构成身体终极的欲望,在被鞭挞或者不伤害身体的折磨同时,借着哭泣与疼痛能发泄出自己心里的恐慌与黑暗,许多人便会觉得自己再接受炼狱洗礼,最后身体的高潮则是一切结束。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尹受欢迎的原因。

但一切都是隐晦的忏悔,没有人在忏悔室会对神父把自己所作所为连名带姓时间地点都报告出来,那干脆直接去警察局自首还比较痛快。

可这位部长大人明显看起来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的彻底迷糊状态。

“安静下来,林肯,沉睡,忘却,你已经很累了、很累了现在可以忘记一切,沉睡吧,所有的猜疑、痛苦都会过去,灵魂已安静。”

吟诗般的声音轻轻缭绕在房间里,低低悠悠轻轻地飘荡,如大提琴的音线,女子温柔的指尖轻轻地在男人大脑和身体上揉按,那几乎呈现出扭曲挣扎姿势的男人缓缓地放松下去,不在痉挛。

帘帐便,D默然地看着她低吟浅唱般地轻哼,若有所思。

安静地看着满城星星点点的灯光,她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在这种地方,总是觉得无端的疲惫,再喧闹,也会觉得冷寂啊。

“休息一下,要来点酒么,尹?”梅丽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摇摇头淡淡道:“还好。”

“那位大客户,是不太好应付,不过这一行,就是这样的,孩子。”梅丽尔成熟秀眉的脸上漾出一丝罕见的无奈。

“我”

“啊!!!”

梅若草刚要出口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梅丽尔立即柳眉倒竖,冷瞪过去:“大呼小叫什么!”

那尖叫的小姐战战栗栗地转过身,浑身发抖,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唇边缓缓地淌出血迹,面色已经是一片死白,连面具都脱落了。

正是刚才跟着尹从房间里出来化名林肯的能源部长先生。

正是一片慌乱,大门外几声闷哼却已经被人猛地踹开,领着一群人走进来的男人。一身黑色公务员制式西装,冷峻自知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道:“所有的人请呆在原地不要动,FBI查案。”

第四十七章 靡色 中

梅若草皱起眉,看着场上一片混乱,趁梅丽尔不悦地迎上对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悄无声息地进了最近的房间。

挑起盖在墙壁上的竹帘子,是一个方形的精致的两个平方左右的升降台,专供菜肴、碗碟之类从一楼厨房升降,却足以供一个人在上面站着。

在上面降下去的话,很快就能降到专用厨房,那里有专用电梯通往一楼的大型商场,今日周末人流一定非常之大,她的靴子里一直藏着一万美元的现金。

梅若草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

“怎么样?要不要”金恩挑出把改装过的奥地利GLOCK18,利落上膛。

GLOCK18型自动手枪最适合狭窄空间的操作,最适合在房屋内这样的环境使用,连发射速度快、稳定性好,杀伤力大,猝不及防遭遇战时,首先开火的话,压制敌方火力效果极好。

D看着监视器,片刻,摇了摇头:“带队的是克莱森,我没有把握。”FBI也许在追捕火力方面不如累死SWAT的成员,但是一次带队的是克莱森,这个男人虽然沉默寡言,是个典型在政府官僚部门里就待的人,在教父身边像奴仆一样的存在。却是极有能力的而经验丰富的老手,甚至不输教父一手提拔,塔罗现任极其出色的智囊人物------祭。

金恩观察着那些探员们的监视点和火力布置,终于轻嗤了声:“想不到这帮官僚苍蝇里,还有那么个像样的,你就这么束手就擒?”

监视器里,几个紧要的出口都有了人影,连供那些大人物们秘密进出的通道也不例外。

难怪,尹都出现了两个月,天霜才动手,想必为了探查蓝调费了不少事。

当初选择蓝调,确实没有错。

D起身,手刚搁在门上,金恩带着一丝疑惑声音响起:“你就这么走出去,然后承认那个在地上的倒霉鬼是出自你的‘杰作’?”

D淡淡地说:“我们都知道不是。”

是啊,见鬼的都知道,那个倒霉的能源部长大人大概早就被天霜下了什么好料,今天才会这么奇怪。

金恩挑眉:“要知道那是能源部长大人出事,虽然比不上刺杀肯尼迪什么的,但是监禁、审查必定少不了、说不定还要扯上那些媒体什么的。”

“天霜,不会对我怎么样,他要的,只是我们可爱的老师而已。”D微微摇摇头,幽暗的光在他的侧脸上打下幽深的影子:“你并不适合现在就暴露,我们手上资源不多。”

金恩抓了抓下巴,懒洋洋地收回抢:“好吧,如你所愿,单元他只是回去揍你一顿屁股,不过关于那只小老鼠”金恩嘲弄地扬扬嘴角:“大概早就不知道逃到哪个老鼠洞去了。”

D顿了顿,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这人的淡定幽邃,总有让人心痒难耐的魅力,金恩舔舔嘴唇,看着手边的鞭子,突然有点像知道以前他的那位女王怎么样享用那样诱人的大餐。

可会让人,热血沸腾。

“喂,你们家上帝没说过载背后说人长短的家伙,会下地狱被割舌头。”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阴森森的女音,正在遐想的男人惊了一下,迅速地转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的派对,在这里的都是有脸面的”梅丽尔正满脸不悦地领着大批持械保镖拦在克莱森面前说话,谁不知道她的‘蓝调派对’里都是有身份的人。

“夫人,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在执行公务,我想您并不希望被告妨碍国家安全罪。”克莱森冷冰冰而公式化地道,身后的探员们已经打开了枪膛。

自911后,FBI的权限得到自美国总统肯尼迪时代既70年代后权限的最大幅度的提升,甚至从中央情报局手再次获得更大权限的从事海外间谍活动和情报活动的权利,当然,这是在以反恐的名义之下。

梅丽尔保养得宜的脸色变了变,妨碍国家与公共安全罪,在此名义下,情报机构有权利行驶最大权利以保证美利坚国家安全。

她并没有力量与这个罪名抗衡,经历过上个世界六、七十年代的没过白色谍报潮(那个时代,在美国以间谍罪可以将任何人投入监狱),她明白,自己最好放聪明点。

尤其是现在,化名林肯的能源部长正躺在地上接受急救,生死不明。

但是她号称手眼通天的梅丽尔夫人不能保证自己客人的隐私安全,让联邦调查局这帮混蛋傻子在这里搜查搅局翻出点什么来,以后便不用做生意了。

看着克莱森礼貌却不客气地绕开她,向躺在地上的人走去,梅丽尔脸色一阵青白,涂着鲜红蔻丹之间几乎要陷到掌心肉里。

不能让人发现,能源部长在她的蓝调里出事,否则绝不是接受调查赔钱能了事的。

“探长先生。”文雅的声音响起,莱克森看向站在林肯身边的人,没有说话,却停下了脚步。

“这位先生是我们这里接受治疗,有任何问题,我愿意跟你回去接受调查。”长相精致若西方神话壁画里雕刻的俊美男子穿着一身黑色医生式样的袍子,优雅而淡定地说着话,立即吸引了全场的主意。

不少人暗自惊异,并没有再这里见过这样的美人。

而那位冷冰面的探长,在听完他的话后,竟然做了个请的姿势,但是并没有立即收队,那俊美男子摇摇头:“她并不在这里。”

克莱森没有动,更没有组织手下的探员展开搜索调查,听着人群的慌乱和骚动,D微微皱起眉头,淡金色的下场眸子里闪过不悦,刚要开口。

“同事为这位先生治疗的人还有我,探长先生。”女子低柔的带着一丝幽魅的声音响起,再次吸引了全场主意。

亦是一身黑色医生袍,双手闲适地插在口袋里,戴着精致光滑的白面其遮去她半张脸,小巧的玉石质地光泽的下巴,淡粉色润泽的唇,海藻般的微卷长发垂落及腰,甚至带点湿润的潮气。

有些男人拥有夜晚的魅惑,有些女人拥有月光般的宁静,那么这个女子便像暗夜的海,潮润的、神秘的,月光照耀下的海,甚至让人可以闻到海潮那种带着淡淡鲜咸和新鲜舒矿的海腥气。

是那个低调的、却大红大紫的心理治疗师------尹。

D的狭长微扬的眼角,微微一动,默然。

这一次,那位探长先生利落地一挥手,底下的探员竟然立即停止了行动,看着他向那奇特的两人比了一个清的姿势,然后带着手下的人跟在他们后面干脆地离开。

梅丽尔面上闪过一丝忧心:“D”

“对不起,打扰您了,梅丽尔夫人,我们再和您联系。”D经过她身边时,执起她的手,优雅温柔地在上面烙下一吻。

梅丽尔轻叹一声,不再出声,这个孩子总是很安静,却有主见,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惹上什么人。

上了外观普通的箱型囚车,他们并没有被戴上手铐,车子风驰电擎地一辆辆离开,两人被蒙上眼,一路无话。

直到不知开到何地,摘下眼罩时,已经是在移动结构简单的三层仓储式屋子里。

房间里有简单固定在地上若监牢里的家具,而且竟然有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似乎空无一人的庭院。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被分开。

摘下眼罩和面具,梅若草走进那扇窗子,打不开,没有意思接缝,她按了按,目光下意识地飘到房间里的各种简单家具上。

“NASA研制的超合金强化玻璃,应用航天飞机或者太空空间站上,强度超过常规军用制式装甲十九点七倍。”D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简单说,就是她最好停止这种试图破坏比防弹玻璃更彪悍的玻璃的傻瓜行为。

梅若草皱皱眉,看着好整以坐在柔软白色沙发的人,不阴不阳地学着金恩的腔调:“当然,你不急,他是你的孪生哥哥,最多也就是揍一顿不听话的小弟弟的屁股,而我这个‘老师‘自然是用来泄愤的‘誓言小白鼠’。”

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你这种鸟人。

D眉毛都没动,只是看着她轻叹了声:“为什么要折回来?”

“切,你以为我想么,你被逮住了。我还能逃到哪里去,你以为我不晓得,现在全美的警察局都有我的二级通缉令么。”梅若草冷冷地哼了声,坐在床上:“官商勾结,看起来,美利坚也没有司法公正到哪里去。”

她就是跑掉了,也没有办法用上次那种方式回国,大使馆那边也不能直接将她引渡,因为她是在美国触犯了‘刑法’,她更不是外交人员拥有刑事豁免权。

“嗯,我还以为老师是在担心我。”看着D那似笑非笑的摸样,梅若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吧,就算有那么点担心,也是因为凭借自己的力量也逃不远,谁知道她头靠的这个家伙这么不靠谱。

知道天色渐暗,也没有任何人进来,只是送了一份食物进来,D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分了她一半,两人开始用餐,只是不知为何梅若草心底莫名其妙地有一丝奇怪的发慌,吃着加食不知味,刚想开口,却见D碗里的东西只动了一口,整个人没有一丝动静。

“你?”她疑惑地刚要开口。

“找东西把我绑起来。”D忽然开口,向来平静的声音里多了意思隐忍。

“你怎么了?”不会是食物里有问题吧。梅若草有些紧张地靠近。

“我说快点!”砰地一声,D之间扣住咖啡杯的手生生捏碎了杯子,一向淡定眼里多了罕见的迷乱和暴躁甚至杀气。